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到極品老公 第六章
    手在她凝脂般的肌膚上帶過,英鏵嘴角閃出歡愉。

    她,技巧零分、功力零分,卻帶給他從未有過的喜悅,這不是他的第一次,卻是第一次感覺,做愛不是單純發洩,而是一件幸福美妙的事。

    事實上,昨晚,她哭得很慘,眼淚濕掉大半個枕頭,她捶著他的背哀嚎,口口聲聲說--我早就說結婚不好,都是你,都是你愛勉強別人。

    最後,哭倒在他懷裡。

    有心疼、有不捨、有濃濃的補償心態,但要他放棄對她做同樣事情,抱歉,辦不到!

    匆匆起床,他有很多事情要忙,原本依照公司進度,他們的工作已經夠累人,是他不服輸,硬要搶下進泰的開發案,這下子好了,搶到案子同時,也意味著他將進入三個月的忙碌期。

    孟姜享受不到蜜月旅行、享受不到溫柔對待,就必須進入刻板枯燥的婚姻生活,是有一點點可憐,不過……沒關系,總有一天她會發現,有他這位老公,什麼犧牲都是值得。

    自負的英鏵在她頰邊烙下深吻,離去。

    孟姜醒來的時候,將近中午,昨天哭得太累,她嚴重缺水。

    醒來,咕嚕咕嚕先喝掉一千西西開水補充體液,才進入浴室沖洗。高級浴缸、高級三溫暖,她沒胡塗到搞不清楚自己進入已婚狀態,躺在浴缸當中,痛的感覺仍然鮮明。

    這就是婚姻?不曉得快不快樂,至少到目前為止,沒有讓人驚艷的體驗。

    當貴婦該做什麼?孟姜抬高腳丫子,看兩眼,和昨天的沒多大差別;從泡泡中伸出十指,也還是昨天那十根,當貴婦的第一個二十四小時,除開洗澡,孟姜找不到其它事情做。

    於是,她洗了兩個小時澡,出浴缸時皮膚泡得皺皺爛爛。

    孟姜穿好衣服下樓,兩個貴婦坐在客廳聊天,她們是外國人,喝著高級花茶,舉手投足間盡是嫻雅溫柔。

    「媽咪好,Sammi奶奶好。」

    當初被英鏵搶走的項鏈掛在Sammi奶奶的脖子上,後來關於項鏈的愛情故事,她聽說了,從奶奶口中,孟姜證實一直以為自己是男主角的丁爺爺,不過是爺爺和Sammi奶奶戀情裡的串場者。

    「孟姜,過來這邊坐。」

    出言邀約的是婆婆,嫁到台灣多年,她的中文相當不錯,Sammi奶奶雖然不大會說,但聽是沒問題的。

    「我正在和Sammi奶奶討論,這兩天相偕回英國一趟,你要不要和我們同行?」

    「可以嗎?我的英文……不是太好。」

    出國?坐飛機?果真成行,將是她人生的最新體驗。

    「有我們兩個人當向導,你還怕丟掉不成?」婆婆笑望她說。

    「英國好玩嗎?」

    「那邊很美麗,愛丁堡的藝術節、約克大教堂、格拉斯歌,每個地方都讓人驚歎。」

    「真好,對於英國,我只知道一個黛安娜,她很可憐,長得很漂亮卻得不到幸福人生。」孟姜記憶中,通常會深刻的都是些悲情部分。

    「除了黛安娜,英國還有許多好人、好事、好地方,時間充裕的話,我們可以到蘇格蘭走走,當然,我們一定要帶你到劍橋看看,去碼頭撐篙,瘧過數學橋,繞到聖愛德華巷,逛逛萬聖花園,那裡是我和你爸爸,也是Sammi奶奶和爺爺相識的地方。」

    「好浪漫哦,以前中國有個叫作徐志摩的文學家念劍橋大學,他和林徽音的愛情故事也在那裡進行,你們會不會告訴我,關於你們的愛情故事?」孟姜問。

    「有人肯當我們的忠實聽眾,我們才樂呢!」婆婆牽起孟姜,很高興兒子娶到一個和自己沒有隔閡的妻子。

    「德國呢?它和英國遠不遠,我們可以去吃黑森林蛋糕嗎?」孟姜急問,那種蛋糕名字她聽過一千遍,卻從未真正品嘗。

    「德國的鄰國有荷蘭、比利時、盧森堡、法國、瑞士、奧地利……如果到德國的話,可以順道去這幾個國家玩玩,至於你說的黑森林,別小看它哦,它有三分之一個台灣大。」

    「天啊!一個森林有三分之一個台灣大?」

    「對,就一個森林,那附近有佛萊堡,可以去看看。」

    「媽咪,那些地方你都去過?」

    「對啊!學生時代,一碰到幾天假期,你爸爸就帶我到處玩,歐洲我幾乎全玩遍。」

    「爸爸對你真好!我們什麼時候去?明天好不好?」孟姜迫不及待。

    「沒這麼快,你沒有簽證護照,需要花一點時間辦,等你的護照簽證辦好,我們一起走,這回,我們是有任務的呦。」

    「什麼任務?」

    「我們要幫Sammi奶奶采辦嫁妝。」

    「好啊、好啊!我會當個最稱職的助手。」

    拉起婆婆的手,孟姜東搖西晃,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端莊,不過,遺憾沒有女兒的婆婆倒很歡迎她的親暱動作,孟姜滿足她想要個女兒寵愛的欲望。

    攏攏孟姜長發,這女孩是她的,她要用所有的方法來寵她。

    「媽咪,我們去幾天?」

    「隨性囉,不過不能超過一個月,否則,爺爺會誤以為Sammi奶奶後悔,不想嫁給他,爺爺對Sammi奶奶很不放心呢。」

    突然問,孟姜覺得當貴婦挺不錯,至少想出門就出門,不像從前,學校校外旅行,她只能眼巴巴看同學討論、聽同學快樂,當個永遠的旁聽者。

    「我去拿身分證、印章……還需要其它的文件嗎?」

    「孟姜,先別急,你還沒問過英鏵的意思呢!」

    「對哦,好吧,我馬上到辦公室告訴他,媽咪,你和Sammi奶奶在這裡等我,我馬上回來……」說著,她揮揮手,沖出大宅第。

    「這孩子,打個電話就成了,還專門跑上一趟。」婆婆望住孟姜的背影笑說。

    「中國話說@@新粉@@」Sammi說。

    「新婚燕爾嗎?Sammi,當中國媳婦,你可得向我討教中文。」

    這回很順利,不用白布條和雞蛋,孟姜直接登上最高樓。

    一路上,她低語碎念,不介意別人的眼光,不在乎別人的感受。

    「好吧,那些女人是過去式,介意她們曾經存在根本缺乏意義,我應該對英鏵多些信心,相信他在婚後會改變自己,忠實承諾,不再對我不公平。

    何況,就算結婚不好,可是痛也痛過啦、苦也苦完了,苦盡甘來,風水輪流轉,總要轉到對我有利的部分吧?雖說,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流年走過八和九,那個幸運的十終要來敲門。

    呵呵呵,英國,美麗的英國,不曉得英國帥哥有沒有我們家的老公帥,肯定沒有,因為混血兒把東方和西方的優點加在一塊兒,加倍帥上去,所以啊!帶著我老公的照片走出去,肯定叫那些金發美女流口水。」

    怎麼樣?有沒有很驕傲?自悲、悲觀的程孟姜,在結婚後第一天,學習了英鏵的自負。

    辦公室門半掩,秘書座位沒人,英鏵那位美艷大方的瑪丹娜秘書不在。

    上回孟姜過來,特地多看她幾眼,畢竟不是每天都有明星級的人物在你眼前晃。

    手伸出去,想敲門,但……給他一個驚喜吧!

    這是錯誤決定,當孟姜推門進入的時候,她知道自己做錯。

    瑪丹娜正在替英鏵按摩,他們的身體靠得很近,近到……他的頭就在她豐碩的胸脯裡面,她的動作很?昧,衣服也不肯穿戴整齊,裙擺整個掀到大腿上方,幾乎要看見內層底褲。

    門開啟,孟姜說不清百般滋味。

    愣愣地傻在門口,美艷秘書望她一眼,大大方方從英鏵腿上離開,整整衣服,彷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她朝著孟姜微笑走出辦公室。

    心一截一截發冷,她錯了,這個婚姻不是苦盡甘來,是苦難的開端,她的直覺正確,當外遇問題變成婚姻主題,她不知該如何面對。

    他尷尬、他惱羞成怒,靜靜地,他待在椅子上等孟姜下一步反應。

    婚前,他將主動送上門的女性溫柔當作常態,不享受叫作對不起自己,而這場婚姻對他而言不過是戰利品,英鏵不認為自己需要修正任何認定,可是,孟姜傻在門口的笨表情狠狠撞上他的心,彷佛他十惡不赦,理當虎頭鉚伺候。

    這算什麼?他不過是待她比對別的女人好一點,寵一點、心疼一點,她就想用一紙結婚證書控制他?

    想得美,他從不是什麼人、什麼事可以控制的男人,妻子不行、婚姻不行,他人生的主控權握在自己手上,有本事,她給他哭一聲試試看!

    「你來這裡做什麼?」他寒聲問。

    低眉、垂肩,要哭回家求救嗎?

    不!昨天呂大哥跟她們開玩笑說--總算把你們兩個拖油瓶嫁出去,這會兒,你大姊沒有借口拒絕我的求婚。

    呂大哥要她們拭目以待,他將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大姊娶回家。

    還能再成為大姊的負擔嗎?不行,大姊有權追求自己的幸福。

    「你來做什麼?」

    英鏵提高音調,剛剛May的挑逗讓他不滿意,不懂哪裡出問題,沒有興奮、沒有刺激,就是無趣,他試了又試,仍舊沒有反應,是May的功夫變差,還是自己不正常?

    不滿的情緒才想找個發洩出口,孟姜就迫不及待出現,承接怒氣。

    他問她來這裡做什麼?

    不曉得、忘記了,她總不會是專程趕來揭穿他的婚外情。

    那又不是秘密,昨晚上,一群和她丈夫上過床的女人,才奉獻了一大筆財富,要求她離開英鏵,不是?

    姊曾說過,有的男人一輩子守著一個女人、一份愛情就會滿足;有的男人無法死守一份愛情,他們時時要刺激、要新鮮,不流通的空氣會讓他們窒息。

    當時,她們討論這話題。

    大姊說,要是她碰到這種男人,二話不說,拂袖而去。

    二姊說,如果她愛他,她會留在他身邊,好好勸導他,叫他慢慢改變,就像林鳳嬌對成龍做的包容。

    輪到孟姜時,她想半天,只想出一句結論--我想,碰到這種男人,我會哭死。

    哭死有用嗎?林黛玉用盡一生一世淚水換不到她想要的幸福,即便她哭到淚枯竭,浪子不願回頭,她又能奈何?

    浪子回頭?未免嚴重,他大概不認為自己的行為不對,若是沒估錯,英鏵的冷言冷語表態了他的認定,他認定她沒資格限制他。

    「我問你,你來這裡做什麼?」

    他用惡劣態度掩飾自己的罪惡感,雖然他並不認為自己有必要感到罪惡。

    「我、我想問……」

    問什麼?糟糕,真的忘記,腦袋裡一片混沌,心心念念的是絳珠草的一縷芳魂。

    孟姜的弱勢扯出他幾分憐惜,好吧!她是真的傻胡塗,連興師問罪的功夫都做不來。

    放軟態度,他走到她身旁,牽起孟姜,將她帶到沙發邊,抱到膝上,放緩口氣,撥開烏雲,陽光普照。

    一旦抱住她,那種無法言喻的快樂感覺升揚,那是May花十幾分鍾想挑動卻無法挑動的情緒,原來他並非不正常,而是沒碰對人,只要對象正確,他仍是活龍一尾。

    念頭轉瞬,怒氣消失不見,他笑彎眉,陽光王子出現。

    「說吧!想問我什麼?」

    抓起孟姜一束頭發,英鏵發現玩她的長發挺有趣,順順滑滑,絲絲柔柔,和過度整燙染的質感差異很大。

    孟姜靠在他懷裡,拚命回想自己的問題。

    問問她的婚姻還有沒有救?不對,不是這一件,她想問,假設她身邊也像他一般,圍上一圈男人,他會不會有異議?錯錯錯,都錯,你不管問什麼,都會讓他覺得窒息。

    「要不要喝水?」

    當他笑臉迎人,標示了綠燈亮,可通行,此時的英鏵,溫柔大量湧現。

    孟姜搖頭拒絕,她今天沒哭。

    「要不要吃巧克力?」

    還是搖頭,她不要,嘴再甜都甜不了心中苦澀。

    「你餓了?」

    是有點餓,她沒吃早餐、午餐,可是,食欲缺缺。

    「你再不說話,我就把你丟出去,以後不准你進我的辦公室,說話!」他恐嚇她。

    他的恐嚇對她向來有用,掠過那群和他上床的女人、掠過美艷秘書,她點頭,努力回想此行目的,好不容易,她總算記起來。

    「我可以去英國嗎?」孟姜問。

    「你去英國做什麼?」他反問。

    「幫Sammi奶奶辦嫁妝。」

    「這種事不用你煩惱,我母親自會處理。」

    「我想和媽咪一起去。」也好,離開他一段時間,讓她想清楚自己處境,是該睜一眼閉一眼,任他隨性,還是堅持婚姻忠實。

    「不用,你才剛結婚,需要休息。」

    「我不累,媽咪說英國很好玩,我們可以到劍橋撐篙、在數學橋畔散步。」孟姜把從媽咪那邊聽來的,一一轉述。

    「英國沒什麼好玩,台灣隨便一個公園都比英國美麗。」他欺定她是土包子。

    「我想試著坐飛機。」二姊從美國回來告訴她,飛機上面的泡面味道很不錯。

    「坐飛機的感覺和坐汽車一樣,沒什麼特別。」他的敷衍過分。

    「可是……」孟姜欲言又止。

    「沒有可是!」

    要不是工作太忙碌,他連一分鍾都不放孟姜走,居然才新婚,她就要遠赴英國?想都別想!

    「媽咪說時問充裕的話,可以去德國,我想吃黑森林蛋糕。」她試圖爭取他的認同。

    「我說不准。」

    「我想……」

    「不准亂想,我已經夠忙,你不要再給我出難題。」他擺出大爺姿態。

    忙?忙著和漂亮秘書打情罵俏嗎?話沒出口,她了解那是他的地雷區。

    「知道了。」

    低眉,吞氣,她選擇配合,換個角度想、換個角度想,孟姜用大姊教她那招,尋找不同角度,逼自己想開、逼自己走出來,關在死胡同的感受很差勁。

    「這才乖。」

    「反正坐飛機很危險,恐怖攻擊正在進行,蓋達組織會綁架飛機去撞大樓。」她用角度一自我安慰。

    「沒錯,你有國際觀。」英鏵同意她。

    「到英國要花很多錢,夠我吃很多天泡面,姊說,錢要花在刀口上,不要用在無謂的花費。」她用角度二自我安慰。

    「正確,你老公賺錢很辛苦,賢德的女人要會替男人著想。」他同意她說的每件事情,只要她放棄出國。

    「到英國,人生地不熟,萬一迷路,我想找警察幫忙也無法溝通。」角度三,她說服自己,逛台北的大安森林公園比逛英國愛丁堡有意思。

    「你說得對。」

    「所以,我不喜歡去英國、不愛去英國,我只喜歡待在家裡,哪裡都不去。」

    話到這裡,突如其來的委屈泛濫成災,淚水在眼眶打轉,怎麼越說英國不好,心越酸?是她不愛去、不想去呀!孟姜弄不懂自己,英鏵恐怕也不是太了解。

    「既然不喜歡去,為什麼還哭?」擦掉孟姜的眼淚,他強勢作主她的委屈應該消除。

    「我、我只是……只是很想吃黑森林蛋糕……對,我只是很想吃蛋糕。」點頭,孟姜點得很用力,宣示話中的每一句都具真實性。

    門被敲開,May探進頭來。

    「總經理,開會了,各部經理在會議室等你。」

    「我知道,May,訂一個新鮮的黑森林蛋糕送到我家裡去。」交代完,他轉頭問孟姜。「你想吃蛋糕,我就給你吃蛋糕,你說,我對你好不好?」

    很容易吧?敷衍孟姜是天底下最輕松的工作。

    「好!」孟姜無異議,就算她看透他的敷衍。

    「別胡思亂想,回家去。」

    「好。」

    起身、離開,她很合作,乖乖出門、乖乖回家。回程時,沒了來途中的好心情,林黛玉淚水在她心中-酵,鏡中月,水中花,自古情事斷人心腸。

    黑森林不好吃,可是孟姜吃下一口又一口。

    拒絕晚餐、拒絕水果,捧著大蛋糕,湯匙一上一下,和上淚水的蛋糕增添新滋味。

    「孟姜,嚴格來講英鏵並沒錯,新婚嘛,哪個男人捨得妻子遠赴異國。」婆婆對孟姜說。

    「我們……一起去……下次。」Sammi奶奶也過來勸慰。

    孟姜點頭,沒回話,怕出聲就是哽咽。

    「你多替英鏵著想,他工作壓力很大,只有看見你的時候,才會覺得放松,你捨得留他一個人在台灣,自己出去玩嗎?何況,出國機會多得是,不差這幾個月,英國是我的娘家,我隨時都可以帶你去呀!」

    孟姜還是點頭。

    「別傷心囉,乖!把眼淚擦干,免得英鏵回家,說我這個惡婆婆欺負新媳婦。」

    擦掉淚、喝口水,孟姜盡力合作,她喜歡婆婆、喜歡Sammi奶奶,不希望引起紛爭。

    「好啦,時間不早,快上床,蛋糕別吃了,跟奶奶、媽咪說晚安。」她哄孩子般哄孟姜。

    「晚安!」道過晚安,等她們上了樓梯,孟姜捧起蛋糕回房間。

    她在生氣、氣自己,手上的黑森林蛋糕吃過一口接一口,盡管已經膩得想吐。

    「你看,黑森林蛋糕那麼難吃,德國一樣很難玩。」她忿忿說話。

    想起瑪丹娜秘書,想起他們的曖昧,他對所有的女人都這麼隨便?那些女人不曉得他才新婚?

    他們的態若自然、他們的大方,他們根本無視她的存在,那麼,她的存在是為誰?又為什麼他非要她存在?

    「笨蛋,睜一眼、閉一眼吶,這是中國女人都要學習的智能啊,你是他的妻子,誰都無法取代,你在煩什麼?」

    她矛盾、她自苦,她解決不來心中紛亂。

    心沉甸甸,莫非,碰上樂於嘗新的男人,女人注定落淚?第一次,她認真看清,眼淚幫不了她。

    放下被挖掏狼狽的蛋糕,孟姜走到鏡邊。

    她和昨天一樣美麗,婚姻改變她的地方不是太多,如果立刻走出婚姻,是不是損失輕微?若舉棋不定,是不是感情越陷越深?

    「孟姜,你的婚姻注定不忠誠,你需不需要堅持到最後?」

    「退出,是不是更好的選擇?」

    「你喜歡他嗎?」

    「大概,在他身邊,快樂是不快樂的若千倍;不在他身邊,不快樂則勝出快樂。」

    「是不是終有一天,你的喜歡轉化成愛,從此從此,再也離不開?」

    「也許,這是很正常的估算。」

    「若愛情是投資,他是你正確的路?」

    「他是好男人,問題是許多女人和你選擇相同道路,超過兩人的愛情路,你怎能不介意擁擠?」

    洗淨臉,上床,十二點鍾。

    失眠是她的新體驗,白天那幕始終驅不出腦海。

    和他談談吧,也許談開是較好的作法。

    別談,那是他的禁地,他不樂意和你談,白天,他的態度你還看不出來嗎?

    矛盾在心頭交織、反復。

    翻一翻、翻兩翻,翻翻轉轉,他的笑、他的怒、他的原則、他的強勢交織成密密實實的細網,罩得她透不過氣。

    門打開,孟姜沒真正睡著,翻身坐起。

    印入眼簾的是英鏵疲憊的笑臉,他做了什麼?公事?私事?模擬狀況在她腦間上演,一個男人、一個女人,臉紅害羞的場景幕幕出現。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吃黑森林蛋糕。」

    英鏵望一眼桌上剩下的蛋糕,記憶中,沒有半個女人膽敢像她這樣放縱自己的胃口,再次篤定,他娶了個特殊女生。

    「沒有想象中好吃。」孟姜接口。

    「不好吃都快吃光了,好吃還得了。」

    走近她,揉揉她的長發,撥開,托起下巴,孟姜清麗的小臉上仰。

    每看一回,便覺得她增美一分,英鏵沒有過這類經驗,女人總是在他第二眼接觸間,失去滋味。

    看看壁鍾。孟姜說:「快兩點了,你工作得很晚。」

    「對,接下來的幾個月會更忙。」

    突然間,他自問,為勝利惹來煩務纏身,導致新婚失去快樂悠閒,值不值得?

    「你一個人忙嗎?秘書小姐有沒有陪你?」鼓足勇氣,她問。

    「你想知道什麼?」板起臉孔,她的問句惹火他,英鏵語調轉為犀利。

    「想知道……你有多少女朋友。」一些些退縮,為他臉上消失的陽光。

    「這和你有關?」昂起頭,英鏵的態度轉而驕傲。

    「有關吧,我是你的妻子。」

    「妻子也不能控管我的交友情況。」

    「可是我覺得沒有安全感。」

    「把我身邊女人全趕走,你才有安全感?很抱歉,這種安全感我給不起。」

    「你在建議我去向別的男人追尋安全感?」這是她勇敢的極限。

    「你敢!」

    英鏵拳頭一緊,她總有辦法惹火他,他該不該介紹幾個女人,要求孟姜去向她們學習自制與溫婉?

    「如果我說不敢,是不是就要妥協你對其他女人的態度?」

    「我沒要求你去妥協誰,只要別用顯微鏡來觀察我的行為,我是個自主的男人,什麼事、什麼分寸,我自會拿捏。」

    「問題是你的分寸和我的標准距離相差太遠。」

    「那就修改你的距離,聽清楚,以後不准再用這種口氣質問我,不准懷疑我的社交狀況,聽懂沒?」

    再一次,他將孟姜趕出禁區,並將標示牌在她面前揚了揚,要求她繞行改道。

    溝通失敗,她的婚姻危機加深。

    「聽懂了。」

    孟姜軟化,離開床鋪,為他取來干淨睡衣,英鏵接過衣服往浴室去,孟姜望住他的背影。

    沉默,輕喟,她低頭收拾掉未吃完的蛋糕,再躺回床上。

    二十分鍾後,英鏵從浴室裡出來,孟姜很乖,不再問、不再談;心事和著眼淚收藏起來,她告訴自己,已經結婚,你的選擇有限。

    婚前,他或者還願意費心編織謊言哄騙自己,婚後,他連這道手續都懶。

    躺上床,沒有交談、沒有哄慰,他伸手將她攔腰抱住。

    孟姜沒有拒絕,全身肌肉卻緊繃。

    「不要怕,不會痛了。」

    溫柔浮現,因為她的妥協,也因為他們的關系順著他要的方向進行。

    他的吻順著她的發梢往下,在她的額際、眉心、鼻梁貼下纏綿,暖烘烘的濡濕帶著他的香味,繾綣……

    紛亂想法不曾間斷,孟姜心情難解。

    他對所有的女人都溫柔嗎?

    既然如此,他的選擇很廣泛,何必偏偏要她?是不是他們認識時間最短,對他而言,她最新鮮?

    「專心一點,別忘記你是我的妻子。」英鏵扳過她的臉,正視她的雙瞳說話。

    孟姜回看他的眼,他有一雙好看的眼睛,他的鼻子很挺、他的嘴唇厚薄適中,這種男人要讓女人墜入情網太Easy。

    「我沒忘記。」就是記得太牢,她才會誤認自己有權對他的私生活抗議。

    「那就好,我們正在進行神聖的工作。」輕彈她的額頭,英鏵喜歡她一臉迷惘的傻相。

    吻繼續,英鏵在她齒頰間尋找芬蜜。

    她是他的!這個專屬權讓他好高興,媽咪說得對,婚姻是好東西,以前不相信,現在嗯……姜是老的辣,他承認。

    她纖細的腰身,在他的撫觸下,撩起一朵一朵心悸,她願意奉獻,為他,也為她自己……

    孟姜醉了,醉在他的溫柔裡,雜念被一點一點擠出腦波,能想的只剩下她的男人。

    她的男人呵……她的男人是頂天立地的漢子,貼著他的胸,你便曉得,有他的世界是多麼輝煌絢爛;靠著他的背,你便理解,安全感是何種滋味,愛他,是幸福;惜他,是本分……

    原始的律動響起,她的心隨之塌陷。

    瑪丹娜秘書消失了,若干女人不見了,這片天、這片地,全是他為她架構的美麗,專屬於她,沒有別人……

    愛情在綻放,心在飛揚,交歡的男女在彼此生命裡,尋找定位。

    英鏵決定愛她,決定她只能愛自己,他的定位尋找容易。

    但孟姜沒有他的幸運,她只能在模糊地帶,假裝自己是他的唯一……

    喘息之後,她趴在他的身上,貼著他的心,尋不到他的情。

    從天堂落回人間,該出現的事實件件不缺。

    悄悄地,兩顆眼淚落人他胸前,濕濕的水,順著他的曲線滑入床鋪間,他察覺到了。

    他倏地起身,抱住她的肩膀問:「還會痛嗎?不對!一定是受傷,走,我帶你去看醫生。」

    話說完,他打橫抱起她進浴室。

    「不用啦,我不會痛。」孟姜被他問得滿面羞紅。

    「不痛為什麼哭?」

    動作停格,他低頭看懷裡妻子,月光下,她皙白柔軟的身子像條美人魚,蜷在他身上,挑逗人心。

    「我只是想哭……」

    了解,他的妻子和常人不同,一天三大哭,方能解決水分過剩問題。

    「有什麼事情我頂。」頂天頂地,他要為她頂出一片蔚藍天空,任她邀游。

    「你沒有空頂,你很忙。」

    「我給你我私人的手機號碼,有事,你隨時可以找到我。」

    「若我無聊,想找個人聽我哭?」

    「打來,你的哭聲不會妨礙我工作。」在激情之後,他對她慷慨大方。

    「放心,我不會哭給你聽。」

    輕輕說、慢慢聊,他們能溝通的機會不多,她要時時把握。

    「為什麼不?」

    「你不喜歡我哭。」這句話,她背誦很多次。

    「不錯,你把我的話記住了。」娶個聽話的老婆,不錯。

    「我還記住不少事情。」

    「比如?」

    「比如不能踩到你不喜歡的話題、不能做你不喜歡的事情、不能提你不想提的事情,你是太陽、你是宇宙的中心,我們只能繞著你轉,不能讓軌道偏離。」

    「不錯,你很聰明。」她總算慢慢理解他的需要。

    「是不是我要夠聰明,才能維系起我們的婚姻?」孟姜想,她找到另一條路--容忍他愛好新奇的天性。

    「你覺得維持我們的婚姻很艱辛?」

    英鏵不懂她的論調,和他相處若是件困難事情,為什麼女人們要爭先恐後擠到他身邊?

    「所有婚姻都要當事人細心呵護,才能走得長久。」

    「放心,只要你的小腦袋別胡思亂想、制造紛端,我們的婚姻就會長長久久。」說著,他把她的頭顱塞進懷中。

    那裡是她最安心的位置,一旦進入,她感覺安全,不怕風不畏雨,不怕那些覬覦她婚姻的女人反復出現。

    然事情並沒有獲得解決,疑慮存在孟姜心底,悶著。表面上似乎和平安樂,但暗潮下的洶湧波濤,時時存在著顛覆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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