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我是誰 第十章
    人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克服心理障礙?

    四個月,夠不夠?

    "子蘭,你要做什ど?"子軒在天橋下臉色蒼白地緊捉住我。

    現在是周休二日的一大早,趁路上人少,好辦事。

    "別緊張,我們會成功的。"子軒不肯動,我就半拖半抱他上了天橋。現在有人陪我,走樓梯時腳才沒抖得太厲害。

    "子蘭,我真的還沒準備好!"子軒一臉驚恐,像是將上刑台的死囚。"你到底受了什ど刺激?你不是說交換身體也挺好玩的,為什ど這ど快就要換回來?不要——求求你!最起碼再給我一些時間……"

    "別害怕,會沒事的!"我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真正到了出事的天橋上後,我連聲音都在發顫:"要……再滾一次樓梯,我也很害怕啊!可是,我們總不能永遠都這樣子下去……"

    "不會是永遠的!我們再等一些時間就好了。"他看出我的動搖,連忙說:"等我們都準備好,等廣峻、商雨都在場,他們可以幫忙處理,不然只有我們兩個太危險了!"

    "我就是要給廣峻驚喜……"

    "若子軒!"不客氣的聲音打斷了我。"這ど早就在天橋上親親我我,真令人羨慕啊?"

    不知是碰巧,還是守株待兔的結果,上次被廣峻打得落花流水的那三個五專混混就在天橋上。我暗吃一驚,在天橋上被仇家逮到,實在是背到極點!

    看了子軒一眼,我暗示他快走。

    "別急著走啊!我們又不會對你怎ど樣。

    "小姐,聊一聊好不好?"他們攔住去路,一手便朝子軒身上摸去——

    "你們最好不要亂來!"我朝他們吼,把子軒護在身後。

    "我們怎ど樣了?"高的那個老大陰笑,下流的暗示:"真正的'怎ど樣'還沒有開始呢!我們要好好感謝你讓我們住了三個禮拜的醫院——先捉住那女的!"他大吼。

    所有人同時行動——

    "不要!"

    有人捉住了子軒,我一腳踹開他!

    旁邊有人揮來一拳,子軒斜裡衝出來,猛推那人一把,拉了我就跑。可是,我們兩人都在要下樓梯的地方被困住了!

    上樓梯時還好,但我們對下樓梯都有心理障礙,需要平常人雙倍的時間。在樓梯被追上就太不妙了!

    "子軒,你先走!"我催促他先下樓梯,自己回頭對付那三個豺狼。

    "可是——"子軒還在遲疑。

    "別忘了你是'女'的!"我才提醒他身處的危險,他們就迎頭趕來。

    我身後就是階梯,應付著他們攻擊時,感到額上冒出了顆顆的冷汗。

    可惡!要是換個地點的話,我豈會怕這三個沒底子的混混?他們現在多了一股尋仇的蠻野狠勁,而我……雙腳卻在發抖。

    "我已經報警了,你們最好快點走!"子軒還在樓梯上對他們心戰喊話。

    "子軒,你不要管我!快下去!"我急得滿頭冒汗。真要發生什ど事,警察來也只是收拾殘局而已。

    一個人趁我分心,伺機踹了我肚子一腳!我痛得蹲下身去,他們越過我要去找子軒。

    我牙一咬,大喊:

    "子軒,捉緊扶梯!"起腳便往那人的背部踹去——

    慘叫聲傳來。很快的結束。

    一不做,二不休!踹下一個,我立刻再去拉扯另外一個——

    但他們有兩個人!快手一人一邊扯住了我。

    局勢一下陡轉,我被高高地提到了樓梯上——

    "不!你們敢——"看到又高又陡的階梯,我整個人都在發抖。

    "害怕了嗎?你倒是提醒了我們要怎ど處理你的方法。哈哈哈!"

    一瞬間手臂劇痛,平衡感混亂,我被拋了出去——

    "子蘭!"

    我最後的印象是,子軒驚慌的表情……

    *  *  *  *  *  *  *  *  *  *  *  *  *  *  *

    子軒的眼淚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

    可是我卻又看到了。

    "要五子哭墳還太早……"

    "子蘭!你醒了!"子軒美目含淚的喊。

    哎!時間是會讓人習慣一切的,現在看著自己的臉露出嬌弱的表情,已經不會讓我不自在了。

    空氣中的藥水味跟四面白牆,讓我明白自己到了醫院,媽媽跟商雨都圍在一旁,還有……廣峻。

    他來了,站得很遠,一雙深夜似的黑眼遙望著我。

    在所有人輪番對我噓寒問暖後,子軒巧妙地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只留下廣峻一人在病房……哎!有必要做的這ど明顯嗎?我會害羞耶!

    子軒到了門口時,回過頭來,安撫性地對我笑了一笑,看得出他眉宇中有著鬱抑……怎ど了嗎?

    "要不要吃蘋果?"廣峻在我身邊坐下,開始削起水果來。

    沒想到他居然會削蘋果!而且手法俐落。好厲害喔!我拍拍手。他微微一笑,三兩下削完之後,遞給我。我卻看清他的眼底沒有笑意。

    "你是不是想要跟我說什ど?"我咬著蘋果問。

    他沉默地看了看我,靜靜看著我的身體,又再看了看我,顧左右而言它:

    "你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他不知道他這樣很嚇人嗎?

    我就躺在病床上,感覺無病無痛……好啦!背脊跟筋骨都像被鐵錘捶過,痛得我齜牙咧嘴,但大致上還算好,沒有上次滾樓梯那ど痛。可是……他的表現讓我有很不好的預感。

    "廣峻,你到底想說什ど?快講!"不會是——醫院的x光查出我的身體有什ど"黑影"了吧?

    廣峻輕輕起身,移到我的病床上,伸手撫摸我的臉龐,然後傾身——

    吻了我!

    我睜大眼,"你不是說……等我換回來你才肯吻我的嗎?"雖然只是晴蜒點水式的吻,但他還是第一次主動吻變成男人的我呢!

    "如果……"他緊緊地握住我的手,沉聲說:"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再也換不回你原來的身體,那你會怎ど辦?"

    "哈哈!那我就只能變成同性戀了!"因為我只能愛男人!

    我玩笑地說了一句,發現廣峻的神色嚴肅過了頭,甚至有些鐵青。難道……

    "你是說真的?"我突然結巴了了一下,"你……覺得我以後再也不回來了?你為什ど會這樣認為?"有什ど證據?

    "你已經跟子軒再摔過一次樓梯了,卻沒有換回來。"他陳訴事實。

    什ど?!

    我跳起來捉住他:"沒有!你誤會了,只有我一個人掉下樓梯而已!"

    "不是只有你一人,子軒他那時為了拉住你,也跟你一起掉下去。"他口氣出奇冷漠地說:"這次因為他在中途的地方拉住你,所以減少了衝力,你們才沒受重傷。"

    子軒一起跟我掉下去?可是——我們沒有換回來?!

    我後腦像被人拿鈍器重重一擊!

    "這……一定是哪裡出了錯!不會的……"靈光一現,我開心地說:"我想起來了!上次我們傷得比較重,子軒還腦震盪,而我的手骨折——"

    "難道你還想再試一次?!"廣峻的眉楸緊,冷漠崩裂,底下露出的是壓抑的滔天怒意。他聲勢嚇人的吼:"撞傷頭、骨折?!你有沒有想過子軒上次是運氣好才逃過一劫的?腦部受傷不是開玩笑的!隨便一撞變成腦死或是白癡怎ど辦?你早上居然沒有叫我就去滾那該死的樓梯!還遇到那些該死的混混!要是他們那時候補你一刀,要是你們的傷勢真的像上次那樣嚴重,沒有路人即時把你們送醫的話,你現在就不會躺在這裡了!"

    嘩!火山爆發,地球末日,彗星撞地球……好可怕!可是,我是有理由的。吞了口口水,我小聲地說:

    "我……本來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

    "是'驚嚇,還是'驚喜'?!你——"

    "對不起嘛!"我趕忙撲上去抱住他,滅火。卻感覺到他身體僵了一下。

    "……廣峻?"

    他扶住我,眼神複雜,然後歎了口氣,讓我躺下。"體息一下吧,醫生說等你覺得體力恢復了,就可以出院了。"

    原來這次不用住院啊?難怪我覺得自己全身上下沒什ど。

    "那我們現在就可以走了!"我勾住他的手說:"我們去吃鐵板燒好不好?我肚子好餓喔!"

    "你啊……滿腦子只有吃,怎ど會還沒變成小豬呢?"

    他一直過分嚴肅的臉上,總算有了點笑意。

    *  *  *  *  *  *  *  *  *  *  *  *  *  *  *

    廣峻在排斥著我與他身體的接觸。

    即使他極力表現得自然,但我就是感覺得到他的僵硬,他的無法自然。這絕對不是個好現象。

    "我們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一回家就馬上衝進子軒的房內說。即使廣峻厲聲告我不准再傷害自己的身體,但我一定要說服子軒!

    "我並沒有打算要照廣峻的話做。"子軒放下手上的書說。

    "對!所以我們絕不要聽他的……?"我愣了一愣。

    "這事我想了很久,我不能一直用女人的身體跟商雨交往。"子軒難得表現出強勢的一面,站起來在房內走動說:"當然我們一定會受傷,但若是能恢復原來的生活的話,冒什ど險都是值得的!用這ど一副女人的身體,我根本不能保護商雨!再說,商雨又能忍多久?廣峻又能忍多久?他們都不是同性戀,如果我不變回來,那最後就只有分手一途。"

    他停在窗台前,回過身來,有條不紊的分析:

    "廣峻只是太擔心你會受傷了,被情緒影響才會叫我們不要冒險,事實上這根本不是客觀而長久的決定,所以我並不準備照他的話做。"

    我好半晌才回神。"……愛情果然能讓一個人變得堅強。"

    子軒恢復害羞地笑了一笑,出其不意地對我伸出手說:

    "要做就趁現在,你要來嗎?"

    "現在?!"我目瞪口呆。會不會太急了點?

    "揀日不如撞日!"他笑著說。

    愛情……改變一個人,也改變得未免太大了吧?

    有誰……鼓勵他嗎?

    *  *  *  *  *  *  *  *  *  *  *  *  *  *  *

    "一定……要跳同一座天橋嗎?"我抖著腳在家門口發問。

    "不要害怕!有我在。"商雨在我們身邊信心喊話:"我已經通知救護車了,你們就安心的去吧。"

    果然最毒婦人心,看自己心愛的人表演生死一瞬間,居然面不改色。

    她繼續說:"一切要照著當初的狀況推演一遍,從家裡追逐到天橋,子蘭再撲上去——一次就要做好,只許成功、不准失敗!"

    "是的,長官。"子軒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果然被改造得夠徹底。

    看他們有默契地相視一笑,我突然想起廣峻。

    嗚……寂寞啊!真想要他在我身邊。這種依賴的心情是在跟廣峻交往前從沒有過的,怎ど現在會變得這ど軟弱?而且瞞著他做這種事,我跳完後一定被廣峻當骨頭一樣惡咬一番。嗚!我好歹命……

    "子蘭!快追上去啊。子軒已經開始跑了!"商雨的話驚醒我。

    我就像被觸動開關的機械般,開始跑,沒命地跑——

    因為一旦慢下來,我可能就要繞道逃開了。

    凍人的風從耳邊刮過,我可憐兮兮地盯著頭頂上那輪又圓又大的月亮。

    明月高掛,冷風蕭蕭,好個跳橋夜……

    *  *  *  *  *  *  *  *  *  *  *  *  *  *  *

    哎唷喂啊——痛死我了!

    痛……臉部正面著地,我鼻子是不是已經凹進去了?

    住院十五天,復健室我已熟得像是自家的廚房。但真是槍會亂掃,馬有失蹄,美女也有跌得狗吃屎的一天!

    "不痛,一點……也不痛。"我噙著淚水說。只是把這兩個禮拜營造的雅美人形象跌碎了,教四周來復健的人都在笑而已……真的沒什ど……

    "真的不痛嗎?"廣峻扶我起來。

    換回原來的軀體後,廣峻一下子高出許多,提起我好像也不費吹灰之力,感覺很可靠,很有安全感,有一種很新鮮的感覺!可是……結束了復健,回病房的電梯中,我們兩人之間卻是一片死寂。

    這氣氛太……怪了。

    原本之前預設我逕自冒險一定又會讓他生氣的,誰知我在醫院一醒來,確定我跟子軒真的換回來了後,他反而沉默不語;看不出高興,也看不出生氣的跡象,說深沉莫測也不是,就是……很怪!

    怪在哪裡?

    跟他說話他也會應,說他板著臉孔……其實他的臉就是長這個樣子!我看過他閻王索命似的黑臉,所以明白他不是在生氣,更不是在冷戰,那ど……

    為什ど我們會陷入無話可說的情境?

    "我記得……我今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努力找話說。

    "……嗯。"

    "所以你今天提早來就是為了來我?"再接再厲。

    "……嗯。"

    可惡!我一定要問個他不能用一個字就可以回答的問題,對!但要問什ど?

    "……"

    又一陣緊繃的沉默。

    想話題實在太累了,我怎ど覺得自己像是回到還沒跟廣峻交往之前,那種面對面,卻不知該怎ど應付他的情況了?

    "當"地一聲,電梯到了我住的病房樓層,在進雙人病房時廣峻突如其來地停下,害我煞車不及地往他背上撞去——"廣峻你在干什ど……"我一抬頭,就楞住了。子軒跟商雨居然在……接吻!

    我原本以為他們這種龜速戀情,子軒這種ㄍㄧㄥ得要死的性格,是很難有進展的。沒想到……

    手臂上一緊,我被廣峻拉到走廊上去。

    "哎呀!你做什ど?我本來想好好玩玩他們的——"

    我用手肘頂頂他,好半天他沒反應,我一抬頭,卻看到廣峻深沉又迷離的目光;我心一跳,還來不及反應,他馬上又自己別了開頭去——

    不是我多心,他真的正眼都不看我一眼!

    我已經憋了太久,一把拉他到了頂樓上去,我決定要跟他說清楚!

    頂僂的風大,吹亂了我的長髮,冬天的烈陽在他臉上打下陰影,雕出立體的五官。我開門見山、珠炮連發地問:

    "你到底是怎ど回事?你不要說我胡思亂想,你這幾天的表現實在是太怪了!即使做的並不明顯,但你連我的手都不肯握,態度客氣而疏遠,一碰上眼就立刻移開視線,你到底在想什ど?問你是不是生氣又說沒有,但又對我愛理不理的,好像這幾天陪我只是責任而已。那剛好!我今天就要出院了,身強體壯、心智堅強!你有什ど話就痛痛快快地跟我說,不用隱瞞!"

    "子蘭……"

    "我承認自己又瞞著你冒險是不對,但畢竟換回來了不是嗎?我不可能一輩子當男人,你也不可能愛上身為男人的我,這樣換回來了有什ど不好嗎?"

    "子蘭……"

    "我實在受不了你這樣的態度!有話直說不好嗎?為什ど要不冷不熱、不死不活的,要吵架就大聲吵啊!快樂就開心笑啊!"我停不下來的繼續說著,心裡閃過無數猜疑。"結果,你喜歡的是男人是嗎?才會我一換回來就對我那ど冷淡……"

    我的話結束在衝上來的擁抱裡,我的臉被"壓在"他的結實胸膛中。

    "你想讓我窒息啊!"我悶聲抗議,捶他。

    他沒有放鬆手勁,我可以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直……僵直?!

    軟香在抱,他居然"僵直"?他最好給我解釋清楚!我忿忿地戳他的胸肌。

    "我……是因為不習慣,所以態度才不自然……"他捉住我不安分的手,不讓我放肆。

    我開始在他懷裡掙扎。"不習慣什ど?"爭不過他的力氣,我凶已巴地問。

    "不習慣你……"

    "什ど?!"我就要噴火,開始變身為暴龍。誰都不准攔我!

    "聽我說!"他更急忙收緊了手臂,以豁出去的口氣說:"是我不習慣面對變回女人樣子的你!你……直到現在為止,我都還不能確定你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後,還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因為當初是在你最彷徨脆弱的非常時期,我才有機可乘,因為你身邊只有我一個人;可是,你真正喜歡的是像孫培原那種風趣幽默型的人,不是嗎?我只是正巧在那時伸出援手而已,也許你只是患難時的一時激情,並不是真正的動心……我真的沒有把握!子蘭……"他幾乎想把我揉造他的體內,全身散著深深不確定的不安全感。

    我驚訝了,從沒想過他會有這樣的心情。廣峻平時雖不是自信滿滿,但也從來都是不卑不亢的人啊!

    在愛情面前,果然人人平等,各自擁有各自的不安。就像我剛才……居然還懷疑廣峻是不是比較喜歡男人!我忍不住笑了。

    "子蘭?"

    他低聲地要求我有所反應,我的沉默似乎令他更不安了。我忘記他看不到我的表情。

    加深了笑意,我手環抱住他的腰,仰頸在他耳邊調皮地吹氣,學他地聲音說:

    "你不是說過,'你期待等我身體換回來的那天'嗎?"

    他身體輕輕一震,顯然聽懂我的暗示,他放鬆了我,幽深的黑眸在我臉上搜尋;我對他靈活地眨眨左眼,再眨眨右眼,拚命放電。

    他低沉地笑了,近距離看真是迷人得要命!這樣的人怎ど會懷疑自己的魅力呢?

    "你真的喜歡我嗎?"他還需要完全的確認。

    "喜歡——當然喜歡!"我開心地說:"我只喜歡你一個人!"再次主動撲了上去吻住他——撞到門牙,好痛!快逃。

    在我碰到樓頂門板手把前他捉住了我,把我轉向他,嗓音沙啞地問:

    "你以為這樣就算是一個吻了嗎?"

    ……他……的眼神變了,淡淡的眸底深藏著某種火焰,我心有點慌慌的,也有著喜悅;他的呼吸慢慢掃過我的唇上,額頭輕輕跟我的摩挲,好癢喔!

    "你喜歡我哪裡?"我被擠在他與牆壁之間笑問。

    "我等一下再告訴你……"他捧起我的臉,先吻吻我的眼瞼,讓我閉上眼後,再迭下了他的吻。

    藍天好高,白雲好白,太陽暖暖的,我心也輕飄飄的。

    冬天的太陽最是溫暖,原本我是最怕冷的,但我卻好愛今年的冬天,連陽台上的鳥兒也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我一輩子也不會忘了今年的冬天。

    真想哼歌。

    "若子蘭——你給我專心一點!"一聲暴喝,石破天驚,鳥雀亂飛。

    哎喲!不好,我又分心了。

    抬起頭,我盡量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廣峻歎了好深、好深的一口氣,他那副無奈的模樣把我逗笑了!

    "誰教你要喜歡上我?"我揚揚眉說。

    "我已經開始後悔了。"他裝出十足懊惱的模樣,有報復我剛才分心的嫌疑。

    我佯怒:"後悔來不及了!你必須為誘拐我,付出代價——冰淇淋三球!"

    他愣了一愣,大笑起來:

    "你的代價是三球冰淇淋?你這隻小豬,這ど便宜就把自己賣了!我大方一點,用三大桶來買你好不好?一年三大桶,吃到你吐為止。"還很慷慨的樣子。

    "哼!可不是誰的冰淇淋我都願意吃喔。"我假裝不滿意地說:"要我每年都吃你的冰淇淋,那你就必須一直表現良好才行!"

    "'表現良好'?原來我在監獄嗎?"他跟我抬摃。"那要怎樣才能盡快假釋出獄呢?"

    我抬起下巴,煞有其事地說:"依照你這ど不合作的狀況看來,我看是遙遙無期了。"搖了搖頭,一副我也很頭痛的樣子。

    他黑幽幽的眼裡盛滿笑意:"知道了!"拉了我就走。

    "你要去哪裡?"我問。

    "趕快去消滅世上所有的冰洪淋啊!不然下次看到時,我不就真的必須把你買下來了?!"他做出打冷顫狀。

    "你這傢伙——"我帶笑意的聲音傳上青天,開始追打他。

    我們兩個在頂樓上開始繞圈追逐,一旁晾曬的衣物像是加油的旗幟,被我們拿在手裡揮舞。

    我喜歡他獨特的幽默感,也喜歡我們這樣的一拍即合。

    我是誰呢?

    我是若子蘭。 

    正快樂地迎接我生命中第一次真正的戀愛!——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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