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戀愛濃度 第三章
    一條椰林道走得好好的,卻無端飛出一大串彩色汽球。

    「無孔不入,我真的相信你是記者了!不要汽球,用這招來籠絡我沒有用!」唐海波大叫。

    是因為汽球,抑或他?大道上霎時變得活潑而多采多姿起來,充滿一股新鮮朝氣。

    「汽球加果汁冰棒,不信你不喜歡!」黎沸揚那口亮燦燦的白牙示威似的。

    「小人招數!」可是,她接過汽球絲繩又興奮地啃起冰棒,可不在意這是「小人」手段啦!

    「喂!讓你考慮一個禮拜了,已經急跳腳了吧?再找不著適當男主角人選,你的戲就要開天窗,出場出大了!」

    他愈是志得意滿,她愈是耍強,就算焦急也不肯洩露半分。「錯了!我的替代方案多的是,了不起找貨真價實的洋演員,也可以找女人反串,時間不成問題!跟劇院解約屬小事,我可以有大半年時間跑遍全地球尋找適當人選,我的考慮對像有五十億人!別把你自己看得太重要啦,超級自大狂!」

    「是我自大嗎?怎麼反而是你額頭冒冷汗?」他促狹道。

    唐海波拉下臉。「不跟你閒扯,反正你已經被踢出考慮人選之外。」

    「因為我威脅到你?因為我對你已經造成影響力?你怕我?還是因為擔心接近我會造成某些不可控制的結果?」他步步靠近她,如此之近,吁息相聞。

    他連串的問題逼得她毫無招架餘地,唐海波悶悶地道:「因為你是記者,就是這麼簡單。」

    黎沸揚歎氣了。「如果我不是記者!可有接近你的機會?」

    她反問:「如果你不是記者!又何必大寶周章,演這出無酬、花心血又費體力時間的戲?」

    他真的開始相信他一起頭就挑錯了偽裝角色,送貨員、推銷員、落魄演員,甚至,路人甲都行,他偏偏笨到選中她最忌諱的那種行業——記者!

    要是他承認實際上自已甚麼也不是,只是純粹為想認識她而接近她,她肯相信他嗎?

    然而,事情一開始就再也煞不住,如果她識破他的真實身份!他就無顏面、無立場再見她了;那麼是不是等他拿到姊姊所要的「答案」,他就注定得乖乖自動消失,把這當作只是一項工作與遊戲,完全抹去?

    把唐海波只當作一場遊戲?

    這會是比「失戀維納斯」難上千百倍的一齣戲。

    「要是我放掉記者身份,你能不能也答應暫時忘記?沒有條件交換,就是純粹朋友,行嗎?」

    他絕對不會料到,這樣的表白只讓唐海波更冷、更退縮,她眼中又升起了防衛與淡漠的拒絕之色。「何必呢?我並不需要那麼多朋友。如果人跟人的交集注定帶來傷害的話,那麼我自願放棄交友權,像我這種人,是交不起所謂『朋友』的。」

    這次,她是果決、乾脆地轉身走了。蘋果綠的背心裙在風裡擺盪,然而,她纖長的身子穩穩挺立,嚴肅而寧靜,彷彿宣稱著不受侵犯、不被打倒。

    想著她的話,黎沸揚才開始有些瞭解她了。

    遠遠地、看到她放掉了手中的汽球,仰首翹望汽球遠飄的姿態,像小孩——優遊、自得其樂的小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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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海亭是在垃圾堆裡撿到那只白貓咪的,它好小,不過巴掌大,瞇著一隻眼,嗚嗚悲哀地叫奢。她偷偷拿破布包了貓咪帶回家,在碟子裡沖了奶粉,它卻連動也不動,只是衷嗚得更起動。她還在發愁,易得安緊靠過來。唐海亭把情況簡述一遍,剛運動回來、熱汗淋漓的他聽得很專心。

    「你打算留下它嗎?它好瘦,再不進食恐怕就會餓死!」

    「我爸大概不會准我差貓咪,他最討厭貓了,說它們陰險,是九世債主投胎。」唐海亭為貓咪的前途愁眉苦臉。

    「先讓貓咪吃點東西要緊,它大概是被主人遺棄的幼貓,否則母貓一定會守在它旁邊。走吧!我們先帶它到家畜醫院看看再說!」

    看病的結果,醫生幫貓咪打了一劑營養針,說它不肯進食是因為腸胃發炎,三天內還得吃藥、打針,補充營養,另外它還患有砂眼和跳蚤,要細心照顧清潔。

    跑趟家畜醫院下來,連同針劑費、砂眼藥和除蟲沐浴精總共花了易得安九百五十元。唐海亭視若珍寶地把不再嗚嗚哀叫的小貓捧在手上.易得安還負實擔任司機,載著她穿過暮色回家。

    更奇跡的是唐方看在易得安的熱忱上,網開一面「恩准」唐海亭留下小貓,還勤勞地備妥紙箱、舊毛衣和水盤。

    唐海亭快樂得不知怎樣才好!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擁有自己的小寵物—二年級時養的蝌蚪和蠶寶寶不算,她決定叫它阿彌。「你咪咪叫,所以叫你阿彌。阿彌陀佛會保佑你健康長大,長成漂亮小姐貓。」

    易得安跟她約好,等阿彌再大些,帶它去結紮。

    唐海亭亂感動一把的。「易大哥——」這是她第一次自動這麼叫他,以往老爸下令她叫,她總胡喊一通,要不就亂加一堆浴廁清潔劑的名稱,什麼易得清大哥、易保潔大哥、易清香、易亮光光……她像是突然一艮心發現,看見了他的好。

    「我今天才發現你人真好、真有愛心!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貓!現在像你這麼有慈悲心的人很少見了。」

    「沒甚麼,這小貓瘦巴巴的,挺可憐的!」

    「那我們以後帶它去結紮的時候,你也願意付錢嗎?」她眨著大眼睛問。

    「當然,幫寵物做好養育與結紮工作,也算是寵物主的飼養道德之一。」

    唐海亭真的欣賞他!瞧易得安一個月不過三萬把塊的薪水,為一隻素未謀面的小野貓,一晚就花去上千塊,且將來還有得他花的,他連抱怨都不曾抱怨一聲,又忠厚又有愛心,真是個爛好人!她開始為以前自己調皮過分的冒犯在到不好意思。

    易得安很意外,但也很開心。「沒關係,我不介意!如果你真的那麼歉疚,想要補償我,那——」他笑嘻嘻地開玩笑。「等你長大嫁給我也是可以的。」

    「別發神經了!要是等我耗到五十歲還沒人要的話,我會考慮讓你當我的——」唐海亭用力瞪大眼。「鄰居!」她就會捉弄易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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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週末下午,唐海寧同樣推窗跨步進藍屋,卻發現異狀,屋裡乓乒響,她驚疑是否有小偷闖空門,才要抽身,那人奔步上褸,與她正面相對口

    「怎麼是你?」她忍不住驚呼。那不是甚麼小愉,而是曾有一面之緣的陽光之子——於楚。

    「我才要問,你怎麼會在這裡?」一身灰的他倒是掛滿熱忱笑容。「唐——老師,你不會剛好住在這裡吧?」

    「我住——隔壁,我是『偷渡』入境的,周家好多年不住這了,我幫忙……呃——」她偷笑。

    「幫他們看家。」

    「這家的主人是我表姑丈,我下午剛搬來!很高興有你這位美麗的芳鄰,請多關照。你也喜歡這屋子嗎?歡迎你常來,我可以在樓下教你打球。

    「學費就用牛肉麵相抵嘍?我爸開麵館,我的手藝還不錯!」

    藍屋多了個聲音,熱鬧不少。於楚請她喝冰汽水,兩人也就捧著汽水坐在窗邊聊得渾忘時間,直到唐海亭喊她吃飯的聲音從隔壁傳來,才曉得兩個小時不知不覺溜過。

    「我小妹找我,我該回去了。」很久沒跟陌生異性談得這麼投入,唐海寧頰邊泛著桃色紅霞。她全然不知自己那樣子看來有多嬌羞逗人。

    於楚在她拉下自己房間的窗子前叫住她。「明天是中國情人節,你一定有節目了?」他聳肩笑笑上派大方。

    唐海寧被他問住,據實以答。「在家掃地、洗碗、清理油煙機算不算節目?!」

    「那麼,你願不願意讓我請你去看溫海根雙年羽毛球賽?或許,你會覺得枯燥、沉悶……」

    「不,我不排斥看球賽,只是現在還不能跟你確定時間。」唐海亭又在嚷嚷了,唐海寧歉然。「我得下樓了。」

    「晚上打電話給你,可以嗎?」

    她匆匆在紙片上塗了電話號碼扔過去。

    「十二點整會太晚嗎?」

    「我等你的電話。」唐海寧擺擺手,放下窗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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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僅僅是感覺,唐海波都嗅得出空氣的分子改變了。不用看,她也感受得到台下那兩道能夠強力透視的目光。

    蓋理臥病在床,顫抖的手觸不著維納斯。「薇娜,心愛的寶貝,如果我走了,不要在我身上灑玫瑰花瓣,那不是勇士的死法,我只要求與寶劍合葬,甚至不要你的眼淚與禱告……」

    「蓋理,你會好好的!答應我。」維納斯倒在他胸前。「阿曼去請黑鷹祭師了,你不會有事了——」

    「薇娜,我想聽你歌唱,為甚麼要哭泣?我倆相聚的時光不是應該用歌聲歡慶嗎?」

    「你真傻氣,像個孩子。還唱歌嗎?我早就忘了唱歌的滋味,只有你一直傻傻等待……」

    不行!感覺一片空白!那灼熱的眼光緊追不捨,接覺是那麼的強烈,她連刻意忽視都不能!唐海波忍無可忍,轉身面對台下空曠的黑暗,打破沉寂,忿怒握拳。

    「老黑!老黑!叫人查查門禁!為什麼會讓人給潛進來?排練是絕對禁止外人參觀的!」

    廳堂燈光旋即大放光明,然而,觀眾席上空無一人,回答她的只有寂靜。

    唐海波簡直快瘋了!那不可能是錯覺!她感覺得到他,知道他的眼光曾經在黑暗裡緊緊跟隨著她,那麼灼熱,那麼……

    不可能!除非他有插翅飛天的木事,否則怎可能平空消失?

    一台幽香裊裊縈繞。唐海波循著那抹香氣,看見台下正中央紅絲絨椅座中那一大束盛放的紫玫瑰,水滴晶瑩、艷光流轉,兀自閃耀在燈光下。

    那麼美!

    一張粉色卡片,上頭寫著——

    祝情人節快冬!

    黎沸揚。

    她弄不儂他到底要怎樣肯罷休!

    然而,答案揭曉,她心中反而整個鬆弛下來——

    也好,走了也好!

    說不清是放心、失望,還是歡喜。

    唐海波沒有動那束美麗的玫瑰,她喜歡它們在那兒散發光芒的樣子。她對自己笑笑,精神奕奕地一彈指!朝舞台走。

    「關燈。我們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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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點五十五分——柔黃光暈圈起深夜的寧謐,唐海寧窩進沙發;心不在焉地翻閱雜誌,秒針「滴答、滴答」輕叩她的心坎,秘密的等待在不斷膨脹蔓延。

    十一點五十七——電話鈴會準時響嗎?

    十一點五十八——他的表也是對準中原標準時間?和她的同步?還是類似心臟脈動一般的節奏?

    十一點五十九——一定是錯覺,她覺得鐘面在旋轉;一下子指針在飛,一下子凝住不動;她甚至要忍住不伸手撫動指針加速,且在心中倒數計時著。

    就在時針、分針、秒針即將相疊的那頃刻,唐海寧屏住呼吸,凝神聆聽,心跳提到最高速。

    然而,沒有聲響,什麼也沒有,電話如山不動。

    秒針瀟灑地再出發,繞過半個盤面,再度回到原點,像是不經看就包容了一個夭折的諾言、一個似真似假的約定。

    夜色沉沉,涼看如水。新的一天在清醒中默然來臨。

    唐海寧自己倒了杯熱茶,回到燈下。

    過了時間,便已不再等待;然而.期盼與失望交織迴旋的心情,在夜裡無聲地盪開來……

    一本詩集,正適合此時此景。

    許久不再有這樣在燈下享受孤寂的時光;曾經,她的青春是這樣滑過的。等待的盼望、接通心靈的喜悅,曾幾何時,那些記憶軌跡一逝不復,她該知道,沒有什麼事情會重演,更沒有一樣的人。

    唐海寧驀然而驚,她是把於楚當成誰了?

    另一個人的影子嗎?不行,不可能!這算甚麼?

    於楚是於楚,至於朱嘉哲——只是已褪色的情節。

    她回到房裡;悄悄撩開窗紗,藍屋裡一盞燈影朦朧!她關上窗子,拉了燈紐,沉入柔軟睡鄉。半醒半睡間,她聽見電話鈴驚天動地響起,表上指著三點正,唐海寧直覺是於楚,正要跳下床.鈴響三聲後復歸死寂。

    隔天早晨,老爹喊她,說「隔壁新搬來的小伙子」找她。看來,於楚已迅速打通鄰坊交誼!看老爸臉上笑容之熱中就知道。

    於楚一身紫白運動裝—令他顯得矯捷朝氣。

    他摸摸頭。「對不起!昨晚我捱到十一點五十八分還是撐不住睡著了,不是存心失約。」

    他沒有忘記,唐海寧釋然一笑。「沒關係!」

    「你等我很久嗎?」

    她搖頭!發現他眉額寬闊,角度十分好看。她忍不住說:「不一定要十二點整,十一點多照樣可以打。」

    「哎,我……拘泥慣了吧!和女孩子相約一定要守時!不是嗎?怕早打會打擾了你。」

    這個人真是——

    「然後你三點多又打電話來嗎?」

    他承認:「一驚醒,猛看表上三點多了,怕你一直等,就打打看,又不能久撥,吵醒你家人就不好了。本來想敲你窗子,看你的燈都暗了,原來還是把你吵醒了。」

    不知何時,唐海寧覺得於楚的話讓她安心,他既坦白、直率又顧慮周全,彬彬有禮;失約已不再重要,他是值得信賴的人吧!她以一貫的微笑作答。

    「怎樣,看球賽嗎?清人節不一定專為情人而設!你大可放心;我只是想與你分享一場好球、一部好電影,外加聊天、散步,就是這麼簡單。我是誠心的——」

    沒有情人的清人節,何妨?他們會是有默契的好拍檔。

    唐海寧給了他肯定的回答。「十分鐘後原地見,開始過我們的第一個『情人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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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木城一個鮮為人知的角落,擁有小型圖台的廢棄遊樂場,唐海波慣稱它「月光公園」,是屬於唐海波的公園。

    「你問我為甚麼叫做維納斯?我還想問你為甚麼永遠有這麼多奇思幻想呢!」一聲輕笑。柔軟的手臂伸展向天,輕柔如銀粉灑落的月光在她指間起舞。「這就好比問風為什麼叫風,雲為什麼是雲一樣,而我——維納斯,本就是為了等待你而存在。我的歐安瑞、我的愛情!每個早晨,我睜開眼睛,就開始期盼你出現,但是希望總是落空!二十四小時已經夠漫長,季節和年歲更加難捱……」

    毫無預警,一隻手攬腰樓住了她,是教她頭痛萬分的那位「魔鬼」。「誰說我不來?在你不知道的時候,你看不見的地方,我始終為你守候。」

    維納斯如蛇般溜開。「甜言蜜語是男人最擅長的偽裝。」

    甜蜜的糾纏是無法掙脫的網。

    他亦步亦趨。「欲迎還拒是女人的手段?」

    她推開他,杏眼圓睜。「可惡透頂!」

    「饒了我,愛人!再狡猾的獵情高手遇見你也要臣服投降。就像是夜空迷惑於星群的光亮,海洋膜拜月光的皎潔,你永遠教我無法抵擋。」

    「狡猾如你,永不厭倦這種虛偽的遊戲。」

    「如果你願意讓我吻你,你會明白我對你的心。」

    唐海波猛地喉頭緊縮,驟然清醒。「請別自創台詞,不好玩!」

    她躍下圓台,鞋跟「卡啷」叩在石板道上,呼應她呼吸的紊亂。

    「我服了你!記者是改行闖空門的好材料,上天入地,神出鬼沒。」她不耐

    地道:「你要怎樣才答應不再出現在我的視線內?我的工作被你攪得一團糟,求求你放過我!」

    「我已經對你造成這麼大的困擾?」黎沸揚揚眉,倒是若無其事似的。「事實上,我什麼也沒做,不過提議合作計劃罷了!」

    「劇團裡著實急著找人,不過我實在不懂——你到底想知道我甚麼?能挖的,以前那些報導挖得夠清楚、夠仔細了,我已經被掏空了;我現在的生活平淡無奇,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排戲,沒有桃色新聞好傳,你們想要的就是這個對不?偏偏我不愛說,反正我說了你們也不見得相信,說不定會朝反方向天馬行空編造臆測,要怎麼清就隨你們!」

    「你真的被嚇怕了!」他審視著她。

    「我麻痺了。人人看到唐海波就只反射出一個大問號:她會不會甘願當富商的小老婆?是不是為愛而退隱金屋,當那位名帥哥的『嬌』?沒有人理睬一個藝人在幕前、幕後花費多少心血充實自己,他們看到的只是美、金錢和性。」

    「你是嗎?你有嗎?」他開門見山。

    唐海波站定了。「如果換成是你呢?」她不待他回答,兀自接了下去。「我不知道你,我只需要確定我自己.!你看我長得像人家的『嬌』嗎?話說回來,這種問話不成邏輯!電視劇裡的角色分明是誤導大眾,殊不知在現責生活裡,多的是大老婆長得像交際花,小老婆反而貌如管家。」

    黎沸揚忍俊不禁。

    唐海波蹲在堆滿枯葉殘枝的干他子旁,不甚文雅的姿勢,可她根本不在乎,她百般無聊地劃奢沙地。

    「你實在是個無聊男子。死心吧!我身上沒有你想挖掘的東西。」

    他的眼光放得好柔,如同斟滿月光,是波動的情感,只是她沒留心。「情人節的夜晚二個人落單在公園裡問晃,不正代表了最真實的答案?」

    「我喜歡一個人獨處。這裡很好,只可惜多了一個人。」

    他實在得設法改善他們之間的狀況,他不是在背後追蹤她,就老是聽她下逐客令。

    「我知道自己不受歡迎,可是能讓這個不速之客請你喝杯小酒,算是沾沾這個節日的光嗎?」

    「可以!」她答應得爽快,實在出乎他意外,但是那神氣——嗯,有點壞。「你到那顆大樹後等我,半分鐘就好。」

    「為什麼?」

    「小姐撒尿,你還要參觀哪?咯,樹下。」她裝得煞有其事,橫眉豎眼。

    黎沸揚乖乖依約到樹後,閉眼靜心等!可是十秒、二十秒,他轉過頭,哪還有她的影子?

    明知道她的鬼點子特別多,黎佛楊還被唬得一愣一愣!

    遠遠飄來唐海波得意的笑聲。「我練過輕功,你可不是每跟蹤必靈的喲!蟑螂族代表,希望永不再會!情人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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