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小妾 第九章
    他們又回到這個解救延陵旭的議題上。

    「王子,真的只有這個辦法了。」郎野堅定的說。

    「我父王總是說我們族人不多,所以人口最珍貴,人命最珍貴。」

    「我明白你的意思,王子,你依然期望保住所有的生命。」

    「對,莫言的、小湘姑娘的、冉姑娘的,」忽必烈苦笑,「你大概又會笑我貪心。」

    「不,我總算有些明白你們蒙古族怎麼會迅速崛起了。」郎野由衷表示。

    忽必烈不想糾正他,說他們也是經過好幾代的努力,甚至付出無數的生命與血淚才換來今日,因為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郎爺?」他一直跟著延陵旭的稱呼叫,「你怎麼說?」

    「我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樣就算救回莫言,他也絕對不會饒過我。」忽必烈苦笑。

    「王子是寧可被好友怪上一輩子,還是要與他就此離別?」郎野點出重點。

    忽必烈想了一想,終究無言,只能重重歎口氣。

    反倒是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阿東開了口,「郎爺,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你想問小湘之後會怎麼樣,對不對?」

    阿東瞪大了眼睛。

    「如果連你這麼一點心思都猜不到,」郎野笑二笑。

    「我真可以提早去跟我妻子相會了。」

    「是呀!」這倒提醒了忽必烈。「小湘姑娘之後會如何!」

    「消失。」

    簡簡單單兩個字,郎野說得很沉重,忽必烈與阿東更是聽得啞口無語,好半天之後,忽必烈才掙扎著出口,「怎麼會這樣?」

    「她原是靈狐一族最後的命脈,一出生便具有我們一般要修煉上五百年的道行,換句話說,就是得天獨厚,但是……」

    「我明白了,她不該動情。」忽必烈當然已經從郎野口中得知了延陵旭和小湘自小結識,繼而分散,如今又重逢的曲折經過。

    「如果只有動情,現在也許還有一絲挽回的機會。」

    郎野再度提點。

    底下的話就算忽必烈再問,郎野也不會再說,更何況他也還不至於那樣不敏感,不曉得除了情愛之外,小湘又付出了什麼。

    「除非……」郎野突然又說。

    忽必烈心中不由得燃起一線希望。「除非什麼?」

    「不、不、不,」他隨即搖頭兼否認。「不,沒有除非,沒有什麼除非。」

    「郎爺,就算只有一絲希望,你也不能不讓我試試。」

    「我都說過了,他們兩人只有一人能活,而眼前情勢已然分明,王子,請問你究竟做何決定?」

    「我怎能決斷小湘姑娘生死?」忽必烈終究不忍。

    「延陵旭一死,她再被迫嫁給馬亭,你想她有不立刻自殺的道理嗎?到時又有誰能勸阻她不要那麼做?你?還是我?或是阿東?」

    「我?」突然被點名,阿東又急得拚命揮手說:「我不成,絕對不成,我哪有那個能耐?」

    「所以說羅!」郎野重重歎了口氣。「其實,王子應該也清楚,我說得再多,大半也是為了紆解心情,因為小湘的心意已決。」

    「除了救莫言之外,我們能幫小湘姑娘什麼忙?」

    忽必烈轉而問郎野這件事。

    「王子果然聰明又果決,曉得無論你怎麼想、怎麼說,小湘的心意都不會改變,並立刻將心思轉移到實際的事務上。」

    「郎爺謬賞,」忽必烈說:「只希望今日多做一些,他日莫言痊癒時,可以少怪我一些。」

    「幫我們報仇。」郎野的要求簡單又直接。

    「你們?」

    「是,我們,包括小湘、我與延陵旭的滅門之仇。」

    「郎爺的意思是當年燒山之人……」忽必烈隱約覺得此事牽涉必廣。

    「正是文松與馬亭勾結金人所為。」

    「他們?」忽必烈大為震驚。「這麼說,在宋國位高權重,猶不能滿足文松?」

    「自然,我早說過,人心最貪婪。」

    「宋國皇帝全然不知嗎?」

    「他要有那麼英明,還有金國與你們蒙古族發展的空間嗎?」

    「太好了!」得到這個情報,忽必烈的眼神立即轉為犀利。「阿東。」

    「是,王子?」

    「備紙筆。」

    「是。」他馬上去做準備。

    「王子你打算怎麼做?」郎野問他。

    「你相不相信我?」他反問郎野。

    「若是不相信,怎麼會把我老婆用性命換來的珍貴消息告知你?」如果不是因為好心要端消夜過來給馬亭兄弟吃,無意中聽到他們的秘商,郎野的妻子也不至於被滅了口。

    最令郎野心疼的是,她雖立刻被馬亭關了起來,卻仍拚命留下了訊息,就藏在她的衣襟內,知道一旦遇害後,自己一定會恢復原形,屆時為她收拾遺體的郎野就會明白情形,瞭解來龍去脈。

    「好,那咱們就分頭進行,你救人,我尋仇。」

    忽必烈的眼神從犀利轉為狠烈,看得郎野心中一凜,這蒙古王子的成就當非僅止於王子而已,單憑這一點,金國、宋國便全不是那北方民族的對手!

    ※  ※  ※

    隔天晚上深夜子時,忽必烈和阿東屏息看完小湘捨命相救延陵旭的過程,直到結束,兩人仍然睜大眼睛,覺得不可思議。

    「小湘。」郎野搶上前去扶住搖搖欲墜的她。

    「我沒事,沒事。」她分明臉色蒼白、渾身無力,卻仍強撐著安慰郎野。

    「怎麼會沒事,你就快要……快要!」掙扎了老半天,「消失」兩字仍然出不了口,反倒老淚縱橫、無法遏止。

    「郎叔,快別哭了,我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正好跟你道別,你可別哭足一個時辰,那咱們就什麼部不必聊了。」

    她這麼一說,倒把郎野給逗得破涕為笑。「你這孩子,都什麼時候了,還能談笑風生?、我真是……真是……」他又想哭了。

    「真是服了我了,是不是?就像那兩人。」她把眼光調往阿東與忽必烈。  

    「王子,阿東。」扶她坐進鋪著軟褥的椅中後,郎野跟著叫喚他們兩人。

    「嗄?」阿東還傻傻的。

    倒是忽必烈先恢復過來。「啊!郎爺,剛剛真是太神奇了。」然後想起小湘,又趕到她面前深深一揖,「姑娘,忽必烈代莫言謝過姑娘的救命之恩。」

    「王子太客氣了,請恕我已經沒有辦法起身,無法回禮。」

    「姑娘,你剛剛給莫言的是……」

    她在夜幕低垂後翩然來到,第一件事便是朝忽必烈跪下,若非他攔得快,恐怕還不只磕一個頭。

    「姑娘快快請起,」那個時候也顧不得嫌了,只想將她快快扶起。「莫折煞了我。」

    「你為我報了滅族血仇,怎能不磕頭拜謝?」小湘說。

    「這話怎講?」郎野不解。

    「郎叔,王子以密函揭發了文松的惡行,而且指證歷歷,由不得他辯解,所以今天下午他已被宋國皇帝下令抄家了。」

    「王子,」郎野聽完也想拜謝,幸好忽必烈早有防備,加上沒有男女授受不親的顧忌,一個箭步搶上前,就將他攔個正著。「王子?」

    「舉手之勞,我們在宋國皇宮內自然布有內線,要傳一封密函並非難事,難的倒是必是有實證,告發起來才有力,這次你們提供的鐵證如山,當然一舉成功。」

    郎野和小湘當然也明白事情絕非他說得那般容易,「文松一旦被捉,那……」小湘從懷中抽出一份密件。

    「這份守軍圖應該已經無用。」

    「你把原件帶出來了?」忽必烈驚喜不已。「那正好。」

    「什麼意思?」小湘不明白。

    「你忘了你曾借用冉姑娘之手,把你強背下來的守軍圖畫了一幅給我?」  

    「對啊!」她想起來了。「我真糊塗,讓王子見笑了。」

    「怎麼會,這一定是因為你長久一分為二,才會精力大耗。」

    「說到一分為二……」她神色一黯。「都怪我之前太沉迷於情愛,才會忽略了冉湘,讓她淪為馬亭的工具。」

    「姑娘的意思是冉姑娘她也會……會……」這回說話的人換成阿東,他好像總是比較關心冉湘。

    「不,她不會跟著我消失,」小湘為他釋疑,「不過……」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她也不會再醒過來。」

    「你騙人!」在小湘進門前即開始沉睡的冉湘臉色紅潤,端端是個睡美人。

    「阿東,不得無禮。」忽必烈馬上喝止。

    「沒關係的,王子,」小湘說:「我知道阿東為何會如此,阿東,」她轉向他,「我曾與冉湘共同生活了三年,你以為我對她的感情會比你的淺?」

    「我.!」

    「你對我有誤解,」小湘說: 「你一直沒有接受過我,一直認為你們元帥的噩運是我帶來的。」

    阿東並沒有回話,但從他的臉色卻可以明白他的心意大半如小湘說的那樣。

    「阿東,你真的如此想?」忽必烈看不過去。

    「是不是都無所謂了,王子,」小湘苦笑著說:「因為等你們回到大漠之後,便將忘了一切。」

    「小湘姑娘以為我們的記性會那麼差?:」忽必烈問她。

    「不是『以為』,而是『肯定』,我肯定你們會忘掉一切。」

    「不可能,」阿東開回了。

    小湘只是笑,並沒有針對這個話題再講下去,只說:「我們剛剛的話都還沒說完,阿東,冉湘的壽命其實早在三年前就該絕,是我的陪伴,才讓她延續至今,可惜我的力量仍不敵老天爺,她還是讓馬亭擄來冉湘,經過這陣子的折騰,她離大限之期已經不遠。」

    經她這番說明,阿東真是不好再指責她什麼了,畢竟這番奇遇也讓阿東增長了不少見識,猜得到在過去三年裡,為了保住冉湘生息,小湘必然付出不少心血代價。

    郎野在一旁喃喃自語,「原來如此,原來老婆說的是這麼一回事,但是……」

    「郎叔,」小湘聽了奇怪,立刻問他,「你在說些什麼?」

    「沒,」他問避了眼神說:「沒什麼,沒什麼。」因為現在再說這些,也都來不及了呀!還不如不說,以免多添傷感。

    他也不是不想弄清楚,但時間寶貴,眼前也實在無暇多問。 「王子,你剛剛說我把守軍圖帶出來很好,又是怎麼回事?」

    「上次你假冉姑娘手繪的那張,正是我所謂的鐵證之一。」

    小湘果然聰明上點就通。「宋國皇帝抄文松府邸,守軍圖必是重點之一如果仍在府內,文松便有了辯解的支力點,現在這樣找不到,正好令他們的皇帝更加相信他確實有謀反之心,把守軍圖交給了你。」

    「對,只有一點不對。」忽必烈說。

    「哪一點?」

    「不是交給了我,而是交給了金國元帥。」

    郎野大歎,「王子果然是個將才!輕鬆使得一石二鳥之計。」

    「不如此的話,如何為你們復仇?」

    「大仇已報,小湘再無任何遺憾,」她說:「這些天來,馬亭也已經被我鬥得敗下陣去,再也恢復不了原形,必須以文松之兄的身份,一起接受他們國法的制裁,那麼剩下來的,就只有一件事。」

    此言一出,四下寂寂,忽必烈、阿東與郎野當然都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事,也都清楚她辦了事後會如何。

    「怎麼了?你們大家,」小湘反過來為他們打氣。

    「旭哥他就快要醒過來、好起來了,你們應該開心、應該迫不及待才是,來,我們快到他床榻去,錯過了時辰可不好。」

    接下去,便是令阿東與忽必烈看得瞠目結舌的一段救人歷程。

    然後小湘就筋疲力盡,再也無法起身,所幸回答忽必烈問題的力氣還有。

    「如果我說我突然捨不得離開旭哥,所以餵了他毒藥,要帶他一起走,你信不信?」  

    網東才露出緊張的神情,忽必烈已經哈哈大笑,可是等他再度正視小湘,眼中已見淚光隱隱。

    「姑娘欠我一個大人情。」

    「怎麼說?」

    「你如此聰明,怎麼會不懂?」

    她閉上眼睛,吁出長長的一口氣,「王子放心,不會發生你所擔心的事。」

    「小湘。」郎野才開口,淚水便又奪眶而出。

    「別哭,郎叔,我不是一再跟你說離別的時候,我不要看到你流淚嗎?不只是你,王子、阿東,你們也一樣,都不要流淚,好不好?」

    「太殘忍了,你對自己太嚴苛、太無情了。」郎野不是不想聽勸,而是根本忍不住。

    忽必烈聽出端倪來了。「不好,小湘姑娘,你想在我們身上動手腳。」

    「動手腳?」阿東又緊張起來了。「那王子,我們」

    「阿東!」忽必烈喝止,「怎麼到現在你還不懂呢?」

    「王子不要罵他,說到底,他也是護主心切,」反倒是小湘出面緩頰。「而且,你沒猜錯,我是要在你們身上動手腳。」

    迎上她促狹的眼神,忽必烈再度感歎, 「失去你後,敦莫言再到哪裡去尋覓佳人?」

    「等他醒來,將不再記得我,既然不會記得曾經得到過我,又怎麼會為失去我而難過?」

    「不!」忽必烈大叫,「不!」

    連啊東都抗議了,「我不要忘記你,不要忘記郎爺和冉湘,以及一切經歷,我不要廠

    小湘怔忡片刻,隨即笑開。「能得到你們這麼激烈的反應,我消失亦無憾了。」  

    「不要,」忽必烈說:「小湘姑娘,我們再想想辦法,一定有辦法保住你,你再想想,好不好?」

    「對呀!」阿東也跟郎野要求,「郎爺,你們不是有法力嗎?」

    「阿東,我功力沒那麼深,沒那麼厲害呀!要有的話,你想我會放任小湘用她的元神救延陵旭?」

    「剛剛那就是……就是……」忽必烈感動兼驚駭的說。  

    「對,」小湘笑答:「你不是問我那是什麼嗎?那就是我的元神,也就是我的生息。」

    先前一進到內室,忽必烈等三人立刻被小湘臉上的表情所打動,充滿了憐惜與不捨,而種種情懷,全緣於一個字,那便是——愛。

    因為愛,讓小湘甘於犧牲自己,她根本就是一見到延陵旭,便忘卻了一切,飛奔到床邊,先以手細細撫過他臉上每一寸肌膚,接著俯下頭,吻上他的雙唇。

    於是他們就看到了一團紅,在他們四張唇瓣的交疊中,看到了一團紅光,亮到後來,幾乎要遠去小湘和延陵旭的臉。

    平常見了這情景或許會迴避,如今因有了救人的大前提在,反而變得再自然、再動人、再溫馨,也再心酸不過。

    「能以一命換一命,我覺得十分值得,王子不必掛在心上。」完全能由忽必烈臉上的表情揣測出心思的小湘說。

    「阿東和我失去記憶也就罷了,但若達莫言都忘記你,實在太殘忍,」忽必烈說:「郎爺說得不錯,你對出自己實在太嚴苛,也太無情了。」

    「不,」她依然保持笑容,「我怎會無情?今日一切,不都是因為我有情才造成的嗎?」

    「不要消除掉我的記憶,好不好?」忽必烈突然提出令大家意外的要求。

    「為什麼?留著這段記憶對你有什麼好處?」小湘不懂。「說給別人聽,也沒人會相信我們曾經存在過呀!說不定還會引來訕笑。」

    「既然沒有人會相信,你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忽必烈反問。

    「這……」她的笑意加深, 「王子不但武功高強,帶軍能力一流,連口才都好。」

    「小湘姑娘……」

    她將頭搖了又搖。 「不,我雖消失,但郎叔仍在,與我們同類的生命也還在這世上的各個角落,多一個人知道我們的事,只會多一份麻煩。」

    「換句話說,姑娘就是信不過我。」忽必烈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知道得多,對你並無好處。」她含蓄的附議了他的話。

    「即使我想幫莫言記得你,也不行?」

    一連串的對話聽下來,再笨、再遲鈍的人應該也看得出來忽必烈對小湘有了好感,更何況敏銳如她本人呢?

    「多謝王子厚愛,但若不被自己最在乎的人記得,就算普天之下都流傳著我的故事,那又有何用?」

    這話雖應得技巧,但忽必烈也不可能聽不懂。「姑娘真是個癡情種。」

    「讓王子見笑了。」

    「姑娘千萬不要這麼說,我感動都還來不及哩!」

    小湘笑了笑,但臉色是越發蒼白了,郎野一看便知道原因。「小湘,不要再說話了。」

    「不聊天,時間怎麼過?」

    「郎叔希望時間就此打住,希望時間、永遠不要過。」

    「怎麼可能?」她慘然一笑,轉頭對阿東說:「湘湘現在如何?」

    「還在熟睡當中。」

    「這些日子來也真是難為她了,就讓她睡,一直睡到長眠裡去。」

    「姑娘,想不想再見見她?」阿東突然問她。

    「只要不會嚇著你們。」她答道。

    「怎麼會嚇著我們?」忽必烈問道:「你們生得一模一樣,都美得驚人呀!」

    「就因為一模一樣,才怕嚇了你們,而且待會兒我會先恢復原形,最後才消失,這段過程也非比尋常,我不認為你們見了會不心悸。」

    「阿東,去把冉姑娘抱來,記得動作要輕點,勿擾了她最後的幽夢。」

    「是,王子。」

    等到阿東把冉湘抱過來放在小湘身邊的榻上,他們才發現兩個「冉湘」已經不太相同;冉湘本尊除了沉睡之外,臉色紅潤,通體溫暖,完全看不出是不會再醒過來的人,而小湘則臉色灰敗,身子冰涼,而且有漸漸縮小的趨勢!

    「郎叔,我……」她抬起頭來,楚楚動人的模樣令人見了更加不捨。「可是要提早消失了?」

    「不,小湘,不要,不要再說話,每多說一字,就會多耗損你一份精力,不要再說了。」

    「就因為時間已經不多,所以更要好好把握,並做最好的運用,郎叔,扶我起來。」

    「你想做什麼?」

    「拜託你快扶我起來,再不快點,真會來不及。」

    郎野實在有萬分不捨,但還是照她的意思做,扶著已接近油盡燈枯的小湘起來。

    「阿東,王子,請過來。」

    明知道她想要做什麼,卻又無法也不忍拒絕,只得走到她身前去。

    「一人握我一邊的手。」她叮囑道。

    忽必烈和阿東照做了,而其握就有感覺,手心微微發熱,有點害怕卻又不敢收回,事實上,忽必烈懷疑就算他想抽,恐怕也抽不日來。

    「王子、阿東,很高興認識你們,咱們就此別過。」

    小湘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就要畢盡全功,這時身旁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很微弱、很微弱的聲音。

    「小湘,萬萬不可。」

    是延陵旭!  

    忽必烈與阿東同時往後傾倒,阿東甚至暈了過去,而忽必烈畢竟是個練家子,雖然坐倒在地,無法動彈,但意識仍然清楚。  

    「旭哥,」小湘完全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想撲過去。卻已力不從心。

    「你什麼都不要說,」他掀被起身,手腳利落,一連串動作恍若行雲流水,做起來全無窒礙。

    「太好了,」郎野一見他行動敏捷,不禁在淚光中露出笑容。「太好了,元帥。」

    「不,不好,不好,」他搶到小湘身旁,把已縮小許多的她擁人懷中。「我全聽到了,你這招一點兒也不好,更不高明,若失去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旭哥。」她的笑容淒楚,看得他心痛不已。「沒想到你恢復得這麼快,可見我的元神不差,郎叔沒有說錯,真是太好了。」

    「好什麼?最先恢復的是聽力,眼睛睜不開,四肢動不了,你說我有多急,好什麼?」

    小湘拚命想要舉起手來撫摸他的臉,無奈已經力不從心。「真好,還會訓人呢!」

    「小湘。」延陵旭的淚水一滴接一滴的濺在她的臉上,看得一旁的郎野也不禁心酸。

    「放開我。」她說。

    「不廠他斬釘截鐵的回答。

    「快點放開,不然——」

    「不,我死都不放。」延陵旭甚至將她摟進懷中,不顧郎野的大聲叫喊:「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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