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當家 第八章
    應禁慕與眾人辟室密談。

    「烽玉昭在你與欣嬙成親之後七天內應該就會出現了。」孟雲飛道。

    「烽玉昭究竟是什麼東西啊?」孟欣嬙簡直好奇死了,眾人這麼你爭我奪的就是為了要得到它。

    孟雲飛沉默了一會兒後,才道:「它是一朵奇花。」

    「一朵花?什麼花可以讓人稱霸武林?」孟欣嬙覺得好笑,大伙居然為了一朵花爭得你死我活的,真是笑死人了。

    「欣兒,不得無禮!」應禁慕輕斥。

    「無妨。」孟雲飛現在對欣嬙是漲滿父愛,他疼愛的看著女兒解釋說:「烽玉昭是一朵可教人平白增加四十年功力的奇花。」

    「原來如此,那我必要得到那朵奇花,以增加四十年功力,到時誰也不是我的對手,看誰還敢瞧不起我!」孟欣嬙一臉勢在必得。

    「瘋丫頭,也不秤秤自己有幾兩重,若烽玉昭用在你身上準是暴殄天物。」賀照圭奚落道。

    「老爹,你怎麼這麼說嘛!」她氣憤地跺著腳。

    「不然我該怎麼說,那種好東西若給你吃了,不等於『乞丐把黃金當飯吞』,白白糟蹋了!」賀照圭嗤鼻道。

    孟欣嬙氣嘟著嘴說:「哪有這種爹,專會損自己女兒。」

    「哼!」賀照圭才懶得理她,這丫頭他清楚得很,繡花枕頭一肚子草,不自量力。

    「好了,你們別又動氣了。」莊馨靜無奈的制止他們。一個欣兒已讓她頭疼不已,這下子又來了賀照圭這個老頑童,府裡會安寧才怪!

    「是啊,咱們還是言歸正傳。」應禁慕附和。

    「嗯,眾人在無法搶得欣嬙為妻後,一定會等烽玉昭出現才下手搶奪,咱們這段時間得小心提防。」孟雲飛提醒大家。

    「奇怪,他們為什麼要搶著娶我?難道是我這沉魚落雁之姿,讓眾人搶珠而不惜捨命?」孟欣嬙又開始自命不凡了。

    「你呀,是靠山山要倒,靠水水要干,別不知羞了。什麼沉魚落雁之姿,你還是撒泡尿照照鏡子吧!」賀照圭又忍不住的譏諷她。

    這話當然又把孟欣嬙氣得直喘氣。

    孟雲飛見狀,不捨的說:「照圭,你怎麼這麼說欣嬙,好歹她也叫了你十幾年爹。」

    「雲飛,照圭倒也沒說錯什麼。」莊馨靜見那丫頭心裡就有氣,禁慕娶了她,跟上了賊船沒什麼兩樣。

    「怎麼連你也這麼說?」孟雲飛不悅的說。瞧莊馨靜對欣嬙的態度,欣嬙將來在應家定會受委屈了。他可憐的女兒!從小就沒娘,連親爹都是成親後才得以相認,好不容易成了親,婆婆卻不疼惜,他的女兒怎麼這麼苦命啊!

    「莊主,你也別怪馨靜了,她的苦我全明白,這瘋丫頭定是讓她頭疼極了。」賀照圭同情的看著莊馨靜。

    「你們真是欺人太甚,我哪有你們說的那樣,不信你們問問木頭,他可以證明我有多孝順守禮。」她用力扯著應禁慕的袖子。

    「孝順守禮?」應禁慕聞言差點沒嗆到,頓時感到左右為難,一邊是娘,一邊是妻,兩邊都得罪不得。

    「哼!」莊馨靜瞪著兒子冷哼,看他敢不敢睜眼說瞎話。

    「你們別再逼禁慕了,瞧你們這個樣子,他能說出個啥話來?」賀照圭為應禁慕解圍。

    「呃……咱們又離題了,還是回到正題吧。」應禁慕連忙轉回話題。再這樣下去,他真會兩面不是人,遲早會死在這兩個女人殺人的眼光裡。

    「是啊,咱們又扯遠了。」孟雲飛也明白應禁慕的難處。「欣嬙,你和禁慕的姻緣早在你一出世就訂下了。」

    「噢,原來我和木頭早就訂親了,可是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想阻止我和木頭成婚呢?」孟欣嬙疑惑的問。

    「那是因為你身為孟家女,是取得烽玉昭的鑰匙,所以眾人皆想爭奪你,為的是取得烽玉昭。」孟雲飛解釋。

    「我是取得烽玉昭的鑰匙?難怪木頭要大費周章,故意叫水仙那女人來氣我,以掩人耳目。這麼說來,木頭娶我全是為了烽玉昭,根本不是真心想娶我。」孟欣嬙頓悟道。想不到水仙說木頭並不是真心想娶自己的話是真的,她惡狠狠地瞪著應禁慕。

    「欣兒,別又胡鬧了,事情不是你說的那樣。」他不自在的道。

    「不是那樣是哪樣?」孟欣嬙很傷心。從頭到尾都是她一相情願,而應禁慕只是為了烽玉昭才勉強娶她,她覺得有一股強烈的失落感正在扯痛她的心。

    「我……」見她傷心的模樣,應禁慕十分不捨,但要他當眾表明愛意著實讓他難以啟口。

    「我什麼?說不出來了吧!你根本是欺騙我的感情。」她憤怒的大吼。

    「你扯到哪兒去了?」他有些無奈的道。

    「是啊,欣嬙,別胡鬧了。」賀照圭連忙安撫她。

    「我要休夫!」她大叫。

    「你說什麼?」應禁慕瞬間沉下臉。

    「我……我要……」這「休夫」兩字在他的怒視下,孟欣嬙怎麼樣也不敢再衝出口。

    「不許你再說出這種話!」他怒斥,氣她竟輕易脫口說出這種話。

    見他發怒,孟欣嬙登時委屈的哭了出來。

    所有人都同情的看著應禁慕,卻又不便插口,畢竟這是他們小倆口的事,他們這些做長輩的還能說什麼。

    應禁慕無可奈何之下,終於嗄啞的說:「我愛你!」他若再不表白,恐怕她那小腦袋瓜會和他鬧上一輩子。

    孟欣嬙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木頭真說出愛她的話?她愣住了。

    孟雲飛一聽則是喜在心頭,禁慕這小子算是有良心,沒糟蹋了他的寶貝女兒。「欣嬙,別發楞了,禁慕都已經承認他是因為愛你才娶你,你還不快表示表示。」

    孟欣嬙這才欣喜若狂的投向應禁慕懷裡,大叫:「我也愛你,我也愛你!」

    孟雲飛和賀照圭見小倆口這般甜蜜,心頭自是高興不已,尤其孟雲飛更是安慰的垂下老淚。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但為了這娃兒,他已不知流了多少眼淚。

    但莊馨靜卻滿腹不是滋味,想不到她那優秀的兒子竟會真心喜歡這樣一個人人見了都要鬧頭疼的姑娘,真是糟蹋了她的兒子。

    「木頭,咱們回房吧!」孟欣嬙一高興就想回房裡溫存,也不管這會兒是什麼時辰,更無視在座的幾位長輩,拉著應禁慕便急著離開。

    「瞧瞧你們家丫頭大白天裡說這什麼話?我家禁慕都要教她給帶壞了。」莊馨靜氣炸了。

    「這……」確實是自己的女兒不得體,孟雲飛尷尬的想,這都要怪他從小沒能親自教導這娃兒。唉!難怪馨靜會動氣了。

    「你這瘋丫頭能不能給我放規矩點,別淨給我丟人現眼。我就不信教不好你,先打你一頓,教你學乖點。」賀照圭可火了,一把揪住孟欣嬙,就想和她小時候一般,打得她告饒知錯為止。

    「救命啊!老爹,痛啊!」

    「還沒打就叫痛,你屁股是著了火不成?」賀照圭惱火道。

    「當然得先叫囉,痛了再喊就來不及了。哇!救命啊!木頭,快來救你親愛的娘子啊──」孟欣嬙索性扯開嗓門大叫。

    應禁慕實在哭笑不得,正想出聲為她解圍,莊馨靜已經忍不住氣得拍桌吼道:「夠了!」

    孟欣嬙果真嚇得閉上嘴。糟了!又惹老太婆不高興了。她小心的瞄了莊馨靜一眼,遭莊馨靜惱怒的回瞪後,嚇得急忙躲到應禁慕身後。

    「雲飛、照圭,咱們是多年老友了,你們的女兒是什麼德行,你們心裡應該比我還明白。今天我是認栽了,這媳婦已進了門,想反悔都不成,但今後我會負起教導欣兒的責任,到時我希望你們兩位莫怪我對欣兒嚴格苛刻。」

    「理當如此,理當如此!」孟雲飛和賀照圭異口同聲說。如今他們還能說不嗎?這丫頭確實需要好好調教。

    「兩位爹爹,你們怎麼可以出賣女兒?好歹你們也得為我出出頭啊!」孟欣嬙不平的抗議。

    「臉都教你丟光了,還出什麼頭?從現在開始,最好乖乖聽你婆婆的話,我們已說不上話了,你自己多多保重吧!」賀照圭冷哼。

    但孟雲飛畢竟不忍,正想開口為女兒說上幾句,賀照圭連忙拉住他悄聲道:「欣嬙那丫頭我是知道的,這時可心軟不得,否則馨靜管不住她的。」

    孟雲飛只得強壓不捨的歎聲坐下。

    「好了,既然兩位都同意,欣兒今後就由我管教了。你們放心好了,我這做婆婆的不會故意刁難她的。」

    「你們千萬別信她,她分明是要──」

    「欣兒,住口!」應禁慕低聲喝道。

    「是啊,欣嬙,你就別再多嘴了,讓爹來告訴你一些關於烽玉昭的事情。」孟雲飛慈愛的說。

    「哦,那你快說。」孟欣嬙登時大感興趣的急忙催促。

    「別急,這得從你尚未出世前開始講起。當時武林盛傳誰持有烽玉昭便能名揚天下,但只有少數人知道烽玉昭究竟為何物。」

    賀照圭接口說:「是啊,當年江湖上為了那不知何物的傳言,腥風血雨了好一陣,死傷不計其數。」

    「烽玉昭究竟來自何處?為何有此傳言?」孟欣嬙好奇的問。

    「烽玉昭是來自塞外,長年生長在酷熱的沙漠裡。可惜的是,百年來只成就那麼一朵,而那一朵奇花在十七年前教當年的武林盟主應泰奇所得。」賀照圭為她釋疑。

    「然後呢?」孟欣嬙急問。

    「他得到烽玉昭後,並沒有立刻吃下它來增長功力。」

    「為什麼?這麼個好東西,要是我早就吞了,那應泰奇鐵定是個傻瓜。」孟欣嬙搖頭道。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那麼貪財好名啊!」賀照圭譏道。

    「你們別吵了,還是讓我來說吧、」莊馨靜神情有些哀淒的出聲。

    「馨靜,你……」孟雲飛知道她心裡的痛。

    「沒關係,還是讓我來告訴孩子們這些往事。」

    「嗯。」孟雲飛歎氣的點頭。

    「泰奇取那朵奇花是為了要救他的愛妾梅若仙,當時梅若仙和欣兒的娘同遭七星毒怪江昆的奇毒,急需烽玉昭續命。他得到烽玉昭後,卻掙扎著是否要讓梅若仙服下,因為應孟兩家是世交,泰奇與雲飛更是生死之交的兄弟,而玉麗中毒時正懷著欣兒,她也急需烽玉昭保命,所以泰奇陷入痛苦的兩難之中。他想救心愛的女人,但又不願見兄弟的妻子就這麼一屍兩命,結果就在他掙扎之際,竟讓江昆將烽玉昭奪了去。泰奇自責不已,與雲飛兩人一路追蹤江昆,怕他已將烽玉昭吃下,後來兩人連手重傷了江昆,好不容易奪回烽玉昭,卻發現它已經枯萎。兩人痛苦絕望的返家後,才發現玉麗在生下欣兒後便去世了,而梅若仙也已是氣息薄弱、奄奄一息……」莊馨靜愈說心愈酸,這些往事總是讓她夜不成眠、痛苦不堪。

    「想不到我娘死得這麼慘,哇──」一思及娘的苦命慘死,孟欣嬙誇張的大哭出聲。

    「得了,你少在那鬼哭神號了,還是聽你婆婆繼續說吧。」賀照圭捂著耳朵道。

    「哼!」孟欣嬙這才停止誇張的鬼吼,但仍是一臉氣憤。

    「照圭,欣嬙她是真情流露啊。」孟雲飛見女兒受委屈,十分不捨。

    「她那要死不活的聲音能稱為真情流露?莊主,你別被她那幾滴眼淚給騙了,這丫頭我清楚得很,她相當忘性,不一會兒就會忘了她為什麼流淚。」賀照圭滿臉不屑。

    「好哇!臭老爹,你就這麼瞧不起我,好歹從前我也對你孝順有加,你今天居然這麼不給我面子。」孟欣嬙不滿的大叫。

    「你敢說我還不敢聽,『孝順有加』?虧你說得出口。」

    「我哪裡不孝了?」她雙手叉腰氣呼呼的問。

    「你哪裡對我孝了?」賀照圭也不滿的反問。

    「你──」

    「夠了,你們這一老一小,一個晚上吵了不知幾回,到底要吵到什麼時候?你們這樣讓我怎麼說下去。」莊馨靜心想這哪像父女,倒像對冤家。

    見兩人終於安靜下來,應禁慕才開口道:「娘,你還是繼續說下去,別管欣兒了,她就是這脾氣。」他實在拿孟欣嬙沒轍。

    「好吧。」莊馨靜繼續回想往事。「泰奇大為自責,都是他猶豫才會誤了事,連一個人都救不了。當時,武林中人還不知道烽玉昭已毀的消息,仍不時有人來奪寶。傳說烽玉昭流落誰家,當夜那一家定無一人倖免,就這樣無辜死傷了數千人。泰奇見烽玉昭根本不是救人之物,而是不祥的,雖然它已毀,卻仍能教人為了它殺紅了眼,他在心灰意冷之下,毅然決然帶著愛妾離開,甚至不惜拋下妻兒,只留下一封信。」

    「信上寫些什麼?」孟欣嬙十分好奇。那應泰奇真是狠心,居然就這樣帶著愛妾離開,對妻兒毫無情分。

    莊馨靜神情木然,似乎在麻痺自己的情緒。「他信上寫著:誰家兒郎娶得孟家女,烽玉昭便落誰家。」

    孟雲飛歎口氣接下去說:「他這麼做是為了要平息風波,讓武林恢復平靜。事前他便曾告訴我,要我為了武林的和平及眾人性命,犧牲骨肉親情,妥善安排好欣嬙,別讓不肖之徒傷及她,因為唯有這麼做,才能暫時阻止武林不斷的流血廝殺。」

    「所以爹才會將欣兒托付給賀前輩,從此父女無法相認,怕的就是洩漏了欣兒的身份,為她招來危險。」應禁慕瞭然的說。

    「是的,父女親情這麼一斷就是十七年,漫長的十七年啊!」孟雲飛感歎的淚下。

    「爹!」孟欣嬙鼻子一酸,撲進孟雲飛的懷裡。

    「我的寶貝女兒。」孟雲飛也抱著她痛哭。

    在場眾人見此情景,皆不免感到心酸。

    良久,孟欣嬙才哽咽的問:「爹,那我又怎麼和木頭從小就有婚約?還有,烽玉昭早已枯萎,如何再現?」

    「這讓我來告訴你吧。」莊馨靜接口,「應泰奇便是禁慕的爹,他信上交代要禁慕在你成年後娶你進門,算是補償應家欠孟家的,並且言明你們成親之時,便是他回鄉之際。烽玉昭的再現其實只是個幌子,原因除了先前所說為要消弭武林紛爭、殺戮,另一個目的則是要引出江昆那惡賊。當年泰奇和雲飛將他重傷後,他負傷逃走,這些年來銷聲匿跡,如今假藉烽玉昭即將再現,盼能將他引出,誅了那老賊,也好報了玉麗與梅若仙的仇,更能一洩咱們兩家親人、骨肉離散之苦。」莊馨靜說到憤恨處,聲淚俱下。

    「娘,孩兒定會殺了江昆,你放心好了。」應禁慕發誓非殺江昆不可。

    「嗯,他是咱們家的大仇人,報仇之事就靠你了。」莊馨靜欣慰的笑著。

    一旁的孟欣嬙好奇的問:「娘,難道你都不恨你相公把你和木頭拋棄不顧,只帶著他的愛妾遠走高飛嗎?」

    她這話一出,莊馨靜登時變了臉。

    賀照圭見狀,連忙怒斥她。「瞧你問的是什麼鬼話!你開口前就不能先動動腦子,想想再說嗎?」

    「思多血氣衰呀,你難道沒聽過。」她還是不覺得自己有問錯話。

    「你這丫頭還敢頂嘴,別以為有人讓你靠,老子就不敢對你怎樣,我照打──」

    「算了,照圭,欣兒是問到我心坎裡的痛了。這些話悶在我心裡很久了,說我不恨泰奇是騙人的,他這一走讓我足足守了十七年的活寡,只留下一封說禁慕與欣兒成親七日內他將回來的信,為了這句話我苦撐了十七年,我要問他心裡究竟有沒有我。雖說當年他奉父母之命不得已娶了我,但他真正愛的人卻是梅若仙,我為了保有他、保有婚姻,勉強接納梅若仙進門,但我並不怪梅若仙,她原本便早我一步認識泰奇,兩人早已私定終身,要不是我,他們早成親了。

    「當時我只希望三人能和平相處,就算泰奇愛的是她不是我,我也不在乎,因為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名正言順的應夫人,我還是能待在泰奇身旁守著他、看著他,這樣我就很滿足了。哪知梅若仙一遭不測,他便無心再維持這個家,他雖是為了武林平靜,但他可以帶著我和禁慕一起走啊!可是他沒有,他心裡只有梅若仙,一心只想救她,梅若仙一死,他的心也跟著去了,我不知道他把我們母子當成什麼?但我愛他,我無法恨他的癡情,更無法恨他的絕情,我仍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再見他一面,聽他對我解釋。你們說我是不是很傻……」莊馨靜悲淒的哭訴。

    聽了她這一番話後,眾人只有搖頭苦歎的份。若說應泰奇對梅若仙癡情,但莊馨靜卻比應泰奇更為癡情。

    「娘,爹拋妻棄子,為了你我可以原諒他,可這七日內他真會回來嗎?」應禁慕不禁懷疑。事隔十七年了,況且他人是生是死皆是個謎,他真能依約回來嗎?

    「會的,他會回來的,他向來是一諾千金,說過的話必會完成。」莊馨靜激動不已。他不能不回來,不能……

    孟雲飛也點頭,「他應該會回來,都十七年了,也該有所交代了。」

    「嗯,那咱們就靜候他出現吧。」賀照圭道。

    「還得提防江昆那惡賊!為了烽玉昭,他定會再度現身。」應禁慕憤聲握拳。

    「木頭……」孟欣嬙第一次見到應禁慕臉上露出令人不寒而慄的肅殺之氣,竟然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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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盟主,昨日你和孟莊主他們都談些什麼?」水仙好奇的問。她專程到練功房找他,想要探知一點內情。

    「沒什麼。」應禁慕一臉的淡漠,明顯表示不想多談。

    她仍是不死心。「連孟欣嬙都能與你們密談,為什麼我就不能知道?」

    他微皺眉,「欣兒是我娘子,她當然有權知道一切。」

    「她根本不配!」水仙突然怒從中來。

    「你在說什麼?」應禁慕十分不悅。

    「盟主,我知道你是為了烽玉昭才娶孟欣嬙的,如今烽玉昭即將到手,你大可以不必理會那丫頭了,她根本配不上你,她的言行舉止粗俗無禮,怎能匹配盟主──」

    「夠了!別再當我的面說欣兒的不是。」應禁慕怒斥。

    「你該不會真的喜歡上她吧?」水仙驚恐的問。

    「我早已說過,毋需再重複。」他甩袖道。

    「你……不會的,你不會喜歡上她的,她有哪點惹人憐愛,你別勉強自己了。如果你不忍心對她下手,讓我來,我會讓她在你眼前永遠消失。」水仙神情有些慌亂。

    「你在胡說些什麼?」

    「你聽我說,你不必非得屈就自己與她過一輩子,我知道你的苦處,讓我來替你解決這件事,好嗎?」她心急的說。

    應禁慕簡直忍無可忍,她愈說愈離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請你不要自作聰明,我對和欣兒的婚姻十分滿意,也不覺得屈就,如果你再胡言亂語,我只好請你離開。」他硬聲道。

    「你趕我?我一心一意為了你,你居然對我下逐客令?」水仙不敢置信的睜大眼。

    他一臉不耐的說:「如果你再不知自重,別怪我不客氣!」

    「我不知自重?你說我不知自重,你那可親的娘子就知道自重了嗎?居然未成婚就對男人投懷送抱,那才真是不知羞恥。」

    應禁慕勃然大怒。「請你立刻離開!」他再也不想忍受她的無禮。

    「不,我不走!求你別要我走,今天我就索性說開了。水仙一直很仰慕盟主,盼能與你共結連理、共游武林,咱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娘又很中意我,讓我們一起好好孝順她老人家。」她一臉期盼的懇求。她終於有勇氣示愛了,雖然時間有些遲,但仍來得及補救。

    「你置欣兒於何地?」他咬牙問,一股怒氣正在他胸口逐漸醞釀擴大。

    水仙不知死活的繼續說下去:「將她送走不就成了,否則也可以殺了她。方纔我不是說過,若你不忍心就由我來,我保證不著痕跡的把那礙眼的丫頭給處理掉,絕不會教孟雲飛起疑的。」

    「你真想這麼做?」他瞇著眼問。

    「為了咱們的幸福,只要烽玉昭一到手,我立即動手。」水仙一臉的陰狠。

    「你敢!」應禁慕暴怒的大吼。她竟敢當著他的面計畫要殺欣兒,簡直膽大包天。

    「盟主你……」水仙被他這一吼,登時嚇了一大跳,難道她說了這麼多,他根本不為所動,一顆心還是向著孟欣嬙?

    應禁慕逼近她,威脅道:「你若敢動欣兒一根寒毛,我便要你死無全屍。」他狂怒。難怪欣兒始終對她有敵意,水仙之事若不解決,日後定會成為他和欣兒之間的大患。

    水仙一聽,憤然道:「很好,既然你對我無情,別怪我對你無義。」

    「我從未對你生情,何來的無情?」他不能再讓她自作多情下去,非得狠心斷了她的一相情願不可。

    「你欺人太甚!」水仙是徹底死心了,但一股憤恨的怒火卻怎麼也澆不息、嚥不下。她咬緊下唇,決心不會讓他們好過。

    應禁慕看著水仙憤然離去的身影,無奈的歎氣,「唉!希望她能就此罷手,別再傷人傷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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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傳說中的孟家女孟欣嬙?」一名面目猙獰、身形瘦削的男子擋住了孟欣嬙的去路。

    她帶著小巧打算上練功房找應禁慕解悶,不料半路卻遇上這名男子擋住去路。聽他的口氣似乎不怎麼友善,她不甘示弱的挺胸說道:「本姑娘……不,該說本夫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

    「別說!」小巧倒是挺護主的,見此人一臉凶狠,立刻擋在孟欣嬙身前。「你是什麼人?這裡是武林第一家,你怎麼闖進來的?」小巧凶巴巴的問。老夫人和少爺特別交代,別讓閒雜人等接近少奶奶,因為她是真正的孟家女,隨時都可能有人尋上她。

    「哼!就憑這小小的武林第一家,還擋不住我江昆。」他神情倨傲的表明身份。

    「原來你就是害死我娘的江昆。好哇!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今天我要手刃你這個殺母仇人,為我娘報仇雪恨!」孟欣嬙完全忘了自己有幾兩重,捲起袖子,一副打算跟他拚命的樣子。

    「好個狂妄的臭丫頭,想我江昆活到這把歲數還沒人敢妄言想手刃我,你這不知死活的丫頭竟敢口出狂言。」

    「誰說沒人敢手刃你,當年你還不是我爹和我公公的手下敗將,居然敢在我面前說大話。」

    「你……」江昆大怒,揚起手便想一掌劈死她,但卻硬生生忍了下來。「還不是殺你的時候,就讓你多活一些日子。」

    原本見他凶狠的樣子,這一掌打下來不死也去掉半條命,嚇得孟欣嬙正不知如何是好,還好他識相的收了手,否則她真要遭殃了。「你……你少說大話,我可是至高無上的盟主夫人,豈是你說殺就能殺得了的。」她揚威道。

    「是啊,你最好別動我家少奶奶一根寒毛,否則少爺定會將你碎屍萬段。」小巧也挺著胸道。

    水仙突然出現,「哼!盟主根本就沒把這丫頭放在心上,江昆,你若要她的賤命就儘管拿去。」她在練功房向應禁慕示愛被拒,氣憤的打算離去,哪知卻碰上江昆欲殺孟欣嬙,正快意的想一睹這丫頭的死相,但江昆卻臨時收手,著實教她心有不甘。

    「水仙姑娘,你怎麼說這種話?」小巧驚問。

    「我是想要她的命,不過時機未到。」江昆冷著眼打量水仙。她就是應禁慕請來假扮孟家女的玉面狐,可是她又為什麼想藉他之手殺了孟欣嬙?她有什麼目的?難不成她愛上了應禁慕?原來是由愛生恨啊!這下可有好戲瞧了,想不到應禁慕跟他老子一樣,桃花運旺得很。

    「殺她何需看時機,一刀了結她便是。」水仙恨不得此刻孟欣嬙已經死了。她對這丫頭可說是恨之入骨,應禁慕為了她竟和自己翻臉,讓她難堪至極。她恨應禁慕,更恨孟欣嬙,她要孟欣嬙死!

    「你這惡毒的女人,就這麼巴不得我死,我死對你有什麼好處?哦,我知道了,你垂涎我家木頭,只要我一死,你就能取代我的位置,是不是?告訴你,我做鬼也不會讓你得逞的,他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你別妄想了!」孟欣嬙怒道。哼!想都別想。

    水仙被孟欣嬙說得臉一陣青一陣白。「你……今日就算江昆不殺你,我也饒不了你!」方才示愛受挫,現在又受辱,新仇舊恨全湧了上來,水仙不顧一切想置孟欣嬙於死地,連發狠招要取她的性命。

    應中天及時現身,替孟欣嬙擋下水仙致命的數招。「水仙姑娘,還不快住手!」他一面接招一面喝道。

    「沒殺了那丫頭我絕不罷手。」水仙甩開應中天又朝孟欣嬙出手,嚇得孟欣嬙連忙閃躲,幸好應中天及時趕上,又將水仙困住。

    「姑娘再不住手,別怪我手下無情。」應中天怒道。

    「隨你!」水仙失去了理智,不殺孟欣嬙難消她心頭之恨。她死命的頻頻找空隙攻向孟欣嬙。

    「水仙姑娘,別怪我不客氣了!」應中天忍無可忍的開始還擊。

    面對應中天凌厲的攻勢,水仙愈打愈見吃力,想不到應中天的武功這麼高強,她真是太低估他了。突然,她一個不留神中了應中天一掌,登時感到胸口一陣疼痛。

    「得罪了。」應中天見已傷了水仙,急忙止住攻勢。

    水仙拭去嘴角的血漬,喘息看著應中天,久久說不出話來。

    倒是一旁的孟欣嬙看得大呼過癮,見水仙中掌更是頻頻叫好,「要我的命哪有這麼簡單,回家練個十年、二十年再來吧!」她得意的看著水仙。

    水仙氣壞了,一口氣梗在胸口,只能死命的瞪著孟欣嬙。

    「江昆人呢?」應中天突然驚叫。他原本跟在孟欣嬙身後暗中保護,但沒想到江昆竟會出現。他沒有立刻現身,打算瞧瞧江昆想做什麼,並想辦法通知少爺,哪知水仙突然冒出來,還一副欲除孟欣嬙而後快的模樣,逼得他不得不現身援救孟欣嬙,反而看丟了江昆。

    「咦?剛才還在的啊。」孟欣嬙左尋右望不解的說。

    「他……他走了。」小巧從樹後走出,抖著聲音說。她一向膽小,見到打鬥場面更嚇得雙腳發軟,站不直身。

    「他往哪個方向去?」應中天急問。好不容易江昆現了身,居然又讓他給跑了。

    「我見他翻身出了牆,不過臨走前好像在樹上刻了字。」小巧顫抖的指著樹。

    應中天這才看見樹上斗大的字──烽玉昭,江昆得!

    「好個狂妄的江昆!」應中天怒道。

    「咱們快告訴少爺去!」小巧急道。

    「對,快告訴木頭說江昆那老賊出現了。」孟欣嬙附和。

    水仙趁三人不備之際又攻向孟欣嬙,她不殺孟欣嬙誓不罷休!眼看就要擊中孟欣嬙了,小巧也不知哪來的膽子,居然一把推開孟欣嬙,替她挨了水仙一掌,登時兩眼翻白,昏死過去。

    「小巧姊姊,你醒醒啊!你這可惡的女人,你殺了小巧,嗚……」孟欣嬙抱著忠心護主的小巧哭叫。

    應中天見狀,連忙將水仙踢出一丈之外,令她當場倒地不起。

    「你好大膽!」應中天怒斥。女人的醋勁真是可怕。

    「有……她……就沒有我……」水仙指著孟欣嬙恨恨的說。

    「你還我小巧來!她又沒招惹你,你居然對她下這麼重的手,我要替小巧報仇!」孟欣嬙哭著衝向水仙,但及時被應中天拉住。

    「少奶奶,小巧沒死,你別衝動,這事就交給少爺處理吧。」應中天勸說。

    「可是她──」只見孟欣嬙的身子突然一軟,被水仙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射來的飛刀給射中。

    「少奶奶!」應中天大驚,抱著孟欣嬙叫道。

    「好痛……」孟欣嬙手臂中刀,血流不止。

    「你忍著點,我立即去請大夫。」應中天焦急不已。在他眼前居然又讓少奶奶發生這種事,教他如何跟少爺交代?他真是無用。

    「哈哈……」水仙突然狂笑起來。

    應中天惱怒的一腳踢向她,「你該死!」

    水仙被他這一腳踢得連翻好幾個身,躺在地上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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