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君戲後 第八章
    甄蕾舒服的蠕動一下,更靠近溫暖的來源,這十年來她從來沒有睡得這麼安逸平穩過,竟然一夜無夢到天亮。

    以往的夜裡,她不是夢到那條可怕的小金蛇,就是看到爹地被雷打死的一幕,再不然也會被房裡的蛇嘶聲吵聲。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睡得既飽又滿足,禁不住要發出一聲輕歎,更賴近身邊那道令她極為舒適的暖源。

    是這張床柔軟滑動的關系嗎?她怎麼覺得有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好似有人正在搔癢撫摸她的腿呢?而且是從膝蓋一路撫摸上她的大腿,直抵達她神秘的敏感地帶。

    「嗯……」輕輕的嚶嚀一聲,她嬌憨的更偎近來處。

    這樣的觸感是她從來沒有經歷過的,有點麻癢,卻又有種奇異的快感,那移動的撫摸就像是帶有魔力,一點一滴喚醒她身體裡另一種未知的感官刺激。

    「你很喜歡這樣。」一道低啞的聲音在額頂響起,甄蕾怔仲的張開眼睛,緩緩仰頭一看,倏地整個人跳坐起來。

    「啊!賽……賽洛斯!」

    天啊!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躺在她的床上、她的身邊,那剛剛的那陣撫摸是……

    快速的掀開棉被,看到依然停放在她雪白腿上的大掌,以及酥胸半裸,下半身睡衣幾乎全部敞開的窘樣,令她的臉紅了,燒灼般的發燙。

    「哇!賽洛斯,你……」

    羞得無地自容,差點用滾的滾下床去,快速的扣好身上的睡衣。

    蛇君噙著笑,優哉的坐在床上,好整以暇的看著慌張的她。「你忘了?是你昨天一再要求我睡在這裡的。」

    「我要求你睡在這裡?這怎麼可能?」不敢置信的瞪著他。

    但繼而一回想,似乎確實有一點點印象,但……但那是她……她不清醒時說的話嘛!怎麼他頭腦那麼清晰,也當真了呢?

    她全身紅燒滾燙,羞慚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偏偏那個吃了甜頭還一臉邪邪的賽洛斯就是不肯放過她,冷謔的諷笑道:「記起你昨天的熱情沒有?你一直纏著我抱你,還不許我走開,結果弄得我現在臂膀都酸痛了。」

    揮動一下一直抱著她的那條膀子,讓她更是慚愧得羞個半死。

    「你……你是故意的。」對!一定是這樣。

    不然他不會睡在這裡,還企圖對她輕薄,他早心存歹念了。

    「你老實說,你有沒有對我……對我做那種事?」對毫無經驗的她來說,有沒有她一點也感覺不出來。

    是因為她太沒有經驗了,還是因為她太遲鈍了呢?

    嗚……嗚……如果真的有了怎麼辦?

    「有與沒有,又怎麼樣?」他懶洋洋的問,掀開棉被,一身整齊的走下床來。

    瞠眼看了看他的衣服,半個扣子也沒打開,甄蕾放心的吁了口氣。

    「別以為有穿著衣服就沒事,我向來有辦完事就洗澡、穿衣服的習慣。」

    頓時又讓她放下的心懸到了喉嚨口,差點尖叫的哭出來。

    「你到底想怎樣?」

    「你別忘了,你答應過要跟我結婚。」

    「結個屁!那只不過是我的玩笑話、推托之辭而已。」她才不承認他的英俊確實令她有一點點的認真考慮過。

    面對他如此的自大、邪惡,她絕對不會心甘情願的嫁給他。

    「我要走了,我要搬出去。」

    「你搬不出去的。」他淡淡的說,一點也不被她的怒氣所動。

    「誰說的?我現在就走出去給你看。」她換好衣服,站起來往宮門外走。

    但是一踏出宮門,下一刻……

    「啊!」她立刻尖叫的跑回來,用力的將門關上。

    「怎麼會這樣?我的衣服呢?」她羞得用雙手護住自己的身體,這才發現剛剛赤裸的身體現在又重新穿上了衣服。「你又對我催眠了!」

    記起昨天睡覺前他說過的話。

    「也許。」

    他不承諾,也不否認,只是坐在窗邊,蹺著二郎腿,悠然的喝咖啡。

    「你手上怎麼有咖啡?」她房裡沒有飲水機,也沒有咖啡,更沒有看見桑歷斯進來,那他手上那杯熱騰騰、正冒著煙的咖啡是從哪裡來的?

    難道也是一種催眠?

    「很濃,你要不要也來一杯?」蛇君手一伸,另一杯熱咖啡已經安然的端在手中,平穩的遞到她的面前。

    這下說是催眠她也不相信了,嚇白的臉狠狠瞪住那杯咖啡,再轉向他的臉,「你……你……你……」

    「我說過,我叫蛇君,是蛇族的大帝。」

    「什麼?!我不相信。」

    「不相信嗎?要不要我再現一次原形給你看?」他含笑地一步一步逼近她。

    那笑容裡的惡意讓她不寒而栗,一步一步的往後退,直到背脊抵住床柱,再也無路可退為止。「不,你不會是開……開玩……啊--」

    驚天動地的驚叫聲再度在這座寢宮裡響起。

    這次她看清楚了,那天躺在賽洛斯床上的果然是一條怪蛇,一條金紫色的大蛇。

    過分……過分,他明明說過不再嚇她的,卻還是在她不相信他是蛇君大帝時,變成了一條金蛇來嚇她。

    就像她昨天在他房裡看到的一樣恐怖。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她要哭了,她真的想要放聲大哭,希望巨大的哭聲能夠幫助她逃離這個世界。

    原來大家都沒有騙她,她真的到了異次元的世界,是她自己太笨,傻得不願相信而已。

    傻瓜……傻瓜,她真是個笨傻瓜!

    來了這麼久才發現。

    「別這樣,小蛇後,我們這麼做都是為了報恩。」海青好心的安慰她。

    「我……我可不可以不要你們報恩啊?」她問得好委屈,

    面對圍繞在她面前的三個男人,她除了不可思議之外,就是害怕跟哆嗦。

    想想看,蛇哩!

    一條條修煉成精的蛇,誰都可以一口把她吞下腹去,教她怎能不害怕?

    書上記載的蛇好象沒有說明是吃素的。

    「你放心吧!小蛇後,沒有人會吃掉你的。」賽洛斯苦笑的說。

    「我又沒……說。」正在抽泣的她抬起頭來,瞪著他,「你又偷聽我心裡的話了,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賽洛斯無奈的點點頭,又再度抽了幾張面紙給她。

    「那我在你面前不就等於完全透明?」這下面紙也不用拿了,因為她已經被完全的嚇光眼淚。

    「所以在你向蛇君說謊時,我才會猛朝你眨眼睛。」海青悲歎地說。

    偏偏這個遲鈍的小蛇後不解他的用心,還當他的眼睛抽筋了呢!

    真是白幫了忙。

    「我……我怎麼知道。」媽啊!她快昏倒了,真希望自己即刻昏倒,這樣或許什麼事情就會沒有發生過。

    「還是要告訴你,你的封後大典只剩下半個月而已了。」賽洛斯提醒道。

    「什麼?!」她疾轉向他。

    「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話,要結婚。」

    「我是這樣說過,但……但我沒有真的想嫁給你啊!那都是你逼我說的。」她氣憤地走到他面前。

    「說出的話就是一種承諾,不管你是不是真心。」

    「你的意思是說,一個人說出去的話就要守信囉?那你答應過不嚇我的話,怎麼又嚇我了呢?這怎麼說?」

    驚覺靠他太近,又立刻警戒的退了一步。

    這家伙畢竟是條蛇,萬一惹他太生氣,會被吃掉。還是保持一點距離,以策安全。

    「我不會吃你,會變回原貌是因為你不相信,而且是你先說謊,毀掉約定。」微慍的聲音響起。

    不想看到她如此懼怕自己。

    「我沒有。」看見他站起來,甄蕾緊張得大叫,連忙轉身就跑,以躲避他的接近。

    「有,你說你不肯嫁我。」他大步的移向她。「該死的!你給我過來。」

    她真的惹惱他了,非得逼他動手抓她不可嗎?

    「我不過去,救命啊!」她快速的往周圍跑,拚命躲入隔壁的浴室,然後將門關上,反身頂住。

    「你是蛇,我是人,生下的孩子萬一是蛇頭人身怎麼辦?我不嫁,不嫁。」感覺到他憤怒的在踢門,力量薄弱的甄蕾被踢得差點彈開,趕緊更加用力的頂住。

    「你以為這樣就避得開我了嗎?」倏地,一道金光閃過,蛇君狂怒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而且是呈特寫鏡頭的貼在她的臉上。

    「哇!」她嚇得尖叫,心髒無力。「你到底想怎樣?」

    「我說過,要你實現承諾,以我的法力跟修為,已經修煉得與人無異,我們生下的孩子,只要你想,就可以是完完全全的人類。」

    這麼一點區區的小事也當借口,未免太看不起他蛇君大帝了。

    「好,就算是我有承諾好了,但我也救過你,可不可以一恩還一報,抵消掉?」她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與他講理。

    「你的『恩德』更讓我想娶你。」想起十年前的一幕,他咬牙切齒地進出話,「還記得山壁上的小金蛇嗎?記得你是怎麼把它坐在屁股下,又把它丟下山谷去的?」這才是他所謂的「恩德」。

    「你……你就是那條小金蛇?」她錯愕的瞠了眼,「怎麼可能?那年你明明只是一條小蛇,怎麼才十年就長得這麼大了?」剛剛桑歷斯明明說他有很多年的修為,又說他在遭天雷劈打時是她救了他。

    怎麼這會兒由他口裡說出,她卻變成仇人了呢?

    她對他到底是恩?還是仇啊?

    「你確實算是幫我避過了天雷,因為那時我為了躲避天雷,變成了一條小小的金蛇,藏匿在山壁裡,是你爸爸的炸藥炸醒了我,將我逼出山壁,也因為這樣,才讓天雷找到我,發生那樁不幸的事情。但就算是這樣,也不能全算是你的功勞,因為以我的法力,自信還有辦法對抗天雷,雖然會兩敗俱傷,但絕對取不了我的命。所以你的出現是多此一舉。」

    「那你為什麼還要娶我?」她顫抖的問。

    原來打到爹地的雷是要劈他才對,是爹地的炸藥引來了這一切。

    這難道就是天意?

    「因為我想知道那個膽敢把我丟下山谷,又坐在我身上的小女孩,長大後會是什麼樣子。」

    十年前確實是這麼想,但十年後呢?

    他竟然被她迷住了。

    看著她美麗的俏顏,瞧著她的一顰一笑,想擁有她的意念愈來愈強烈。

    尤其看到她跟柳思明在一起巧笑倩兮的模樣,更讓他嘗到了嫉妒的醋味。

    「不管你答不答應,半個月後我都要你舉行封後大典,你就趁著這最後的幾天,好好的做心理准備吧!」

    說完,不顧她的反抗,在她唇上烙下占有性的一吻,那一吻裡有他的霸道,也有著他的柔情,令顫抖中的甄蕾慢慢的褪下恐懼,不由自主的意亂情迷,雙手輕環上他的頸項。

    那一刻,她忘記了他蛇的身分。

    也許是認清了自己的處境吧!

    知道這個世界與人間不同,甄蕾不再對他們怪異的舉動感到疑惑,甚至有了合理的解釋。例如他們必恭必敬的態度,還有突然出現的出場方式,她都能見怪不怪的以平常心接受了。

    甚至有東西飛過她面前,她也不會再大驚小怪的尖叫。

    只是唯一還不能適應的是火公主的騷擾。每當她跟賽洛斯在一起時,就能夠感覺到一道嫉妒的目光射來,覺得很不舒服。

    「你不是要知道你叔叔、嬸嬸的近況嗎?我可以讓你看看。」賽洛斯帶她到一面水鏡前,伸手一揮,就看到中部叔叔、嬸嬸的家。

    「叔叔、嬸嬸。」她情急的探出頭喊,但在水鏡內的叔叔、嬸嬸卻渾然未覺,沒有聽到。

    「我不能過去嗎?」

    「不可以。」

    「為什麼?」她問道。

    「我不想讓鬼的陰氣傷害到你。」他說道,指著她叔叔跟嬸嬸的身體,他們正抱著孫子逗玩,叔叔胖胖的手上還拿著一顆球,兩人的軀體不知何時都籠罩了一團黑氣。

    「那是什麼?」

    「他們的壽命已經到了,黑氣是鬼差做下的記號,他們馬上就會來取走他們的靈魂。」

    「不,不可以!」甄蕾情急的叫,原來這就是他主動要她見叔叔、嬸嬸最後一面的原因,因為他們的生命即將走到終點。

    「不,我不要叔叔、嬸嬸死!」她拚命的想接近水鏡,想突破那道無形的屏障跳出去警告叔叔、嬸嬸。

    可是也在她努力想跳過去的同時,她看到了小娃娃手中的球滾落地上,快速的滑出四合院的院外,滾向平常稀少有車輛來往的馬路。

    叔叔和嬸嬸抱著小娃娃,一起走出院子,想撿馬路上的球,可就在這時,一輛酒醉司機駕駛的大卡車突然從遠處沖了出來。

    「哇!叔叔、嬸嬸--」甄蕾情急的回身緊緊拉住蛇君的衣服,哭泣懇求地叫:「我求求你,救救他們,求求你,快點!」

    不知為何,她知道此刻唯一能祈求的是他,最能信任的也是他。

    「既定的命運任何人都不能改變。」蛇君神情凝重的搖頭。

    「不,你可以的,我求求你,救救他們。」

    「你真的希望我救他們?」

    「對,我求求你,快點……快點!」甄蕾用力的點頭,回頭看見那輛車子即將撞上他們,哭得像淚人兒一樣,「只要你救他們,任何條件我都答應,而且我絕對不再反悔了,絕對下會!」堅定的眼神誠懇的看著他。

    思忖了下,蛇君的藍眸微微一閉。「罷了!」

    手一揚,時光瞬間凝住,任何人、任何東西都不動了,包括那輛已經撞上胖夫妻的車也突然煞住。

    「誰?是誰破壞了既定的命運?」寒光一綻,一個飄曳著黑色長發、美艷如女子的男人倏地出現在水鏡之前。

    來人的俊美不在蛇君之下,但冷凜的氣息猶勝於蛇君。

    「是你,賽洛斯,你妨礙了我的工作。」

    「對不起,亞迪斯。我希望你幫個忙,放過這對夫婦好嗎?」蛇君向那美艷的男子微點了下頭,歉然地說道。

    亞迪斯看了看他,再冷睨了甄蕾一眼,冷冽的寒眸看得她一抖,不由自主的躲入蛇君的身後,尋求保護。

    「她就是你在人界選定的蛇後?」這個世界怎麼了?桀驁不馴的蛇君竟然被人界的女子所迷惑?

    「她是蛇族眾望所歸的人選。」蛇君回道。

    「那你呢?」直言不諱的睇向他,想看蛇君的內心。

    蛇君藍光一綻,封閉起他的心,更將亞迪斯的法力彈了回去。「你偷窺人心的壞習慣還是沒有改。」

    「不然怎麼魅惑人心,為我所驅使呢?」失笑地說,深幽的黑眸再次凝向甄蕾,「你明知道留下她是一個危險,蛇族的那班老人沒有發現,連你也沒有察覺到嗎?」

    沉默在三人間延續了冗長的一段時間,幾乎讓甄蕾等得呼吸快停住,才聽見他又開口,「我知道,但我想賭。」

    亞迪斯不解,「你不願屈服於命運的個性還是沒有變,為什麼明知道這是個陷阱,你還要陷下去呢?」

    「我自信有辦法贏得過。」

    「如果不呢?」

    「我願意賠上一條性命。」

    「就算成為我黑牢裡的一縷幽魂,也不後悔?」

    賽洛斯黯然的紫瞳深深的望著甄蕾,意味深長地回道:「絕不後悔。」

    亞迪斯嗤笑的瞥了兩人一眼,戲謔的笑紋爬上美麗的唇畔,「我希望你能幸運。記住,你欠我一個人情。」

    「謝謝你。」

    乍現的寒光消逝後,亞迪斯也跟著失去蹤影。

    他走後,甄蕾放心的從蛇君身後走了出來,再轉頭一看胖叔叔跟嬸嬸,他們已經撿到球,安然的回到院子裡跟孫子玩了。

    而那輛差點肇事的卡車也已經遠遠的駛離。

    「謝謝你,蛇君。」她真心誠意地道謝。

    「我的名字叫賽洛斯。」

    「什麼?」他干嘛突然告訴她?「我早就知道了。」

    在初見面時,他不就說過他的名字了嗎?

    賽洛斯彎低身子,在她耳畔輕聲說道:「任何靈物的真名都是一個封印,凡是知道這真名的人都具有驅使我的能力,你是第一個知道真名的人類,也是握有我生命的人類。」

    意思是他把生命交給她了。

    這個消息讓她愕然的怔住,瞠目的啞了口。

    握有他的生命,有這麼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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