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主情深 第十章
    風吹來刺骨,程暖晴全身冷顫,她環身跺腳,希望能活絡氣血。「好冷喔!」

    她已經在外面呆得快成冰柱了。

    真得受不住了,她朝內高叫:「王爺您還沒冷靜下來啊!」聲音飄顫。

    「你有什麼事,在外頭說就好了。」冷-的語氣,恢復往常。

    程暖晴喜道:「老夫人有東西要我交給你的。」

    「你回去,我不會收的。」冷-竟將室內的燭火吹熄。

    屋外更顯淒寒。「你不收,我不會回去的。」程暖晴噘嘴,是堅持,但也有幾分賭氣。

    「什麼嘛!讓我在外頭吹風,竟然都不心疼。」程暖晴藏在門板後躲風。風不強,但颼風侵骨。

    「算了。」她轉念,猶是無法和冷-生氣。「老夫人和王爺之間的問題,一定不是一天兩天,那句話叫什麼……冰凍……冰凍三尺……非……非一日之寒,對!

    就是這句話。」想起冷-教過她的話,她自顧自地笑了。

    「王爺現在心裡一定也不好受。」她喃喃念道,蜷縮身子,緊挨著門,神智逐漸消散,沉沉地閉上眼睛。

    「程暖晴?!」冷-明白程暖晴是執拗的人,不會輕易回去,可偏又沒聽到她的聲音,心頭極是不安穩,翻身出到門外尋她。

    「不在!?」外頭是一片空寂,寒意騰騰,冰徹得沒有人氣。

    「程暖晴!」他不放心地高喊。

    「嗯……」細微的聲音,在冷氣中幽出,旋即消融。

    「程暖晴!」冷-刷開門板,抱起蜷縮成團的她。「該死,你真的沒走!」抱起她直衝床上,為她覆蓋厚寢,為她搓熱手腳,為她浸泡溫水,為她……紅了眼眶。「起來,程暖晴!」他大吼,怕閻羅勾攝她的魂魄。

    「不要……凶我……嘛!」程暖晴悠悠醒轉,唇瓣不再是駭人的玄紫。

    「王爺。」她看得清楚,他的眸中是焦急害怕,是關心擔憂。

    她虛弱地扯了個笑。「你……今天凶了……一整天……氣總也消了。」

    淚凝在眶裡。「我的氣沒消,你的氣倒要斷了。」他俯身緊摟住她。

    「不會!不會!」他的胸膛,永遠是她最暖熱的依靠。「我不想死,這口氣,怎麼也捨不得斷呢!倒是老夫人快斷氣了……」

    「娘?!」冷-目光沉鬱。「你來是替她捎什麼話?」

    「她沒叫我來替她捎話,是我自己想替她把東西送給你。」程暖晴拿出韓似水的貼身玉墜。「這個她原要給我,我覺得還是給你最恰當。」

    「就算是為了這個,你也不該讓自己冷死!」

    「這很重要的!」程暖晴塞給冷。「況且——」她吐舌。「我也沒想到會冷死。」

    「你對她倒好。」冷-握著玉珮,他知道那玉觀音他母親極是重視。

    「我本來對誰都很好啊!不過,這一回,我是有點自私啦!我當然關心老夫人的生死了,可我更在意的是……是你啦!」嬌顏暈出淡紅。「我知道老夫人如果死了的話,你這輩子,都沒法子再開心了。」

    「你別開口不離死字,娘……她應該……還撐得住。」冷-語氣趨弱。

    「除非你去看她,否則她一定撐不過去,老夫人根本就不想活了,她把這玉觀音給我的時候,像是在交代遺物呢!」看冷-陷入沉思中,程暖晴推他一把。「你去看她啦!老夫人給我的時候說什麼,這玉珮是她唯一的東西了。聽得人好辛酸哪,她真的好可憐的。」

    「你根本不知道她是怎樣的人,她……不值得同情。」冷-緊捏手中觀音。

    「那你知道她為什麼是這樣的人嗎?」程暖晴振振有詞。

    「我……」這是他第二次聽程暖晴提到類似的話,沒有深奧的道理,卻叫他啞口無言。

    「我初認得你的時候,他們也說,我根本不知道你是怎樣的人。」

    程暖晴低低說著,不知已在冷-心湖深處,掀撥起巨浪滔天。

    ***

    冷-還是去看韓似水,他在門口呆停半晌,終還是推門而入。

    「晴姑娘,-兒肯來……」看到冷-陰寒似幽魂停傍不前,她倏地改口。「-兒。」目不轉瞬地凝盼,恐他從眼前消失。

    冷-困難地吐出。「我來是想問你,我是爹的孩子,還是那男人的種?你……為什麼要跟那男人在一起,真的是因為……不甘寂寞嗎?」

    那男人指得是先帝——韓似水的公公,冷-的爺爺。

    這問題鎖在他心頭,已經是二十年了。

    他本是想將這問題埋葬的,原以為不提、不問,便可假裝不曾。

    直到小翡的事情爆出,他才知道心中不曾放下的,不是記憶,而是怨恨。

    韓似水面如死灰,抖聲低間:「你知道的……到底……是哪些?」

    兒子問出口了,她再也不能逃了。

    「你記得我八歲那年,那男人有一陣子常來看你嗎?有回,他來見你,還說要在府裡過夜。那晚,我聽到總管冷忠和旁人喝酒時,喝到爛醉,他不小心吐了些話。他說,爹迎娶你進門時,身體已經不行了;還說……他懷疑我不是爹的孩子。我不信,我跑到你房裡,要去問你,竟聽到你……我在窗外偷了個縫,看到你……」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韓似水掩面失聲。「我求你不要說了。放了我吧!

    放了我吧!」哭聲痛切地斷人心腸。

    「娘!」冷-一步步地接近她。「我求您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心裡的是我爹,還是那男人。如果你……真心喜歡那男人,我……」

    「嘔!」韓似水絞胃干嶇,額上滲出冷汗。「我恨他!」向來溫婉的她,第一次吐出這麼怨毒的字眼。

    「那是他欺負你了?!」冷-心頭狂跳。

    「他死有餘辜,當墜無間地獄。」韓似水緊抿唇。

    「這麼說我是爹的孩子了?」他無法背著不明不白的身世。

    韓似水無言望著他,這叫她怎麼說出口。

    當年,她是慘遭冷皇強暴才生下冷-的,可她不能說。

    不說,冷-只是怨她「不貞不潔」,說了冷-會恨他自己出身「不乾不淨」。

    「娘您說啊!?難道……難道……難道是他欺負您……然後生了我……」陰風寒颼,冷-跌坐在床上,眼神失焦。

    天叫他怪了他娘一世,可笑的是,他才是當恨的孽種。

    「你不是他的孩子,你是娘的孩子,是娘最心愛的-兒。」韓似水摟緊他。「你聽娘說,娘這輩子最愛的只有-兒。當年……」

    韓似水娓娓地道出過往。

    她本來是富商愛女、掌上明珠,奈何蒼天作弄,家道中落。父母雙亡後,她被賣入高官府中,為人婢女,伺候官家千金。三十四年前,體弱的十七皇子,忽傳病危消息,皇帝下召為皇子選妃沖喜。

    高官之女,被選為妃,其父母不忍見女青春深埋,乃央韓似水代嫁。韓似水苦於人情,迫於無奈,只好從命。嫁入王府後,蒙天憐見,皇子略見起色,夫妻尚稱和睦。唯皇子委實多病,不堪刺激,故未曾圓房。

    一日,冷皇過府探病,初見韓似水驚為天人,遂生色心,惡起歹念。他偽作慈善,幾番探病,卸下韓似水防備之心。某夜,邀韓似水晚膳,佯裝醉酒,乘機欺凌。韓似水膽弱,暗自飲泣,不敢聲張。

    幾次萌生死意,只皇子待她情深意重,她不忍先皇子而去,故忍辱偷生。本欲待皇子死後同殉,豈知皇子不久之後,果真亡故,但她腹內珠胎已結三月。

    韓似水頓失主意,茫茫無措,渾渾噩噩。初時,冷皇還要藉故一親芳澤,遂行淫慾。幾次,韓似水或是抵死不從,或是哭泣低啜,或是行屍走肉。此時韓似水已是大腹便便、蓬頭垢面,弄得冷皇覺得無趣,便斷了來往之意。

    日復一日,竟已到待產之時。兒子出生後,她一心以為天要絕她,叫她生不得、死不能,憤恨之餘,她生子取名為。可畢竟骨肉連心,兼以冷-生得伶俐討喜,逐漸讓韓似水恢復母性。藉著兒子,她終於重拾歡顏。往後日子,深居簡出,倒也安適自在。

    只可惜她多受命運擺弄,冷-八歲那年,她因故參與大典,艷驚四座,聲名播傳,眾人方記起還有十七王妃。冷皇聞言,又起色心。

    藉探孫之名,他夜宿王府。再見韓似水,風姿綽約卻又靈性未失,叫他既驚且喜,色自心中起,惡從膽邊生。是夜,他遁入韓似水房間,要求合歡;韓似水自是不從,他便揚言,要將冷-帶離她身邊。

    往後幾次,終於引得王府內流言四起,也叫冷-撞見。韓似水不知冷-是否知曉此事,只是冷-逐漸與她疏離,她心中隱約瞭然。為此,她數日不食,懨懨然,了無生趣。

    冷皇過府見她,昔日紅妝玉顏,今日面黃肌瘦,心中自是不喜,又加之冷-每每見他,藏恨含仇,他也就不愛過府。

    或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冷皇莫名暴斃而亡。

    「這畜生是死了,可我呢!我活得好苦……」韓似水面上一片冷濕。

    「娘!是孩兒的錯,讓您受了這些委屈……」

    「不!是娘不好。」韓似水堵住他的嘴。「娘若早些自我了斷,也不會拖累你一輩子懷藏著這樣的仇恨。」

    「不是的,該死的不是娘,是那畜生,還有……我。」俊眉糾鎖成結。「若我不出世,也可讓娘免去許多煩憂。」那自責,不是言語能夠道盡的。

    「別這麼說,-兒出世,娘才重生的。」韓似水柔聲道。

    「娘!」再也抑不住了,冷-失聲痛哭。

    這是他生平第二次這般失態大哭。

    第一次,是他八歲那年……***

    那天過後,冷-讓冷靜請了幾位手腳俐落的丫鬟入府。這些丫鬟的工作,便是服侍韓似水和程暖晴,還有待產的小翡。這偌大的轉變,冷府上下沒幾個人搞得清楚。

    這是他們母子之間的事情,不需要和旁人論道,除了程暖晴之外。

    「晴兒。」這幾天,他從韓似水的住處出來之後,就會直接去探看程暖晴。

    「王爺!」照顧程暖晴的婢女小玉,向他跪安。

    「下去吧。」冷-隨意勾扯了個笑容,竟教小玉看得癡迷。

    「是。」小玉起身,心裡對程暖晴諸多欣羨。

    她服侍程暖晴不過兩天,已可以感受到王爺深切的情意。

    「小玉啊!」程暖晴喚住她。「你等會兒把桌上那籃子糕餅拿給冷三,叫他分給廚房的人吃。」

    「喔!」小玉領命,拿了籃子就出去。

    「你該不會想點鴛鴦譜了吧!」冷-竊笑,步到她身邊。

    「王爺,你不覺得小玉和小三滿適合的。」程暖晴轉了轉水靈的瞳眸。

    她意圖下床,叫冷-擋住。「別下來。」

    「不下來,好無聊呢!」程暖晴嘟嚷一下,還是沒有拂逆冷-的好意。「王爺,說真的。你瞧,冷三和小玉如何?」

    「可以吧!」這對他而言無所謂。

    「王爺,如果小玉許給小三,你會不會捨不得?」她的話,透著酸味。

    「那是你的丫頭,我有什麼好捨不得的。」俊眉挑揚。

    程暖晴小嘴噘翹。「什麼我的丫頭,我看她的心是向你的,每次你一笑,她都失了魂似的。」其實,其實,她就是小小的吃醋了嘛!

    他無奈一笑。「你說的,像我勾引她似的。」天地良心,現在叫他說出小玉的模樣,他都還說不清楚的。

    她斂眉指控。「我覺得你有一點點……」兩手指比出一點距離。「勾引她。以前,你見了我,也不是每次都會笑的。」

    冷-失笑。「晴兒,你吃醋了。」笑聲在屋內迴盪。

    「我……」程暖晴臉上彤光流動。「一點點啦!」她細聲咕噥。

    冷-故意板起面孔。「好吧!她害你吃醋,我把她趕走好了。」

    「不成!不成!」程暖晴急道,瞟見他嘴角噙笑,她眉頭擠皺,朝他臂膀打去。「好啊!你逗我。」

    冷-攫住她的手。「我不只要逗你,還要娶你。」

    程暖晴的心漏跳了半拍。「沒正經,怎麼拿這開玩笑呢!」滑出他的手。

    「我不是在開玩笑的。」冷-箝著她,讓她迎對上他。

    「王爺——」泛紅的螓首偏垂。「你別逗我,叫我白開心一場。我是喜歡你,可不敢奢想能嫁給你;咱們差太遠了,我只求能在你身旁伺候就是了。」她對自己沒信心,只覺像自己這樣粗笨的丫頭,合該當下女的。

    「難道你要做一輩子下女?」冷-扣上她滑膩的下頦。

    「你不趕我的話,就做嘛!」小嘴嘟噘。

    萌生作弄她的念頭,冷-故意皺眉。「你做下女的話,我可虧大了。你又會摔壞東西,煮的飯菜也不好吃……」

    「哎!哎!」程暖晴拍著他的腿。「我沒有這麼差吧!」

    「怎麼沒有。」冷-抓住她的手。「我可沒有羅織罪名,哪一項不是你做過的。論起這,小玉做的都比你好。」

    「那你找她服侍你一輩子嘛!」她說得氣,也說得酸。

    冷-輕膩上粉頰,低聲輕道:「她當下女比你好,可你當妻子比她好。」

    程暖晴臉上一陣燥熱,腦中暈眩,脹著難言的迷幻。「真的嗎?」

    「當下女只要順著我,當妻子卻是要陪著我。沒有你,我度不過心頭障、看不到眼前好。先前,不敢開口娶你,是因為我心頭的魔障未過,不是因為你不好。」

    「聽你說得我都快飛起來了。」程暖晴臉上桃紅未散。「不過,我有這麼好嗎?」斜睨他一眼。「你沒有認錯人喔!應該沒有吧!」

    「怎麼會?」冷-叫她逗得哭笑不得。「我想娶的妻子,叫程暖晴,暖和的暖,晴天的晴。是世上最開朗、最善良的好姑娘。她教了我許多事……」

    程暖晴截堵他的話。「唉呀!你搶了我的話了,這話才是我要說的。王爺才真的教了我好多事呢!」

    她永遠記得他教她一筆一劃地寫下「程暖晴」三個字。他負了這麼多仇怨,可仍願意一步步地走出去,叫她在旁見了感動。

    冷-眼中閃過感動,可也閃過抹促狹。「我搶了你的話,這麼著,讓你罰我吧!」

    「怎麼罰?」她猶茫茫未知。

    「這張嘴,把你要說的話給搶了。你罰它啊!把它堵住啊!」說著還閉上眼睛,一副「引唇待吻」的「受刑」模樣。

    「不要臉!」程暖晴臉上又熱,重重地使起身邊的枕頭塞住他。

    「色鬼!」王爺就這點不好,老是想要偷吃她的嘴。

    尾聲在冷-的誠心和韓似水的敲邊鼓的助陣之下,程暖晴終於點頭答應嫁給冷-,婚期與小翡出嫁同日,婚禮簡單隆重。

    由於當日有兩個新娘,所以冷-極是緊張,要人寸步不離的盯守住程暖晴。莫怪他不安,程暖晴的糊塗是出了名的,他可不想娶錯新娘,雖然小翡小腹微凸,極好分辨,他也不敢放心。

    入了洞房之後,他第一件事,便是掀頭蓋——「還好!」看到是程暖晴他終於放下心,忍不住輕呼出口。

    「什麼還好?」程暖晴眼神飛羞,輕瞅著他。

    「還好新娘子沒有跑錯洞房。」他寬心地斟起交杯酒。

    「我又看不見!」程暖晴抗議著,隨手抓扯掉頭蓋。「看得見的人是你呢,若娶錯人可是你的事,不能賴在我身上。」

    頂上鳳冠,她嘟嘴抱怨。「好重呢!」

    冷-放下酒杯,助她取下,聽她嘴上猶念:「早知道規矩這麼多,我就不成親了。」

    「好了,喝了這交杯酒,一切便算完成了。」冷-誘哄著,心頭盤量,等一會兒要如何「勾引」人事未解的程暖晴洞房。

    「嗯!」程暖晴蹦上椅子。「喝酒前,咱們先吃菜。」她的眼神突然變得灼亮明燦。

    「吃菜?」冷-坐上旁邊,盯瞧半晌,舉起筷子。

    「等一下!」程暖晴制止了他往「琉璃肉」下手。「不急著吃這,先嘗嘗這道。」手指著一盤「芙蓉雞片」。

    「好——」冷-扯了下嘴角,臉色變了幾轉,還是擠出笑容。「好吃。」

    「真的嗎?」程暖晴斂眉,挾了塊雞片吞入。「惡……」舌頭一吐。

    冷-為她遞上茶。「好吃吧!如果不加這麼多鹽的話。」

    「對不起啦!」程暖晴一口灌盡。「都是他們啦!催我催得急,害我沒法兒先嘗過,再端給你吃。」她是滿臉愧疚。

    「沒關係。」冷-端了酒,與她交杯而喝。

    他心頭竊笑,早看到桌上的「芙蓉雞片」,他就有底了。

    第一次,程暖晴做的「芙蓉雞片」忘了加鹽;這一次,她有心雪恥,必然會捲土重來。他是感動她百忙中也要為他做菜;不過,他清楚,程暖晴是忙中有錯的人。

    這盤菜,他故意讓程暖晴自己開口要他吃,這麼一來,程暖晴一定會……「好鹹,對嗎?」喝了酒,程暖晴念的還是自己煮壞的菜。

    「我說沒關係的。」他「故意」裝得「寬大為懷」,還有幾分「委曲求全」。

    「你好可憐喔!娶了我這麼笨手腳的丫頭。」

    「不會啊!」黃鼠狼給雞拜年,冷-終是要露出真面目的。「我還有別的好吃呢。」他邪邪一笑,抱起了程暖晴。

    「欸!」程暖晴本能地臉紅。

    冷-轉臉就是「得理不饒人」,堅定地往床邊走去。「新婚之夜,只有一次哪!你總得還我一些好吃的。」眼前程暖晴是「秀色可餐」。

    湊上朱顏,他為她寬衣解帶。

    春光旖旎,程暖晴彤頰嫣燙。「一定得這樣嗎?」她小聲地問。

    冷-在她身上游移,撩撥起她異樣的灼熱。

    「嗯!」攫住她惑人的櫻唇,他恣意品嚐她口裡的芳津。

    半晌,輕抵住她燒紅的耳根。「你不是想生小冷香嗎?」

    「啊!你知道了喔?」程暖晴嘰咕碎吐。「那……那……那我們多生幾個好不好。」多個孩子才熱鬧啊!

    「好!」耳邊傳來冷-不饜足的笑聲。

    室內春色正好,相信未來他們會有很多很多的小冷香——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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