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君仇劫 第七章
    「公主!你醒了。」蕊兒在雪漣面前喚著。

    「蕊兒,你怎會在這兒?」雪漣不敢相信的看著一整天不見的蕊兒,四肢酸痛的難以起身。

    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竟睡在皇甫焱龍寢宮的床榻上,她不願駐留的想起身。 

    「公主,是天龍王特意傳蕊兒來服侍你的,你別急著下床。」蕊兒趕緊上前扶她一把。

    蕊兒知道自己的主子被寵幸,一則以喜,——則以憂。

    喜的是,也許公主可以借此翻身;憂的是,皇甫焱龍以復仇的手段來對待自己的主子,蕊兒的心裡也跟著難受。  

    「他……他真的要你來服侍我?!」雪漣不敢置,信地道。

    「公主,天龍王吩咐我,你起床後,要你擦上這瓶藥膏;而且沒有他的允許,不能離開他的寢宮。」蕊兒一直守著她到正午,不敢忘記皇甫焱龍的交代。

    真是個霸道的君王!她的自由全被他控制住了。

    「公主,奴嬸知道你受苦了。」蕊兒看在眼裡,善體人意的說道。

    昨晚,她是怎麼回寢宮的,已不復記憶了。她猜測,交歡後他可能將她抱回寢宮,讓自己和他同榻而眠。這些既不合情也不合理的舉動,都令她雙頰飛上紅霞,也令她匪夷所思。

    一想到自己的處境,不知道除了父王和厲-國師等人被嚴懲外,蕊兒她們是否過得好。

    「蕊兒,你在御膳房裡還好嗎?」

    「嗯,很好,公主,天龍王並沒有刁難我。御膳房的工作還難不倒我,只是公主你受累了。」

    「我不怕累,只要你們過得好,這一點點痛,對我都不算什麼。」

    「其實,天龍王應該算是個賢明君王了,他沒有對我族屠殺誅滅,對待公主又有別於其他的俘虜,對奴婢和利後也極為善待。如果公主好好的服侍他,也許咱們也有翻身的一天。」蕊兒苦口婆心的勸著雪漣,她知道雪漣在皇甫焱龍心中應該有著特別的地位,否則不會讓她享有如此的待遇。

    「利後呢?她現在被發配在哪兒?」雪漣一聽見俐後,關心著她此刻的情況。

    「聽說她被發配在雜役部裡,不過,到現在,蕊兒倒還沒看過她的人。」蕊兒偶爾會聽見宮女們口耳相傳著俘虜的去處。

    「嗅!對了,公主,天龍王還要我為你準備了補身子的人參雞湯,蕊兒這就去熱一熱,再給你端來。」蕊兒喜孜孜的服侍著雪漣。

    「蕊兒,別忙了。」雪漣根本食不下嚥。

    「不行,這是天龍王特別吩咐要給你的早膳,現在都冷掉了,我馬上回來,你先k藥喔,」蕊兒端著一盅人參雞湯出去,看著主子醒來,心裡也踏實許多。

    由此看來,皇甫焱龍對待這些重犯俘虜,並不全處以死刑,主要是想借此人盡其用。這樣既可利用俘虜來為天龍族服勞役,另一方面更可彰顯他廣施仁德的一面。

    他果然聰明狡詐!怪不得所有的官民兵奴對他信任不已,擁戴有加。

    她由衷的希望自己可以快快結束這段供他使喚的奴役生涯,因為她明白,他可以對其他人親和友善,對她,則大相逕庭。

    私底下,他對她粗魯殘暴,不斷的羞辱和玩弄她,而其他宮僕並不知道她處於他陰謀詭詐的報復中』,直覺認為她享有特殊的待遇和尊寵。

    她希這身不由己的處境感到悲哀。雖然下身不斷傳來異樣的灼痛,但她寧可就這樣痛死,也不願接受他假意的施恩,她將手中的那瓶膏藥丟棄在一旁。

    她心裡明白他深刻的恨著她,只因她身上流著北霸王族的血液,即使在經過那翻雲覆雨的激情後,她對他又多了一層更深刻的愛戀。但,她這份少女懷春的情慷,終究敵不過他國仇家恨的陰影,只能將那微不足道的愛慕,深深埋葬在心裡。

    ★  ★  ★

    明月高懸,霧氣和露水暈染了整座天龍宮。

    雪漣仰望著那晶瑩澄澈的月亮半隱半露的光芒投射在宮城上,看來別具神秘而詭異。

    寢宮的內室只准雪漣一人待在裡頭,這是皇甫焱龍的旨意。入夜的寢宮,顯得格外空蕩,內室中,只有一輪澄明的月亮陪伴她,更顯冷寂無依。

    雖然疲累,也不願貿然再躺回內室中僅有的龍床,她只能坐臥在一張嵌著雲石龍紋的太師椅上,坐臥間,她隱隱約約聽見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意識到做一名官僕的分寸和職責,她連忙起身迎駕。  

    「叩見吾王!」雪漣欠身一拜。

    「免禮。」皇甫焱龍大手一揮。

    皇甫焱龍看來似乎特別疲累,雪漣懷疑他臨幸了其他嬪妃,心不禁微微一痛;然而,基於宮奴的身份,她只能淡淡的問:

    「王,是否用浴?」

    皇甫焱龍徹夜批閱著厚厚的奏摺,本來已疲憊不堪的想休憩,聽她主動提出,他的濃眉挑高,笑容蘊涵著盎然的興味反問: 

    「你有興趣陪朕用浴?」

    雪漣臉上掠過一陣紅暈,月光自窗欞投射進來,映照在她清雅秀麗的臉上,顯出她婉約溫柔的一面。」不,奴婢的意思是王疲累了,也許需要沐浴淨身。」雪漣低首回話。 

    皇甫焱龍高大身形逼近她,目光灼視問道:「昨夜那一浴,是否讓你永生難忘,回味無窮?」

    昨晚對她過於粗暴,事後她不省人事,他心生憐意,突然害怕因此而失去她了。

    這樣的發現,使他的思緒翻騰,一顆矛盾的心百轉千回,可卻始終理不出頭緒,繞不出這重鎖栓梏。

    「回王的話,奴婢昨夜是第一次為男人沐浴,尤其是別具意義的淨身,的確使奴婢永生難以忘懷。」雪漣避重就輕的回答他,一想起兩人交歡的經過,便令她羞怯不已。 

    皇甫焱龍原想借由成堆成疊的奏章使自己麻痺,強迫自己壓抑對她強烈的思念。然而在他批閱奏摺時,腦海裡竟時時浮現她娉婷曼麗的身影,令他無法專心思考和批奏。  

    本以為,在三更天後回寢宮,她該已入睡,卻沒想到,她竟等他至深夜。

    對於她的屈從卑膝,他漸漸軟化了對她原有的敵意,情不自禁地抬起她柔美的臉蛋。

    「我吩咐的藥膏,你擦上了嗎?」

    他的語氣似乎充滿著寵溺和關懷,這令她頗為驚愕。她回視他,只見他的眼裡透著昨晚與她纏綿時的濃情蜜意。

    「奴婢擦過了。」雪漣心虛的點點頭,捕捉到他那一閃即逝的情意,她的心頭滑過一絲甜蜜的感受。

    「今晚夜已深,別沐浴了,陪朕歇一會兒如何?」皇甫焱龍輕聲的說。

    皇甫焱龍不想強迫她;明天還要上早朝,他只要抱緊她,感受她的存在,其他的意亂情迷,他不想再去釐清。

    雪漣不想忤逆他,知道他累了,她也想享受兩人片刻和平的相處。為他更衣後,便放下床帷,陪他同榻而眠。

    在精緻的床榻上,他令她無所遁逃。他用懾人魅惑的眼神盯著她,猿臂緊緊的鎖住她柔軟的嬌軀,直到兩人沒有絲毫的縫隙。

    雪漣躺臥下來,靜靜的任他擁著,在彼此溫存的懷抱中,她的心卻莫名的掙扎痛苦。

    她無法磨滅他對她的仇恨,僅能順從他的威勢,用曲意承歡來減少他對她的防範,這樣才能偷偷進行她的計劃。

    她深刻的知道,這些寵溺和溫存都是短暫的。

    兩人在月夜中享受著靜寂的溫暖,就像白首偕老的恩愛夫妻般,度過這個寧謐而漫長的夜。

    ★  ★  ★

    服侍皇甫焱龍多日,她的曲意承歡已漸漸取得皇甫焱龍對她的信任。

    她趁著皇甫焱龍上早朝的時間,偽裝成送膳的奴役,偷偷入獄去探視赫連穆烈。

    雪漣將膳房發臭的餿水桶掀開,輕易的通過戒備森嚴的層層防守和侍衛,來到陰暗又潮濕的地牢,透過火炬的焰光,她探尋到那蒼老而憔悴的身影。」父王!」雪漣輕輕的發出聲音喚道。

    「雪漣?!」赫達穆烈睜開雙眼,驚訝她的到來。

    看著自己的父親被折騰成瘦骨鱗晌的模樣,她卻遲遲無法來看他,更無法救他出去,頓時,她心痛如絞的垂下眼淚。

    「父王,漣兒不孝,一直沒有機會來看你。」

    「噓——漣兒,你怎麼會來這兒呢?萬一驚動了侍衛,恐怕連你都性命難保。」赫達穆烈為她擔心受怕著。

    「不會的,我趁迭膳的人今兒個生病,讓蕊兒掩護我過來。侍衛他們不會認得我的。」雪漣一路警戒著。

    「公主!」厲-一發覺有異樣,立即在對面的牢房喚著她。 

    「厲國師,」雪漣一見厲-,便把膳房欲扔棄的飯菜萊分送給他們,另將自己預藏的刀刃交給他們。

    三月之望,皇甫焱龍出巡,國師可在子夜過後伺機而動,屆時,我會想辦法引開這些侍衛,設法救你們逃出宮外。」雪漣知道要救出他們,還得靠厲-幫忙。

    「漣兒,父王已年近花甲,即使有幸能逃獄出宮,又有多少歲月可活,你別費心了。」赫連穆烈在牢裡早看透生命的真義,大口歎息著。  

    「不,父王,有厲國師在,他會帶你出宮的,父王要堅強的撐下去。」雪漣信心滿滿,轉而向厲-細細囑咐,「國師,父王就拜託你了。」

    「公主,請放心,微臣會力抗到底,護王出宮,公主自己可要小心!」厲-心中興起存活的希望。一他暗忖著,只要活著逃脫,便有希望,細小的眼中又燃起了無限厲光。

    ★  ★  ★

    在皇甫焱龍攝政之下,天龍族合併了北霸族群,勢力逐漸強盛壯大。鄰近的各弱小族群,紛紛投靠這再度復活的泱泱大國。

    納貢獻女都是各小國鞏固邦交的基本禮儀,皇甫焱龍並不反對這樣的安排,如對方以互信互惠的方式締結盟友,他皆竭誠歡迎,以禮相待。

    「吾王萬歲!萬萬歲!」各國使節紛紛三跪九叩,並送上隆重的厚禮,表達出親善的一面。  

    「快請起,四海晏然正是民之所望,國安民康也是寡人攝政的本意。」皇甫焱龍自謙的說。  

    雪漣和彩雲隨侍在皇甫焱龍兩旁,眾星拱月的場面令雪漣為之折服。

    為了招待各國來使,皇甫焱龍盛宴以待,允許歌舞助興。

    當樂工奏嗚樂曲,弦聲四起時,輕盈搖擺的歌女便如悠然的彩蝶般,紛紛人殿。她們個個蓮步輕移,緩舒長袖,使原本嚴肅的正殿,剎那間笙歌鼎沸。

    雪漣一向不愛笙歌酒舞的場合,她手執酒器,低首默默的為皇甫焱龍斟酒。

    當中的歌女有一位風情妖艷,輕羅拂袖中只聽她歌聲悅耳。風眼媚韻裡,淨是千般柔媚、萬般風情,那艷冠群芳的臉龐,阿娜多姿的體態,豐盈曼妙的腰身,令在場的男人皆魂不守舍的直盯著她瞧。

    而她眼中流轉的媚波頻往皇甫焱龍傳送,令在場的賓客喝采連連,這喧囂吸引了雪漣好奇的往她瞧了一眼。 

    她瞟向那艷麗而熟悉的面孔,不禁大為震驚——

    是鄭纓俐,俐後!

    雪漣雖驚愕,瞬間卻湧上心酸的悲痛,斟酒的手不自然的抖動了一下,酒便溢出杯外,皇甫焱龍察覺到她的異樣,興起了戲弄她的念頭。

    見歌女對皇甫焱龍頻送秋波,賓客們便起哄薦艷女侍宴。

    「陛下得此一女,承歡侍宴.必能盡情愉興,歡度良宵!」

    皇甫焱龍朗聲大笑,看看那引人遐想的胴體,不動聲色的說道:「這名纓俐歌女如能侍宴本王,寡人定讓你享盡榮華富貴,不知你願否?」

    鄭纓俐心中暗暗欣喜著,但在雪漣的目視下,不敢喜形於色,她的眉目之間攏聚著難以決定的掙扎表情。

    對於兩女夾雜在親情與國仇家恨中的複雜心緒,皇甫焱龍看在眼裡,心中有一絲報復的快意,他決定將這—個難題丟給雪漣。

    「雪漣,你認為纓俐歌女為朕承歡侍宴,共度春宵,如何?」

    雪漣面無表情,既要承受亡國之痛,還要忍受皇甫焱龍的羞辱,現在,更要她當眾宣佈她從前的母后可能又要周旋在後宮,侍奉別的男人。

    而如果鄭纓俐又步上這條路,皇甫焱龍必會安排她們成為對手,屆時,後宮可要掀起一場翻騰洶湧的明爭暗鬥。  

    面對此情此景,她的思緒紛雜,百感淒側,既是可悲的亡國奴,又有河尊嚴可言!

    「回王的話,奴婢僅是一名官僕,一切但憑王的旨意。」

    「好,鄭纓俐,今兒個你也來侍宴。」

    鄭纓俐低首,裊娜的體態朝皇甫焱龍叩拜,「蒙主龍恩,奴婢三生有幸!」

    彩雲被遣下正殿,鄭纓俐便坐在皇甫焱龍的左側,為他侍酒夾餚。

    「沒想到纓俐不但生得姿貌美艷,還是個能歌善舞,真是難得一見之才女。」皇甫焱龍話裡充滿讚許,嘴角揚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這樣的恩寵對鄭纓俐來說,何嘗不是夢寐以求的渴望,從前在北霸族她也是由名沒沒無閒的歌女,扶搖直上的成為一國之後。

    「謝過陛下的褒揚,奴婢敬陛下一杯,恭祝吾王厚德載福,海內晏如,千秋萬世!」她朝他舉杯媚然嫣笑。

    若要她從一名歌女再攀登到後座,那無異是一件比登天還難的事,但,為了避免亡國奴供人差遣的勞苦命運,為了貪求榮華富貴的一生,她會使出渾身解數的博君歡顏。

    「好,說得好,朕先賞你各國納貢的絲絹和銀珠金飾。」皇甫焱龍接過斟滿的酒卮,開懷暢笑的飲酒作樂。

    攝政後,皇甫焱龍難得放鬆自己,在酒酣耳熱之際,將坐於左側的鄭纓俐擁人懷中。

    鄭纓俐起初欲迎還拒的羞怯媚笑,最後則將自己柔軟的蛇身貼緊他寬闊的胸膛,感受著他精壯厚實的溫暖。

    雪漣見兩人如此親呢,心中頓時泛起陣陣酸味,一為關在大牢中受苦的父親抱不平;二為那可恨的皇甫焱龍,擅用君權達到他荒誕不經的行為感到不恥;三則為自己莫名湧現的醋意,感到難受和不安。

    她沉默不語的為他們倒酒,心中卻為自己的際遇感到悲哀不已。

    皇甫焱龍輕蔑一笑,雖已酒過三巡,他的腦袋可是非常清醒的,他在心中暗諷如此艷後,經過一番假惺惺的作態推拒,最後還是寡廉鮮恥的顯露她野韻十足的本性。他冷冷一笑,這也達到他報復赫達穆烈的目的。

    他懷中雖摟著美艷的鄭纓俐,可眼神不時瞟向端坐在右側靜默不語的雪漣,見她若有所失的模樣,更惹得他頻頻注視。

    皇甫焱龍索性將右臂攬向雪漣,她的身體僵直不動,意味著她的驕傲和不從,他不顧她的反應,一把將她帶往自己的懷抱。

    「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皇甫焱龍比喻鄭纓俐好比嬌艷的名花,雪漣則如傾國的佳人,兩大美人坐擁懷裡,任他玩賞,是他此刻最大的樂趣。

    雪漣和鄭纓俐被雙雙帶入懷中,兩人相視一瞥,心中則有兩樣情。 

    鄭纓俐借由酒意和媚態來迷惑皇甫焱龍,雪漣則借酒意來麻痺自己,試圖忘記自己此刻痛楚的心境。

    「雪漣,今天朕龍心大悅,你要什麼,朕就賞你什麼。」皇甫焱龍酒氣甚重,粗喘的朝她耳際吐氣。

    「奴婢只求能升為一般庶民,並讓君父和國師也能恢復自由之身。」雪漣大膽的要求他。

    皇甫焱龍濃眉一挑,朗聲大笑,倏地,抓住她的下顎怒斥:「你不覺得這個要求太多了!」

    眾人見皇甫焱龍乍然轉怒的舉動,紛紛靜寂的停下用膳,看著眼前這一幕,大伙替雪漣擔心著。

    「奴婢卑賤駑鈍,不擅宮中的內務,食不甘味,臥不安席,另與勁鷹王有婚約,請王寬大為懷,釋奴婢為民女。」雪漣想以勁鷹王為擋箭牌。

    聞言,皇甫焱龍笑得更猖狂,眼中卻興起一股魔魅的冷寒。

    「我的美人兒,你是急於擺脫宮奴的宿命,繼而投入勁鷹王的懷抱,榮登富貴榮華的後住吧!」

    皇甫焱龍憤惱的猜忌著,他萬萬沒想到她還眷戀著勁鷹王,他一顆流連在她身上的心,徬徨失措的令他不由得五臟俱焚。

    他竟在坐擁鄭纓俐和她時,無視她內心的感受,當眾如此輕薄她、鄙夷她!他對她說每」句話,如同千刀萬剮般,深深割在她已心碎身裂的痛處。

    「我的雪漣,你太天真了,就算本王放了你,你以為他還會要你嗎?你既無公主之名,也無處於之身,你以為再回到他身邊,他會以相同的待遇讓你登上後座嗎?」他毫不留情的道出冷言酷語。

    雪漣聞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無法相信他竟如此曲解她的話,更當眾以卑劣的語氣詆毀她。

    隱忍在她心中那股激盪的情感,醞釀成一股濃烈的酸楚,她再也無法忍受的脫回而出:「不!你……你這荒淫無道、滿口污穢的無恥昏君!」

    皇甫焱龍赫然震怒,他無法原諒她在眾賓客前,如此氣焰猖狂的不給他留顏面,如果不懲戒她,今後如何令眾臣信服於他。

    最可恨的是,她竟然還想遠離他,改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他用力的推開她們,大聲斥道:

    「你這不識好歹的賤婢!來人啊,將她全身捆束,杖刑五十,關進因牢之中,朕要親自審訊她!」

    表面上,他冷殘而堅定,但心中卻懊悔著自己君言一出,無法收回成命,惟恐真會要她珠碎玉死!

    「你不如一刀把我給殺了,來得痛快些!」雪漣不顧他的尊嚴,朝他咆哮著。

    鄭纓俐見雪漣頂撞皇甫焱龍,心寒股慄,生恐禍及她自己,隨即又認為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如能在各國賓客前為雪漣求情,她不但能得到寬宏雅量的美名,搞不好還有受榮寵的機會。

    思及此,鄭纓俐便壯大膽子安撫君心,趕緊叩首跪伏。

    「王,雪漣不懂事,有不識大體之處,請王網開一面,且這殿上尚有各國來使,請王勿動怒火,以免壞了王娛賓之宴。」

    皇甫焱龍聽完鄭纓俐—席話,眼中釋出深冷的閃光,他輕鬆的冷然一笑,繼續飲酒作樂。  

    「纓俐果然是個心地善良又識大體的難得女子!本王今天冊封你為妃,看在利妃求情的面子上,將她捆在靜心閣內,杖刑十大板,押下去!」

    表面上,皇甫焱龍仍文風不動的朝雪漣冷冷一笑,心中卻暗暗鬆了一口氣。

    為何他要口出穢盲的羞辱她?為何要百般挑剔的給她難堪?雪漣的心如萬蟻鑽心般,刺痛不已!

    鄭纓俐則難掩興奮之情,仰望他年輕威嚴的氣勢,她心中甜滋滋的,但仍叩伏地。

    「臣妾謝王施恩,臣妻願為王再舞上一曲『楚妃吟』,以解王之怒氣。」

    「好個『楚妃吟』,今晚來段『俐妃吟』如何?」皇甫焱龍斜睨著鄭纓俐諺道。

    「臣妾有幸得王恩寵,必當盡情侍歡!」鄭纓俐心中狂喜不已,萬萬沒想到,在一場娛賓的歌舞盛會中,竟能輕易的被封為妃子。

    這證明她的魅力仍未消減。望著眼前俊朗年輕的帝王和未來富貴榮華的宮廷生活,她改變初衷,決定卯足了勁也要登上後座。

    雪漣別過臉不願看著這一幕,但是耳際仍傳進他們歡悅的對話,不聽使喚的淚水悄然的落下,她神情黯然的被帶開。

    雪漣被侍衛帶下後,接下來的娛興節目,皇甫焱龍興味索然,他的心中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心思早已跟著她飄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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