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ghtmare(下) 第五章
    「抱歉!我朋友昏倒了,可以借一下電話叫救護車嗎?」

    一大早就有人來觸霉頭,女店員一臉不爽,在看見發話者的長相後,難看的臉色瞬間消失。

    「電話在這裡。」熱心的把菲利克斯帶到電話前,還主動的幫他投了一枚五元硬幣,難得一見的帥哥,賺死了!!

    「謝謝!」菲利克斯回了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輕輕把昏迷的人放在椅子上,低頭撥了萊威所在醫院的號碼。

    交待了所在位置,菲利克斯掛上了電話,「謝謝你的幫忙,請問你們店裡有外送服務嗎?」

    「當然有。」怎麼可能沒有!

    「那我想請您在下星期五送十三朵卡薩布蘭加和一朵大花曼陀羅給這個人。」菲利克斯掏出一張紙片遞給帶他進來的小姐。

    「那個……大花曼陀羅我們店沒有耶!」小姐為難的說。

    「可是我實在沒辦法分身再找,可以請您幫忙嗎?」菲利克斯掏出五張藍色新台幣遞給小姐,「麻煩您了,我實在分不開身。」

    帥哥的請求難以拒絕,更何況是有錢的帥哥,小姐立刻收下現金,「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一朵花能值多少錢,這下賺死了!!

    「這是附在花上的卡片,請一併送達,如果收件人問起,請告訴他是一個褐髮的混血兒送的,我想他應該不會忘了老朋友,對了,你知道有什麼花代表永遠的愛或永遠屬於你嗎?」問完,臉已經不自在的紅了。

    原來已經有情人了阿!女店員哀怨的想著,但基於他先前的大方程度,女店員很熱情的介紹了價位不低的花,「紫色鬱金香,由荷蘭直接進口,花語就是永遠的愛。」

    理解的遞過去三張,「請幫我包送給情人的數字。」

    人不能太貪心,污太多會招天遣,「二十支好嗎?代表永渝的愛。」

    「謝謝您的幫忙。」菲利克斯誠心的道謝,女店員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等到花包好,救護車卻還沒來,菲利克斯有些尷尬的退到昏迷的人旁邊,偷偷再補了一針。

    此時,救護車終於來了,真慢的效率……

    救護人員俐落的將昏迷的人抬上車,菲利克斯抱著花隨後跟上,一切終於都快結束了……

    救護車俐落的轉進專用的停車場,邢懿緩緩自門內走出,似乎已經等待多時。

    菲利克斯抱著花自救護車上跳下,順手關起車門,「查出他的來歷,這小子是個殺手,我懷疑事情不單純,把這件事往上報,順便把『冰玉』的底翻一翻。」他邊講邊走,在經過邢懿旁邊時偷偷塞給他一張紙條,「給你五天,把一切弄好。」低聲的交代一句,菲利克斯便像是個無事人般的走進醫院。

    耳邊救護車的喔依喔依聲越來越遠,救護車真是一種很好用的工具,菲利克斯心想,不會有人臨檢,可以光明正大超速闖紅燈,更重要的是──什麼都能送──包括死人!

    慢慢接近萊威的病房,菲利克斯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不知道萊威醒了嗎?不知道會不會吵到他?掙扎著該不該進去,守著門口的近衛卻很自動的幫他解決了這個難題。

    自近衛打開的門走進,菲利克斯有一點尷尬,抱著花遮住視線,他實在有點不知道該跟萊威說些什麼──尤其是當著滿室探照燈面前。

    也許是察覺到氣氛不對,近衛長賴維爾先生合起膝上的筆記型計算機,起身向萊威行禮道:「我們先告退了。」便領著所有人退下。

    喀-!門板發出一聲細微的聲響,菲利克斯才害羞的自花叢中探出一顆頭:「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萊威笑著回道,看得出來心情不錯。

    彷彿鬼迷心竅般的走近床邊,俯下身體深深的吻了萊威一下、再一下、再一下……

    「唔嗯……」呢喃著想說些什麼,卻只發出一連串無意義的音節(聲音)。

    「噓……熱吻中是不需要說話的,罰你再親我一下……」

    熱度持續飆升,菲利克斯掙扎了許久才擺脫萊威的魔力,「你的手?」難怪他覺得哪裡怪怪的……

    「我嫌行動不便,叫醫生拔了,反正只是葡萄糖溶液,有沒有都沒差。」

    想起萊威的傷,菲利克斯十分內疚,「那……你的手還好吧!」隔著衣服看不到傷口,不知道有沒有裂開。

    「沒事,只是小傷。」萊威溫柔的笑道:「如果我沒看錯,你畫過妝?」雖然聞不到粉味,但總是覺得菲利克斯似乎比平常「亮」了一點。

    「真厲害,沒想到會被你看出來。」都特地用沒有味道的顏料了說……

    雖然如此,菲利克斯還是很高興的湊到萊威眼前,「怎樣?是不是帥很多?」

    「是比平常亮眼。」

    「嘿嘿∼∼」菲利克斯傻笑,心裡卻有一點五味雜陳,「我還可以畫得更帥喔∼∼你喜歡的話我下次再畫給你看。」

    「不用了,我還是比較喜歡原來的你,表像再美也及不上真心。」萊威由衷的歎道。

    聞言菲利克斯臉不自禁的微紅,呆呆的笑得像一隻剛吃飽的貓,「我去洗掉。」語畢就要跑走。

    「等一下,花不先處理嗎?」用眼神指著被忘了很久的花束,床單上還有一些花瓣散落。

    菲利克斯尷尬的傻笑,跑回來抱起花束放進花瓶。

    「花語?」萊威笑問,期待著菲利克斯會給的答案。

    手不自然的抖了一下,「什麼?」像是沒聽清楚萊威在說什麼,但發熱的耳根卻幫他洩了底。

    「紫色鬱金香的花語?千萬別告訴我你是隨便買的,那我會非常傷心。」

    惡劣的人,明知道這一定是特地挑的還……

    「永遠的愛。」菲利克斯羞窘的答道,臉幾乎要埋到花束裡。

    「我也愛你,菲利克斯,永遠……」

    腦袋轟一聲的炸掉,臉瞬間紅得沁血,慌忙的拋下整理到一半的花,「我去洗臉。」菲利克斯慌張的逃離現場,路上還不小心踢到櫃子兩次。

    低沉的笑聲溫柔的在空氣中晃蕩……

    拚命的沖水讓臉降溫,好不容易龜到臉不那麼紅了,菲利克斯才敢離開浴室。

    一開門,就看見萊威笨拙的用左手敲著鍵盤,菲利克斯的心一陣激痛,默默的走到萊威床邊,跪下來伸手輕撫著萊威的肩膀,「很痛對吧!醫生說要多久才會好?」

    「只是小傷而已。」萊威溫柔的笑道,拋開鍵盤輕撫著小菲的手,「對了!你這趟出去做了些什麼事,不可能只是特地出去買花的吧!」

    明白萊威的貼心,菲利克斯也順勢接下去道:「不過是處理一些小事罷了,沒什麼好提的。」

    原本溫柔的臉突然變得嚴肅,「你又要亂來了。」

    瞇著眼狂妄的仰視著萊威,「不!這次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職業的!」

    ☆ ☆ ☆

    卡薩布蘭加代表最純潔的愛

    大花曼陀羅是危險的劇毒

    純白的愛意淨化不了單純的詛咒

    十三朵白百合彫零在墓園

    啊啊!這是送給死者的花束……

    ☆ ☆ ☆

    近午,隆盛集團的總經理接到了一束花。

    原本來歷不明的花不應該送到季慎行手裡,但因為送花小弟堅持這是季總的舊友送的,在請示過季總之後,花束在通過嚴格的檢查後送到季慎行的手上。

    舊友?是亡靈吧!那些人接連的死去讓他起了疑心,再度想起那個沒見到屍體的侄子。

    十二年了,你還活著嗎?

    面無表情的打開卡片,上面只有一句話:

    我回來了。

    應飛

    警告嗎?

    季慎行從鼻中發出一聲冷哼。

    或許你真有那麼一點本事,可以從那場「意外」中逃脫,甚至可以回台灣宰掉那些小混混,但──世界並不是如此簡單,人生來就不公平,混混再強也不過是個混混,你能殺掉那些狗並不代表你有辦法接近我,太過猖狂的下場只會讓你丟掉那條好不容易撿回來的賤命。

    自皮夾中找出一張不曾用過的名片,拿起手機撥出名片上的電話,電話在響過兩聲被接通。

    「您好!這是賽佛斯國際保全股份有限公司專線,請問您需要什麼服務?」清亮的女生自另一邊傳來,隱隱透露出一種專業的幹練。

    「我要申請貴公司的A級保護。」天真的侄子,這世上有太多事都在權力和金錢面前不值一哂。

    專業的公司,專業的服務。

    下班前,季慎行便已經看到五個傑出的護衛和三台德國原裝的防彈車。

    金髮藍眼的小隊領導者對季慎行伸出手,「您好,我是司萊格爾,您的安全由我全權負責。」由長相便可以看出他具有濃厚的日耳曼血統。

    握著手寒暄了下,稍微瞭解大致情況後,季慎行便由保鏢們護衛著離開。

    三台車保持著一定的速度前進,基於安全上的考量,季慎行帶著一個私人保鏢坐上了中間的車,而其它私人保鏢則與司萊格爾的部下共乘。

    在車上,司萊格爾鉅細靡遺的報告著今後的安全計畫,包括基本的出入行車及膳食方面,為了保證僱主的絕對安全,計畫中甚至包含了季慎行暫時應該居住的地方,沒想到連住的地方都必須更換,季慎行著實嚇了一跳。

    司萊格爾板著臉嚴肅的說道:「家通常是最危險的地方,有許多例子都可以證明住家的不安全性,所以我們公司一定會要求客戶要住在我們特地安排的別墅內,務求將危險降到最低,如果您不願意配合的話,可以解除契約,我們公司將會退給您百分之七十五的訂金。」平穩而毫無起伏的語氣,似乎對這種事司空見慣。

    寧願放棄案子,也不願意擔上因僱主胡來所造成的風險,聰明!

    每個成功者的背後都有他的道理在,對保全業來說,信譽大於一切,這是一些短視近利者永遠不會懂的。

    「沒關係,一切照貴公司的安排,我不過是有點小驚訝罷了。」

    聞言,司萊格爾露出一個幾不可見的微笑:「感謝您理智的判斷,別墅中所有設備應有盡有,覺得不足的地方隨時可以交代我們補齊,或是吩咐我們去貴宅拿取,絕對的安全和絕對的舒適,一直是我們公司一百五十年來的信條。」聲音中隱隱透露著深深的自豪。

    翻著剛從司萊格爾手上得到的資料,「請問貴公司的別墅位在哪裡?」報告書中只有別墅外觀的輪廓和內部的設備,實在看不出位在何處。

    「從今天開始,您的出入都會有我們的專車接送,您不用擔心任何問題。」

    言下之意,是不打算說出別墅的正確位置。

    季慎行也是聰明人,當下不再追問,靜靜的看著手上的資料。

    車子在二十分鐘後轉進一座僻靜的山坡。

    在保鏢的簇擁下離開車庫,司萊格爾突然在走廊窗邊停下,敲著玻璃說道:「別墅內的防彈玻璃等級都是C4,可以 擋住5.56口徑步槍在10M內射擊三槍而不會穿,而周圍的草坪面積為一百五十公尺方圓,紅外線監測器則在一公里外就開始散佈,就算是國際知名的殺手也很難在這附近狙擊,您可以充分的放心,在本公司的防衛網下,您的安全絕對無虞。」

    季慎行點了點頭,司萊格爾帶著他繼續往前走。

    「樓下有客廳、廚房、健身室和三間雙人房間,書房和視聽室在樓上,此外還有二間房間,這是斯科特,別墅內的三餐就由他來負責,他的廚藝就跟他的身手一樣好。」

    斯科特咧嘴一笑,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天真無邪的陽光青年。

    季慎行略微點頭示意,司萊格爾接著續道:「還有一批人晚上才會到,目前別墅內就只有我們這些人,您的房間在樓上,我和克萊門特就住在您的隔壁就近保護。」

    「我的保鏢你打算如何安排?」雖然比不上他們來得幹練,但就忠誠而言卻遠比他們值得信賴。

    「原則上是兩上兩下,稍後我會詳細的為您做一次解說,我先帶您上樓看一下環境,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可以立刻通知公司,請下一批人順便帶過來。」

    季慎行點頭表示同意稍後再談,司萊格爾轉頭交代:「瓦爾士,你們帶兩個季先生的保鏢熟悉一下環境,順便教一下他們警報器和陷阱的用法。」轉頭面對季慎行,「您請跟我來。」率先走上樓梯。

    季慎行囑意兩個保鏢跟上,自己則帶著另外兩個人上樓。

    「要幫您們先準備一點吃的嗎?」斯科特用英語問道。

    擺擺手表示不用了,季慎行踏上樓梯,兩個保鏢隨後跟上。

    「左手邊是視聽室,再過去還有一間房間。我則住在這間,隔壁便是您的臥室,再過去就是書房,最底邊則是一間單人房。」司萊格爾邊走邊介紹,快步走向前打開臥室的門,「請進,您可以看一下有什麼不足的地方。」

    季慎行率先走進,一踏進門,便聽到身後傳來兩聲重物落地聲,反射性的轉身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只看到門板碰一勝重重合上,再愚蠢的人也知道大事不妙,慌張的想開門,門把卻已經被牢牢死鎖。

    「不用白費力氣了。」背後傳來一句沒有溫度的嘲諷。

    直覺的,他知道說話的人是誰,而心裡一有了底,反倒沒了先前的慌張,冷靜的轉過身看向發話者,果然不出意料之外,沙發上一個褐髮的混血青年正在吞雲吐霧,兩隻腳還很囂張的翹在茶几上。

    兩個人靜默,無語。

    「好久不見了。」先開口的是菲利克斯,語氣卻非常的平和,平和到他自己也嚇了一跳,原以為一見面他會忍不住衝上去狂扁,什麼時候他的修養好到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步。

    楞了一下,「是好久不見了。」本來今生應該無緣再見才對。

    「我『一直』在等你的解釋。」緩緩吐出一口煙,菲利克斯睨著季慎行說道。

    「成王敗寇,沒想到你居然請得動賽佛斯,我栽得冤枉。」季慎行冷冷的說道,一邊偷偷的想拿腰後的手機。

    看到季慎行鬼祟的動作,菲利克斯只想冷笑,「想打電話求救儘管打,慢慢來,別急……還有這跟賽佛斯一點關係也沒有,他們從頭到尾可沒有接過你的電話。」他冷冷的諷道,悠閒的再抽了一口Davidoff的淡煙。

    沒心情聽菲利克斯鬼叫,季慎行立刻拿起撥了保鏢電話的快捷紐,鈴聲在響起兩聲後被接起,季慎行的臉上閃過一陣狂喜,果然還有人沒事。

    「您好,這裡是塞佛斯國際保全股份有限公司,我們以公司的信譽保證,絕對不會有人打擾您與老闆的談話,再次感謝您對敝公司的愛護,希望您充分的享受這次會談。」一樣清亮的女聲,卻不啻地獄魔女的詛咒,手機自掌中掉落到地毯上,眼前的人不再是他的侄子,而是一個不知從哪裡爬回來的惡鬼!

    囂張的將煙吐成一個又一個的煙圈,「如果真讓你跟他們接觸我就麻煩了,畢竟它可是國際知名的公司,我可不想為了你這種廢物傷太多腦力。」將煙蒂彈到煙灰缸中,又迅速點了一根,「一張卡片、一通電話,半天的時間就讓你自動跑來送死,玩慣卑鄙陰謀的你,感覺如何?」

    「成王敗寇,要殺就殺,別想我會低頭認錯,你父親本來就該死,這十二年來我後悔的事只有一件──我應該請更專業的人下手,不該留下你這禍根!」

    克制著自己不拿煙灰缸砸死他,菲利克斯冷冷的說道:「我倒想知道我爸如何個該死法?」

    「那種懦弱的小人,什麼都不敢做,什麼都不敢扛,只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畫著美好的大餅,事實上卻什麼都做不到,在董事會前唯唯諾諾,在客戶面前膽小得像隻老鼠,連下屬都不敢管,偏偏又死抱著權力不放,案子不接、公文不批,只會在股東面前扮小丑,甚至為了掌握權力設計逼走四叔和五叔,拚命打壓所有跟他意見想左的人士,排擠所有掌權的宗親,將重要的職務通通給一些不知名的外人,害得上層人員跳槽的跳槽,收山的收山,他還因此沾沾自喜,自誇成功的整頓了隆盛,清掉一些只會尸位素餐的親戚,我呸!隆盛交給他只會破產,只會害公司上下五千名員工跟他一起餐風露宿,長孫又如何,沒能力就該被換掉,我不過是要挽救隆盛,我也給過你父親機會,是他不領我的情,我只好採取激烈的作法,與其要我眼睜睜看著隆盛被弄垮,我寧願先殺了他,雖然就情理上而言是有些說不過去,但就法理上而言我並沒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擋路者本就該死!」

    望著激動的中年男人,菲利克斯不由得打心裡發出一聲冷笑:「對!對!對!就你的觀點來,你說得真對,只是我問的是我爸該死的理由,這好像跟你說的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是你父親找死,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他錯在坐錯位置!」

    「我還是不懂,這跟我爸死不死有什麼關係,你不滿他大可以竄位奪權,甚至可以另開新公司,在我看來你只是沒能力搶,所以只好靠下三爛的手段!」菲利克斯瞇著眼冷笑,居然只為了這麼蠢的理由就──

    「你跟你父親都一個樣,永遠是這麼天真且愚蠢,我要隆盛好,不是要隆盛垮,一個企業的窩裡鬥會有什麼好結果,你父親已經充分的向所有人說明過了,我無法愚蠢的重複你父親的錯誤,整件事中,唯一該消失的人只有你父親,只要他不存在世上一切都會很好,所以我讓他消失,至今依舊不後悔。」

    「回你一句你用過的話,成王敗寇,說不定我爸的作為是對的,只是你不在既得利益方而已,事情過去太久,很多事都沒辦法追究,就算有對你不利的言論,只怕你也應該處理掉了,剷除異己是人的本性,這個問題我也不想再追究,只是──您說要讓隆盛好,只可惜您的能力似乎也不怎麼樣,這座小海島上的龍頭還是姓蔡的、姓王的,跟您姓季的一點關係也沒有,全球五百大企業,您的隆盛能沾到邊嗎?」

    「至少隆盛現在還在,若是你父親掌權早就倒了,而且你怎知道它以後不會在排行榜之上?」

    捻熄手中的煙,菲利克斯冷哼,「好一塊大餅(好大一塊餅),十二年做不到的事,你是打算帶到墳墓去做嗎?」再燃起一根煙,「而且話都是你在說,什麼事都是『你』以為,別以為貶低人就可以證明你很厲害,或是我爸真的很差,別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沒腦,你今天栽在我手上,不就說明了你其實不怎麼樣,至少我爸是死於暗算,你卻是自己送上門找死,誰優誰劣一眼即分,我爸輸你的地方不過是輸在卑劣這一點,他到死都沒想過他的弟弟會這麼無恥的派人暗殺他。」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言盡於此,對一個不懂大義的人,我無話可說。」

    啪!啪!用力的拍手,菲利克斯輕蔑的冷笑,「好一句狗屁大義,說不下去就一副自命清高的無恥樣,還言盡於此,笑話?你以為所有人都是笨蛋嗎?可惜這不是辯論比賽,這種假清高的無恥技倆沒有鳥用,再清高問題依舊存在,我沒有你那種狗屁大義,我要說的只有一句──『你殺我爸媽,所以我要砍你!』」將兩隻腳自茶几上放下,「你──準備好了嗎?」

    倨傲的挺起身體,季慎行冷哼:「說不過就要動手,標準的混混作風。」

    沒有被這幾句話激怒,菲利克斯只是笑笑的慢慢踱近季慎行,「對於畜生,說人話是沒用的,暴力原本就是解決事情最快的方法,尤其是對付會咬人的無恥畜生!」對準面門揮出一拳,當場鮮血四濺。

    季慎行-著鼻子勉力自地上爬起,卻像喝醉酒的人一樣連連跌倒。

    甩著手上的鮮血,菲利克斯冷酷的笑道:「鼻子斷了反而變帥了,只前我老覺得你那張臉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果然揍一下就變得好看多了,感謝我吧!為了讓你更英俊,我就多揍幾拳吧!」看到季慎行爬著逃跑,他也不阻止,只是冷笑著續道:「別那麼怕阿!不過是小小痛一下下罷了,絕對不會比被子彈打到還痛,而且我一定會留力,絕對不會讓你就這麼輕易的死去!」衝上前狠狠踹上一腳,看到季慎行像只蝦球似的滾遠,他又殘虐的補上一腳。

    「嗚嗚……」-著傷口拚命縮到牆邊,季慎行拚命的想找一個可以安全躲藏的地方,只是不管他如何躲,棕色的皮鞋總是出現在不遠的前方。

    「接下來要揍哪裡呢?是要折斷你的手?還是踢斷你的腳?」看到季慎行的手試圖想抓起椅子腳,菲利克斯卻裝作沒看到,一直等到他勾到椅子腳,才衝上前狠狠的一腳踩下去。

    「啊∼∼∼∼∼∼∼∼∼」殺豬似的慘嚎,對菲利克斯來說卻不啻是悅耳的天籟,每一個被夢魘追逐的夜晚,他都是撕扯著床單盼望著這一天,腳下用力旋轉,叫!再叫!他媽的你活該有今天!!

    「啊∼∼」叫聲逐漸微弱,菲利克斯也開始覺得踩手這件事很無趣,但仍是轉了一下才移開腳,看到季慎行縮在牆邊哀鳴,心中的憤怒還是沒有遏止的跡象,為什麼他得為這種廢物失去一切?為什麼他得為這種廢物失去一切?

    「斷手?斷腳?還是都要?」菲利克斯冷冷的說道,狠狠一腳踢向季慎行的小腹。

    季慎行痛得縮在地上滾,「不回答,那就是都要!」菲利克斯殘虐的說道,棕色的皮鞋踏上季慎行的腳踝處,逐漸的用力……用力……

    「啊∼∼∼∼∼∼∼放開∼∼∼∼∼阿∼∼∼∼∼」季慎行慘叫的想將腳踝移開,奈何菲利克斯的力氣太大,只能拖著腿慘叫,「………放開……啊……放開……」

    一對上季慎行的眼睛,多麼令人厭惡的嘴臉!「我改變主意了。」菲利克斯放開季慎行的腳,轉而抓起他的領子,「我要你一隻眼睛。」左手持煙向季慎行的右眼逼去。

    季慎行死命的掙扎,哭嚎,抓著菲利克斯的手想將香煙給推走,但仍是比不過菲利克斯的蠻力,火紅的煙頭一點一滴的放大,灼熱的感覺越來越近,冷汗流得滿身,他扭頭想避開煙頭,但紅點卻一直靠近,越來越大,啪滋!水被蒸發的聲音響起,季慎行痛得亂踢亂打,菲利克斯鄙視的甩開他,踱離幾步看著他在地上亂滾。

    應該瞎不了吧!畢竟只是被煙灰燙到……

    將香煙丟到地上踩熄,我該不該殺了你?

    我想要你死,卻又不希望爺爺失去他最後一個孩子,為什麼你這樣該死的人卻偏偏是我親戚的家人?

    「你要死?還是要活?」菲利克斯冷冷的問道,季慎行聞言驚訝的抬起頭。

    算了!還是多揍幾拳再說!

    ☆ ☆ ☆

    「沒想到你會這麼輕易放過他。」萊威摟著菲利克斯笑道,他們現在在他的私人飛機上,高度一萬八千。

    「只是不再迷惑了而已。」菲利克斯笑著親了萊威一下,「殺不殺其實無所謂,我已經做了自己該做的事,復仇不一定要見血,而活著並不一定比死了快活,隨時會死的恐懼,永無止盡的夢魘,比起仁慈的死亡,這或許更狠毒。」

    「你記著,我並不是放過你,也不是原諒你的錯……」

    「說不定哪一天我心情不好就突然回來找你……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明天,或者我等一下就會回來補揍幾拳……」

    「半身不遂或是終身癱瘓,還是乾脆拿一本行刑手冊來照圖實行……」

    「好好珍惜你的家人,我是為了他們才留下你,一旦你不再被需要,你的死期就到了……」

    「你打算虛張聲勢的威脅,抑或這是你打算再亂來一次的宣告?」萊威皺著眉頭問道。

    「放心吧!我不會再亂來的,會後悔的事做一次就夠了。」隔著衣服輕撫萊威的肩,菲利克斯衷心的許諾:「我不會再讓你擔心,也不會再讓你受傷,我以你的名字起誓,我會愛你永遠……永遠……」仰首封住萊威性感的薄唇,也遮掩了自己臉紅的窘境。

    漫長的夜晚已經過去,我在你身上看到黎明的曙光……

    Nightmare was awaken…….

    Really?Real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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