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男人 第九章
    和夏實逛完街之後,黎梓琨帶著深深的疑慮回到家。她是不是真的應該按照好友的意思,旁敲側擊的打聽一下父母對歐皓光的印象呢?

    說不定會得到意想不到的答案。

    她本想去閣樓看一下歐皓光有沒有回來,但轉念一想還是作罷,直接回了自己的家。

    「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吃過飯了嗎?」黎母迎了上去,「是去和男朋友約會吧?」

    黎母的話,猶如當頭一棒砸向黎梓琨。

    「媽媽,算我求你,你不要再亂說話了,和我約會的人是夏實。」

    「難道我不能猜一下嗎?誰讓你對我們隱瞞的。」黎母一肚子道理。

    「爸、媽,你們覺得我的男朋友應該是怎樣的人呢?」她跳到沙發上,有意挑起這個問題。現在她心意已定,她想知道他們的想法!

    黎父放下手中的報紙,取下眼鏡,對她深深一笑。「他應該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人品好,有上進心,懂得心疼你。」

    「媽媽,你覺得呢?」

    「只要是值得信賴的男人就可以了,因為你們要在一起生活一輩子,所以一定要是靠得住的男人,這樣才能讓爸爸媽媽放心的把女兒嫁給他!」在黎母看來,女人還是要依靠男人的。說到底,女人終究是脆弱的。

    聽了父母的話,黎梓琨深深一笑,「如果按照你們這麼說,我這裡就有現成的人選。」

    「誰?」夫婦異口同聲。

    「歐皓光!你們的每一個條件他都符合。你們覺得呢?」她極認真的觀察著父母的神色,滿懷緊張的期待著他們的答覆。

    黎梓琨的話令黎父和黎母一下子沒了話,愣愣地看著她。

    「梓琨,你在開什麼玩笑啊!」黎母率先開口。

    「你們剛剛說的每一個條件他都符合,真的!」她再次強調。

    「但他是殘疾人士啊!」黎母脫口而出。

    「殘疾人士又怎麼了?我們一樣可以交談!」她反駁道。現在她知道了,她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

    「那是不一樣的!」黎母一時講不出什麼道理,只是強調自己的想法。

    「有什麼不一樣?為什麼不一樣?」她咄咄逼人的反問。

    「梓琨,你的男朋友……該不會就是……」一直沉默的黎父小心翼翼地發問,神情很緊張。

    看到父母都是一副嚴肅得不得了的神情,黎梓琨暗自苦笑,「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看你們緊張的。」她無法想像如果現在說了實話,他們將會有怎樣的反應。

    「這種話不能亂說的!」黎母拍拍胸脯,著實被嚇了一跳。

    她隨意一笑,「我很累,先去洗澡了。」語畢,她走向浴室。

    浴室的門剛剛關上,她的淚倏地一下從眼眶中滑落。她,真的覺得好委屈、好難過!為什麼感覺自己像是背著千斤重的包袱呢?

    究竟怎樣才能把這個包袱甩開呢?連她自己都沒有答案。

    

    「梓琨,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今晚,霍杭發現她與往常有些不一樣,始終微皺著眉頭。

    「嗯?沒有啊,我很好。」她回過神,敷衍地回答。

    霍杭輕聲哼笑,沒再說什麼。

    黎梓琨感覺到車內陷入一片沉默,她隨意和他談起工作上的事情,以使兩人之間的氣氛不那麼尷尬。

    不一會兒工夫,他的車停在她家樓下,而她也習慣了他為她開啟車門。

    「這次電視台贊助方面的事情多虧了有你的幫助……」

    「好了,今晚你已經對我說很多次謝謝了。」他打斷她的話,微微一笑,看起來十分儒雅,並不如夏實所說的那麼冷漠。

    「噢,是嗎?」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麼,我先上去了。再見。」

    「再見。」他深深的望著她,頓了幾秒鐘後輕淺一笑。

    黎梓琨並不是沒有感覺的,當她對上霍杭那溫柔的眼神時,她的心猛然一悸,迅速避開了他的眼神,急匆匆的轉身走入公寓。

    他為什麼要用那種曖昧的眼神看著她?為什麼他那淺淺的笑容竟然讓她覺得有幾分說不出的酸澀?

    她的腦子裡塞滿了疑問,感覺怪怪的,心裡忐忑不安。

    「乖女兒,你回來啦!我們都在等你!」

    黎梓琨一走入屋裡就被黎母的熱情喚聲嚇了一跳,抬頭看去,發現他和另一個人在陽台——歐皓光,他面無表情的靠著陽台望著她,什麼都沒有表示。

    「女兒,老實招來吧,剛才樓下那個男人是誰?我們三個人都看到了!」黎母壞笑著。

    此時,黎梓琨感到萬般無奈,瞥了眼仍舊沉默的歐皓光,苦笑著,「那是我的朋友。」

    「什麼朋友?」黎母緊追不捨地問。

    「普通朋友。」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黎梓琨重重的回答。

    「下班後,你們是去……」

    「談公事。」在她看來,她和霍杭之間只是工作上的朋友。

    「你的男朋友知道你們談公事的事情嗎?」

    這時,黎梓琨目光落在歐皓光身上,他好似盯著獵物般的盯著她,沒有任何表情。

    「媽媽,你的問題太多,太無聊了!」她想迴避這個問題,尤其是在他在的情況下。

    「梓琨,你的男朋友到底知道不知道?」黎父也加入其中追問。

    「不知道。」她實話實說。

    今晚要和霍杭吃飯的事她的確沒有事先告訴歐皓光。之所以這麼做,連她自己想想都覺得可笑,誰讓他不和她打招呼就整天不見人影的去照顧林永唯,那麼她去和誰吃飯也不必向他請示了。

    「這樣可不好啊!」黎父不滿的搖搖頭。

    「對啊!皓光,你說,如果你的女朋友背著你偷偷跑去和別的男人吃飯,你會怎麼想?」黎母拍拍他的肩膀,嚴肅的問。

    歐皓光緊繃著臉,目不轉睛的盯著黎梓琨,儘管外表上冷靜得看不到一絲怒氣,但他心中早已怒火翻騰。

    「梓琨,你看,連皓光這麼善良的男孩都不允許發生這樣的事。」黎父看看歐皓光,又看看黎梓琨。

    黎梓琨感覺屋裡充斥著折磨人的氣氛,令人窒息,彷彿自己將被扼殺在他深邃得令人難懂的眼神中。

    光,你找我有什麼事?她不再理會父母,對他發問。

    明天是週末,我要去教課,她的父母也有事走不開,所以能麻煩你去醫院照顧一下永唯嗎?只有下午三個小時就可以了。他面無表情的說。

    可以。

    謝謝,我走了。

    歐皓光和她的父母告別後就離開了她的房間,而她只是傻傻地立在原地,心中不是滋味。他把她當成什麼了?對她不聞不問,還擺臉色給她看!黎梓琨越想越生氣,衝出家門,直奔樓上。

    她氣憤地揪住他。

    他轉過身,沉著臉。

    剛才你為什麼一聲不吭?她斥責他。

    你要我說什麼?難道告訴你的父母我就是你那個可憐的男朋友嗎?

    此時,他一直憋在心中的不快統統爆發出來。

    「媽的!又是這件事!」她忍不住說了粗話。「你可憐,我就不可憐嗎?你整天泡在醫院,把自己當成什麼了?是我黎梓琨的男朋友,還是林永唯的男朋友?」她狠狠的向他發洩心中的不滿。

    你別無理取鬧!他冷著臉,以往的溫柔完全被冷漠與嚴厲所代替,這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令她看了更加火冒三丈。

    我無理取鬧?難道你就不是了嗎?看到我和霍杭在一起你就對我冷言冷語,難道你不是在無理取鬧嗎?

    她的話猶如一把鋒利的刀割在他的心上。

    他介意!他真的非常介意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不管是因為什麼事!

    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們在不在一起和我沒有關係,我也不想知道你們到底是在談什麼。明天別忘記去醫院,你回去吧,我累了。

    剎那間,兩人之間的溫度迅速降到冰點,面對他如此絕情殘忍的話,黎梓琨委屈的眼淚一下子進了出來,憤怒地狠狠推開他。

    「歐皓光,你混蛋!」她對他歇斯底里地怒喊,語畢,她抹著眼淚,頭也不回地跑開。

    回到家裡,滿臉是淚的她嚇壞了父母。

    「梓琨,你怎麼了?」黎母擔心的問。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轉眼就成小淚人了?

    「是啊,梓琨,你別光是哭,說話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黎父也是揪心得要命。

    「爸,媽……我和光吵架了……」她抽泣著。

    「為什麼呀?」夫婦倆異口同聲的問,黎媽媽心疼地抹去女兒臉上的淚。

    她紅著眼睛看向父母,心裡亂成一團,突然不知從哪裡來的力量,令她頓然醒悟,緩緩開口:「爸、媽,我不想再對你們隱瞞了。其實,光,他就是我的男朋友。我很愛很愛他!」

    語畢,房裡靜成一片,黎父和黎母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竟一時無語。

    她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無可奈何的笑了,「很晚了,你們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可是,梓琨……」

    「媽媽,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我現在非常累。」和歐皓光大吵一架後,她覺得渾身骨頭像快散了一樣,再也沒有心情去和父母談論這件事。

    她關上房門,留下站在房外滿腦空白的父母。

    黎梓琨躺在鬆軟的大床上,房內幽暗而蒼涼,夜空中的寒冷月光自窗外透進來,灑在她身上。

    第二天上午,當黎梓琨從房間裡出來時,看到父母已經坐在客廳裡,餐桌上放著留給她的早飯。

    「梓琨,我去給你熱一下粥。」黎母端起鍋子進了廚房。

    雖然休息了一夜,但她仍舊滿身疲憊,怎麼也提不起精神,她一屁股跌坐在父親身旁。

    「梓琨,你還好嗎?」黎父摟過女兒的肩膀:心疼地問。

    「爸爸,我知道你和媽媽有話對我說,現在說吧。」

    面對女兒如此坦然,黎父稍作猶豫,緩緩開口:「梓琨,你肯定自己是愛皓光的嗎?」

    「非常肯定,從第一次見到他,我就愛上他!」她認真的看著父親。

    「你們的戀愛是以結婚為前提嗎?」

    父親的問題難倒她,如果換作是幾個月前,她會毫不猶豫的回答「是」,但是現在她真的給不出答案。

    「是啊,梓琨,你們戀愛的結果是什麼呢?你想過沒有?」黎母端著熱好的粥從廚房走出來,放在餐桌上。

    她搖搖頭,索然無味的吃起早餐。

    「皓光他的確是個善良的好孩子,但是你們真的適合在一起嗎?也許最初你們是幸福的,但現實往往出乎人預料,你們會遇到一些從沒有設想過的問題……」

    「爸爸,說到底,你們還是介意光他是殘疾人士,對不對?」她打斷了父親的話,說得一針見血。

    黎父和黎母無奈的歎息,難以回答女兒的質問。

    「如果我和他真的走到了一起,你們會不會執意反對?」

    「梓琨,結婚是很慎重的事情,你需要權衡利弊!有時候,和你結婚的男人往往不是你最愛的那個人!」此時,黎媽媽是以一個女人的身份對女兒說明自己的想法。

    她抬起頭,認真地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父親,然後嚴肅地問:「那……爸爸媽媽你們呢?你們都是彼此最愛的那個人嗎?」

    女兒的話令他們一時無話可說,過了好久,黎母才開口:「梓琨,我和你爸爸是最適合彼此的結婚對像!」

    聽到母親的話,黎梓琨笑了,「祝你們白頭偕老!」

    「傻丫頭!好好考慮你自己的事情吧,我們不想過多千涉你,只要你決定了,我們也只有祝福你們了。」

    「我知道了,爸爸媽媽,謝謝你們,我會認真考慮的。」她抑鬱的心情因為父母的開明而稍稍放鬆下來。

    還是暫時拋開那些惱人的事情,先痛痛快快吃頓早餐吧!

    過了中午,黎梓琨提著水果籃奔向醫院。雖然和歐皓光大吵一架,但她還是要去照顧林永唯。

    進入病房,她看到林永唯坐在床上看雜誌,還沒走到她的床前,就被她察覺到了。

    梓琨姐,你來了!我等你很久了,快坐啊!

    林永唯合上雜誌,高興地和她打招呼。

    很久不見,最近怎麼樣?腿還疼嗎?她放下水果籃,坐在床前。

    比前幾天好了很多,只是偶爾會疼一下,醫生說過兩天就能出院回家休養了。

    她實在不想繼續憋在醫院裡了,好想回到學校和同學們一起跳舞。

    那就要好好休息,乖乖聽醫生的話。

    看到面前這個清秀的女孩如此純真,她忽然覺得老天對她太殘忍,在剝奪了她的聽力和聲音後還要毫不留情地擊碎她的夢想。

    我會好好養傷的,讓它快快好,我也好快快返回舞台!唉,由於我的受傷,會連累整個節目的編排呢,真是對不起老師和同學們。林永唯深深的歎氣。

    永唯,你是一個善良的好女孩!黎梓琨十分肯定的笑看著她。

    林永唯靦腆一笑,像是一朵嬌羞而美麗的小花。梓琨姐,我真羨慕你。

    怎麼了?她不解地問。

    你有皓光在身邊,當然幸福了。林永唯微微一笑:心裡卻是酸酸的。雖然黎梓琨可以算得上是她的情敵,但她並不因此而討厭她。

    黎梓琨莞爾一笑。你也快點找個男朋友啊!想吃什麼水果?我拿給你。

    她無奈地搖搖頭。哪會有人喜歡我啊!梓琨姐,我們一起吃柳丁吧,昨天皓光買了很多呢,特別甜!

    怎麼會沒有?你這麼可愛,一定會有人喜歡你的。相信我!

    她笑著輕拍她的肩膀。

    黎梓琨切了兩顆柳丁,她們面對面坐著,邊吃邊開心地聊了起來。

    永唯,舞蹈對於你來說是什麼呢?

    聊著聊著,她忍不住問起這個問題。

    梓琨姐,你覺得記者只是你的身份嗎?

    黎梓琨搖搖頭。記者對於我來說不是職業,而是一種責任,一種生活,一種追求!

    林永唯意味深長的笑了。舞蹈對於我來說也是這樣的!當我站在舞台上時,我便忘記了所有的不幸和不愉快!雖然我聽不到音樂,但是我的心裡卻有無限美妙的音樂!有了舞蹈,有了音樂,我便不再害怕!

    看著她的手勢和洋溢在臉上的幸福笑容,黎梓琨心裡難受極了。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說假話?那只會讓這個女孩繼續抱著幻化成泡沫的夢想,等到泡沫一破,她所承受的痛苦要比現在大得多;說真話?那她此時一定猶如遭遇青天霹靂,但熬過這痛苦後就會是新的開始!

    永唯,我真的佩服你,佩服你的堅強!

    被誇獎後,林永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永唯,除了舞蹈之外,你有沒有別的選擇?如果有一天你跳不動了,怎麼辦?黎梓琨謹慎的問。

    我沒有想過,我想跳到跳不動為止。

    她轉動腦筋思考著,對未來充滿美好的憧憬。

    黎梓琨歎了口氣。人生中有很多次選擇,也有很多種選擇。有的時候,你不得不放棄自己摯愛的人或者事物去另作選擇。夢想和現實,很多時候是脫節的。

    我明白。她點點頭,眨著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看著她。

    永唯,你是一個堅強的女孩,我覺得有一件事情你應該知道,也必須盡快知道。黎梓琨冷靜的望著她,她決定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她無法再眼睜睜的看著她被蒙在鼓裡。

    看著她嚴肅的神情,林永唯愣住,一顆心忐忑起來。

    梓琨姐,什麼事?

    黎梓琨深深吸了口氣,鎮靜地望著她。

    「永唯,因為你的傷,很嚴重……所以,你可能……再也無法……跳舞了!」

    說完,她感覺像是完成了一項任務般如釋重負。

    林永唯看清了從她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一剎那間,她彷彿覺得自己從山頂跌入了萬丈深淵,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四分五裂……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梓琨姐,你在騙我對不對?

    她緊緊抓著黎梓琨的手慌亂的比畫著,眼淚撲簌簌的進了出來。

    永唯,我沒有騙你,如果我騙你就不會對你說了。我知道你很難受,但這是事實,你有權利知道!

    她反過來緊緊握住她劇烈顫抖的手,望著她充滿恐懼的雙眼,心疼得擰成一團。

    此時,林永唯再也無話可說,撲進黎梓琨的懷裡痛哭,而黎梓琨能做的只是輕輕拍著她因哭泣而不斷起伏的背。

    不知過了多久,門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

    「光……」黎梓琨拾起頭看向他。

    他只是匆匆看了看她,並沒有理她。

    黎梓琨拍了拍抽泣的林永唯,示意她歐皓光來了。

    當林永唯一看到歐皓光,剛剛收起的淚水又抑制不住的流了出來,驚壞了完全搞不清狀況的歐皓光。

    這是怎麼回事?永唯,你為什麼哭?歐皓光急切的追問,心中頓生一陣不安。

    皓光,我不能跳舞了,我再也不能跳舞了!你們旱就知道了,對不對?林永唯的情緒又激動了起來,喉嚨裡發出嗯嗯的聲音。

    這下,歐皓光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驟然憤怒了起來,一把將坐在病床上的黎梓琨拽了起來,憤怒地瞪著她。

    誰讓你多嘴告訴她了?難道你就那麼想看到她傷心難過嗎?

    黎梓琨沒有料到自己會遭到他如此粗暴無禮的對待,一肚子的委屈迅速變為怒火,對他邊大喊,邊比畫。「我只是做了我認為對的事情!你們可以騙她,但我不能!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編織那些不可能的美麗未來而沉默不語,我做不到!」語畢,她被氣得渾身劇烈顫抖。

    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太殘忍了嗎?永唯她不能跳舞就好比我不能再畫畫!你根本就不瞭解像我們這樣的人的感受,你只會任性!只會自以為是!

    頃刻間,歐皓光發洩了對她的所有不滿。他生氣,非常的生氣!他氣她根本不瞭解他們的心境;但同時,他也在心疼,他根本不忍心說出這些話,這些話彷彿就是他和她之間那個殺傷力巨大的定時炸彈!

    而現在他引爆了那枚炸彈。

    「哼,歐皓光,你終於說出實話了……我不瞭解你,我不瞭解你們,是嗎?那好吧,我也不想再瞭解了,更不想再比手畫腳的和你說話了!我很累,你知道嗎?我很累!」

    語畢,黎梓琨輕聲冷笑,出奇的平靜,靜靜的看著他,沒有落下一滴眼淚。

    她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為何如此堅強,如此從容!

    她的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樣狠狠刺進歐皓光的心。

    很早我就說過你會後悔的……可是你不相信……現在你終於知道累了,走吧,以後你就會輕鬆了,就會自由了……

    語畢,他的雙手還停留在空中,眼睜睜看著它們在顫抖。

    面對他的決絕,黎梓琨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狠狠咬住下唇。

    她不允許自己在他面前落淚,她不能在他面前顏面盡失!

    永唯,你多保重!

    她不再看他,向愣在一旁的林永唯告別後便拂袖離去。

    房間裡,剩下了兩個落淚的人,那眼淚看起來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悲涼,那麼的淒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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