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情畫意 第九章
    那一個晚上,她在雷厲風的懷裡沉沉的睡著了,就連他何時把她抱上床都不知道。

    那個晚上,她還是夢見了知華,但不是總是勸她不要哭,帶著無奈的笑容,然後就離她遠去,讓她無論如何追逐都在她的前方飄蕩的知華。雨停了,知華很開心的對她笑了,和她手牽著手,他們一起越過那條排水溝,到了另一頭,那裡開滿花、充滿陽光,還有百年的水餃老店,和他們的爸爸、媽媽,他們一家四口,一起快樂的生活。

    只是,後來她醒來以後,帶著抱歉的表情望著雷厲風,因為夢裡……沒有他。

    她寬容了自己,釋放了緊抓著不放的悔恨,但是繼承知華的遺志的心情沒有改變,只是想起知華時,不再心痛不已了,她已經能夠告訴知華,不是為了補償他逝去的生命,而是就像知華一樣,她愛她的家,愛這個百年老店,愛她的養父母,所以讓她再次做出選擇,答案還是不變。

    雷厲風終於能夠明白她的心情,體諒她拒絕他的求婚的不得已;相信她深愛著他的事實,只是不能夠嫁給他的遺憾。但是,他也是,他深愛著她的心情,給她的答案還是不變,他堅決要她改變金石般的意念,他還是要娶她為妻。

    只是,對她,多了更深的疼惜,多了更暖的包容,只是……再深的疼惜,再溫柔的包容,對一頭爆獅而言,儘管他相當盡力了,也實在不太可能……是無限。

    他的確曾經溫柔的疼愛著她,不知節制的打算寵溺她,用滿滿的深情蜜液有計畫的灌溉這一朵金石花,就連她特地為他煮了難啃的米飯,他也背著良心、綻放虛偽的笑容好好的褒揚了她一番,到了夜晚,在床上費心賣力的為她勞動,他花盡心思、費盡體力,直到她說出再也不能離開他--

    騙鬼!

    只要他一求婚,她就跑得比小偷還快!

    時間年年過,相識相戀快四年,求婚的次數累積到十七回,分手的比例也呈一比一對等!

    他真恨不得直接拿一條精煉過的鐵鏈把她給拽在身邊,這遠比拿著一枚戒指套在她手上要來得容易且有效率!……可惜於法不合。

    分手後,時長時短的天數,最多不會拖過三個禮拜,有時候三天都不到,他總是在他的床上撿回她,這一回也不例外……

    算了,反正他也習慣了。只是,養成這種習慣的滋味說好受,還真不好受。

    山上的櫻花開了,這兩天老下雨,今天也沒放晴過。

    中午的時候,他要助理去打聽,才知道她今天沒有上班。過了午後,開完一場會議,他就回來了。

    拉開窗簾,灰濛濛的天際飄落絲絲細雨,黯淡的光線,沒能打擾到床裡的人兒,她繼續沉睡著。

    直到床上多了一個重量,她的唇上多了火熱的氣息,她的頭髮被壓到扯疼了。

    「嗚,痛耶……』她吐出的呻吟沒一下子就沒入他嘴裡,他的吻帶著惡意和懲罰似的差點就令她窒息!

    還好,他還沒打算為了她被打入獄,終於放開了她,只是那雙深邃的淺咖啡色的眼睛裡的光芒,慾火不減、怒意更盛,像是想狠狠啃了她似的。

    「我不是告訴你,分手了也要給我好好的吃、睡嗎?」是以為她只是瘦了一點點,他就不會發覺嗎?

    「我有啊,可是都要怪你啦,人家的胃都被你養刁了,人家的床上也沒有你暖被,這都是你的錯啦!」方知畫氣憤的捶打他的胸膛。

    聽她這麼說,他不禁得意洋洋,「現在知道沒有我不行了吧?」

    「……你最可惡!」說是這麼說,她還是緊緊圈住他的頸項,拉下他擁吻。對他的極度思念,深切愛意,盡在不言中。

    他先是任她擺佈,但是沒一會兒就化被動為主動,一下子褪盡她的衣服,在雪白的肌膚烙下一個個屬於他的印記,他甚至略帶惱意的在她的右手無名指上啃出一圈齒痕!

    「哎……會痛耶……」她抽回了手,手指上多了一圈紅紅的看似戒指的齒印,彼此的心思就像兩面鏡,她望著也無言。

    這一回分手,接近三個禮拜,都快破紀錄了,總不能連復合的時間都衝破紀錄吧,這種時候提戒指、提婚事,只是掃興而已,自是彼此都不願意的。

    雷厲風只是惱怒而已,因為一再的寵愛她,這次分手卻比他估計的還長,原以為她熬不過兩、三天就會回來的,結果他等得焦急不耐,他才會如此不甘心。也因為……

    她捧住他深郁的臉龐,輕輕揉去他咬牙的痕跡,希望他的腦袋暫時停止思考下去,她希望他現在只看著她,只要愛她就夠了。

    他低頭深深的吻了她,如她所願,此時此刻只管寵愛她,滿足彼此的需求,不想未來,不想她……今年是二十七歲了。

    「我愛你,厲風……」無時無刻,她都不吝於讓他知道。

    「嗯……」明明緊緊的擁住她,確確實實的佔有她了,卻依然令他的心如此疼痛。只要她的心意沒有改變的一天,他都無法安心,無法獲得安息,他的心永遠都焦慮不安!

    有個方法,可以擺脫這種磨人的等待,根據知畫的說法,他如果直接找方家兩老提親,那聘金不用、還附送嫁妝,等不及挑日子,更等不到隔天,她媽媽半夜就急著把女兒送過來給他,只為了早一點聽他叫一聲「岳母。

    這麼好的方法,他卻不用,不只是湛-元罵他死腦筋,連何名儒都對他搖頭,給他白眼看。

    他也很想用啊,只要他肯狠狠的打斷方知畫的白日夢,他能夠面無表情的掏空方知畫那顆脆弱又柔軟的愛家的心,他有鐵打的心腸忍心看她每天掩面哭泣。他,除非不愛她,才忍心從她的養父母那裡下手去擄獲她。

    唉,得到她的信任的同時,也代表他必須背負更沉重的責任。他的親密愛人主動提供自己的弱點和痛處,要他踩下去,他會比她先心疼。

    這種時候,他的商人本色實在發揮不出來啊。

    只是,愈想愈不甘心,對她的疼愛也就愈激烈,恨不能把她揉入自己的身體裡,再也不分開,再也不愁她逃跑。

    「厲風……」她的呻吟伴隨他的喘息,感覺他比過去的每一回都來得熱情也著迷,緊貼著的不只是兩人的肉體,彼此更貼近的是兩顆心,她懂,他想緊抓她不放,一輩子將她圈鎖在身邊,他正憂心忡忡,她不久……即將離他而去。

    「知畫,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嗯……我的心永遠都只屬於你。」這是她唯一能夠給的承諾。沒能開得了口的是,她將來招贅,她這顆心將永遠關鎖在獨自的黑暗裡。

    「你的人也是我的!」他緊咬著惱怒的切齒,在她的身上烙下無數的愛的痕跡,像要蓋上永不消褪的專屬於他的印似的用力。

    他完全化身為一隻狂暴的獅子了,教她這只可憐的獵物無處遁逃。

    雨停了,黑漆漆的天際難得掛了幾顆星,以往總是給雲遮蔽。

    她坐在窗口同過頭去,銀月淡淡的餘光拉長丁影,覆蓋在床裡沉睡的男人身上。

    她就像這長影,岡為她的存在,在他的心上烙下了陰影,就像這影子,他看得到,卻觸摸不著,她令他暴怒且沉痛,她明知道的,卻每一回依舊不能走得瀟灑下留痕跡。

    愛戀塞得滿滿,痛苦也就更深更重,未曾相識之前,她回不了家的日子過得既慢且無趣,卻和他熱戀以後,彷彿坐上了時光機,四年的日子一眨眼飛梭過去,貴為風行集團的統帥,她想都沒想過對他開口,要求他收拾行囊和她搬到鄉下去,她終究無法像他一樣用對等的姿態,對於他一再提出嫁給他的要求,同樣對他提出入贅她家的懇求。

    只是沒有開口,並不代表她對這個不對等的待遇心裡不懷絲絲怨歎,只是她也知道她懷有的念頭對世人而言,該是很不可思議的吧,說出來會被批評成癡心妄想,癡人說夢……但是褪去一切的身外物,不是人人平等嗎?難道身為人,就非得遵循俗世的軌跡而行嗎?即使迂腐不堪、陳舊可笑了,也得盲目的走下去?

    不然,說起愛他的心,她難道真有北他短少淺薄?

    床裡的男人翻了個身,伸手摸不著枕邊人,猛然驚醒張開了眼睛!……驚慌的眼神對上了幽黑的長影,無聲息地緩緩鬆了口氣,嘴角揚起慵懶的笑意,重新閉上了眼睛,卻對著那長影招手。

    「知畫,過來、過來……」

    她笑著起身走了過去,握住他的手。

    在幽暗裡他張開了深邃的眼神,透過月光將她凝望,銀光穿透薄軟的白衫,勾勒出美人的曲線,她披肩長髮穿過他指縫間,看不清的容顏早已在他內心裡烙了模印,只是她此時此刻的神情難以捕捉,睡到半夜忽然起身,她……想些什麼?

    她緩緩躺下,枕靠在他懷裡,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緊緊圈鎖著她纖細的腰,愛意滿懷,她的心情甜蜜卻也沉重。

    「厲風,你明天出國,什麼時候回來?」他接手台灣的事業以後,雷家的父母就都移居美國,他每年大約在三月左右都會過去一趟,前兩年去的時間都在三月下旬,今年提早了,現在才三月初,所以她不免有些擔心……

    「我會盡量提早回來,不過可能也得拖到月底了,我堂妹的婚禮以後還有一場家族聚會很難缺席。」她柔軟的髮絲摸起來很舒服,嗅著她誘人的香味,他歎息,「知畫,我想把你塞進行李一起帶去。」

    他曾經很堅決要帶她-同去美國,表面上他說是探親兼兩人的旅遊,可這背後的意義她曉得,所以她就跑了,這是他們上一回分手的原因。他從來都不放棄努力把她帶進他們雷家門,就連一場親朋好友、包括他的父母都會出席的家族婚禮,他也能昧著良心講成單純的出國玩一趟,探親只是順便。然而她從來不敢奢望他能夠入方家的門,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逃。

    也曾經有過他氣得先提出分手的紀錄,那一回是他的父母回國,他想要她去雷家祖屋見他的父母,她執意不肯,他便火冒三丈了……那是第幾次的分手呢?

    「厲風,我會等你回來,也會乖乖在家想念你的。」他出國前夕,她得讓他安心。

    「在家?哪一個家?」他像個小孩嗎?要她這樣哄!她這種用心就讓他更不安了。

    「我家、你家,反正你打手機一定找得到我啊。」她揉著惺忪睡眼,窩在他身上找了一個舒服的睡姿。月底回來嗎?一安心就想睡了呢。

    「……知畫,我回國一定要看到你在家,這個家,你可以答應嗎?」心裡泛著隱憂極不舒適,絕對要她的親口承諾才能安心。

    「可以、可以。」她閉著眼微笑,拉他的大掌吻了一下,當作蓋印。月底嘛,沒問題。他老是擔心她半夜收拾細軟就落跑,可是她每一次要跑之前都會先跟他說聲「切」啊,這樣還不能教他安心嗎?

    「知畫,別睡了,陪陪我。」他這個半夜被她嚇醒的人已經睡不著了,她怎麼可以睡。

    「我明天要上班耶……」別搖啊。

    「你提的設立育嬰中心已經開會通過了。」

    「真的?」她猛地張開燦亮的星眸。

    「嗯,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看到大樓內出入年輕漂亮的單身女子,想想將來會變成一群帶孩子來上班的媽媽,真是掃興。」她的喜悅雖然他光看著就很窩心,不過一味順著她就太無趣了。

    「哦?……嗯,也對,想一想如果大樓內出入的全是年輕英俊的單身帥哥,那真是很養眼呢。」站在同一個角度思考,她還真是很認同他的說法,比如再多幾個呂文-,或者他身邊那位助理也不錯,的確是賞心悅目。

    他冷冷瞪著她那雙發亮的眼神和興奮的模樣,便心生怒火,怎能不生氣,他僅是隨口說說,她那顆小腦袋卻打轉得很認真!

    「你是不是想我開除你?」把他的辦公大樓當成什麼地方啊!

    「你怎麼這樣不講理,我贊同你的話也不行?」就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是田登轉世啊。

    「哼,睡覺!」他背對著她,把被子也捲走了。

    「哈啾!」沒有了他和被子,整個人涼颼颼,她馬上就打了一個噴嚏。

    「笨蛋!」他回過身來,一雙手臂和被子重新包圍了她。

    她淺淺一笑,摟住他的脖子,想著明天還得上班,催促自己不能再和他抬槓了,趕緊睡覺。

    得緊緊的摟著他啊,因為過了今晚,明天起她又得自己睡了,嗚……「厲風,你要快點回來哦……」嗯,想睡了。

    他揚起嘴角,他還沒走,她已經開始思念他了嗎?算她還有良心,也懂得他的疼愛了吧。

    藍天白雲,真是適合飛行的好日子,她該為他安心才對的,但想想總不免覺得可惜。來一場暴風雨的話,也許能留他下來多陪她兩天。

    「才第一天,就開始失神啦?」呂文凌在影印室的窗台邊找到她。

    方知畫回過頭來,對著她便淺淺一笑,一雙星眸迷人,「真枉費呢,我昨天夜裡還求月神幫忙,無論颳風下雨都好的說。」

    「這種話虧你說得出口。」呂文凌撫額搖頭歎息,「戀愛中的女人果真是自私自利啊。」

    對這句話,方知畫倒是有很深的感觸,頻頻點頭,「想當初要不是你勸我,還真難想像我會再回到他身邊。……那時候你這個戀愛中的女人,也真是費心盡力呢。」

    「嘖嘖,真敢頂嘴,說實在話,這幾年來你也成長不少了呢,現在都是我的對手了。」想想,呂文凌不禁扯眉。這麼說起來,豈不是等於她沒長進?

    方知畫笑了笑,一臉愉色緩緩褪去,對她,重新有了感激,「文凌,我離開公司以後,一定會很懷念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你以後要常來我家吃水餃哦,我會打折給你的,當然住宿就免費了。」

    當然,後來她也把她的過去告訴呂文凌了。

    知恩圖報這個道理她也懂,所以對於方知畫的堅持,她也只能默默祝福,無法表示意見了。

    「你們都分分合合這麼多次了,結果還是誰也沒讓步,到最後還是要各自步紅塵嗎?」

    「人活在這世上,永遠得為自己的下一步做取捨,僅只是一念之間,未來會截然不同,起一個貪取念頭容易,要捨棄唾手可得的就很困難,但是一旦想要的拿在手上了,接下來還會有更想要的吧,這麼一來,恐伯也要迷失了自己了。所以我早就告訴自己,做人要知足,我在知華身上已經取盡了一輩子的幸福,接下來要捨,能捨,我才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做一個心滿意足的人。」當愛情和恩情碰撞了,她絕對要選擇恩情,這是她在十歲那年就立下的決心。

    「那麼,你打算什麼時候辭職?會做到年底嗎?」

    講一個捨字容易,要真能捨得乾淨,走得乾脆,那說實在話,她還真不是人了。和雷厲風這麼多年的感情,儘管一直有心理準備,時間到了就得拋下,儘管是彼此都曉得,但是到了要做一個無情人,才體會終究是一個說不盡的難字。

    「不……八月底吧。」

    「那就剩下半年了,總裁知道嗎?」

    「我還沒有把我的決定告訴他。」遲早得開這個口,如果上一回分手以後,她能夠不再回去找他,那就好了,但是他要出國,帶著不愉快的心情出去,她實在會擔心,只好等待下一次機會了。

    「你這裡是作了決定,總裁那裡就不知道怎麼響應了,你認為呢?」因為方知畫的關係,她曾經和他們這一對吃過幾次飯,雷厲風的深情眼神、對知畫的寵愛備至,這個曾經遊戲人間的男人,雖然如今為愛情吃盡了苦頭,但是從他的眼中始終就不曾看過「放棄」兩個字,一如他對事業的積極,所以實在難以想像當知畫真正要離他而去了,他的下一步在哪裡?

    「我只希望……好聚好散。」她顰眉。他如果真有下一步,那還真是挺困擾的。

    「真奇怪,他明明是出色商人,怎麼不會卑鄙一點,乾脆來個奉子成婚呢?」

    「說得也是,其實我直接生個孩子,我們家就三代同室了說,真的是比招贅還省事。」

    呂文凌一臉瞭然地點了點頭,「原來是你比總裁還要卑鄙。」

    預想得到,一旦讓方知畫「得逞」,她肯定「帶球逃跑」,一去不回頭了,恐怕雷厲風是早就知道了吧。

    「哪有,他才是大老奸。」說起他的奸詐,她就一臉憤懣,看起來是早早上當了。

    呂文凌忍不住笑了起來。「所以我就很懷疑,到時候你撇下他回家去,雷大總裁的下一步會放在哪裡……或者等在哪裡了呢?」

    不過說真的,天底下等著雷大總裁寵愛的女人都可以排到長江去了,這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人,卻能及時發現他的寵愛只是他奸詐無比的計謀,雖然已經被騙上當了,但還不至於被迷得暈頭轉向回不了頭,也算她了不起。

    不過既然雷大總裁恐怕要失策了,到底他袖裡還有乾坤嗎?

    「你不要神化他了,在婚姻這條路上,我和他都不會放棄彼此的堅持,既然是兩條誰都不願意轉彎的直線道路,不管走幾步都不會有交集,而到了終點就得止步,就算想定也沒路了。」

    呂文凌若有所思地望著她,忍不住問了一句,「那麼,你呢?你能站在自己的道路上,遠望著他帶另一個女人一起走過紅毯嗎?」

    輕輕一句話,卻重重的壓在她心上,教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不是沒有想過,只是……無論她在暗地裡如何大聲哭泣,心痛再深再重,本來就對這條道路的行使權自動放棄的她,在任何人面前,都只能帶著燦笑祝福他。

    「我可以。」

    「……知畫,你的臉色很蒼白。」呂文凌忍不住歎氣。

    雷厲風和別人?那是一定會的吧,他們家的百年老店都需要繼承人,何況風行集團如此大的企業體。

    臉色蒼白嗎?怎麼可能不呢,她從來都不否認她對雷厲風的愛情,她愛他之深,一如她愛知華、愛方家父母和百年老店,只是感情的定義不同而已,只是在取捨之間,她放棄了後到的最愛……

    坐在裡面的位子,她轉頭望向火車窗外,一片夜幕,映著她落寞的臉,孤單單的身影,身邊少了的……是知華。

    在她的皮包裡,靜靜躺著一個十三歲的少年,每一年的這三天,是他們一起旅行的日子,為了兩人的生日。

    每一年不變,她一定陪他,即使有了雷厲風的這幾年。改變的是,她的心情已經平靜許多了,這三天裡會憶起許多兩小無猜的快樂往事,不再像過去下斷作著知華為了救她而下墜的惡夢,也能夠安然的睡了。

    只是這三天,依然是屬於她和知華的,就連方家的父母,她也沒有與他們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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