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飛揚外傳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被困
    小子還沒有睡覺,他雖然相信徐廷封必勝,但不知何故,就是牽掛著這件事一點睡意也沒有。

    看見徐廷封這種神態回來,小子雖然猜到了幾分,還是問道:「到底怎樣了。」

    徐廷封直言道:「我不是那個天河上人的對手。」

    「你敗在他的手下?」小子仍然有些懷疑。

    「雖然還沒有分出勝負,事實他的武功是在我之上。」

    「還沒有分出勝負他豈肯罷休?」

    「那是因為在勝負關頭,猿長老來了。」

    「他來了」小子吃了一驚道:「幸好我沒有去……」

    「你就是在場也不要緊,看見天河上人他便什麼也忘掉,只顧跟天河上人過招。」

    徐廷封微歎道:「若不是這樣,我如何脫身?」

    小子打了一個「哈哈」道:「遇上這個老怪物,也夠那個天河上人受的了,那個老怪物也可謂神通廣大,知道哪裡兒有高手便找到哪裡兒去。」

    「我看他是追蹤到這裡來,目的還是在找你。」

    小子呆一呆道:「幸好有那個天河上人。」

    「對那個天河上人我看他也沒有多大興趣,到頭來,還是要找你。」

    「那如何是好?」

    「反正我們要上武當山,為免生枝節,還是立即便起程。」

    「皇帝那兒沒有你的事了?」

    「應該沒有。」徐廷封卻一聲歎息。

    「只是蘭蘭方面」小子顯然看出徐廷封的心意道:「你才回來又離開,她一定會很不高興。」

    徐廷封苦笑一下道:「你去打點一下,我這就去看蘭蘭,她已經懂事的了。」

    話雖然這樣說,徐廷封仍難免心頭悶悶不樂。

    小子亦苦笑道:「憶蘭就在你後面。」

    徐廷封一怔,回頭果然看見憶蘭站在後面不遠處,瞪著一雙大眼睛,好像要哭。

    「蘭蘭」徐廷封走過去道:「你聽爹說」

    「小子哥哥已經告訴蘭蘭,師公被人殺死了,爹要去查清楚這件事。」憶蘭很懂事的樣子。

    「你是不會怪責爹的了。」徐廷封將憶蘭抱起來。

    「可是爹一定要答應,事情完了立即便回來。」憶蘭的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下來。

    徐廷封不由歎息。

    ※  ※  ※

    徐廷封、小子天未亮便起程,一路上馬不停蹄,到中午,人馬都疲倦了才停下來休息。

    馬繫在樹下,徐廷封、小子也就坐在不遠處溪旁的石上,一面吃著乾糧,一面喝著山溪清水,倒也輕鬆快活。

    吃罷了,小子就更將整個頭浸在溪水裡,好一會才抬起來,一面痛快地將頭甩著,一面大笑道:「幸好我們大清早上路,否則讓那個老怪物找去,現在也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了。」

    徐廷封接道:「我就是什麼也不希望,只希望順順利利趕到武當山,又能夠順順利和將事情解決。」

    「事情開頭順利,一定會順利下去的。」小子又大笑道:「沒有那個老怪物從中作梗,又還有什麼不順利?」

    笑語聲甫落,那邊便傳來一陣馬蹄聲,兩人不由得回頭望,只見兩匹坐騎的韁繩不知何時已鬆脫,長嘶著往來路疾奔了開去。

    兩人不約而同,一齊躍起來,往那邊追去,追到樹下,那匹坐騎已去遠,追也追不上了。

    「好好的韁繩怎會鬆脫?」小子很奇怪。

    徐廷封臉色突然沉下來道:「我看是人為」

    「哪裡一個有這個膽子?」小子嚷起來。

    「當然是我了。」猿長老應聲從樹上躍下。

    一聽這聲音小子便已變了臉色,看見真是猿長老,就更倒退了三步。

    猿長老只是看著他大笑道:「你輕功沒有我的好,馬又給我放掉,還能夠跑到哪裡兒去?」

    小子怔住,猿長老轉顧徐廷封,笑罵道:「你也不是好東西,昨夜我替你解圍。你卻是不告而去,幸好我還有幾下子,才沒有給那個賊和尚弄翻。」

    「晚輩有事在身,萬不得已。」徐廷封一揖道:「我們現在必須趕赴武當山,遠望老前輩網開一面,讓我們離開。」

    小子接道:「最多事情完了,我們立即趕去仙桃谷,侍候你老……老人家過招。」

    「不是老怪物了?」

    「怎也是一句,你老人家不會介意的。」小子打蛇隨棍上道:「一言為定,我們這就趕赴武當山。」

    「我可沒有答應什麼。」猿長老雙手張開,擋住去路道:「難得找到你們,若是輕易放過,又如何對得起自己?」

    徐廷封一正臉色道:「老前輩也是武林中人,武當派現在又面臨一場浩劫,怎能夠見死不救?」

    「武當派跟我有什麼關係?」猿長老把手一招道:「你們兩個快快跟我離開。」

    「老前輩一意孤行,晚輩只好冒犯了。」徐廷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擺開架勢。

    小子架勢隨亦擺開,一面道:「今時不同往日,合我們兩人之力,一定能夠將他擊倒。」

    猿長老大笑道:「要打架,好極了。」雙拳一輪,第一個出手。

    徐廷封、小子左右齊上,知道猿長老厲害,所以也不客氣,出手便全力搶攻,各盡所長。

    小子的武功絕無疑問已有很大的進步,徐廷封打通任督二脈內力循環不絕,當然亦有一定的幫助,他們的招式變化卻在猿長老的意料中,猿長老的招式變化則是層出不窮,內力又在他們之上,而他們雖然要拚命,彼此間到底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又如何拚得出來。

    他們雖然通力合作,也只是支持多一段時間,結果還是給猿長老打翻地上。

    猿長老隨即封了他們的穴道,小子破口大罵,連啞穴也給封住了,看見猿長老這樣,除了歎氣,徐廷封亦無計可施。

    他們也就被猿長老送到仙桃谷,一路上猿長老興致一來便解開他們的穴道,找他們過招。

    眼看武當山之約越來越近,說盡了好話,猿長老還是一意孤行,不但小子,連徐廷封也變得沒精打采,提不起勁也提不起興趣跟猿長老過招。

    猿長老當然很不是味道,卻是堅信徐廷封、小子遲早總會引起興趣來,也不著急。

    徐廷封、小子倒是快要急壞了。

    ※  ※  ※

    仙桃谷就連徐廷封也不能不承認實在是一個好地方,只是心情太壞,完全提不起興趣欣賞,終日與小子呆在屋子裡。

    很快便是三天,一算距離武當山之約已只剩七天,再算行程,徐廷封不由長歎道:「再不去便來不及的了,難道武當派到這個地步還要再遇上這個劫難?」

    小子跳起來道:「都是那個老怪物,我這就出去跟他拚個你死我活。」

    徐廷封伸手擋住道:「別意氣用事,他武功那麼高,我們拚了命也不是他的對手。」

    「難道就呆坐在這裡?」

    徐廷封又是一聲長歎道:「此時此地,我跟你一樣難過,可是又能夠怎樣?」

    小子坐下來,徐廷封長歎接道:「先父自幼教導我長大成人,一定要忠君愛國,先師收我為弟子,傳授我崑崙派的武功絕學,也是希望我學成之後,能夠為江湖正道做一些事。」

    小子插口道:「這沒有什麼不對。」

    「現在武當有難我不能夠加以援手,皇上方面眼看又被天河上人擺佈,而我竟然都束手無策,實在有負先師先父的厚望。」

    「這如何怪得你?」小子大搖其頭道:「天河上人武功在你之上,至於武當派,不是你不去,只是那個蠻不講理的老怪物從中作梗。」

    「這個人實在不可理喻。」

    小子突然站起來道:「沒有辦法只好這樣了。」

    「怎樣?」徐廷封精神一振。

    「一會他到來,我們兩個人答應他一齊出手跟他過招,到他將我們的穴道解開,我拚命擋著他,你出其不意全力逃出仙桃谷。」

    「這一來他一定會很生氣。」

    「那最多狠狠地將我打一頓,那個老怪物,總不成會將我殺掉。」

    徐廷封沉吟道:「卻不知什麼時候我才能夠將你救出來。」

    「不出來也不要緊,只要你能夠替我解決兩件事。」小子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你說。」

    「一定替我追查殺我師父的仇人。」

    「我一定盡力而為,還有的一件事呢?」

    小子好一會才吃吃地說出來道:「就是替我去看看明珠,告訴她我暫時不能夠找她。」

    徐廷封點頭還未回答,小子又叮囑道:「可是,千萬不要告訴她我現在的處境。」

    「放心」徐廷封緊握著小子的手道:「武當山事了,我一定會回來,看如何將你救出去。」

    小子苦笑了一下,事實他一點信心也沒有。

    徐廷封方待再說什麼,一陣怪笑聲突然在窗外響起來,一個人同時倒掛金鉤自窗外倒吊下來,正是猿長老。

    「我怎樣叫你們的?」猿長老笑罵道:「好好的睡覺,這樣才有精神跟我過招,你們這個時候卻仍然在東家長西家短的,我遠遠的一看便知道有古怪,走近來一聽,果然在陰謀對付我老人家。」

    徐廷封、小子怔在那裡,他們實在想不到猿長老竟然在這個時候找來,又正好聽到他們的說話。

    「這就是所謂心血來潮了。」猿長老得意忘形,一面翻跟斗一面大笑。

    小子脫口罵道:「偷聽別人說話你就是一點也不覺得卑鄙。」

    猿長老搖頭道:「你們這樣背後陰謀暗算別人卻不是卑鄙的啊。」

    小子破口大罵道:「你不是這樣將我們囚起來我們才不會動這種腦筋。」

    猿長老竟然又笑道:「這你們應該感激我老人家才是,腦筋動得多麼靈活。」

    小子氣得又怔住,徐廷封忍不住道:「老前輩,我們這個念頭也是為了武當派……

    猿長老笑截口道:「好像你們這種聰明人一定會想到第二個辦法的,再動動腦筋。」

    笑語聲一落,他三個跟斗便倒翻開去,迅速消失在黑夜中,徐廷封要叫住,卻被小子截下道:「求他是沒用的,這個老怪物根本就不可以理喻。」

    徐廷封苦笑道:「那我們真的得另想辦法了。」

    小子扒著那一頭亂髮,好一會才道:「難道天下間真的沒有一種武功可以對付這個老怪物的大聖神功?」

    徐廷封沉吟著道:「我問過師父,他老人家說過可與大聖神功一較高下的,除了武當派的天蠶神功相信便只有我們崑崙派的天龍第九式。」

    小子立即問道:「你沒有練過天龍第九式?鍾老前輩、不、師父知道,怎麼不傳授你這一式,好得對付猿長老這個老怪物?」

    徐廷封微歎道:「天龍第九式早已失傳,我只是學得天龍八式,但師父說過,第九式是由前八式參悟變化出來,可惜到現在我仍然茫無頭緒。」

    「怎會這樣的?」

    「就是沒有足夠的時間,朝廷事太多……」

    「那現在不是機會?你快快趁這個機會好好的參悟一下,若是真的參悟出來,打翻了那個老怪物,你我才叫痛快哩。」小子立時又眉飛色舞。

    徐廷封心念一動,精神一振道:「好,反正是閒著,正好趁這個機會思索一番。」

    「你只管參悟,那個老怪物由我來應付。」小子咬牙切齒地道:「只要能夠將他弄翻我就是怎樣吃苦也不要緊。」

    徐廷封搖頭道:「我看他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小子立即道:「你可以裝病的,反正這個老怪物只要有人跟他動手便成,也不會深究。」

    ※  ※  ※

    在猿長老面前裝病賞在不容易,但小子跟南偷行走江湖多年,多少也懂得一些易容化裝的伎倆,果然將徐廷封弄得看上去有病的樣子。

    那卻不是大病,只是腸胃方面,小子接又不住埋怨猿長老只是供應生果,總算將他瞞騙過去。

    小子也為了不想猿長老騷擾徐廷封,竭盡全力去侍候、討好猿長老,以他的身手經驗,全力而為,要討好猿長老其實也不是一件難事。

    他也就順其自然,與猿長老過招同時,一面向猿長老請教招式的變化,目的在拖延時間,卻正合猿長老脾胃,以為是孺子可教,倒令他得益不淺。

    三日下來小子吃盡了苦頭,徐廷封苦思之上卻並無所得,他並不氣餒,小子也沒有出言埋怨,反而加以鼓勵,但看徐廷封那樣子,再聽他的說話,亦知道希望並不大,除非是有奇跡出現,否則要趕到武當山,是絕沒有可能的事。

    奇跡卻竟然出現了。

    第四天早上,徐廷封醒來,便已聽到猿長老與小子在屋外過招的聲音,然後他突然發現地上多了無數腳印,驟看來一片混亂,但細看之下,縱橫交錯,竟然是按照五行八掛排列。

    他心念一動,跨進去按照腳印次序移動,自然而然,天龍八式先後施展,到第八式施盡,一變竟然變出另一式來,這一式隱含天龍八式的變化,卻是八式變化的精華所在,合而為一,另生變化,威力顯然在那八式之上。

    地上的腳印竟然能夠引導徐廷封領悟出天龍第九式的變化,實在大出徐廷封意料之外,剎那間他當真是既然驚且喜,天龍第九式不由自主反覆施展,只差一點沒有放聲笑出來。

    小子顯然並沒有發覺地上的腳印,與猿長老過招下來,筋疲力竭,拖著腳步,東倒西歪,一個踉蹌,只差一點沒有摔翻地上。

    徐廷封一把扶住,看見他臉上那種笑容,小子也不由精神一振。

    徐廷封隨即問道:「你看地上的腳印。」

    小子目光一落,反問道:「是你弄出來的。」

    徐廷封搖頭,小子苦笑了一下道:「我可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你可是要告訴我這就是天龍第九式的步法,你已經練成了?」

    徐廷封興奮地道:「我正是要這樣說。」

    小子一下子跳起來道:「你真的練成了?」

    徐廷封點頭道:「卻不是我領悟得到的,我早上起來便看見地上這些腳印,跟著走,第九式便變出來了。」

    小子一征,道:「是哪裡一個弄出來的?」

    徐廷封道:「我原以為是你,但細想又沒有可能,這個地方,除了猿長老又還有哪裡一個?」

    「他怎會這樣做。」小子大搖其頭道:「難道他不怕你練成了第九式將他打翻。再說,以他那種怪脾氣,一定會當面指點你,知道你在裝病,不將你抓出去先揍一頓才奇怪,又怎會不動聲息地溜進來留下這些腳印?」

    「不錯,但又是什麼人,在打什麼主意?」徐廷封沉吟著道:「只有高手才能夠看出我苦練天龍八式的動機,只有朋友才會幫助我啟發我領悟天龍八式的變化。」

    「什麼人也好,你既然練成了天龍第九式,還等什麼,出去找那個老怪物,狠狠地教訓他一頓。」

    徐廷封點頭,小子卻又道:「現在不成,你還是好好的休息一下,我也趁這個機會調息一遍,必要時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這也好。」徐廷封盤膝坐下道:「若是在最佳的狀態不充分發揮天龍第九式的威力,也不能夠將他擊倒,我們也只有認命了。」

    小子笑道:「你施展天龍八式,他也要一番力氣才能夠破解,再來第九式如何抵擋得住?」

    話是這樣說,他心中也在懷疑,徐廷封看得出小子的心意,雖然沒有說什麼感激的話,卻已立定主意,全力一戰。

    猿長老顯然並不知道天龍第九式與那些腳印的事,看他看見徐廷封之後那種興奮的樣子便可以看出來。

    「你肚子已經好了?」他搓著雙手道:「早便該好了,以你的功力,怎會連這個也治不好。」

    徐廷封方待說什麼,他話又來了道:「也算你知情識趣,事沒了立即來侍候我,這幾天只是一個小子,什麼趣味也沒有。」

    小子一聽立即冷笑道:「你這個老怪物就是沒良心,我這樣侍候你,竟然還說什麼趣味也沒有,昨天你又是怎樣說的。」

    「今天是今天,還說昨天幹什麼?」猿長老隨即招手道:「來,最好兩個一齊來。」

    小子看看徐廷封道:「我先消耗他的部分內力。」

    猿長老聽在耳裡,大笑道:「你這個小子能夠花上我多少內力?」

    小子沒有答話,一撲而上,全力施為,猿長老見招拆招,眉飛色舞,果真練武成狂,只要有人跟他狠狠地動手便興奮。

    經過這些日子來的磨練,小子已經有很大的進步,猿長老要將他擊倒,其實也不容易,也的確要花上一番力氣。

    小子一倒便躍起,日久見功,真的已變得皮堅肉厚,要將他打到一倒不起,就是猿長老也要很費力氣的了。

    徐廷封沒有讓小子再被擊倒,揉身急上,一出手便是天龍八式,急攻猿長老,既狠且勁。

    猿長老更興奮,也是很認真的招架,連接兩招便轉守為攻,徐廷封天龍八式才用完已經被他迫退了半丈。

    第九式立即變化出來,徐廷封身形步法飛靈巧幻,以指為劍,劃起連串急勁的破空聲響。

    猿長老眼睛一亮,脫口一聲道:「這是什麼武功?」

    一句話出口,已經被徐廷封迫退七步,不等徐廷封答話他反迫不及待地問道:「你哪裡兒學來的,厲害厲害,不得了不得了」

    話還未說完,他已經挨了三記,若是別人早已經被擊倒,但猿長老身手敏捷,反應又敏銳,一個身子半空中翻騰,又懂得利用身形變化卸去大部分的內力,那三記對他來說其實猶如搔癢一樣。

    徐廷封天龍第九式才練成,內力還未能夠迅速貫注進去,未能夠恰到好處將內力撞擊到猿長老身上,接連三記雖然擊實,也知道起不了多大作用,但能夠擊中猿長老,仍然大感興奮。

    小子看在眼裡就更興奮得拍掌,一面大叫道:「將他打翻地上。」

    猿長老居然還笑得出來道:「哪裡有這麼容易?」

    話未完他又挨了一記,一個身子半空中翻騰,才要著地腰身一拍又再撲向徐廷封,小子看在眼裡,到底按耐不住,一旁撲上,撲-猿長老。

    這一撲沒有撲空,可是雙拳才要打到猿長老身上,手腕便已被猿長老抓住,接被猿長老一掄,不由自主地撞向徐廷封,看樣子他的舉動早已在猿長老意料之中,才能夠這麼準確地抄住他的手腕,加以利用。

    徐廷封一眼瞥見,連忙收招,猿長老乘隙搶進,一腳將徐廷封踢翻地上。

    小子跟著倒翻在徐廷封身旁,知道自己壞事,要跳起來,才發覺身上的穴道已然被封住。

    徐廷封吃那一腳同時穴道亦被踢中,看看小子,有氣無力地歎息道:「我們太心急了。」

    小子道:「都是我不好。」

    徐廷封搖頭道:「我的內力還未能夠與招式配合,再打下去也沒用。」

    猿長老立即問道:「方纔你用的是什麼招式?」

    小子接口道:「跟你有什麼關係?」

    猿長老狡滑地笑道:「你們不說也不要緊,反正再多打幾次,我總會找到其中奧妙。」

    小子冷笑一聲道:「我們就是不肯再跟你動手,看你又能夠找出什麼來。」

    猿長老大笑道:「不跟我動手也可以的。」

    小子閉上嘴巴,猿長老接顧徐廷封道:「你這個老小子也算狡滑的了,將自己關起來幾天,目的原來就是在苦練新招式,其實你大可以坦白說出來,我老人家不但不會阻止,而且會助你一臂之力。」

    小子忍不住又開口道:「我們就是不喜歡你這種人幫忙。」

    「我是哪裡種人?」

    「連自己是哪裡種人也不知道?」徐廷封冷笑。

    「你說你說」猿長老追問。

    「自私自利。」徐廷封又一聲冷笑道:「說幫助什麼還不是為自己打算。」

    「我可是幫助你將武功練好。」

    「目的是什麼?」徐廷封不屑的。

    「還不是要我們侍候你打架?」

    「你原來喜歡紙上談兵。」

    「我只是知道我們現在必須趕去武當山,這個時候侍候你打架毫無意思。」

    「我可是沒有這種感覺。」

    「這不是自私自利是什麼?」徐廷封還待說什麼,一看猿長老那嬉皮笑臉的樣子,知道多說地無用,索性偏過頭去。

    猿長老竟然若無其事,又問道:「你還沒有說那到底是什麼武功。」

    小子插口道:「我告訴你」

    猿長老笑應道:「在洗耳恭聽。」

    「這一次武當派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除非你將我殺掉,否則我一定殺掉你這兒所有的猴子。」小子很激動地揮著雙拳。

    徐廷封一把按住道:「別這樣激動,也許這是天意,武當派該遭此劫,我們即便趕到去情形亦一樣。」

    「天意」小子苦笑。

    徐廷封一聲歎息道:「當然我們無論如何也要盡最後一點心力。」

    小子狠狠地盯著猿長老道:「只有你這個沒有人性的老怪物才會無動於衷。」

    猿長老卻道:「我就是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對一個練武人來說還有什麼比練好武功更要緊?」

    小子回頭徐廷封道:「我是怎麼也不會再跟這個老怪物說道理的了。」

    徐廷封長歎一聲道:「不說也罷,可惜知道武當派有麻煩,也不能夠稍盡綿力。」

    一個聲音也就在這時候傳來道:「武當派到底有什麼麻煩?」

    不但徐廷封、小子,就是猿長老也一樣意外,回頭望去,猿長老、小子幾乎同時叫起來:「雲飛揚」

    雲飛揚從樹木叢中轉出來,神采飛揚,只是眉宇間透著三分憂慮。

    小子、徐廷封一齊迎上前去。

    「雲大哥」小子的語聲又激動起來。

    雲飛揚伸手擁著小子的肩膀,徐廷封接問道:「老弟,你怎會在這裡?」

    小子亦問道:「不是說你早已經逃出仙桃谷的了。」

    雲飛揚笑了笑,道:「我根本沒有離開,一直留在仙桃谷。」

    小子忍不住大笑起來道:「那個老怪物卻是以為你已經逃出去,只顧往外找。」

    猿長老悶哼一聲道:「你們這些年輕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全都是狐狸一樣。」

    雲飛揚沒有理會他,只是問小子道-「武當派出了什麼亂子?」

    徐廷封微歎道-「百花洲論劍,絕師太死在毒劍下,陸丹涉嫌下毒,南宮世家唯一的男丁南宮博亦遭橫死,兇手亦是以陸丹嫌疑最大。」

    「陸丹不是這種人。」雲飛揚接問道-「他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不知所蹤,也所以大家相約到武當山大舉問罪之師,同武當派要人,甚至有懷疑是武當派的陰謀。」

    雲飛揚苦笑,小子隨即道-「我們得立即趕去武當山,再遲便來不及的了。」

    雲飛揚點頭,那邊猿長老已搖頭大笑道-「哪裡走得這麼容易。」

    雲飛揚沒有理會他,目注徐廷封、小子道-「兩位為了武當派……」

    徐廷封立即截口道-「老弟這樣說便太見外了,指點我悟化練成天龍第九式的……

    「那些腳印是雲大哥留下來的?」小子接嚷起來。

    徐廷封由衷接道-「我苦思多時一無所得,人說老弟是天下第一人果然不錯。」

    「侯爺干萬不要這樣說,我只是旁觀者清。」

    「雲大哥現在已經完全沒事了?」小子關心地隨即問。

    「還差一點兒。」雲飛揚輕吁了一口氣。

    「那是說還未能夠將這個老怪物打死。」小子有些失望,但隨即雙眉一揚道-「我們可是有三個人,侯爺的天龍第九式又已練成功。」

    他興奮得立即振臂高呼,雲飛揚看著他,目光回到猿長老臉上道-「我本來想完全沒事了才跟他好好地切磋一下的。」

    「我可等不及了。」猿長老樂不可支地道-「有你們三個輪流侍候,我老人家以後可不愁寂寞了。」

    雲飛揚無可奈何地道-「老前輩一意孤行,只好得罪了。」

    「什麼叫做得罪,我老人家求之不得哩。」猿長老把手一招道-「來」

    雲飛揚目光一轉道-「換一個方式怎樣?」

    猿長老笑道-「你喜歡怎樣便怎樣,我老人家難道還會害怕?」

    雲飛揚身形一動,橫移三丈,抄起了屋旁兩根兩丈多高的竹竿,手一揮,那兩根竹竿飛插在空地上。

    猿長老自光一轉道-「我們在竹竿上過招?」

    雲飛揚道:「哪裡一個離開竹竿便是輸,輸的那一個必須順從贏的那一個。」

    「你是輸定了。」

    「輸的若是我,我們三個人都留在這裡,每天早午晚各與你過招一次。」

    猿長老眉飛色舞道-「我若是輸,讓你們離開。」

    「一言為定」

    「我老人家一向信用昭著,一言即了,駟馬難追。」猿長老側著腦袋,看看雲飛揚道:

    「看樣子你這個小子其實已經復元得七七八八,口氣才這麼大的了。」

    「請」雲飛揚手一揮。

    猿長老「哈哈」一聲,身子拔起,一個跟斗落在竹竿上,連續幾個既驚且險的姿勢。

    雲飛揚目光往徐廷封、小子臉上一轉道-「離開了竹竿便算輸的了。」

    徐廷封、小子都明白過來,雲飛揚隨即飄身掠上竹竿,接一聲道:「請指教」

    猿長老信口道:「讓你三招。」

    雲飛揚笑道-「是你說的。」

    猿長老不由緊張起來,他當然明白這種情形下讓三招除非實力懸殊,否則實在很吃虧。

    雲飛揚也是摸準了猿長老的性格,知道必然有這種反應才那樣說。

    徐廷封、小子聽著相顧一眼,立時都有了主意,小子隨即道-「那個老子物讓雲大哥三招,三招不過,他若是還手也算輸了,我們還不趁這個機會開溜?」

    徐廷封故作猜疑道-「好是好的,可是這一來……」

    「管他那許多,武當山的事要緊。」小子這話說完,轉身往外走。

    猿長老聽得清楚,立即嚷起來道:「你們兩個打什麼主意,還不停下來。」

    徐廷封笑道-「難道有這個機會,不好好利用豈非笨蛋?」

    猿長老大嚷道:「雲飛揚可是已經答應」

    徐廷封笑截口道:「我們可沒有說過不回來,要是他輸了,武當山事了我們一定回來侍候你老人家。」

    笑語聲一落,他亦轉身舉步,猿長老一急,喝問雲飛揚道:「你還不動手?」

    雲飛揚淡然道-「我正在考慮先出哪裡一招。」

    「還考慮什麼,快快出手。」猿長老急得真跳腳。

    「先來一招『白蛇吞信』?」

    「好極了,快來快來。」猿長老急著催促。

    「不好不好,還是一招『獨臂華山』」雲飛揚隨又搖頭。

    說話間,徐廷封、小子已到了樹林邊,猿長老急了,脫口道-「你慢慢想清楚,我抓住了那兩個小子,再跟你動手。」

    語聲一落,他半身便已倒翻開去,雲飛揚即時一聲道-「白蛇吐信」一掌插出。

    猿長老已經是有去無回之勢,接連三個觔斗,落在徐廷封、小子面前,大喝一聲道-「哪裡裡走」

    徐廷封笑了笑,道-「還不是一樣。」

    猿長老笑罵道-「哪裡裡走還是要問准我老人家。」

    徐廷封道:「你已經敗下竹竿,我們跑到哪裡裡去跟你還有什麼關係?」

    猿長老道-「誰說我敗了,我跟雲飛揚還沒有交手,哪裡來的勝敗。」

    小子插口道-「你沒有聽到雲大哥那一聲『白蛇吐信』?」

    猿長老道-「他叫他的」

    「你沒有看見他跟著一招『白蛇吐信』施展出來,好一招『白蛇吐信』,連你也不敢招架,從竹竿上溜下來。」小子大笑道-「雲大哥果然是天下第一高手,名不虛傳。」

    猿長老一聲「什麼」出口,那邊竹竿上雲飛揚已經一聲道-「承讓」飄然躍下。

    猿長老這時候又怎還不明白是什麼回事,叫起來道-「你們是陰謀詭計,陷害我」

    「千萬不要這樣說。」小子可得意了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好像你這種江湖上的名人,武林中的老前輩當然不會出口反悔的。」

    「我」猿長老氣得話也說不出來。

    「雲大哥一招擊敗猿長老,武林中一定傳為佳話。」小子只怕氣不死猿長老的。

    「胡說」猿長老大喝。

    「不是說好了,哪裡一個被迫下竹竿便算輸?」小子接又問道-「你不是一招也未接下便已離開了竹竿,落到地上來。」

    「全是你們兩個」猿長老戟指徐廷封、小子。

    「可沒有說過不許我們說什麼。」小子又打了一個「哈哈」道-「雲大哥,你還在竹竿上等什麼,還不快快下來,起程趕赴武當山?」

    雲飛揚飄然躍下,猿長老立即掠到他身旁道:「姓雲的,我看你也不是那種狡滑小人。」

    雲飛揚應道-「老前輩當然也不是那種言出無信的小人。」

    猿長老怔住,好一會大笑起來道-「好,算你們三個聰明,騙著我老人家,只此一次,下一次,要我老人家上當可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事非得已。」雲飛揚一抱拳。

    猿長老偏身讓開,冷冷地揪住雲飛揚道-「我一定會再找你的。」

    雲飛揚道-「武當山事了再說。」

    小子接道-「合我們三人之力,不一定會敗在你手上,你最好再找到來,不將你狠狠地揍一頓,如何洩得了我們心頭那一口氣。」

    猿長老跳著腳大罵道-「你這個臭小子現在就是懂得說話,有種的立即跟我過招。」

    「我可沒有這個閒情。」小子大笑,一面揮手道-「後會有期。」第一個大踏步走出去了。

    雲飛揚、徐廷封相繼舉步,猿長老看著他們,沒有阻止,只是呆立在那裡,一直到雲飛揚三人消失在樹林中他才胡亂的在空地上踱步打圈子。

    好一會,他突然著魔也似地叫起來,一面猛翻跟斗一面大叫大嚷,那些猴子也叫嚷起來,本來靜靜的仙桃谷立時一片混亂。

    ※  ※  ※

    出了仙桃谷,小子立即建議去找三匹馬好得趕赴武當,雲飛揚當然不會反對,隨即一聲歎息道-「正派武林中人已經不多的了,還要自相殘殺,這樣下去,還有什麼希望?」

    徐廷封亦歎息道-「若是找不到什麼證據證明事情與武當派無關,這一戰只怕在所難免。」

    雲飛揚點頭道-「所以我想想,還是請少林派的無為大師前去主持公道。」

    「這也好」徐廷封稍作沉吟道-「武當山少不得你,這件事交給我好了。」

    也不等雲飛揚答話他已經疾掠了出去,時間實在很緊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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