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個老公好過年 第六章
    “少主,這些帳冊全是記載李巖嶺利用低價購買一些來路不明的劣等材質,然後以削價的方式將成品賣給與唐家有往來的商行。”

    唐聿君斂起眸,快速的瀏覽過帳冊,忽地他冷笑一聲,嗤道:“李巖嶺一旦發現這些帳冊不翼而飛……”他合起帳冊,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個兒的得意助手嚴嘯。

    “嘖!他是該來了。”

    唐聿君話一畢,門外就傳來僕人的通報聲。

    “嚴嘯,你先離開。

    “是。”他健壯的身影倏然消失。

    大門一被推開,一名看似城府極深,卻滿頭大汗的中年男子急急跨入書房內,他尚來不及拭汗,就微駝著身,朝漾著笑卻毫無溫度的唐聿君顫聲說道:“唐、唐賢侄,不,賢侄就快要與紅綃成親,所以我應該可以喚你一聲聿——”

    “咦!表舅,紅綃尚未過門呢。”他不著痕跡的打了李巖嶺一記悶棍。

    “呃,也對。”李巖嶺臉上不僅多了幾分尷尬,一種不祥的預感更是讓他頻頻發抖。

    唐聿君不是要納紅綃為妾?這不就擺明他根本不曉得,是他在暗地裡搶奪原本該屬於唐家的利潤,由此推斷,他那些帳冊應該不至於落到他手裡才是。

    “唐賢——”討好的聲音猝然中斷,瞬間,李巖嶺血色盡失,“那……那些帳冊不是……”他發抖的手遙遙指向桌案上那一本本熟悉的冊子。

    “對,這些帳冊全是你的。”唐聿君淺淺一笑。

    “唐……唐賢……”

    “李巖嶺,我還是習慣你稱我唐大少。”

    李巖嶺跪了下來,“唐、唐大少,我立刻將我那些得來的利潤統統還給你,求求你不要……”一但唐聿君把他的事公布出去,他就完了。

    “爹,你這是在做什麼?”

    這時,李紅綃也陡然來至,她一見自己的爹竟跪倒在唐聿君面前,臉色丕變。

    “紅……紅綃,快幫爹向唐大少求情,說參以後不敢再干這種事,快說啊!”李巖嶺扯住李紅綃的手,顫聲急道。

    “爹你先起來再說,紅綃相信聿君哥會——”

    “李巖嶺,你似乎求錯對象了,還有你,李紅綃,你這聲聿君哥可喊得我極不舒服。”唐聿君笑中帶冷的截斷她的話。

    “聿、聿君哥……”李紅綃為之震驚。

    “李紅綃,你故意推小蕎落水一事,比你爹所犯下的錯還要嚴重。”唐聿君原本慵懶從容的神情,卻在瞬間轉化為地獄修羅,陰邪得駭人。

    李紅綃一嚇,打顫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全身的重量,不解地道:“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會這麼在乎一名賤婢——啊!”她的臉頰像是被什麼東西打到似的,痛得她尖叫了一聲。

    “再侮辱小蕎一字,我就讓你永遠走不出這裡。”他異常輕柔的話語,卻益加令人毛骨悚然。

    “你……你為什麼要這麼護著她?”李紅綃掩住紅腫的右頰,不敢相信再過一日就要成為他的人的自己,竟會落到如此地步。

    “因為她是我的妻。”

    聞言,李紅綃整個人癱軟在地,再也無法言語。

    突然間,杜大娘形色匆匆的走入,並傾身對唐聿君低聲數句,就見唐聿君五官線條登時緊繃,可隨後他反倒笑了,且笑得很愉悅。

    衛心蕎,你真以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       ☆      ☆

    雨,來得不是時候。可卻讓衛心蕎有種松口氣的感覺。

    為何呢?因為這場雨可以拖住她的步伐,延緩她的行程。

    其實,她早就從一開始的憤怒、不信轉變成如今的失落、惆悵。可縱然如此,她仍舊懷抱著一點希望。

    她希望唐聿君能夠及時放棄納臭狐狸為妾的念頭。她更希望,唐聿君能夠前來尋她、找她、追她。

    “小姐,咱們真要回衛家去嗎?”

    位在大道旁邊的茶棚,已是坐滿人,而衛心蕎主僕倆就坐在最旁邊的一角,偶爾還會被飛濺的雨水噴到。

    “不走行嘛,他都已經不要我了。”她的口吻裡有著滿滿的自嘲,掩不住的失落,以及絲絲的不甘。

    “小姐,圓圓覺得大少爺他——”

    “別再提他了。”衛心蕎煩躁的打斷她的話。

    “小姐……”伺侯衛心蕎已久的圓圓,有時雖胡塗了點,但在這時候,她卻能感受到衛心蕎不是真心想離開唐家的,就猶如她也一直在等待著……“咦!那個人不是唐——”

    “是唐聿君嗎?他是不是來找我了?”衛心蕎興奮的抬眼,可當一張彌勒佛似的笑臉一映入她的簾時,她激昂的情緒就猶如遭受無情風雨的襲擊般,滿懷希望頓時落空。

    “是、是曉二公子啦!”圓圓紅著臉,有些尷尬,有些竊喜的動了動唇瓣。其實她們這次能順利離開唐家,完全是唐曉二暗中幫忙,可她沒料到曉二公子會反悔,且還專程來找她。

    “嫂嫂,請你別走!”唐曉二一走入茶棚,茶棚登時擁擠起來,但他依舊靈巧的走至圓圓身側,語氣及神態皆含有請求之意。

    “曉、小叔,其實我也很想——”

    “少夫人就隨曉二公子回去吧!”一陣落寞卻又強裝無所謂的聲音自衛心蕎口中逸出。

    圓圓欲出聲,卻被唐曉二及時制止,“小蕎,其實唐家一直有個人在等你。”

    心重重一落,一時間,衛心蕎已經冰冷的血液又再度滾燙,“曉二公子所指之人是誰?”她盡可能的維持住聲音平穩,只怕惜,難以抑止的緊張仍不小心流瀉出來。

    “你回唐家不就知道。”唐曉二笑了下,一雙眼瞇得幾乎看不見。

    回去?可以嗎?行嗎?萬一在等她的人不是“馳”呢?何況他就要納臭狐狸為妾,所以唐曉二口中的那個人絕不是他,但倘若不是他,又會是誰?更何況,她與圓圓的身分若無法互換,她就算回去又能改變什麼?哎喲!她快瘋掉了!

    “圓圓你說我到底該怎麼——”將臉蛋埋入掌心裡的衛心蕎,猛不迭地放下手,可是,她卻發現原本坐在她對面的圓圓以及唐曉二竟平空消失,就在她錯愕不已的同時,根本沒察覺到另一端的某個角落,有個人一直在暗中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       ☆       ☆

    夜,蘩星滿天。

    一抹素色的纖影探頭探腦的慢慢踱向唐大宅,位置最偏僻的後門。

    衛心蕎好不容易才踏上門前,但下一瞬間,她的腳仿佛有自我意識般有往後一轉,可在邁出步伐的同時,卻硬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好半晌,她才縮回來,爾後再次旋身面對那扇已開了一條縫隙的門。

    衛心蕎登時錯愕。

    咦!這扇門剛剛不是還緊關著,怎麼才一轉眼的工夫就……難不成有鬼?

    拜托!別自己嚇自己,也許是門本來就沒為好。如此一想,衛心蕎一顆快要以跳出來的心,才又穩穩當當的回到它原本該處的地方。

    是的,在敵不過好奇心的驅使下,她又回到唐家。

    當然,她絕不可能會承認她會回來是因為她捨不得離開唐聿君。在這段時間,其實她掙扎許久,懊悔許久,也惆悵許久,可最後,當她腦中不經意地浮現出,唐聿君與臭狐狸相偎相依的畫面時,她就再也克制不住想回唐家的沖動。所以,她回來了,回來找唐聿君算總帳。

    而且她這次回來,可是抱著莫大的決心及信心,其一,她要唐聿君正式承認她才是唐家的大少奶奶,其二,她要他重新舉辦一次隆重的婚禮迎娶她。

    啪的一聲,一道輕脆的擊掌聲冷不防地嚇了她一大跳。

    半響,她才發現聲響來自於自個兒的雙手,且她也已經悄悄地穿越過前庭,來到她的房門前。

    咿呀一聲,她輕輕推開門,房內一片漆黑,且透著一份不尋常的詭異。

    就在此時,衛心蕎終於察覺到不對勁,唐家主子雖少,但奴僕可多得很,但打從她由後門偷偷溜入,竟無一人發現她,衛心蕎撇撇嘴,說不定大伙都在忙著籌備納妾的事,沒人有空理她。

    衛心蕎噘高嘴,帶著七分憤慨,三分不平的點亮案上的燭燈,未料——

    “你、你……”她被嚇得瞪大雙眼。

    此時此刻,震驚還無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可說見到鬼又似乎略嫌誇張,因為他才不信陰間的鬼會長得如此俊美……呃,她又想到哪裡去。不過,她真的萬萬沒想到唐聿君會出現在她房內,且還懶洋洋的斜倚在大椅上,唇角噙笑,卻又帶著某種算計及深沉。

    哼!看他這模樣,仿佛料定她會回來似的。

    ☆       ☆        ☆

    “怎麼,見著我不會喊一聲嗎?”他揚起眉,看著她的黑眸,飽含著嘲弄及冷意。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十分不滿的叫道。

    “我為何不能在?”唐聿君嗤笑,反問。

    “哼!此時的你不是應該待在溫柔鄉左擁右抱嗎?”

    “嘖!真酸。”

    “唐聿君,本姑娘已經懶得跟你繞圈子,一句話,你要我走還是臭狐狸走?”衛心蕎立刻擺出當家空母的架勢,狠狠地睥睨著他。

    “有分別嗎?反正你不是又回到我身邊了。”唐聿君輕輕一笑,笑裡隱約含有一絲篤定。

    當然,他這份篤定來自於他的預先防范,他可以允許曉二私下放她們離開,也可以容許她暫時外出散心,可他不會容忍她踏出揚州半步!

    衛心蕎可以耍他一次,但絕不會有第二次。

    “好啊,你是料准我會死賴在唐家,所以打定主意要享齊人之福是不?”滿腔怒焰的她,沒時間去細想他的話意。

    “何謂齊人之福?”說真格的,她吃醋的模樣,不僅別有一番風情,更散發出一種特別甜美的味道。

    逗弄她,似乎可以讓自個兒的心情變得更加愉快。

    “哼!你明明就要納臭狐狸為妾,別以為我會被你蒙在鼓裡。”她叉腰,怒氣沖沖的指責他的不是。

    “有嗎?”唐聿君一笑,佯裝不解。

    該死的,他竟然還笑笑的同她裝迷糊!

    “你是個花心大騙子!”她不假思索的朝他吼道。

    “騙、子?”唐聿君唇上的笑似乎變了,變得很淺、淺溫柔。

    衛心蕎雖然覺得他的笑並無啥恐怖之處,但不知怎地,她的背脊竟沒來由的微微發寒,甚至連她的身子都打起冷顫來。

    她到底是被什麼東西駭到?他嗎?

    “小蕎,我勸你最好收回這句話。”

    唐聿君仍舊笑著,可卻讓衛心蕎無端的縮了下肩。

    雖然她很想照他的意思去做,可也許是她性子倔,每每到嘴的話又自動吞回去,最後沖動凌駕理智。“我又沒說錯,干啥要收回?”

    突地,她惹禍的小嘴狂猛的吻封住。

    唐聿君帶著懲罰的放肆薄唇,在她唇腔內狂野的翻攪,而無半絲溫柔可言的掠奪教衛心蕎頻頻痛吟出聲,可唐聿君並沒有打算輕易饒過她,他牢牢地箝制住她的後腦勺,不讓她有任何退縮的機會。

    當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就結束。

    原本攬住她纖腰的手,緩緩地向上游移,冷不防地,溫熱大掌竟隔著衣裳用力攫在她一只柔嫩的豐盈,衛心蕎一震,然抗議聲未出就被他的唇給整個吞噬掉。

    哇,他怎麼可以碰她那裡!而且還下流的……揉捏。

    “唔……”真被駭著的她開始奮力地捶打他的肩,可任憑她使勁全力,依舊無祛撼動他半分。

    要了她吧!反正她本來就屬於他。

    他的手,堂而皇之的多過層層衣物,真真實實的撫揉上她的柔軟,逗弄她最粉嫩的蓓蕾,剎那間,他終於忍不住贊歎出聲。

    原本已是又驚又慌又羞的她,在他故意扯痛她蓓蕾的那一剎那,差點沒了氣息,這一刻,她真的好想昏倒了事,可這種奇妙、微疼卻又帶點歡愉的感受,又讓她的精神異常亢奮。

    忽地,她覺得頭重腳輕,不僅如此,她現下的姿勢也有點不太對勁。衛心蕎眼一睜,便看見雪白的床頂,她愣了下後,陡地又感覺身子有些涼意。

    她緩緩地移下視線,一顆黑色頭顱就埋首在她衣衫半解的裸胸上微晃著。

    喝!這是什麼情形?為什麼她會躺在床上任他恣意蹂躪?

    她心知這副身子遲早會是他的,但前提必須是在她已經是他正牌娘子的情況下,所以,她不懂他選在此時欺壓她,是代表何種意思?是看她好欺負?還是她臉上寫有思春二字?

    “不要!“不管是哪種原因,她都不能讓他得逞,於是,在他頭顱逐漸往下滑移時,她失聲泣喊。

    討厭!那種無法掌控的感覺,她真的會害怕。

    唐聿君絕不是因為她有幾許脆弱的叫喚聲,而停止接下來的動作。嘖!是嗎?這種說法連他自己都無法取信。 其實,他心裡亦明白,他真的嚇壞她了。

    然,這全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他。

    他將快要潰堤的欲念極力壓制住,緊接著,在起身的同時輕輕扶起她,“把衣裳穿——”話未說完,他抿緊的薄唇突地勾起,之後,他逕自替處在失神狀態下的她緊好扶胸,掩上外衣。

    “小蕎,你才是個騙子。”唐聿君微彎身,一雙莫測的黑眸瞳直直地定住她的眼。

    衛心蕎一震,猝然回神。

    “我、我不是,我不是……”不知是心虛,還是基於某種緣故,她忽地緊張起來。

    “你說你不是,那誰才是?我嗎?”他微瞇的黑眸,帶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不是的,我……我只是不想你納妾,我要你永遠只喜歡我一個。”仿佛害怕,仿佛遭受催眠,衛心蕎將心底最真實的感受緩緩吐露出來。

    “告訴我,我為什麼要喜歡你?”他眸中乍現不尋常的光彩。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你也要喜歡我。”

    “哦,這麼霸道。”他笑了。

    “不這樣行嗎?萬一你被搶走,我不就什麼都沒有了。”她仍一逕的吐露自己的心聲,毫無保留。

    “我對你真有這麼重要?”

    “當然,不過你……”

    “我如何?”

    “你竟該死的要納那只臭狐狸為妾!”魔咒在剎那間解除,同一時間,衛心蕎猛捂住小口,一雙美目更是瞪得老大。

    天啊!她到底說了什麼丟人現眼的話?

    “唐……聿君,你、你最好把我剛才所講的那些全給——”

    “你離開就是因為我要納妾?”唐聿君調侃地說道,且不著痕跡的帶開話題。

    “對——你少臭美,就算你要納十個小妾也不關本姑娘的事。”衛心蕎突如其來的生氣了起來。

    “說得也是,本少爺納妾之事,的確與你無關。”唐聿君頓了下後,繼續說道:“天色既晚,我該回去瞧瞧紅——”

    “不准走!”不知哪來的勇氣及膽識,衛心蕎毫不猶豫的沖向欲走的他,雙手環緊他的腰。

    唐聿君的步伐未因身後的那股沖勁而稍有不穩,在衛心蕎無法窺見的面容上,他漾出心滿意足的微笑。

    或許,他與小蕎之間的“恩怨”應該要了結了。

    “小蕎,放手。”不過,他好像玩上癮,捨不得這麼快就結束。

    “不放!”她孩子氣的大叫。

    “小蕎……”

    “有本事,你就把我的手扯斷啊!”

    “小蕎,我已經將李紅綃逐出唐家了。”

    “我不准你再提那只臭狐狸——嗄!你是說……你已經把臭狐狸趕走了!”衛心蕎難以置信的瞅住旋過身來的唐聿君。

    唐聿君揚起唇,不語。

    “你該不會是在誆我吧?”她懷疑地看著他。

    “你說呢?”他黑眸微瞇。

    瞧他模樣不太像在騙人,“你為什麼會把臭狐狸趕走?”難道這中間出了問題。

    “因為,她傷了我最重視的人。”唐聿君淡淡的扔下話,再睇了眼她乍愣了的臉蛋,才翩然離去。

    傷了他最重視的人……咦?莫非他所指的人是……

    結果這一整晚,衛心蕎都噙著莫名的傻笑,直至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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