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扇神劍 正文 第 四 章
    雲龍、雲至二小武功,雖已盡得銀髯叟真傳,無奈年紀太小,功力淺薄,火候不夠,許多招式皆不能發揮威力,與一殷江湖道上的人對手則可無虞,若與像宋佼佼這種成名江湖多年的高手相較實在還差的太遠,加以戰斗經驗又極缺乏,二小縱然再鬼,再刁鑽機靈,又豈能逃出宋佼佼之手,杖著身法靈巧,和蒼虛漂渺步的神妙,宋佼佼又是心愛二人。沒收做義子義女,不肯傷害他們,才能走上二三十招,否則恐怕早就落敗受傷了。

    二小畢竟為年紀體力所限,二十余招過後,已是招式緩慢,腳步零亂,身法遲鈍,眼看不久即將被宋餃鉸制住,雖然宋佼佼不見得傷害他們二人,但若被制就得乖乖的聽話跟著宋佼佼走,否則宋佼佼亦必用強,硬將二人帶走,雖說宋佼佼是心中出自於愛,絕對無害,但這是—種偏激的愛,是否能夠持久實在難說,何況二小也絕對不會乖乖就范,萬一宋佼佼惱羞成恨,二小必吃大虧。

    就在二小發發可危之際,徒聞兩聲清叱,自道旁一株樹上,疾逾飛鳥,如星丸瀉地飛落兩條人影,雙雙直撲宋佼佼解了二小之危。

    宋佼佼見撲來的二人身形迅速,夾帶勁風,聲勢頗為驚人,連忙飄身後退丈外,這二人見宋佼佼飄身後退,已解去二小之危,並末跟蹤撲進,只停身貯立地上,目注宋佼佼。

    這時,天色已經全黑,論時辰,當在申時左右,這初夏時分,在這荒野道上,月色迷蒙,繁星點點,四周空寂,實令人為之心曠神恬!

    宋佼佼飄身退後,借昏昏月光,一看這突來二人,均為一般書生打扮,劍眉星目,英氣勃勃的俊秀少年,正要發話喝問,忽見二小身形一晃,已躍到兩少年書生跟前,心中一動,暗道:“原來他們是認識的呵。”豈料並不是這回事,只聽得女孩響看銀鈴似的聲音說道:

    “謝謝你們啦,幫了我和哥哥的忙,不然這時我和哥哥恐怕早已經打輸啦!”說到這裡,小臉兒一繃,斜瞥了宋佼佼一眼,又說道:“我知道你們是好人,那女人壞死了,你們幫我打跑她,好嗎?”一對大眼珠,滴溜溜地望著兩個少年書生,那樣子天真稚氣,實是討人喜愛。

    年紀稍長的一個少年書生,情不自禁地伸手撫摸了—下雲至的頭,微笑地說道:“好是好,只是你得先告訴我們,那女人是怎麼個壞法,你們為什麼才打起來的,還有你姓什麼叫什麼?”

    雲至把小嘴兒一嘟,氣鼓鼓地說道:“你這人怎麼也是這麼哆哆啄啄的呢?不幫忙就算啦,我又不強求你們。”

    少年書生聞言不禁一征,心道:“這小女孩好大脾性兒!我又沒說不幫忙呵!”正要答話解釋。

    旁立年紀較輕—個,哈哈一笑,說道:“小妹妹,打架總得有個打架的道理呵,總不能說糊裡糊塗的打呀,你說那女人壞,究竟是壞在什麼地方,怎麼個壞法,我們總得問問清楚呀。這怎能說是我們哆啄呢?”

    雲至聽這少年書生這樣一說,眼珠兒滴溜溜一陣子亂翻,想了想,覺得這少年的話很有道理,遂就點點頭說道:“好啦!看你這人說話還有點道理,告訴你們就是啦。”於是雲至就將前途道上,從李、馬二賊欺侮她們兄妹,被她戲弄起,直到宋佼佼來到,喝走二賊,如何要送馬給她們兄妹不要,宋佼佼追蹤來到這裡,硬要強迫她們兄妹拜給她做義兒女,因而動手等,從頭到尾,詳細情形說了一遍後,還望著二人問道:“你們說說看,這女人是不是壞死了?”說後,還把她那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屑的看了宋佼佼一眼,把兩只小手兒往小蠻腰間—叉,小嘴兒一嘟,翹得高高的,做作的一副氣憤憤的樣子,望著二人眼睛裡現露著一種希望與期待的神色。

    兩少年書生聽了雲至這番話後,這才知道她們動手的原因,也才明白雲至口中所說,那女人壞死了的道理,於是便不由得齊聲哈哈一笑,仍是那個年輕的道:“小妹妹,照你這麼說這女人的確不對,但也不能就說是壞死了阿!”

    雲至忽地把眼珠兒一瞪,嬌咳道:“碎!不對,就是壞死了嘛!”

    那個年紀較長的少年一聽,這女孩實在天真純潔得緊,遂微笑著說道:“對!不對就是壞死了,你說得很對,小妹妹,但是你還沒有告訴我們你的姓兒呢,我們總不能幫著一個連姓名都不知道的人打架啊?”

    雲至一聽,便不覺躊躇的低下了頭,偷偷兒地用眼睛去望雲龍,雲龍雖只較她大了一歲,但到底是個男孩子,且較妹妹沉穩持重,見妹妹拿眼睛望他,知道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別看雲龍自這二少年書生—現身,就始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像個啞巴似的,呆呆的站在旁邊,其實他小心眼兒裡早就盤算了—遍,也把當前的各人看了個清楚,他覺得宋佼佼對自己兄妹雖然沒有什麼惡意,但看其臉色好像不大正派,尤其是跟在她身後騎在馬上的那四個大漢,一個個皆是凶眉惡眼,滿臉橫肉,顯見不是什麼好人,再加先前那兩個大漢,見了她那副害怕的樣子,分明是她的手下人,既然手下人都那麼壞,可見她的為人一定也不會好,因此也就斷定了她絕不是個什麼好人。

    至於替自己兄妹解圍的這兩個少年書生,他們長像不但英俊瀟灑,文縐縐的令人感覺得和藹可親,且滿臉正氣,因此雲龍就斷定這兩個少年一定是好人。現在見妹妹征求他的意見,要不要告訴他們姓名,於是就說道:“二位哥哥,我知道你們都是好人,我們的姓名告訴你們當然不要緊,只是當著這些壞人,我們不能隨便說出,要等這些壞人走了,我們才好告訴你們呢。”

    二少年一聽這話,覺得這男孩說得有道理,那年紀較長的一個不禁心念微動,點頭說道:“好!等一會兒你再告訴我們好了。

    這時柳如傑和四個大漢都已經下了馬,柳如傑和宋佼佼並肩而立,四個大漢則並排站在二人身後。你道這宋佼佼自二少年現身,她飄身後退後,為何就站在—邊,沒有再動手呢?

    原來她見這兩少年突然現身來得奇怪,以為和雲至、雲龍認識,後來聽兩少年在問二小姓名才知道他們並不相識,本想上前喝叱二少年,繼續去和二小動手,制服二小,後來一想,這二少年在探問二小姓名,想二小念在他二人替他們解圍分上,必會說出姓名,何不在一旁聽聽,二小究競是何來歷,年紀怎小,就有這等身手武學?

    再說她見這二少年剛才現身使用輕功身法頗為不弱,而且人品英俊瀟灑,較之柳如傑要高得多,她本是一個淫蕩女人,見了這種英俊的少年,心中哪有不動淫念之理,於是她心中就有了魚與熊掌皆吾所欲也,既想收二小為義兒女,又欲擒住二少年為其淫欲之臣,因此乃才仁立—旁,凝神靜聽他們談話沒有出手,否則要依她往常的脾性,旁人伸手管她的閒事,恐怕早就怒叱動手了。

    二少年一看宋佼佼、柳如傑二人及她們身後站著的四個大漢的臉色神情,不禁暗自搖頭,心道:“難怪這兩個小孩都說她們是壞人,看這男女二人臉色不正,眉目之間,均帶有邪淫之態,四個大漢更是凶眉惡眼,自然絕非善類。只不知道這幾人是何來歷?何不問問清楚再說!”正想發話相問,忽見那女人朝著他們二人,媚眼兒一飛一拋,滿臉上現露著一股妖淫之態,口中響起一陣銀鈴似的聲音,格格嬌笑道:“怎麼啦!是不是相信了兩個小淘氣的話,認為我是壞人啦?”

    二少年一見宋佼佼的媚眼兒又飛又拋,那股子妖淫之相,心中不禁有氣,哪裡見得慣這種丑樣,同時也就愈加明白,這女人乃是一淫娃蕩婦,非為善類,當時本想發作,但轉而一想忽又忍住,由年長的一個少年說道:“姑娘說哪裡話來,愚兄弟再笨,怎會輕信小孩兒家之言,只是有點不明白之處想請教姑娘而已?”

    宋佼佼聞聽,不禁眉兒一揚,嬌笑道:“但不知二位相公有何見教,尚請明議,稗好解答。”說著,又朝二人飛了個媚眼,輕蟹淺笑地望著二人,雖說是徐娘之年,但那股風韻豈只是嬌媚入骨,實在迷人之極,二少年若非皆自幼即受名師教誨熏陶,為正直守阿之士,恐怕早就被宋佼佼這副妖冶媚態所惑!只見那年長的少年哈哈—聲朗笑,說道:“姑娘這見教之語,在下實在不敢當,不知姑娘尊姓芳名?可肯見示與否!”

    宋佼佼格格一聲媚笑道:“我還以為二位當真聽信了兩個小孩兒的話要和我們動手呢,敢情是要問我們的姓名來歷,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嘛,我姓宋名字叫鉸鉸,江湖上朋友送了我個好聽的外號兒,叫做桃花娘子,現為黑風幫內三堂銀瓶堂堂主。”

    這宋佼佼說看,媚眼兒斜膘了她身旁的少年一眼,又說道:“他是我銀瓶堂的一位香主,姓柳名如傑,外號人稱玉面郎君,你問的我都告訴了你,可是小兄弟你呢?”

    二少年聞聽宋佼佼這一報出名號來歷,心中不禁都是一驚,知道今天這件事情不大好管,可是身為俠義道中人,講的是救困濟危,鋤強扶弱,決不能說是因為不好管,而就不管,因此二人驚只是驚在心中,表面上神色還是鎮靜如常。只見那年長少年哈哈—聲朗笑說道:“二位原來是大名鼎鼎黑風幫宋堂主、柳香主,請恕我師兄弟眼拙不知之罪!”說看便抱拳一拱,行了一禮,又說道:“我師兄弟二人乃江湖無名小卒,我名叫袁英,師弟名叫方立苛,皆為武當門下!”原來這袁英、方立苛二人,那夜在潛山小鎮上與翻天手劉碌亭、生死雙判華久泰二人打斗之際,幸遇藍玉珍姑娘現身解危,打船二賊,才得脫險。

    袁、方二人這次奉師命下山行道江湖,本無目的,一路上除了做些行俠仗義,濟困扶危,伸手管些人間不平外,便是游覽名勝,加以二人又是飽讀經淪,文才極好,而穿著又是—身儒生裝束,人更生得英俊不俗,風流竊灑,風度繃蹈,根本不像個身懷武學奇技之人,渾若兩個公子哥兒,游學之士,更加二人生性頗愛風雅,故有時興之所至,便會停留當地一二日,混雜在那些騷人墨客群中,隨著他們偶作那吟風頌月之舉。

    因此這二人沿途行止才特別的慢,也才有翻天手派人追蹤末著,反而追過了頭,被手下誤認作肖承遠為其二人之一的事情發生。

    今天袁、方二人,便是在前途因貪賞沿途景色,以致才耽誤了行程,及至發覺天色已遲,這才足下加勁,展開輕身功夫向前急趕,來到達裡,遠遠便發現有人在道上動手,於是二人便俏悄繞至道旁,隱身一棕樹上窺伺,見是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和一個女人動手,及至看出這兩小孩身法招式利落迅捷,尤其是腳下所使用的步法,神妙異常,與那夜清曇神尼愛徒藍玉珍姑娘現身戲耍翻天手劉兩亭的步法有點相像。

    要知道,那夜玉珍姑娘戲耍劉灘亭只使用了三步,而且快速得有如電閃,袁英根本就沒有看清楚,腦海中只不過有點印象而己,如何能看的出來是同—種步法,因此只才覺得好像有點相像。

    後來看出二小真力漸漸不濟,招式緩慢,身法步法已不似先前靈活,這才現身出來相助,一問諸由,也才知道動手原因,請想衰、方二人,奉師命行道江湖,管的是人間不平,做的是鋤強扶弱,宋佼佼對二小本意雖不惡,但二小既然不願,就不該用強,用強即違背正道!袁、方二人焉得不管,何況探問二小姓名來歷,二小雖未說出,心中則已有成,認為二小必與藍姑娘有關系,當就更不會不管這樁事情了。

    袁英說出姓名來歷後,只見那宋佼佼朝二人飛了一個媚眼,媚聲笑道:“哦!二位敢情還是名門正派之徒啦!我說哩!說話那麼彬彬有禮,氣宇不凡的樣兒,除了武林名門正派中的弟子,江湖上哪有這種人材,果然不出我所料,真是名師出高徒二點兒都不假嘛:”

    宋佼佼這幾句話,說得既漂亮又好聽,不過這話要是出自一個正人君子之口,當無疑問是衷心贊美之詞,可是現在卻出自這種淫娃蕩婦,出自與俠義道水火不能相容的人物口中,哪還是贊美,顯然帶有輕視諷刺的口吻。

    袁、方二人皆是才智過人的少年,哪有聽不出這話的意味,只是他曾聽恩師武當掌門人追雲劍客說過,這黑風幫作惡江湖,正邪兩道均為之側目,幫中高手頗多,這宋佼佼既為內三堂堂主之一,武功當必極高,他們雖是初生之犢不怕虎,頗有一試之心,但臨下山時,恩師曾叮囑過他們,如遇看黑風幫中人,應暫避其鋒,在正邪兩道未曾公開叫戰之前,非逼不得已,切不可輕舉忘動與黑鳳幫中人結仇為怨等語。

    他二人謹遵思師訓囑,這才在聽了宋佼佼這番語含輕視諷刺的話後,心中雖然有氣,臉上卻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說道:“宋堂主如此贊譽,我弟兄實感汗顏無地了。”說著,忽地雙目精光灼灼地望著宋佼佼問道:“剛才聽兩小孩所說,宋堂主欲強迫收他二人為義兒女,二小孩年幼天真純潔,這話諒來不會是說謊吧?”

    宋佼佼點頭道:“不錯,是我看著二小長得聰明秀麗可愛,意欲收他二人為義兒女或為徒,誰料這兩個小家伙竟然不識好歹,不肯答應,真是氣人!”

    袁英說道:“宋堂主喜愛二小全屬好意,二小實在不識拾舉。”

    宋佼佼聽袁英這活,心中方自—喜,媚眼兒向著袁英一拋,媚聲說道:“是呵!這兩個小家伙,一點不識我的好心……”

    誰知道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忽見袁英臉色一沉,說道:“不過這種事應該雙方情願,而且二小不會沒有家長,就說二小已經願意,其父母是否同意尚屬問題?既然二小本人不願,堂主似乎不應該用強,而且其父母又不在跟前,像這樣於黑夜荒郊途中強迫二小行為,與擄劫人口盜賊何異?依在下之見,堂主若果真喜愛二小不妨善言問明其姓氏來歷,然後找其家長,名正言當收二小為義兒義女豈不較這用強手段要光明得多嗎,再說以名震江湖黑風幫內三堂堂主地位與二小動手,豈只是勝之不武,敗則大恥,且實有失堂主身分,堂主乃聰明之人?何乃做此本智之舉呢,故在下意欲勸堂主今夜暫且罷手,待日後打聽出二小姓氏來歷後再作區處,不知堂主以為區意如何?”

    袁英這番話不但說得義正言當,而且語意之間,含著挖苦,若換時、換地、換人,說這些話,恐怕宋佼佼早就怒發嬌叱出招動上手了,但當著二小面前,她不願被二小認做壞人,而且對這二少年她已經動了淫念,因此她不但沒有發怒,反而秀眉一軒,咳嗽一聲嬌笑,說道:“照你相公這麼一說,我這好意也變成惡意了?”

    袁英冷冷說道:“雖不是惡意,但強人之所不願,總非正當行為!”

    宋佼佼嬌媚的臻首一歪,媚眼一飛,望著他道:“假如我不管行為是否正當,也不聽相公勸說,而定要以自己的喜愛而做呢?”

    袁英臉色一沉說道:“請恕我弟兄放肆,我弟兄決不能眼看看兩個天真無邪的小孩兒家受人欺侮,納手不管。”

    宋佼佼說道:“你們和他們認識嗎?”

    袁英說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武林中人本色,何必定要認識!”

    宋佼佼朝他二人嬌然一笑,說道:“如果你們二人管不了這件事呢?”

    方立苛站立一旁,聞聽這末膠膠話中一再語含輕視之意;不禁怒道:“我就不信我兄弟二人管不了這件事。”

    宋佼佼格格一聲媚笑道:“呀!小兄弟,看你的火性兒倒是蠻大的嘛,你自信你們兄弟二人一定能管得了嗎?”

    袁英見這宋佼佼也太盛氣凌人,豈只是輕視他弟兄二人,根本就沒把武當派放在眼內,武當派乃當今武林,少林、武當、峨媚三大名門正派之一,豈可任人如此輕視侮蔑,沒的傳出江湖,還以為三大名門正派的人,都懼怕了這黑風幫哩!恩師雖曾叮囑以暫不要與黑風幫中人結仇為佳,可是今天為了保持武當派的威譽也說不得了,先斗一斗這黑風幫中內三堂堂主看看究竟有多大功力,敢這樣藐視武林三大名門正派的人?於是就嘿嘿一聲冷笑,說道:

    “不知堂主有何絕藝,竟敢如此目中無人,我兄弟雖是末學後進,武功平常,卻很想向堂主領教幾手高招,不知堂主可肯賜教否?”

    宋餃餃聞聽袁、方二人語氣,知道二人均已動怒,遂媚笑說道:“啃!看你二人年紀輕輕兒的,一副文縐縐的樣兒,想不到火性兒倒都還是一般兒蠻大的哩,難道真的要和我動手過招嗎?”這話兒說得好輕松,動手過招不是真的難道還是假的,簡直好像是在說著玩兒的一樣。

    袁英冷冷說道:“動手過招可不敢說,只是堂主一再輕視我弟兄,我弟兄無法,惟有向堂主領教幾手高招,一方面是想看看堂主有何絕學,敢於這樣盛氣凌人,同時也看看我弟兄是不是如堂主所說,管不了這件事。”

    宋佼佼又是格格一聲嬌笑,說道:“照這樣看來,我們不動手是不行了,不過……”語聲一頓,雙目精芒灼灼的望了袁、方二人一眼,忽地面色一沉,冷冷說道:“如果你們敗在我的手下呢?”

    袁、方二人聞言、不禁—怔。袁英恢地劍眉一跳,怒適:“如果我兄弟二人敗在你的手下,不用說,我們就抖手一走,這件事我們就不管了。”

    宋佼佼冷哼一聲道:“抖手一走,恐怕沒那麼容易吧!”

    袁英怒聲喝道:“你打算怎樣?”

    末校妓喝道:“我打算要你們也給我留下來!”

    衰、方二人一斷此言,不禁一齊大怒,喝晚道:“那要看你是不是有這分能耐了。”

    方立苛年紀較輕,火件也較袁英為大,他早就怒氣填胸,這時哪還能再忍耐得住,恢地猛縱身形撲出,怒叱道:“賤婦,休逞口舌之能,你且接小爺幾招試試!”話落招出,出拿—招“偷雲換日”,上打頭頂“百會”,下打“大橫肋”、“章門”二穴,身形疾如電閃,掌夾勁風,至為凌厲。

    宋佼佼微微一驚,先前雖已看出這袁、方二人輕功頗高,還想不到出掌招式,如此迅捷凌厲,憑宋佼佼一身武功雖然不懼,卻也不敢大意怠慢,口中格格—聲輕笑,腳下已滑步旋身,避開少年一招雙式,一雙玉腕輕伸,右拿拍“靈台穴”,人手並指如朝,直指“命門穴”。

    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這宋佼佼避招還招,不但身法巧妙,快逾電閃,而且出招迅捷,招式精奇,方立苛心中不禁一驚,同時也明白,這宋佼佼果具非常身手,武學頗高,難怪她剛才敢那麼盛氣凌人,大言不慚,敢情還是真的武功火候均極高絕,照此情形看來,憑自己武功要想在其手底下討好,恐怕還真不容易,心個念頭有如電光石火—閃而逝,手腳可不敢絲毫大意怠慢,身形微晃,右足向外—滑,避開宋佼佼的還攻,旋身獻掌,右掌開碑,夾帶勁風,斜劈宋佼佼右肩,左掌恢伸,食中二指徑扣宋佼佼左腕脈門。避攻還攻,身形招式端的迅捷利落,宋佼佼他不禁暗自點頭贊許,這點年紀就有如許功力火候,實在不易。

    晃眼間,這二人己斗過五七個照面,陡聞二人嬌喝清叱混雜聲中,烴地各自展開身形,宛若龍飛蝶舞,互爭先機的激斗了起來。只見這二人身形越轉越快,四只肉掌翻飛交錯,掌影如山,掌風呼吁,打得好不緊張激烈駭人。

    這時,雙方旁立諸人,十六道眼神,全部貫注在這打斗激烈的兩人身上,瞬也不瞬一下。

    雲龍、雲至二小雖—身武學已盡得銀髯叟真傳,論身手,與這兩少年書生相較,並不差上下,只是限於年齡,功力火候較差而已,雖是如此,這種緊張激烈駭人的打斗場面幾曾見過,第—次見到,小心眼兒裡駭怕雖是未必,驚異豈是沒有!

    不要看別的,只要看二小面部的表情變化以及四只晶亮的大眼睛,圓鼓溜溜的,瞪得又圓又大的樣兒,就可以揣度出二小這時的心情與感覺,究竟如何了。

    晃眼二人已斗過了二十多招,袁英是旁觀者清,心中已經雪亮,知道今夜碰上了高手,只看宋佼佼雖在激烈打斗中,神態、身形、發招、收招,仍是那麼不慌不忙,悠然自如的情形看來,顯現她的武功洽末允全施展開來,就這樣,師弟已是守多攻少,二十余招下來,額上已微見汗粒,再有個十招八招必將支持不住。

    有心上去相助,但江湖上講究的是單打獨斗,規矩頗重,自己師出名門大派何能破壞江湖規矩,而有辱師門聲譽,萬一將來傳到帥長耳中亦必受重責,再說與宋佼佼一伙數人,除了四個彪形大漢系其手下爪牙武功平常外,那旁立柳如傑雙目精光灼灼,眼神充足,兩側太陽穴凸起,顯見內功頗具火候,非泛泛之輩,自己如果真出手上前相助師弟,他豈有鈾手之理。

    伺況自己藝業較之師弟並高不了什麼,師弟接不住人家的,自己上去還不是—樣的接不下來……他正在籌思考慮,應該如何應付當前局勢時……。

    忽見那柳如傑已緩步走到他身前六尺遠近停立,一雙眼睛精光灼灼的望著他,面露陰險的冷笑說道:“怎麼樣!看她們打得怪熱鬧的,我們閒著呆站在這兒顯得多寂寞無聊,我們不如也走幾招,湊湊熱鬧,你看如何?”

    這柳如傑的外貌長相是一表人材,蠻看得過去的,誰料竟懲地陰險得很,明明是要找人家動手,卻藉著閒看寂寞無聊為詞,不說打架反說湊熱鬧,並還征求對方同意,好像只要對方表示不贊成,這熱鬧也就不湊了。這話說得多冠冕,多堂皇,多大方,多正派,表示得多有禮貌,多仁義!真是面面俱到,完全一派君子風度。

    其實說穿了,這柳如傑豈只是陰險,而且奸詐、刁滑、惡毒之極,明著是在征求同意,實質上只要對方一表示不願意湊這分熱鬧,也就無異是低頭服輸。

    請想,袁英劍眉候地一挑,臉含怒意,像火山即將暴發似的,眼看看就要喝比出招動手之際,忽地看了身旁站立的雲龍、雲至一眼,立時心念一動,便又改變了主意,微微一笑說道:“承蒙柳香主看得起在下,要予以賜教,在下雖技藝淺薄,當亦遵命奉陪,不過尚請稍待,容在下和二小說幾句話,再行領教柳香主高招就是了。”

    只聽得柳如傑嘿嘿冷笑道:“那麼我就等你說完話後,再向你討教好了。”

    他也沒有答理柳如傑,就轉身向二小低聲說道:“你兩個不趁著這機會快走,還呆站在這裡等什麼哩。”

    原來袁英已看清楚了當前倩形,那邊師弟和宋佼佼動手眼看已是不支,本擬逼不得已時,只好突然出手解救替下師弟,可是現在這柳如傑一向自己叫陣,又不能不動手,如一動上手,雖然尚未敢預料勝敗,可是明眼人一看即知,這柳如傑功力實在不比自己低,縱然不會敗,但打起來勢必再難兼顧師弟,萬一師弟負傷落敗,宋佼佼再與柳如傑二人聯手合斗自己,則自己也必敗無疑,自己二人負傷落敗倒無所謂,只是這一來,二小孩必然仍被強迫擄去,難逃宋佼佼之手,因此他才心念一動,意欲叫二小先行趁機逃走,然後再和柳如傑動手,縱然不敵,和帥弟脫身一走,想來當不會太難吧。袁英這種不求勝,先慮敗,倒的確是明智之舉。

    誰料雲至卻把大眼睛一翻,天真地說道:“我們在等著你和那位哥哥,把這些壞人打跑了,一起走呢。”

    袁英搖搖頭道:“我們不但打不跑他們,恐怕還打不過他們呢!”

    雲至說道:“不會的,一定可以打跑他們,要不然我和哥哥也幫著你們打他們,好嗎?”

    袁英道:“小妹妹,武功一道全憑功力火候,並不是憑人多就可以打得贏人家的,我已經看出你兄弟倆武學頗為神妙,只是年齡太小,功力火候不足,還不能發揮其中精奧威力,我看你們還是趁著這機會,趕快先走吧!”

    雲至小嘴兒一嘟,撒嬌似的說道:“我不嘛,要是真打不過他們,我們一起走,等我們找到承哥哥。我叫承哥哥打他們,我哥哥本領才大著呢!”

    袁英聞言,心中不禁一動,他知道最近江湖上轟傳看一位武功高得出奇書生打扮的少年,名字叫做肖承遠,最近幾天前,曾在東梁山下單身獨斗川南二惡、東梁山三閻羅,並與黑風幫幫主玉娘子身邊四婢,憑手中一把玉骨折扇,獨斗四婢聯手四合風雲劍法,後來玉娘子親自動手,二人力斗五十余合,仍是末分勝負。聽說肖承遠是什麼玉扇書生的傳人,—身武學高深令人莫測。

    看這二小孩年紀懲小,就有這好身手武功,若非高人之徒,焉能如此,而且又在這條路上找承哥哥,說不定就是肖承遠的師弟師妹,也末可知?於是,就問道:“小妹妹,你承哥哥在什麼地方啊?叫什麼名字呢?”

    雲至搖搖頭說道:“我承哥哥在什麼地方,我們也不知道,我們正在找他呢,他的名字叫做肖承遠。”

    雲至這句話說得很響,連站在六七丈外的柳如傑都聽到了,柳如傑一聽這肖承遠三字,心頭不禁—震,暗道:“這次和宋堂主出來,不就是奉幫主之命探查肖承遠的蹤跡攔截的嗎!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既然這兩個小鬼自稱肖承遠為哥哥,當必系肖承遠的弟妹無疑,何不將這兩個小鬼抓住,帶回交給幫主,只要小的在我們手裡還怕肖承遠不找來嗎,這樣既省卻許多麻煩,免得幫中派出那多高手在外奔波,又可以集中力量以逸待勞,這有多好呢!”

    想到這裡,便猛叱一聲喝道:“你兩個小鬼既然是肖承遠的弟妹,這就不是要認做義兒女的事了,必得要將兩個小鬼抓回幫去交給幫主,讓你的承哥哥到我們黑鳳幫去找我們幫主要人好了。”話剛完,身形一晃,疾若飄風,育向雲龍、雲至二小撲去。

    變生倉促,袁英發覺,趕忙橫身攔阻,雲龍、雲至兩小身手亦非弱者,柳如傑身形尚未撲到,二小身形一晃,已倒退數尺,柳如傑身形微閃,避過袁英攔阻,正要再度騰起身形追向二小撲去,陡聞一聲清叱:“鼠賊,你敢!”

    葛見一條人影,自二小身後道旁—株樹上疾射而下,半空裡單掌一揮,一股極強大的勁力,夾看狂瀾直向柳如傑打到,柳如傑一驚,好在身形尚未騰起,趕忙錯腕揚掌,雙掌向外一推,硬接對方苯學,他是心欺對方身在半空無法看力,同時氣憤來人,敢於半空發掌打他,園此雙掌叫足了力道推出,存心是要叫來人吃點苦頭,豈料來人武功比他高出太多。兩股掌力相接,“砰”的一聲,柳如傑當場被震得釀艙後退三步,兩條胳膀都震得發了麻,來人身形在半空中,連阻也末被阻一下若無其事,如星丸瀉地般,直落到雲龍、雲至二小身旁,含笑站立。

    柳如傑心中大驚,這人功力好高,掌力好雄渾,半空裡單掌一揮就有這等威勢!在柳如傑以為來人有這高功力,當必是—個成名江湖五六十歲的人物,誰知來人落地後,他定睛—

    看,卻是—個二十二三歲俊美異常文雅書生打扮的少年,他真不敢相信這文質彬彬的少年書生,功力會有這麼高,自己雙掌叫足了力道,竟接不下他單掌一擊之力。

    忽然他想起了肖承遠,聽幫主說過這肖承遠的功力高得出奇,幫主和他硬對了三掌功力,來人功力懲高,年紀懲輕,而且看其穿看打扮,正和幫主所說一樣,這人不是肖承遠還有誰?忽地他又覺得不對,原來他已經看到了二小,站在那裡望著來人在發怔哩,心道:

    “二小既然喊肖承遠為承哥哥,哪有會不認識之理,如果這人是肖承遠二小豈有不高興喊叫,而站在旁邊望著他發怔哩?這人一定不是肖承遠,不是肖承遠這人又是誰呢?”

    想到這裡,柳如傑的眼睛裡不禁透露著迷惑不解之色,望著這人,葛然,他發覺這人似乎有點面熱,好像曾在哪裡見過,只是卻怎樣也想不起來……

    柳如傑接地雙目一睜,精芒暴射地望著這人說道:“你是誰?是不是肖承遠?”

    只見這人哈哈一聲朗笑道:“我是誰!你還不配問,至於肖承遠,哼!憑你那點功力,剛才那一掌要是肖承遠所發,恐怕你早就向閻王哪裡報到去啦。“這人話一說完,便再也不理柳如傑,卻轉身對雲龍、雲至二小說道:“你們倆不是要找你承哥哥嗎,我也要找他哩,這裡的事情我們不要管他,我們走吧!”說罷,伸手就要去拉二小的手,二小把手一縮,雲至卻把小嘴兒一嘟說道:“不要嘛!我們又不認識你是干什麼的!”

    這人哎咳一笑道:“你們不認識我、你們承哥哥可認識我哩,我和你承哥哥是很要好的朋友呵!”

    雲至—聽,大眼睛珠子滴溜溜地—陣子亂轉,望了望這人身上穿的衣服說道:“真的!

    你沒有騙我們吧?我說你穿的衣服怎麼和我承哥哥穿的衣服一樣呢!”

    達人低頭望望自已穿的衣服,哎咳—笑,點點頭道:“當然是真的,我要騙你們做啥!”

    雲至的小臉兒上,立刻露出高興的笑容說道:“那麼你趕快去幫著那位哥哥,把那個壞女人打跑了,我們一起走吧。”

    這人眉頭一皺說道:“他們打他們的,與我們有什麼關系呢,我們走吧!”說著,伸手又要去拉雲至的小手兒,這一來,雲至就急的一跺小腳兒說道:“不要嘛!你不知道那女人壞死了,她欺侮我們,這兩位哥哥,我和哥哥也不認識他們,他們是因為幫我和哥哥的忙、才和那女人動手打起來的,人家幫我們的忙,我們總不能不管,就這樣走嘛,一定要把那個壞女人打跑了,才能走啊!”

    這人一聽,這才明白雲至要他去幫方立苛打桃花娘子的原因,於是他便點點頭說道:

    “好!我就去幫他把那壞女人打跑!”

    達時袁英與柳如傑已經打了起來。方立苛與桃花娘子已斗過三十多招,眼看著方立苛招式巳透緩慢,腳步已顯凌亂,雖尚在咬牙支撐,但明眼人一望就知道,不出三五招內方立苛必敗無疑。

    這人一見,連忙掠起身形,半途中單拿一揚向外一吐,掌夾勁風狂瀾,直向桃花娘子劈去。同時口中喝道:“這位小兄弟,且請退過一邊,待我來領教這桃花娘子的高招。”話末完,劈出的掌風已到桃花娘子胸前,桃花娘子陡然—驚,猛地飄身暴退丈外。

    方立苛這時已是汗透中衣,氣喘吁吁,這人望著他說道:“小兄弟,你且去休息休息,好好照顧著兩個小孩子,別讓鼠賊乘隙找他兩人的麻煩。”

    方立苛點了點頭,便走向雲龍、雲至二小身旁站立,戒備以防另四個大漢偷襲二小。

    桃花娘子被這人劈出的強勁掌風迫得飄身後退丈外,立定身形一看,不禁一怔發了呆,心道:“今天晚上怎的這麼邪門,盡碰著這些年青俊秀的少年人的啊!那兩個武當小子已經長得很俊秀瀟灑,令人看得心猿意馬了,怎麼又來了—個,比那兩個還要美,還要風流瀟灑的啊!我桃花娘子空活了四十多歲的年紀,真還沒有看見過這世界上竟會有這樣秀逸出火,絕世的美男子呢!”

    這桃花娘子被這人掌風迫退本來是一肚子的怒氣,及至一看到發掌的人是這麼一個絕美的少年時,她的一肚子怒氣,頃刻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不但一肚子怒氣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且心底還升起了一股一股的熱流,而這股股的熱流立刻便反應上了她的嬌面,心眼兒裡蕩漾著春情,粉臉上春色橫溢!這時她雙頰紅似火燒,一雙勾魂懾魄的媳眼兒,水汪汪的有如湖水!只看她這副神情,就可以知道,她這時心中在想看了些什麼,淫念如何的熾熱!

    這書生打扮的少年見她這副神情,似乎已經完全明白了她的心意,心中不由竊笑,暗道:“你這桃花娘子呵!今天我要不叫你出點丑才怪!”想到這裡,便朝桃花娘子微微一笑道:“怎麼啦?宋堂主,還認識我嗎?盡呆看我做啥?”

    桃花娘子聞言,這才有如大夢初覺,心中暗道:“奇怪!這人好面熟得很,像是在哪兒見過的嘛!可是……”她還真想不起來,這人是在哪兒見過的,只見她媚眼兒朝他一飛,臉蕩意淫態,嬌笑道:“是呵!你這位相公,我們好像是在哪兒見過的嘛!好面熟得緊呵!只是我就是一時想不起來了,你這位相公貴姓呵?”

    說著,便像風擺荷葉樣的向前走了兩步春風俏步,還故意的扭著她那豐臀蛇腰兒,做作一副極為妖繞迷人的模樣兒,這少年如果不是胸有成竹,臉皮特厚,老於世故,換個人恐怕早就羞得面紅耳赤,無地自容,早就挪腿溜了。就這樣,這少年也不禁玉面微感發燒,霞飛雙頰了哩!心中不由暗自“吁”了一聲,暗道:“這桃花娘子真是淫蕩無恥之極!”

    他心裡雖是這麼說,臉上卻沒有現露出絲毫來,只見他朝著桃花銀子,虛情假意地微微一笑說道:“怎麼啦!你怎麼忘啦?我姓李啊,我們不是在……”說到這裡,忽地停口不說,還故意做作的向桃花娘子神秘的一笑。這一笑呵!可不得了啦!只笑得桃花娘子渾身都酥麻啦,骨頭也發了軟啦!要不是在這裡,換個地方她恐怕早就撲過去緊摟著他,消魂一番啦!這時桃花賴子的媚眼兒拋得更勤啦,左一個右一個,豐臀蛇腰兒也扭得更凶啦!快要扭斷了哩!嬌聲兒說道:“隋!原來是李相公呵!”

    桃花娘子一步一步,從一丈開外已移到了這李相公的面前,只差了三尺啦!這李相公已感覺到桃花娘子的鼻息琳琳,氣喘得好厲害!原來這時,她已經欲火如焚啦!

    突然,桃花娘子好像弱不勝衣似的,一個朗艙,整個嬌軀直向李相公懷裡倒去。李相公本是故意惡作劇戲弄桃花娘子的,他豈肯讓桃花娘子嬌軀倒進他的懷中,身形只微微一閃,便移開三尺讓了開去。

    桃花娘子萬想不到這李相公是有心作弄她,會讓開她嬌軀的投懷送抱,待發覺嬌軀撲空,知道上當時已是無及,而且—個嬌軀已被淫火欲念,燒得渾身酸軟無力,雖有一身武功卻無法施展,何況重心已失,整個嬌軀竟向地上撲跌下去。

    “撲通!”

    “呵啃!

    桃花娘子這一下,可能還真的跌的不輕,只見她疼的娥眉緊湊,銀牙緊咬,猛的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躍起,俏眼兒白著李相公,又愛又怒,恨恨地嬌咳道:“呵呀!看不出你這個小冤家呀!心會那麼狠!”

    卒相公唉唆一笑道:“宋堂主,我的心狠在哪兒啦!究竟是怎麼個狠法呀?”

    桃花娘子媚眼兒一飛,望著他嬌咳看道:“還說哩,眼看看人家要跌倒了,連扶也不扶我一下,睜著眼睛看我摔下去,這還不算心狠嗎!我的心怎麼跳的那麼厲害呵!大概是剛才摔的吧,小兄弟,你摸摸我的胸口看看!”說看,便輕拉了一下勁裝的衣襟,露出了潔白的酥胸和那大紅的兜肚兒。腳底下輕移了兩步,嬌軀便又向李相公的懷裡倒去。

    李相公雖然是個歷盡滄桑,飽經風月的人,對宋佼佼這種淫蕩大膽無恥的行為,也禁不住皺了皺眉頭,身形微閃,躲開她假過來的嬌軀,雙手連搖的說道:“好了,不要看了,我已經知道了,趕快拉上農襟吧、夜風涼,當心被風吹看,招了涼可不是玩兒的!”

    桃花娘子望著他淫蕩的—笑,嬌聲兒的說道:“冤家!只要你知道就行了。”

    這位李相公是誰?她不是別人,正是那為了肖承遠易裝萬裡追蹤的散花仙子李媚娘。她是岡為追錯了方向、折道回來,所以到今天才走到這裡。

    她和袁英、方立荷也不過前後腳到達這地方,袁、方二人隱身道左大樹上,她卻隱身道右樹上。她與桃花娘子宋佼佼、玉面郎君柳如傑二人,本都相識,是故意隱身樹上一直沒有現身,關於他們為何動手的事情,前後經過也已經完全聽了個清楚,直到後來,聽二小說出承哥哥就是肖承遠時,芳心中頓時大喜,正要現身和二小相見,她這裡念頭剛動,柳如傑巴災然撲向二小,心中大吃一驚,愛屋及烏,她怎肯眼看著承弟弟的小弟妹,被人欺侮,同時也知道二小若真被黑風幫擄去,承弟弟定必單身前往涉險,營救二小。

    雖然憑承弟弟一身奇異高深絕學,當今武林中已是難有放手,黑風幫也非銅牆鐵壁,但黑風幫中高手如雲,承弟弟單身涉險,實孤掌難鳴!因此,這才在柳如傑要再度騰身撲向二小之際,—聲清叱,自樹上疾射而下,揮掌震退柳如傑,本想立攜二小離去,豈料二小心感袁、方二人因為幫忙自己才和對方動手,硬要她幫著將桃花娘子打跑才肯一起走。

    李媚娘無法,這才撲攻宋佼佼,那邊袁英和柳如傑已斗過了五十多招,從難解難分打到了分際,袁英雖然出師名門正派,一身武學頗為不弱,怎奈這柳如傑乃江湖上成名露臉多年的人物,一身武學豈是平庸泛泛之輩,且功力火候亦均頗高,為黑風幫中二流高手。

    袁英只不過是剛藝成下山,行道江湖,而且年紀又輕,功力火候均還尚淺,如何能是柳賊敵手?因此五十余招過後,已慚呈不支現象。

    方立苛這時已完全恢復過體力,眼看師兄已呈不支現象,很想掣出長劍上前幫助師兄,可是身旁二小孩交給誰照顧?再看這時那桃花娘子宋餃餃,已不再是先前那副妖媚騷淫之態,而且是風目威凌迫人,粉面鐵青,殺機顯現,那個姓李的少年,也已經收起了先前那種放蕩不揭,狂傲戲笑的態度,敢情二人已翻了臉,動上了手。

    只見這二人四掌翻飛,身形俱都飄忽有如電閃,掌掌都貫注內家真力,掌風呼呼,夾卷看狂瀾,十丈之內皆見沙土飛揚,威勢結的驚人之極,只看得方立苛目瞪口呆,心道:“真看不出,這李姓少年年紀懲輕,比自己只不過大了三四歲的樣子,竟有這等功力,想來江湖上傳說,肖承遠武學之神奇高深莫測的話也不會假了,照此情形看來,自己師兄弟這點武功,真可算是井底之蛙,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今晚在場男女諸人,沒有—個不是身負絕學,較自己師兄弟為高,就連兩個小孩,武功身手,比自己師兄弟都差不了什麼,今後自己師兄弟二人還真得好好的痛下苦功勤練藝業呢!”

    陡聞一陣緊急鴛鈴聲,夾著馬蹄聲,劃破夜空沉寂,響自來路,只見兩騎快馬疾馳而來,好快!眨眼之間,兩騎馬已似狂瀾般馳近一丈開外,馬上人同時候地一收馬韁,兩馬一聲長嘶,人立而起,跟著便仁立地上不動。

    馬上兩人四只眸子精光灼灼掃視了全場—遍,暮地一眼瞥見方立苛身側的雲龍、雲至二小時,兩人身形猛地從馬上一掠而起,疾逾飛鳥撲向二小,方立苛一見大驚,連忙橫身攔阻,可是這兩人身形快得出奇,他竟沒有攔得住,只見這兩人半空裡,身形微微一閃,使已躲開他的攔阻,直樸二小,他不禁一怔!

    二小見兩人撲來,連忙腳踩蒼虛漂渺步,晃動小身軀向旁移挪後退,誰知道這兩人不但身形奇快,而且還似乎知道二小使用的身法,剛—動,二小手腕均已被兩人抓住,二小口中一聲驚呼:“咳!”四道目光,驚異的望著兩人發楞!

    這兩人望著二人,玉面一沉,只聽其中一人低聲喝道:“你兩個小淘氣,好大的膽子,竟敢乘看爺爺不在家,偷偷地跑出來了。”

    二小一聽兩人語氣,不禁—怔,看著兩人的面孔,好像很熟,卻又似乎不認識!兩只明亮的大眼睛只是望著兩人的面孔,滴溜溜的亂轉。

    兩人中年紀較輕的一個見二小這副樣子,這才想起自己二人都換了裝束,這二小怎會認得出哩!於是就唉咳—笑低說道:“至妹,我不過改了裝束怎麼就不認識了呢,傻丫頭,再仔細看看,想想看,我是誰?”

    雲至—聽,大眼睛盯著這人面上看了一陣,忽然小臉兒上綻開了花朵般的笑容,高興地猛躍起了嬌軀,一把摟著這人嬌喊道:“我知道,你是珍…”

    這少年人一聽雲至大聲嚷了起來,連忙伸手掩著她的小嘴,星目一瞪,低喝道:“輕聲點,別讓別人聽到了。”

    雲至調皮地眨著大眼睛,小舌頭一伸,低聲說道:“你是珍姐姐,對不對?”

    這人點了點頭,雲至側過臉望向另一個人時,龍哥哥也已經認出了那個人是誰,一個身子緊湊在那個人懷裡,那個人正望著自己這邊笑呢!遂就向珍姐姐問道:“珍姐姐,那人是誰呵?”

    珍姐姐唉咳—笑,低聲說道:“那是霞姐姐。”雲至一聽大眼睛珠兒一翻,望了望兩人身上的穿著,忍不住伏在珍姐姐的懷中格格地笑了。

    這一來,可把個方立苛弄得怔住了。他沒攔阻住二人撲向二小的身形,在微—征神間,二小已被二人抓住手腕,他本想撲攻二人,解救二小,忽見二人對二小並無惡意,且似還很親熱,於是也就末及時出手,蓄勢戒備的站立一旁,只要這二人對二小稍有不軌,立即出招動手。

    看二小神情起初似乎並不認識二人,但後來不知怎的,二小忽地高興異常的摟著二人親熱起來,這樣就把個方立費弄迷糊了;既然不認識,怎的一會兒就變得那麼親熱了哩?

    原來這二人乃是藍玉珍和薛明霞二位姑娘,二位姑娘下廬山,行道江湖,本無事,薛姑娘就問珍妹妹意欲先往何處,珍妹妹就提議先赴安徽貴池九華山麓師叔銀揮安家去,一方面請師叔的安,一方面看看雲龍、雲至二小,順便找小俠肖承遠,薛姑娘知道珍妹芳心中,對肖小俠已生了濃厚的情愫,請師叔的安,看二小這些都是藉詞,只有找肖承遠才是真而實在的。

    薛姑娘芳心中也正想見見這位珍妹妹口中說來神乎其神的肖承遠,雖然她相信珍妹妹的話,決不是渲染誇張或者說謊,不過她在未見到其人和其真實武學前,總覺得有那麼點懷疑,難以相信!

    因此,她也就不反對珍妹妹的提議,二人策馬直奔安微九華山麓。

    誰知道二位姑娘到達九華山麓卻撲了個空,一問老什婦聞知二小偷偷溜出去,可能是追趕肖承遠去了,二位姑娘芳心不禁吃一驚,於是就連夜兼程忽趕,生怕二小在路上惹事,碰到惡人吃虧,當天日暮時分,二位姑娘進到當塗過來采石鎮上,聞聽傳說,前途道上一男一女兩小孩戲耍二賊事情,再—打聽二小穿著長相,就知必是二小,於是連歇也未歇,就急忙隨後緊迫,趕到這裡,發現二小這才躍身撲向二小。

    這時,二小也已經把一切動手經過情形,詳細的告訴了二位姑娘,二位姑娘立時氣得柳眉倒豎,否眼圓睜,薛姑娘性情較為溫柔還得罷了,玉珍姑娘那種火暴的脾性兒,豈是忍得住的,只見她松開摟著雲至的玉臂,據地一聲清叱,掠起身形,就向柳如傑撲去,口中同時喊道:“喂!你讓開,讓我來見識見識他的武功招式。”

    袁英聞聽來人喊聲雖然有點刺耳,但卻不能不飄身退出,何況這時自己也實在斗的精疲力倦,有點支撐不住,於是就連忙猛攻一招,撤身退出。姑娘是話完,身到:掌也到。

    柳如傑閃身讓開,一看來人是一個十六七歲書生裝束的俊美少年,不禁微微一聲冷笑,那意思顯然是有點瞧不起姑娘。玉珍姑娘見柳如傑避招後,臉露輕視瞧不起自己之意,芳心不禁氣極,候地一聲清叱,雙掌一揚直取柳如傑,出手招“白鶴亮翅”,上打“天靈”下打“大橫肋”,招到半途候地變招,左掌一晃,改打柳如傑的右“太陽”穴,右手一招“手揮琵琶”,揮打“中庭”“鴻尾”兩穴,出手迅捷、招式精奇。

    柳如傑心頭不禁一震,連忙晃首偏身,避招還攻,錯腕伸掌,左手食中二指直點姑娘“天池”穴,右手五指箕張,擒拿抓向姑娘玉腕脈門。

    姑娘—聲清叱,腳踩蒼虛漂形步,柳如傑頓覺眼前人影微閃便失了姑娘身形,不禁一怔,陡覺身後風聲職然,姑娘玉手並指如哉,已向柳如傑身後“靈台穴”點到,柳如傑聞風知傳,要想翻身迎敵已是無及,指風已經沾衣,心中大吃—驚,這柳如傑確不虧黑鳳幫中二流高手,武功真是不錯,竟臨危不亂,上身前傾根地扭轉,“犀牛望月”回首左手一伸,反扣姑娘右脈門,姑娘霍地化點變拿,“葉底偷桃”五指候神,反扣柳如傑脈門穴。

    柳如傑本想以險招取勝,想不到姑娘變招迅捷,有如電閃,這一來,不禁驚得渾身直冒冷汗,連忙雙足距離地,雙足尖用力微點地面,平身向前斜穿出去八尺左右,身形剛定,玉珍姑娘一聲清叱,雙肩微晃,如影附形,已經跟蹤撲到,雙手—分,上點“藏血”,丫點“志堂”二穴。

    柳如傑一見姑娘這種身形招式,心中驚然而驚,他可不敢再輕視這少年人了。同時心中有數,這少年別看他年紀小,掌法、身法均比自己要高,若不撤出長劍,施展師門奇門劍法恐伯要丟大臉。

    其實若論功力,柳如傑實比姑娘要高,論身法,姑娘較他靈活神妙,他實是望塵莫及,如論掌法則兩人在伯仲之間,不過姑娘是個女孩兒家,真力不如他長,若憑掌法一招一式的斗下去,則姑娘吃了氣力不濟的虧,必敗無疑,不過姑娘卻可仗著一套蒼虛漂渺步法取勝。

    若論到劍法,姑娘為清曇神尼惟一愛徒,一套被譽為天下第一劍法的七十二式“降魔劍”法,姑娘已盡得其神髓,奇門劍法怎能與其匹敵,如果施展開來,奇門劍法雖頗神妙,威力頗大,但在降魔劍法下恐怕很難走出二十招去。

    這當然是因為他不知道姑娘的出身來歷,如果知道的話,恐伯他也不敢做以劍法取勝之想了。不過假如他不是一上來就輕視姑娘,而小心應敵的話,當然也就不會連遇險招,逼得連連退後,這也是一看失機,節節敗退。

    柳如傑在連遇險招,節節後退中,念頭在腦中有如電光石火一閃而過,未等姑娘身形跟蹤撲到,即已飄身暴退丈外,反手—揮,長劍已經出鞘掣在手中,橫劍峙立。站娘—上去,盡是槍攻招式,雙掌劈、點、打、拿,豈只是招式桔奇,出招迅捷,而旦身法靈巧,步法神妙莫測,直把袁英、方立苛二人,看得瞪目結舌,再看另一個少年,一手—個牽著二小,面含微笑,目注場中,神態悠然之極。

    袁、方二人不禁暗暗稱奇,這些少年人都是身著藍色儒衫,書生打扮,英俊瀟灑,美得令人側目,自己師兄弟平常已備受師長與同門贊譽為英俊不凡,溯溯美少年,自己也常引為自豪,可是現在和目前這幾人相比之下,人家均是當空皓月,自己兄弟只能算是點綴在四周的星星而已,實在有點自慚形穢之感!

    尤其這幾人年紀均和自己兄弟不差上下,而武功沒有一個不比自己兄弟高,自己兄弟受藝師門,也苦練了十年,成就只不過如此,不知道他們的這些武功是怎麼練的,真叫人有點不敢相信?

    玉珍姑娘跟蹤一招撲空,正要再度掠身追蹤撲進,陡見寒光耀眼,溫然一怔,立定身形一看,敢情對方己將長劍撤在手中,橫劍而立。姑娘心中不由竊笑,知道對方被自己三招急攻迫退,情急拼命,想憑劍招取勝,以雪拿下之辱,看來這家伙劍法必定不錯,不然怎會如此!可是自己恩師一套七十二式降魔劍招,被武林譽為天下第一劍法又豈能懼你,只見姑娘秀眉候地一挑,面罩寒霜,形旨一按靶簧,鏘郵卿一陣龍吟,一柄冷森森、寒氣砭骨、銀光閃閃的寶劍已掣在手。

    袁、方二人見這柄“聚瑩劍”立時一驚,再仔細一看姑娘臉型身段,也就恍然明白,原來是藍玉珍姑娘喬裝,難怪早先就看著有點眼熟呢!

    玉珍姑娘的“聚瑩劍”一出鞘,柳如傑心中不禁一凜,雖沒有見過這柄劍,也不知道這柄劍的來歷,但他可識貨,知道這柄劍是把神物利器!剛才在掌招上,一念輕敵,已經嘗過了姑娘的厲害,吃了點小虧,現在一見姑娘竟使的是把寶刃,他可不敢再大意輕敵了,立時心存警錫,抱元守一,凝神戒備。

    玉珍姑娘見這家伙長劍出鞘,光是橫劍而立並不出招動手,她向來就是凶巴巴的脾性兒,又不懂得什麼江湖規矩禮節,怎還忍得住,於是她就一點不客氣,你不動我動手。只聽得她一聲清叱,身形微晃,朝前掠進,出手相,和她的脾性兒一樣,也是凶巴巴地,神劍一震,劍訣—領,竟是踏洪門,走中官,欺身直進,一招“仙人問路”,手中劍化萬點銀芒,罩看柳如傑胸前“塢尾”,左右“幽門”三大穴刺到,豈只是招式凌厲,劍未到寒氣已經襲人,柳如傑心中不禁—震,這少年好大膽,竟敢踏洪門,走中宮,若非身懷絕世武學,宏敢?

    眼看劍已刺到,知道對方神劍鋒利,他可不敢用劍封擋,連忙挪步偏身,手中長劍一指,一招“寒梅吐蕊”,直刺姑娘耳根“藏血穴”,姑娘冷聲一笑,銀光一劃,劍變“橫斷巫山”,削長劍,柳如傑拋肩抹肋,錯腕沉劍,劍化“枯樹盤根”,橫斬姑娘小蠻腰,姑娘忽地一聲清叱,小蠻腰一扭,避招還攻,圈臂震劍,劍推干層浪,銀光閃閃,如寒濤洶湧,怒潮卷空,“迎面擊浪”、“攔江截斗”、“愉雲換日”三招連續攻出,柳如傑一聲朗笑,展開奇門劍招,劍隨身走,輕封巧避,頗見火候。

    奇門劍招端的不凡,姑娘斗得性起,輕聲長笑,劍招一企再變,但見寒光飛灑,劍影縱橫,矢矯似游龍,劍招突演“笑指天南”、“星月爭輝”,忽化“花雨擯紛”絕學。

    陡聽姑娘又是一聲清叱,神劍似銀虹宛若寒濤卷出,奇門劍竟然封擋不住,鉻啤啊,唉嗚,響聲過處。柳如傑一枝青剛長劍,已被削成兩截,右臂劃開一條三寸多長半寸見深的血跡!

    柳如傑悶哼—聲飄身暴退,手撫創口,仁足怒目瞪視著姑娘!別看姑娘平時脾性兒是那麼火暴、凶巴巴的樣兒,這時她不禁呆住了,原來,姑娘一時斗得性起,不知不覺間,竟然施展出了降魔劍招,她雖曾聽思師說過。這劍招威力太大,並告誡她不到萬不得已時切勿輕用,她也不知道這劍招有多大威力,下山以來也從未用過,今夜於不知不覺間,施展了出來,連她自己也想不到有這等無上威力!

    這削劍,傷臂,竟未出一招,她怎會不呆住了呢?不但是呆住了,而且還有點兒後悔呢!真不該不注意施展出這劍招!

    袁、方二人見姑娘劍招連演絕學,劍勢威猛凌厲,絕倫無比,神奧異常,他二人也是使咖,武當劍法亦素稱為武林一絕,但若與姑娘劍法一比,何異天壤,真不育是小巫見大巫,曾聽師門尊長說過,神尼七十二式降魔劍招,如何神妙絕倫,自己師兄弟還有點不信,今夜一見,果然武當劍法實難望其項背!

    姑娘劍傷柳如傑,微怔之後,便也收劍入鞘,柳如傑怒目望著姑娘“嘿嘿!”一聲冷笑,喝問道:“閣下劍法確是高明,我柳其非常佩服不知尊姓大名,師出何門,可敢赴我洞官山中一游?“

    妨娘一聽,秀眉一挑,正要答話,陡見眼前人影一閃,霞姐姐已縱身躍到身側,翱然而立,微微一聲冷笑,說道:“少爺們的姓名,告訴你本無不可,只是現在還不願意,至於師承來歷虧你還是江湖上成名露臉的人物,連這柄聚瑩神劍和降魔劍招的來歷都不知道,還充的是哪一號的人物,洞宮山中風景想必宜人,少爺們本想前往一游,只是少爺們現在沒有空,等改日有暇,當往—游!專程拜訪!”

    原來是霞姐姐怕珍妹妹說出姓名露了馬腳,有些兒不便。乃才掠身躍出,搶著答話。說罷,秀目神芒怒射望著柳如傑,柳如傑一見這躍出答話少年年紀稍長、也是一般兒飄逸出塵,風流瀟灑的美少年。雙目神光灼灼,顯然內功頗臻火候,只是身材稍嫌泅娜柔弱。而且語音輕脆響亮,有點兒像女人味,尤其是一張俏險孔,潔白粉嫩,純是女人的模樣兒,越看越覺得有點相像!因此這柳如傑不禁的看得發了呆,似乎忘記臂上的傷痛!

    明霞姑娘見這柳如傑,雙目不動地以著自己瞧個不停。粉面不禁一紅!只是一紅,長虧這是在夜晚看不出來,要是在白天,讓柳如傑看見,心中還有個不明白的嗎?男人家怎會如此臉嫩,一瞧臉就發紅哩!

    明霞姑娘忽地秀眉一挑,右手腰際一探,爛銀蕭已握在手中、怒叱道:“怎麼啦,光看著你少爺怎的?”

    柳如傑暮然一驚,嘿嘿冷笑道:“好!洞宮山中我們隨時候教!”

    這時桃花娘子宋佼佼與散花仙子李媚娘二人已斗到了分際,宋佼佼雖是黑風幫中一流高手,功力火候極高,怎是散花仙子敵手。七八十招過去,宋佼佼掌法已亂,呈現不支現象,這還是李媚娘因恐宋佼佼認出自己真面目,沒敢施展出她獨門絕學散花掌法,因此宋佼佼也才能與李媚娘斗了個七八十招,不然,恐怕早就落敗了!

    就是這樣,宋佼佼功力火候,畢竟不抵散花仙子深厚,依然被迫處下風,盡施所學,還是不能搶制先機!徒聞散花仙子—聲清叱,左掌一招“力撼山岳”,掌夾極強厲勁風,斜劈宋佼佼右肩,右手一招“吟風頌月”,五指微張,達勁貫指輕揮,立有五股絲絲勁風發出,罩著宋佼佼嬌軀的胸腹之間,指風徑點胸腹,“鴻尾”“巨朗”“分水”“氣海”“丹田”

    五大穴。

    這一招本是散花掌中絕學之一,又名五指散花功,在她生平很少施用這招掌功,今天是因為見宋佼佼已明知不敵,還不肯退走,纏戰不休,又見那邊一少年,很快就擊敗了柳如傑,均在一旁站立,顯見是等待自己決了宋佼佼一齊走路:因此她這才一聲清叱,施展散花掌中絕學、欲盡早了結這場纏斗與他們一齊上路,和二小去追尋承弟弟。

    宋佼佼一見這少年施展出散花掌中絕學,不禁心頭一驚,口中一聲輕“姨!”,連忙飄身暴退丈外。散花仙子滿以為這一招,桃花娘子決難逃掌下,豈料這桃花娘子武學端的了得,一見散花掌絕學招出,不等指風襲到,便已飄身暴退,散花仙子雙臂一圈,錯腕揚掌,正要掠身形跟蹤撲進,再出絕學,陡聞桃花娘子一聲嬌喝,問道:“小鬼,且慢動手,散花仙子是你何人?”

    散花仙子見桃花娘子如此一問,不能不暫停身形招式,望著桃花娘子朗朗長笑道:“什麼散花仙子不散花仙子的,你家少爺可不認識她是何人!我看你還是再和少爺走幾招試試。”

    桃花娘子猛地一聲嬌叱,喝道:“既如此,你這小鬼可就怨不得老娘心狠手辣了!”嬌喝中雙手反揮,背上的雌雄雙股青鋼長劍已經出鞘,掣在手中,散花仙子一見,心中不禁微感吃驚,她肚子裡可極有數,論功力火候,雖較桃花娘子高,若論掌法,也可制勝,若動兵刃,雖未必懼她,可是自己身邊未曾攜帶兵刃,而且也深知這桃花娘子一套桃花劍法造詣極高,若憑一以肉掌,對她的雌雄雙劍,豈只是難能討好,弄不巧恐怕還得落敗帶點兒傷!因此心小不禁行點感覺猶豫為難!

    忽又聞得桃花娘子喝道:“小鬼!速亮兵刃動手!”

    散花仙子秀眉候地—挑,風目自芒暴射,這時,她可是豁出去了,雖然沒有兵刃,憑一雙肉掌,也要試一試她這桃花劍法,究竟有多大威力?於是也就朗聲怒喝道:“少爺身邊從來不帶兵刃,今夜少爺就憑這雙肉掌,斗斗你這桃花劍法,究竟如何了得!”

    桃花娘子聽說要憑一雙肉掌,斗她的雙劍,氣得她臉上鐵青,滿腔殺機顯現,怒叱道:

    “小鬼!這是你自己找死!”說罷,雙腕一抖,一震劍身,抖起兩朵劍花來,掠身撲向散花仙子,身隨劍走,一招“彎風和鳴”,雙劍一分上刺“天突穴”,下刺小腹,帶扎橫肋,出手招式極凌厲,迅捷,毒辣!散花仙子哪敢大意怠慢,末等劍招遞到,趕急旋身滑步亮雙掌,一招“奔雷閃電”,劈肩掌腕!

    陡聞一聲清叱道:“你且讓開!”接著便見人影一閃、眼前銀芒暴射,寒氣森森砭人肌膚,玉珍姑娘手持神劍已躍立當場,散花仙子與桃花娘子均是—諒,分別飄身暴退,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手執—柄銀光閃閃,寒氣森森的寶刀。散花仙子心中明白,知道這少年是見自己要憑—雙肉掌敵斗桃花娘子雙劍,恐怕睫虧,乃才出手上場替下自己,心中不禁十分感激!

    桃花如子一見這少年,不禁一怔!這少年好美!較先前武當兩個小鬼,和那個姓李的相公還要美,不知道這些所謂名門正派,十麼地方去找來的這些少年,竟是一個比一個還美,因此地不禁又看得呆住了。

    玉珍姑娘一見桃花娘子看著她發呆的樣子,不由“咳!”的一笑,她還以為這桃花娘子也和那翻天手劉碌亭一樣被手中的神劍驚得呆住了哩!於是—聲冷喝道:“怎麼樣?是不是看到我這枝劍,便不敢動手了?”說看手中神劍—摸,發出一露龍吟。銀產閃灼,寒氣森森砭人!桃花娘子起先並末注意著到她這枝神劍,只是被她俊美的模樣兒驚得發了呆!這時間聽她這麼一說,雙目一凝視她手中神劍,本禁一怔,脫口一聲驚呼:“唉!聚瑩劍!”

    玉珍姑娘冷喝道:“既知神劍還不與我速走,一定要嘗嘗神劍的滋味不成!”

    桃花娘子一聽這語氣,傲忿凌人,哪還忍得住,口中一聲嬌叱,手中雙劍一抖一震;正要發招動手!陡聞一聲喊道:“宋堂主,且慢動手!”

    柳如傑掠身一躍,已到桃花娘子身側,說道:“這小子手持聚瑩劍,必為清曇老尼傳人,反正我們黑風幫不日就要與他們所謂正派中人公開一較武學,比斗—番,剛才我已和這小子定約,請他們赴洞宮山中我們黑鳳幫巾總壇—游,我們今夜又何必與這般小子們一樣見識,沒的讓他們自譽為正派小的人說起來,還說我們以大壓小呢!何不放過今夜,留待他日洞宮山中一起總結這筆帳!”

    宋佼佼先聽柳如傑攔阻她,心小不禁一怔,及至聽完這番話後,又見柳如傑石臂血跡映然,知道已經負傷,再看看當前情形,人數眾寡懸殊,自己這邊雖也有六人,可是四個大漢別看長相那麼凶惡怕人,實則毫無用處,只是些中看不和用的飯捅,論武功恐怕連兩個小孩都打不過,如今人家那邊連兩小孩算起來總共合七人,年紀雖都不大,武功都不甚弱,除了武當兩少年和那兩個小孩外,這三人—個個都是雙目神光充足,氣定神閒,顯然都是內家高手,武功極高,尤其是那個年齡最大姓李的少年,看來武功較自己還高,自己這邊真能動手的只有自己和柳如傑二人,何況柳如傑已經負傷,自己武功再高亦是孤掌難嗚!

    她這樣—看清楚當前情形,衡情量勢,已完全明白柳如傑之所以攔阻她的用意:不如就趁此借階下台,反正既已相約洞宮山中比斗高下,今夜又何必自討苦吃作甚?這樣一想,於是就用手中劍—指玉珍姑娘,嘿嘿一聲冷笑說道:“你這小鬼能有多大功力火候,憑著老尼姑的一柄劍,竟敢這樣狂傲,目中無人,就是老尼姑親自前來,我桃花娘子焉能懼怕於她,本來像你這小鬼這種狂傲之態,老娘今夜本想教訓你,只是我們柳香主攔著,既然柳香主已經和你們相約往洞宮山中本幫總壇比斗,反正你們遲早總逃不出手去,老娘今夜就暫且饒恕你們這般小鬼的活命,留待日後洞宮山中再算好了。”

    說著,便向柳如傑一遞眼色,雙雙騰身掠起,話未完,身形已落在馬上,一領馬韁,長鞭一揮,“啪!”的一聲落在馬屁股上,馬兒一聲長嘶,騰開四蹄急馳而去。

    玉珍姑娘萬料不到這桃花娘子會來這一手,只氣得一跺腳,掠身就要撲去,暮然眼前人影一閃,一條胳膊已經被人抓住,說道:“小兄弟,就讓她們去算了。”

    玉珍姑娘一看,抓著她胳膊的,就是剛才和桃花娘子打斗的那個少年,心裡一急,粉臉兒也紅了,一個大姑娘的胳膊,讓一個大男人家抓著,這成何體統,趕緊一猙,嬌喧道:

    “喂!放手!你這人!怎麼搞的!”

    散花仙子聞言一怔,心道:“這少年怎像個姑娘家似的呢?”一雙秀目望著姑娘直發楞!

    玉珍姑娘見散花仙子發楞,不由“唉咳”一笑,眼兒往散花仙子臉上一瞄!就這一瞄呵!“咳!”這少年長得好美;柳葉眉兒似柳籬,雙眼澄清似秋水,筆直的鼻兒,小巧的嘴,豈只是長得美,簡直像是個女人嘛!而且還有點兒眼熟呢,好像是在哪兒見過的嘛!這副臉蛋模樣兒!姑娘的芳心裡起了疑團,忍不住問道:“略!你姓什麼?”

    散花仙子一聽,心道:“問人哪有這種問法的,看你的外貌倒是挺秀美的,敢情只是金玉其表,肚子裡是一包草呵!真可惜!”忍著笑說道:“我姓李,小兄弟,你呢?”

    玉珍姑娘說道:“我姓藍。”

    散花仙子問道:“藍小兄弟,你手中的那柄劍是誰給你的啊?真好!”

    玉珍姑娘這才發覺,只顧了說話,聚瑩劍還掣在手中沒有入鞘,連忙納劍入鞘,聽散花仙了贊譽她這柄劍好,姑娘競愛聽別人稱贊她的神劍,臉上亢刻綻開了春花三月似的笑容,高興的望著散花仙子說道:“是我師父給我的嘛!”

    姑娘大概是忽然想起了,散花仙子身邊沒有武器,問道:“你師父怎麼沒有給你兵刃呵?”

    散花仙子朗聲笑道:“我師父早就死了,哪來兵刃給我。”恢地面容肅然地說道:“那麼,小兄弟的令師,必是清曇神尼老人家了!”

    玉珍姑娘的眼睛一亮,光彩超人的望著散花仙子,說道:“你也認識我思師?”

    散花仙子笑道:“雖不認識,但神尼乃當今武林子老之首,豈有不知之理!”

    這時雲龍、雲至、薛明霞、袁、方諸人,均已來到二人身旁站立,雲至的小嬌軀—扭,便投到玉珍姑娘的懷裡,小手兒一指散花仙子,望著玉珍姑娘說道:“珍”

    雲至忽然想起剛才霞姐姐關照過她的話,只喊了個珍,便連忙改口道:“玉哥哥,這位李哥哥,也是在找承哥哥,她自己說的,和承哥哥是好朋友!”

    “哦!”玉珍姑娘聽說這李姓少年和承哥哥是好朋友,輕輕“哦”了一聲,姑娘是愛屋及烏,立時便顯出了一副異常人的親熱狀態,笑望著散花仙子說道:“既然是承哥哥的朋友,我們便都不是外人了,來!李兄,我替你們介紹介紹巴!”

    姑娘替明霞和雲龍、雲至二小介紹後,介紹到武當袁、方二人時,只說了一個“武”

    字,便停口不說,目視袁、方二人。

    袁、方二人聽姑娘自稱姓藍名玉,知道姑娘是不願露出真相,才拉掉了下面的一個珍字,並且也斷定這個被介紹為薛明的少年,一定和姑娘一樣也是個冒牌假貨,二人心裡有數,當然不好說破,何況已知道目前這兩位姑娘和兩小均為連師門尊長都極為推祟欽佩,當今武林中都極為尊仰的二月一神尼的門下傳人!見姑娘一介紹到自己師兄弟二人時,住口不說,只拿眼睛望著自己二人,心中明白姑娘的意思,姑娘是認識自己,卻故作不認識,恐怕自己二人認出她,於是袁英就連忙接口自我介紹說道:“我叫袁英、我師弟叫方立薊,我二人都是武當門下,不知李兄名諱如何稱呼,師承何門?”

    散花仙子望著二人微微一笑,隨口說道:“我叫李良,師門請恕我暫不便相告,不過既已相交,日後自知!”於是,這三個假少年,兩個真少年,立到都成了朋友:

    袁、方二人行道江湖本無目的,有心和她們幾人同道走走,但因已經知道藍、薛二人為姑娘家,與她們同行實有不便,乃就告辭分手先走了。藍、薛二位姑娘既已知道這位李良是承哥哥的好朋友,此行也在找承哥哥,同行本無不可,可是自己二人均是女兒身,和—個大男人同行同止,實在不便太多,因此就要和散花仙子分道而行,而散花仙子心底卻另有她的心意,同行固然無所謂,分道當然是更好。不過她卻有心帶著二小一起同行。

    二小呢,在沒有遇看二女之前,可能會很高興的跟看散花仙子走,可是現在既然遇見了珍姐姐、霞姐姐,怎肯和散花仙子同行呢?散花仙子見二小不肯和自己同行,無可奈何,只得和她們暫別,分手先行。

    五珍和明霞二位姑娘望著散花仙子施展輕功身法,如飛燕掠波,疾若脫弦彎箭,好快!

    眨眼之間便出去了二三十丈遠,月色迷蒙中,快似—縷輕煙,不到半盞熱茶工夫,便已消失不見蹤影!

    玉珍姑娘望著霞姐姐說道:“這李良的輕身功夫真好,看樣子比我姐妹還高呢!”

    明霞姑娘“唉咳”一笑道:“這李良豈只是輕身功夫比我姐妹高,就連內功武學均較我姐妹為高呢,而且我還看出了這李良有點……”

    明霞姑娘說到這裡,突然住口不說,故作神秘地望了珍妹妹—眼,珍妹妹一怔,急著說道:“有點什麼嗎、說啊!霞姐姐?”

    霞姐姐格格一笑道:“我看這李良,行動舉止有點不像個男人……”

    珍妹妹一聽這話,不禁把一雙眼睛瞪得大大地問道:“你說他不像個男人,像什麼?”

    明霞姑娘“哎咳”一笑道:“像……和我們一樣嘛!”

    珍妹妹這才明白,但跟看心裡便急了起來:“是個女人,怎能是承哥哥的好朋友呢?不對!……”這樣一想,就連忙朝霞姐姐說道:“霞姐姐,我們快追上去,別讓她先追看了承哥哥!”說著便一把抱起雲至,身形一晃,躍身上了馬背,一領馬韁,兩腿一夾馬肚,馬便往前急竄,如飛馳去,明霞姑娘也就連忙抱起雲龍,躍上馬背,一抖韁繩,跟蹤急追!

    且說小陝肖承遠自那夜正在東梁山坡與玉娘子嚴奴嬌力斗五十余招,仍是個不分勝敗的局面,忽的玉娘子未敗忽退,正不知她要耍什麼鬼時,散花仙子暮地現身,並說出玉娘子要施展什麼魔音懾魂神功,散花仙子恐肖承遠不知底細著了她的道兒,揮掌震阻春、夏、秋、冬四婢,橫身攔阻征肖承遠面前。

    散花仙子與玉娘子素本相識,玉娘子且曾數次邀請散花仙子加入黑風幫,均被散花仙子婉言拒絕,今天為了肖承遠兩人話不投機,於是立即翻臉成仇動手打了起來,而正當她們倆人打得激烈難分之際,肖承遠被四婢暗示提醒乘機溜走,散花仙子與玉娘子本無深仇宿怨,只不過是為了肖承遠,見肖承遠乘機溜走,也就各自躍開,停手不打,隨後急追。

    肖承遠展開上乘輕功,絕頂身法回返小鎮客店,略事憨息,天色便已大亮,肖承遠本意是經東梁山境到當塗,走金陵奔太湖的,但經過夜來—鬧,知道東梁山是黑風幫分舵,為了暫時還不願與黑鳳幫正面結仇為敵,免得多惹事非,乃折道橫穿石臼湖,越大茅山區,奔江蘇太湖。

    這一天肖承遠剛過石白湖不遠,看天色已是正午時光,肚中已是饑腸輾輾,見前面不遠有一小鎮,於是就緊步前趕,到前面鎮店打尖後再走。

    不一會兒工夫已走到鎮上,鎮頭上正好有一家飯館帶賣酒的小店鋪,門口抹著一塊已經變了顏色的白布做的招牌,寫著“悅來酒店”四個大字,迎風飄蕩。

    肖承遠進入店中,店伙計趕忙過來招呼:“客官,可是要吃酒,我店有陳年好酒,請客官品嘗。”

    肖承遠說道:“酒我不吃了,還要起路呢!你給我來幾樣可口的菜,就吃飯罷。”

    店伙計答應一聲,便狗顛屁股的地給張羅飯菜去了。

    趁著店伙計去張羅萊飯的當兒,肖承遠閒坐無聊,便用眼睛向店巾略一打量,這小店雖是荒村小店,店小到也甚是干淨,小意也還不錯,有那麼十六七成的座兒。

    突然肖承遠發現側面坐著—個滿臉虯須,年約二十來歲的粗壯大漢和一個二十七八歲,身穿一身黑衣的嬌俏少婦,兩人四道精光四射的胖子,都在凝視看他,在他的眼神和那大漢眼神略—接觸之際,那大漢便朝他微微點頭—笑,肖承遠心中小禁—驚!連忙偏頭避過:人視線,顧目他望。心道:“這二人是何來路?看樣子好像認識自己,看二人雙目神光充足,精芒四射;兩側太陽穴皆高高凸出,顯然皆是內家高手,只是自己覺得從未與這二人相識?”

    想到這裡,便不由得移目望去,那大漢朝他又是點頭—笑,肖承遠又連忙收回目光,正巧這時店伙計將菜飯送上來,於是也就端起飯碗,低下頭只顧吃飯。

    吃罷飯站起身來,正要付帳離去,店伙計卻向他笑著道:“公子爺的賬,那位爺台已經代付過了。”說著,使用手向側面一指,肖承遠隨著店伙計手指處望去,還不是那虯須大漢麼,又朝著他點頭一笑,肖承遠不禁怔然,尷尬的站著,不知如何說話是好!謝人家吧,自己實在不認識人家,不謝人家吧,人家已替自己付了飯帳,連個“謝”字都不說一聲,於禮實在不合!

    那虯須大漢見肖承遠這副尷尬,似已知道肖承遠心意,站起身來望著肖承遠哈哈一聲大笑,然後走到肖承遠面前,拳一拱說道:“閣下不是姓肖嗎?”

    肖承遠更感莫名其妙,怎麼這人連自己姓肖他都知道,這真是奇怪?其實他自己還蒙在鼓裡哩!江湖上最近盛傳著他的名頭,已經把他描述成了一個驚天動地的人物,他身穿一襲藍色儒衫,手持描金玉骨折扇,十七八歲的年紀,這就足夠江湖上人認出他是名傳江湖轟天動地的肖承遠了。

    肖承遠露出迷惑詫異之色,望著這虯須大漢也一抱拳回禮說道:“不錯!在下正是姓肖,不知尊兄貴姓,曾在何處識得在下的?”

    虯須大漢尚未答言,那穿著一身黑衣服的少婦已經走了過來,望著肖承遠弧犀微露,婿然一笑,端莊肅容的朝肖承遠福了一福,這才朝著虯須大漢說道:“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不然,差點兒失之交臂,放過了這個好機會?”

    虯須大漢哈哈一笑說道:“對!對!你說得—點兒也不錯!”隨又肅容向肖承遠說道:

    “肖小俠,站著談話不便,何不請到我們桌上坐下一談如何?”肖承遠雖然心急看趕路,但見這肌須大漢滿臉正氣,不似壞人,而且又是—副誠懇之色,於是就微點了點頭。

    三人在原先虯須大漢坐的一張桌子上坐下,店伙計趕忙給肖承遠添了副杯筷,虯須大漢便執壺替肖承遠酌滿了酒杯,放下酒壺,然後這才用手指著那身看黑衣的少婦,替肖承遠介紹道:“這是拙荊,名叫張依蘭,因她喜歡穿著黑衣服,江湖上人就給她起了個外號,叫做玄衣女俠!”

    虯須大漢話還未說完,肖承遠立刻想起了老化子哥哥曾鄰他談起過近年來,江湖上成名的正派少年俠士中,有這麼—個玄衣女俠張依蘭,她的丈夫名叫東方榮,因他有一臉虯須,江湖人稱他為虯須客,又稱他為龍虎掌,夫婦二人皆是峨媚門下,乃峨媚掌門人紫霞真人的俗家弟子,二人—身武功頗高,均已得紫霞真人真傳。

    肖承遠聽他介紹這少婦是玄衣女俠,再一看他滿臉虯須的樣子,當即明白他就是虯須客了,於是便不等他作自我介紹,連忙站起身來,向著二人抱拳一拱說道:“原來是東方兄賢伉麗,賢伉麗俠名播傳江湖,如雷貫耳,早欲識荊,只恨緣怪—面,今日何幸在此相遇,適才尚請恕小弟眼拙,不知之罪才好!”

    肖承遠這番客氣話,雖說有點過度,但倒是從心眼兒裡發出,並非故意虛偽其詞,可是東方榮夫婦倆聽著,感覺得有點兒不大受用,以為肖承遠持技狂傲,瞧不起人,故意諷刺他們夫婦倆,但再—看肖承遠滿臉忠厚誠實之相,不大像是在故意諷刺他二人!

    只見玄衣女俠盈盈雙眸,望著他弧犀輕露,微微一笑,悄聲說道:“小兄弟,我托個大喊你一聲小兄弟你不會見怪巴?小兄弟:你說這些話是捧我們夫妻倆呢?還是罵我們夫妻倆呢?憑我們夫妻倆在江湖上那點小名頭能和小兄弟你比嗎?”

    肖承遠一聽玄衣女俠這話音不對,不知道剛才的話有罰麼地方得罪了她們,不禁玉面通紅急道:“女俠這話從何而起?小弟有天膽也不敢罵你們賢伉麗二位,冉說小弟初離師門日未有二月,江湖閱歷一點毫無,以後尚要請二位賢伉麗多多指教,江湖上又何來名頭。”

    虯須客見肖承遠這副語急惶恐的樣子,這才知道他並不是故意諷刺,實是語出無心,而且還可能連他自己的名字已經在江湖貯傳播得天翻地覆也不知道呢?於是就哈哈一笑說道:

    “小兄弟,不是就不是了,何必這麼著急干嘛呢!不過最近江湖盛傳著小兄弟的大名,直如翻江倒海,難道說,小兄弟你當真一點都不知道嗎?”

    肖承遠不禁—怔,搖搖頭茫然地說道:“不知道!”

    玄衣女俠見這位肖小俠實在誠樸得可以,連自己的名兒已經轟傳江湖,這樣的大事一點都不知道,天下恐怕也再難找出這樣老實厚道的人了!正要把他名字轟傳江湖的經過告訴他時,陡聞店外響起—陣緊急駕鈴聲和馬蹄雜杏聲,晃眼己至店外夏然而止,玄衣女俠舉目向外一看,來馬共有五匹,為首的是一個身穿一身血紅似火的衫裙,年約四十余歲,長相妖冶的中年婦人,身後四匹馬上,跟著四個相貌猙獰,年約四五十歲的漢子。

    只見那中年婦人身形微閃,便已飄身下了馬,其他四個漢子也立即跟著飄身F馬,店伙計趕忙走出店去,搶著接過五人手中的馬經,拴在店外一顆大樹上,便又回身進店,給他們幾人打水倒茶,忙得不亦樂乎。

    玄衣女俠—見這五人進店,便皺了皺蛾眉,用手肘一碰虯須客,口中還低聲說了一句:

    “討厭!”

    虯須客趕忙用眼色示意,止住玄衣女俠說話,一面裝著若無其事的,仍和肖承遠談話喝灑,一面卻留神戒備,注意著這五人的舉止行動,談話……

    不用說,這五人出現,虯須客心中已經明白,是為誰來的?當然憑著他夫妻倆在江湖哪點名頭,手底的功夫,在人家的眼底還用不著這樣勞師功眾,大舉下山,派出那多高手。因此這幾人一進店,他就留上了神,心中暗自嫡咕,只要這五人一發現了他們要找的正主兒,就在眼前時,恐怕馬上就是一場激烈的打斗!

    原來這五人均為黑風幫中高手,亦是奉命下山追蹤攔截肖承遠的一批,為首中年夫人乃黑風幫內三堂金雀堂堂主譚英珠,外號紅裳娘子,一身武功頗為高絕,為黑風幫中數十高手之一,其他四人皆為其堂下香主,那年齡最大,約有五十歲左右的老頭子,名叫黃一民外號人稱開碑手,那年齡較次,四十多歲的名叫馬世昌,外號人稱黑煞拿,最後兩個是同胞兄弟,哥哥名叫俞鋒,外號人稱天煞星,弟弟名叫俞健,外號人稱地煞星。

    這四人皆具一身驚人武功,其中尤以開碑手黃一民為最,功力火候均凌駕三人之上,為黑風幫中一流高手,亦系金雀堂中香主之首,余三人均為黑風幫二流高手,武功皆各有獨到之處!

    虯須客與其妻玄衣女俠闖蕩江湖,行俠仗義十幾年,對這幾個惡賊哪有不認識之禮,同時最近黑風幫中派出全幫高手三分之二,下山分頭沿途追蹤攔截肖承遠之事,已傳遍江湖,盡人皆知!因此這五人一進店來,虯須客就知是為追蹤肖承遠而來,即在暗中戒備,恐怕他們一發現肖承遠突起發難!同時也悄聲告知肖承遠暗中凝神戒備!

    肖承遠是初生之犢不畏虎,何況他又身懷蓋世奇學,乍聽肌須客告知,當時曾微攫劍眉,虯須客還以為他聽說這多高手要對付他一人心中有點害怕呢!遂就連忙安慰他,並說明既已相交成為朋友必不袖手,當出全力助他!

    肖承遠聽虯須客如此說,知道他心中誤會,不由的望著他微微一笑,雙目中神光似寒電一閃而逝,便神態自若,和虯須客交杯共飲。

    虯須客就在肖承遠雙目神光似寒電一閃而逝之際,心中立即感覺一震,同時也才明白,江湖上傳說不妄,這肖承遠看外表只不過是一個書生而已,實無什麼可異之處,其實內功已臻達化境,若非如此,焉能練到神光內斂,深藏而不露的地位呢!

    就在這時,陡聞暗器破風之聲,響自側面,一條黃晃晃的東西夾看勁風直向肖承遠左肩井穴打到,肖承遠直如末覺,虯須客和玄衣女俠見狀,都不禁大驚失色,要出聲警告肖承遠閃讓已是不及,匆忙中,虯須客伸掌一揮,迎上襲來之物劈去,接著便聽得“啪”的一聲,原來是一枝竹筷,已被劈落肖承遠前側桌上,肖承遠連看也沒看一眼,仍是神態自若,好像根本沒有這回事。

    這種情形看在玄衣女俠眼睛裡,心中有點不高興,心道:“你這人怎麼懲的不知事,賊人對你施用暗襲你毫不警覺,連他發掌代你劈落來襲之物,你都好像絲毫不知,你這是學的什麼武功啊!江湖上把你傳得那麼神乎其神,真是叫人見了生氣!”

    這種情形,別說玄衣女俠見了生氣,就連別的略懂武功的樣子,也見了肖承遠這副呆木頭似的人,都要生氣!因為眼看竹筷奔他左肩穴打到,他竟憎然不知,要不是虯須客一掌劈得正是時候,剛巧在竹筷距離他不到二尺遠的地方迎個正著,劈落桌下的話,這時恐怕他早就負傷倒地了。

    不過這其中卻有著一點奇事,就是虯須客劈出的掌風何其凌厲,可是肖承遠的衣抉卻沒有飄動一下,而且掌風劈著竹筷,竹筷似乎應當向斜跌落才對,怎麼卻垂直下落,這點奇異的地方,不但黑風幫中的人都沒有注意到,就連近在咫尺的玄衣女俠都沒有發覺到,要不然,她怎會生肖承遠的氣呢?

    只有發掌的人虯須客心裡有數,但他也弄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他只覺得掌力剛—發出,突被一股絕大無形勁力所阻,並且在他感覺手掌微微一震之下,發出的掌力即被消於無形,同時那枝竹筷也便垂下直落在桌上,他心方一驚,滿臉詫異的去望肖承遠時,肖承遠卻若無其事地朝他微微一笑,向他瀟灑的點頭舉杯,好像根本就沒有發生這回事!

    這時,忽聽馬世昌一聲沉喝道:“虯須客,你膽子真不小,竟敢攬我黑風幫的閒事!”

    原來發這竹筷暗襲之人,正是黑煞掌馬世昌,他們幾人一進店來,剛一坐下恰巧馬世昌正面對看肖承遠,一見肖承遠的穿著打扮,正與幫主所說的形象一般無二,心念不禁一動,又見與他同坐一席的是一個滿臉虯須的大漢,和一個身穿—身黑衣的嬌俏少掃,知道這一人便是江湖上盛傳的虯須客和玄衣女俠夫妻倆,因此就斷定旁坐這少年書生必是幫主所說的肖承遠無疑,於是這才不聲不響的隨手發出—枝竹筷暗襲肖承遠。

    眼看竹筷距離只有二尺多點,肖承遠竟是毫無所覺,心中不禁暗覺詫異,幫主所說肖承遠武功如何之高一節,實在有點言過其詞。不料半途中殺出程咬金,肖承遠雖末警覺暗襲,卻被虯須客匆忙中劈出一掌,將即將暗襲成功的竹筷劈落,而至功虧—貫,黑煞掌馬世昌哪得不大怒,這才出聲喝叫。

    虯須客聞喝,臉色微變,正要出聲答話,卻見肖承遠向他微微一笑,搖手示意他不要出聲,這才忍看氣沒有發話,同時他也正要看看肖承遠如何應付這幾人,這種—觸即發的局面!

    只見肖承遠玉面含笑,神定氣閒,悠悠然的望著五人,一拱手,朗聲說道:“在下與貴幫無仇無怨,不知貴幫主為何不肯放過在下,還不惜勞師動眾,大舉派出幫中高手追蹤攔截在下,在下何能,得蒙貴幫主如此看重!實使在下感覺汗顏愧疚之至!”說到這裡,忽的面色一沉說道:“像剛才這位老兄不聲不響,出手施用暗襲實在有欠光明,說句不好聽的話,簡直算是鼠竊狗份之輩,這還不說,最可笑的是發出竹筷暗襲,不說自己功力勁頭不夠,反而遷怒東方大俠發掌劈落,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令人笑掉了大牙,像這樣的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膿包,也配稱做高手,真是活見了鬼!”

    肖承遠這番話,只把黑風幫中的人罵得狗血淋頭,虯須客東方榮也不禁暗自點頭,這肖承遠年紀雖輕,卻豪氣千雲,神態威嚴,雖大敵當前,仍是神色自若,毫不慌張,就這分氣魄膽量,也不禁令人佩服得五體投地I

    黑鳳幫諸人聽完肖承遠的話,一個個均不禁勃然色變!陡聽一聲如怪菜艙的怪笑,說道:“看不出依這小鬼,居然也敢逞口舌之利,得巧賣乖,既然說馬香主的功力不夠,你且接我這枝竹筷看,功力勁頭如何!”開碑手黃一民,見肖承遠狂態傲人,沒把他們五人放在眼時,黑煞掌馬世昌發出竹筷暗襲,明明是被龍虎掌虯須客揮掌劈落救了他,他反譏說是馬世昌功力勁道不夠,根本就無法傷得了他,心中哪得不怒極,因此,肖承遠話聲剛落,他就接上了碴兒,立即發出一枝竹筷徑襲肖承遠,在他心想,他這數十年功力已非同小可,這一出手肖承遠必無幸理!

    豈科他想得雖是十拿九穩,事實卻和他想的完全相反,竹筷到達肖承遠身前二尺左右,未見肖承遠動一下,那枝竹筷像是碰到了什麼阻力忽然垂直落下。

    只聽肖承遠朗聲一笑道:“我以為你有多大功力,敢於如此誇口,還不是差不多的樣兒!”這一來,黑鳳幫中五人全驚得呆住了,他們就不相信,開碑手黃一民在金雀堂為香主之首,功力頗為驚人,別看只是—枝竹筷,卻能於十丈之內,洞穿牆壁,現在和肖承遠相隔只不過丈五六尺左右,竟好像力量不夠似的,到達他身前二尺左右落下,難不成這小子會邪法兒!

    別說他們這幾個人以為是邪法兒,就連虯須客和玄衣女俠,也不禁看著肖承遠發了楞,這是種什麼功力阿?怎麼聽也沒有聽說過嘛!

    開碑手黃一民一生闖蕩江湖,幾曾丟過這樣的人,只氣得凶睛怒張,雙眼似要冒火,暴喝道:“好小子,原來你會邪法,這算的哪門子功夫,你敢不敢憑真才實學和你家黃香主斗個三百招!”

    肖承遠望著他微微一笑,說道:“憑你那樣,也敢口出大言不慚,要斗三百招,我看還是三十招算了。”

    黃一民怒目一瞪,正要說話,忽見金雀堂主譚英珠朝著他一擺手,轉過身來望著肖承遠說道:“小兄弟,你既已知道我們為何而來,何必又逞口舌之能作甚,這裡過去也不過數十裡地,就是大茅山區,那地方比較清靜,我們何不同到那裡,各憑手底武學分個勝負呢,你勝了,我們當然無法留得住你,我們勝了,你想走也不能,你說是嗎?”

    到底是一個堂主身份,說話時神態自若,而且措詞得體,肖承遠當然不便再次說話挖苦而顯出小家氣,於是就連忙答道:“堂主高見即是,肖某敢不遵命,那麼堂主請帶人先行,肖某隨後就到,我們准定在大茅山下見面,各憑藝業一決雌雄好了。”

    譚英珠點頭說道:“好,那麼我們前途等你,大茅山下見!”說著便當先向店外走去,開碑手等四人也就立即跟看起身出店,各人縱身上了馬,直往大茅山方向馳去。

    五人一走,虯須客便望著肖承遠整起濃眉說道:“小兄弟,這幾人武功均甚了得,今天大茅山下一場激烈之戰可想而知,我們人少,他們人多,我們到時必須先考慮好應付之策才是。”

    肖承遠點點頭道:“東方兄所說極是,只是這般惡賊講信義者極少,以小弟想,今天群打群毆,是絕對在所難免,不過並不是小弟目中無人,像這幾個惡賊小弟尚還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待會兒還請東方兄不要出手,盡管站在一邊為小弟掠陣就是了。”說罷,雙目神光照人,東方榮知道這位小俠已經動了真火,雖然他已確信肖承遠是身懷絕世奇學,但雙拳難敵四手,肖承遠的意思顯然他是想單獨對竹這幾個高於,心中就不禁有點猶豫起來!

    肖承遠見狀,已經明白他的心意,遂望著他一笑,朗聲說道:“東方兄盡管放心為小弟掠陣,到小弟實在不支時,賢伉麗再為出手相助就是了。”

    東方榮知道再說無用,而且憑自己夫妻倆的武功,實在也無法幫肖承遠多大的忙,因此也就點頭表示贊成。

    這半天,玄衣女俠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滿臉露著驚異之色,一雙秀目注視在肖承遠身上,透著一些懷疑的色彩!這時再也忍不住的向肖承遠問道:“肖小俠,剛才你那是種什麼功夫,怎麼一枝竹筷到了你身側便自動垂直落下,難道你真會法術嗎?”

    肖承遠聞言,不禁微微一笑說道:“我卿裡會什麼法術,這也不過是一種功夫而已,女俠可曾聽說過道家一種受氣,佛家有一種撣功,這兩種功夫名稱雖是不同,但卻異途同歸,練臻化境,不但可以意克敵,傷人於舉手投足之間,且可練成金剛不壞之軀,小弟剛才所用的即是道家的一種受氣,能阻來襲之物於無形,故剛才開碑手雖功力極深,發出的竹筷勁力絕大無比,焉能傷得小弟!”

    東方榮聽完這番話後,這才明白剛才發出一掌,似乎被一種絕大勁力所阻,而消解於無形的道理,夫妻二人臉上立時露出一種欽佩仰慕之色。

    玄衣女俠又問道:“照這樣說來,小俠不是已練成金剛不壞之軀了嗎?”

    肖承遠微微一笑說道:“我只不過學成初步入門,以它防身御敵或可能,若想以意傷人還早得很呢,何能談及金剛不壞之軀!”

    東方榮歎了口氣道:“小俠,不瞞你說,江湖上剛傳出你的名頭時,我夫妻二人曾想遇看你時,要和你斗斗,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功力,江湖上人把你傳得那麼神乎其神,所以今天乍見你時,我還有點不信,憑你這種毫無異狀的文弱書生就是江湖上盛傳的肖承遠,還是拙荊看著你一再說不會錯,這才故意替你付帳,借此答仙交談,想不到你果然就是肖小俠,說老實話,今天要不是碰上這幾個魔頭,你顯露了這套神奇功夫,說不定我夫妻二人等會兒還要和你較量一番呢!若果較量起來,不用說,憑我夫妻這點螢粒之光,准得丟個大人!”

    虹須客說到這裡,不由縱聲哈哈大笑,說道:“得啦!小俠,從今而後我們就是好朋友了,我夫妻二人武功雖說不高,但江湖上總還有點小小名氣,小兄弟,以後只要你有用得著我夫妻二人的地方,只要隨便吩咐一聲,別的大用處雖然沒有,但跑跑腿,打打頭陣,大概總還行吧!”

    肖承遠見這個龍虎掌虯須客說話誠摯爽直,不禁肅然起敬,進忙站起身來,向著東方榮抱拳一拱說道:“東方大俠,這些話實使小弟感愧得無地可容了,如承不棄,今後尚望免卻客套,以兄弟稱之,不知東方大俠,意下如何?”

    虯須客聞聽,那有不高興之理,於是三人立時便改了稱呼,肖承遠稱虯須客為大哥,稱玄衣女俠為大嫂。

    三人又談了一陣,這才命店家結清店帳,同時肖承遠又摸出一塊銀子來,遞給店家算是剛才五人的店帳,店家只向著肖承遠干恩萬謝不已!

    三人出得店外,好在三人都是步行,於是就一路談談說說,往前行走。

    這時天己未正,再有兩三個時辰光景,天就快黑了,肖承遠心急大茅山下之約,在他的意思,早點了結,好早點趕路回返太湖,到父母的墓前祭掃一番,然後好正式行道江湖,找尋殺家仇人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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