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鷹奪心 第六章
    不知在烈陽下走了多久,這一路上,她已漸漸習慣他壯闊的胸膛和懷抱。她全身放松的沉睡在他懷悝,像只溫馴的小貓,直到熾熱四射的太陽如滾火輪般,落在沙地的彼端。

    當她醒來時,發現前面有處野林,這令人既興奮又期待!

    「我們終於要休息了!」玉嫣公主雀躍著,趕了幾天的路,腰酸背痛的令人吃不消。

    向晚的風在沙地中吹拂,已不如先前熾熱,反倒有一陣冷意。

    「大漠中,日夜溫差大,我可不希望你在我們趕路的途中受風寒。」他給她披上一件裘氈,眼裡釋出令人迷惘的關懷。

    她的心頭像沾蜜般甜滋滋的。不管是他怕她誤了他們的行程,還是基於對她的保護關心,他的話語和舉止,如在她心田注入一股甘甜的霖味,令她為之舒恰情暖!

    玉嫣公主喜歡這種感覺,窩在他懷裡,有一種溫暖的安全感,彷佛與夢境乘駕巨鷹的那種感覺相同。

    最令她難以想象的是,她竟希望自己能夠永遠融入他的懷抱中,讓他永遠為她擋風遮沙,為她守護一生。

    當風沙又揚起,他彷佛在風中嗅到一股狼腥味,他立刻收斂心神,提高警覺。

    「今晚,我們有頓豐盛的食物了!」兀雷烈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的環視四周,當他確定樹林中閃動的是狼影時,他立刻夾緊馬腹,往獵影直奔而去。

    緊跟在後的眾兵,也毫不遲疑的跟在他身後,策馬入林。

    他風馳電掣般疾奔而去,鎖定的獵群,在他鷹隼的箭桿下,霎時鳴起一陣狼吠的哀叫聲,只見那獵物,立刻負傷倒地。

    玉嫣公主不忍卒睹蒼狼中箭的殘腥場面,緩緩的收回視線,卻見賀蘭帶著晴香奔馳而來。

    「可汗,果然好身手!」當賀蘭下馬,拖起狼身預備離去時,不料,兩匹埋伏在林問的蒼狼,立刻一躍而起……

    正當賀蘭措手不及的驚愕著,說時遲那時快,兀雷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箭射穿一匹狼,另一匹狼,卻也應聲而倒,讓賀蘭撿回一條命。

    當兀雷烈正滿臉疑惑時,只見晴香坐在馬上直呼:

    「公主,你好棒!你也射中一匹狼!」

    原來,另一匹蒼狼背上,有著玉嫣公主吹送的玉焚針,兀雷烈不得不暗中欽佩她的迅捷和神准。

    賀蘭雖然不屑玉嫣公主的好意搭救,但在他對她施以火焚之後,她仍不記前嫌的救他,做他不得不對玉嫣公主興起一股感佩之意。

    「謝謝可汗和玉嫣公主相救!」

    「別客氣,賀蘭右將軍,這是應該的。」玉嫣公主謙和的回他。

    在兀雷烈帶著她追逐狼群開始,她已暗中准備玉焚針,以備不時之需。

    「沒想到你吹針的技術,竟如此精確神准,跟你在一起,恐怕要多加防范了。」兀雷烈調侃著。

    「只要是具有攻擊性的狼,就該給他一點警惕!」玉嫣公主一語雙關的朝他說著。

    「這麼說,也包括對我囉?」兀雷烈意有所指的問著。

    「我曾失手,敗給了一個人獸同體的男人。」玉嫣公主以親身體驗反諷道。

    「人獸同體?」兀雷烈疑惑的問。

    「嗯,而且還是個鷹狼雙獸的男人!」玉嫣公主瞟他一眼。

    一聽她影射他為「鷹狼雙獸」的男人後,兀雷烈立刻朗聲大笑。

    「但不知這個『鷹狼雙獸』的男人,是否已叼走你的心?」兀雷烈在笑聲過後,卻攫起她的下巴,鷹眸直勾勾的緊鎖在她靈秀的輪廓上。

    在他認真而精銳的鷹眸逼問下,玉嫣公主嬌婉又俏皮的回他:「他是否叼走我的心,到現在還是謎,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現在還好端端的坐在馬鞍上,身手矯健的連殺了兩匹狼。」

    玉嫣公主第一次竄升起這種強烈悸動,那是不同於對元官武勳的奇妙感覺。

    他威凜的風范、強悍而狂傲的氣勢,總令她不得不融化在他猛烈勁勢之中,彷佛一切都是那麼自然的發生了。

    他彷佛對她有了更深的認識,他看見她溫婉的性情中帶著嬌俏,纖柔清靈中卻又帶著敏銳和慧巧——

    這是多麼不可多得的女人!

    對於她的一切,他愈來愈好奇,對於她腦海所思、心裡所念,竟不知不覺的有了深入探索的意念。

    ***

    躺在帳內,玉嫣公主習慣將水仙香囊拿出來嗅聞,再置於枕下後,遙望帳頂外,欣賞著滿天閃爍的星空。

    她總喜歡觀看帳外的星斗,彷佛能讓她暫時忘卻自己背負的使命和煩惱。

    連著幾天馬不停蹄的趕路,他們已離勁鷹王朝的邊境不遠了。

    每夜,玉嫣公主在駐扎的氈帳之內,都是被兀雷烈赤裸裸的緊裹在他身下。

    總喜歡愛撫她的雪肌玉膚,總不厭倦的嗅聞著她身上散發的一股水仙花香。彷佛在干漠中,掬得一處香氣水澤般,甘美、芳醇的令他愛不釋手!

    白天,他一直將她視為專有物,不容任何人覬覦;夜裡,他不斷地汲取她特有的芳香。

    「我聽金尉說過,你年紀也不小了,為何過了適婚年齡,還不嫁人?」兀雷烈一如往常輕嗅著她,一把擁著她親吻。

    他對她一直懷著濃厚興趣,在被他錯擄表態復仇之後,她竟不曾有過逃脫的欲念和沖動,幾次,都願柔順臣服在他懷下;更何況她曾說過,她已許人,這不是一般女人應該有的正常反應。

    究竟,她是真的屈服於他的霸權威兵?抑或是流連他雄性的強悍?還是別有居心?

    她的心思和動機,頗耐人尋味;她的敏銳和靈智,更令他極欲發掘。

    「可汗,我本為亡命之徒,豈敢奢求擁有婚嫁幸福。」玉嫣公主柔情似水的回答他。

    她的一生彷如蜉蝣般,朝不保夕,即使已收復失據已久的天龍王朝,但在短短的一年間,她仍難逃勁鷹王的擄掠。

    兀雷烈在得知,她是輔國大將軍元官武勳末過門的妻子後,他的內心總會湧起一種幸運之神降臨般的歡悅感,那是一種達成報復的快意,抑或是縫絕她的身體和香味,他也說不上來。

    只是他深深慶幸著,自己是第一個進駐她身體的男人。

    甚至,他開始希望,終此一生,他仍會是她唯一的男人!

    這個意念,在她身上發洩仇恨時,也同時醞釀-酵著。

    她的芳蹤,若離他的視線太遠,他便會如雄鷹般的搜尋她。

    她姣美出塵的臉,令他迷戀著,她雖無美麗的珠寶綴飾,渾身卻充滿著光采和靈慧。但,他不知道,她是否跟他一樣,被他深深吸引著。

    曾幾何時,玉嫣公主的身影,已遠遠壓過雪漣在他心中的影子,在成為他的俘虜之後,她也牽動了他剛強勇猛的心。

    兀雷烈收斂心神,試探性問她:

    「你那未來的夫君,若得知你已失身於我,將會如何反應?」

    玉嫣公主心口陡地燃起一陣灼熱的疼痛。當初,她求死,他不成全她;而今,她苟活著,他卻刻意的提醒她對元官武勳的不忠,他一直竭力勾誘出她對元官武勳溢滿的罪惡感。

    然而,玉嫣公主只一味費盡心力在化解他的仇恨,早已忘卻該有的婚約和被解救的期待,更遑論貞節的捍衛。

    不知是因為那個夢境,一直牽引她去認定兀雷烈,就是她今生相守的男人,還是他強悍狂霸的掠奪,強擄了她的心,對他,她總有一股莫名的歸屬戚。

    她清楚的知道,在她失去貞節的那一刻起,她已然全心全意奉獻自己,同樣的也一點一滴流逝對元官武勳的牽系,可對兀雷烈的愛意,卻如滾雪球般,滾動出巨大而強烈的情牽魂動!

    這是令她始料未及的,她的心,仿佛像新月形的沙丘般,任由狂風吹出波浪般的層層起伏。

    「我的命運已被你所左右,可汗何須在乎他的感受?」她不知道,在得知她已獻身於兀雷烈後,元官武勳的內心會是如何反應?

    她無法預料,也不敢預料!

    兀雷烈以霸道專制的吻封印她的唇,強烈的表達了他內心的感受,無語的向她宣告對她的愛。

    但,此時此刻,她心緒的起伏遠比身體的波動還要大。

    ***

    一聽見兀雷烈進來的聲音,她便閉上雙眸假寐著。

    兀雷烈無聲無息的走到床邊,注視她一會兒後,便在她身邊臥躺,習慣性的緊緊擁著她。

    「每天夜裡,看你總要拿出端視它,嗅聞它好一會兒,可以告訴我,你那香囊藏著什麼秘密嗎?」他撫著她柔細的發絲嗅聞著。

    玉嫣公主一聽他的問話,隨即一震。

    原來,他早已注意到她腰上系著水仙香囊,沒想到他的心思倒是挺細膩的。

    「怎麼,不願告訴我?是情人送的?」兀雷烈的臉突地轉為陰鷙。

    玉嫣公主無法再假寐,見他認真的態度和問法,令她不由得噗哧的笑出來。

    「你笑什麼?」見她輕笑出聲,兀雷烈心頭一緊。

    「我笑,這個送我的人,是一個年逾百歲的老仙士,怎會被你說成是個情人?」

    「何以一個老仙士,要送你這個水仙香囊?」兀雷烈的表情嚴肅,卻在她不經意的談笑間,將手摸到她的枕下,竊走了她的水仙香囊。

    玉嫣公主見從不離身的香囊,被他摸走了,氣憤的想取回。「還給我!還給我!」

    「除非你告訴我,這東西對你的重要性。」兀雷烈故意舉起手,將香囊提得高高的,讓玉嫣公主又急又氣。

    「那是我辛苦求來的護身符,你別亂來!」

    她總不能告訴他,那是為了在她遇劫之後,對付他這個獵鷹惡狼的錦囊!

    「你是說,這是你到雲陵山求來的護身符?」兀雷烈很快的想到,莫非這花香撲鼻的香囊,便是那日劫走她之前,她在雲陵山上求來的。

    「你先還給我,我再告訴你。」

    「不,我要知道它是什麼法寶,值得你那麼愛不釋手。」

    「那不是什麼法寶,荒漠之地,旱干酷熱,香囊內總有股水澤般的甘泉清甜味,令人心曠神怡,僅是如此而已,沒有其他了。」玉嫣公主對他認真解釋著,眼裡卻直視著他手中握著的香囊。

    「如果真是這樣,我用這條絲絹跟你換香囊,你願意嗎?」兀雷烈從腰際取出一條藍色絲絹,上面用金線精繡著一只亮藍奪目的孔雀,孔雀的羽翼上還綴飾著亮閃閃的藍寶石,如此精繡華麗的紗絹,應該是皇族貴婦所用之物。

    「這手絹繡得真巧!」玉嫣公主好奇的接過手,愛憐的撫弄著那精繡的紋飾,巧奪天工的繡法栩栩如生,彷佛孔雀就要從絲絹飛出來般。

    「喜歡嗎?」兀雷烈看見她滿心歡喜的模樣,心情也跟著愉悅。

    她雖然喜歡,可她記得在史書上曾記載,勁鷹王朝至高無上的可汗,一向飾以金鷹為雄性的精神象征,而他的王後,則飾以華麗的孔雀為象征。

    難道,他給她這美麗的孔雀絲絹,有著特殊的含義嗎?

    「這原是打算劫掠雪漣後,送給她的厚禮,不過,這趟錯劫,注定是要由你接受這份『後禮』了。」兀雷烈親手將這份絲絹交給她。

    一陣溫暖的感覺,自她的手心傳至她的心頭,她胸臆間翻滾洶湧著他烈焰般的熱情,又驚又喜的感動著。

    她該告訴他,她的心早在被他劫掠之後,也一並被他擄獲了嗎?

    她恨不得鑽進他的懷裡,告訴他,她希望跟著他一同騰雲駕霧,遨游四海。但,一想到水仙香囊,此刻遠比這份後禮來得重要,她緩緩的吐出:「我雖然喜歡,但不能接受這份貴禮,我想要回我的香囊。」

    兀雷烈凝視著她水汪汪的眸中,有著對水仙香囊的期待,他不忍的將手中握的香囊,嗅聞一番,便還給她。

    玉嫣公主吃驚的收過手,沒想到他竟不再刁難她,很快的便還給她。

    「喏,這絲絹還給你。」玉嫣公主也將手中的絲繡還給兀雷烈。

    「不了,既然這香囊對你而言,是那麼重要,而你又喜歡這絲繡,倒不如兩樣都給你,就當是我送你的禮物好了。因為,對我而言,你就是我的香囊,我生命的甘泉。」兀雷烈只要見她高興,也就不再耍弄她。

    玉嫣公主心裡激起一陣前所未有的悸動,她眼中噙著感動的淚水,默默的感受著他對自己真情的付出,那樣無與倫比的奇妙感受,彷佛在沙漠中,品嘗到甜甘蜜泉般的美妙。

    他對她的用心,令她動容,那樣幸福的感覺,就像駕在巨鷹身上翱翔四方,讓她頓感熟悉起來。

    她想告訴他,她願意成為她的妻子,成為他的王後。

    兀雷烈彷佛知道她無聲的接受了他,他熱切的擁吻她,攬她入懷,活像要揉進他懷中般的緊抱不放。

    他吞噬著她的雙唇,將火熱的舌探進她的,捕捉著她清泉般的芳香。

    他埋首在她頸間,雙手則在她的酥胸不經意的挑弄著。

    她不再抗拒,在他溫暖的懷抱下,漸漸的被他雄烈的猛火軟化……

    玉嫣公主知道,她這一生,難逃他的手掌心了。她已經沉溺在雄鷹的羽翼之下,她的心已然跟著他,遠離了天龍王朝……

    他們沉浸在深吻中,不由得逸出滿足的歎息聲。

    她一次又一次的沉溺在他指尖引領的快感中,在彼此赤裸的懷抱中,他帶領她,享受無數次騰雲駕霧般的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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