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情戀人 第九章
    哭了一個下午,鄭湘柔還是無法如自己聲稱的——這一次會將一輩子的淚水流乾,過了這一次,就不會再哭了。

    腦子裡一再重複的就是他侮辱她的畫面,耳畔聽到的也是他的指控,在這個愛情裡,她竟能忍讓至此,她不得不佩服自己了。

    終於,他車子的引擎聲傳來。雖然三個月之約未到期,可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撫著尚平坦的小腹,短短的一日之間,她坐了無數次的雲霄飛車,曾高興得飛入雲端,曾傷心得跌落地面,現在,他的終於出現,便可決定她還需不需要再坐雲霄飛車的命運。

    「你回來了。」等到他終於進門,她並沒有像以前一樣,主動地送上拖鞋。

    「嗯。」他點頭,沒看她。

    「我有話告訴你。」

    「我也有話告訴你。」

    兩人同時開口。

    「你先說。」

    「以後不要有事沒事往我公司跑,我是在上班,不是在玩。」

    所以,他就可以當著別人的面羞辱她?

    「不會了,我不會再去。」

    「很好,你有什麼事?」楚峻偉走到吧檯邊倒酒,對她要說的話一點興趣也沒有。

    「我懷孕了!」

    「你說什麼?」終於,他終於肯將視線移到她身上。

    她心寒地想著:從來,他的視線裡就沒有她。

    他的視線裡可以有朋友、可以有美女,可以有一堆亂七八糟的社會新聞,可卻從來不曾有她。

    原來,她也有可以引起他注意的本事。

    鄭湘柔悲哀的想著,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會這樣專注於她吧!

    「你不是有吃避孕藥嗎?」他冷淡的話語飄來。

    她只能黯然收起心緒,認真回答他:「避孕藥不是絕對有用的,你該知道避孕藥也有沒有效的時候。」

    「住口!你是在告訴我,是我的錯?」

    依舊冷冷的眸子,除了視線集中在她身上之外,她感受不到任何溫暖。

    「不,我的意思是既然已經懷孕了,那我們就……」

    「結婚嗎?」他哼了一聲,表情似在說:我就知道。

    鄭湘柔緩緩點頭。

    這個時候,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了,不是嗎?

    雖然她不喜歡這樣用孩子來作為結婚的手段。可是,她喜歡他、愛他,只要能留在他的身邊,她什麼方式都會試著去做的——

    包括扮演舞孃等他注意到她。

    「不可能。」他斷然拒絕。「我已經可以理解你的想法了,柔柔。」他抬起她的下巴,露出惡狠的陰騖目光,「想藉著孩子來綁住我?你的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好了。這次是你刻意製造的意外,是吧?」

    鄭湘柔睜大了眼,她的確是這樣打算的,可是,事實證明,那個晚上她失敗了,是他在她昏迷的那幾個晚上有了孩子的。

    但他不知道,他竟以為是她的詭計。

    不管怎麼樣,她已經懷孕!可以留在他的身邊了。

    「我、我……」

    「哼!柔柔,我喜歡你是因為你夠聰明,不多話、不耍心機,沒想到,你居然敢在我面前耍花樣,既然如此,就別怪我狠心。」他大手一甩,鄭湘柔的臉蛋順勢甩向左邊。雖然沒看見他臉上的表情,但她耳朵聽得很清楚,他冷冷的聲音再度傳來:「馬上去拿掉孩子,我還可以原諒你,否則……」

    「否則怎樣?」她萬念俱灰地追問。

    事實上,在她聽到他無情的要她拿掉孩子後,她的心已經碎了。

    「否則就別怪我不念舊情,要不要我提醒你鄭之遠欠了我多少錢?」

    「你不能這麼做!」鄭湘柔回過頭看他一眼,好個絕情至此的男子。

    「在商言商,更何況,是你背誓。」楚峻偉好心地提醒她。

    鄭湘柔一時無言以對,只得黯然背過身子。

    半晌,她終於回過身,眼裡有著一抹堅決,那是他從未兒過的。

    「我會去拿掉孩子。」

    「那我們還能有一段時間可以相處。」他寬宏大量的說。

    這次的事件並不會改變他對她三個月的承諾,只要她不再妄想他的愛,他可以忘了這次的不愉快。

    只是,他沒有機會證明他的寬容。

    那晚,她在他外出辦事之際,離開了楚家大宅。

    從此,再無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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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漫的巴黎處處可見藝術的呈現,人來人往的街道也可入鏡。

    置身在一幢幢的現代大廈中,竟不會感到它的冰冷,反倒是自然而然呈現的獨特風格教人過目難忘,並感歎建構者的巧思。

    寧靜的午後!巴黎的某間音樂咖啡館裡,有不少附近的上班族來此品嚐下午茶、點心,享受著片刻的靜謐輕鬆時光。

    在咖啡館另一角,拍攝的工作正在進行。

    原來是一家知名的廣告公司正受托拍攝咖啡廣告,因為導演十分中意這間咖啡館的風格,所以他們不惜斥資來到巴黎采景。

    「小吳,去把攝影架架好。小陳,燈光再亮一點。小張,去催催化妝師。」導演坐在椅子上指揮大局,這支廣告片將在全球各地同時上映,不好好拍可不行。

    「來了、來了。」一大群人見到美麗的模特兒出現在門口,紛紛一擁而上迎接。

    「大小姐啊!你可來了。」

    「抱歉,我來遲了。」

    她向大家道歉,一點兒耍大牌的脾氣都沒有,所以工作人員喜歡和她相處,對於她的遲到不以為意。

    事實上,大家都知道她的事。

    「都準備好了嗎?」導演催促著。

    「OK,可以開始了!」

    指令一下,大家開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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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了。

    說好了等你兩年。

    曾經以為這兩年的日子將會有一輩子般這麼漫長。可你知道嗎?在等你的十年歲月中,兩年竟是如此短暫。

    我數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日一月的流逝,竟在想你、念你的日子裡,度過了十年,好一個孤冷的十年。

    我不敢問你的蹤跡,怕知道了,將忍不住心中渴望尋你而去。

    我不敢問你的心情,怕知道了你的心,並沒有放我在心裡,那教我情何以堪……

    合上日記本,鄭湘柔痛苦的閉上眼睛。

    離開了他的這十年,陰鬱的情緒找上了她,主動攀爬到她臉上,在她的眉心間、在她的嬌顏上,鋪上了淡淡的滄桑與憂鬱;一雙曾經照照發亮的眼睛也覆上了哀怨,在她的神情裡,除了不經意流露的感傷外,再沒有別的。

    問她後悔嗎?她不知道。

    問她苦嗎?她的心苦澀難當,唯有看到小傑米,她才會開心一點點,但那只有一瞬間。

    等她離開了這個城市,和小傑米分開後,她又回到了自閉、死寂的日子。

    小傑米是她認養的法國籍小男生,他沒有媽媽,所以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她所給的母愛。

    每回來到法國的時候,她總會特別安排一段時間去看他。看著一個孩子的成長,是一個身為母親的女人不容被剝奪的權利。諷刺的是,那是當年他不曾給她的,她遵照他的指示剝奪了自己該有的權利,直到她在異鄉找到這份感覺,才恍然大悟地明白自己失去了什麼。

    然而,一切都太遲了。

    若說幾年前,他曾經主動找過她,因為年少無知,她或許會原諒他;但現在,她已經三十歲了,對他的滿腔愛意已被其他心情所取代,她發現其實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遠比愛情來得重要。

    所以,她重新站了起來,重新面對自己、面對這個世界,藉著拚命工作打發時問。避開過去不談,在別人的眼中她是一個成功的職業婦女,她也是這樣說服自己的。

    唉!怎麼無端又想起了他?

    她歎了口氣,八成是今早看見了他要來巴黎的新聞吧!

    「沒事的,你過你的,他過他的,你們早就不相干了。」她安撫著自己狂跳的心,一方面卻想到,他的生意做得真好,又擴展到法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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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黃的夕陽將餘光灑在一座典雅的建築物上端,街頭行道樹上的燈泡早已點亮,紅的、綠的、藍的……七彩的燈泡為即將下班的人們點亮回家的路。古典建築物的下方是一整排傳出陣陣濃香的咖啡館。

    畫面接著切到了綴滿琉璃的精緻咖啡館內,情人座都坐滿了,而有一對情人,特別引人注意。

    膚白似雪、菱唇如花的女主角,唇畔勾著一抹魅惑人心的笑,紅唇輕敵:「聞(吻)我。」

    只見男主角輕柔的執起女主角小巧的下巴,並深吸了口氣,「好香啊,你的香味就像××咖啡一樣,濃烈得令我難忘。」

    「聞(吻)我。」女主角頻頻地催促。

    最後,男主角終於成全她,將他的鼻子靠近她的唇。「你口裡有著××咖啡的芳香。」

    「我終於將我的至愛××咖啡傳達給你知道了。」

    尾聲,兩人深深地吻著。

    楚峻偉沒發覺自己的手隨著螢幕的畫面而緊握,幾要冒火的眼,冷凝的面容,加上寬闊的胸膛急遽的起伏,任何一個人見了都知道他在生氣,這個時候,唯有離開現場,才能平安無事。

    終於,啪的一聲,他關了液晶螢幕,吩咐身邊的人:「去給我查查那個女人現在住在哪裡,一個小時之內給我找出來。」

    「是。」來人銜命而去。

    這回被我找到,你還想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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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咪,你要走了?」

    「嗯,還有片子要拍。」鄭湘柔牽著小傑米的手,帶他回到公寓,把他交回給他爹地。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小傑米可憐兮兮地問她。

    每一回被他這麼一問,她就鼻酸,因為他是如此地渴望母愛,這讓她想起自一未能出世的孩子。

    「應該很快吧!媽咪飛來巴黎就會來看小傑米啦!」捏握他的小鼻頭,她強忍不捨。

    「那你要快一點哦,不要讓傑米等太久。」

    「嗯。」她點頭,並轉身對傑米的父親交代:「好好照顧他。」

    「我知道。」

    她照例地從皮包裡拿出一疊台幣。「我來不及換好法郎給你,你可以自己去換吧?」

    那個男人點點頭,表示可以。

    「好,那我先走了。」

    「再見。」

    那個男人和她在門口道別,見她轉身離開,他也將門關上。

    「原來,你養了一個男人在這裡。」

    她正步下樓梯!熟悉的男聲讓她顛躓了一下,若不是他扶著她,她可能已經跌個四腳朝天。

    她抬起頭,面容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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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楚峻偉。」她試著找回自己彷彿失掉的舌頭。

    「沒錯,是我。」他似乎很喜歡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他索性將自己的手臂環抱於胸前,恣意地欣賞她多變的表情。

    「再見。不,不見。」她繼續往前走,不理他。

    今天在這裡碰見不過是巧合,她絕不相信他是來找她的,所以她轉身離開。

    「等等,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什麼?」

    「你養了一個男人。」這句話像是指控似的由他口裡說出。

    「不……我……」習慣在他面前解釋的她差點兒又要犯起辯解的錯,她及時改口:「是又怎麼樣?你憑什麼管我?」

    「你果然變了,變得淫蕩、不知羞恥為何物!」他也氣極,她的廣告片和目前所見到的景象,在在地都告訴他,她一改從前的專情。

    他楚峻偉竟然嘗到了嫉妒的滋味!

    「我是淫蕩,我是不知羞恥,你怎麼不想想你自己多麼喜歡在辦公室裡拈花惹草!」言下之意,他比她更不要臉。

    「那是從前。」他咬著牙說。

    「不關我的事。」她不想在這裡繼續跟他浪費時間,她還得趕飛機呢。「你不要再攔著我,我很忙。」

    「不行。」他可以不攔著她,但她必須跟他走,「今天要把話說清楚。」

    「你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

    他不理會她的話,一把將她扛在肩上。

    鄭湘柔尖叫,掄起粉拳對他的背又槌又打,兩腳也不住地踢動,「放開我、你放開我!搶劫、非禮啊!」

    「你這個悍婦,看來這些年你變了不少。」他仍是輕輕鬆鬆地扛著她,走進他的私人房車裡。

    「開車。」

    她的尖叫聲被隱沒在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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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她氣喘吁吁地問,氣他的優閒自在。

    「回台灣。」

    「回台灣?你瘋了,我還有工作。」

    不提她的工作還好,一提起他就有氣,「當那種下三濫廣告片的女主角有什麼好的?」

    下三濫?「你憑什麼侮辱我的工作?憑什麼侮辱褚導演?」

    「你要工作說一聲嘛!我讓你去公司上班,拍什麼吻戲?吻來吻去很好玩嗎?」

    「什麼吻來吻去?」天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

    現在工作難找,他以為一個女人,又已經三十歲了,要找工作這麼容易嗎?

    「那個咖啡廣告。」他咬著牙恨恨地說。「你還敢叫那個男人一直吻你,你這麼欠男人嗎?」想到自己為了她隱忍了十年的慾火,看來比起她來,他清心寡慾得多。

    「吻我?去你的,我是叫他聞我,不是吻。你當我沒男人不行嗎?男人是什麼東西啊?無知的廢物一個。」她嗤之以鼻,對男人的不肩,全拜他所賜。

    「好,很好,你能這樣想最好。」他突地心情轉好,「阿文,掉頭回飯店。」

    「是。」

    她則奇怪地看著他,「你要幹什麼?」

    「我有話告訴你。」

    「在這邊說也是一樣的。」

    「不行,我的話必須帶著動作。」

    「什麼動作?」她突然害怕了起來,眼前的男人是那麼地危險!強悍的個性仍在,但卻多了一點什麼……

    很可惜!駑鈍如她猜不出那是什麼。

    「親密動作……」他魅惑的聲音傳至她的耳邊。

    本是誘人的愛語,卻讓她渾身輕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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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將房門關上,他便將她逼至角落,例落地將她的衣服扒開。

    「你要幹什麼?說話就說話,為什麼要脫我的衣服?」

    「女人,你的話太多了。」他索性將她的唇覆住,不讓她有機會說話。

    鄭湘柔只好掄起粉拳用力的打他,他卻不為所動,志意地在她唇上親吻。

    「唔……」

    「別掙扎,等我吻夠了,自然會將要說的話說給你聽。」他說完話後,又將自己的唇貼上她的。

    這時,鄭湘柔放棄了掙扎。

    在她腦中一片空白之際,他解開了她內衣的扣子。

    「你的身體好美,一如從前雪白如瓷。」

    這句話讓她回過神,她睜開眼睛,用力推開他,「你要幹什麼?」

    「做一個丈夫做的。」

    「你在胡說什麼?你什麼時候變成我丈夫!」

    他拿出自己的身份證,「看清楚了嗎?這配偶欄上寫的可是你的名字。你在十年前就嫁給我了,這十年來,敢招惹你的男人全都犯了妨害家庭罪。」

    「胡說、胡說!我什麼時候嫁給你了?」她早就不再做這個夢了,他卻在這個時候一再地提醒她她正在做夢。

    「你哥哥同意的。」

    原來,她離開了楚峻偉之後,他曾著急的找過她,在沒有她的日子,他才發本來屬於自己的那顆心,早已因為她的離開而遺失、空了一大片。

    他找來鄭之遠,用盡一切方式取得他的同意後,辦理好一切的結婚手續,除公開宴客沒有做到外,她早就是他的新娘了。

    「你們……等等,你怎麼會去找哥哥的?你不是恨透了他?」

    他肩一聳,「沒辦法,誰讓我愛上了他妹妹,再多仇恨也得一筆勾銷。」

    「什麼?你再說一遍。」是她耳背了嗎?還是她得了幻聽?

    「我說再多的仇恨也得一筆勾銷。」

    「不是這句,上一句。」

    他突地無語,一把摟過她,「所以我說要邊說邊動作。」

    「你愛我?」鄭湘柔不給他機會逃避,她明明聽見了。

    「嗯……」他將臉深埋在她圓潤的乳房裡,分不清楚是因為愉悅而呻吟,還是在回答她的問話。「哦……峻偉,你不能亂來。」差點呻吟出聲,鄭湘柔試著保持理性。

    「現在我只想對你亂來。」他離開了她的胸前,濕滑的舌頭沿著她的身軀緩緩地舔著,留下了無數綿密的痕跡。

    「嗯——」鄭湘柔再也忍不住地叫出聲,她已經忘記了堅持。

    「不管你會有過什麼男人,從今天開始我要你全部忘掉。」他命令道。

    「不,我沒有。」

    「還有,那個法國小男孩不准再去看他!不准再讓他叫你媽咪。」只要想起她曾跟別的男人生下過孩子,他就火冒三丈。

    對了,孩子……

    「不、不行,我是他媽咪!你不能限制我。」她推開他,為他這個無禮要求而生氣,他憑什麼限制自己的行動?

    若不是當初自己太聽他的,也就不會……

    「不行也得行。我問你,我們的孩子呢?你有沒有把他生下來?他現在在哪裡?」他認真的看著她,卻看到她痛苦的眼神。

    離開床邊,她坐了起來,緩緩穿回自己的衣服,默然無語地垂淚。

    他察覺到不對勁!「怎麼了?」

    「不要問我,反正這輩子你見不到他就是了。還有,小傑米是我的寶貝,我要跟他在一起。」

    「你不讓我們的孩子跟我相認,卻要我去接受那個你跟別人生的野種?你還有沒有良心?」

    「沒有艮心的是你,就是你害的,都是你、都是你……」鄭湘柔痛苦地槌他,似要將全部的痛苦一次發洩在他身上。

    他推開她的手,敏感地分析她的話,「我害了你什麼?」

    「他死了……」她語意不清的回他,淚掉得更凶了。

    倏地,他鬆開了她。這些年來,他一直想著她帶著一個孩子如何在外頭過活,如何承受著未婚生子社會壓力的。

    他以為她的生活也許困難,因為帶著一個孩子,卻沒有想過孩子已經死了,是男是女,他都不會見過。

    一切都是他不好,若不是他逼走她,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告訴我,他走了多久?葬在哪裡?」

    他的問話顯然可笑,因為她不住地仰天大笑,但笑聲中儘是酸澀。

    「哈哈哈……」

    「柔柔,別這樣,告訴我。」他按住她的肩膀,感覺到她的身子發顫。

    「他早就死了,十年前死在流產手術中,你該高興我當時聽你的!」她撕裂著自己的舊傷口,狠狠地告訴他,他們都是兇手,責無旁貸。

    他踉蹌地退了數步,他以為心地善良的她會不顧他的反對生下孩子的。

    沒想到他竟是劊子手!

    難怪她對他充滿愛意的眼神早已不復見,而是如此的疏離、如此的冷漠。

    她早就不愛他了吧!

    說來可笑,以前她愛他,死心蹋地的愛他,他都不為所動。現在,他發現自己愛了她不只十年之後,她卻不愛他了。

    「對不起。」他承認自己錯了,他會用盡一生彌補她。

    柔柔是這麼的喜歡小孩,或者,他們可以再生一個,這個想法讓他心中熄滅的火苗又燃起。

    「柔柔,我答應你,日後,你要生幾個都可以。」

    「再生?」

    「是啊!再生一個,或許寶寶再一次的投胎在你肚子裡,我們一起彌補他。」

    他說的夢境很美、很好,但可惜的是,她無法陪他做夢。

    「我已經不能再生了。」

    她一句話粉碎了他的夢想,「什麼?」

    「那個流產手術讓我流血過多,導致不孕,你想為楚家留後,找別人吧!」

    這時,她已經堅強地可以面對外面的世界了。

    他目送著她離開,無聲的男兒淚水滑下他的臉頰。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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