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戀圓舞曲 第六章
    牆上那些帶著血般詭異的圓形是什麼,原本混沌的沈秋池終於知道了。

    被迫囚禁於他的懷中,她惟一能做的事情,只是目不轉睛地盯住遠遠的圖形。在她閉上雙眼前,然後在腦海中迴旋的圖案,正是一張鮮紅色的春宮圖,上面有男男女女放浪形骸的景象,正是利用目前挺流行的三D立體圖形,特地創造出來的景象。

    黑暗中,一雙雙糾纏不清的手臂拉扯著她的身軀,推過來又攪過去。不要,不要呀!她試著疾呼吶喊,「救命、救命!」使盡全力,可喉頭像被某種東西控制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她試著逃離苦海,劇烈扭動的身軀,只消碰到溫熱的人體,馬上如刺蝟般警戒。她更試著尋求救援,可是層層的簾幕包圍之下,何處是出口?何處又是陷阱?根本無從辨明。鬱積在心頭的陰霾慢慢擴散,胸口的心跳一次比一次加劇,呼吸也逐漸地加重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如鬼魅般的低氣壓籠罩於全身,駭然與驚恐並存。

    此時此刻,沈秋池內心的惶恐無人能知曉,她想跌人無底的深淵,逃避所有的問題。可是,下意識中保持的清醒讓她無法如願,她依然必須在戒慎恐懼中,體驗所有的威協,不論是好或不好,心頭的慌亂無可比擬,那些撫摸在身上的觸感像火炙,更讓她難以忍受。

    不可以,不可以的!用盡二切力量揮開纏繞在身上的束縛,沈秋池努力想掙脫層層包圍,卻反而陷入更大的恐慌中。

    「我不要、不要…….」

    「哈哈,要不要可由不得你呀,小女生,我會讓你嘗到欲死欲仙的滋味,放心吧!哈哈哈。」隨著不斷地低泣,刺耳的笑聲隱隱傳來,好熟悉的聲音呀,讓她也心驚膽戰之餘還兼魂不守舍。

    「不要,我不要……」無言的吶喊中,她的反抗無法收到效果,整個人陷入深深地傷悲中,彷彿從今以後再也無法逃脫不幸的糾葛。淚水緩緩地流下,她在黑夜中哭泣,到底誰能解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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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開我,我不要……」額上冷汁直冒,不安地扭動著頭部,手腳更不住地拍打著,囈語自她的口中不斷溢出,睡夢中的沈秋池依然擰緊了眉頭,雙手死握著拳頭,無法安眠。

    「醒醒,你在做夢。」齊景熙拍著她的臉頰,試圖喚醒她。

    「求求你,放過我,我不要呀……」依舊不安地扭擺頭部,沒聽見他的叫喚,像著了魔似的,沈秋池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恐懼深植在心頭久久無法自拔。

    「乖乖,你還在做夢,快醒來吧,在這裡沒有人會傷害你的。」齊景熙以毛巾拭去她額頭上那豆大的汗珠,試圖讓她感覺舒適些,然後像哄小孩似的,在她的耳畔柔聲輕語。

    「我沒有錯……」她無辜的語調中有著戰慄的抖音。

    「噓,別哭了,沒有人會說你有錯,那只是一場惡夢,醒來之後,你會發現什麼事都沒有的。」大手一抱,他將她嬌小的身體摟進懷中,輕輕拍打著。但求溫情的言語與衷心的安撫能同時進入她的腦海中,傳遞溫暖的訊息,帶領她脫離難堪的惡夢。

    「真的……」她不甚信任地問。

    「我以我的生命做保證,我會陪在你身邊,再也沒有人敢動你分毫。」他用力地點頭。

    得到了保證,沈秋池的呼吸慢慢舒緩,所有慌亂的動作漸漸平息。雙手更不由自主地環住齊景熙的頸項,尋求溫暖的懷抱,半晌,她那長而翹的睫毛輕輕扇了扇,靜靜地張開一對翦水雙瞳。

    此處是何處?放眼望去的素雅淡藍色充滿眼中,啊,如海般清新。不熟悉的室內裝潢使她片刻間失了神,繼而產生疑惑。沈秋池茫然地眨眨眼,搞不清楚身在何處的她眼神迷離,調準焦距後,她看清楚眼前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而她——居然還緊緊地偎在他身上,簡直就像隨時隨地都可以把自己送出去的無恥女人。不!她在心中驚呼,臉色倏地蒼白如紙。沈秋池像只受驚的貓咪,急促向後退卻的身子碰到床沿後,立即將自己裹在棉被中,警戒的模樣充滿了不信任,輕易可見出端倪。

    「是我,不要害怕。」安撫幾乎是齊景熙最不拿手的工作,卻在短短的幾個小時中行使多次,他歎口氣,大手輕輕一撈,便直接將她納入懷中,緊緊地箝住。沈秋池如驚弓之鳥,雖然沒有持續尖叫,但是身子卻不斷掙扎,自始至終,口中未發一語,身體在他強健的臂膀中轉動不停,然而力氣不足,男女之間的不公平莫過於此。

    她的抵抗從來未曾發生過效力,然而在這個陌生男人的懷中,那般不安的情緒層層消退,心靈逐漸得到安寧,慢慢地,她的心得到了平靜,她想,是他身上的氣味吧,讓飄蕩的心產生安全感,再也不需要武裝。

    「對不起。」低低說出歉意,她已經認出他了。

    「沒關係。」齊景熙望著她變得冷漠的眼神,沒有多說話,「你在我家,不用緊張。」

    兩個人默默無語。他家?雖然心中有千萬個問號,想問明白她為何處身此地,然而沈秋池沒有開口問,她要把發生的事情當成是惡夢,從此不再想起。

    看她的眼神閃爍,此刻齊景熙明白她的心思,也沒有告知她任何相關的消息。他既清楚又明白,在這隻小鴕鳥的心中,一切都可以當成惡夢,在午夜夢迴時獨自驚醒。可是他不要她這種治標而不治本的態度,與其如此痛苦一生,倒不如想出法子,克服心中的恐懼。

    相視片刻之後,沈秋池自床上爬起,開始整理衣裳。

    「你要去哪裡?」他有些詫異地問。

    「天黑了,我該回家了。」乾笑兩聲,她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依然快速地行動。「半夜三更待在男人的房中可不是好女孩該有的行為哦。謝謝你的收留,再見吧。」

    「慢著,你哪裡都不能去。」齊景熙一把捉住地的手,用力一扯,又將她帶人自己的懷中,霸道地攬著她的纖腰。「深夜裡,女孩子獨自在外行走很危險,何況你現在還無法獨處,相信我。」

    他知道一切了,他知道那些醜惡的事情,他是不是也同樣地瞧不起她?!

    為什麼?老天爺給她的命運還不夠悲慘嗎?這樣醜陋的事情遮掩都來不及,還讓其他人知道,她打死也不願意讓他知曉,可是……他終究還是知道了。

    臉色漸漸變白,沈秋池的唇無法擠出任何話。

    「不必逞強,發生這種事情不是你的錯,我明白的。」一時之間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言語,齊景熙歎口氣,再怎麼樣,那也只是無關痛癢的幾句話語。面對心裡受傷的女子,說什麼都是徒然。

    緊抿著唇成一條線,沈秋池默默接受他的安慰之辭,但是那只能當成場面話,大家都是這樣,她不需要別人的同情,身為孤兒的她,自尊與自卑都勝過有正常家庭的人。

    「沒關係,不算什麼,我本來就習慣一個人。」好半天,她終於從嘴邊擠出一句話,然而反駁的力道卻是虛軟無力。

    棘手的擔子!他有些恨恨地想,憤怒的對象是害慘她的夏安臣。面對她強裝出的堅強,齊景熙止不住憐惜之情,忍不住擁住她瘦小的身軀,納入自己的保護傘下。

    男人的碰觸登時讓沈秋池戒心四起,渾身起了不自在的厭惡,忍不住想撥開的時候,低沉又輕柔的語音響起。

    「不要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喝,那個人也說過同樣的話呀。」她嗤之以鼻地駁斥,荒唐至極的話,豈能人心。她應該從此對全天下的男人不屑一顧,應該逃離男人可怕的魔掌,但是在她的下意識裡,面對他的溫情暖語,她的心卻慢慢地融化。

    「違心之論,你的心相信我,只是嘴巴硬。」感受到她抖動如落葉的身子因爭辯而逐漸停息,齊景熙的雙臂更堅定不移,「秋池,誠實地面對自己吧!欺騙並不是件好事。」

    「不可能!經過這一切之後,我怎麼能再相信男人?你們永遠不會明白,我被困在那男人家中的當會兒,只有想死的念頭,我真的好怕呀,怕得想讓自己消失在世界上,從此沒有感覺,你懂嗎?誰懂呢?除了我之外,沒有人會瞭解。」沈秋池的情緒猛然爆發。

    靜靜傾聽她所有發洩的言辭,他認為那至少能讓她的情緒得到宣洩地出口,齊景熙惟一能做的,只是將她顫抖的身子摟在懷中,並說道:「死也不能解決問題呀,傻瓜,那只是逃避的笨方法,事情都過去了,況且你還算毫髮未傷。」

    「至少死了之後,我聽不見別人怎麼說,我也不用成天活在戰戰兢兢的恐懼中,那些……不可能過得去,在我的心裡陰影永遠存在,永遠永遠!」她依然堅持己見,不肯妥協。

    「所以你還是堅持讓自己活在自憐自傷的象牙塔中,不讓別人有機會幫助,等到哪一天你撐不下去了,終於自我了斷,這樣的日子,或許對你來說是種解脫,但是對你身旁的親人朋友呢?他們會不會為此傷痛一輩子?秋池,你是個很自私的女人呵,只顧慮自己的感受,全然不在乎旁人。」受不了她的灰色觀感,齊景熙說出口的話也重了。

    「我是個孤兒,根本沒有親人,除了『晴光』的好姐妹們外,我的生命輕於鴻毛。讓我走吧,總會有方法讓我活過來的,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我還欠了太多太多的恩情,沒還完以前,很難解脫的。」她第一次對旁人坦承自己的身份,但卻是在這般的情況下。

    緘默片刻,齊景熙對她的身世多少有些震驚,看不出隱藏在她的背後竟然還有一段辛酸往事,然而,他是不會放棄她的,如果就此不管她,當初何必拚死命地救人呢?浪費時間嘛!

    「你說得對,受過傷害的人,除了自己,旁人很難理解當事者的心情,但至少在這個事件中,你很幸運,沒有任何身體上的損傷,除了心靈的打擊之外。」齊景熙犀利又客觀地說出自己的看法,不帶一絲同情的眼光。「誠如你所說的,我或是任何人都沒有辦法瞭解那些傷痛,如果不願意活在那片陰影底下,只有一個方法——救你自己,你的人生才會再度充滿希望。」

    現在對她來說,同情只會使她內心更為難過,那些驕傲與自尊,正是受了傷的人最需要的。他真誠地握著她的手,不知道自己能做多少,至少能略盡些棉薄之力,讓她好過些。

    她的生命還有任何的希望?聽起來有些諷刺呵,面對這個骯髒齷齪的世界,沈秋池幾乎是死了心的,除了「晴光」那一片淨土,這個男人就不能好心點,饒了她嗎?

    但是齊景熙的話也沒有錯,如果就這樣放棄了,回到「晴光」中,除了讓年邁的院長操心之外,春江、夏荷和冬海三個好姐妹,又將是怎樣的心痛?她們依然會想盡一切方法來幫助她。

    不,雖然她天生遲鈍,也不難看出春江和夏荷自己正為某些事情困擾,而冬海還是個學生,更不能因此加重負擔。「晴光」已經處於多事之秋,她又怎麼忍心為大家添麻煩呢?

    她是需要幫助的,而今可以求援的人,除了眼前的齊景熙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了,方纔他說過的話穿過層層迷霧,來到那被怨恨與痛楚包裹的心裡,透露出一絲曙光。

    「怎麼樣救呢?」沈秋池開口問道。

    欣喜於她的改變,齊景熙綻開微笑說:「試試看吧,跟著我,鐵定會有辦法讓你痊癒的。」

    「相信你就可以,是嗎?」在心中沉吟著,聽他說得如此輕鬆,沈秋池多少有些懷疑。

    然而在這個時候,除了相信他之外,還有別的選擇嗎?她苦笑著,就算傾盡全數的賭資,也要狠狠地搏上一搏吧!反正自己也沒有東西可以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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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發生夏安臣那件事第二天開始,沈秋池辭去了開廣的工作,當然,不是由她自己出面,而是齊景熙替她遞的辭呈。

    當他再跨進出版社時,冷凝的眼神掃瞄下,為沈秋池招來禍端的女同事只差沒有羞愧自盡。她是無心的呀,都怪沈秋池多事,可以涼涼地坐在辦公室中偏不幹,撈什子要幫忙,一切都是天意,誰知道她順手抽出的人物竟是夏安臣,又不是她故意安排的。

    自然,主編為了自己的疏忽感到愧疚,雖然齊景熙冷淡的話語中隱約透露沈秋池還算無恙,可是碰上夏安臣那種人,多少受了驚;所以面對他代為提出的辭呈,也只能唯唯諾諾地答應。

    唉,這次可虧大了,除了少了個做事任勞任怨的沈秋池之外,連原本的金雞蛋「齊景熙的文章」也飛了。

    「可以了嗎?」見齊景熙從出版社走出來,沈秋池趕緊問道,她是跟著他一道來的,只是她還沒有辦法面對這些人,雖然她很想當她們是無心之過,可痛楚仍在,自己的度量也不是想像中的宏大,所以她選擇在車上等待。

    「當然嘍,你不要擔心!」

    「不要為難她們,我相信她們……不是故意的。」咬著唇說出這一句,她還是很體諒別人的。

    「喂喂,你很侮辱我唷,難道相貌堂堂的我,看起來很像個吝嗇鬼嗎?我很大方的,你不要多心了。」齊景熙上了車,輕輕鬆鬆地開車上路,他不要她活在那道陰影中,自然不會著墨太多。

    「那就好。」她像鬆了口氣,最後的時刻到了,依然不希望自己給旁人帶來麻煩,閉上眼睛,她並不想再多看「開廣」一眼。

    「累了嗎?睡會兒吧,你需要多休息,昨晚並沒有得到太充分的睡眠。」齊景熙隨時都在觀察她,自然對沈秋池所有最細微的部分也不放過。

    他伸手撫平了她額上的皺折,從現在開始,他真的多了個責任,可是向來排斥女人的內心中,並沒有產生不滿的情緒,相反的,他飄蕩多年的心沒來由得多了分踏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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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荏苒,沈秋池在齊景熙的身旁待上一段時間了。

    在他的堅持之下,她勉為其難地搬進了他家,為了讓她早日適應社會的生活,有個雄性動物在身旁,效果更好,他說,這個雄性動物的不二人選,當然是他本人。

    不論用意何在,至少齊景熙對自己說出口的話負責,為了實現諾言,他想盡一切法子治療她的恐懼症,姑且不論成效如何,至少面對雄性動物時,沈秋池已經可以克服顫抖的身子,侃侃而談。

    這該是可喜的現象,能面對最艱巨的恐慌,畢竟社會是由兩性動物所組成,不是女人就是男人,沈秋池好歹也算是順利地跨出一大步,然而要到完全痊癒,恐怕還得等些時日,因為在壓抑的內心深處,她還是會有所懼怕,怕的是別的男人靠近她的身子——除了他之外。

    剛開始的深夜中,在極度驚惶中,沈秋池還是會為夜晚的惡夢而在淚流滿腮中驚醒。

    「不要、不要!」在數不盡的夜裡,她低喃著請求釋放。

    夜的魔力總帶有幾許的張狂,釋放出心底最深的懼怕,化成無形的惡魔,一次又一次地折磨著她的心神。

    「秋池,醒來吧,你沒事的。」不怕艱辛困苦,齊景熙總是陪在身旁,溫柔地細語安慰,讓她能再度沉入夢鄉。

    「我在哪裡?」環顧四周,好不容易擺脫惡夢時,她張開受驚的大眼,盛滿其中的儘是不安。

    「這裡是我家,而我就在你的身旁。」他的聲音有著和緩的作用,如春風般吹拂她極度敏感的心。

    「喔。」知道有所依靠,在剩餘的夜晚中,她總算可以放心地睡去。

    漸漸地,她的夢魘少了許多,驚嚇不再是家常便飯,偶爾醒來的時候,還能看見他輕靠在床頭,長睫毛覆蓋下,緊閉的雙眼已然睡去,像個全然失去防備的孩子似的。

    就這樣,齊景熙倦極而睡去的容顏,開始烙印在她的心上,安全感跟著一點一滴累積著,然後,在不打擾他的睡眠狀況下,她會伸手輕握住他的手,直到心頭充滿暖意,再也沒有任何陰影的存在。

    除了夜裡的貼心相待,白天時,他也會拉著她到各處走走,有時候是到人煙罕至的郊野,讓心胸開闊;有時候是在人潮洶湧的市集,增進抵抗力。

    起初沈秋池對人群是排斥的,尤其是在人來人往的人潮中,難免會與陌生男人的身子擦肩而過,這時候,她的身子會明顯地一僵,無力再移動,雙唇開始緊抿,額上的冷汗搶著要冒出頭。

    只是不管到何處,齊景熙的雙手都會緊緊地拉著她,給予無限的勇氣,在他的支持下,她終於還是克服了一切障礙,重新面對大眾,除了偶爾地緊張之外,彷彿沒有任何事能撼動她。

    沈秋池明白自己懷抱著無限感激,只是她不知道,那份情感早超過了一般的感激,在不知名的內心深處,早就已經為他空出一席地,齊景熙的一舉一動,無形中都影響了她。

    沈秋池沒有深思其中的原因,單純的她只認為是肺腑之情。

    身為作家的齊景熙感覺自然敏銳許多,對於沈秋池,他一直懷有特殊的情感,初相識時只覺得她有趣,經過種種磨難,頭一次為了女人做出特大犧牲的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喜歡她。

    雖然不能明確指出他何時喜歡上沈秋池,也許情愫早在相逢的片刻萌芽,然而他卻清楚地知道,促成他情感加速成長的原因,大多來自見著她受到驚嚇後的脆弱,那種楚楚可憐的梨花帶雨模樣,不帶半絲的誘惑與做作,激發了他純男性的保護欲。

    看到她天天地成長,不管是對生活的自信還是對他的依賴,都讓齊景熙的心中感到無限欣慰。這女人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模範生,看著她眼中的迷惘逐漸消失,他也開心至極。

    白天沒有外出時,她會親手為他烹調食品;晚上夜深人靜時,再送上香甜的消夜,雖然在可媲美美食家的他的比評下,手藝不是絕佳,然而那份心意足以彌補一切的不足。

    最後她會在他的親吻下——印在頰上的那種,乖乖地上床睡覺,甜蜜人夢。

    無可救藥的,齊景熙就是愛上她依賴與信任的神情,並且樂此不疲,他早將沈秋池的一切視為自己的包袱而責無旁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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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少爺呀,這些日子你到哪兒去了?害人也不要用這種方法,你知道我的頭髮都快急白了嗎?」找了許久之後,秦晶琥終於在今天找到他的衣食父母,與齊景熙甫見面他就開始大聲喊冤。

    「你那是年紀大的自然現象,少賴在我頭上。」冷哼一聲,齊景熙依然是冷冷淡淡的模樣。雖然久未碰到秦晶琥,臉色也不會好到哪裡,對多餘的旁人,他向來是覺得沒有必要掏心挖肺地對待。

    「少爺呀,我是說真的,難道要我證明嗎?」做個鬼臉,秦晶琥訕訕地說,「算了,我自作多情。說正格的,這些日子你到底躲到哪兒去了?我打電話總是沒有人應聲,B-B.Call與大哥大永遠找不到人影,你就像消失在空氣中的泡沫,連個影兒也不見了,讓我怎麼不急呢?」 

    「有天大的事找我?」齊景熙挑挑眉,直指問題的重心。

    「唉,恐怕你說對了,這一次,天真的要塌下來了。」秦晶琥有些沮喪地道。

    齊景熙沒當一回事,反正這小子每回都會把三分的事情說成十分,算了,別自找麻煩才好。「喔?我又沒拖延你交代的事情,就算人不見了,你也照樣可以做事,難道你被倒會啦?」

    「別不正經,這次真的有大麻煩了。」秦晶琥連肩膀都是垮的。

    「說來聽聽吧。」這倒稀奇,天底下難得有事情困擾秦晶琥,齊景熙的好奇心被挑起。

    「你惹到夏安臣了,是不是?」秦晶琥難得正經無比且又嚴肅靜穆地看著他。

    「是呀。」他沒有否認之餘,還爽快地承認。

    齊景熙挑眉問:「你知不知道他的來頭?」

    「無恥又下流的卑鄙小人。」

    「你……算了,他的行徑我都不予置評,但是我們和他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你怎麼會和人家結下樑子?」秦晶琥百思不解地問,「現在他在外頭到處放話,說不讓你繼續在出版界待下。」

    「就這樣?」齊景熙的反應依然是冷冷淡淡的。

    「什麼就這樣,你也體諒一下我焦急的心情嘛!好歹你也算是半個公眾人物,又恰巧是多年來銷售榜上的風雲人物,你早就成了女孩子們的偶像之一,多少有點自覺吧?唉,怎麼會碰到你這種人,我的命真苦呀。」面對他無動於衷的反應,秦晶琥只差沒氣得急跳腳。

    齊景熙安慰他道:「你放心,不會有事的,夏安臣這麼做只是斷了自己的後路。」

    「他可是名門之後,家庭與出版業界有深厚的淵源,所以大家才不敢動他呀!」秦晶琥不放棄地詢問著,「有一點我就是想不透,除了同是作家之外,你們又沒有共通點,好端端地居然會犯了他,小齊呀,你到底對人家做了什麼?要我死也要讓我當個明白鬼。」

    「哈,他居然敢對我採取行動,好大的膽子。」齊景熙冷笑了聲,「不過是因為他色心大發,正巧被我碰上,當場壞了他的好事之餘,還替女性同胞教訓了他一頓,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

    「我……我要昏了,你竟然……小齊,我不是要你少惹他嗎?」秦晶琥這下三魂七魄可掉了不只一個。

    「咄,你太小看我了,不會有事的。」齊景熙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描淡寫地帶過。倒是夏安臣值得他花些力氣了,唉,為他這種人浪費力氣真是不值得呀,不過面對這樣一個人渣,不給些教訓,他似乎學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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