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一指 五
    蕭嬙拉著朱貝戎,來到側面的圍牆跟前。

    大門既已關閉,只好越牆而過。

    可惜圍牆太高,蕭嬙看了半天,急的直搖頭。

    朱貝戎道:「翻不過去,是不是?」

    「……」蕭嬙點了點頭。

    朱貝戎拍了拍自己的眉頭:「來,騎在我的肩頭上,手拉住牆頭,身子一縱,你就過去了。」

    蕭嬙小嘴一撇道:「才不哩!你想佔我的便宜,誰不知道。」

    朱貝戎一楞道:「我想佔你的便宜?」

    蕭嬙點頭道:「當我騎在你的肩上時,豈不等於人家的褲襠被你摸了一把嘛。」

    朱貝戎笑道:「肩膀上面又沒長手,我用什麼去摸嘛!」

    蕭嬙道:「被你的脖子摸去了呀,還不是一樣,反正是我吃虧!」

    朱貝戎心中一樂,大聲笑了起來。

    蕭嬙忙道,「笨蛋!忘了這是什麼地方啦?如果驚動了老凱子,或者是他手下的人,你還偷個屁的珍珠衫!」

    朱貝戎忙將笑聲止住:「你們馬子的事情真難辦,這也顧慮,那也顧慮,究竟怎樣才能符合你的心意嘛?」

    蕭嬙吞吞吐吐的道:「不要騎,只要讓我站在你的肩膀上面,我就能翻過去了。」

    朱貝戎忙將架子擺好:「來罷,快點爭取時間,可別就誤了正事。」

    的確不能再磨蹭了,錯過了杜寶聚「鬧海」的時間,所有心血豈不都要白費。

    蕭嬙拉了拉她的衣裙,立刻站上了朱貝戎的肩頭。

    千不該,萬不該,蕭嬙今晚不該穿條長裙,來和朱貝戎一同進行任務,現在的朱貝戎只要面孔朝上一揭,就能順著蕭嬙的玉腿朝上看,一直看到那片能讓男人魄蕩神搖的地方。

    縱然她的妙處已被紅色三角褲遮住,但是看在眼中,仍舊情不自禁的大呼:「過癮!」

    蕭嬙的雙手已經攀住牆頭,聞言低下頭來,詫道:「你在大呼小叫什麼,看到西洋鏡啦?」

    朱貝戎笑道:「不錯,我是看到西洋鏡啦,要比鏡頭裡的大姑娘洗澡更為過癮。」

    蕭嬙頓時回過昧來,雙腿一來,大叫一聲:「豬哥……」

    還沒叫完,一頭栽進了圍牆裡面。

    朱貝戎唯恐出事,縱身越過圍牆,剛好落在蕭嬙身邊。

    「豬哥,你……」

    朱貝戎伸手摀住了她的小嘴,並以眼色示意,告訴她有人來了。

    蕭嬙非常害怕,嬌軀一擰,偎進了朱貝戎的懷中。

    利害關頭,她也不嫌朱貝戎「豬哥」了。

    沙!沙!沙!……

    果然有了腳步聲。

    夜色朦臆中,兩條人影來到附近,停住腳步。

    其中一人道:「奇怪,雞毛子喊叫的,剛才究竟是什麼聲音?」

    另一個答這:「可能是野貓叫春。」

    「野貓叫春」

    「嗯。」

    「如果真是的,現在為何又不叫了?」

    「它已召來公貓,正在『拉拖』(做愛),那還叫個屁。」

    「碰到這種事情,真衰!」

    兩個笨蛋並不準備再作進一步的查看,發了幾句牢騷過後,便已逕自離開了。

    這段時間內,偎在朱貝戎懷裡的蕭嬙一直很乖,乖得像只小貓咪,任由朱貝戎緊緊地擁抱,分毫不作掙扎。

    溫香柔玉滿懷抱,朱貝戎樂透了!

    蕭嬙卻要氣扁了,尤其是兩個笨蛋將她比作「野貓叫春」,現在兩人既已離開,胸中的怨氣頓時發到朱貝戎的頭上,一掌下去,將他推了個四仰八叉。

    朱貝戎立又挺身而起,望著蕭嬙發楞。

    蕭嬙嘯道:「幹嘛,油已被你揩盡了,還要用眼瞪人嗎?」

    朱貝戎慌忙阻止道:「姑奶奶,請我小聲點,要是再將人引來,那件珍珠衫就不能到手了。」

    蕭嬙餘怒未熄:「但不准你再吃我的豆腐,不然,鬼才替你『扶鴕』(從旁協助)。」

    朱貝戎道:「好,就這樣一言為定。」

    兩人站起來,繞過庭院,立刻看到了一排建築。

    哇塞,房屋好多,範圍好大,簡直就像公侯將相的府第。

    朱貝戎暗自叫苦不迭,這樣多的房屋,要想找到杜寶聚的浴室,絕對不是一件簡單事情。

    正值此時,一陣歌聲隨著微風飄送過來。

    是男聲,不能算唱,只能算哼,哼的是抒情歌曲——愛你入骨。

    這是一首纏綿動人的歌曲,可是哼的人實在不太高明。

    荒腔走板不搭調,外帶忘詞,你說高明不高明。

    但是他卻吟得十分起勁,左一遍,右一遍,哼個沒完沒了。

    蕭嬙肩頭緊皺,忙將她的雙耳摀住:「難聽死了,我真佩服他的勇氣,他也不怕會將撰寫這首歌曲的人活活氣死!」

    朱貝戎喜不自勝道:「但是我卻非常愛聽,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它使我們從摸索中,看到了光明。」

    「這話怎麼說?」

    「除了杜寮聚,誰也哼不出來這麼『動人』的歌聲。」

    蕭嬙道:「你太武斷了罷,僅僅是嗓門不好,你就斷定它是發自杜寶聚的喉嚨?」

    朱貝戎道:「除了嗓門太糟之外,難道你沒聽到洗澡時的水聲?」

    蕭埔精神一振,側耳細聽。

    哇塞!刺耳難聽的歌聲中,果然夾有嘩啦嘩啦的水聲。

    朱貝戎道:「你已聽到了?」

    「嗯,聽得非常清楚。」

    「都還猶豫什麼,這種現象等於明白告訴我們,杜寶聚正在洗澡。」

    「走,千萬不能錯過這個大好機會。」

    循著水聲、歌聲,他倆很快找到了那間浴室。

    這裡很僻靜,並無閒雜人等打此經過,無疑幫了朱貝戎的大忙。

    小窗口內透出燈亮,由於現在距離很近,更能證實杜寶聚的確是在裡面「鬧海」(洗澡)。

    朱貝戎低聲道:「蕭嬙,你就站在這裡替我『扶鴕』,千萬不能離開。」

    「你呢?」

    「我去窗口『釣魚』,釣到手之後,我們就馬上『蹺舵』(逃走)。」

    「萬一釣不到手呢?」

    「去你媽的牛奶,專說破嘴話,衰死!」

    蕭嬙不服道:「凡事要有最壞的打算,才不致於臨時手忙腳亂呀!」

    朱貝戎略一思忖:「萬一要是『遏點』(敗事),你就不要管我,『先蹺』(先逃)。」

    「那多不夠意思。」

    「依你的意思呢?」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大不了一同進『苦窯』(牢獄),不能讓我對不起朋友。」

    朱貝戎猛朝蕭嬙肩膀拍了一個巴掌:「夠意思,有你這樣的紅粉知己,就是讓我『當場掛點』(當場死去),我也甘心情願了。」

    蕭嬙嗔道:「什麼『紅粉知己』不紅粉知己的,你又想到哪裡去了?」

    朱貝戎忙道:「難道我說錯了?」

    蕭嬙道:「當然,現在是『釣魚』,不是在談戀愛。」

    朱貝戎忙道:「好,讓我更正:有你這個『道丁的』(夥伴),算我交對朋友了。」

    「這樣差不多。」

    為了爭取時間,朱貝戎立刻開始行動。

    他的腰身十分靈活,連縱帶躍,像雙猴子般地攀住了那扇小窗。

    此行有了充分準備,朱貝戎遂縱身上取出一根伸縮的釣竿,對著窗口,伸了進去。

    這根伸縮釣竿是他特製的,沒有魚線,桿的頂端卻有的鉤。

    它的名字雖然稱為「釣竿」,但卻不能用來釣魚。

    沒有魚線的釣竿,當然不能用來釣魚。

    朱貝戎屏息凝神,眼睛瞇成了一條線,正朝吊在浴室牆壁上的珍珠衫瞄準了。

    泡在浴池內的杜寶聚,絲毫沒有查覺。

    他的嘴裡仍舊哼著「愛你入骨」,而且還是閉著眼睛哼,哼得津津有味,好像和尚唸經。

    不是他太大意,而是根本不會想到,會有大膽的偷兒敢來偷他的珍珠衫。

    如果杜寶聚現在睜開眼睛,定會覺得非常奇怪:魚竿怎會伸進浴室來了?而且愈深愈近。

    憑他簡單的想法,魚竿應該只能用來釣魚。

    浴室裡面絕對沒有魚,這是可以確定的。

    除非釣魚人瞎了眼睛,將他當成了人魚。

    就是因為如此,造成了朱貝戎順利得手,直到珍珠衫已被釣到窗外,他的口裡仍在哼著「愛你入骨」。

    如果發覺珍珠衫被偷,恐怕杜寶聚就不會再哼「愛你入骨」了。

    會哼「恨你入骨」。

    朱貝戎跳落地面,高興地差點忘了他是老幾。

    蕭嬙也是高興地無以復加,爭著要看。

    朱貝戎低聲罵道:「這是犯罪現場,能夠讓你在此仔細欣賞髒物呀?」

    「……」

    蕭嬙撅著嘴,沒吭聲。

    朱貝戎又道:「只要順利離開此地,就是讓你試穿都行。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快閃』(快走)。」

    兩人一股作氣,翻到牆外。

    一根兒臂粗的木棒,照準朱貝戎的腦門打來。

    哇塞!真夠狠,這一下要是被它打中,他的那頭怕不當場開花才怪!

    朱貝戎憑著身手靈活,急忙閃開。

    當他看清偷擊者的目貌時,氣得差點當場吐血!

    是巴岱。

    那根木棍仍舊高高揚起,看樣子,還要再打。

    朱貝戎大叫道:「你他媽的牛奶,是不是神經病犯了?連我也打。」

    巴岳面孔一癟,喘聲道:「我打錯了,將你當成了老凱子,所以……」

    蕭嬙扯了一下朱貝戎的衣袖,低聲道:「少跟他廢話,我們回去再說。」

    朱貝戎一聲怒哼,遂即在前引路。

    不到半個時辰,他們重又回到土地廟。

    「窯口」還未落成之前,土地廟仍是他們的臨時集合地。

    蕭嬙點亮了油燈,頭一件事,就是欣賞珍珠衫。

    哇塞!這真是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

    不知用多少顆珍珠串成的這件衣衫,衣燈光下更是耀眼奪目,想不多看一眼都不行了。

    古人俞和巴岱更是伸長了脖子,爭著觀看,脖子伸得好像長頸鹿。

    蕭嬙帶著笑臉,突然衝向朱貝戎道:「這件珍珠衫冬暖夏涼,是你說的?」

    「不錯。」

    「你還說過只要到了安全地帶,讓我試穿都行,你連記得這句話麼?」

    朱貝戎一個機伶:「怎麼,你想用話扣我?」

    蕭嬙帶著蕭黠的目光道:「現在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該你先作回答才對。」

    「我?……」

    古人俞插口道:「大頭病啊,蕭嬙想穿這件珍珠衫過過癮,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真笨!」

    蕭嬙嬌笑道:「還是小不點聰明,我的心意一下子就被他猜中了。」

    朱貝戎道:「要試就試,可別將它弄壞了。」

    蕭嬙高興極了,一溜煙奔向廟後。

    等她再次出現時,她已穿好了那件價值連城的珍珠衫。

    哇塞!霞光四射,晶瑩耀眼,就連這間破爛的土地廟,也都沾上了三分寶氣。

    蕭嬙長得本來就很標緻,有了珍珠衫的襯托,更是美得冒泡!

    蕭嬙扭動腰肢,左一擺,右一搖,滿面笑容道:「你們看,合身不合身。」

    本來大家只是隨便看看而已,這樣一來,大家變為定神細瞧,瞧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

    一瞧之後,頓時引起開堂大笑。

    古人俞更笑得彎了腰,大叫肚子痛。

    蕭嬙被他們嚇傻了,突然覺得有點不是味道,嬌喝道:「小不點,你笑什麼?」

    古人俞用手指著她的胸前,更是笑得前仰後合,說不出話來。

    事有蹊蹺,蕭嬙急忙低頭一看。

    不看猶可,一看之下,蕭嬙的那張粉臉,立刻變成了大紅緞子,大叫一聲:「要死啦!」飛也似的逃到了廟後換衣。

    難怪惹人大笑,原來蕭嬙沒有注意,透過珍珠與珍珠的縫隙,竟使她的「福壽」(奶子)若隱若現,尤其乳頭看得最為清楚,好像一顆成熟了的櫻桃。

    蕭嬙重新回到廟堂時,眾人的笑聲尚未停止。

    同樣,蕭嬙臉上的紅暈也未褪盡。

    她恨恨的,將珍珠衫拋到朱貝戎的手上,埋怨道:「都是你害的,讓我當眾出醜!」

    朱貝戎驚愕道:「哇塞!這真是冤到家了,是你自己想過癮,反倒怪在我的頭上來了!」

    蕭嬙賭氣道:「本來就是你的不對嘛!要是沒有這件珍珠衫,哪有這種事發生!」

    朱貝戎想爭辯,古人俞立刻上前勸阻:「我說大頭病啊,天下的馬子生來都是如此,只獨吃了虧,就會無理取鬧,要賴施潑……」

    啪!一個「順風」(耳光),擢到他的臉上。

    蕭嬙一腔怒火無處發,只好發在他的頭上。

    她還想打,但被朱貝戎拉住了,忙道:「不要再鬧了,談點正經事要緊。」

    蕭嬙道:「你想要的東西已經到手了,還有什麼正經事情要淡嘛!」

    朱貝戎道:「到手歸到手,總要將它變成銀子,也好按照我的計劃,建立一個永久的『窯口』呀。」

    巴岱附和道:「對,連個正式聚會的地方都沒有,整天到處打游擊,真不是個辦法。」

    古人俞也不甘沉默,忙道:「直接了當的講,就是要想辦法銷髒。」

    蕭嬙衝他冷笑道:「你為什麼不去?」

    古人俞驚訝地指著自己鼻子:「我?……」

    蕭嬙點頭道:「嗯,上次的玉珮是我處理的,現在由你動個點子去將珍珠衫變成銀子,是件很公平的事,有何不可。」

    古人俞一臉愁容道:「蕭嬙,我小不點一向拿你當大姐頭看得,你不該甩這條毒計害我!」

    蕭嬙驚的一楞:「我用毒計害你?」

    古人俞一本正經道:「當然,這條毒計叫做門『借刀殺人』,狠毒無比。」

    蕭嬙感到啼笑皆非,沒好氣的道:「你在說些什麼?實在讓人有聽沒有懂!」

    古人俞加重語氣道:「我說你想借刀殺人,現在聽懂了罷?」

    蕭嬙道:「聽懂了,但我認為你在含血噴人,胡說八道。」

    巴岱幫腔道:「是呀!你說蕭嬙借刀殺人,總得說出道理來,才能讓人心服口服。」

    古人俞指著自己鼻子道:「請你們看看我這小不點的長像,像是擁有珍珠衫的大凱子,除非他是特號的大白癡。」

    朱貝戎道:「沒人相信又能如何,憑這就能認為蕭嬙是在借刀殺人!」

    古人俞哭喪著臉道:「我說大頭病!你也不想想,如果叫化子拿著玉蜜當街叫賣,結果將會變成怎樣?」

    「……」朱貝戎被他問住了。

    古人俞接著道:「叫我去賣珍珠衫,就和叫化子賣玉蜜一樣,保險很快引來大批的『條子』(捕快),將我關進『苦窯』(牢房),這不是借刀殺人,是什麼?」

    巴岱點頭道:「對!蕭嬙不夠意思,等於是『活擺攤』(存心整人)。」

    朱貝戎將臉轉向蕭嬙:「小不點所述的苦經,你全聽到了?」

    蕭嬙道:「當然,我又不是聾子。」

    朱貝戎道:「讓他脫手珍珠衫,根本他就不是那塊料,如果強逼他做,恐怕反而壞事,這點不能不防。」

    「按照你的意思呢?」

    朱貝戎帶笑道:「處理玉珮的事,你的表現實在太棒了,乾脆的能者多勞,珍珠衫就由你去處理罷?」

    「我憑什麼處理?」

    「咦!萬盛當鋪的老朝奉,不是你的老相好嘛……」

    話沒說完,蕭嬙掌了他一個「順風」(耳光),打得朱貝戎一楞一楞。

    蕭嬙凶霸的道:「什麼『老相好』不『老相好』,再若口裡不乾不淨,看我理你才怪!」

    朱貝戎忙賠不是道:「好,算我說錯了,請你再跑一趟萬盛當鋪,跟他打打交道,如何?」

    「為什麼?」

    「玉珮事情既然已經爆發,豈不是已經暴露了我的『海底』(身份),老朝奉縱有八個膽子,也不敢再跟我打交道了。」

    「說得也是。」

    朱貝戎急得直搔頭,珍珠衫如果不能變成銀子,豈不等於變成廢物了。

    銷贓——向來就是「跑老岳」(偷兄)最為頭痛的問題。

    朱貝戎好像熱鍋上的螞蟻,走來走去,還是想不出個銷贓的辦法。

    古人俞看的有不過意,哀求道:「蕭嬙,你看大頭病快要急瘋了,你就動個點子,將眼前的處境擺平罷,上帝定會保佑你的。」

    蕭嬙道:「碰到傷腦的事,為什麼定要我動點子?」

    「你是我們幫裡的女諸葛嘛,不找你找誰?」

    「我是小不點,頭腦發育還不成熟。」

    「巴岱呢?」

    「他是人頭豬腦,吃喝拉撒睡都是他專長,談到正事,他連『門』都沒有。」

    蕭嬙被他逗笑了。

    巴岱卻是滿臉盛怒,應喝道:「小不點,我在這裡招誰惹誰啦,為何轉彎抹角罵人呢?」

    古人俞一伸鬼舌頭,不說了。朱貝戎道:「蕭嬙,大家都說你是女諸葛,能者多勞,為了本幫的前途,你就動動點子罷!」

    蕭嬙道:「剛才我說過了,老戲法不能變兩次,再將腦動到盛當鋪頭上,定會『遜事』(敗事)。」

    朱貝戎忙道:「那就動動別的點子,在你來讓,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蕭嬙雙眉緊皺,果然用起心事來了。

    朱貝戎看了古人俞和巴岱,三人同時做出會心微笑。

    他們都對蕭嬙深具信心,只要她肯動腦,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片刻之後。

    蕭嬙的眼神在發亮。

    似乎這是一個訊息,每逢蕭嬙心中有了腹案,都會做了這樣的流露。

    朱貝戎情不及待的道:「怎麼,想出辦法來了?」

    蕭嬙點頭道:「倒是想出一條辦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什麼辦法?」

    「登報招領。」

    朱貝戎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大聲反問:「登報招領?」

    「不錯!」

    「哇塞!你是怎樣與起的?怎會想起『登報招領』的辦法來了?」

    古人俞搶著道:「我曉得,報上不是常有遺失車輛的廣告嘛!十有八九,蕭嬙是從報上看來的。」

    朱貝戎暗含冷笑道:「這樣說,你也看過那類的報紙廣告?」

    古人俞煞有介事的道:「當然,股票報、六合彩報,我都看過。」

    巴岱一聲長歎道:「阿母也!他又掉進時光隧道了!」

    朱貝戎朝著古人俞將眼一瞪:「去你媽的牛奶,等你下輩子轉世投胎,鬍子長白了,也不一定能看到那兩份報紙,現在是談正事,我不准你瞎攪和。」

    古人俞強辯:「誰在瞎攪和來著,這是『尖鋼一道』(頂呱呱)的好點子,不用實在可惜。」

    朱貝戎道:「現在發明印報機的人還沒出世,要想在報紙上刊登廣告,至少要等上一百年,你這不是窮攪和,是什麼?」

    古人俞道:「現在縱然沒能報紙廣告可登,難道我們不能自寫紅紙招貼嗎?」

    蕭嬙道:「小不點說的沒錯,我也正是這個意思。」

    朱貝戎道:「寫了紅紙招貼以後,又能怎樣?」

    蕭嬙道:「當然要去大街小巷,到處張貼,目的就是要讓杜寶聚曉得,來找我們談判。」

    朱貝戎道:「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乾脆通知杜寶聚一聲,就說珍珠衫已在我們手中,叫他帶錢來贖,不就得了。」

    蕭嬙道:「現在我要說你是人頭豬腦子,你說的辦法太笨,千萬不能用。」

    「為什麼?」

    「那不等於不打自招了,萬一杜寶聚跑到『條子館』(衙館)裡去『擺道』(報案),我們豈不全要『上學』(被關)了。」

    「到處張貼紅紙廣告,情形還不是一樣。」

    「那就不同,紅紙招貼上只寫代為尋找,可沒說明我們『穴』偷了他的珍珠寶衫,他對我們沒咒好念。」

    古人俞大喜道:「正點,只有我們的女諸葛,才能想得出這種點子,我舉雙手贊成。」

    蕭嬙揚起手來,準備再賞他一個「順風」(耳光),嚇得古人俞急忙躲到朱貝戎身後。

    敢情,他被蕭嬙打怕了。

    朱貝戎道:「點子倒是好點子,萬杜寶聚不肯上鉤呢?」

    「我想不會。」

    「為何說得這樣肯定?」

    蕭嬙的面孔微微一揚:「如果是你丟失了那件價值連城的珍珠衫,現在有了尋回的機會,你肯輕易錯過嗎?」

    「不會。」

    「杜寶聚同樣地不會,我們已經招中了他的弱點,等於是『啃』(吃)定他了。」

    朱貝戎高興地道:「好,就照你的意思進行,但不知怎樣和他接觸呢?」

    蕭嬙道:「用不著我們主動和他接觸,等他見到了紅紙招貼,他會自動找上門來。」

    朱貝戎訝然道:「就讓杜寶聚找到這座破廟來呀?」

    「當然。」

    朱貝戎搖頭道:「不行,要是讓他知道了這座破廟就是我們總壇,那該有多『捨盤』(丟臉)。」

    蕭嬙道:「我們的『窯口』(住處)還沒蓋好,除此處,難道還有更適合的地方麼?」

    朱貝戎楞了。

    的確想不出來其它更合適的地方,最後決定,就照蕭嬙的主意行事,時間安排在明天上午。

    商議妥當之後,眾人就在土地廟外分手,各自回家「拖條」(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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