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三公子 第三章
    月兒如勾,星星閃爍的夜晚,凡妮遲到了。  

    整整晚到兩個小時,凡妮依然不慌不忙地步上沙灘。  

    漆黑的沙灘上不再有等待的人,而凡妮顯然不意外,她才不相信花心的伊爾肯等到  她來。  

    她在這時候來到海邊,只是想履行約定,表示自己來過了,順便證明白己的看法是  正確的而已。  

    在空蕩的沙灘上繞了一圈,凡妮準備回去了。  

    「凡妮,你去哪裡?」低沉的嗓音穿透浪潮聲由海裡傳來。  

    凡妮轉過身,直視著走上沙灘正朝她走來的男人。「伊爾!」略顯驚愕地叫出聲,  臉上一副像見到鬼的表情。  

    來不及掩飾錯愕,一片陰影由上頭遮去微弱的月光,伊爾已經站到她面前,炯炯的  目光向她凝視,對著她露齒而笑。  

    「你怎麼會從海裡冒出來?」窘迫的她不經思考地冒出愚蠢的問題,一出口就後悔  了。  

    「我家在那兒,看見你就趕緊跑出來了,有沒有嚇著你?」他肅穆地說著不正經的  話,頗有唬人的效果。  

    凡妮睇了他一眼,看不出他有一絲不悅的神色,顯然沒有因為她的遲來而生氣。  

    「我以為你走了。」凡妮淡淡地說,視線掠過他濕漉漉的金髮。  

    「沒有等到你,我怎麼捨得走?」伊爾毫不吝嗇地拋送秋波。  

    「我只是來看看你走了沒有,並不是來赴約的。」凡妮負氣地挑明了說。  

    白等了兩個小時的人,居然還一副閒適樣,沒有不耐煩,沒有惱怒,沒有怨言,實  在氣人!  

    「你這麼關心我,令我好感動。」迷人的笑容依舊,寬大的手掌抓起一隻小手貼近  他赤裸的胸膛。  

    碰著了溫熱、潮濕且赤裸裸的胸膛,凡妮像觸著強電似的,猛地抽回手緊緊握住,  這才發現他全身光裸得只有一件貼身內褲遮住重要部位,頎長而完美的身材比例、壯碩  的體格,以極驕傲自信的姿態袒露給她看,絲毫不知避諱。  

    「誰關心你了!」她惱怒地別開臉,為加快的心跳和慌亂的心情尷尬不已。  

    「親愛的凡妮,這裡只有我們,你不必害羞。」伊爾展開長臂圈住她的嬌軀。  

    凡妮臉色乍紅。  

    「放手!」她銳利如刀的棕眸投入湛藍的眸裡,尖銳的警告以極刺耳的方式傳送。  

    「我喜歡你的全部,包括你的怒氣,親愛的凡妮。」甜言蜜語件隨從容而迷人的笑  容而來。  

    「你活得不耐煩了嗎?」凡妮瞇起不被他所惑的棕眸,對著他射出危光。  

    他再不放手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有了你,我的人生才開始,怎麼可能活得不耐煩呢?」伊爾抵住她的額頭,語氣  充滿了包容,彷彿拿她當刁鑽野蠻的小情人看待。  

    當她是三歲小孩那麼好哄騙嗎?偏她從頭到尾就沒有相信過他一句話!這個風流成  性的男人簡直拿情話當飯吃了,不給他一點教訓,他還當自己好欺負。  

    凡妮提起穿著硬底鞋的腳,毫不留情地往伊爾的腳丫子踹下,而伊爾則握著柔若無  骨的柳腰,不費力地提高她,使她的腳騰空,輕易地逃過一劫。  

    「你好輕,到底有沒有吃飯?」對她的惡行彷若未覺,他皺著眉頭關心的問。  

    凡妮本可以踢他的小腿,一股衝動卻被他一句關切輕易澆熄。  

    「放我下來。」她陰鬱地命令,惱怒於受他牽動的心因此而軟弱。  

    伊爾這次倒是依言放下了她。  

    「本來想請你吃晚餐,不過你大慨吃飽了吧?」他的語氣並無不悅,走到不遠處拾  起脫下的衣服穿回去。  

    他還沒吃嗎?看情形他真的在這裡等了她兩個小時。凡妮因這一領悟,內心莫名地  悸動。  

    這一定又是他泡妞的伎倆!凡妮腦海裡迅速竄過兩條美麗的人影,分別是死去的芮  紗和高年學區的校花,一下子冷卻了被扯動的心。  

    「我要回去了。」她轉身就走,沒有多看他一眼。  

    「我送你。」伊爾重新穿戴好,很快地跟上她。  

    「不要你送!」凡妮憤怒地瞪向他。  

    「不行,我要知道你住在哪裡。」他笑嘻嘻地表明目的。  

    凡妮一愣,收回視線,加快了腳步。  

    「就算你天天在我家門口站崗,我也不會感動,你別白費心機了。」她絕不會和他  交往,絕不!  

    伊爾停住腳步,專注而深思的目光落在逐漸拉遠的背影上。  

    為什麼她對他有如此深的敵意?他感覺到了,卻無法理解。  

    「小姐,你好漂亮。」  

    「陪我們玩玩吧?」四名高大的醉漢圍住了凡妮,並且一步步逼近她。  

    凡妮一時不察被抓住手臂。  

    「走開!」她用力揮開了一個人,卻被另外三個人鉗制住。  

    「放開她。」伊爾皺著眉頭走過來,似乎看在對方渾身酒氣,走路東倒西歪的份上  ,不想和他們動手。  

    凡妃驚訝自己居然甩脫了三名醉漢的鉗制,正覺得疑惑時,眼角瞥見一名醉漢俐落  地拔出刀子,由身後刺向伊爾的心臟部位。  

    「伊爾小心!」凡妮及時出聲。  

    儘管警覺性高,也有猝不及防的時候,凡妮的警告只使伊爾來得及避開致命部位,  那名該是醉得糊塗的大漢身手卻出奇不凡,在伊爾轉身對付他的當口,一刀刺進伊爾的  肩膀。  

    「不要!」凡妮拚命反抗,想過去救他卻無法動彈,嚇得閉上眼尖叫。  

    伊爾……伊爾會死……凡妮的心臟差點緊揪得疼痛而死。  

    要救他!要救他!莫大的力量使凡妮發揮潛能,奮力脫出困境跑向伊爾。  

    「伊爾!」凡妮扶住差點倒下的他。  

    「沒事。」伊爾緊緊抓住她,看似靠她在支撐,實際上是在保護她。  

    又有一人拿刀子砍過來,這一次卻是對著凡妮下手,而且準確的襲向足以一刀斃命  的部位。  

    伊爾抬腿一腳踢掉了刀子,旋身又是一腿,瞬即一人倒下。  

    對方頻出狠招提起了他的警覺心,受傷的肩膀也使他不能夠再從容應付,他只好使  出全力了。  

    另外三名大漢見狀,不再有醉態,紛紛拔出刀子圍上來。  

    「小子,識相的放下凡妮.普特快滾,就繞你一命。」其中一人提出警告,表明他  們是衝著凡妮而來。  

    凡妮猛然瞪大一雙驚愕的眼睛。  

    「我跟你們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對付我?」  

    三名大漢充耳不聞,冷漠的視線只落在伊爾身上。  

    聽似在施恩,事實上三個人都警覺到這個看似吊兒郎當的小子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單憑他受了肩傷、身邊護著女孩子還能夠輕易擊倒他們一人,實力就不容小覷。  

    「做不到。」伊爾揚起嘴角,完全看不出是個受了傷的人。  

    「伊爾……」凡妮焦急的眼神在問著「你沒事吧?」,她親眼看見刀子刺入他的肩  膀,他的表現卻像根本沒受什麼傷。  

    「真高興你為我擔心。」伊爾輕快地調笑,圈在她腰際的手臂加重了力道。  

    不知為什麼,凡妮反而因此稍微安心些。  

    「既然如此,你們就一起死吧。」冰冷的話夾著銳利的刀鋒而來。  

    三名大漢一起圍攻,伊爾迅速將凡妮拉向身後,動作俐落地踢掉其中兩人的刀子,  並且單手劈掉另一人的刀刃,同時用另一手接住。  

    頃刻間,情勢逆轉!  

    深藏不露的伊爾遠比他們估算的還要厲害,只憑微弱的月光,他們無法看清伊爾受  傷的程度,但以他矯健的身手來判斷,大慨只受了點皮肉傷。三名大漢互看了一眼,為  是否續戰而猶豫不決。  

    「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把刀子撿起來吧。」伊爾輕鬆自若地說。  

    那份自信和不再留情的口氣,頓時教對手心存畏忌,沒有人敢先動手。  

    「怎麼樣?乾脆你們一起上吧。」伊爾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對啊,一起上吧!我會幫你們把屍體投入大海裡餵魚,不會浪費的。」凡妮在身  後緊抓著伊爾,明明怕得手腳發抖,還硬是出聲助陣。  

    伊爾的藍眸一閃,掠過一抹哭笑難辨的神色,隨即朝三人迸出懾人的光芒。  

    三名大漢一躍,同時倒退了三步遠。  

    地上那名大漢醒過來,正想藉機偷襲,不料給眼尖的凡妮逮著,一腳踢起沙塵撲上  那卑鄙無恥的大漢眼裡,然後趁他摀住眼猛揉的同時,一連又踢了他幾腳。  

    「下流!無恥!專會偷襲別人!行徑卑劣!你不得好死!」她恨死了他傷害伊爾,  恨不得踹死他。  

    「哎唷!住……住手!住手!」大漢拚命求饒。  

    他的夥伴眼見找不到縫隙下手,趕緊拖起他,四個人一塊溜了。  

    「別走!我要你們交代清楚為什麼要殺我……」凡妮當真還想乘勝追擊,若不是伊  爾拉住她,她早追上去了。「你為什麼不讓我抓他們回來問清楚?」  

    氣死人,人都溜光了!凡妮調回視線猛瞪伊爾。  

    「別傻了,你對付不了他們的。」伊爾放開她。  

    「但是你可以呀!」凡妮似乎忘了伊爾的肩傷,只想到他方才無可匹敵的英勇,著  著實實讓她大開眼界,甚至也忘了她不應該求助伊爾,而人家也沒有義務幫她。  

    「我?那你恐怕要失望了。」伊爾揚起嘴角,手掌摀住肩傷,站得很勉強。  

    凡妮這時候才看清楚他傷得有多重。  

    「伊爾!」她及時撐住他,手指觸及濕濕黏黏的衣服,立刻明白她觸著的是血,整  個人頓時嚇傻了。  

    「別哭,我還沒死。」伊爾把部分重量給她分擔,站都站不穩了,居然還有心情和  她說笑。  

    「我才沒哭!」話才一出口,眼淚卻成串地下滑。「你……你還好嗎?」凡妮已慌  亂得不如如何是好。  

    伊爾伸手指向附近一棟白色別墅,「扶我到那裡去。」  

    「那是誰的家?」凡妮自然地問出口,依言扶著他往別墅的方向走。  

    「我家的別墅。在這種情況下邀請你,似乎有一點苦肉計之嫌,你肯賞光嗎?」花  花公子本性難移,明明是該疼得暈死過去的人,偏要硬撐苦陪小姐談情。  

    凡妮沒大聲哭出來算是不錯了,哪裡還有心情陪他幽默呀。  

    「真可惜我這種身體似乎做不了什麼事了,白白失去了這次機會,好歹看在我是為  了救你的份上,下次補償我如何?」他吐了口氣,不知是真覺得可惜,抑或是傷痛的關  系。  

    「你能不能閉嘴呀!」她是很高興他還留有一口氣跟她說話,但是她寧願他乾脆昏  死過去,也不希望他強撐著充英雄。  

    「我很吵嗎?」伊爾無辜地反問。  

    凡妮覺得肩上的重量又增加了一些,儘管他努力裝得輕鬆,逐漸衰竭的體力卻足以  說明一切。  

    她的喉嚨裡哽咽著酸楚,前面的視線一片饃糊。  

    為什麼就在眼前的房子要走這麼久?凡妮開始認為自己長這麼大還沒有走過這麼長  的路。  

    「哈,我知道了,原來你喜歡沉默的男人。」見她一直不說話,伊爾又調侃她。  

    凡妮瞥他一眼。  

    「以前不知道,不過現在是了。」她語氣悶悶的,似又開始惱怒。  

    「哦……那可不行,我永遠不可能做一個安靜的男人,你……得試著……改變。」  

    他的嘴角依然優雅地彎著,說話的聲音卻愈來愈微弱。  

    「伊爾,你得撐著,就快到了。」凡妮用盡全身力氣支撐他,走進庭院大門。  

    伊爾沒有說話,深邃的藍眸悄悄地合上了。  

    凡妮身上的重量一下子像牆塌下來一般,重得她無法負苛,整個人失去平衡,跟著  昏迷過去的伊爾摔倒在地上。  

    「伊爾!伊爾!」凡妮無法叫醒他,急忙跑進屋裡找傳訊機求救。  

    謝天謝地,他的大門沒上鎖。  

    現在她知道,伊爾強撐著沒有昏過去,是不想將過多的重量加在她身上。  

    ※※※  

    傷口刺得很深,流了過多的血,一抵達醫院,伊爾立刻被送入急救室。  

    「凡妮,伊爾怎麼樣了?」接到她的通知,-祺馬上趕過來了。  

    「還在急救室裡。」凡妮朝門上依然亮著的燈號瞥一眼,後悔死了當時沒用力踹死  那傷了伊爾的混蛋。  

    「伊爾怎麼會受傷?」-祺緊糾著眉頭,對伊爾會被殺傷直覺得不可思議。  

    在別人眼裡,風流、浪蕩成性的伊爾,大慨是個成天只會泡在女人堆裡的公子哥兒  ,手無縛雞之力;身為他的弟弟,-祺可清楚自個兒三哥的底細,他的功夫之精湛,面  對十名殺手都可以面不改色、輕鬆的解決。  

    他實在想不出有誰可以傷得了他!  

    「我都不知道他原來這麼厲害。」凡妮喃喃自語著,想到伊爾受這麼重的傷,還有  辦法對付四名大漢,著實打心底佩服。  

    「凡妮,到底怎麼回事?」-祺板起一張過分俊美的臉孔,不是很有耐性地打斷她  的沉思。  

    凡妮揚起柳眉睇他一眼,然後才把事情經過複述一遍給他聽。  

    「這個自大的傢伙就是這麼不小心!」-祺瞭解後,下了這道結論,擺明若是他絕  不會犯這種粗心大意的錯誤。  

    「不許你批評!」凡妮一眼瞪過去,怎麼說伊爾也救了她,何況他還是赤手打退敵  人,已經夠了不起了。  

    怪了,他說自己哥哥兩句,還得她點頭不成?-祺狐疑的視線不停的打量凡妮。  

    「看什麼看?」凡妮沒好氣地斥道。心情不好,跟著火氣就大了,也難怪她「原形  畢露」。  

    「你怎麼會跟伊爾在一起?」-祺可是清楚記得凡妮對伊爾的觀感。  

    起碼他知道她恨伊爾,這是無庸置疑的。  

    「我有必要事事向你報告嗎?」凡妮仰起怒顏給他臉色看。這傢伙今天當真和她犯  沖,說話沒一句中聽的。  -

    祺聳了聳肩,教女人都會自卑的漂亮臉孔上滿是不在乎的神色。  

    「關於你被追殺的事,我想芮絲會有興趣聽,或者也應該讓布裡斯知道伊爾受傷的  事,相信他也會問起伊爾為什麼會受傷——」  

    「你現在是拿他們在威脅我嗎?」凡妮毫不拐彎抹角,犀利的棕眸睨向他。  

    「豈敢。我只是在想或許該把你有生命危險的事報告給芮絲知道,免得她日後後悔  。」-祺其實並不想得罪這位他推崇為女狐狸轉世的凡妮,畢竟她那能夠殺人於無形的  厲害,他可是早就領教過了。  

    「她後悔什麼?見不到我最後一面嗎?你是在詛咒我死啊?」精明如凡妮哪會聽不  出他話裡的嘲諷。「我警告你哦,別讓芮絲知道這件事,如果害她擔心了,我拆了你的  萬能社!」她說到做到。  

    過去有裡曼、布裡斯、法琳說要拆他的萬能社,結果呢?他的萬能社還不是好好的  。這句恫喝在-祺聽來實在有些麻痺了,不過敬她是修煉了十幾世的女狐狸轉世,他不  免也得客氣些。  

    「芮絲畢竟是我的二嫂,我也不希望她擔心,不過你不告訴我你怎麼會跟伊爾在一  起,還有追殺你的又是什麼人,我要如何幫你?」  

    這可稀奇了,這位連問一句廁所在哪裡都要收費的萬能社老闆,打著「不做白工」  

    口號的傢伙,居然主動提出要幫她忙?凡妮狐疑地審視-祺,神色裡儘是小心翼翼  、提防有詐的戒慎。  

    「你老實說,是不是收了誰的錢來調查我?」打死凡妮也不相信這小子會有善心大  發的時候。  

    「小姐,你也太侮辱我的人格了吧?放眼天下所有人,我唯一不接受調查的對象只  有你,你儘管放心吧。」-祺一臉嘲謔,這女人當真是太不識好歹了。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竟敢當著我的面罵我沒人格,你是嫌活得太久了嗎?」凡  妮眼尾頓掃過去。  

    「我哪敢啊。」-祺皺起眉頭,「你不要一直轉移話題,真當我是白癡啊?」這種  小伎倆哪裡能瞞過他這位大偵探,凡妮真是太小看他了。  

    凡妮揚起嘴角,「沒有錯,我就是不想告訴你,有本事你自己去查吧。」  

    真以為她不知道嗎?打著幫忙她的義舉,根本是為了滿足他過於旺盛的好奇心,這  傢伙!  -

    祺重新擺回一張撲克臉,他早說過這女人不能惹,眼前情況足可證明。  

    「對了,想請教你一件事,今天早上第一學所研究學區的新建大樓塌了,坍成一堆  砂丘,你是怎麼辦到的?」他掌握的可都是第一手資料,當他得知有人署名「終結者」  

    威脅校方將伊爾踢出校園,不用想也知道這個終結者就是凡妮.普特。  

    「你這個偵探最近挺閒的嘛,或者你開始對我有興趣了?」凡妮瞇細了棕眸,特意  拿溫柔的嗓音對付他。這傢伙吃飽了沒事幹,也不必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

    祺聞言倒退了十步遠,彷彿凡妮說了什麼駭人聽聞的事情,嚇得他一張原本就白  皙的臉血色全無。  

    什麼人都可以開這個玩笑,就是凡妮.普特不行!他縱有十條命也不夠她玩一天。  

    對她有興趣?他就是修成了不死身也不敢考慮。  

    凡妮瞄一眼-祺惶恐的神色,倒是頗滿意收到了意想中的效果。  

    看他還敢不敢再來煩她!  

    急救室的燈號滅了,凡妮趕緊起身。原來她一直是注意著的。  

    醫生一出來,凡妮立刻趨前詢問:「列恩伯伯,他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沒事了,不過要住院一段時間。凡妮,你什麼時候交了一個這麼英俊的男朋友,  怎麼沒有讓我知道呀?虧你從小是我看著長大的。」列恩院長拍了拍凡妮的頭,拿她當  親生女兒一樣看待。  

    「您誤會了,他才不是……」凡妮有一些臉紅,避開了列恩的視線否認。  

    「哦,那麼是這一位了?」列恩轉向一直站在一旁的年輕人,霎時眼睛一亮,頗有  「驚艷」之感,居然有如此漂亮的男孩子,若非他有一股逼人的英氣和理平的銀髮佐證  ,著實會令人對他的性別產生混淆。  -

    祺再一次遠遠避開凡妮,這一次嚇得不敢再靠近,殊不如一旦跟凡妮扯上關係,  絕對沒好事,難怪小生怕怕了。  

    凡妮極為不屑地睇了他一眼。  

    「我不認識他。列恩伯伯,這一次又給您添麻煩了,謝謝您。」  

    「應該的,你別客氣,有事再來找我。」列恩拍了拍凡妮的頭,又看了-祺一眼,  才微笑地走開。  

    「他就是你提過那位有世交關係的院長?」-祺等到人走遠了才靠過來。  

    「對啦!」凡妮沒好氣地哼道。  

    稍後,伊爾由急救室轉進特等病房,凡妮直到看見他,緊繃的心情才鬆懈下來。  

    「你先回去吧,這裡由我來照顧就好。」因為護士說了,伊爾清晨才會醒來,所以  凡妮認為-祺待在這裡也沒什麼用。  -

    祺瞥一眼凡妮疲憊的神色。  

    「我留下來照顧這傢伙,你回去睡一覺吧。」  

    凡妮睇他一眼,不再說話,也沒回去的意思。  

    ※※※  

    晨曦,美麗的陽光灑進了白色病房。  

    房門開了一道縫,一陣竊竊私語傳進來——「好帥喔!」  

    「睡在沙發上那個聽說是弟弟,長得好漂亮哦,害得我都有點自卑了。」  

    「這個病人叫什麼名字?」  

    「你居然不知道?!他就是米南利家有名的三公子伊爾嘛。」  

    「原來就是他呀!難怪長得一副招蜂引蝶樣。」  

    「語氣別這麼酸好不好?」  

    「睡在他弟弟旁邊那個女人是誰?」好嫉妒的語氣。  

    「人家是普特企業的董事長,跟院長一家是好朋友呢,你可別把人家給得罪了。」  

    這個護士顯然是個包打聽。  

    「真好,我也希望能交到這麼帥的男朋友。」  

    「能夠認識就不錯了。」  

    「是啊,這一次可要好好把握機會。」  

    「唔,難得有這麼帥的男生住進醫院嘛。」  

    「哎呀,病人醒了,快閃!」  

    「走走……」  

    一下子安靜無聲。  

    伊爾張開眼睛,第一眼往沙發裡望去——-祺居然跟凡妮靠在一起睡死了!  

    這傢伙敢碰他的女人,是不把他這個哥哥放在眼裡了?  

    「-祺。」音量不大,也聽不出怒氣。  

    「-祺——」尾音拖長了,語調聽起來似乎是由牙縫裡迸出來的。  

    沙發裡熟睡的男子動了一下,沒有醒來,只是把手臂橫擺到凡妮身上接近胸前的部  位。  

    病床上的男子一下子血液沸騰到極點,遠遠的都可以聽到他的磨牙聲。  

    忍不下去了!病人自動拔掉針管,衝到沙發椅前,一腳把自個兒的親弟弟踢到地上  ,然後才帶著滿意的笑容回到病床上躺下。  

    「該死的!伊爾,你搞什麼鬼!」-祺揉著可能腫了一個包的腦袋,怒目切齒地朝  他三哥開火。  

    「小聲點,別把凡妮吵醒了。」伊爾壓低聲音警告他。  -

    祺瞥了依然沉睡的凡妮一眼。  

    「你這傢伙早晚會死在女人堆裡!」語氣忿忿地,似乎頗看不慣他老哥這種永遠是  「女人擺中間,親情踢一邊」的個性。  

    「從小你就嫉妒我的女人緣比你好。」伊爾擺用一副「也不是我願意」的無奈表情  ,搖頭歎氣。  

    「跟你說話是我自己笨,當我沒說。」-祺冷冷地譏誚,提醒自己記得少跟這種沒  格調的人說話,免得降低自己的氣質。  

    「你來做什麼?」伊爾笑嘻嘻地問,一點也不像受重傷的病人。  

    「來看你死了沒有。」看樣子死不了,-祺直覺白來了一趟。  

    為這種病人看顧一晚,根本是浪費時間,回家補眠算了。  

    「凡妮通知你來的?你們怎麼會認識?」語氣一轉,一下子酸澀許多。  

    說到女人就這副德行,這種人認做哥哥實在丟臉,如果有得選擇,第一個廢了他!  -

    祺不屑地上下睇睨他。  

    「我有必要事事向你報告嗎?」拿凡妮的話堵他,還真管用。  

    「不管你們怎麼認識,我先警告你,以後離她遠一點,別碰她。」伊爾沉聲道。  -

    祺挑高了一道眉毛,表情極不可思議。  

    「你現在是在告訴我,你對她有興趣?」他從來不知道原來伊爾有自虐的傾向。  

    「沒有錯,我喜歡凡妮,所以你別接近她。」瞧-祺那吃驚的表情,伊爾更加肯定  地說。  

    「你確定?」-祺可不太喜歡這種結果。  

    凡妮連成為他的嫂子都會令他感到害怕。  

    「別告訴我你喜歡她。」當真情人眼裡容不下一粒沙,伊爾戒慎的表情明寫著「是  就砍死你」。  

    「謝了,我沒有你的-福氣-,你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我絕對不會主動去接近她  。」他是能避多遠就避多遠。他這個哥哥真是太不知死活了,還自以為撿到寶哩。  

    「伊爾,別說我這個弟弟沒給你警告,這位大小咀真的還是少惹為妙。」  

    「你是指我受傷這事?」伊爾想到了,有人要殺凡妮。  -

    祺往他的傷口瞧一眼,又多一個「遠離凡妮,以策安全」的證明。  

    「這只是其一,不過起碼可以說明我的話沒有錯。」-祺看在是兄弟的份上,想勸  伊爾回頭是岸。  

    「你在打什麼啞謎?」伊爾完全搞不清楚-祺在說些什麼。  -

    祺翻起白眼,懶得再點化他。  

    「算了,你自己求神保佑吧,當我沒說。既然你沒事,那我走了,反正你也不希望  我留下來誤了你的-好事。」  

    「你倒挺識相。」伊爾揚起嘴角,「不過你還不能走,我要你幫忙查出是誰要凡妮  的命。」  

    「私人幫忙還是委託?」  

    「有什麼分別?」看伊爾迷惘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第一次找-祺辦事。  

    「委託的話看費用分快速、普通、不急三種,私人幫忙那就得等我有空再說了。」  

    完全商業化的口吻。  

    「大偵探生意搞得挺大的嘛。」伊爾笑瞇了藍眸,內行人才聽得出其中的挖苦意味  。  

    「好說,看在自家兄弟的份上,我可以給你折扣。」-祺可不予理會,如果人人都  可以攀親帶故來找他義務幫忙,那他的萬能社還混不混呀?  

    「好,你以最快速的方式幫我抓出兇嫌,到時候咱們再好好算。」這小子敢跟他收  帳,當真不把他這個三哥放在眼裡,現下先放過他,留著以後再跟他算帳。  

    「很抱歎,過去有裡曼食言的案例,所以親兄弟得先付款後辦事,拿錢來再說。」  -

    祺早學乖了。  

    什麼人都能夠賒帳,就是裡曼跟伊爾不行。  

    「我是大哥那種人嗎?」伊爾一臉無辜,完全把早先腦子裡的下流手段給遺忘了。  -

    祺只差沒說出「你比大哥更該防」這句語,因為客戶是拿來尊重不是得罪的,在  伊爾有可能成為他萬能社客戶的情況下,他絕對會客氣擇言。  

    「我相信你不是裡曼那種人,不過還是請你先付款。」不是才怪!  

    「那當然沒問題,我一出院——」  

    「那一切就等你出院再說。」-祺早看穿他打什麼如意算盤了,先他一步說道。  

    這小子看來在裡曼那裡學到了挺大的教訓。伊爾彎起嘴角,心裡直詛咒裡曼那傢伙  。  

    他最後只好告訴-祺到哪裡拿錢,讓他自己去取,然後他也把昨晚那四名男子的形  貌盡量轉述,畢竟黑夜中所見有限。  

    「能夠殺傷你,對方肯定是職業殺手。」-祺判斷道。  

    「沒有錯,所以你要盡快查出對方的底細。」伊爾可不希望在他傷勢未癒這段時間  讓對手先有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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