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誘保姆情 第五章
    「承擎,好久不見,什麼時候回國的?怎麼沒有通知我?」康復後的佩茵第一天去

    上課,留下想充當司機而被婉拒的易偉望著闐黑的寒夜發呆。而多年不見的好友突然來

    訪,倒也多少解除些許等待的孤寂。

    「我……我……我有些事……」承擎吞吞吐吐的,他實在不敢開口詢問。

    「進來坐,承擎,有什麼事進來再說。」易偉有股衝動想查驗他的身份證,確定一

    下眼前的男子是否真的是一向風趣幽默、妙語如珠的好友。

    整整十天,佩茵沒有出現在校園,僅以一通生病的電話請假,承擎擔憂是他的話所

    造成的傷害。那天,她的神情悲傷、無助,離開時的表情更是令人心上一揪,他害怕她

    想不開,「我……我……對不起。」

    「不要那麼見外,承擎。多年的好兄弟了,道什麼歉?等你調整好時差後,我們再

    談。」易偉將他欲言又止的行為,視為時差所造成的頭腦駑鈍。

    一股嚴肅的氣氛瀰漫著,承擎終於鼓起勇氣問:「佩茵呢?她的病不要緊吧?」

    「佩茵?你認識她?什麼時候的事?」易偉警覺的盯著承擎,佩茵是他的,怎能容

    許他人直稱她的芳名?

    「她……我……哎呀!」承擎實在不想招貌7b他所做的蠢事。

    「限你三分鐘說清楚,不然,我的拳頭不長眼睛飛過去親吻你的臉時,就不要後

    悔。」易偉緊繃著肌肉蓄勢待發,只等待他的回答。

    「嘿,Takeiteasy,老兄。」承擎離易偉遠遠的,先自保再說。「好歹佩茵是我堂

    妹,關心一下應該是正常的。J對哦!黃教授曾經說過,如果偵探的報告無誤,佩茵應

    該是黃家的人,怎麼這會全給忘了?其實這也難怪,情人的眼裡容不下一粒沙,更何況

    他們才剛萌芽的情愫,怎能容許其他男人的關切?易偉如此自我辯解。

    「確定報告了?」易偉詢問他。

    承擎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你怎麼會問起她?你不會是回國很久了吧?!」易偉仍心存警戒。

    見易偉望著他的眼神佈滿慢慢加重的懷疑因子,承擎衡量輕重,覺得還是先招了的

    好,避免東窗事發,再吃一頓排頭。「十天前,我偶遇佩茵,認識她後,我自我介紹一

    番,並將她的身世予以告之,她的表情有些不對勁,好像遭受滿大的打擊,而且又十天

    沒去上課,因此只好硬著頭皮上門『關切』,難道你以為我願意自投羅網呀?」

    「你這長舌公,差點害死她。」易偉罵他,「慢著,『沒去上課』,老天,不會是

    我所想的吧?」

    聽著易偉的嘲笑,承擎有一股立刻走人的衝動,但為何說他差點害死佩茵,他不禁

    問道:「為什麼說我差點害死她?」

    「你真是的。她聽了你的話,在外遊蕩,隔天渾身濕透的回來,得了肺炎。」易偉

    盡責的報告,卻也止不住再度衝口而出的笑聲。

    「不要再笑了。」承擎惱怒的命令。

    斜睨他一眼,易偉再次爆出大笑,「老天,你真的干了,我還以為這輩子不可能

    呢!」

    雖然有關佩茵的事是很重要的,但是,好不容易有取笑承擎的機會,易偉是絕對不

    會錯過。風流惆儻的承擎,生長在清一色從事教職工作的家族,因此,不論早晚,不顧

    炎夏寒冬,不論假日平常,隨時隨地,四書五經、唐詩宋詞、天文地理、道德倫理、科

    技生態,樣樣牢記,隨時吸取、抽考,搞得他抓狂、發瘋,發誓永遠不進教育界。

    想不到身經百戰、博學多聞、滿腹經綸的他,最後還是屈服於當初家族所給予的壓

    力,而順利當起教書匠。

    但相對的,發出?

    '7d言的同時,他也將解除誓言的詛咒給說了出口。「給你。」承擎

    由皮夾抽出一張相片,遞給易偉,他將臉埋進雙掌,等待最佳損友的笑聲,「笑吧!可

    別笑到腸子打結。」

    「沒……沒關係,看你……理的大光頭,就足以……弭補腸子……打結之痛了。」

    易偉再也抑不住笑聲,斷斷續續的說。

    承擎痛苦的忍耐五分鐘,咬牙切齒的瞪向易偉,「笑夠了吧?談談佩茵。」

    收起笑臉,易偉有將他去出門外的衝動,「還說呢!你這大混蛋,跟她說了什麼?

    害她連在睡夢中都不安穩,還差點死掉。」

    「全部,包括你你趕走她媽媽的事。」承擎囁嚅的答。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易偉大嚷。

    「她沒事不是嗎?」承擎半是辯駁,半是安慰自己。「伯父當初要我考慮到文大任

    教時,我以為佩茵已經知道所有的真相,因此在圖書館遇見她時,我才會半路認親,要

    是我曉得她完全不清楚狀況,我才不會自討沒趣,鎩羽而歸。」

    「是哦!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她『沒事』,你倒也落得清閒嘛!」易偉譏誚的

    說。「言歸正傳,為什麼找她?」

    「她是我堂妹。」承擎回答得有些心虛。

    「是哦!」

    「嘿,我還沒有興師問罪,你還擺架子哩!」承擎有些不悅自己最好的朋友居然懷

    疑起他來。

    「興師問罪?敢情你國外住人了,腦筋秀逗了?」男子漢大丈夫,光明磊落的,有

    什麼罪?

    承擎氣憤的來回踱步,指著他的鼻子大罵:「還說沒有,孤男寡女,瓜田李下,佩

    茵的名響會被你給毀了。」

    「沒那麼嚴重吧?」易偉輕鬆的說,「有監護人在呀!」

    「伯父到美國去了。」

    「但是林媽在。」易偉不耐煩他一直拖時間引開話題,「你不相信我,總該相信林

    媽吧?別磨我的耐性,說你找佩茵的目的。」

    「就是瞞不過你。」承擎苦笑,「你你要佩茵認祖歸宗。」

    吹了聲響哨,易偉同情的道:「責任重大呀!不過,任務艱巨。」

    「幫我。」承擎十天前就發現這項任務的艱巨了,但是,黃家的血脈就只剩下他、

    佩茵和曉曉了,他知道無論如何都要完成你你交付的任務。

    「我……」易緯很為難,佩茵生病期間心情起伏不定,短期內要再跟她重提這件事

    並非容易的事。

    「這麼為難嗎?」他的朋友應該不會「重色親友」吧?!

    不期然的,佩茵興高采烈的笑臉出現在門口,截斷想辯解的易偉。「我回來了。」

    「你回來了,今天較早哦!」易偉迎向佩茵,希望緩和一下突然到來的僵局。

    「今天隨堂測驗,我有醫生所開的住院證明,所以只留待下次補考就可以了。」她

    小聲的解釋。「對不起,你有客人,我不打擾了。」

    「沒關係,你認識我的。」承擎插嘴。

    「教授,你好。」佩茵生疏的招呼,她根本不願見到他。

    「雖道我們要如此客套嗎?我是你堂哥耶!佩茵。」承擎無奈的想挽回一些什麼。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想上去看看曉曉。」佩茵根本對承擎的話充耳不聞,逕自對

    易偉說。半路認親的事,她還不願做呢!

    「你還沒吃晚飯哩!」易偉期待的燭光晚餐泡湯了。

    「我現在吃不下,也許待會兒吧!」佩茵含蓄的說,擺明了有個礙眼的人在,再好

    吃的食物,都吸引不了她。

    好不容易有所進展的感情,因為這個不速之客而遭受破壞,易偉沒好氣的說:「都

    是你害的,請吧!免得我動手起人。」

    看出端倪的承擎也不甘示弱,「你要是敢欺侮她,就給我小心一點。」

    好好的一個夜晚,竟如此斷送在彼此的威脅中,易偉抬頭望向天空,稀疏的星辰被

    飄來的烏雲遮住,他再次頓足,扼腕不已。

    ※                    ※                    ※

    「佩茵,我可以進來嗎?」易偉輕敲她的房門。

    「嗯。」佩茵悶悶不樂的應聲。

    「承擎走了。」他解釋,「我不知道他回國了,他關心你,他是我高中和大學時的

    室友,你哥也認識,天啊!我在說些什麼?」

    看著他急切得語無倫次,佩茵被逗笑了,她真的很感動他對自己的呵護,「黃承擎

    和黃承夙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不難看出他們的關係,而你的大學兼高中室友來找你敘

    舊,也不用向我報備,這是你家嘛!」

    「也是你家。」他鄭重的告訴她,「你不高興見到你堂哥?」

    佩茵不安的來回走動,「我姓謝,怎麼會有姓黃的忝哥?真是愛說笑。」

    打量她在暈黃燈光下的臉蛋,易偉發現她的煩躁,「如果你不喜歡見到他,我們下

    次就不請他來。」

    「我沒有權利要求你這麼做。」她還是毛毛躁躁的。

    「只要你敞開心房,對自己誠實,我相信你會有這個權利的。」易偉將話說得再明

    白不過。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真的這麼做,不讓他們進門,黃教授是不是就對曉曉沒有任

    何監護上的權利?」她知道要易偉下決定拒絕爺爺來探望孫女是困難的。

    「對呀,再說承擎對曉曉本來就沒有什麼親權關係。」易偉順著佩茵的想法。

    「那好。我不想再見到他。」

    「只要你三餐正常,你可以不用再見到他。」承擎和他是多年的好友,總不能永遠

    形同陌路吧?!希望佩茵能早些想通那些過往並不是承擎的錯。

    「你可以和他見面,但是不可以帶曉曉一起去。」佩茵加了個但書,易偉為她所作

    的犧牲不可謂不大。

    「沒問題。」他爽快的答應,心中對承擎歉疚連連,誰教未來的老婆開出如此的沲

    件。「吃飯吧?你不願看我辛苦的傑作都往垃圾桶丟吧?」

    「好吧!而且我也餓了。」易偉的應允,將佩茵壓在心上的大石頭給卸了下來,

    Anyway,當前,她是不想見她「父親」的。

    「那小的有榮幸帶路嗎?」易偉扮起小二。

    「當然。」她也起哄,「有什麼好酒菜?」

    「下飯的蔭豉蚵、豆瓣魚、炒菠菜,還有人三雞,希望合你的胃口。」他謙虛的

    說。

    「我會發胖。」她間接讚美。

    「不會啦!」易偉怕她不吃,哄著她:「況且你生病剛痊癒,多吃一些是無害

    的。」

    「好吧!」佩茵勉為其難的同意,反正他都不介意了,她有什麼好怕的?「帶路

    吧!」

    「是。」

    笑鬧間,兩人共享快樂的一餐。

    ※                    ※                    ※

    每一天,佩茵和易偉都期待晚餐的到來。

    自從林媽放手讓他們自理晚餐後,只要佩茵有課,易偉一定做好飯菜,等待她回來

    捧場;相對的,佩茵沒課時,她也露露手藝,讓易偉知道她也非池中之物,因為,這是

    他倆惟一不受干擾而能獨處的時刻。

    這一晚,他們「休假」,叫了Pizza窩在沙發上欣賞易偉剛上檔的電視劇。

    「哇,你們滿登對的嘛!」佩茵看到他和女主角的絕妙搭配,一點醋味也沒有。

    「那是演戲。」他著急的解釋。

    其實也難怪易偉著急,佩茵不曉得哪來的倔脾氣,堅決不讓他們的戀情曝光,限定

    他們只能在家「談戀愛」。

    所以,易偉只能竭盡所能的將手中的片約在白天消化,以免晚上還要拍戲,妨礙到

    他追求佳人的時光;相對地,佩茵在忙著照顧曉曉及協助林媽處理家務之餘,也趕忙將

    報告寫完,畢竟快畢業了,是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浪費的。

    「我知道。」佩茵白他一眼,那麼緊張做啥?此地無銀三百兩啊?難不成另有隱

    情?

    「你知道?」他有些找碴,「難道我那麼沒有身價?」易偉一火,將電視關了起

    來,想想,他的身價在外可不便宜咧!

    「你身價高得很。」佩茵愉快的點出,「只要你一出門,有多少人要你的簽名,你

    難道不知道嗎?」

    轉個方向,佩茵欣賞起夜空來,反正她幾乎不看電視的,剛剛,多少得捧個人場。

    「你卻不屑一顧。」易偉有些自憐了。

    「難說的。」佩茵不明白他哪來的想法。

    「那我給你一張簽名照隨身攜帶。」易偉興致勃勃的汜議,有總比沒有好啊!誰要

    她不准他把他們的戀情曝光,他實在好想讓大家分享他的快樂。

    「不要。」

    聽到她的拒絕,他有些喪氣,「我在你眼中那麼沒用呀?」

    「你今晚故意找我麻煩哦!我應該沒有得罪你吧?」佩茵按捺住自己不能隨便動

    氣。把他介紹出去,那她還要不要活?還是算了吧!留在家自個兒欣賞來得恰當些。

    「你已經得罪我了。」易偉脾氣也來了,「我要送你上學,你不要;我去接你放

    學,你也不願意;我要給你簽名照,好讓你時時刻刻想我,你根本不屑一顧,甚至於到

    現在,你都還沒有喊過我的名字。」

    「哦!易偉。」佩茵臉紅的第一次開口叫他,「你不覺得我們的狀況很特殊嗎?我

    們先是主雇的關係,而一躍成……呃……情侶的關係,進展太快了。」況且,戀情一出

    現在大眾媒體上,怎麼能有現在安樂的時光?

    聽她吐氣如蘭的叫出他的名字,易偉一臉樂陶陶的,「不會呀!我老早就在追你

    了,只是你後知後覺,沒有察覺到。」

    「我後知後覺?少看不起人了。」佩茵用抱枕砸他,難道是她太瞻前顧後了嗎?否

    則為什麼易偉一點也不曉得要擔心?

    「哦?那你是欲擒故縱嘍?」易偉取笑她,也有點落寞,她還是不向眾人宣示他是

    她的男朋友。

    「哪是。配不上你倒是真的。」她認真的說。

    「亂講,追上你不破說『老牛吃嫩草』就萬幸嘍!」他有些感慨,也明白佩茵的顧

    忌。

    「同理,今天我們兩人如果在公共場合出現,一定會有緋聞。」佩茵試著分析給他

    聽,「別的不說,光是我們住在同一屋膽下,又有曉曉,大眾的心裡就不知道如何想

    了。」

    「我就不相信媒體這麼無聊。」他拒絕承認媒體的「能耐」,但是多少帶些賭氣的

    成分在。

    「易偉,我們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佩茵試著解釋讓他瞭解,「光是延畢就夠我

    傷腦筋了。你想想,『大學生因與明星同居生子而延畢』這標題夠聳動、夠具殺傷力了

    吧?」

    「但那不是真的。」他微弱的抗議。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相信在過去這些年和我一同上課的人也知道我並沒有

    懷過孕,但誰說得過相信流言的大眾?我不認為我能。」

    「這就是你拒絕讓我送你上下學,以及排斥與我一同外出的原因?」易偉懊惱的

    問。

    「部分原因之一。」她小聲的說。

    「那其他原因呢?」他欣賞她害羞的樣子,難得堅強、獨立的她有小女兒般的嬌

    羞。

    佩茵垂頭喃喃低語。

    「什麼?我沒聽清楚。」他捉弄她。

    羞紅了臉,佩茵又把話重複一次。

    「再說一遍。」他喜歡她溫熱的氣息拂過耳際。

    「大笨蛋,不理你了。」說完,佩茵將Pizza往廚房收去。

    易偉將忙碌的身影深深的鐫印在心頭,腦海中不斷的迴盪她的低語:「在外面,我

    不願意和別人爭奪你,因為你是屬於大眾的;但是,在家,你是屬於我的,而我不願和

    影迷分享你。」

    而這就夠了不是嗎?有卿如此,夫復何求?易偉漾著笑容,欣慰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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