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千金女 第五章
    「喔,好累!」提著大包小包從賣場出來,麥逸勳和辜湘曉都累癱了。離開寵物店後,他們又驅車直奔這問大賣場,選購一些養狗必備的工具,此刻差不多下午一點鐘了,兩人完全不想吃午餐,熱得只想叫救命。

    「天氣怎麼熱成這樣……今天少說有三十度以上……」仰躺在賣場外的咖啡座椅上,湘曉被太陽曬得頭昏眼花,嘟嚷著抱怨。

    麥逸勳見她汗流成河,瞥瞥四周,說:「那兒有賣冰淇淋,你要嗎?」

    「要要要,我要一支巧克力甜筒,還有一杯奇異果冰沙!」

    「汗缸子!」擰擰她的俏鼻,他才跨步往攤販的方向前進。

    湘曉無意識的撫摸著小米格魯,呆呆瞪著麥逸勳逐漸遠去的背影。有點奇怪……今天好像有哪裡不對勁耶……

    歪著頭想了一下,她歸納出結論——唔,她曉得了,今天他們沒有吵架嘛!莫怪她老覺得少了點什麼!和麥逸勳鬥嘴鬥得太習慣,大半天沒鬧上兩句,她還會感到若有所失哩!

    「嘻嘻,小東西,以後我們要一起生活羅,你希望我給你取什麼名字呀?」

    玩弄著懷中小米格魯的耳朵,湘曉把它捧到桌面上,瞧它老愛搔頭裝憨,像只小猴仔,於是她又自言自語道:「乖乖,別抓頭了,你是狗,不是猴子吶!』小米格魯聽不懂人話,對著她又是一陣搔頭晃腦。

    「討厭啦!」

    「討厭什麼?」麥逸勳回來了。「喏,拿去吧!」

    「哇!」湘曉趕緊舔了一口甜筒,然後不解的看著他打開杯蓋,讓小米格魯鑽進去-飲料,「喂,你還特地買它的份兒唷?」這麼細心?

    麥逸勳臉不紅氣不喘的說:「是賣飲料的小姐看我長得帥,免費加送一杯。」

    「噗!」她立刻噴冰。「咳!咳咳!麥逸勳,你的臉皮真不是普通的厚耶!這麼噁心巴拉的話,你也講得出口!」

    「事實如此。」他邪邪笑著,輕拍小米格魯的頭,又引發它習慣的抓頭動作。

    「受不了它!」湘曉埋怨道:「愈看它愈像小猴子,乾脆叫它Monkey好了。」

    話才剛說完,小米格魯就若有所覺的汪汪叫了兩聲。

    「哈哈,它喜歡這個名字呢!」麥逸勳把它的狗頭從紅茶裡搶救出來,

    「Monkey,對不對?』

    「汪!汪!」小狗兒咧著沒長牙齒的嘴巴傻笑。Monkey!?聽起來還蠻可愛的啦!

    「笨蛋Monky!狗毛都被紅茶浸濕了啦!」一把抱過它,湘曉挖出購物袋裡的毛巾,小心的幫它擦乾身體。

    「嘖嘖,好辣喔!」隨意一瞄,麥逸勳瞟見一場大白天在外表演的火熱激情,連忙叫湘曉也一道欣賞。「快看!右前方,兩點鐘方向。」

    她抬頭,「靠!這是公共場所耶!」

    一對小情侶和他們一樣在咖啡座底下躲太陽,兩人同喝一杯飲料,喝著、喝著,就喝到對方嘴巴裡頭……兩人吻得難分難解,小女生身上本來就很清涼的細肩帶背心都快掉下來了……

    「哇塞,快,快脫!』麥逸勳熱烈的在旁吆-,比當事人還激動。

    湘曉猛然拔了他一撮頭髮,「死色鬼,夠了啦你!」人家吃麵,他喊什麼燙啊?

    「嗚,痛啊!」他不滿抗議,眼睛仍盯著那對小情侶不放,感慨的說:

    「唉唉唉,年輕真好!戀愛萬歲!」

    她賞給他一個衛生眼。「麥大少爺也會怕老喔?你不是一天到晚都在戀愛,幹嘛羨慕別人啊!」夜夜笙歌的男人,還會嫉妒小情侶熱情忘我的擁吻?笑死人了!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加入梳狗毛的行列,狀似不經意問道:

    「小香菇呀,你談過幾次戀愛?」

    「零。」她回得很爽快。

    「沒半次?」二十一世紀了耶,多少人的初戀十三、四歲就開始,她的大學歲月只剩下一年的時間了,戀愛學分還沒修過啊?騙人的吧?

    「我不像你,隨時可以發情。」好毒的話。

    麥逸勳反駁道:「應該說,我懂得欣賞每一個女人的美!」

    「是嗎?」湘曉幫他更正,「是每一個豐胸肥臀的女人吧!」

    這幾星期來,她已經看出他挑選床伴的標準了——臉蛋普通無妨,不要太接近恐龍即可;皮膚不白沒關係,至少要好摸:胸部不能不大、臀部不能不長肉……基本上麥逸勳適合活在唐朝,他偏愛的女人淨是楊貴妃那一型的。

    「嘿嘿,小香菇,你愈來愈瞭解我了。」好吧,他不否認,但是嘛……總有例外的時候。「喂,你想談戀愛嗎?」那對小情侶吻得快著火,害他也跟著心癢難耐!

    湘曉撇撇嘴,「從沒想過。」高中念女校、大學忙打工,她有很好、很好的死黨,卻沒有一個提供肩膀的情人。潛意識裡,她早認定男人是最不可靠的動物羅!

    「如果對象是我呢?l麥逸勳指著自己問。

    她像看外星人那樣看他,「那我寧願去當修女!」

    「喂喂喂,別拒人於千里之外嘛。」笑笑鬧鬧中,他的話有幾分真實性,任誰也聽不出來。

    「你該吃藥了。」這是湘曉的回答。

    歎氣,抬眸——小情侶的熱吻尚在持續中……

    麥逸勳的眼珠子一轉,突發奇想道:「小香菇,你欠我一個賭約,記得吧?」

    連只有一面之緣的寵物店老闆娘都愛死他了,她怎麼可以對他無動於哀?他是宇宙無敵萬人迷耶!

    「願睹服輸,你想要啥?先說好,我可沒錢買東西給你。」

    賊溜溜的眼珠子轉到小情侶身上,他曖昧的說:「很簡單,我要一個比他們還熱情的吻!」

    鐺!湘曉呆住,不敢相信他厚顏無恥到提出這等要求。

    「只是一個吻罷了,幹嘛?你伯被我電到哦?」麥逸勳還在用屢試不爽的激將法。

    「去你的!誰怕誰!」生平最恨他人輕視,她咬牙答應,將Monkey安頓在椅子上,朝他走過去——狠狠惡瞪那對小情侶,湘曉恨透他們了……一個吻、一個吻……說起來倒容易,她活了二十一年,男朋友沒半個,哪來練習接吻的機會啊?不過,初不初吻,那是她的事,她才不會無聊得跟麥逸勳說!

    張開雙臂,他語帶興奮的說:「來吧!」

    雙手搭上寬厚的肩頭,感覺到底下的肌肉緊緊收縮……男人的身體,跟女人真的很不一樣……

    當湘曉靠得那麼近的時候,麥逸勳沒有預料到,自己的聲音會變得如此沙啞,「小香菇,我很期待呢……」伸頭—刀,縮頭也—刀。她坐上他的大腿,傾近他,身子頻頻發抖,微顫朱唇貼上男性熱唇……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動情的挑舌勾住她,伸手壓低她的小腦袋,紮實地索討了一個令人臉紅心跳的法式熱吻!輾轉引誘、蠶食鯨吞,麥逸勳試圖安撫她的生澀,引領她的稚嫩。兩人的唇舌交纏,難分彼此……這個美其名是清償賭債的吻,滋味甜美得讓人一逕沉醉……

    這下,別說是那對小情侶了,Monkey也瞪大了狗眼,目不轉睛地欣賞他們精采的表演。

    隔日。

    「啊!」

    「啊!」

    「—汪—!』

    陽明山上某處豪宅中,兩個女人一隻狗,三雙眼睛愣著對看,不知道該說誰嚇到誰的成分比較大。

    「巴黎、小香菇,你們兩個站在那裡幹嘛?」從絕硯家的廚房繞了一圈出來,麥逸勳發現女主人和他帶進來的小女伴一直站在門邊沒動,於是狐疑問道。

    「她……」黑色指甲抖啊抖,指不准目標,一早就遭到惡人挾持的湘曉,震驚到講話會結巴,「她、她……是……仙女嗎?」

    眼前這個跟她差不多嬌小的女人,有張無法用筆墨形容的精緻臉蛋,還有一身比雪還白的肌膚,其飄逸的氣質、出塵的美貌,一點兒都不像是真實世界裡的人!湘曉徹底嚇傻了。

    「哈哈哈!哈哈哈!」原本穩穩坐在沙發上的麥逸勳,一聽到她說的話,忍俊不住爆笑出聲,趕忙叫好友過來一道分享,「硯,你快來唷,有個傢伙被小美人兒嚇到快昏倒了!」

    「昏倒!?」隨著一聲巨吼,看來孔武有力的男人立刻衝了出來,抓住愛妻,不避嫌的以雙手給她做了個「全身檢查」。「哪裡不舒服?是不是寶寶又踢你?還是——」

    當他死人啊?摸成這樣,他看了也會不好意思耶!麥逸勳好無奈地望著過分緊張的絕硯,說:「要昏倒的不是巴黎啦!」

    受不了!自從絕硯和巴黎前嫌冰釋,結為夫妻以後,他認識了二十多年,不愛笑、不會哭、沒表情的那個冷血絕硯,搖身一變,成為愛妻俱樂部最佳代言人,變化之大,令人難以接受。

    「那是誰?」

    「我來介紹一下,」他拉住湘曉的手,讓她坐在他旁邊。「這位是辜湘曉,辜老的女兒。」

    「而他們咧,是這間屋子的主子。絕硯,名義上是我二師兄,巴黎小美人兒則是他可愛的老婆。」

    「喔。」湘曉尚且回不了神,鳳眼恍然。「你們好……」

    這名美女叫巴黎啊……人已經夠不食人間煙火了,名字更夢幻……

    「唷唷唷,小香菇,魂歸來兮!」麥逸勳笑著捏捏她的臉頰,隨手一個動作,已然揭露他與她熟稔的程度。「好啦,我曉得巴黎粉美,可是你也不用嚇成個小傻子嘛!」

    「你才大呆瓜咧!」反手一拐,湘曉打中他的腹部,他痛呼,卻不還手,彷彿早巳習慣她的動作。絕硯摟著愛妻在旁邊瞧了片刻,冷眸中出現一絲玩味。

    「老公。」巴黎拉拉他的衣袖。

    「嗯?」

    清靈大眼睛揚著兩排長睫毛,表情從驚駭到渴望,「那隻小狗狗……」

    「你喜歡?」問話的人是湘曉。她耳尖地聽到巴黎欣羨的語氣,趕忙撥開麥逸勳,獻寶似的將Monkey捧到天仙美人面前,說:「你可以抱抱它,Monkey很乖,不會咬人。」

    巴黎抬頭看看絕硯,待他點頭後,才伸出一根指頭去碰Monkey,「它……好軟哦!呵呵!」

    「對啊,你搔它癢,它還會笑哩!」

    「真的哦?」

    兩個女人你一下我一下的玩起小狗來,剎那問,彼此的陌生感減去不少,絕家大廳盈滿清脆響亮的嬌笑聲,氣氛和樂融融。

    「不是叫你別去惹她嗎?」冷瞪麥逸勳,絕硯的眸光流轉,落到玩狗玩得正起勁的巴黎身上,隨即化為一攤柔柔春水,「但是辜老的女兒確實不錯。」

    光瞧她和她的狗逗得巴黎開心不已,他對湘曉的好感便不由得直線攀升。小妻子的快樂,就是他的幸福嘛!

    麥逸勳噗哧笑出聲來,知曉好友的心思,可也不戳破,只順著他的話尾說:「對呀,她這小妮子挺上道的,不像那些千金大小姐做作又花癡。」

    絕硯側身看他,「很少聽你讚美哪個女人。」

    「嗯哼。」他高傲的笑了笑,眼光飄到湘曉那邊,語氣中似有幾分懊惱。「因為,也沒有哪個女人不對我著迷啊。」

    小香菇是個特例,他的男性魅力對她完全無效,反倒淪為她譏笑他的把柄。

    難得有異性不為他神魂顛倒,只是單純的把他當成普通朋友,別無企圖,足以麥逸勳與她相處起來,很輕鬆、很自在,就跟哥兒們一樣。他愛死了這種感覺!

    「鈐鈐!」門鈴驀然響起。

    「大師兄到了。」絕硯前去應門,湘曉陪著巴黎進去廚房端點心,這才明白,今天麥逸勳蹺班的原因是他大師兄路過台灣了。

    洗好手,捧起一大盤水果,她迫不及待想看到那個揚名國際的間諜大師兄!

    「嗨,吃東西羅。」好奇鳳眼淨往初見面的男人身上轉,看得司徒靖是一臉尷尬,不知如何開口。

    「呃……這位小姐是……」

    「我叫辜湘曉。你是司徒靖對吧?」等不及別人幫她介紹,湘曉語帶興奮的連環問:「喂,當間諜好玩嗎?你一個月薪水多少錢?需不需要殺人啊?還有——」

    「小香菇,你夠了。」麥逸勳撫額低笑,說:「咱們大師兄木訥寡言,你這麼急,會把他嚇得奪門而出啦!」

    「不會吧?」鳳眸瞠大,滴溜溜的轉。「當一個間諜,膽子應該比常人更大呀!」

    「那很難說!」

    「難說個屁!」

    「呃……」司徒靖苦笑,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好在絕硯適時出聲提示,他才得以接口道:「喔,辜小姐,令尊的身體還好吧?」湘曉愣了一下,隨即想通他們都是辜正郎的舊識,也就沒啥奇怪的了。

    「普普通通!」講到她爸,再好的興致都沒了。

    擺擺手,她又踱進廚房幫忙巴黎張羅吃食,剩下客廳裡的三個大男人在敘舊。

    「你帶她來?」司徒靖發問,語氣不免驚訝。

    這是他們私人的聚會,向來只有師兄弟四人參加,巴黎是女王人,她的出現很正常,至於辜湘曉嘛——倒是稀奇了,

    麥逸勳一副沒什麼的拿了片西瓜人嘴,含糊不清的說:「讓你們認識認識她呀!」絕硯、司徒靖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沒說話。

    「咦?」湘曉想想不太對,也不管他們在聊什麼,採出小頭顱又問:

    「那個愛玩炸彈的雷吳呢?他來不來?」

    司徒靖扯出笑,心想三師弟跟這小女孩說的還真不少。「他不能來,你有事找他?」

    「對!」湘曉心直口快的大喊:「我要找他算帳!誰叫他改良什麼閃電炸彈,讓麥逸勳這隻大淫蟲胡作非為,害我……害我……」

    「害你怎樣?」被指名道姓為淫蟲的傢伙,還一臉從容笑意,慫恿她繼續揭露內幕。

    「害我……害我……」在眾人等待的目光下,她登時俏臉紅透,一個字

    也說不出口,只好低下頭,假意玩弄著Monkey的狗毛。「反正就是害到我!」

    有意思!司徒靖調侃笑道:「原來逸勳叫吳給他的玩意兒是閃電炸彈呀!那種東西能做什麼正經事!辜小姐,可否請你告訴我們,逸勳如何不當使用閃電炸彈,我也好責罰他啊!」

    「他!」一口氣提上來,可接觸到麥逸勳那張玩世不恭的笑臉,湘曉又羞又怒,哪敢把實情說給大家聽?他不要臉,她還想做人哪!

    「哼。」一丘之貉,多說無益。惡瞪那三個笑得很賊的男人,湘曉索性坐在廚房門邊和Monkey玩,不再理會他們了。

    麥逸勳怔然望著她紅撲撲的臉蛋、嬌嫩嫩的肌膚、晶瑩閃亮的鳳眸……著迷般的專注……好可愛、好可愛喔……此時此刻,他的眼中只容得下她,連曾經被他誇獎到好比仙女下凡的巴黎都無法比擬……小香菇真的好可愛唷……旁邊兩個男人又交換了一個眼神,心底大致是有譜了。

    隨著夏天的腳步來臨,麥逸勳和辜湘曉的感情愈來愈熟絡,兩人每次見面,若沒有吵一吵、鬥一鬥,一整天的心情就不太舒坦。

    大學生的暑假總是來得特別快,荷風預計八月開幕,湘曉為求方便,乾脆搬進山莊裡頭住,有時候一忙起來,三、五天不見人影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結果不出兩個禮拜,她隱形人般的態度便引起大波、肉雞、阿祥、矮胖的強烈不滿,慘遭眾人以電話攻勢輪番修理。

    可憐失去威信的大姊頭,不得已只好涎著笑臉,巴巴的邀請她們到荷風玩個幾天,當作補償。

    「上次來的時候,一片烏漆抹黑,啥都看不見,想不到這裡還真他媽的高級!」背著行囊,吹著口哨,矮胖口中冒出一串髒話,圓圓的臉上露出頗為讚許的笑容。

    「大姊頭,你爸怎麼會找你來這裡打工啊?」肉雞問。

    湘曉甩甩頭髮,避重就輕的回答:「朋友情商羅!」

    「不錯耶,我們可以趁機瘋個幾天!」

    「那是一定要的啦!哈哈!」

    幾個人笑鬧成一團,五台重型機車一字排開,什麼顏色、什麼造型都有。

    「風好涼,超級舒服!」伸伸懶腰,大波倒在湘曉的腿上,半瞇著眼睛看天空,其他人也隨性坐在地板,大夥兒手上都握有一罐啤酒。

    「大姊頭。」大波忽然叫道。

    「幹嘛?』湘曉不是很注意,直到衣領被她拉開,丟進—堆他們帶來配啤酒-的冰塊,她才哇哇大叫:「死大波,竟敢偷襲我!」語畢,幾顆冰塊也塞進大波的衣服裡,兩個女人在地上滾來滾去,非常幼稚的在玩耍。

    「靠!有病哪!」阿祥的猿臂長伸,先是抖抖大波的衣服,讓冰塊掉出來,接著直接探手到湘曉背後,在她背上胡亂摸一通,抓出剩餘的冰塊,然後丟進嘴巴咬碎。

    「唉唷,大姊頭的汗臭死了,你的嘴巴會爛掉啦!」矮胖湊過去,掐著他的臉頰逼他吐出來。

    阿祥大笑,把冰塊吐出來,又使蠻力逼肉雞吞下去,一群人像瘋子一樣,輪流含著那些冰塊。

    「呵呵!呵呵呵!」

    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在養身會館後門,從樓上俯瞰,剛好把他們五人的

    一舉一動收進眼底。

    難得偷閒在做SPA的麥逸勳,站在五樓窗邊,看見大孩子們荒唐得可笑,本來還不以為意,殊不料,阿祥會對湘曉做出那麼親密的舉動,令他頓時變了臉色。

    「你說他們像什麼?」

    「情人。」站在後面的胡離上前一步,不需要指明誰跟誰,他就是知道少爺在問什麼。

    麥逸勳背著雙手,總是神采飛揚的笑眼有些萎靡。大波從車廂拿出口紅,在地上畫好格子,決定幼稚到底,玩玩跳房子。

    「哈哈,肉雞,你明明是雞,怎麼跳起來像企鵝啊!」胖子笑倒在地上。

    「總比你這個死胖子跳不動得好!」

    「沒用的東西,大-頭怎麼玩都贏咱們!太沒天理了!」

    跳到沒趣味了,大夥兒又坐回老位置喝啤酒,湘曉彷彿被什麼吸引了,蹦蹦跳跳幾步,照著大波畫的格子跳跳跳……跳往尚未完工,只用條紅線圍起來的崖邊……

    她闔上眼,張開雙臂,宛若一隻迎風展翅的鳥兒,而她的紅色頭髮則是最美麗的羽毛……

    「怦怦!怦怦!」麥逸勳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哇靠……」大波看傻了。「我怎麼從來不知道,大姊頭有這麼柔的一面……」

    可不是嗎?此刻的湘曉,少了平日的暴戾之氣,神情陶醉,周圍的空氣都因她而舒緩開來……

    「怦怦!怦怦!」麥逸勳的心跳響如擂鼓。

    「她以為她在拍鐵達尼號啦!」矮胖嘿嘿亂笑,心思忒粗。

    這樣過了幾分鐘,始終沉默杵在一旁看她的阿祥終於受不了的一個箭步

    向前——如同鐵達尼號最經典的那一幕,他從後頭緊緊抱住她。蹬!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情誼三年,大夥兒沒看過阿祥如此失態,這下子是什麼情形啊?湘曉顛簸了幾步,站穩後,居然沒賞給阿祥一記鐵拳,只是任他靜靜抱著,眉睫長掩,淡淡微笑著說:「你也和我一樣想她,對不對?」回憶如風,吹得她分不清是冷還是暖,百般滋味糾結在心頭,說不難受,未免太自欺……阿祥猛點頭,像個無助的孩子賴在她身後。

    「媽的,看來阿祥和大姊頭的好事近了……」肉雞張大嘴巴說道,只可惜自己還沒有機會爬上大波的床。樓上男人的心情-而變壞,套上衣物,他一句話也不交代就定了。金框鏡片閃了閃,似乎有所體悟,不一會兒,胡離才跟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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