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甘情願愛上你 第五章
    傅相橫連著幾日給雲姜送信,但人沒等到,卻等到回柬一堆。

    她這是什麼意思?他誠心誠意地邀她遊湖、請她過堂看戲;她卻三推四推的,一下子托病說她身子不適、一下子又說沒空,改日再訪……

    天殺的!她打哪來那麼多借口?他就不信要是梁景元邀她,她也會是這副神氣活現的模樣。她這麼做,分明就是瞧不起他。

    不行!這口氣無論如何他都吞忍不下。他得去沉家一趟,他不信有沉老在,雲姜還能對他擺譜。

    傅相橫氣沖沖地出門,途中路經衙門口,只見那裡人聲鼎沸,熱鬧滾滾,而更重要的是,那個托病在身,說她身體不適的雲姜也在其中,只不過她同上回那樣,也做男裝打扮。

    蠢女人!她以為她做這種打扮就沒人認得出她嗎?這世間有哪個男的像她一樣,體態如此纖細,彷彿不盈一握。傅相橫將雲姜批評得相當的徹底,可卻完全沒仔細想過,怎麼他一眼的功夫,就把人家的身量、體態給看得如此清楚了呢?

    「你這是在做啥?」他氣呼呼地走過去,瞪著她看。

    雲姜猛地回頭,撞見他怒氣沖沖地前她問話。

    是傅相橫!雲姜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裡?」而且還看穿了她的偽裝,可惡!

    「本來我是要去你家興師問罪的,現在你人在這,倒是省了我走一趟。」

    「興師問罪?」她秀氣的眉頭打了結。「你衝著我興什麼師、問什麼罪來著?」

    「我讓人送拜帖去,你幾次都說你沒空、身體不適,我倒是想看看你是生了什麼大病,連著幾日不見客。」他直接揭穿她的謊言。

    「我爹爹不在。」

    「所以你就溜出來了!」

    「不是,我是說我爹爹不在,我一個大閨女不合適單獨見客。」她隨便按給他一個說詞,打算就這麼唬弄過去。

    「哦?不合適單獨見客,倒是合適跑出來拋頭露面,沉家的規矩可真是跟尋常百姓家不大一樣。」他故意找她的語病。

    「傅相橫,你是存心找碴嗎?」雲姜咬牙切齒地說:「我都做了男裝打扮,這樣還不成嗎?」

    「你以為你這裝束能瞞得過誰?」

    「誰都瞞得住。」

    「可我一眼就瞧出你來了。」他橫了她一眼,怪她做事魯莽,不經大腦。「你出門連個伴婦都沒帶。」

    「我不是一個人出來的。」她趕快找出她的擋箭牌。

    「哦!是嗎?」他開始左右張望,倒想看看是誰用她一起來這衙門口看戲的?

    雲姜急了,她怕他逮她回府,急著解釋道:「我是跟梁景元一起來的。」

    「梁景元。」一聽到這個名字,傅相橫就不太爽快。他眉頭連著眼睛一起垮下,擺明他討厭從她嘴裡聽到那男人的名字。

    雲姜怕他不信,還急著再加以說明,「他去買個東西就回來。」

    「是嗎?」他會信才怪。

    「是是是!當然是,我騙你做啥呢?」她頭點得可勤了,就怕他起疑心。

    「那我就在這裡等吧!」這會兒他也站在衙門口當起門神來。

    雲姜見他不離開,心裡頭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這人真是、真是會找麻煩。「你等什麼?」

    「等梁景元回來。」他回答得倒是挺順口的。

    「不要吧!」雲姜直在心裡大叫救命。

    「為什麼?」

    「你又不認識他。」這是她想到惟一的答案。

    「誰說我不認識?我們兩個可是打小讓人比到大,他進京赴考那年,我差點也讓我爹押著進京考個狀元什麼的。」一回憶起往事,傅相橫臉上又是一片哀怨。

    而他的心情,雲姜懂的。打小她也是這麼讓人比著長大,而同她比的對象就是雲雁那個樣樣比她強的天之驕女,所以,她懂傅相橫的心情。

    「如此說來,你跟梁景元該是水火不容的吧?」

    「沒水火不容那麼誇張,不過,在路上要是遇著了,我也不會同他打招呼就是了。」他老實招了。

    「你既然那麼討厭他,現在幹嘛要待在這裡等他?」雲姜霍地想起這個道理。

    傅相橫笑。「我之所以等他,是因為我知道他絕對不會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梁景元前兩天到江都去了。」

    「嘎!」他真的知道?

    她氣得瞪他。「那你幹嘛裝傻?耍著我玩呀?」

    「不耍著你玩,你肯定又要拿別的法子來玩我,所以我順著旗桿往上爬,省得著了你的道。」他說得還挺理直氣壯的。

    霍地,他咧嘴又是一笑,笑得雲姜心裡毛毛的。「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她得防著他。

    「不是打壞主意,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麼事?」

    「想你是以什麼名義出門的?你該不會也是瞞著你爹,騙你爹說你是同梁景元出門的吧?」那她就有把柄落在他手中了。

    「你……你說什麼呀你!我……我爹當然知道梁景元去了江都,他……他怎麼會那麼糊塗,以為……以為……我是跟梁景元一塊出門的?」雲姜說話吞吞吐吐的,傅相橫要真的相信她,那就真犯糊塗了。

    她那彫蟲小技能瞞得過別人,卻別想瞞得過他的耳目。要知道她這會兒玩的這種把戲,他十歲那年就玩爛了。

    「你要打著梁景元的名義出門還不簡單,你讓梁景元臨出門時,多寫幾張拜帖邀你出門,而依你爹那個性子,眼裡只有官位、權勢,他哪瞧得見你這心眼裡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他一語戳破她的伎倆。她的鬼心眼還真是讓他給說中了,梁景元不在的這兩天,她的確是用這手法偷偷溜出來玩的,但這人怎麼這麼多事,她跟他又不是同一卦上的人,他做啥管她這麼多?

    她瞪著他,要他別多事。「不許你跟我多多嘴去。」

    「我著執意要去呢?」

    「那我就……就……」雲姜惱了,因為,他若執意要跟她爹打小報告,那她能怎麼辦呢?

    梁景元現在人在江都,遠水救不了近火,沒他當靠山,爹爹不罰她好幾個月不得出門一步,那才真叫天顯神跡。

    傅相橫見她頻頻蹙眉的模樣,將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那表情倒也挺活靈活現、趣味十足。這是他從沒見過的她!

    傅相橫不由得感慨,怎麼梁景元短短的時日,就能將她改變得如此徹底?抑或是她本來就是這樣的姑娘家,只是他一直沒發覺?

    傅相橫盯著她眉宇生愁的俏模樣,一時之間竟覺得於心不忍。

    「算了,不為難你了。」他放她一馬,算是為兩人不友好的關係踏出友善的第一步。

    「真的?」她眼睛一亮,不相信他會如此輕易地饒了她。

    「真的。」他再三保證,而臉上的笑很開朗。

    這時候雲姜看他,又覺得他不像是她初識時的他了。古人所說的那句「見山是山、見山又不是山」說的就是這樣的心情?

    算了!別管他是什麼樣的人了,她還有好戲要看呢!

    危機一解除,雲姜就不理傅相橫了。她伸長了脖子,往衙門裡頭探去。

    「你看什麼?」

    「看咱們縣太爺審案子哪!你瞧!那堂裡頭放了具棺材。」她青蔥般的五指往前頭一指,提點傅相橫;而她的手指像蔥又像玉似的,細長而潔白,他看得竟有點心猿意馬。

    就一根手指頭!他竟被勾去了魂,當傅相橫明瞭自己做了什麼之際,突然覺得自己唐突佳人唐突得有些好笑。

    幸好,他瞧她的手指瞧到失魂的事只有天知、地知跟他自己知道,否則,這會兒只怕他要挖個地洞來遮羞了。

    傅相橫勉強收回魂魄,振振精神,又問雲姜,「那裡是有具棺材,只是,那又怎樣?」他不懂死人也值得她這麼專注,敢情他真比死人還不如!

    一想到這,傅相橫又冷下臉,一副人家欠他好幾十萬的表情。

    雲姜嫌他煩,於是回頭跟他說明事情的來龍去脈。「你瞧見堂上跪著的那個莊稼漢沒有?他存了十幾年的積蓄,好不容易才存了二十兩銀子……」

    「什麼?他存了十幾年的積蓄才攢了二十兩!這人也真窩囊。」他嘟嚷著,不懂二十兩要怎麼過活?

    「大少爺,你是吃米不知米價是不是?一個尋常人家的莊稼漢,一個月也不過能掙個兩弔錢。」她一副他很沒知識的模樣。

    「兩弔錢是多少?」傅相橫沒用過銅板,他使的、花的全是白花花、一綻一綻的銀子。

    真是敗家子!雲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竟連兩弔錢是多少都不知道!

    「依咱們的萬歲爺公告出來的幣制,一弔錢等於一百個銅板,一千個銅板換一兩銀子。換言之,那個莊稼漢不吃不喝,把他所有賺的錢一文不花地全存起來,他也得存個八年半左右才能存到二十兩銀子。」這會兒他該知道在尋常百姓家,二十兩銀子是多大的一筆數了吧!

    「而那莊稼漢把他所有的積蓄全拿來討媳婦了。」雲姜又說。

    「那他媳婦呢?」傅相橫好奇地想看看那個花了人家攢了十幾年銀子才討來的媳婦。合該是很美、很美的吧?

    傅相橫拉長了脖子想瞧美人兒。

    「在棺材裡躺著那個不就是了。」雲姜小嘴一努,往木棺方向努去。

    傅相橫看到了,卻撒撇嘴,覺得那女子的長相也不過爾爾,怎麼會有男人花了十幾年的積蓄去買個那樣的女子呢?

    哼!那女子還不及他身邊的雲姜一半美呢!

    一想到這,傅相橫就樂得眉開眼笑,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樂和什麼;倒是雲姜瞧他的笑極不順眼。

    他這人怎麼這麼怪啊?聽人死了,他還笑得出來!她皺著臉,橫著眼看傅相橫。

    突地,傅相橫「呀」的叫出一聲怪。「哇咧……呀呀呸的,這男的莫非天生命硬,要不,怎麼剛娶進門的媳婦就回歸極樂世界?」

    「你覺得那小娘子真的死了?」

    「要不呢?」不死幹嘛躺在棺材裡?

    「我覺得這分明是詐婚。」雲姜自有一套看法。

    「詐婚!為什麼?」

    「為了訛那莊稼漢的銀子呀!」書上都是這麼記載。

    「姑娘,這年頭兒事都得講證據,你有證據嗎?」

    「沒證據。」

    「沒證據你還敢這樣呀呀呸地大聲說話,不怕讓人聽見,說你污辱人家的清白,找你問官去?」他恐嚇她。

    「可我不曾見過有哪個辦喪事像這戶人家這樣,屍骨未寒,就急著要分夫家的家產。你說,這世間有這樣的事嗎?」雲姜臉上乍青還白,一副替人忿忿不平的模樣。

    瞧她,分明不是她的事,她做啥這麼氣憤?

    「你呀!一個大姑娘家,拋頭露面就已經很不應該了,這種閒事你就別管,還有——你瞧!人家喪家還備著那一大桶滾熱的水……」那是要做啥?

    「他們要做啥?」雲姜又扭頭回去看戲。

    喪家打算用熱水燙死去女兒的手,以茲證明女兒已死,是女婿家冤枉了他們家女兒。

    但雲姜看著那盆熱水,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怎麼才眨眼的功夫,那水就滾成那個勁!

    「傅相橫。」她叫他。

    「做啥?」他側著臉看她,不明白她叫他幹嘛?

    「你去!」她推著他進行門口。

    「我去哪呀我?」他頻頻回頭,問她意欲為何。

    「你把手也伸進那熱水裡。」雲姜想確認她心中的疑惑。

    「幹嘛?那很燙耶!」她是真跟他有仇是嗎?

    「燙不死你的,快!」雲姜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傅相橫願不願意,推著他就進門。

    傅相橫儼然成了她手中的一顆棋,她要他前進,他就得前進,半點個人的意志都不能有;而縣大爺一見到來人是國舅,連忙起身相迎。

    「別——別行大禮,你審你的案子,我只是看戲來的,縣太爺你……」

    「我們爺兒想試試這水。」傅相橫話還沒說完,雲姜就急著搶話。她死拖活拖地把他帶去木棺前。

    「快伸進去。」她對他使了個眼色。

    「我不要。」他又沒發瘋。

    「你還是不是男子漢哪你!」她板下臉,拉著他的手往那滾開的熱水那麼一探——

    傅相橫趕緊閉起眼不敢看。完了、完了!那麼大的火、那麼燙的水,這下子他的手鐵定毀了,他非但不能再跟他那群死黨打馬吊,他還不能吟詩、不能作對,而且還不能練武,不能牽牽他娘子的小手,還有還有,也不能跟雲姜像現在這樣拉拉扯扯……

    傅相橫想了一堆,但眨眼的功夫都過去了,他的手卻不燙也不熱。

    他張開眼。「這水不燙。」

    他回過身於,瞅著縣大爺,再說一次。「這水不燙!」

    「可這水是滾的,瞧!這會兒還起泡,足以證明這水是燙的。」縣太爺吞吞吐吐地開口,他也覺得納悶。

    雲姜蹲下身子,看著滾得直冒泡的水。她看了好半晌才道:「這盒子裡裝的不是水。」

    「不是水,那是什麼?」傅相橫這會兒已不覺得她多事,倒覺得她好厲害、好神奇,好像什麼都知道。

    「是白醋。」雲姜公佈正確答案。

    「白醋!」傅相橫提高了聲音,明顯地顯示他的不明所以。

    「嗯!白醋。白醋見火就開,滾而不燙,是以這小娘子的手為什麼伸進滾開的熱水裡卻毫無燙傷。」雲姜抓住了死人的手,拔了發上的釵就往那死人的指頭上插。

    「你這少年郎……」縣太爺旁的師爺正要發話,制止雲姜在公堂上魯莽的行徑。

    傅相橫卻瞪了他一眼,當下不只師爺不敢說話,就連縣太爺都不敢把氣喘得太大聲。

    雲姜的發僅刺進死人的指甲縫裡,人說十指連心,髮釵這會兒刺在指間就像是人拿了一把刀直接往心門裡捅似的。

    那小娘子一時忍痛不了,眼角沁出淚來。

    「瞧!死人還會落淚,足以證明這人還沒死全,待我再扎她個幾十針,小爺我保管還你一個活生生的小娘子。」雲姜拍胸脯衝著莊稼漢那老實人保證。

    那小娘子一聽還要再扎她個幾十針,馬上連滾帶爬地滾出棺材,直哭道:「小女子不敢了,這位小爺您行行好,放了我一馬吧……」小娘子是哭得涕泅縱橫,好不淒慘,但雲姜卻絲毫不心軟。

    她轉臉看向傅相橫。

    傅相橫寒了臉,要縣太爺重審此案,而他就在旁看著,直到審完這件案子。

    「你總是這樣嗎?」審完案,傅相橫跟在雲姜的後頭打轉;雲姜上哪,他就上哪,活像是雲姜的跟班似的。

    以前,他最討厭跟娘兒們逛街了,他認為那是一件有損他男人氣概的事;但今天,他卻心甘情願地跟在雲姜後頭打轉,隨著她看盡天下事。

    跟在她身後打轉,傅相橫在明白雲姜根本就不像他想像的那樣陰沉不定,她不像個大姑娘,倒像個孩子,見到什麼新鮮事總要玩上一回才甘心;還有她心思慎密又不畏強權,所謂的「膽大心細」說的就是她這樣的血性。

    傅相橫看著雲姜,又覺得她比他先前初識她時還要可愛三分。

    雲姜卻不愛看他這時候看她時的表情,要笑不笑的,顯得十分曖昧,她寒下臉,硬是在他的話裡找碴。

    「我是什麼樣子.你得說明白,我才聽得懂,要不然,我分不清楚你話裡說的是在誇我還是在貶損我?」

    『當然是在誇你。」他是真心的。

    「誇我什麼?」

    「誇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啊!」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哈!這倒像是說書人嘴裡的女俠,我一不懂刀、二不懂槍,說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抬舉我了。」

    「可你剛剛替那莊稼漢討回了公道。」他指出剛才發生的事為例。

    「公道自在人心,今天縱使我沒出面,這事也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雲姜始終相信紙是包不住火的,做壞事的人縱使能逃過一時,也逃不過一輩子;逃得過一輩子,但最後仍將逃不過自己的良心。

    她說著自己的道理,傅相橫就這麼直愣愣地看著她。

    「怎麼你跟我第一眼見你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她又問他,而且口氣還不大好。

    「以前的你很無趣。」

    「現在的我也沒什麼改變。」

    「有,你變了很多。」他一再強調,硬要她接受這個事實。

    「我沒變。」雲姜終於停下腳步,不再疾走讓他追。她回過身,正視他眼裡的急切。「我一直就是這個模樣,是你沒有真正認識我。」所以,他別再說她改變之類的鬼話,好像以前他倆有多熟似的。「你要真識得我,就不會說我個性陰沉、晦暗不明。」

    「你!」他一時語塞,不明白她怎麼會知道他曾說過的話。

    「你別說你沒說過,因為,這話是你親口對你親人說的。你還說什麼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說什麼將我介紹給你的死黨是不義的行為。」她全都聽說了。

    「是我姊姊跟你說的?」傅相橫想這是唯一的可能。他姊姊怎麼可以這樣,把這事到處說給別人聽!

    姊姊太可惡了啦!傅相橫板下臉,一副要找人把命拼的狠模樣。

    雲姜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但他想錯了。「我不認識你姊姊。」

    「那你怎麼知道我說了那些話。」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更何況,你的死黨們把這事當作茶餘飯後的笑柄,現在城裡的人,就連三歲小童大概都知道我沉雲薑是你傅相橫不要的女人。」

    「我沒說不要你……」他還想解釋。

    雲姜卻沉著臉打斷他。「算了,反正我也不在乎。」她只是讓她爹每天安排的堂會、家宴給逼急了,所以才會口無遮攔,一下子跟他講了這麼多。

    今個兒要不是他這個始作俑者,她也不用三天兩頭地陪那些王孫貴族們,煩都煩死了。

    幸好,那之中還有個梁景元算是好的,要不是有他在,只怕她這輩子都要栽在傅相橫那句有損陰德的話裡頭。

    「還有……」她突然想起一事「以後你別再送拜貼給我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造成我的困擾。」她嘀咕著,「你是我家未過門的二姑爺,卻接二連三地送貼子來給我,這算什麼?」

    「我沒要娶你們家二姑娘。」他說明事實。

    「那是你家的事,你別跟我說。總之,你別把我攪進你的那灘爛泥裡。」要知道,雲雁為了能當上國舅夫人的事樂上好幾個月了,要是她知道傅相橫曾邀她聽戲,那還不把家給鬧翻了。「總之,你以後離我愈遠愈好,日後要是在街上見到我,你也別跟我打招呼。」她與他約法三章。

    傅相橫卻讓她急欲撇清的條款給氣得臉上一陣白一陣青。「你!你這算什麼?」

    「不算什麼,只當是我怕了你行不行?」

    「你做啥怕我?」他不要她怕他、躲他啊!

    「你給我造的謠,惹的禍還算少嗎?這樣我能不怕你嗎?」她說的理直氣壯。

    本來嘛!要不是他,她這會兒哪有那麼多的煩惱事?雲姜交待她要說的,連句告辭的話也沒說就奔回家。

    而這次,傅相橫沒追上去,他心裡頭正翻騰著一股怒氣,他得找人去去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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