絕世幻神 第 3 卷 第 七 章 孤臣有難
    龍在天一行人回返老石鎮時,竟然發現任滿江已不在。

    他追問之下方知任滿江連夜趕往總壇。

    那分明是受力天神影響,準備查明真相。

    此舉嚇得龍在天緊張萬分。

    得阻止任滿江。

    然而以對方身份,幫中幾乎無人能擋。

    縱使父親昏迷不露痕跡,但他若起疑,查久了總會查出原因,屆時自己哪有立足之地。

    他不禁怒罵力天神:「這個臭賤傢伙!」

    他立刻把冷血青鬼喊來。

    「把你師父請下山,得收拾任堂主!」龍在天道:「他在哪?」

    冷血青鬼道:「在魔鬼峰,我正有此意請他下山。」

    在兄弟死傷重創之下,他已準備請師父重出江湖,這是唯一可報仇機會。

    龍在天道:「叫他先收拾任滿江,冷血幫的仇可以慢慢算,」又補充一句:「得趕在他回總壇前完成。」

    冷血青鬼道:「不知師父是否答應出關……」

    龍在天道:「他最喜歡什麼?」

    冷血青鬼道:「女人,天下最漂亮的女人。」

    龍在天道:「答應他,一定給。」

    冷血青鬼道:「師父可非沒品味,他要女人,得有名氣才行,以前他最想得到天帝夫人白月霜。」

    龍在天道:「簡單,我給!」

    冷血青鬼道:「少盟主可開不得玩笑,若答應師父未達條件,可能掉腦袋。」

    龍在天冷笑:「遲早要踏平天帝幫,這條件沒問題。」

    冷血青鬼頷首道:「也好,當年有南宮天帝和你爹作梗,師父一直無法如願,現在終有機會,我去請人便是。」

    龍在天道:「那快去,必需在半途截住。」

    冷血青鬼拜別閃去。

    龍在天冷狠邪笑:「也怪不得我了……」

    想及事情突變不斷,幾乎沒有一樣順利,越鬧越巨,原非他本意,然事已至此,又如何走回頭路?

    輕輕一歎,隨打起精神,創大業者莫不艱辛萬分,只要度過此難,一切必可順利。

    「天下唾手可得!」

    他如是鼓勵自己。

    ※※※

    ※※※

    ※※※

    幻影派弟兄雄赳赳回返天帝幫。

    從他們臉上瞧不出巨變後哀慟。其實幻影派已受難數十年,幾乎學會如何理療自己情緒,以及從夾縫中求生存。

    天帝幫頗感意外,但仍待之以禮,畢竟對方曾並肩作戰,立下血汗功勞。

    有人道節哀順變。

    幻影派道:生死有命,本門仍硬得很。

    英雄氣概讓人激賞。

    白月霜特別接見朱光玄於「丹鳳閣」。

    就和力天神一樣,得有特別關照,才能寵臨夫人雅居。

    姬長虹得知此事,未免心情難受,可是他卻不敢僭越阻止,甚至毫無理由阻止,兀自生悶氣。

    白月霜準備小酒小菜,便自充當丫鬟侍候男人,那風情一笑,總讓朱光玄心亂神迷。

    快四十好幾了吧!自從十餘年前受冷血幫圍剿,自己妻子素月不幸受難以來,他未敢再交女人,直到遇上夫人突來讚賞眼神,他始暗生情愫,然而身份有異,且情境不同,他始終不敢有所表示。

    直到力天神一句「她喜歡英雄」,朱光玄終把英雄氣概展出,不管是為自己抑或為興幫,都不容他再退縮。

    白月霜雖裹著繃帶,然在自家住處,她總穿得鬆散舒服些,斟酒夾菜之際,酥胸總忽隱忽現,惹得朱光玄心神不寧,目光總往她瞧,但忍不住又回瞥一眼,來來去去可好幾回,心頭已發熱。

    白月霜看在眼裡,笑在心裡,她早對對方相助戰敗九尊軍時,那神勇作戰有所感覺,再次瞧他,竟也相貌堂堂,英姿入流,且比自己年輕,老年吃嫩草感覺竟也從力天神身上移情走來,當然若非那死傢伙龍九尊尚未擺平,她倒願意和朱先生有所熱情交往。

    她斟酒、敬酒,笑道:「雖然你幫被毀,但大丈夫身在江湖,隨時得接受此事,不看以往,只瞧以後,縱使喪事期間,我仍祝你鴻圖大展,興幫有望。並以此酒道謝相助之情。」

    兩人舉杯,暢飲一盡。

    朱光玄蒼涼中帶英雄氣概,道:「在下想要一獨立住處,且有練功區,敢問夫人可借予麼?」

    白月霜道:「你這是?想操兵練功?」

    朱光玄道:「正是,經此戰役,自知本門武功不夠紮實,得加把勁才行。」

    白月霜笑道:「怎不紮實?那黑衣山田可猛得很,天帝幫可無人教得出來!我看我也派幾人跟你學如何?」

    朱光玄一愣,不知夫人竟突出此招,畢竟寄人籬下,對方又是大幫,竟派人學武,未免有鳩佔鵲巢之嫌,一時難以回答。

    白月霜頓覺難處,嬌笑道:「我看是太過激動了,說得不得體,那便你好好教弟兄,再借我用,還不是一樣?」

    朱光玄如釋重負,直道是極是極。

    白月霜再敬一杯,笑道:「便把隔院那「春風閣」借你用了,不管怎麼說,你也是一派之尊,豈可失之以禮?」

    朱光玄拱手道:「多謝夫人,在下必全力以赴。」

    那春風閣原是南官天帝練功區,如今人去閣空,原是禁區,未想到白月霜一時興起便借了,朱光玄自有受寵若驚之感。

    敬酒間,白月霜又問:「黑衣山田呢?」

    朱光玄考慮是否說出真相,然夫人對他太過看重,若說出恐影響此時營造氣氛,但若欺瞞,要是被拆穿,總是不好,道:「他總來無影去無蹤,我收他為徒,至此仍未瞭解其個性,但可感覺到一有事他便出現了。」

    白月霜道:「好奇怪之徒弟?」

    朱光玄道:「沒法子,每個人個性不同。」

    白月霜笑道:「由他去啦,只要有事回來便可;不知你如何訓練,竟然如此出色,若他和力天神配合,當可刺殺龍九尊,也可能天下無敵!」

    朱光玄乾笑道:「夫人過獎了。」

    白月霜笑得曖昧:「你呢?我一直猜不透你的武功底子,哪天露幾手讓我瞧瞧,或是指點指點我呀!」

    她倚身靠來,淡淡體香泛起,朱光玄霎時怦動,極力自制,乾笑道:「我仍未練完全功,恐得再過一陣子。」

    白月霜笑道:「未練完即如此厲害,實叫人幻想未來有多神猛啊!來,我敬你早日功夫大成!」

    兩人幾乎肩並肩交碰飲酒,喝得不亦快哉。

    猝見廳門敞開,姬長虹臉色冷沉闖進來。

    ※※※

    ※※※

    ※※※

    任滿江為查明真相,日夜趕路北上。

    幾日奔波,已抵中條山延脈。

    為求快速,他獨自一人行動,留下四大戰將引領部隊返回總壇。

    他哪知龍在天已下達追殺令,延路追殺,否則他將多帶人手或潛行而掠。

    前頭已是蓮花湖,穿過它,明日將可回抵龍門山總壇。

    然掠過蓮花湖之際,任滿江直覺前頭有對野獸般眼睛正瞧著自己。

    那感覺強烈,就像深夜見鬼般,讓人莫名冰寒。

    高手已至。

    且衝著自己。

    任滿江突然止步,摸摸腰際冷劍,冰寒寒,許久沒有此感覺。

    他靜默等待決鬥到來。

    林中走出一人,瘦瘦高高,白衣白髮、白眉,全身是白,唯有臉面泛紅光。

    他負劍背後,劍尖突出左肩七寸,呈四色閃閃。

    任滿江乍見此人,怔詫道:「冷血白魔申善童?!」

    這位創立冷血幫之一代殺手宗師,和長白煞神怒斷海幾乎齊名,其一把四色劍已不知殺過多少性命。每以為對方已作古,誰知近七十開外的他,此時瞧來竟是童顏鶴髮,頂多五六十歲,還可多活一二十年。

    申善童閃動青色眼珠,冷道:「你便是任滿江,九尊盟總堂主?」聲音卻尖細。

    任滿江總的感覺,他即若妖獸變化成之人身魔,不但眼珠泛青,就連聲音皆若動物轉化而成,聽來刺耳。

    他道:「不錯,我便是你要找的人,想必是龍在天請你來的吧?」

    除此之外,他已想不出誰要截攔自己。何況冷血幫儼然已成為龍在天護身秘幫,隨時在他身邊跳來跳去。

    申善童並未回答,冷道:「是要束手就縛,還是比武定輸贏?」

    任滿江冷道:「素聞閣下殺人從不用過第二劍,我倒想試試。」舉劍防備。

    申善童冷道:「很好!」

    大步走來,仍負劍於後,前面空門簡直不顧,卻氣勢逼人。

    任滿江直覺泛泛殺氣洶湧,心知對方功夫已臻化境,不得不將功力提至極限,以能抵擋致命一擊。

    申善童再踏前數步,突然停止,四色劍終於舉往前面,冷道:「你是第一位讓我直接舉劍相向之人。」

    他一向走前,然後一閃,敵人便亡,從未讓對方見著利劍全身。然逼近之際,感覺如此出招可能無法一劍收拾,遂破例改採起首式。

    任滿江能穩坐九尊盟總堂主,豈是浪得虛名,縱使感受對手強勁,他仍全力以赴,將戰局逼至最有利局面。

    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丈八、丈六、丈五、丈四……

    兩大絕世高手廝殺在即!

    ※※※

    ※※※

    ※※※

    白月霜、朱光玄正喝得興起,怎知有人闖入,登詫當場。

    姬長虹更未想及兩人靠得如此之近,可說簡直親暱得要命。一向視白月霜為精神禁臠的他,怎能接受事實,生平第一次失控,吼道:「成何體統!」氣得滿臉通紅。

    朱光玄驚心不已,誤會可大矣。

    白月霜雖窘,但一閃即逝,反喝道:「你才成何體統!未得我允許,誰敢任闖夫人住處!

    論幫規,你該知犯了何罪!」

    姬長虹這才發覺自己失態。他原不願如此,只想進來打個小岔,要夫人知道分寸,且提示有自己存在,誰知方至門口,聽及杯觥交錯聲,更有放浪笑聲,終醋勁大發因而犯下大錯,幫規明定擅闖夫人閨閣得怒打百大板,嚴重甚至判牢十年以上,況自己且吼得捉姦在床之猛勁,莫要傷了心上人自尊而惱羞成怒才好。

    然凶像已露,又如何收場,心念一轉,拱手道:「屬下說的是朱掌門,怎可如此失態!」

    目標一轉,又變得合情合理了。

    朱光玄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事出突然,他可受池魚之殃。

    白月霜立即替他辯護,冷道:「是我請他來的,他助了本幫大忙,熱情招待一下又何妨;我還想問你為何擅闖這裡,若無正當理由,我可無法包庇你,否則如何面對弟兄!」

    姬長虹雖恨夫人為對方辯護,然自己犯忌是事實,莫說夫人難為,自己若找不出好理由,將來可就難以帶領天帝幫。

    心念一轉,他道:「仙兒突然肚子疼得厲害已病倒,請夫人過去瞧瞧!」

    幫中女性不多,夫人既是姬水仙乾娘,自孩前往,理由充分。

    白月霜冷道:「就算如此,通報一聲便是,何來闖門,成何體統。」

    姬長虹拱手硬著聲音道:「事急就來了,夫人快去吧!」

    說完無臉再留,拜禮退去,臨行怒目再勾情敵。

    朱光玄暗歎,誤會越結越深。

    白月霜舉杯笑道:「真是殺風景,一點規矩都不知,不過他女兒病了,倒是可原諒的,你別在意,我敬此一杯,向你賠不是。」

    肩頭一撞男人肩頭,窘困氣氛霎時化解,朱光玄奉陪暢飲,不再歎氣,恢復男子氣概。

    白月霜已起身,道:「你便搬到春風閣吧,我去去便來。」

    朱光玄拱手道謝。

    夫人引他出門,交代守衛引路,幻影弟兄終能駐進暫時棲身住處。

    姬水仙已病倒,白月霜不得不趕快過去瞧瞧。

    蓮步一移,飛掠而去。

    ※※※

    ※※※

    ※※※

    任滿江目光如電,咬死對方眼神。

    申善童一樣盯著對方不放。

    兩人全未在乎對方劍式如何。

    真正已達有招化無招境界。

    冷氣嘯起,落葉蕭飛。

    發掠衣飄,兩人絲毫不覺。

    殺氣充斥數丈,震得兩旁勁草散倒。

    頭髮再掠,忽有一繒甩至申善童臉面。

    任滿江猝然狂厲暴吼,刺出生平最快一劍。

    申善童亦不落後,嘎嘎怪叫,四色劍化成四道並行傘骨針般到來。

    速度超快,只見光閃,人影已模糊。

    丈二距離,一閃即至。

    雙劍交錯!

    鏘!

    人影各自錯開,往前奔行三步始煞住衝勢,背對雙方。

    驚天一擊終將分曉。

    申善童心浮氣躁,額頭冒汗。

    任滿江虎口滲血,已被震裂。

    疼!卻慶幸抵擋對方致命一劍。

    原來他根本不想硬拚,方才只是虛張聲勢,看是硬拚一劍,卻在極緊要關頭,以劍柄雲頭去擋那致命劍光,事出突然,申善童無法變招,終刺向雲頭,雖震斷一半,對方卻毫髮未傷。

    申善童慢慢轉身,欽佩道:「好功夫,好機智,數十年能躲過這一劍,你是第一人。」

    任滿江道:「承讓承讓!」轉身過來:「還要比麼?」

    申善童冷道:「既答應,忠人事,你仍得留下!」

    任滿江道:「好!」

    他猝地搶攻,翻江劍法威猛無比殺來。

    申善童怎知對方說打便打,且和方才風格完全不一,自己氣息未平,凝氣不夠,自無法發出絕強殺招?突遭奇襲,竟也落入下風。九尊盟總堂主終非浪得虛名,霸招不斷,殺得他嗔意已起:「這便是你的風格麼?」直覺對方沒格調。

    任滿江志在退敵,哪還講究格調,一招得逞,復連三招快打,一式「翻天搗地」迫去,在極不可能角度,唰地一截,對方左肩血痕立現。

    申善童頓覺顏面受損,發起拚命之心,怒喝「好」,不閃不避,一劍直刺任咽喉。

    那勢來得太快,全然不理左肩空門露處。縱使斷臂也要取對方性命。

    任滿江登時亂了方寸,若硬拚,可能咽喉中劍以斃命,自己卻只撈回一條手臂,若不拚,生機盡失,纏鬥下去,遲早敗陣。

    時間緊湊,無暇多思。

    他突地長劍脫手飛出,直刺對方胸口,身形落滾左旋想竄入湖中。畢竟他想及力天神在水中實是厲害,他既是學的「翻江」功夫,水功亦不差,故想藉此脫逃。

    交戰於電光石火之間。

    叭!

    一聲脆響。

    利劍刺中胸口,卻被勁氣逼住,劍身擺盪不已。

    任滿江閃開咽喉,卻閃不了打轉時左肩凸出,硬被切刺七寸長傷口,疼得他拚命閃墜湖中。

    每以為落水後,逃走機會自加大。

    豈知湖底猝然衝出一人,正是潛伏之冷血青鬼。

    任滿江詫叫道:「我命休矣!」

    ※※※

    ※※※

    ※※※

    白月霜匆匆趕至姬水仙住處水仙閣,卻哪見得有人生病。

    姬水仙坐於花池旁雅亭發愣,忽見夫人前來,趕忙起身迎接。

    白月霜怔道:「你沒病?沒肚子疼?」

    姬水仙莫名道:「怎有?誰說的?」

    白月霜火冒三丈:「你爹說的!勸勸他,再這樣下去,我受不了!」轉身欲去,卻見姬長虹匆忙趕來。

    姬長虹怎知夫人如此甘願結束宴客,且直奔至此,自己只不過轉回住處洗把臉,醒醒腦,便自趕來要女兒裝病,卻已不及。

    事已穿幫,他且恢復鎮定,當下拱手道:「我說了謊、全為夫人好,全幫上下都在議論紛紛,夫人應有所節制。」

    白月霜怒極反笑:「倒先教訓起我來了?我看他們議論的是你!別忘了你已結婚,也是我的屬下,憑什麼干涉我的私生活,還闖入我住處!這次原諒你,下次再犯,休怪我翻臉無情!」

    說完悻悻離去,及至門口,又轉回頭,說道:「仙兒你得一天給我裝病別出門,否則看你爹如何圓謊!」甩頭而去。

    姬水仙應是,滿頭霧水瞧向失魂落魄父親:「爹,你到底怎麼了?竟闖夫人房間?」

    姬長虹歎道:「她過分了,竟設宴私宅和那朱光玄談談笑笑,也不怕幫眾講閒話,我只是趕去阻止。」

    姬水仙已明白怎麼回事,瞄眼道:「爹,不是我說你,你都結婚二十幾年,女兒都這麼大,還那麼老不休!平常照顧夫人倒也罷了,竟然還想把他當成自家夫人不成?你如此做,又置娘於何地?況且夫人已是獨身,她愛找誰續緣,你也管不著,畢竟她守了十幾年寡,對幫主已有交代;你竟然跑去和人爭風吃醋!」

    姬長虹輕歎:「爹沒辦法……」

    姬水仙道:「沒辦法就能胡來?那天下豈非大亂!」

    姬長虹道:「爹實在對夫人不能忘情……」忽有決定:「我可以休了你娘,再和夫人續緣……」

    姬水仙一愣,終斥道:「你怎連此話都說得出口?且還在女兒面前說?實不知你和娘以前是如何結婚的?既然如此,就不該結啊!也不該生下我啊!你這不是棄糟糠之妻,去滿足一己私慾?自認為愛情偉大,做的卻全都是狗屁事!」忽地兩行淚水涔下。「你愛怎麼做便怎麼做,要做之前也得先問問夫人想不想嫁你!我還要去裝病,沒空陪你!」

    說完直奔閨房,砰閉緊門。

    姬長虹僵愣當場,一臉迷惘。女兒說的沒錯,自己做的全是狗屁事,然而情關竟是如此難過啊?若能克制,又何需痛苦數十年。

    可是他實在不想把局面弄得如此,不但得罪夫人,且傷了女兒心,甚至傷害她母親。

    一切皆因朱光玄而起。

    只要把他逼走,日子將再恢復以往平靜。

    他其實不在乎是否能娶得夫人,卻憎恨他人佔有她。

    他含恨而去,一切對準朱光玄。

    ※※※

    ※※※

    ※※※

    冷血青鬼知道任滿江武功了得,豈肯大意,猝從水底衝出之際,雙掌凝足十成功力,暴打對方。

    任滿江失算之下只能運功硬接。

    砰!

    一聲暴響。

    他是接下強勁一掌,身形卻若蝦子倒彈岸邊,那才是他顧忌之處。

    果然

    冷血白魔申善童一劍指來,直逼任滿江咽喉。他肩上仍插著利劍,任何行動皆帶動劍身晃抖不已,瞧來甚疼,卻疼不在他身上。

    申善童道:「你可以拿劍再比一次!」

    自覺徒弟埋伏,勝之不武。

    任滿江伸手欲抵利劍,心念閃著往前一推,利劍自能刺穿對方肩背。然能殺他嗎?答案是不能,何況虎口已裂,肩亦劃血痕,且受內傷,想再拚鬥已不知勝算何在,輕輕一歎,收回右手,死也要死得有骨氣。

    申善童道:「是你放棄機會!」

    任滿江道:「我死前想問你一句,龍在天到底如何收買你?」

    申善童目光一縮,道:「白月霜,在以前,天下除了她,我隨時可以碰任何人。」

    任滿江無話可說,畢竟龍在天已施狠招,力天神所言恐非假。若以白月霜交換條件,那自有滅絕天帝幫之計畫,不禁暗歎:龍在天啊龍在天,好好一個少盟主不當,到底要惹得何許多事才甘願?

    冷血青鬼掠身上岸,急道:「師父快殺了他,免得夜長夢多。」

    申善童冷斥:「誰叫你出手攪局!」

    冷血青鬼一愣,道:「徒兒只在以防萬一。」

    申善童利劍一揮,劃中對方額頭,血絲已現,冷血青鬼直冒冷汗,若非師父手下留情,切的不是一層薄薄表皮,而是整個頭蓋骨了。

    他立即下跪磕頭:「徒兒該死!」

    申善童冷道:「我要殺的人,從未失手過,何需你防萬一!」

    冷血青鬼懼聲道:「徒兒知錯。」

    申善童突地收劍,暫留任滿江一命。

    冷血青鬼道:「師父這是……」

    申善童道:「勝之不武,我會等他傷養好後再殺他,你去告訴龍在天,人已在我手中,要他帶白月霜履行諾言。」

    幾指點去,制住任滿江穴道。

    任滿江暗道好險,暫時逃過一死。

    冷血青鬼雖擔心夜長夢多,但師父已傳令,自無法改變,心想在師父手中,要活命幾乎等於零,便放心,拜禮道:「徒兒立刻傳令去了。」終掠去。

    申善童瞧向任滿江,冷道:「走吧!好好養傷,你還有機會保命。」

    任滿江道:「既要公平,便讓我現在治傷。」

    他甩著虎口,若不立即治理,傷勢擴大,自影響日後使劍。

    申善童道:「治吧!」將劍拔下,丟還予他,自截穴道以止血。

    任滿江道謝後,立即拿出金創藥,倒往虎口。他怕晃抖,故將手置於地面,藥散泛紅,多少掉落地面,他卻倒得甚多,終在地面印出虎口「人」字形狀。剩下者始倒於左肩傷口。

    一切搞定,藥瓶一拋,他道:「行了,幫主可上藥?」

    申善童不言,頭一甩,示意行動。

    任滿江輕輕一歎,抓劍當枴杖,偶偶而行。

    申善童背後押解,直往林區掠去。

    卻不知任滿江留下「人」字虎口記號何用?——

    全本書庫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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