捨不得你哭 第九章
    「瞿先生,卡普拉傳真請我們盡快匯款過去,原因是有一份新的合約必須預付訂金。」

    當卡普拉聯絡上太極集團業務部經理時,每位太極集團的高級主管因為經過無數次商場的競賽洗禮,所以對類似的合約處理,皆保有相當審慎的態度,所以當他接到新合約的傳真後,直覺它有一些問題,所以未免出差錯,並未立刻批閱,隨即向瞿莫臣說明。

    瞿莫臣正在研究北美航線的問題,原來越南的投資案他已在決策部份做好安排,其他的後續已全權交給下級主管辦理,所以談到這個案子,他還不置信的看著張經理。

    「不是交給你處理了嗎?有什麼問題嗎?」

    「瞿先生,卡普拉說尹小姐介紹了一位建築師到越南接手蓋百貨賣場。」

    瞿莫臣質問:「原來不是說請『太亞』負責的嗎?」

    「是的,但在簽約前一刻,卡普拉換了人。」

    「他和尹薔帶去的建築師簽約了嗎?」瞿莫臣大概清楚她在玩什麼花樣。

    「簽了,所以催我們匯款過去。」

    「違約金多少錢?」

    尹薔這女人,他是不願再與她有任何瓜葛,所以他寧願付她違約金。

    「新台幣一百萬元。」

    他果斷道:「給她。」

    「要叫卡普拉違約?」

    「我不想冒險和這女人賭,萬一她在工程品質或其他方面搞鬼,我的損失將不只一百萬元。」

    「直接要求卡普拉嗎?」

    「先不急!讓我想想……我也和尹薔玩個遊戲。」

    首先他指示張經理告訴卡普拉合資的資金目前還必須經過股東大會的決議,恐怕無法如期先匯款過去,他想以時間換取空間,找出尹薔所得的合約無效。

    很快的據越南傳來的消息顯示,合約人萊恩瞿,應該就是天成集團的瞿辛成,這兩人竟然聯手想整他,他倒要看看瞿辛成如何蓋大樓,首先他的身份就是一大問題。

    「張經理,你星期三早上請出納先匯一千萬到越南,我改變主意,不要卡普拉違約了。還有立刻請『太亞』的人到公司來一趟。在匯錢之前我要先和卡普拉通電話。我必須讓他知道,他擅自做主已經影響到我們的發言決定權,所以我要請我自己的專家負責盯工程的品質,如果他不同意的話,我可以把整個計劃放棄。」

    「放棄計劃不就是我們違約了。」

    「表面上是,但是你忘了我們手上的那份合約,上面清清楚楚寫明,占股愈多的一方有決定權,包括有權決定建築物的外觀、商標和建築工程要交由誰來進行,如有違反規則者,對方合約人有權不履行合約。尹薔並不知道我們又多買了六個百分比的股份。」

    「要太亞過去是實際操作實務,或只是協助工程品質的監工?」

    「兩者都是。」

    張經理隨後撥通了卡普拉的電話請瞿莫臣接聽。卡普拉雖無商業頭腦,但為人還算正派,他告訴瞿莫臣不知道尹薔沒有先詢問的事,所以對太極集團很抱歉,也同意「太亞」監工和給予工程進度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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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薔見太極集團已匯款一千萬元,以為大勢已定,忙著開香檳慶祝,後來的瞿辛成匆匆進入宴會廳。

    「尹薔,你太放心了,這麼早就開慶功宴,你不怕會樂極生悲嗎?」

    「你幹嗎咒我樂極生悲?」

    瞿辛成還頗有耐心的解釋,「我剛從卡普拉那過來,瞿莫臣派了太亞建築營造公司到越南來,說是要監督工程品質,而且所有的設計案將因他有絕大多數的占股而能享有決定權。」

    「卡普拉和我們簽有合約啊?」

    「那只合約只是寫明由我們負責工程興建,並沒有詳細說明由誰來發號施令,瞿莫臣早先和卡普拉簽訂的合約就這個問題已研究過了。你說,你的香檳是不是開太早了?」

    尹薔這才聽出代志大條了!「工程經費不能動手腳,工程品質不能投機偷工減料,這下可好了,我們根本一毛錢也貪不到好處。」

    「是啊,可見你還不算太壞,幹不了壞事。由你這次的計劃漏洞百出,可以看出你沒有做壞事的經驗,所以我看你還是安份點,做你的明星。」他有點調侃尹薔的意味,但是沒有惡意。

    「可是我對你很抱歉,大老遠把你拖來越南,又讓你認了百分之二十的股權,不是讓你成了冤大頭嗎?」

    瞿辛成充滿興味的笑了笑,「你真是善良,還會覺得愧疚。」

    「我當然愧疚,你別把我想得那麼壞好嗎?」

    「逗你的啦。其實我也沒有吃虧,來越南我就當作是度假;投資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不算多。我本意也想探聽瞿莫臣投資越南的方案,跟著他的腳步絕不會錯的,也許過幾年,可能還因此賺了大錢也不一定,吃虧和佔便宜的界限本來就很模糊的。」

    尹薔不由得對他另眼看待,「你不像外頭傳聞的那麼差勁嘛,為什麼不為自己辯駁闢謠呢?」

    「傳言本來就是不真實的,既是傳言也就不用太認真了,有人願意傳播也是好事,表示我還有點知名度,人家也才會願意聽,我不介意的。」

    尹薔今天算是上了一課,只是沒想到老師居然會是她平日不屑與之為伍的瞿辛成。

    「那你還想不想得到瞿莫臣的老婆?」

    「隨緣吧,有機會當然想,但她是有主的名花,不勉強。天涯何處無芳草,我這人看得很開,沒必要和自己過不去,你也不要太執著,多賺點錢也多存點倒是真的,才不會老來清苦,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女人,要好好打算打算。」

    有的時候像瞿辛成這種被惡名所包圍的人,也不見得無一可取之處,雖是花名在外,也不真是什麼大惡之人,就像現在,他和她似乎可以成為不錯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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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向星因為要籌賭本,所以陸續向地下錢莊借了三千萬元的天價,這三千萬元之中,光是利息就佔有三分之一,地下錢莊的人要錢功夫是一流的,揚言若是蘇向星一星期內不將錢還齊,將把他的狗腿給打斷。

    「再芳,求求你,快替我想想辦法,我快要沒命了,你一定要幫幫我。」

    「怎麼幫你,三千萬元,不是三千元,我到哪找這麼一大筆錢,你就是把我賣了也湊不到這麼多錢。」

    「對了,乾脆把你給賣了,你到茶店作生意,可以賺很多錢,先幫我渡過難關,等我贏了錢,我再把你給贖回來,這下你不但有得吃住,我也可以還地下錢莊一點利息錢,這樣我可以求他們再給我幾天的時間翻本。」

    林再芳聽他這麼說,氣得往他頭上、身上亂打。「你要死了啊。這麼沒有天良,我這一把年紀了你還叫我去賣,你有沒有種啊,你像個男人嗎?」

    蘇向星見她用盡力量的打他,也反踢了她一腳,老拳相向。

    「你這個女人,想把我打死啊,是你自己說把你賣掉也不值錢的,還怪我沒天良。」

    也許是打累了,兩人停歇下來,動腦筋想辦法。

    「對了,你不是說你有個侄女嗎?你去問她有沒有錢可以借給我。」

    「哎呀,她沒有錢啦,她怎麼會有錢,領死薪水的人哪有三千萬啊?」

    蘇向星仍不死心的說:「沒有三千萬,她可以向她的老闆借啊,她不是做秘書小姐嗎?一定會認識很多大老闆的,你拜託她去借錢一定可以借得到。」

    「她不會幫我借的啦,我跟她拿了那麼多錢,她老早就告訴我,上次的五千元是最後一次了,她不會再借錢給我了啦。」

    「她不借給你,你去向你老頭借去,叫他向你侄女借,她總會借吧!求求你啦,你若不幫我,我就死定了,這是最後一次了啦,我以後不會再賭了,再也不敢了啦,以後我一定好好賣早點,給你好日子過。」

    林再芳聽了他的保證,真的去向梅以勤開口借錢,她挑了他放假在家的日子回家懇求。

    「你眼裡還有這個家嗎?你回來做什麼?」

    「以勤,你一定要救救我,我欠地下錢莊三千萬元,如果後天還不出來的話,他們會讓我死得很難看的。」

    「死得難看也是你的事,你早已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我又何必幫你?何況我也沒有這麼多錢,你找別人想辦法吧,我無能為力。」

    「你可以請英若幫我借錢,向她的老闆或朋友借。」

    梅以勤不以為然的說:「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我們欠她已經夠多了,還要叫她幫你借錢?」

    恰巧梅英若今天也到梅家,她才剛進門就隱約聽到兩人的對話。

    「嬸嬸,你又缺錢了?」

    林再芳見是她,立刻用眼淚攻勢。「英若,你一定要救救我,我欠了地下錢莊三千萬元,如果再不還錢,我就死定了。」

    「嬸嬸,你向地下錢莊惜那麼錢做什麼?」

    「哼,還不是賭掉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梅以勤憤怒的說道。

    「英若,你幫幫我吧,你叔叔準備見死不救,記得你小的時候,沒了媽媽,是我喂母奶給你喝的,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顧你,如果不是我把你送到育幼院,你現在可能給人家做秘書嗎?可能早就下海做舞女了。」

    「林再芳,你說的是什麼話,你是有多少功勞了?喂母奶、把屎把尿,你自己的孩子也沒見你做過多少回。」

    「我雖是不常做,也確時有做過啊,英雅之前的英希雖然夭折了,但是我對英若和英希可是一視同仁的。英若你就念在我曾經有過的苦勞份上,這次救救我吧。」

    「嬸嬸,我也很想幫你,可是我沒有那麼多錢。」

    「你可以先向你的有錢老闆借啊,還有你的朋友,我給你磕頭,求求你,我一輩子感激你。」

    梅英若被林再芳的苦苦哀求所感,「嬸嬸你別這樣,我盡量想想辦法,你自己也是,因為我也不能保證一定能成功借到錢。」

    「好,謝謝你,謝謝你。」

    林再芳見她答應了,馬上收起眼淚,不多效停留即離開。

    「你也不要勉強非借到不可。唉!讓她受點教訓也好,如果真是借不到就算了。」梅以勤哀歎道。梅英若點頭示意,但心底所浮現的是,這下找誰幫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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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再芳把整個過程大約向蘇向星說了一遍。

    「你有把握她會借嗎?」

    「不是很有把握,梅以勤一點情份也不顧,他不開口替我說話,我的份量並不是很夠。」

    蘇向星像是有計謀的模樣。「我有辦法讓你老頭和你侄女盡全力幫我借錢。」

    「什麼辦法?」

    他簡略的說了大致計劃的內容。

    「不好吧,要是他們報警怎麼辦?」綁票可是犯法要坐牢的。

    「我們可以威脅他不可以報警,否則便殺了三個孩子。」

    林再芳嚇了一大跳,她可沒想到蘇向星會連她的孩子也敢脅迫殺害。

    「你不能殺了他們。」母性光輝終於散發。

    「幹嗎那麼緊張,你不是老說他們是討債鬼嗎?」

    「再怎麼說,他們也是我的孩子。」

    「真受不了你們女人,那種廢物有什麼好留的。好啦,好啦,我也只是要逼他們幫我籌錢,也不是真的要弄出人命,你放心啦,只要照著我的話做就對了。」

    林再芳和蘇向星下午依照梅英若上回給的技藝班的地址去找三個孩子,恰巧今天他們也放假可外出,林再芳便以母親的身份把他們給接走,等到梅英若要去帶他們回家時,才發現三人失去蹤跡。

    她本想那是嬸嬸接走的,應該不會出事才對,傍晚卻接獲自稱蘇先生的人說三個孩子在他手上,若無法在三天內把三千萬籌到,他將把三人給殺害。

    梅英若猜出那人一定是嬸嬸的同居人蘇向星,到了這般田地只有同叔叔說出原委。

    「她真是太令我心寒了,我看報警算了,把他們捉去關起來。」

    「不能報警,蘇向星說報警的話,便要對英雅他們不利。」

    「可是他們要錢,我們哪來那麼多錢?」

    「我來想辦法。」

    梅英若思索了很久,實在想不出可以借出那麼一大筆錢的對象,除了一個人——瞿莫臣。

    她約喬銘夏出來幫忙想對策,直到現在她仍無法相信嬸嬸會是一個如此狠心的女人,人說虎毒不食子,她竟可以為了愛一個不務正業的蘇向星,枉顧母子之情。而那早已被鬼迷了心竅的蘇向星,更是可能在被逼得求自保之下,傷害了三個無助的孩子。

    喬銘夏直言道:「他們是要錢,不會真的殺了英雅他們的。」

    「錢,我會想辦法借給他們的。」

    「我戶頭裡有一百多萬元,先給你應急好了。」

    「小夏,謝謝你,一百多萬元是你和逸謀辛苦存下來的錢,我怎好意思向你們借呢?我打算向莫臣開口。」

    「真的嗎?你願意說出真相了。」

    梅英若是再三思忖後才下此決定的,「除了向他借之外,我也想不出其他辦法。其實,我實在是開不了口,三千萬,可不是一筆小數自,就算這一輩子我做牛做馬,恐怕也難有償還的一天。」

    「不會啦,只要你開口,就算是三億,他也會想辦法借給你的。走吧,我陪你去。他應該回瞿宅了,逸謀說,瞿老大今晚準備在家宴請亞洲各國來華訪問的商界代表團。」

    「那糟糕,恐怕不方便出現在家宴場合,免得引起風波。這樣吧,小夏,我可以自己應付,你早些回家吧,最近為了我的事,讓你老往我這跑,對逸謀很不好意思。」

    喬銘夏一點也不以為意,「哎呀,不要這麼客氣啦,反正我在家也沒事,成天和逸謀大眼瞪小眼,要不然就是逗我那狗兒子波卡玩,很無聊的。你確定不要我陪你去嗎?」

    梅英若確定的說:  「嗯!我必須自己面對,該是我給他一個交代的時候了,不論他在聽到真相之後還願不願意借錢給我,我都應該告訴他。」

    「早該這樣做了,拖了兩年。你知道嗎?這很浪費光陰的,你和他夫妻之間的事,外人是最好不要在場,所以我不過去是對的。你可得好好跟他講,來龍去脈說清楚,不要只說一半。他會諒解的。祝你成功,破鏡重圓。」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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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最後一個貴客已過午夜十二點。

    瞿宅已經很久沒辦這麼大型的派對了,為了怕阿樹嫂和傭人幼芝兩人忙不過來,瞿莫臣這回採取包福華飯店外燴的方式,方便又美味,一般賓客反應都很熱烈。

    惟一美中不足之處,是宴會裡少了一個女主人。而今晚他的心裡卻又特別的不安,大約九點鐘時,康義來電話說,下午梅以勤的妻子林再芳擅自帶走了三個孩子,而且要脅不可報警,索求三千萬元贖金。

    他預估林再芳一個人絕對不敢造次,果然不出所料,剛才消息傳來是林再芳的同居人主謀此次的綁票案。

    他心亂如麻,怎麼若若到現在還沒有向他開口求資助呢?除了他,她還能找誰幫她?

    瞿莫臣在房裡踱方步。這個小傻瓜,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出了這麼大的事,她一個人想怎麼處理?

    一點剛過,門鈴響了。

    阿樹去開門,瞿莫臣的直覺一定是她。

    「瞿太太,瞿先生在樓上,不知道睡了沒,我上去叫他。」

    「謝謝你,阿樹。還有,以後別叫我瞿太太了,我不再是瞿太太了,叫我的名字吧,親切些。」

    「哦……好。你坐一下,我上去告訴瞿先生。」

    不久,阿樹下來傳達瞿莫臣的交代,他準備在臥室裡見她。

    梅英若接受了邀請,但步履艱難,心情沉重。

    「坐啊。」

    她挑了靠近房門的椅子坐下。他關了房門上了鎖,這使她緊張。

    「你終於來了,我等了你一晚。」

    她不禁感到訝異,「你怎麼知道我會來?」

    「你可以說我是未——先知,或是心有靈犀。總之,你真的來了。說吧,有何要緊的事,讓你在午夜一點時,見一個你十分怨恨的人?」

    「我不怨恨你,我怨恨的是我的命運。這麼晚來打擾你,是情非得已,我有件事想要懇求你。」

    「懇求?真是難得,你會懇求我。」

    瞿莫臣很想控制他的舌頭,明明知道若若不知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敢來要求他,但是他就是不自覺得想要傷害她,為了這兩年來他身心所為她受的折磨。

    梅英若實在覺得很難啟齒,「我……我……我想向你借錢。」

    「借錢?借多少?」

    「三千萬元。」

    「什麼用途?」他追問道。

    「你能不能借我錢而不要知道用途?」

    到現在了,她還是不願說真話,瞿莫臣不免氣惱,「你認為呢?你認為我會在不知道用途的情況下,借你三千萬嗎?」

    「我欠了人家三千萬,一定要在明天以前還。」她心虛的不敢正視他的眼睛。

    「為什麼不敢看我?」

    「我沒有不敢看你。」她抬眼與他的相遇。

    他倒想看看她究竟要犧牲到何種程度!「我沒有三千萬,你另請高明相助吧。」

    梅英若沒有想到他會拒絕得那麼乾脆,本想若是他再逼問下去的話,她就會告訴他真相,可是見他如此絕情冷漠的表情,所有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除了你,我不知道還可以找誰?只要你肯借我錢,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做什麼都答應?哼!你話別說得太滿,萬一做不到,我可是會要求你連本帶利還給我的。」

    「你開條件吧,我可以辦到。」

    她猜他頂多只會要求她搬回瞿宅,至於其他的細節,她現在也顧不到那麼多了,救人要緊。

    「這是你說的。好,我可以借你三千萬,但是你必須為我生個孩子。」

    她不相信的看著他,這是她沒料到的要求,而且也是她所不能答應的要求。

    「怎麼?不願意?那麼什麼都免談。你走吧,我不會借錢給你的。」

    她該怎麼辦才好?叔叔在家已經急瘋了,揚言要和他們同歸於盡。而她又不能答應莫臣為他生孩子,她不願冒險也不願害他一輩子。

    「除了生孩子,其他的要求我都答應你,我可以做你的情婦,你可以再娶別的女人,讓那個女人為你生孩子。」

    情婦,曾經是她最痛恨的字眼,如今,她卻必須強加在自己身上。

    「我不需要情婦,你是我的妻子,我要你做我的情婦不是畫蛇添足嗎?」

    她只有放手一搏了。「好,如果你不怕的話,我答應你。」

    「我為什麼要害怕?你上回說的,我早已到了該做爸爸的年紀了,今晚住下來……」

    梅英若打斷他的要求,「能不能不要今晚?我還沒有準備好,下星期好嗎?」

    「有什麼需要準備的?這個地方你以前住過,一切都是你所熟悉的。」

    「我……我要有心理準備。」

    「今晚,否則一切免談。」

    「你不要這麼咄咄逼人好嗎?」她苦惱的說。

    「這兩年來,咄咄逼人的一直是你。」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是不想害你。」

    「什麼苦衷?為什麼不能告訴我?你以為逃避就可以永這得到平靜嗎?這兩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自我檢討,我不斷的自問,到底是哪裡做錯了,若是有錯,我可以改。但是,你卻讓我活得很挫折,因為我總是找不出真正的原因,你所說的關於獨立,關於女人,關於尹薔,模糊了整個事情。」

    瞿莫臣思索了一下,繼續說:「說吧,告訴我,你所謂的苦衷。」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該從何說起。」

    「那就別說吧,我很累了。告訴我你的決定,留或不留?你最好考慮清楚了再回答。」

    大約過了一分鐘,他見到她點頭,心中才放下一顆大石頭,他知道他今晚已經快把她逼到絕處了,他的話字字句句都是重話,完全不留情面。他相信若不是她非要三千萬渡過難關,她一定不會任自已遭受他如此對待。

    「很好。三千萬明天下午可以給你,最遲後天,你好好睡吧,主臥室留給你。」

    「不,我睡客房,這讓你睡。」她客氣的說道。

    「如果你希望我睡這的話,我可以留下來陪你。」

    這是個逗弄人的提議,他知道她不敢答應。

    「不要。」她小聲的說:「不用你陪我,我自己可以一個人睡。」

    瞿莫臣用取笑的眼神看著她,有點嘲弄的口吻說:「膽小鬼,以前那個勇敢的女孩到哪去了?」

    梅英若對這整個事件的發展十分恐慌,似乎有些失控的地步,而瞿莫臣則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好像他掌握了整盤棋局。他拿了換洗的衣物和睡衣,像是不願再多浪費一分鐘的離去。

    經歷了一整夜和這幾天的心情起伏,梅英若終於在這一刻放鬆下來,她撥了電話給叔叔,要他不用擔心。順便告訴小夏事情的經過,省略了莫臣要求她生孩子和今夜的留宿,因為她瞭解小夏是不會太容易就滿足好奇心的,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而她現在卻不方便說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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