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芙蓉帳 第三章
    「怎麼?你們都吃了黃連了嗎?愁眉苦臉的,就差沒在臉上寫個大大的『苦』字。」大阿哥胤揭了揭摺扇,一臉促狹的觀察著眼前的兩個男人。

    「嗯,依我的診斷,他們應該是火氣太旺,如廁不順,所以才會糾結著眉頭,一臉的臭樣。」臧洚不怕死的湊上前,裝模作樣的擺出個大夫看診的架式。

    兩雙足以殺人的視線如利刃般的射向臧洚,讓他登時聳肩吐舌,安分的坐回位子上,免得遭受兩個失控男人的毒手。

    「怎麼?你們真的跟洚說的一樣,火氣大嗎?」胤修長的指頭輕輕的撫著下顎,充滿興味的瞅著赫連沆與靳檠。

    靳檠倏地抬起始終低凝的雙眸,黑亮的利光自瞳仁中射出,語調卻是清淡得可以,「我只是在想哪個人會成為皇上為你欽點的准皇妃罷了。」

    好個致命的一擊,胤臉上的笑意霎時褪去,換上一副足以媲美赫連沆的苦臉。

    這下四個人倒有三個人都心事重重了。

    「好啦好啦,咱們今日究竟是為什麼要聚在一起開會?要是沒啥重要的事,我可要先開溜嘍。」臧洚搖搖頭,站起身道,與其待在這裡看他們三個哀聲連連,倒不如上酒家放鬆放鬆心情。

    臧洚邁開腳步走了幾步,本以為會遭受到立即的斥喝聲,可卻寧靜一片,他轉頭望了望其他三少,只見大夥兒皆紛紛陷入了沉思之中,哪有誰有精力去理會他呢?

    唉,春天來了嗎?可現在才是秋天耶……偷得閒情的臧洚才不會傻到去喊醒他們,自找麻煩,說不定等他享樂回來後,他們還維持各有所思的原狀呢。

    用不著躡手躡腳的走,臧洚大大方方的從他們面前走了出去,解放去也。

    「罷了,今天的密談還是先暫停吧。」胤輕歎了聲,收起摺扇,揚長而去。

    「你呢?」赫連沆跟著起身,淡淡的問靳檠,他一向不喜過問其他人的私事,更何況現在的自己也正處於紊亂紛雜的時期。

    靳檠淡笑著揮手,示意他先走無妨。

    赫連沆瞭解的點點頭,跟著胤身後走了出去。

    一待人全走盡,靳檠才懊惱的捉了捉頭髮,為自己的失神分心而不悅。

    今日的聚會本是為了商討如何擊潰叛賊而定的,而這一向也是他最感興趣的議題。可為什麼今天他卻始終提不起勁,腦海中總是不能自遏的浮起那張清麗的容顏?

    美麗的女子他並非沒有見過,嬌艷惹火的胴體他也非沒有嘗過,可是……自從那日之後,他體內的慾火卻怎麼也無法平息,即使願意服侍他的女子多如過江之鯽,可卻沒有一個女子可以在完事之後舒緩他的渴望。

    該死,不過是個錯誤的邂逅,以後也不會再相見,他又何須如此掛心,甚至在午夜夢迴之時,暗暗後悔沒有跟她解釋清楚自己並非無恥下流之徒?

    呵,解釋?他靳檠貝勒何時需要向任何人解釋?

    荒唐呀,荒唐,叛賊猖獗、奸臣當道,他又怎麼有時間在這裡胡思亂想?誤了大事?

    上回若非自己插手管了那個女子的閒事,說不定已經根據線報逮到了叛賊的黨羽,也不至於白白錯失了找出賊穴的大好良機。

    靳檠自嘲的扯扯唇,霍的起身,是該把那個不知名的女子徹底自他的腦海逐出的時候了。

    他撣了撣長袖,英俊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可那雙黑眸卻背叛的洩漏出他心底深沉的濃濁欲心望,一簇無法平息的火焰。???

    「咱們寨裡有奸細。」

    秦重豪神情凝重的環視著眼前一直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們,十分不願,卻不得不正視他們被「某人」出賣了的事實。

    這句話撼動每個人的心緒,包括了杵在秦重豪身邊的秦潔絮。

    「哥,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咱們寨中的兄弟都是一直跟在你身邊多年的好朋友,怎麼可能會有人出賣大家?」她簡直無法想像在他們的寨中會發生這種事。

    秦重豪心情沉重的攏緊了眉,乾澀著聲音道:又家還記得數日前城內的那場大搜查嗎?若非因為領軍的靳檠貝勒臨時收隊,咱們將沒有一個可以倖免於被捉的厄運。」

    「對,我也覺得奇怪,為什麼就這麼剛好,偏偏就選在咱們進城的那天大舉搜城?這其中的確是有古怪。」曹洵接口說出自己的疑問,更加深了大家相信寨中有奸細的說法。

    「可是……他如果要告密的話,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們咱們確切的位置?」

    「是呀,這樣不是比較快嗎?」

    其餘的兄弟紛紛發言,質疑著種種的可能性。

    「或許他有他的目的與顧忌,所以迄今並沒有透露咱們根據地的打算;也或許,這一切只是我多慮了,其實並沒有奸細,只是巧合罷了。」秦重豪低吟著道。

    「這麼說,咱們寨裡還是可能有內賊嘍?」這是大家最不願意聽到的結論。

    「大家先別驚慌,這件事我自會有所處置,你們先各自回到崗位戒備,暫時不要隨意出寨。」秦重豪舉起雙手制止了兄弟們的鼓噪不安,解散了大家。

    「你現在打算怎麼做?」留下的秦潔絮關心的瞅著秦重豪,她知道這件事對他的打擊不小。

    「唉,希望只是我想太多……」秦重豪歎了口氣,旋即換上笑容道:「不說這些了,你不需要擔心這些事,一切有為兄的在,你放心吧。」

    秦潔絮順從的點點頭,她知道哥哥一向保護她,即使有什麼煩惱與擔憂,也絕對不會在她面前洩漏的。

    她只有在心底暗暗祈禱著,希望真如哥哥所言,是他多慮了。

    「對了,我還沒問你,上回在城裡你後來到哪裡去了,這麼晚才回來,知不知道我很擔心呀?」因為忙著思索奸細的事,差點兒忘記詢問她那天的行蹤了。

    「呃,沒、沒事,只是隨便去逛逛而已……」一定不能告訴他真正的狀況,否則依哥哥的個性,肯定會將那些個欺負她的人給大卸八塊的。

    「是嗎?」瞧她眼神飄忽的模樣,跟小時候每次想瞞他事情的時候完全一樣。「你在說謊。」

    「我、我沒、沒有。」糟糕,她無法停止自己的結巴。

    秦重豪的神色霎時沉了下來,語氣嚴厲起來,「潔絮,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大哥的話,就停止欺騙我,你知道我最厭惡被欺騙。」上回她騙他是因為想瞞著他偷偷養條狗,現在呢?

    就算是善意的欺瞞,他也絕不允許!

    秦潔絮被他嚴肅的神情給嚇了一跳,不得已囁嚅著唇道:「對不起,我只是不想讓你為我操心。」寨裡的事已經夠他煩的了,她怎麼忍心因為自己又讓他添上一筆憂慮?

    她充滿著歉意的輕柔聲音讓秦重豪堅硬的臉部線條霎時放軟,恢復慈愛的道:

    「傻丫頭,如果你對我有所欺瞞,那才真要叫我操心呢,快說,否則哥哥今晚會睡不著的。」

    遲疑了半晌,她只有無奈的將那日所發生的事情源源本本的輕聲低述,不過省略了跟「他」之間那段脫軌的插曲。

    「該死的惡徒,竟然敢把歪腦筋動到你的身上?走!」秦重豪果然一如秦潔絮所預料般的勃然大怒,牽起她的手便要往外衝。

    「等等,哥,你要上哪兒去呀?」她努力站定身子,稍稍和緩了秦重豪往外奔出的勢子。

    「去殺了那個店小二呀。」他回答得順理成章。

    「不行呀,現在城裡的風聲這麼緊,要是你再進城,難保不會被那個什麼貝勒的捉走,我不會讓你因為我而冒這種風險的。」她堅決的搖頭。

    「我顧不了這麼多啦,總之誰敢欺負你,就是跟我作對,我非宰了他不可。」一想到她幾乎要落入那種低劣淫棍的手中,他的心就怎麼也無法舒坦,非將那個人置之死地方休。

    這大哥一頑固起來,簡直像頭牛似拉也拉不動。不過……她還有最後一招讓他屈服,若非逼不得已,她也不希望用這招呀。

    秦潔絮頓時拉長了臉,絕美的臉龐霎時蒙上一層冰霜,甩開了秦重豪的手,冷冷道:「大哥如果堅持己見也行,不過從此以後就不要希望我會再喊你一聲大哥。」

    一向柔順的女子,一旦突然變得冷若冰霜,就特別的讓人感到心驚膽戰。

    秦重豪最怕的便是她露出這種陌生的表情,每每總讓他難過得幾乎要食不下嚥、睡不成眠哩。

    莽撞的氣焰霎時消逝,他勉強的停下腳步,應諾的點點頭,「好吧,不去就不去,不過,以後不許你再獨自行動了,聽到了嗎?」

    秦潔絮鬆了口氣,連忙含笑頷首,雖然哥哥對她的過度關切有時會讓她喘不過氣來,不過,親情無價,或許這也是一種幸福吧!

    秦潔絮默默的在心中低喃著,此時的她完全沒有想到這種「幸福」在往後將會對她帶來多大的阻礙與傷害,甚至,改變了她的生命……???

    漆黑的夜幕籠罩了大地,彷彿黑絲絨的空中沒有一絲光亮,月兒星兒在今夜不見蹤影,有的只有一抹屬於黑色的森冷魔力。

    「貝勒爺,呃,那、那個……您答應過我的酬傭,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付給我呢?」畏畏縮縮的聲音在靜夜中響起,增添了夜的詭異。

    靳檠精明的眸底閃過一絲譏誚,「你有完成我們的交易了嗎?」他充滿磁性的聲音在黑夜中顯得異樣邪魅。

    「我都已經照著您的吩咐去做了呀,像上回,我不是就把他們的行蹤透露給你了嗎?是你自己沒抓到人的,怎麼能怪我呢?」

    那日的回憶讓靳檠瞬間閃神,可旋即便扯起唇,嗤笑道:「你有否聽過獅子會滿足於小蟲果腹?」

    「你可是堂堂一位貝勒爺,難道想要言而無信?」該死,早知道他就不要冒著被殺的風險,出賣兄弟了。

    「放肆!」靳檠的冷喝讓眼前的男子嚇得軟腿,連忙縮瑟著身子跪下。

    靳檠冷睇了他一眼,淡笑道:「別緊張,我不是個不守信諾之人,該給的,我一毛也不會少給你,甚至還可以提高金額;不過……」

    「不過什麼?」可以多拿到錢?原本恐懼的神情瞬間又笑了開。

    「很簡單。這次,我要的是賊穴的確切位置。」靳檠笑得陰柔,眼底卻是堅決的利光。

    「這……」男子怔愣了住,雖然他為了錢出賣兄弟,可說什麼也算有些感情,要他將寨裡的位置全盤托出,不就表示真要完全斷了他們的後路嗎?

    這種背叛讓他遲疑了……

    「不願意?」靳檠輕揚起眉,故做無謂的道:「也罷,我也不願勉強,反正多的是有人願意為了那千兩銀子放棄無用的情義,至於你……就當我沒向你提過這件事吧。」

    千兩銀子?「等、等等,我沒說不願意呀,只是——」

    靳檠半舉起手,阻止了他的繼續開口,「願意或不願意,只需一句話。」魚兒上鉤了。

    「我……」男子在心中反覆思索著靳檠的話,的確,就算他不做,照樣會有人遞補他的位置,得到大筆的錢財……「好,我說。」

    一抹滿意的詭色閃過靳檠的眸底,「那就說吧。」

    平淡的口吻遮掩了心頭雀躍的興奮,看來,敉平叛賊是指日可待了,呵。???

    「站住,頭子有令,請潔絮小姐留步。」

    秦潔絮前腳才剛踏出寨門,身前便已經橫擋了好幾名大漢,張開雙手阻止了她的去路。

    輕抿了抿唇,秦潔絮懊惱的攏起黛眉,「我只是想去林裡採些兒個藥材回來,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這……可是頭子他吩咐咱們看著你,絕對不能讓你出寨一步呀。」奉命的男子面有難色,他也只是聽令行事。

    「寨裡的藥材已經不敷使用,如果我今日沒有出寨去採的話,對咱們只是有害無益,不要多說了,你們讓開吧。」自從她告訴大哥那件事之後,他對她的行蹤便嚴密的監控著,常常一回頭便可以看見有兄弟跟著她,實在讓她快要受不了了。

    「可是,要是讓頭子知道的話,咱們都別想有好日子過了。」誰不知道頭子最重視的便是這個妹妹,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他們的小命可就不保嘍。

    「放心,一切自有我承擔,我不會讓他為難你們的。」秦潔絮無視他們的攔阻,繼續往前走著。

    幾名大漢雖無奈,可也不敢動手拉人,只有萬分為難的分退兩邊,眼睜睜的看著秦潔絮走出他們的視線之外。

    終於可以擁有私人的空間,讓秦潔絮大大的鬆了口氣,林間的鳥叫蟲嗚更是讓她原本鬱悶的心情霍的開朗,暫時忘卻被「監視」的痛苦。

    她沿著林間小路慢慢的彎腰搜尋著任何可以使用的藥材,專注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徑已經偏離了小路,緩緩的往樹林的深處邁進。

    一直等到走了好一段路她才發現自己今日的路線有些兒陌生,不過想想,偶爾換換新地方或許也不錯呀。

    至少,在這裡不需要擔心自己的一舉一動會被人注意著。

    輕鬆的笑靨不自覺的佈滿了粉嫩的臉龐,她越走越輕快,欣喜的瀏覽著這林內的每一個新奇的景致,直到天色漸暗,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出寨多時,再不回去,或許又要惹起軒然大波了。

    她無奈的停止去勢,緩慢的轉過身回頭走著,笑意忽的自她的臉上逸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郁色。

    真是可笑,  什麼時候她竟然會視回寨為畏途,  不想待在那個越來越像牢籠的「家」?

    苦澀的笑笑,為了不讓那些放她出寨的兄弟們遭受責難,就算再不願,也只有提起腳步踏著歸途走去,只不過,就讓她放慢步伐,好好的享受這難得的自由吧。

    秋天的傍晚吹著已經轉冷的涼風,淡淡昏黃的光線穿過樹葉的線隙,將所有的事事物物映照得一片金黃,秦潔絮不禁在心中讚歎大自然的美妙與諧和。

    若人類也能夠跟自然的生物一樣,不忮不求,安分樂業的把握每一個活在世上的日子,那該有多好呢?

    想到這一點,一句低聲的喟歎不由得輕逸出唇瓣。

    「篾蟆—篾篾篾蟆—」

    急促的馬蹄聲忽的打破了林間的靜謐,也打擾了享受風絮撫面的秦潔絮。

    這個樹林偏僻隱密得幾乎沒有人煙,就算有人,也都是寨裡的兄弟們為了尋她而來,可絕不會騎著駿馬飛馳而來。

    那麼,會是誰呢?

    好奇心暫時戰勝了秦重豪嚴厲的告誡,她轉了個方向,朝著馬蹄聲的來源處緩緩走去……

    馬蹄聲在一陣急促之後逐漸的緩和下來,直到沒有聲音傳出。秦潔絮撥開了擋在面前的小樹叢,霍的,一匹渾身雪白的駿馬印入眼簾,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充滿著靈氣的馬匹,彷彿是林中的精靈幻化而成似的,在昏黃的光線下閃著淡淡的異彩。

    秦潔絮興奮的微瞪星眸,左右張望了一會兒,發現馬兒的週遭並沒有人跡,於是緩緩的跨步上前,希望可以跟這匹異獸接近些。

    馬兒似乎感受到陌生人的接近,倏的抬起馬首,又圓又黑的眼眸直直的瞪視著嘗試靠近它的秦潔絮。

    「嘶——嘶——」它不安的仰鼻噴氣,焦躁的開始踱著步。

    「別怕,我不是壞人,乖,我們做個朋友好嗎?」她知道陌生人的靠近總會引起馬兒的困惑與不安,所以放輕聲音安撫著他。

    說也奇怪,馬兒似乎聽懂了她的善意,陡的停止了踱步,甚至還安靜的跪坐下來。

    馬兒的反應讓秦潔絮大感驚訝,漾起欣悅的笑容,旋即蹲下身,大膽的伸出手,溫柔的撫摸著那身雪白美麗的毛皮,而馬兒則是在她的撫慰之下緩緩的閉上了眼,似乎十分享受這樣的對待。

    這和諧的景象讓隱身在一旁的男子訝然的揚起了眉梢,瞇起銳利的俊眸凝視著眼前的這一幕——美女與神獸,這協調靜謐的氣氛,美得讓他幾乎不忍心現身破壞,甚至微微的嫉妒起自己的愛馬來了。

    靳檠自嘲的冷嗤了聲,他竟然會因為她的出現而差點兒忘記自己現在的目的,延遲了追趕手下敗將的最好時機,只為了多瞧她一眼?

    該死,他低聲的咒罵著自己,懊惱的情緒讓他刻意的用力踏步走出隱蔽處,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誰?!」秦潔絮一驚,警戒的回頭望去——

    「你?!」怎麼會是他?

    她詫異的微啟雙唇,臉上充滿著不懂得掩飾的驚喜神情,真的是他。

    靳檠被她霎時放亮的瞳眸震懾住,心頭不由得一悸,這才驚覺自己竟是這麼想要再見到她。

    彷彿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光亮霍的自她臉龐上消逝,換上了一副侷促不安的尷尬神情。

    這樣一個女子,真是藏不住自己的任何心思呵……靳檠著迷的凝視著她臉上瞬息萬變的表情,心頭竟湧起了一抹從來沒有過的憐惜之感,層層的蓋過了方才對自己的惱怒。

    「喜歡嗎?」他不知不覺的放鬆心情,斜倚在一旁的樹幹上,唇畔掛著抹閒適的淡笑。

    秦潔絮陡的燒紅了雙頰,一口氣差點兒梗在喉頭,心臟卜通卜通的猛跳,就差沒有自胸口蹦了出來,「你、你太無禮了,我要走了。」

    她慌亂的站了起身,倉皇的想要離開這令她窒息的旖旎迷霧,可卻不小心踏到馬兒的尾巴,驚動了原本安靜的白馬,它驚惶的起身長嘶,雙腿毫不客氣的往後飛踢,駿馬線條優美的後腿踢得又急又凶,在半空中劃出一條漂亮的曲線,眼看著就要踢上一時怔愣而反應不過來的纖細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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