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愛花朵朵 第八章
    快樂的畢業旅行終於來臨。

    學校為了不影響上課的時間,刻意將畢業旅行安排在寒假,也算是校方的一番苦心吧!

    柳善耘在最後關頭答應成行,於是一路上,學生們就多了三位老師照顧,自然,再加上喬嵐音和視天姿囉!

    他理所當然和三年一班同車,和導師坐一塊,喬嵐音和視天姿也被有默契的學生邀請上車,八成不安好心,想瞧三角關係的熱鬧,這一路上就不會無聊啦!

    許多學生把椅子旋轉,因人面對面的坐著,花朵朵、貝皇珠、唐舞冬和班長坐一塊玩撲克牌,全班輪流表演,連老師也不能豁免。一車的女生,只有柳善耘和司機是男的,他聲明不會唱歌,學生自然不肯依。

    「老師的小提琴造諧是一級棒的。」朵朵笑道。

    不得了,全車的女生起哄。

    「我沒帶小提琴,這樣好了,我講一個我在美國唸書時的小故事。」徵得大家同意,善耘對著麥克風說:「美國的風氣比較開放,中國女孩到了美國也變得敢於主動追求異性,但我一心只想趕快拿到學位回國,實在沒心情去追女孩或被女孩追。有女孩主動,換了另一時空,或許我會受寵若驚,但在當時,我只想逃避,後來真是被煩得沒辦法了,就請我姑丈寄一張女孩子的照片來冒充我未婚妻,我姑丈真的寄來了,結果反害得我被同寢室的人笑了一頓,你們猜為什麼?」

    有人猜,「照片上的女孩子太醜了。」

    「不對,她非常漂亮。」

    有人猜,「那是一張兩人合照,有男有女,男的卻不是你。」

    「也不是。」柳善耘笑道:「原來我姑丈沒弄清楚我的意思,寄來他女兒的照片,而她只是國中生啊!」

    「花朵朵?」有人大笑。

    「你們想想,我都已宣稱有未婚妻,並且要拿出證明,結果照片上的人卻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樣,美國同學更有人猜她是小學生,被笑一頓已是好的,去找衛生眼的也不少呢!」

    嬉笑聲不絕,花朵朵成了注目的對象,紅著臉,自己也感好笑。

    「我都不知道有這回事。」她咕噥道。

    又笑又鬧的,許多人均忘了坐車的單調,但也有人開始暈車了,知道自己有暈車毛病的,早事先服下免暈藥,沒想到自己會暈車的,開始嘗到頭暈胃翻的痛苦,花朵朵不幸的正屬於後者,臉色漸漸發青。

    有經驗者均知,像公車、游寬車這類大客車最是造成暈車的禍首,好些人坐火車、轎車均沒事,一上大巴士,人多加上封閉的車窗,頓感空氣混濁,頭昏腦脹。

    「我不想玩了。」朵朵難受的放下撲克牌。

    「你該不會暈車吧?」唐舞冬大惑稀奇,她不曾暈過車,太健康了,欲一嘗病西施的依人神態也不可得,有時想想滿遺憾的,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班長剛好拿到麥克風,盡責的報告,「老師,花朵朵暈車。」

    「誰有帶免暈藥?」導師站起來發問。

    「要事先吃藥才有效,等暈車了才吃沒用的。」有人拿出藥,又補上兩句。

    柳善耘走向後面來,班長起身,讓他坐在花朵朵身旁。

    「想吐嗎?」他問。

    她搖搖頭,不想說話。

    「你大概不習慣坐公車。班長,把我的行李拿來好嗎?」

    他從行李中拿出一個黑色皮質的隨身包,找到貼布,五元錢幣大小的日制免暈車貼布,貼在花朵朵耳後的穴道上。

    「休息一下,不要再去想暈車的事,很快就好了。」

    朵朵靠在他肩膀上睡覺,奇怪,沒有人感覺不妥。

    「老師,那種貼布哪裡有在買?」有人過來小聲問。

    「日本。你需要嗎?」柳善耘留下四片,剩下的交給班長,有需要的人去跟班長拿。

    一覺睡到中午,已到目的地──溪頭。

    「哇啊,我現在覺得很舒服。」朵朵伸個懶腰,又生龍活虎了。「咦,你在看什麼?」他手上一本原文書,密密麻麻的英文字,她見了就頭大。「出來玩你還看書?」

    「打發時間嘛,反正沿途也沒什麼風景好看。」

    「你道行真高,不暈車還看得下書。」

    「習慣了。」

    「這本是什麼?」

    「糖衣陷阱。」

    「我知道,」貝皇珠很快接口,「就是湯姆克魯斯演的『黑色豪門企業』。」

    「這麼厚一本,天哪!乾脆看電影好了。」朵朵咋舌。

    「電影院可不能隨身攜帶。」他一句話便堵了回去。

    下車後,一人發一個便當,進入溪頭,便見三三兩兩穿制服的學生聚一堆吃便當,遊玩時吃便當也是人間美味,完全不同在學校時吃便當的心情。

    三個小時游溪頭,夠走的!

    漂亮的女老師穿著新款的高跟鞋,這時叫苦可來不及啦!花朵朵她們四人,有意的跟緊柳善耘、喬嵐音、視天姿,在他們身後評頭論足。

    「我就是比較喜歡喬老師,穿著打扮一看便像是來玩的,不像她,窄裙、絲襪、高跟鞋,擺明來釣凱子的。」

    「你把柳老師當凱子?」

    「不是啦,就是覺得她太做作了。」

    「男人不是喜歡有女人味的女人嗎?我覺得她很高明哩!」

    花朵朵意外的沉默,一顆心沉甸甸的,似被什麼壓著。她也不懂自己的心情,只是本能的扯開喉嚨大叫:

    「大哥──」

    六人全嚇一跳,回頭看她。

    「走得腳好酸哦,坐一坐好不好?」她笑開臉,深明柳善耘不喜歡人無理取鬧,但他是疼她的,絕不忍心她受苦。瞧!她多聰明,已漸漸捉住善耘的心思。

    他們停下來休息、拍照、吃零食。

    「好。」他把相機交給喬嵐音,拍完後,又幫她照了好多張,算一算,整卷底片幾乎裝滿了花朵朵的身影。

    「大哥,我們合照一張吧!」

    「拍回去給姑丈看。」他說。

    再回到車上時,每個人均略現疲態,導遊小姐很有經驗的不在此時帶動唱遊,車廂內變得安靜了些,有人閉目休息,有人低聲交談。

    柳善耘繼續看完小說,暇豫悠然、自在適意的態度,落在小女生們眼中,各自揣想:這就是大人氣息吧!節度大方、溫和爾雅,大大不同於毛毛躁躁的小男生。

    枯坐了大半個時辰,花朵朵無聊得猛打呵欠,好像坐在車上的時間比下車玩的時間長,受不了啦,有事大哥服其勞,她朝前面的人喊:

    「柳老師,你講故事給我們聽好不好?」

    「你幾歲了,還要聽故事入睡?」善耘頭也不回的反駁她。

    「我好無聊哦!如果可以像科幻片中的主角一樣,一變就變到目的地,省掉中間乘車的過程,該多好!」

    善耘呵呵一笑。

    「大哥笑了,大哥笑了,講故事嘉獎我吧!」

    他不禁為她天真的話所動。「我可不會講童話故事。」

    「就講你目前正在看的那本書的內容好啦!」

    善耘走到她座位旁,「不要打擾其他人的睡眠。」班長坐到另一邊去,讓他坐下來開講「糖衣陷阱」,從一名快取得博士學位的法律系高材生去應徵一家薪津、福利十分誘人的律師事務所開始……很快的,前後左右多了許多顆小頭顱,聚精會神的聽他條理分明、高潮迭起的描述男主角對金錢的渴望、賣命工作以致忽略妻子、公司在每一位律師的家庭和車子裡安裝竊聽器,疑點一一顯露,出差時偶然的出軌卻不知被公司的偵查長偷偷拍下鏡頭……

    他講完,朵朵也報銷了一筒翹鬍子洋芋片。

    他揉了揉她的頭髮,「小心蛀牙。」便回到前座去了。

    朵朵愣然的望著他高挺的背影,唇角閃出一朵微笑。他揉頭髮的動作多溫柔啊!

    「老師說得好精采哦,以後出社會找工作真的必須謹慎一點,誤入賊窩可不得了。」班長打量人的目光落在花朵朵身上,「你真幸福,可以每天聽老師講故事。」

    「我也是閨女上花轎──第一次!」她坦率的說。

    「喂,老師在家裡是什麼樣子的?」

    「什麼樣子?」一張張好奇的表情,朵朵不禁覺得有趣,側頭想了想。「很平常啊!吃睡、聽音樂、看好多的書、偶爾拉小提琴,最常做的事就是督促我唸書,還有打電腦,他很喜歡電腦吧,花很多時間在上面。」她沒說他練單槓、體操的事,實際上善耘已聲明不要她去打擾,所以該算是他的秘密,說不得。

    晚上住宿大飯店,可以外出用餐、自由行動;當然啦!吹風機、卷髮器、華裝炫服、絲襪、高跟鞋,甚至化妝品紛紛出籠,保守型的至少也換上便服,三五成群呼嘯而去。

    花朵朵換上一百零一套的小禮服,存心把其他人比下去。裙擺蓋到小腿的小禮服當洋裝穿略顯慎重,但不可否認的,足以於夜色之中揮舞出絕世之姿。

    在一樓大底等候的柳善耘,有些驚愣的看著她。

    「你特地把它帶出來?」

    「不適合嗎?」

    「不,很好看。」他笑得很溫柔。

    唐舞冬和貝皇珠隨後下來,按著,視天姿和喬嵐音也出現了。

    他心中嘀咕:連吃飯也得帶上這麼一串嗎?

    視天姿邀他一同用餐,他不得不禮貌的回她。

    「我還要等兩位朋友。」

    「什麼朋友?」朵朵輕聲問。

    「在美國時的室友,我的學長,住在這附近,我約了他們,他們說要立刻過來。」

    剛說完,高高瘦瘦、一身書卷氣的葉桐,和中等個子、膚色較黑的嚴活之,像一對門神似的堵在門口,柳善耘笑了起來,快步走向前去。

    「阿桐!阿浩!」

    「天啊!」嚴活之嚷道:「善耘你改性情了嗎?我一進門就瞧見你被一摹大美女、小美人環繞左右,狀至風流,不再做柳下惠啦?」

    「都是學校的老師和學生。」善耘笑著要為他們介紹。

    「不必介紹。」嚴浩之已迫不及待的拉起朵朵的小手,行個歐洲禮,以唇輕觸她手背一下。「你一定是我們聞名已久的小表妹。」

    朵朵縮回手,看向善耘。

    「他叫嚴活之,你們幾個給他一點面子,叫聲嚴大哥吧!」

    她們只是輕笑,一時不好意思出口。

    「你們儘管叫我嚴浩之好啦,叫大哥多肉麻。」

    他的爽朗倒使朵朵她們很輕鬆的叫出嚴大哥。

    「這一位是葉桐……」善耘一一介紹,介紹到視天姿時,葉桐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她,他看在眼裡,笑在心裡,這倒是意想不到的收穫啊!

    「一起去吃飯吧!還是你們有什麼特別節目?」嚴浩之問三位小女生。

    「我們想去逛百貨公司。」舞冬說。

    於是決定去百貨公司的九樓餐廳用膳。

    走出大門,冷風襲裴面,朵朵機伶伶的打個吟顫。

    「你不穿外套?」

    「學校的制服不好看嘛!」

    幸好葉桐和嚴浩之各開一輛車過來,朵朵忙鑽進車內。

    百貨公司離飯店不過十五分鐘路程,開車的話屁股沒坐暖就到了。

    「你們先上去點菜,」善耘說道:「我和朵朵去買點東西。」朵朵不解的站在原地。

    二十分鐘後他們抵達餐廳,朵朵的小禮服外面已加添一件帽子連身的及膝風衣式樣的大衣,柔軟、質感佳的料子,束腰帶,居然與洋裝十分搭調。

    落座前,她把大衣脫下,披在椅背上。

    「你變了不少,」葉桐深思狀的盯著善耘。「比較有耐心了。」

    「我若是沒耐心也不敢去當老師。」他凝視回去。於是葉桐笑了,不再深掘下去。

    「說實在的,」嚴活之懷疑的說:「你居然去當一名高中老師,聽到這消息的朋友沒一個不感到意外,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而想不開?」

    「別胡扯了。」他又把他姑姑和女校長如何的那一套搬出來。

    「當老師是件很神聖的事業,」喬嵐音不以為然的反駁嚴活之。「怎麼到你口中,變成了想不開、見不得人的事?」

    「我是太驚訝了。我也是老師教出來的,怎敢輕視老師呢?只是驚訝!」嚴活之息事寧人的咧嘴笑笑。「一位企管系的高材生,一位學商的博士去教英文,不夠奇怪嗎?家裡的事業正等著你接手,我很好奇你如何說服你那位姑媽?」

    「我說過了,是姑姑拜託我的。」善耘面不改色的頂回去。

    嚴活之哈哈一笑。菜很快上桌,他們不再門口。

    閒談中,得知葉桐是位財經律師,唐舞冬活潑的說道:

    「我的第一志願就是台大法律系。」

    「很好,祝你順利成為我的學妹。」葉桐舉杯。

    「舞冬將來在事業上必有一番了不起的成就。」善耘也祝福她。「個性活躍,有理想,肯努力,不成功也難。」

    「謝謝老師。那小貝呢?」

    「小貝較謹慎、守成,適合按部就班型的工作。」善耘很誠懇的說:「不管是做朋友、做妻子、做工作夥伴,小貝有一種令人信賴的力量。」

    「那朵朵呢?」小貝喜孜孜的,好奇的想知道另一位死黨又如何。

    「朵兒嘛……」善耘竟感口拙。

    「她是美女無大腦型的!」舞冬飛快的接口,「也幸好她沒大腦,要不然美得像一朵花,誰往她身旁一站均黯然失色,鬼才跟她做朋友。」

    在座的人均不禁感到好笑。朵朵氣得雪白臉兒似桃花瓣一般紅。

    「朵兒很聰明,要不也不可能考進前十名,不是嗎?」善耘公道的說:「她不是沒大腦,而是沒有太大的野心,在事業上或許不成大器,卻是生活的大贏家,因為她懂得自得其樂。」

    「可是,可是,」朵朵不服氣的翹起嘴,「現今社會無論男女,誰不想出人頭地!你這樣講,彷彿認準了我一輩子庸庸碌碌似的。」

    「你不會庸庸碌碌的,小表妹,如果我沒看錯,你將成為名人。」嚴浩之賣關子。

    「怎麼講?怎麼講?」三個小女生好奇得不得了。

    「美麗的女孩也分好幾種,如果美得像瓊瑤小說中描述的,美得像首詩,眉宇間帶點憂柔哀愁,或聖潔得宛如不食人間煙火,那不好,容易『紅顏薄命』。而小表妹眉宇清朗,秀秀麗麗,面上一團喜氣,正是在家襲父蔭、出嫁承夫蔭的福相。你想想看,嫁一個了不起的出色丈夫,你豈不是妻憑夫貴,也成了名人嗎?」

    「亂講。」朵朵嘀咕。「看丈夫臉色,我可不幹。」

    「我看八成你老公得看你臉色。」嚴活之笑嘻嘻的看著柳善耘。「能讓男人寵愛入骨的女人可是萬中挑一,哪敢不聽話。」

    「阿浩!」善耘不悅的瞪著他。「你開算命館是不是?」

    「我是看你說得頭頭是道,忍不住技癢。」

    「唐舞冬和貝皇珠是朵兒的好朋友,常到家裡玩,接觸較深,於是我對她們的個性多少有點瞭解,中肯的給予建議罷了。」

    「我也是啊!我對你多少也有點瞭解,才敢大言不慚啊!」

    「你算了吧,阿浩,讓水慢慢沸騰,別急著煽火。」葉桐忍不住打斷了他。「視小姐和喬小姐吃得真少,不合胃口嗎?」

    「不,不,」喬嵐音大方的說:「聽你們說話,聽得入迷了。」

    嚴浩之的注意力也轉向兩位成熟的美人。「女中的男老師想必很寶貝吧?不過,你們千萬則讓他一張英俊的臉給騙了,他除了生得好看,簡直像木頭一樣沒情趣!想不想聽有關他『未婚妻』的糗事?」

    「我說過了。」善耘盛一碗蟹肉燕窩羹給朵朵。「早知道你絕不會放過數落我的糗事的大好機會,我自己先招了。」順便為小貝和舞冬服務。

    「所以說你沒情趣!這麼好玩的事也不留給我。」

    「你有情趣,怎還打光棍?」

    「尋尋覓覓嘛!」嚴浩之的笑臉移往喬、祝兩女。

    用完甜點後,喬嵐音和視天姿先行離去,逛街去了。

    「你們不是想逛百貨公司嗎?去吧!」善耘對三個女孩說:「我們在四樓的咖啡座等你們。」他抽出金卡,「喜歡的全刷進去,難得來一次。」

    「儘管買,」嚴活之笑說:「帶不走的全塞進我後車廂,過兩天我正好上台北辦事,順便替你送過去。」

    「不用啦,」朵朵搖頭。「我什麼都有了,而且也帶不回去。」

    朵朵不禁笑了,秀眉微微一揚,臉上漾著光彩,真形容不盡這似醉帶嗔的清麗。

    「大哥的朋友真幽默!」

    朵朵收下金卡,翩然而去。

    *****

    「真美呀!」

    在咖啡座裡,嚴浩之開始吞雲吐霧,瞇起眼睛凝視對面的柳善耘。

    「她就是你去當老師的原因,對不?」

    這次善耘沒再否認。

    「你親身出馬,她的成績不好?」葉桐也點起一根煙。

    「一開始真的很糟,我看了幾乎要受不了,可是她又不笨,我想她只是需要人教導、督促,就試試看。」

    「她一定很不服氣囉?」

    「那還用說,每天都給我出狀況,反抗我、激怒我、裝乖、使壞、啼哭,花招百出,我們就像兩隻公雞在決鬥,那時她想必很恨我,不明白我幹嘛要多管閒事!」柳善耘嘲弄什麼似的笑了笑。「可是我實在不忍心看到她那雙寂寞、無依的眼神,不忍心看著她浪費寶貴的青春,心想我再不伸出援手拉她一把,可就來不及了。我扮演凶神惡煞的角色逼使她養成讀書的習慣,立定一個目標:考土大學!我相信只要生活有重心,有一個目標在前面,那麼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有勇氣走下去。」

    「聽起來很像『窈窕淑女』嘛!」嚴浩之噴笑。

    「得了吧!窈窕淑女會主動求教授教導她,朵兒可沒那樣懂事。不過,最近好多了,我不必再盯得那麼緊,精神上輕鬆不少。」

    「真沒想到你會對一個女人這麼好,以前你從來沒耐性的……」

    「她不是女人,阿浩,她還是一個小女孩。」

    「狗屎,我不相信你不愛她!」

    「她仍是孩子性情,我沒想那麼多。」善耘舉杯啜飲咖啡,一臉的坦然。

    「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嘴硬到幾時。」

    「說說你們的近況吧!」

    三人天南地北的聊著,不知不覺過了一個半小時。

    葉桐看看手錶。「我永遠不明白女人逛街可以逛這麼久。」

    「你們有事可以先走,我留下來等就行。」善耘說。

    「我是說視老師她們……」

    「哈哈!終於說到重點啦!」嚴浩之傾身向前。「沒想到學校裡有如此美麗的女老師,結婚了沒?」隨即自己發笑。「這話問得傻,若是有老公,也不會跟著你團團轉。」

    善耘優閒的說:「她們可能先回飯店休息了,明天正午十二點左右,去參觀墾丁公園。」

    「多謝指點。你確定你不動心?」

    「自知過不了我姑姑那關,何苦害人害己。」

    「這只是理由之一吧!」嚴浩之的背脊挺百,再點燃一支煙。「做了兩年室友,沒見你對任何女人動凡心,連逢場作戲也不曾,知道你家世的朋友,都在猜測企業界將要出現一位冷面心硬的鐵漢!結果呢,跌破眾人眼鏡,你成了充滿愛心的老師。她在你心目中一定很重要,她大概還不瞭解自己的幸運吧!」

    善耘無言,雙眼凝視虛空。

    「所以我說,還是追求成熟的女人才上算。」

    「我倘使心存目的,也不敢教她了。」最後他輕輕搖頭,彷彿正在答覆內心的問題。

    座間有一陣子沉寂。

    葉桐抬眉,「小表妹回來了。」

    舞冬和小貝都為家人買了些小禮物,反而朵朵兩手空空。

    「這裡有的台北都有,想不出要買什麼。」花朵朵掩嘴打了個呵欠。「走了一天的路,好累!你們還要繼續聊嗎?」

    坐進車裹,她揚起好奇的眉毛。

    「大哥,你有沒有當兵?」

    「為什麼問?」

    「二十六歲取得博士學位,覺得不太可能,在台灣跳級升學很難,如果你是讀完大學才出去,算時間不太對。」

    「我運氣好,抽到補充兵役,只須服役三個月,上成功嶺時抵銷掉了,比別人多出兩年的時間。」

    「哦!」她做出驚奇的手勢。「像大哥這樣的人就是所謂的『才子』吧!才子須配才女,你要找對象可得多費心了。」

    「傻蛋!」開車的嚴浩之笑道:「是才子配佳人!」

    他語氣中的暗示意味,說得朵朵滿面帶羞。善耘的兩眼像磁鐵般深深吸住她的一顰一笑,他覺得自己即將掉入深淵,朵朵的含羞帶怯、揚眉輕笑,甚至一個小小的動作──低頭,均能撩動他的靈魂深處最纖敏溫柔的那根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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