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心絕戀 第七章
    「對不起!」

    她無法說謊欺騙沈 橙,但她更不願看到他冷漠生疏的眼神,這讓她十分難受。於是,她只能替安淨婷道歉。

    「說對不起就好了嗎?」好友出現後,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好友身上,看都不再看他一眼,克力斯見狀心中頗不是滋味,那剛才她對他主動獻吻算什麼?

    「不然呢?」翁靜君不滿地看向克力斯。還不都是因為他!她都表白喜歡沈 橙了,他還來勾引她,這才讓安淨婷有機會亂搞,愈想她愈討厭這傢伙。「你自己已經有了親密女友,還老想打野食找別的女孩子,你這是什麼心態啊?一點自律行為都沒有,只能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克力斯被罵得狗血淋頭,頓時愕然得啞口無言。

    原本氣她不懂得自愛的沈 橙,聽到她用流暢的英文,把性好漁色的好友狠狠訓了一頓,心裡是又好氣又好笑的,頓時也沒那麼生氣了。但他仍故意板著個臉,不想太快讓她以為可以輕易被原諒,一想到剛才她和好友熱吻的畫面,不知為什麼,他心裡就是不太舒服!

    「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家。」沈 橙冷冷開口。

    翁靜君聞言頓時眼睛一亮。他要送她回家!那是不是表示他不生她氣了!  「別想太多!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因此而坐牢!」

    喔……翁靜君一時洩了氣般,原來他仍認為她是個隨便的人,唉!

    「艾瑞克!你不是想把她留著自己吃吧?」克力斯看了眼安淨婷豐滿的胸部,心中暗覺可惜卻又不敢造次,對好友說要送她回家更顯得十分不滿。

    沈 橙丟給他一個無聊至極的衛生眼,便拉著翁靜君迅速離開酒吧。

    兩人沉默地並肩走在堤防邊,沒有人先開口。翁靜君悄悄瞄他,發現他一直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好像送她回家就是惟一的目的。

    翁靜君突然停下腳步。

    「我要去買水果。」她簡單交代一句後,便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沒有多問,靜靜地跟在她身後。於是,她買好了水果,又去看衣服;看完衣服又去逛書店,一整晚就在馬公市區繞來繞來,這邊看看、那邊逛逛,就是沒打算要回家的樣子。

    而沈 橙也不說話,只是用深沉的眼光研究著她。

    走在筆直的大馬路上,偶爾一輛車呼嘯而過,路邊的樹影幢幢與冷風陣陣更添幾許寒意。

    很難得能和他單獨走在一起,她真希望黎明永遠不要來。

    沉默繼續包圍他倆,夜又更深。

    「你相信靈魂出竅嗎?」她正想著這事,嘴巴卻不自覺問了出口。

    他望了她一眼,無言地點點頭。

    「你相信?」她驚訝得停下腳步看他。「你真的相信?」

    沈 橙也停下腳步。「相信如何?不相信又如何?」

    翁靜君遲疑著不語。該告訴他嗎?會不會嚇到他?

    「如果——我是說如果!」她謹慎地選擇適當用語:「如果我只是一個跑錯身體的靈魂,我其實是別人,並不是安淨婷!」

    「所以呢?」他表情平淡地問。

    「如果我告訴你,剛才在酒吧跟克力斯接吻的並不是我……」

    「那你是誰?」他突然開口。

    她一喜。「你相信我說的話嗎?」

    「你若不是安淨婷,又是誰呢?」他不答仍再問。

    翁靜君一愣,她真要說出事實真相嗎?

    此時突然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在靜謐的夜裡特別刺耳。

    只見沈 橙從臀部的褲口袋裡翻起一隻手掌般大的銀藍色輕薄型手機。

    「哈 ?」

    沈 橙在聽到對方聲音後便轉身退到另一邊,刻意與翁靜君保持距離。

    翁靜君悄悄觀察他的神情,打電話來的人一定是個很重要的人,否則他的表情不會這麼小心翼翼,而且認真。

    「怎麼現在才通知我?」他臉色愈來愈可怕,似乎聽到了壞消息。

    在靜靜聽了幾分鐘後,他突然轉頭定定注視翁靜君幾秒,然後才又繼續低頭講電話,雖然只有短短幾秒,但他眼神裡的冰冷氣息卻令她莫名打了個冷顫!  發生什麼事了嗎?翁靜君心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沈 橙掛上電話後,他緩緩走向翁靜君,此刻他的神態與之前完全不同,翁靜君感覺到,除了冰冷之外,還有一股說不出的……殺氣!

    殺氣?在翁靜君還來不及細思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時,沈 橙已經開口——

    「等會兒你跟我回市區!」他問也不問她意見,直接命令著。

    「你不是要送我回家?」她小小聲問。他真的不太對勁……

    「你跟我去看一個人!」他說完後便站在路邊遠望,表情肅穆。

    她突然感覺眼皮一跳,直覺是個凶兆!「看一個人?是誰呀?」

    他不語,冷冷看她一眼,彷彿她是個陌生人。

    片刻,翁靜君仍不死心追問:「我們站在這兒幹嗎?不是要回市區嗎?」

    這次他乾脆不理她,甚至連一眼都懶得看,只是一徑望著前方。

    在一股冷肅的氣氛包圍下,翁靜君竟也無法自在開口,於是她也變得安靜。

    不久,一輛計程車駛了過來,應該是沈 橙剛才打電話叫的車。翁靜君乖乖上了車,不再多問。反正,等會兒謎底就揭曉了。

    計程車竟駛回翁靜君剛才送阿嬤來的醫院,這也是馬公市區裡最大的醫院。

    而這裡也是昏迷不醒的「翁靜君」住的醫院!

    莫非……翁靜君忐忑不安地下了車,只見沈 橙快步進了醫院直接走到櫃檯。

    「請問有位昏迷不醒的翁靜君現在在哪裡?」

    彷彿一個晴天霹靂!翁靜君整個人頓時呆若木雞!他……怎麼知道?

    「現在訪客時間已經過了。」護士小姐立刻說道。

    「對不起,我太晚得到通知!」他又隨即補充一句:「她的家人旅居國外,所以我們聯絡不上。我是她的朋友,可以讓我看看她嗎?一眼就好!拜託!」

    護士小姐一聽,再看看沈 橙哀求的眼神,她猶豫數秒後終於點點頭。

    「好吧,不過只能讓你看五分鐘。」護士小姐走出櫃檯,主動帶他走向病房,邊走邊說道:「這位病患躺在加護病房一個星期多了,難怪一直都沒有家屬前來,原來是沒有聯絡上。除了那位撞到她的肇事者天天來看她醒了沒,你是第一個來看她的朋友……」

    護士小姐走到加護病房前停下來,回頭看向沈 橙時,突然看見他身後一直保持距離跟著的「安淨婷」,立刻驚嚇得住了口。

    「呃,已經到了,你們看完後記得把門關上。」護士說完便匆匆轉身下樓。上次被安淨婷凶巴巴的樣子嚇到突,她還記憶猶新呢!

    沈 橙彷彿充耳不聞,他一徑盯著門,表情十分凝重,好一會兒後,他才伸出手慢慢推開門。

    是她眼花了嗎?翁靜君發現沈 橙的手竟然在發抖。他在害怕嗎?怕什麼呢?她決定跟進去看看他的反應。

    透過玻璃窗,沈 橙目不轉睛地注視躺在病床上頭上包著一層層紗布、臉色仍蒼白毫無血色的「翁靜君」——她一動也不動,彷彿沉沉睡去,完全感受不到周圍的反應。

    自己會不會就這樣一直睡到老去?翁靜君在一旁歎息著。

    「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而她此刻會躺在這裡,全拜你所賜!」沈 橙冷冷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不是我!」翁靜君急著解釋自己才是受害者:「你聽我說……」

    「你最好祈禱她會醒來,否則我絕不會原諒你!」沈 橙厭惡地看她一眼後,便轉頭凝重地看向病房裡的人,再也不理她。

    翁靜君無言凝視他,心情的悲喜起伏難以筆墨形容。看到他如此在乎自己,心底又驚又喜,但卻又對他投射而來的殺人眼光感到不寒而慄!

    「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他話鋒冰冷:「出去!」

    翁靜君欲言又止好幾次,最後終於黯然離開。

    待她一離開,沈 橙的感情立刻表露無遺,他心痛又充滿悔恨地癡望著床上的人兒。

    她一個人孤孤單單躺在這裡,一定很寂寞吧?她有沒有怪他當年不告而別?天知道他是心如刀割下才作出的決定;不這麼做,他怕自己沒勇氣離開她啊!

    「告訴我該怎麼救你?你怎樣才會醒呢?我願意用我的生命來交換你醒過來啊!」沈 橙額頭抵著玻璃窗低喊。他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但在他最愛的女人面前,他再也無法控制深深的悲痛溢出他的心而成泉源的淚水。

    牆角邊縮著的一團影子,一直冷眼旁觀這一切,當然也看到翁靜君被趕了出去。她自始至終緊盯著沈 橙的深情面容,眼底有著新的資計。

    她就是除了翁靜君,誰也看不到的飄遊靈魂——安淨婷。

    翁靜君一整夜沒睡,天剛亮她才合眼,還沒睡沉,就被臉上一陣奇癢嚇醒!

    她勉強睜開眼睛一條細縫,一瞧,是水果妹!它一臉毛不斷在她臉上摩擦。

    「不要鬧了……」翁靜君把它推開,翻個身又繼續睡下去。

    但水果妹又靠過來,用爪子搔她的腳底板。

    就這樣反覆好幾次,她轉哪裡,它就搔哪裡,翁靜君終於受不了坐了起來。

    「水果妹!你想怎樣嘛,人家早上才睡著耶!」她眼睛還是閉著,一邊拚命打著呵欠,一邊不斷埋怨著。

    結果水果妹反常地跳上她的床,不停在她身旁打轉,而且似乎想要把她擠下床。平常水果妹是不敢如此造次!

    「你是要我趕快起床嗎?」翁靜君雖然眼睛累得張不開,但腦子在瞬間卻突然清楚地閃過一絲念頭——一直很有靈性的水果妹,莫非是要暗示她什麼?

    那天阿嬤昏倒,也是水果妹把她拖回家的;這次,難道又有什麼事嗎?

    難不成阿嬤在醫院出事了?

    這一想,她所有瞌睡蟲全跑光了,但疲累的眼皮仍不爭氣地睜不開,翁靜君馬上用力揉眼睛,揉了好久這才完全張開。

    真是的!這個家連個電話也沒,更別說是手機了,要是有事情,該怎麼聯絡啊?翁靜君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臉,然後隨便套件衣服就奪門而出。

    她正準備去搭公車,想了一想,又快速跑去歐巴桑家藉機車。

    還好她這陣子表現良好,歐巴桑很快就把車借她,還說慢慢還沒關係。

    不知憑著哪股毅力,她在強風中及仍昏沉的腦袋下終於騎到醫院。

    一到醫院,她馬上跑向櫃檯詢問護士小姐。

    「請問我阿嬤有沒有怎樣?」她略顯緊張地問。

    櫃檯的護士小姐防備地看她一眼,然後搖搖頭。

    她一見狀,整顆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落下!而同時,她也不禁咬牙暗罵這臭水果妹,沒事做啥拚命鬧她,害她嚇出一身冷汗,一路上一直加速狂細,還好沒遇到警察,否則她沒駕照也未成年,肯定又是一堆麻煩!  正當她鬆了口氣,決定上去看看阿嬤再回家補眠時,護士小姐突然叫住她。

    「被你撞到的那位小姐醒過來了。」

    翁靜君眨了好幾次眼,好一會兒後,這些字句才漸漸進入她的腦袋。

    「什麼?你說什麼?我……」她甩甩不太清楚的腦袋瓜,趴在櫃檯緊張地再問一次:「你說——翁靜君清醒了?」

    護士小姐被她的吼聲嚇了一大跳,趕緊點頭。

    醒了?她的身體醒過來了?那……她的魂魄怎麼還會在安淨婷的身體裡?不是應該「物歸原位」嗎?又會是誰在她的身體裡呢?

    想也不想,她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跑上二樓。

    當她跑進加護病房時,病床上已空無一人,她趕緊問了裡面的護士,才知道「翁靜君」已經移到普通病房,她又連忙爬上三樓。

    終於找到病房,翁靜君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正猶豫著等會兒該怎麼面對另一個自己時,病房裡突然傳來一串笑聲,她一陣驚愕,下一秒她毫不考慮地用力推開房門。

    一進房裡,她震驚地看著正有說有笑的沈 橙及「翁靜君」。

    「你怎麼會在這裡?」翁靜君既吃醋又生氣地問道。為什麼橙橙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和那個莫名其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佔據她身體的「翁靜君」聊得這麼開心!現在躺在床上接受他溫柔安慰的應該是她啊!

    沈 橙還沒開口,倒是一旁的「翁靜君」立刻搶著說話:  「你就是那位把我撞得昏迷不醒的安淨婷嗎?」

    翁靜君一聽到這惡意的語氣,再望向那雙得意的眼神時,她知道佔據她身體的靈魂是誰了!

    「原來是你!安淨婷,」翁靜君十分忿怒,但仍力持冷靜。「我還猜為什麼我沒有回歸原位!原來是你佔了我的身體!」

    「你說什麼啊?我聽不懂耶。」安淨婷故作無辜狀。

    「你很清楚我在說什麼!你是要報復我嗎?但那時根本就由不得我選擇!而且我也沒有能力選擇!」翁靜君深吸一口氣後說道:「既然我已經醒了,我們就應該把彼此的身體交換回來,誰也不欠誰!」

    「你愈說我愈頭昏耶,我不想再聽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瘋話。你走吧!」安淨婷乾脆下逐客令。翁靜君圓睜杏眼,對她拒絕換回彼此的身體感到十分驚訝與不解。

    「你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想要換回來嗎?」她一個箭步衝向前喊道:「你不是嫌我又老又醜嗎?為什麼……」

    「我朋友剛復原需要休息,請你不要再來騷擾她!」沈 橙迅速擋在她前面,不客氣地說道:「你若太過分,我們會考慮對你提出傷害控訴!」

    翁靜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她兩年來千思萬念的男人,此刻竟這樣疾言厲色對她說話!

    「你這個大笨蛋!」她上前指著安淨婷對沈 橙生氣道:「難道你分辨不出誰才是真正的『翁靜君』嗎?你的眼睛只能看到表面的事實嗎?」

    「事實就是——她是我的朋友翁靜君,而你是差點把她撞死的人!」沈 橙冷冷地說。「我希望你自愛點自動離開,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翁靜君聞言,頓時心都碎了。

    「橙橙,別再理她了。我想休息,你來陪我好不好?」安淨婷故作頭疼狀低喊,希望沈 橙盡快趕走翁靜君,別來壞她的好事。

    「橙橙?」翁靜君一聽驚愣了數秒,她衝向安淨婷辟里啪啦質問,「你為什麼知道『橙橙』這個暱稱?只有我才會這樣叫他!你為什麼會知道?你到底是什麼鬼?你怎麼可以佔著人家身體不走……」「夠了!你再胡鬧,我喊警衛上來!現在請你馬上離開!」沈 橙迅速扯開她,義正辭嚴地說著。而安淨婷立即拉著他的衣角躲在他身後。

    翁靜君現在好氣好氣!氣到全身不斷發抖,氣到想痛哭一場!

    而躲在沈 橙身後的安淨婷正對她洋洋得意地做著鬼臉。

    剎那間,翁靜君明白了。此刻一切情況已經十分明朗,安淨婷看上了橙橙,所以她不想換回自己的身體……

    而看沈 橙極力維護她的樣子,現在恐怕除了他自己看清狀況之外,她也別無它法了。因為她現在再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也不會相信了!

    一股心酸陡然泉湧般冒上,現在就算她哭,他也只會冷眼看她吧!想起從前他一定會溫言軟語安慰,直到她破涕笑開為止,她不禁鼻頭更酸了……

    翁靜君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努力把淚吞了回去,她不會讓他們看笑話的。

    「如果你只能憑外表來認人,那就枉費我們相交一場!」說完,她瞪著他好久,直到空氣沉默到令人窒息,然後她出乎意料地用力賞了沈 橙一巴掌。「這是我兩年來的思念,還有你欠我一個不告而別的理由,現在全部還給你!我們以後互不相欠!」

    雖然手好痛,但心更痛,翁靜君頭也不回地快步走出病房。

    而沈 橙只是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的背影,沒有人猜得出他在想什麼。

    翁靜君走得很快。她走下樓梯,走出醫院,走出馬公,她一直拚命走著,彷彿想快點走出剛才那仿如噩夢的畫面。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看見白色的沙灘,她才知道自己已經走回家的附近,原來她這樣漫無目的地走了一個多小時。

    有沒有藥方可以治療心痛呢?此刻的她,心痛到像是被千刀萬割,痛不欲生啊!難怪會有人在受創很深時吞安眠藥,也許是希望在昏睡下去之後,可以不再心痛難熬了。

    她從不是遇到挫折就只想以結束生命來逃避現實的人,但這一刻,她好希望自己變成植物人,永遠不醒!永遠不必再承受一切傷悲苦痛!

    她拖著步伐慢慢走回家,一進家門,就看到水果妹站在門口迎接她。

    翁靜君一見到水果妹,彷彿見到最親的人一般,她蹲下身抱住了它,再也控制不了這一路強忍的悲慟,她趴在它身上大哭起來,一股腦將連日來壓在心裡的沉重負擔,還有她已然失去的愛情與希望,全都一次發洩出來。

    歐巴桑被她的哭聲嚇得跑過來看,站在門口瞧著她好久,最後搖搖頭歎口氣,又轉回頭走回家。最近這孩子壓力太重,讓她哭一突、發洩發洩也好。

    夕陽漸漸下滑至西邊山頭,金色夕照斜射進了屋內。

    哭到累了趴睡在水果妹身上的翁靜君,在肚子強烈的咕嚕咕嚕抗議聲下醒過來。她伸了伸因姿勢不良而略顯酸疼的腰背,低頭一看水果妹也跟她一樣睡得東倒西歪,翁靜君不禁莞爾。她想,還好有水果妹陪她,否則剛才她情緒低落到可能真會做出想不開的事吧!

    而且因為睡了一覺,心情彷彿也因這段沉澱而有了緩衝的餘地,重新再仔細想想,她的人生其實也還沒糟到不能再過下去的地步,不過就是兩年來的思念落空,但她本來就沒預期他會愛她的,不是嗎?

    有時候,想自殺的人是不是因為在心情最低潮的那一刻,沒有適時找到能陪她一起熬過壓力的人或事物,所以最後才會走上那條不歸路?

    她很幸運!也慶幸自己有個樂觀開朗的心,很快就能調適心中的風雨!

    好餓喔!看看時間,她早餐沒吃,似乎也錯過了午餐,難怪餓到前胸貼後背,而水果妹也一樣沒怎麼吃呢!

    翁靜君跳起來,準備出去買些吃的,才走到門口,發現門檻上放著一個鐵鍋,她蹲下去掀開鍋蓋一看,哇!香味四溢!是鹵豬腳麵線耶!而旁邊還放著一個塑膠袋,裡面放著半個西瓜。

    不用猜也知,這一定又是最會守望相助的熱心歐巴桑送來的。捧著仍溫熱的豬腳麵線,翁靜君又禁不住掉下眼淚,而這次是感動的淚!

    世間處處有溫情,美景也俯拾皆是,惟有打開心才看得見,才感受得到!

    「水果妹!快起來吃你最愛的西瓜嘍!」

    翁靜君看著水果妹如往常一樣,一聽到西瓜兩字,便立刻如生龍活虎般跳起來找尋西瓜的蹤影,不禁失笑。

    嘴裡吃著好鄰居的愛心麵線,親愛的水果妹正趴伏在她身旁滿足地大啖西瓜,而金橘色的夕陽一點也不藏私地暖暖照在她身上,安寧平靜的此刻讓翁靜君深覺,再多的心痛與傷口,終究會被周圍小小的快樂,一一地給逐漸撫慰填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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