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願不是你 番外  所謂的幸福
    太過安逸的日子總是會令人感覺到心慌。

    美麗的童話也不適合野獸般的男人。

    薩爾森堡,冬。

    再過一個月,就是聖誕節。

    一、三、五─薩爾森堡,二、四、六─薩爾森堡,禮拜天─休息。

    都藍─受·夠·了!!

    砰的一聲推開了議事廳的橡木門,大廳裡十多雙眼睛吃驚的看著闖入者,高大英挺的男子對於眾人吃驚的目光毫無所覺,一雙藍眸只是緊盯著王座──空蕩蕩的王座上除了白熊皮,一個人也沒有。

    「咳咳…」沒有反應。

    「咳咳咳咳!!」一陣重咳終於引起男子的注意,他偏過頭。

    「威廉公爵。」

    「都藍…王。」最後那個王字,顯然加得有些不情不願。

    「王上今天身體不舒服,請回吧。」

    都藍挑眉,這個禮拜的第三個借口。

    轉身,他忽然向著威廉大步逼近。

    「可以替我傳話嗎?」

    「?…可…可以。」近距離下,這張臉似乎更加有魄力。

    臉色一轉,都藍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

    「就說…我·想·見·你。」

    威廉目瞪口呆的看著都藍大步離去的身影,忽然發覺大廳上的眼睛都集中在他身上。

    斐從樓梯窗口望著都藍騎上月光離去的背影,跟著他走下樓坐上王座,大臣行禮,威廉帶著一點尷尬。

    「王上…他…」

    斐手一揮。

    「我聽到了,繼續討論吧。」

    x x x

    薩爾森堡,今夜,是聖誕夜。

    為了今晚的舞會,僕人在大廳裡外忙碌著,斐與達爾敦走過大廳。

    「你認為捷庫族對我們會有威脅嗎?」

    「…依我看,暫時沒有。」

    「嗯…」斐點點頭,眼光落在剛架好,放在大廳裡的聖誕樹,僕人正在掛上一個亮晶晶的星星。

    我·想·見·你

    達爾敦注意到斐若有所思的目光,微微一笑。

    「王上…?」

    「嗯?」斐收回目光。

    「今天是聖誕夜,王上還是休息一下吧,今晚還有舞會。」

    「嗯。」斐點點頭,達爾敦轉身。

    「達爾敦。」

    「嗯?」

    「你…有特別想見誰嗎?」

    「想見誰?」達爾敦愣了一秒,隨即似乎發現了什麼,唇角一閃即逝的笑。

    「如果是現在的話,我想見我的妻子。」

    「喔,抱歉。你下去吧。」

    「是。」走了兩步,達爾敦又再度轉回身。

    「王上。你想見誰?」

    想見誰?斐還來不及回答,達爾敦已經轉身離去。

    一個月以來,都藍沒有踏進薩爾森堡一步,斐也沒有去索波倫城。

    為什麼?

    因為太過安逸的日子總是會令人感覺到心慌。

    美麗的童話也不適合野獸般的男人。

    x x x

    薩爾森堡,已是夜。

    聖誕的氣息妝點了夜晚,斐從書房裡出來,就在長廊的轉角,幾個侍女談笑著。

    「妳知道嗎,聽說最近馬札爾王常常去找羅蘭夫人耶。」

    「羅蘭夫人?就是那個艷名遠播的子爵夫人?」

    「對阿,聽說從以前馬札爾王就和她很好呢?」

    「而且據說馬札爾王從前是出了名的風流,從來不給同一個女人陪寢兩次,可是就唯獨她是例外呢。」

    「咦?真的假的?那我們王上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阿,王上和他好像有一個多月沒見面了吧?兩個大男人在一起,總是怪怪的,還是女人來的好吧。」

    「是吧,我想也是,男人和男人,那有什麼好。」

    「呿,就算王上不是和馬札爾王在一起,那也輪不到妳呢。」

    「哼,妳又知道了。」侍女們鬥著嘴,聲音逐漸遠去。

    「反正為了王位繼承人,馬札爾王總有一天會結婚的。」

    斐發覺自己不自覺的留神傾聽著。

    舞會,還等著他開第一隻舞。

    x x x

    薩爾森堡,大廳。

    「怪了,王上怎麼還沒出現?」威廉焦急的盯著主梯,斐早該出現了。

    「怎麼辦呢現在。喂,你倒是幫忙想個辦法。」威廉盯著達爾敦,後者只是悠哉悠哉的喝著茶。

    「開始吧。」

    「你說什麼?」

    「我說,開始吧,王上今晚不會回來了。」達爾敦說著,看向窗外。

    「???為什麼?」

    「雪,已經開始下了。」

    x x x

    薩爾森堡,都藍寢宮。

    「你確定不來我這裡?」羅蘭夫人一隻纖長的手指勾起大紅的波浪捲發,一雙眼眸火也似的美艷,唇角帶著足以迷倒任何一個男人的笑。

    「嗯。」

    「為什麼?為了…他嗎?」

    都藍勾起一朵笑,沒有正面回答。

    「今天,是聖誕節吧?」

    「嗯。」羅蘭夫人饒有興味的看著都藍。

    「不過我們是異教徒喔。」

    「哈哈,說的也是。」都藍笑笑,神情放鬆。

    「不過,聽說聖誕節應該是和心愛的人一起過。」

    「喔,那我就不是囉?」羅蘭夫人委屈似的眨眨眼,兩人笑作一堆。

    「吶,不鬧你了,我走囉。」羅蘭夫人習慣性的擁住都藍,在兩頰各吻了一下。

    「嗯。」都藍點點頭站在門口笑著送走羅蘭夫人。

    關起門轉身正想走回去,都藍突然聽到了走近的腳步聲,就在此時,砰的一聲,寢宮大門大開,冷風隨著風雪刮進室內。

    羅蘭是越來越粗魯了,都藍心想著,回過身。

    「羅蘭………斐???」都藍睜大了眼,幾乎不敢相信。

    站在風雪吹襲中,滿身雪片又一臉冰霜的高大男子正是──斐。

    但斐只是冷冷的用電眼掃視了都藍兩秒,而後轉身就走。

    朝思暮想的人兒出現了,都藍怎麼可能會放過,追出寢宮大門,一把從身後緊緊抱住那孤傲的身影。

    「斐!!」

    「你放手…………不要碰我!!」

    「不放。」

    「…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放·開·我!!」斐從牙縫裡迸出了這幾個字。

    「不放!!」

    「……………」

    太過安逸的日子總是會令人感覺到心慌。

    美麗的童話也不適合野獸般的男人。

    斐一腳狠踩在都藍腳背上,順勢一個拐子撞向都藍,接著俐落的掙開了都藍的箝制,回身一拳砸在都藍的臉上,都藍擋架不及,後座力讓他狠撞上身後的牆壁,那真不是痛字可以形容。

    斐的臉出現在視線裡,揚起二十度角的俊臉彷彿凍結一般。

    「那……你就要付出代價。」

    不知道為什麼,都藍忽然感覺到一陣涼意爬上脊椎。

    下一秒,他已經被揪起領子拖進寢宮。

    斐砰的一聲用腳往後一踹關起寢宮大門,接著拖著都藍直直的向著大床走去,將他扔在寢宮的大床上,後者此刻還陷在不知所以的狀態,愣愣的看著斐。

    斐拉開披風抖落了一身雪片,緊跟著欺身單腳跪上床沿,以獵豹般的姿態跨上都藍,兩人的身體與呼吸維持著五公分的距離,都藍可以明顯的感受到斐臉上的怒氣。

    「斐…?」

    「閉嘴。」

    斐眉一皺,雙手唰的一聲撕裂了都藍胸前的衣服,順勢推倒都藍,單掌貼上都藍的胸膛,超低的溫度讓都藍忍不住渾身一顫。

    閉嘴?

    一股相當不妙的感覺在都藍的心中升起,今天的斐,說不出來的不一樣。

    「等等,斐,我想我們需要談一…」

    斐突然單手掐住了都藍的脖子,欺近他的耳際,熱氣逗弄得都藍覺得有點癢,忽然間耳朵一熱,都藍赫然發現…斐竟然咬住他的耳朵。

    「別·說·話…否則…」威脅性的加重了咬著耳朵的力道。

    雖然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安靜一點似乎是比較明智的選擇──只要斐不是這麼語不驚人死不休。

    「我現在想要你,如果你不配合,我就咬掉你的耳朵。」

    彷彿宣言一般,斐看著都藍吃驚的眼眸大聲的說著,正經的程度簡直就像是在…點菜。

    都藍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這是什麼情形?這算是威脅嗎?

    斐從來都不是主動的一個人。

    「斐?」

    都藍抬起頭再次試圖溝通,斐一瞥眼間卻看見了都藍臉頰旁殘留的紅痕。金眸一瞪,怒意爆發。

    「我讓你再也沒辦法開口!!」

    還沒來得及反應,斐已經撕下了都藍衣服的碎片將都藍的雙手縛起,順手封住了都藍的嘴。

    一眼看到那抹礙眼的艷紅色,斐臉色微變,順手拿起床單拭去,接著將床單扔得老遠。

    不會吧???

    「唔?」(譯:斐?)

    他的聲音換來了斐的斜睨,都藍不禁感到一陣惡寒。

    「你既然喜歡女人,我就讓你嘗嘗當女人的滋味。」

    斐說著,順手解開了都藍腰際的皮帶,啪的一聲朝著一旁揮了一下,接著將都藍已經被縛起的雙手綁上床頭。

    女人???

    若不是此時都藍太震驚了,他也不至於任由斐將他呈現大字形的綁起來──沒錯,就在他想著自己的手什麼時候被綁起來的當兒,他的腳已經讓斐給繫上了雕花床柱──用一種完全無法動彈的姿勢。

    斐支著手歪著頭用一種深沉的目光看著襯衫被撕破胸膛坦露,手腳被綁得動彈不得,任人宰割的都藍。

    「嗯,這樣子比較好料理。」

    什麼……料理???

    就在這個時刻,都藍忽然可以深切的體會到什麼叫做〝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受。

    斐欺到都藍的上方,有意無意的在都藍的耳際吹著氣,一手擱上他的胸膛,跟著緩慢的向下游移,在腰際徘徊著…

    「嗯…啊…我……不……嗯…」

    「叫我……」斐著眼誘哄著意識已經呈現潰散狀態的都藍。

    「我說…叫我……」

    都藍惑人的藍紫色眼眸隨著斐的搖晃而擺盪著,眼中的那一抹靈魂進駐了斐的身影,深深的刻烙著…彷彿在瞬間看到了天使…

    在兩人將彼此燃燒殆盡的那一瞬間,悄悄的溜出都藍的唇,無止盡的低語…

    「斐……」

    即使是要下地獄,也不會猶豫。

    x x x

    斐睜開眼的時候發覺自己被圈在一雙熟悉的臂膀裡,一手抓著一撮金髮,擱在眼前的手腕上有著強烈掙扎留下的痕跡。

    「醒了?」身後的低語是那樣的靠近。

    「我該回去了。」斐說著,翻身坐起,卻讓都藍攔腰抱了回去。

    「你不能走。」

    「喔?為什麼?」斐皺眉,又要打一架嗎?

    「因為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在氣什麼?」

    斐吃驚的轉過頭,瞪了都藍兩秒鐘。

    「我哪有生氣。」才沒有,他只是單純的覺得不爽而已。

    「你的臉上寫著──我,斐·希爾德布蘭特,正在生氣。」

    都藍兩手撐開眉毛,扳著臉孔學著斐的表情。

    斐眉一挑雙手捏住都藍的臉頰往旁邊狠狠的拉開,都藍哀鳴一聲,斐這才鬆手。

    這樣,心情似乎好了一點。

    斐哼了一聲再次準備起身,卻給都藍反手一抱,兩人滾倒在床上,斐反到是被壓在都藍身下。

    「是為了這個嗎?」都藍用手勾起昨晚不知被扔到哪裡的床單,上面還殘留著一抹紅艷。

    光是看到就令人有一把無名火冒出來。

    「不是。」

    「不是?」

    「不是。」

    「真的不是?」

    「你的廢話真多!!我說不是就不是!!」

    真是個超級不誠實的傢伙。

    「沒事了,我可以走了吧?」斐推開都藍開始穿衣。

    「我有件事一直想要告訴你。」

    「什麼事?」斐頭也不回。

    「我想要結婚了。」

    「……………………」

    〝為了王位繼承人,馬札爾王總有一天會結婚的。〞

    一陣寒意席捲過斐,但他沒有停下任何動作。

    「恭喜你。」

    「謝謝。」

    都藍聲調顯得相當的愉快,斐卻感覺到一陣胸腔再次濺血的痛楚,他早該有準備不是嗎?

    「那…我不會再來了。」

    盡量維持著平靜的音調,斐小心著不漏出任何心痛的線索。

    「………」

    踏著艱困的腳步向著寢宮走去,斐不願意回頭,高傲的自尊不容許他軟弱。

    就在拉開門的前一刻,一隻大手卻伸過他的肩抵住大門。

    「你要去哪裡?」

    「當然是回去。」

    「你不能回去。」

    「為什麼?」

    「你剛剛不是已經答應我了嗎?」

    「答應你?」

    「嗯哼。」都藍點點頭,斐仍舊維持著面向木門的姿態。

    「…看著我啊…」

    「沒那個必要。」

    「你……是不敢吧??」

    挑釁的笑著,都藍吹了一口熱氣在斐的脖子上。斐旋身,揚起金眸對上都藍絲絨般深藍色的眼瞳──試圖在那深不可測的潭水中立足而不被淹沒。

    「現在,還有問題嗎?」斐再度想要轉身,都藍卻瞬時間將斐圈進臂膀中,呼著誘人氣息。

    「有……」

    不給斐任何抗議的機會,都藍低下身吻上斐。

    斐緊閉著唇不讓都藍有破壞的機會,但都藍只是綿密的吻著,溫柔的用舌尖輕舐著斐的唇瓣,沿著陽光般的肌膚向上,吻過直挺的鼻樑,循著刀裁水剪般的劍眉,輕柔的吻著。

    「我愛你……」都藍低聲的說著,斐一震。

    聲音,是不是也會像吐出的熱氣,消散在空氣裡,燃燒之後只留下餘燼?

    「嫁給我吧……」

    猛然睜開眼,斐死盯著都藍。

    「你說要結婚…該不會…」

    「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斐現在有兩個選擇。

    ──揍都藍。

    ──吻都藍。

    但斐只是緩緩的揚起眉,金色的眸裡泛著薄霧與倔強。

    「還會痛嗎?」

    都藍瞬間凍結住,忽然清楚意識到了昨夜留下的痛楚。

    臉上升起一抹帶著惡意的微笑,斐傾身在都藍的耳際低語。

    「依你昨晚的表現,應該是你嫁給我吧…想要,再來一次嗎?」

    都藍一邊倒抽一口冷氣,看著斐一邊往後退一邊開口。

    「不…用了…」

    太過安逸的日子總是會令人感覺到心慌。

    美麗的童話也不適合野獸般的男人。

    斐滿意的看著都藍驚慌的表情。

    但你在我身邊,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幸福。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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