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斬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兇手形跡
    郝東揚道:「請陳大人原諒!」

    陳飛虹道:「閣下,昂藏軀氣,鬚眉丈夫,敢作就該敢當……」

    郝東揚揚眉接口道:「陳大人,郝某不想自己菲薄這七尺昂藏軀,只要是郝某作的事,就絕沒有個不敢當的,奈何事實卻不是……」

    陳飛虹冷笑截口道:「姓劉的,別再狡賴了,我們既然已經找到你,認定你就是劉琪,你不承認也由不得你!」

    郝東揚雙眉突又一揚,道:「陳大人,我請問,你憑什麼認定我是劉琪?」

    陳飛虹道:「憑著項侍衛曾親眼目睹你的身形背影!」

    郝東揚目視項君彥問道:「兇案發生的當時,項大人在場?」

    項君彥神色冷漠地一搖頭道:「我若在場,你就難以逞兇了!」

    郝東揚道:「那麼我請教,項大人曾親眼目睹我的身形背影之說是怎麼回事?」

    項君彥冷冷說道:「當時我遲到了一步,只看到了閣下飛掠而去的身形背影,如此閣下明白了麼?」

    郝東揚淡然一笑道:「這麼說,項大人並未看見我的面貌了!」

    項君彥道:「憑身形背影已經很夠了!」

    郝東揚搖頭道:「項大人這很夠二字我不敢苟同,天下容貌相似之人尚且不乏,何況身形背影同者,項大人僅憑這一點就把我郝某人認作劉某人,未免太過武斷,也未免有誣人入罪之嫌!」

    項君彥冷聲一笑道:「閣下這話聽來似甚有理,可是天下做賊的誰肯承認自己是賊了!」

    郝東揚道:「項大人說的是,做賊的大都不會承認自己是賊,不過……」

    話鋒一頓即起,說道:「我再請教,項大人既是未看見那兇手的容貌,又怎知那兇手名叫劉琪?」

    項君彥神色不由微微一怔。

    陳飛虹飛快地接口說道:「這是我們多日查訪所得!」

    郝東揚道:「是江湖朋友告訴二位的?」

    陳飛虹道:「不錯。」

    郝東揚道;「請問那是誰?」

    陳飛虹搖頭道:「這個閣下就不必要知道清楚了!」

    郝東揚目光一凝道:「陳大人可是怕郝某人日後找他?」

    陳飛虹道:「你已經沒有那『日後』的機會了!」

    郝東揚道:「如此,你陳大人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俗話說得好,事情可以不怕一萬,但卻不能不防萬一!」

    「這麼說,你還是怕我日後找他了!」

    「我已經說過,你已經沒有那日後二字的機會了!」

    「那你還有什麼不能不防『萬一』的?」

    「人總會有朋友,你閣下自然也會有一兩個好朋友,如此你明白了!」

    「哦,你是怕我的那一兩個好朋友以後去找他,替我報仇!」

    陳飛虹點頭一笑道:「我正是這個意思,相信換了我是閣下,閣下也會有這個顧慮而作萬一之防的,對麼?」

    郝東揚冷笑了笑,道:「陳大人,俗話說得好『捉姦捉雙,拿賊拿髒』,你們無證無據……」

    陳飛虹截口說道:「閣下這話應該到刑部大堂上說去,對我說沒用,我們也作不了主!」

    郝東揚道:「陳大人認為這到刑部大堂上說便能有用!」

    陳飛虹道:「刑部大堂是有王法的地方,也是個講理的地方,不會冤枉無辜的!」

    「很好。」

    郝東揚冷笑道:「若到了刑部大堂上,只要那三木酷刑之下,用不著什麼證據,縱是鐵打的金剛,也非得俯首服罪不可!」

    陳飛虹雖然明知他說的乃是實情,但卻不得不作違心之言地搖頭說道:「閣下你把刑部說得可怕了!」

    郝東揚道:「可也是天下官民無人不知的事實!」

    項君彥突然接口說道:「虹弟,我看不必再和他徒說廢話磨牙了,乾脆動手拿下他得了!」

    陳飛虹含笑目注郝東揚問道:「閣下聽見了麼?」

    郝東揚冷冷道:「我耳朵不聾!」

    陳飛虹道:「你怎麼說?」

    郝東揚道:「二位既然認定我郝某人是劉琪,定要張冠李戴,誣良為盜,我還有什麼好說的,不過……」

    語聲微微一頓,說道:「我想先弄清楚一件事!」

    陳飛虹道:「什麼事?」

    郝東揚沒理陳飛虹,雙目倏如電射地轉向馬三刀道:「三哥,我想問問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敢情他是心中起了懷疑,懷疑這是馬三刀暗中搗的鬼!

    馬三刀神色不禁一怔!

    睜目訝然道:「兄弟,你這問的意思……」

    郝東揚冷冷道:「我只是想問問三哥知不知道?」

    馬三刀搖頭道:「兄弟,我根本什麼也不知道!」

    郝東揚道:「不是你搗的鬼?」

    馬三刀急了,連忙賭咒起誓說道:「兄弟你可千萬不能誤會,要是我搗了鬼,我一定不得好死,必須落亂刀分屍之慘!」

    郝東揚淡然一笑道:「三哥不必賭咒起誓,只要不是就好!」

    陳飛虹冷冷道:「閣下好不多疑!」

    郝東揚冷哼一聲道:「多不多疑,這是我自己的事,與閣下無關!」

    陳飛虹劍眉微揚了揚,隨即斂態說道:「閣下現在該有個表示了!」

    「表示什麼?」

    「是束手就擒跟我們去打官司,還是要我們動手!」

    「依陳大人看呢?」

    「識時務者稱俊傑,這話你可懂?」

    「這話我當然懂,不過陳大人你必須足夠有讓我識時務的能耐才行!」

    「你要拒捕!」

    「我這不能說是拒捕,只能說是為我自己的清白無辜自衛!」

    「你真是清白無辜的麼?」

    「絕對不假!」

    「不!」

    郝東揚搖頭道:「必要時自然會有人出手幫我!」

    陳飛虹道:「你是說馬三刀?」

    郝東揚淡淡道:「我知道凡是在『侍衛營』當差的人,都有一身不俗的所學,個個久稱好手,江湖一流,馬三哥他根本難是你們手下一招之敵!」

    陳飛虹道:「那麼你是指丁賬房和那四個保鏢的了!」

    郝東揚又一搖頭道:「他們也不行!」

    陳飛虹目中異采一閃,道:「我請問,那指的是誰?」

    郝東揚道:「你不是說過人總會有朋友的嗎,他們自然是我的好朋友了!」

    陳飛虹心念微微一動,道:「由你這所謂『他們』的口氣上聽來,貴友起碼有兩個以上了,是麼?」

    「不錯。」

    「有幾個?」

    「三個。」

    「他三個都行?」

    「一身所學都屬一流!」

    「他們也都在這兒?」

    「不在這兒我就不會這麼說了!」

    「我卻有點不信!」

    「信不信由你!」

    「他們三個都是何許人,可以讓我先見見麼?」

    「等我敵不過你二位,他們出來幫我時,你就能見著了!」

    陳飛虹點頭一笑道:「閣下說的倒是,不過,我卻很不信他們三個定能幫得了你,救得了你!」

    郝東揚陰笑道:「以四對二,我也不信你們能奈何得了我!」

    陳飛虹淡淡道:「郝閣下,我有句肺腑之言,不知道你信不信?」

    郝東揚道:「哪句肺腑之言?」

    陳飛虹道:「別說是四對二,就是八對二也不見得就……」

    郝東揚雙眉倏地一揚,道:「我不信!」

    陳飛虹笑說道:「閣下何必這般性急沉不住氣,我還有後話沒說完呢!」

    郝東揚冷冷道:「如此請說!」

    陳飛虹道:「今天這件事,只有一個人能救得了你,可惜,他不在這兒,鞭長莫及!」

    「你說是誰?」

    「你閣下的那位主人!」

    此語一出,郝東揚心神不禁倏然一震!

    臉上色變驚聲道:「你……你說什麼?」

    陳飛虹神色冷凜地道:「你耳朵有毛病麼,難道還要我再說一遍不成!」

    郝東揚定了定心神,道:「這麼說,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來歷了?」

    陳飛虹淡淡道:「你的身份是十二傳令使者之一,對不對?」

    「不錯。」

    郝東揚點頭道:「閣下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該知道我確實不是那兇手,不是劉琪!」

    「不!」

    陳飛虹搖頭道:「在我眼裡你仍然是兇手劉琪!」

    郝東揚眉鋒一皺道:「為什麼?」

    陳飛虹道:「稍時我自會讓你明白!」

    郝東揚凝目道:「這麼說,你還是要逮捕我了!」

    陳飛虹點頭道:「我要不逮捕你,就不會得來找你了!」

    語聲一頓又起,說道:「你準備好,我要出手了!」

    「別忙。」

    郝東揚突然抬手一搖道:「我還有話說!」

    「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請教,閣下在侍衛營哪一班當差?」

    「你問這幹什麼!想套交情?」

    「我向閣下提一個人!」

    「誰?」

    「大領班方鐵強。」

    「你和他是朋友?」

    「是也不是。」

    「這話怎麼說?」

    「閣下是個聰明人,何乃多此一問。」

    「你最好還是把話說明白些!」

    郝東揚神色微一猶豫,道:「他和我同是一個圈子裡的人,這話該夠明白了吧!」

    「哦。」

    陳飛虹目光一凝道:「你是說他也是你那位主人的屬下?」

    郝東揚笑了笑,沒說話。

    沒說話,那就是默認,表示沒錯。

    陳飛虹朝項君彥遞過一個眼色,倏然揚聲哈哈一笑道:「二哥,這可真是個意外的收穫,這收穫實在不小!」

    項君彥從陳飛虹遞過的眼色中已明白陳飛虹的用心,遂即附和地也揚聲一笑道:「兄弟說的不錯,這真是個做夢也想不到的大收穫!」

    陳飛虹道:「這下子他非得在你我兄弟面前低頭不可,再也神氣不起來了!」

    郝東揚聽得臉色不禁一變!道:「你二位可是與他有怨?」

    陳飛虹冷聲一哼,道:「他平常仗著他是個大領班,驕狂跋扈,恃勢凌人,我們早就想整倒他了,只是苦無把柄,奈何不了他!」

    郝東揚心神不由為之暗暗震動,忖想道:「糟了,這一下可連累了方鐵強,主人若然知道禍由我起,焉能饒我……」

    忖想至此,忽地一咬牙,長身站起,雙目暴睜殺機凜人地冷聲說道:「姓陳的,情勢至此,今天你我勢非拚個強存弱亡不可了!」

    驀然一聲沉喝,抬手出掌直朝陳飛虹當胸拍去!

    陳飛虹口中一聲冷笑,坐姿不動,挺掌迎上!

    「砰!」的一聲震響,郝東揚退了一步,陳飛虹仍然坐在椅子上沒動,但那椅子的四隻腳卻已陷入地下寸許多深!

    郝東揚似乎沒想到陳飛虹的功力這般深厚高絕,心頭不禁驚傻變色地說道:「閣下好高的功力!」

    陳飛虹淡淡道:「謝謝誇獎!」

    郝東揚暗吸了口氣,說道:「閣下休要得意,你功力雖然略勝我半籌,放手拚搏起來,鹿死誰手,可還未知呢!」

    他把自己估計得太高了,陳飛虹一身所學功力,何止只是略高他半籌!

    陳飛虹微微一笑,道:「閣下這話說的是,不過我卻要奉勸一句,你最好立刻把另外三位招來,讓他們幫你,否則,三招之內你就得躺下!」

    郝東揚目射煞芒地道:「姓陳的,你好狂的口氣!」

    陳飛虹冷冷道:「你要是不信,儘管再出手試試!」

    郝東揚雙眉一揚道:「好,我就再試試!」

    落話,倏然欺身探臂出掌,五指箕張,奇快如電地抓向陳飛虹的右肩!

    他再次出手不僅奇快如電,而且暗藏變化殺著!

    陳飛虹仍然坐著沒動,直到他抓來的指掌即將沾衣,這才閃電塌肩,抬手一指點向他的掌心!

    郝東揚心頭霍然一驚,連忙撒掌暴退!

    他撤掌暴退,應變動作雖然極快,卻未能快過陳飛虹,只覺眼前掌影一閃,肘臂中一緊,已被陳飛虹拿住!

    他連陳飛虹用的是什麼手法都未看清,肘臂已落人手,心頭駭然震凜中,才待運力猛掙,但陳飛虹鬆手一笑道:「閣下,現在你相信了麼?」

    郝東揚腳下後退了兩步,至此,他心中相信了,也明白陳飛虹的所學功力確實高他太多!

    陳飛虹接著又說道:「現在你不去招呼那另外三個來幫你吧!」

    郝東揚心念轉了轉,深吸了口氣,凝然一搖頭道:「不必了!」

    「為什麼?」

    郝東揚道:「他三個來也幫不了我!」

    陳飛虹道:「你不是說他三個的武功身手皆是一流的嗎?」

    郝東揚道:「他三個雖然稱得上一流,但比我仍差了少許,我既然不是你手下三招之敵,他三個來了也是白來,沒用!」

    陳飛虹又一凝,道:「這麼說,你是已不打算跟我動手,準備跟我投案了!」

    郝東揚道:「技不如人,如之奈何!」

    陳飛虹笑了笑道:「如此甚好,那我得先封上你兩處穴道!」

    話落,倏然抬手隔空彈指,封了郝東揚的兩肩穴道。

    郝東揚沒躲沒讓,這時,他的臉色神情反而一片平靜,兩肩穴道被封之後,便默默地退到椅子邊坐了下去。

    陳飛虹深望了他一眼,轉向馬三刀含笑說道:「三爺,你別老站著了,請坐下吧!」

    馬三刀沒說話,點頭矮身在椅子上坐下。

    倏地,陳飛虹神色一正,目注郝東揚說道:「郝東揚,你可願意聽我的?」

    郝東揚雙眼一眨,問道:「聽你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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