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的寵兒 第五章
    布萊德擁有的勃克島位於地中海上,介於法國與摩納哥之間,面積並不很大,但礦產豐富,且佈滿清澈湖泊與豐美的草原,島民可以自給自足,過著富庶而自由的日子。

    這裡的居民不用繳納所得稅,國家福利制度非常完善,布萊德以仁德治理島民,非常受到島民的愛戴。

    一下飛機後,他們便坐上一輛豪華轎車,直奔布萊德所居住的古堡。

    望著窗外匆匆飛掠的美景,斐兒幽幽地在心底歎息。雖然布萊德沒有直接將她帶回賀斯頓公國令她鬆了一口氣,不過,一股惆悵之感也在心房蔓延開來。

    這是不是代表,他無意讓她進入他的生活圈?

    對啊,這樣很對!她告訴自己,反正他們的婚姻只是虛假的,所以她也毋須正式去拜見他的家族。

    我又在想些什麼呢?葉斐兒,你太貪心了,他願意幫忙假扮你的新郎,讓你解決燃眉之急,你就應該感到滿足了,為何又去想這些原本就不屬於你的東西呢?

    自己太貪心了,是嗎?

    但她並不是貪心,她所渴望的,並不是賀斯頓這個皇室身份,而是能多接近他一些、多瞭解他一些。

    她想認識他的家人、他的父母兄弟;她想知道他是在什麼樣的家庭成長,她更想進一步知道他的喜好,他平常喜歡做什麼休閒活動?她想知道他的種種瑣事。

    夠了!管住你自己的心!下意識搖搖頭,斐兒提醒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

    沉默地跟隨布萊德下車,一下車,她才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座美得令人心醉的古堡。

    整座古堡全由來自義大利的雪白雲石所鑄成,在晴空的映照下美得如詩如畫,尖塔高聳入雲,彷彿可以撫摸天上的雲朵。除了莊嚴,更添寧靜溫馨的氣息。

    古堡周邊除了許多座造型不一的花園外,還有一座非常漂亮的天然湖泊,湖水來自後山融化的雪水,湖上有潔白的天鵝悠閒地戲水,宛如人間仙境。

    布萊德向眾多僕傭介紹斐兒為賀斯頓家族的一份子——他的妻子後,便擁著她登上迴旋梯走上二樓。

    「這是主臥室,以後你就住這裡。待會兒管家會把你的行李提上樓,女僕會為你整理衣物。」

    斐兒靜靜地打量房間。這間主臥室真的好大,除了浴室,還有相連的書房。房間佈置得非常氣派而高雅。天花板繪有十六世紀所遺留下來的神話故事;地上鋪著最好的阿拉伯地毯;骨董櫃裡擺著來自威尼斯的水晶和中國的玉雕,顯示主人的收藏品味很不俗。

    但,一看到位於房中央的床,斐兒的臉驀地紅了。

    那是一張很古典的大床,四根床柱繫著雪白的蕾絲簾幕,整副寢具全是乳白色的,上頭罩著最高級的四百針埃及絲織被,看起來就非常溫暖而夢幻,令經過長途飛行的她很想立刻撲到上頭好好地大睡一覺。

    只不過,她最害怕的問題也必須面對了。

    她……難道要跟他住在同一個房間,甚至同床共枕?

    天啊!

    像是看穿她的心思,布萊德揚起閒適的笑意,打開與書房相連的門。

    「我晚上睡書房。」

    書房裡也有一張骨董床,看起來像是給主人午睡、小憩一番的。雖然面積不像主臥室的床那麼大,不過也夠一個男人睡下。

    「啊?」斐兒詫異地望著他。「你……要睡書房?」

    「或者你有更好的建議?」他莫測高深地瞅著她。「在外人眼底我們畢竟是夫妻,難道你要我搬到其他房間去,—結婚就分房睡?」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斐兒不安地解釋。「這是你的家,應該搬到客房的人是我。或者,我也可以去睡書房。」

    「讓一個淑女受委屈,有違我的紳士之道。」布萊德笑得更加瀟灑。「好了,你就安心地住下來吧。你放心,在你沒有準備好之前,我絕不會碰你。」

    最後一句話,他的藍眸轉為幽沈。

    斐兒聽了卻心亂如麻。他說她沒有準備好之前不會碰她?那麼,他的意思是,在這一年之內,她必須盡妻子的義務,跟他上床?

    上床?這兩個字讓她的雙頰一片通紅,心裡卻又有一股奇異的甜蜜感悄悄蔓延。

    如果他告訴她,反正他們是假結婚,他絕不會碰她,也許,她反而會覺得很失落,甚至嚴重懷疑起自己的魅力。

    唉!我到底是怎麼了?斐兒好想敲自己的頭。他說暫時不碰她,她不是應該感到鬆一口氣嗎?為何會有小小的失落感?

    她怎麼會變得這麼不乾脆又貪心呢?

    唉……自從遇到布萊德後,她就越來越下瞭解自己了。

    「你在想什麼?」他睇視她變化多端的小臉。這小女人真有趣,各式各樣的情緒都寫在臉上,跟他那些善於偽裝自己、城府深沉的情婦截然不同。

    也許,這就是他會被她吸引的其中一個原因吧引

    「沒什麼。」斐兒趕緊拉回自己的思緒,正色地道。「我……很感激你的體貼。」無論如何,他肯為她設想這些,她都覺得好窩心。

    布萊德微笑,突生興致逗弄小臉嫣紅的她。

    「除了言語,你還有很多方式可以表達你的感激,比如……吻我一下!」

    什麼?斐兒登時瞠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他他他……他說了什麼?

    「很驚訝嗎?」布萊德放肆的笑意更深。這小女人真的很可愛,隨便一句話就可以把她逗得花容失色。

    他身邊的女人個個工於心計,城府極深,相較之下,青澀單純的斐兒對他而言就像是—股最潔淨的清流。

    「在我幫你找到一個新郎,並帶你脫離潘蜜拉的魔掌後,要求一個吻並不過分吧?」

    斐兒小臉由粉紅變為桃紅,直到燙紅……一顆心像是煮沸的開水般沸騰,慌亂地根本不敢看他。

    對啊,其實他說得沒錯,在他幫了她這麼大的忙之後,要求一個吻的確不過分。

    「準備好了嗎?」布萊德好整以暇地欣賞她那羞紅的粉臉。「夫人,我正等著。」

    她真是生澀的小丫頭!但,這股生澀反而令他更加憐惜,興起更強烈的保護欲。

    天人交戰的斐兒深深吸了一口氣。

    豁出去吧!

    她努力說服自己,這沒什麼,只是一個吻,只是一個吻!

    踮起腳尖,她的小手羞怯地勾住他的頸項,輕輕地送上一個香吻。

    但唇瓣剛觸及他的同時,她卻感到腰部被緊緊一扣,他反被動為主動地掌控這個吻,並強悍地將熱舌竄入她口中……

    他的嘴唇好熱好熱,斐兒體內霎時湧上一股令她驚駭的渴求。她慌亂地發現自己的嘴也變得灼熱,身體也跟著發熱,簡直像是一團火球……

    隨著他熱舌在她檀口內為所欲為,斐兒幾乎站不住腳了!她無力地靠在他懷裡,任他的熱情將自己吞噬。

    過了許久,當他終於放開她時,她看到的是一雙炙燙瑩亮、令所有女人瘋狂的性感藍眸。

    「夫人,這是我收過最甜美的禮物。」布萊德笑意不減地輕撫她的臉頰,執起她的手,風度翩翩地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

    「休息一下,待會兒晚餐時間,僕人會來請你下樓吃飯。」

    一說完,他立刻大跨步地轉身走出去,離開房間。

    他必須馬上離開,因為他發現這小女人對他的影響力遠遠超過他的想像!

    如果他再繼續留在原地,保證馬上自毀諾言——他會直接將她壓在床上佔有她。

    呼!布萊德一出去後,斐兒也像個洩氣的皮球,直接癱軟在地毯上。

    我是怎麼了?她捧著溫度燙人的小臉,呼吸紊亂地問著自己。方纔那一瞬間,她競有一股想要讓他佔有的衝動!

    她甚至希望他將她抱到大床上,繼續加深那個吻……

    好可怕!她對自己感到好陌生。她怎麼會變得這麼瘋狂,又……這麼飢渴?!

    無力地掩住自己的臉,她命令自己要清醒一點。

    心底這樣命令自己,但他輪廓深邃的臉龐卻繼續在她眼前浮現,小嘴也殘留著他的性感味道。那股味道令她的小腹產生一陣灼熱感。

    她甚至有一股衝動想伸出舌頭輕舔自己的唇辦,回憶他的味道……

    停!我在幹麼?

    好丟臉啊!我怎麼越想越色情了?斐兒絕望地低喊——

    唉,她完了!

    斐兒本來只是想小憩一下,但,可能是搭長途飛機真的很累人,再加上這一陣子她為了心煩父親的事而過度操勞,所以,昏睡中的她渾然不知自己一直咳嗽,而且還發起高燒了。

    她覺得自己走入一座迷宮中,四周滿是一層又一層的黑色布幔,陰森森地隨風飄蕩。

    她很怕、很急,很想趕快脫離這座充滿詭異氣氛的迷宮。但不論她怎麼走、怎麼走,都走不出去。四周還不時傳來女人的冷笑聲……

    我到底在哪裡?斐兒好怕!突然,她看到眼前出現一絲光亮,光芒後有著父親的影像。

    「爹地!爹地!」她興奮地往前衝,想撲到父親身邊。但才走兩步,突然有人由地上抓住她的腳!她低下頭,赫然看到潘蜜拉猙獰的笑容。「哈哈哈……」

    「不!」她驚駭地尖叫,奮力想掙脫潘蜜拉。但她越是掙扎,那隻手卻將她抓得越緊。更恐怖的是隨著狂笑聲,她的眼前競出現兩個、三個、四個、無數個面目猙獰的潘蜜拉……

    「爹地!救我……」斐兒無助地求救,但父親的影像卻越來越淡,終至消失不見了……

    「哈哈哈……」潘蜜拉像是厲鬼般包圍住她。

    「不要!爹地!別走,別丟下我……」

    大床上的斐兒痛苦地擺動頭顱。她好怕、好怕,整個身軀發冷,但額頭卻燙得驚人。

    女僕在外頭敲門請她下去吃晚餐,卻一直等不到回應,疑惑之餘便推門進房。結果,看到的便是躺在床上不斷發出囈語的斐兒。

    「夫人?」女僕看到她的臉孔異常潮紅,忍下住把手放在她額上,這一驚非同小可。

    她隨即衝到門邊驚呼。「不好了,夫人在發高燒!管家、管家快來啊!」

    比管家搶先一步衝進來的是布萊德,他焦急地問道:「夫人怎麼了?」

    「夫人在發高燒,額頭好燙、好燙啊!」女僕回答。

    布萊德望著昏睡的斐兒,一顆心隨即揪緊,他冷靜地下令。「馬上叫御醫過來,還有,拿冰毛巾過來!」

    「是。」

    女僕出去後,他坐在床邊輕撫斐兒的臉蛋。「斐兒,醒醒!」天!她的額頭怎麼會燙成這樣?

    「不……」斐兒緊閉雙眼,發出低弱的囈語。「不要!爹地、不要走……」

    那脆弱無助的語調令布萊德的心弦被拉得好緊好緊。他心疼她的無助,她緊鎖的眉頭擰痛他的心!

    這小女人到底獨自一人承受了多大的壓力與痛楚?為何在昏睡中也如此不安、如此驚懼?

    他很想趕快將她喚醒,告訴她——她只是在作噩夢,一切都會沒事的,他會永遠陪在她身邊守護她。

    永遠?

    這兩個字突地令布萊德悚然一驚。

    他們之間會有永遠嗎?他們的婚姻只是—場約定啊!

    剎那間他突然覺得很煩躁!他疑惑自己為何會對這個小女人產生越來越大的保護欲?他更疑惑向來浪蕩的自己竟會興起「永遠」這個念頭。

    他向來是風流不羈的,感情上他要求絕對的自由,他討厭讓任何一個女人拴住他。

    他身邊的女人個個用盡心機,使出渾身解數也拴不住他。但,這個單單純純的葉斐兒卻什麼也不用做,只要一個最純淨的眼神,他就像是被施了魔咒般,心甘情願地為她做任何事,視保護她為一生最大的榮耀與最重要的職責。

    他是怎麼了?真的被下了愛情降頭不成?

    不!沒有這麼嚴重!他不改率性地安慰自己,這小女人絕對沒有這麼大的魔力讓他放棄自由,他最討厭被束縛的,他才不會自找麻煩。

    他只是……只是心疼她的柔弱,所以才會略盡紳上風度地保護她,只是這樣!

    風流成性的他怎麼也不肯承認,自己已經被這小女人收去心魂了。

    「醫生來了。」不一會兒工夫,管家即帶著御醫走進來。

    御醫仔細檢查後,向布萊德報告。「夫人的身體並無大礙,可能是受了點風寒,再加上旅途勞頓以及水土不服才會病倒,我會開一些退燒藥和維他命給她。」

    「好的。管家,幫我送送薛佛醫生。」

    布萊德轉頭命令女僕。「今晚你就守在夫人身邊,隨時注意她的狀況,有什麼不對勁馬上通知我。」

    「是的,爵爺。」

    其實他很想親自守護她,很想很想!不過他硬是強迫自己趕快離開這個房間。

    他還不想被任何一個女人拴住了心,所以,他最好跟葉斐兒保持距離。

    當天晚上,布萊德便睡在主臥室旁邊的客房。

    儘管他在睡前特意-了有助睡眠的酒,但很奇怪,向來很好入睡的他卻整夜輾轉難眠。

    他的耳朵像是有自我意識般,密切地注意隔壁房間的動靜,女僕進進出出的聲音和擰毛巾的聲音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我到底在擔心什麼?他問著自己。葉斐兒只是發了高燒又不是生什麼大病,我何必這麼擔心?

    為何一直懸念著女僕是不是有好好照料她,有沒有按時餵她吃藥,為她更換冰枕?

    為何她被噩夢糾纏的痛苦小臉不斷地在他眼前放大、放大……

    夠了!他命令自己——布萊德,你冷靜一點!葉斐兒不過是個生澀的小丫頭,你不會這麼沒出息地栽在她手上吧?

    強迫自己不去在意隔壁房間的聲音,他用被子蒙住頭。

    就在他因疲倦而快沉沉入睡之際,卻聽到隔壁房間傳來斷斷續續的低喊聲。

    「不要……不要害我爹地……」

    「爹地……」

    斐兒的聲音!

    剎那間,布萊德整個人由床上跳起來,原本昏沉的腦袋也變得異常清醒。

    他迅速抓起睡袍披上,不忘看了床頭鬧鐘一眼-晨三點,斐兒怎麼了?

    完全忘了自己說過要跟斐兒保持距離的話,他像是失速的火車頭,直直衝入主臥室。

    床頭的立燈亮著暈黃光線,偌大的主臥室只有斐兒一個人,女僕不知道上哪去了。

    斐兒小小的身軀像蝦米般蜷起,瑟縮在棉被內發抖,似乎正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斐兒!」他立刻趨前查探她的情況。幸好,她額頭的溫度已經降下來一大半了,不過她似乎又在作噩夢,小臉凝滿恐懼。

    看著她驚恐的臉蛋,布萊德的心房像是壓著顆巨石。他躺到她身邊,大手輕輕地抱起她,溫柔地喚著。

    「斐兒,你醒醒,你在作噩夢。」

    他憐惜地撫摸她的臉頰,對不知躲到哪裡去的女僕感到非常憤怒。她八成是看斐兒狀況穩定,便躲回佣人房睡覺。

    太過分了!銳眸進射出怒火。她怎麼可以丟下生病的斐兒?

    布萊德決定明天一早就開除她。

    「斐兒,醒醒……」

    斐兒緩緩地睜開眼睛,眼神迷濛地看著他,像是不知身在何方?

    「別伯。」他露出最溫暖的笑容,厚實的大手輕撫她的長髮。「你只是在作噩夢,沒事的,沒事。」

    「我……」

    斐兒覺得喉頭好乾澀。她知道自己生病了,一整個晚上她都聽到女僕在一旁更換冰枕或是叫她吃藥的聲音。

    但,不是女僕照顧她嗎?為何身邊的人換成了布萊德?

    「我……」發現自己整個人陷入他懷中,斐兒不安地移動身軀。「對不起,我把你吵醒了是嗎?你放心,我已經沒事了,你……不用照顧我……」

    她覺得自己好沒用啊!怎麼一到勃克島就發起高燒,而且還要麻煩他照顧她。

    她不想再欠他任何事,她更不敢承受他那過度溫柔的眼神。

    布萊德雙臂牢牢圈住她,不讓她離開自己溫熱的胸懷。

    「噓,乖乖睡覺,別說話。」這小女人就是愛逞強,明明身體還很冰冷,高燒也還沒退盡,竟說自己沒事?

    「我真的沒事,請你回自己房間睡覺吧。」他這麼親密地抱著自己,斐兒覺得好不安。

    這個胸膛太過溫暖,她……她很怕自己一旦戀上這氣味便會無法自拔。

    只因她很清楚這堵溫暖的胸膛並不屬於她啊!

    她真的好怕布萊德會討厭她,覺得她很麻煩,而且一娶她回家就要立刻照顧生病的她。

    她怕他的不悅,她怕自己讓他厭煩了。

    「你不喜歡我陪伴你嗎?」他定定凝視她,藍眸閃耀著炫惑光彩。

    「不是……」斐兒低下頭。「我只是覺得自己一直在麻煩你。」

    布萊德微微一哂,如果這小女人真的是「麻煩製造者」的話,他倒是很樂意跟在她的小屁股後面為她解決所有困擾。

    這麼被信任、被依賴的感覺……真不賴!

    「我並不覺得這是麻煩。」他把她抱得更緊,低頭輕嗅她的髮香,其實他很享受這麼親密倚偎的感覺,他很喜歡這個甜蜜的負擔。只是……他自己還不願承認。

    清楚地聽到他的語氣非常真誠,沒有任何不耐煩,於是,斐兒鼓起勇氣抬頭看他。「我……我覺得,其實你真的不應該答應娶我的。」

    「為什麼這麼想?」布萊德大掌玩弄著她柔滑的髮絲,並不很在意她的話。

    「因為,你出身太特別。就算你不回賀斯頓公國,但在這座城堡裡,你仍是需要一個精明能幹的女主人、一個見多識廣的賢內助,而不是……不是像我這種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

    她越說水瞳越加黯然。這座富麗堂皇的城堡讓她不安,她沒有自信可以當—個能幹的女主人。

    布萊德輕笑,像是她說出了多麼好玩的話。

    「傻丫頭,我要一個精明厲害、手腕高明的女人做什麼?那些煩心的事交給管家或秘書就可以了。」

    他只想看到她純淨無瑕的笑臉,只想聽到她最甜蜜的聲音。如果家裡有這麼一個小女人,他想,他會很樂意天天回家。

    「真的嗎?」斐兒不敢確定地望著他。他會不會只是在安慰她呢?

    「當然是真的!好了,你的小腦袋瓜不准再胡思亂想了,東想西想難怪會生病。」

    他霸道地揉揉她的頭髮。「快睡覺,別忘了你還在發燒,充足的睡眠比什麼都重要。」

    他將她纖瘦的身子完全納入自己懷裡。她沒有前凸後翹的好身材,但,這副柔弱無骨的身軀環抱起來竟是這般舒服。她緊密地嵌入他懷中,契合程度就像是上天特地為他打造的女人。

    他還不願正視自己對斐兒是什麼心情,他只知道,他喜歡懷抱著她,喜歡輕嗅她身上的馨香,喜歡被她依賴的感覺。

    男性胸膛散發著沉穩的力量,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口感覺好舒服、好溫暖,像是要被融化了……斐兒滿足地低歎一口氣。

    夠了!她不會再奢求能永遠擁有這副懷抱,只要……只要短暫的幸福便很足夠了。她不允許自己貪心!

    她的高燒還沒退盡,但心靈卻感到無比的輕鬆與寧靜。她安靜地偎在他的胸前,就像是飽受風雨欺-的小舟終於回到了最安全的港灣。

    閉上眼睛,濃濃的睡意再度席捲而來,斐兒很快地進入夢鄉。

    察覺到懷中的人兒已經入睡,布萊德揚起最滿足的笑容,輕輕地關閉床頭燈,拉起絲被緊密地蓋住兩人的身軀。

    東方已出現魚肚白,天快亮了。鳥雀在枝頭啁啾歡唱,晨光一寸寸地進駐。只不過,主臥室裡的一對人兒卻相倚相偎地跌入夢鄉,睡得無比酣甜、無比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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