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遙晴天 第六章
    咚咚咚咚……

    聽著窗外不斷加大的雨勢,晴子一咬牙。「沒辦法,豁出去了!」

    看著鷹荻威沈睡的臉龐,她紅著臉低語:「喂,你千萬不要以為我在亂吃你豆腐喔,我、我……我是真的萬不得已的!我是為了要救你才不得不這麼做的,再說我也是很挑的,才不會隨便亂脫男人的衣服,能被我脫是你的榮幸,是你上輩子燒了好香--喔,真是夠了!我到底在胡說什麼啊?」

    晴子懊惱地敲敲自己的頭。鎮定、鎮定,手別一直發抖!她得冷靜下來才行。

    快把他的濕衣服脫了吧!伸出頻頻發顫的手,晴子閉上眼睛,臉頰發燙地解開他襯衫上的鈕扣。第一顆、第二顆……天啊,她的手怎麼抖成這樣啊?她的手抖到幾乎抓不住鈕扣,才解開兩顆而已,額上已經冒出一片豆大的汗珠,整個人更是緊張到快休克了。

    「呼呼、呼呼……」就在她的心髒快跳出喉嚨時,她終於解開了一整排的扣子。晴子緊閉雙眼,奮力地把襯衫由他的背後拉出。這真是非常艱難的任務啊!雖然她的視線不敢直視他雄偉壯碩的胸膛,可經由雙手的觸感,她知道手下的軀體非常寬闊、結實,毫無一絲贅肉。

    如果能躺在這麼健壯的胸膛上,一定會很舒服,睡得很香甜,就像躺在鋪滿天鵝絨的大床上一樣……

    「停!我瘋了嗎?我在胡思亂想什麼啊?」晴子一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另一手火速抓起毛毯蓋住他幾乎赤裸的身軀。他全身上下只剩一條內褲了,不過,打死她,她也不敢再替他脫了。

    做完一連串的動作後,她的臉紅得像是熟透了的番茄般,整個人也宛如剛跑完馬拉松般喘個不停。

    「呼呼……」她不斷深呼吸,好不容易心跳漸漸緩和下來後,她繼續把木柴扔進火堆中,企圖讓屋內再溫暖一些。

    突然,一陣冷風從窗戶的細縫竄入。

    「哈啾∼∼」她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大噴嚏。

    好冷喔!緊抱著雙臂的晴子冷到全身發抖,事實上,她身上的棉質襯衫和牛仔褲早就濕透了,甚至連內衣褲也無一幸免,頭發也濕漉漉地貼在頸背,整個人就像是剛從水裡爬出來的一樣。

    「哈啾、哈啾∼∼」好冷好冷,她真的快冷死了,冷得頭都痛了。

    晴子忍不住看著窩在毛毯裡的鷹荻威。「哼,這家伙還真好命啊!雖然跑車翻落山谷,不過他很幸運,身上沒有什麼傷,而且還馬上被我尋獲了。唉,他睡覺的樣子看起來好舒服喔,躲在那條大毛毯裡,一定很暖和……」

    「哈∼∼哈啾、哈啾∼∼」她又連續打了兩個超級大噴嚏。

    「糟糕,我不能再這樣下去!」

    「不冷、不冷,我不冷!這裡好溫暖,一點兒都不冷!」她緊抱住自己發抖的身體,不斷在原地跳躍、小跑步,還打開包包,翻出登山口糧和巧克力吃,試圖讓身體產生熱量,驅走寒冷。

    半個鍾頭後,晴子頹喪地放棄了。不管她怎麼努力地跳躍,身體不但不覺得溫暖,反而還越來越冷。濕透的衣服緊緊貼住她全身的肌膚,再加上冷風不時地灌入屋裡,讓她冷到牙齒直打顫。

    「該死,我的頭越來越痛了……」這樣下去不行,倘若她不肯脫下濕衣服,或是找條毛毯包住自己的話,可能撐不到天亮就會冷死了。畢竟山區入夜後的溫度非常低,再加上暴風雨的雨勢不減反增,現在可能只有四、五度的低溫。

    「不,打死我,我也不脫衣服!」要她脫光光,躺在鷹荻威身邊?不,那還不如直接殺了她比較快!

    晴子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盯著他身上的毛毯看,羨慕得整個人幾乎要巴上前了。嗯,那條毛毯看起來好大、好暖和喔!聽熊谷伯伯說,那可是用上等羊毛制成的,非常保暖,單是那一條毛毯就足以抵上好幾件大衣了呢!

    也許,她可以躺在鷹荻威身邊,跟他分享一小部分的毛毯,借點溫暖。反正她衣著整齊,又不是做什麼齷齪的事。

    喀喀喀……

    不能再猶豫了,她已經冷到牙齒都頻頻打顫,額頭也開始發燙了。

    「好吧,只能這樣了。」

    晴子面紅耳赤地坐下,拉過毛毯的一角覆蓋住自己的身體,緊皺的眉頭隨即放松。「哇∼∼好溫暖喔!這條毛毯真的是上等貨,熊谷伯伯沒有吹牛!」

    鷹荻威似乎睡得很熟,晴子屏著氣息,緩緩地躺下,兩人之間還隔著一點距離。

    她目光癡迷地看著他濃密的黑眉、高聳的鼻梁,以及線條優美的唇形,忍不住輕歎。「唉……其實你不說話時,還真是挺不錯看的,至少不會令人討厭。你的眼睛為什麼這麼漂亮呢?而且睫毛居然比女人還長!上天真是不公平,這麼濃密又漂亮的長睫毛,應該長在我臉上才對嘛!」

    她把毛毯拉到頸部,緊緊包住自己,雙眸還是無法離開鷹荻威,兩人的距離好近,她可以清楚地嗅到屬於他的男性體味,那股氣味令她的心湖掀起陣陣波濤,也莫名地令她安心,緊繃的肌肉緩緩放松了。

    夜深了,窗外的雨勢更大,狂風暴雨恣意吹斷樹枝,片片殘櫻也碎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令人怵目驚心的景象,可小木屋內卻是一片寂靜,只有燃燒的柴火偶爾傳來「嗶喇」聲,毛毯內流動著曖昧又溫暖的氣息。

    晴子眨眨眼,看著他沈睡的臉龐,喃喃低語:「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選伊香保溫泉當度假地,也不知道你為何會出現在我夢中?你是一個謎。至於我為什麼會冒著生命危險,爬下山谷來救你?唉唉,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一個更大的謎……」

    夜色深沈,累壞了的晴子頭昏腦脹的,她的眼皮開始無力地下垂,好想睡覺了。因為寒冷,半夢半醒的她忍不住一直挨向一旁的男性軀體,本能地尋求溫暖。

    閃電凌空劃過,照亮黑暗大地,也照亮了風雨之下的小木屋。毛毯下,有一對年輕的男女緊緊相擁著,兩人都睡得好沈,女孩偎在男人懷中,臉蛋枕著他的胸膛,男人的手也緊抱住女孩的身軀,汲取對方的體溫……

    兩天後,醫院。

    森丘美智坐在床邊,臉上露出一副快抓狂了的表情。「嘴巴張開!聽到沒有?快把你的嘴巴張開!」

    「我不要……」躺在病床上的晴子一臉恐懼地瞪著姊姊手上的瓷碗。「那個味道好難聞,顏色又黑、又可怕,都還沒入口,就聞到我最害怕的中藥味了,我不吃!」

    「厚∼∼我真會被你氣死耶!」美智發火了。「這鍋藥膳粥可是老媽犧牲睡眠時間,一大早就爬起來,辛辛苦苦地熬出來的耶!她加了好多名貴的中藥材,就是想幫你補補身體,你一口都不吃,身體怎麼會復原?」

    晴子抗議道:「我又沒有生什麼大病,只是受了風寒感冒而已,過兩天就會痊愈了,干麼住院啊?」

    美智翻了翻白眼。「你還敢說!兩天前的凌晨,當搜救隊好不容易在小木屋找到你們時,你知道自己是什麼德行嗎?你們兩個都陷入昏迷,身體也失溫,你還發高燒到四十二度,倘若再拖個幾小時才被發現,就要轉成肺炎了!人家鷹先生年輕體壯,休養個兩天就復原得差不多,聽說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倒是你,你看看自己的模樣,面無血色,一副病懨懨的慘狀,還不認分點,乖乖多吃點東西!」

    晴子還是不肯妥協。「就算這樣,我也打了好多針了啊!吶,你看我,現在手臂上還一直打著點滴,只要乖乖打針吃藥,我就會恢復健康了嘛!我不要吃那碗又苦又黑的藥膳粥啦,絕對不吃!」

    她生平最怕吃中藥了,因此,盡管知道那鍋藥膳粥充滿了老媽的愛心,可她就是怕死了那股藥味。

    美智拔高音量。「厚∼∼你真的很番耶!都什麼節骨眼了,還是這副死德行,你要不是我親妹妹的話,我才懶得管你要不要--」話還沒說完,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趕緊接聽。「喂?是禮子姊啊?突然有一團八人的團體要住宿,你們忙不過來?好好,我馬上趕回去!」

    美智一切線,晴子就趕快用棉被蒙住頭,大喊著:「旅館很忙對不對?你快回去幫忙啦,不然老媽和禮子姊會累翻了。我……我待會兒一定會吃掉那碗藥膳粥的,我發誓!」先把可怕的老姊趕走再說。

    美智無可奈何地瞪著她。「我先回去幫忙,晚一點兒再過來看你。記住,至少要吃掉一碗才行,知道嗎?」

    「知道了啦!」

    無奈地又看了隆起的棉被一眼後,美智不安地瞄瞄手表。快接近晚餐時間了,旅館一定很忙,再加上突然有客人投宿……唉,自己還是快點趕回去幫忙吧!

    她走了沒一分鍾,房門又被推開了。

    正准備掀開棉被的晴子聽到聲響後,忍不住道:「你快點回旅館嘛,我發誓一定會把粥吃完的啦!」嚇死人了,老姊居然又折回來監督她!

    來人發出低沈的嗓音,似笑非笑地說:「干麼躲在棉被裡面?你見不得人啊?」

    鷹荻威?晴子心一驚,慌亂中,她趕緊攏攏亂七八糟的頭發,懊惱地想著:真是的,早上梳洗後,她就素著一張臉,連護唇膏都沒塗,現在氣色看起來一定很差,像個丑八怪……等等,她干麼這麼在意這個家伙啊?無聊!

    「小姑娘,別再害羞嘍,該起床見客啦!」鷹荻威一把掀起她的棉被,興味盎然地道:「我在隔壁病房就聽到你姊姊在大呼小叫的,怎麼,你又不乖乖吃飯了?」

    兩人獲救後,就被送到這家醫院,而且還毗鄰而居。說來好笑,出車禍的鷹荻威因為身強體壯,所以調養個兩天就無大礙,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但晴子的狀況卻很糟,她因整夜穿著濕衣服而導致嚴重發燒,身體還失溫,因此醫師命令她要住院,多觀察個幾天。

    「干麼啦?不要搶我的棉被!」晴子氣呼呼地奪過被子,不滿地瞪著他。「真是稀客!鷹大情聖怎麼有空過來探望我啊?美麗又溫柔的友香子小姐不是把你照顧得無微不至嗎?她現在應該還在你的病房裡吧?你不該冷落她的。」

    好討厭!她一點兒都不想講出這些酸溜溜的話,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聽護士說,籐江友香子這兩天一直待在鷹荻威的病房內,對他噓寒問暖,把他伺候得妥妥貼貼的。

    鷹荻威的笑容更加擴大,賊賊地道:「哇∼∼聽起來好酸喔!看來你姊弄錯你的口味了,她不該強迫你吃藥膳,應該拿一大桶醋給你喝才對!」哈,小丫頭在吃醋呢,粉臉紅撲撲的樣子好可愛,讓他情不自禁地更想逗弄她。

    被他這麼一調侃,晴子怒不可遏地罵道:「誰在吃醋啊?鷹荻威,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快滾回自己的病房,不要把一身的病毒傳染給我!」她知道自己一點兒都不可愛,明明很欣喜看到他痊愈了,可說出來的話卻……唉。

    鷹荻威好整以暇地往床畔一坐,一手拿起擱在茶幾上的梳子,另一手撈起她微亂的頭發,語氣好溫柔地說:「火氣別這麼大。吶,我來幫你梳梳頭發吧,我知道女孩子都是很愛漂亮的,就算病得快死了,也要美美的見人。幫你梳兩根麻花辮,好不好?」

    他突來的舉動令晴子呆愣,感受到男性大掌溫柔地輕撫過她的發絲,一股奇妙又甜蜜的感覺也悄悄滑過心房。她的小臉更加燙紅,舌頭也變得結巴了。「隨、隨便你,但是不、不准你抓痛我的頭發……」

    荻威輕笑,熠熠發亮的黑眸中盡是寵溺。「別擔心,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我怎麼捨得弄痛你呢?」

    他就坐在她背後,兩人靠得好近,近到晴子可以清晰地嗅到他身上的男性氣味,粗獷的氣味侵襲著她,讓她緊張到後頸的汗毛一根根豎起,心髒也撲通撲通跳得好快。

    晴子的頭一直低、一直低,低到都快垂到胸口了。她不斷地命令自己不要緊張,可雙手卻死命地緊抓著棉被,手心還微微滲出汗。她在心底輕輕歎息著,這個味道,讓她憶起了那一夜……

    那一晚的風雨好大,狂風暴雨幾乎要掀翻小木屋,可是,枕著他的胸膛,嗅著這縷濃烈又陽剛的男性氣味,她卻覺得好溫暖、好安心。她知道自己是安全的,窗外的疾風暴雨根本傷下了她,她是帶著笑容昏昏睡去的……

    他的手指慢慢地滑過她的發絲,很有耐心地輕撥開發尾的打結處,力道很溫柔,完全沒有弄痛她。抓起幾縷青絲,他緩緩地編著兩根麻花辮。

    「綁好了,大功告成。」鷹荻威很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笑容十分燦爛。「其實這是我第一次替女孩子綁頭發耶!不過,看起來我還滿有天分的嘛!你瞧,我綁的辮子又整齊、又漂亮,很贊吧?」他遞了面鏡子給晴子看。

    他發亮的黑瞳還是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穿著淺色睡衣,臉色略微蒼白的晴子看起來非常荏弱,再配上那兩根麻花辮,簡直像個未滿十八歲的清純女學生,我見猶憐。

    晴子接過鏡子,小臉更加酡紅,眼神東飄西飄的,就是不敢直視他。這個男人實在太危險了,單是坐在她身邊,就可以讓她心跳大亂,更別提那雙老是愛亂放電的桃花眼,此刻正瞅著她看。

    緩緩地勾著薄唇,荻威露出邪惡的笑容。「嘿嘿,我剛剛發現了一個大秘密喔!原來你的後頸下方有個小胎記呢,胎記的顏色很可愛喔,不知情的人會以為你是被種草莓耶,好有趣喔∼∼」

    「你胡說!」晴子又羞又慌,兩只手趕快伸到頸後想遮住胎記,脹紅著臉抗議道:「鷹荻威,你很下流耶!虧你還是中國人,『非禮勿視』的道理你不懂嗎?你怎麼可以亂瞄我的身體?」一定是方才綁辮子時,這家伙的眼神不安分地瞄來瞄去,才會看到她後頸下方的胎記。除了老爸,還沒有第二個男人看過那個胎記呢!

    荻威毫不在乎地笑著。「緊張什麼啊?我全身上下都被你看光光、也摸光光了,現在只不過是看到你的小胎記罷了,哪能相提並論啊!」

    「你又胡說!」晴子嚇得差點被口水嗆到。「我什麼時候摸過你--好啦,我承認那天晚上因為要救你,所以不得不把你的濕衣服脫掉,可那是權宜之計啊!不脫掉你的濕衣服,你就會跟我一樣得重感冒、發高燒耶!而且我一定要強調,我什麼都沒有看到!整個過程中,我一直都緊閉著雙眼,就怕會看到不該看的,害我長針眼!」哼,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她是要救他耶,居然把她形容得像是天下第一大色女似的。

    「喔∼∼是這樣啊?你脫我的衣服,只是權宜之計啊!」鷹荻威以拇指輕撫下巴,故作思考狀。「聽起來你好像很委屈呢,不但要勞動你的纖纖玉手為我脫衣服,甚至還得冒著長針眼的危險,真是好委屈喔!」

    「你知道就好。」晴子白了他一眼。

    「好吧,為了報答你,我決定了--今晚要以身相許!我要睡在這裡,不回自己的病房了。我願意拿我的身體來報恩,全身上下都任你享用。」

    蝦、蝦咪?!倘若不是緊抓住床沿,晴子搞不好已經嚇得掉到床下了。

    她的小臉忽青忽白,憤怒地罵著:「鷹荻威!你真是變態、無恥、又下流!我是個病人耶,都病得奄奄一息了,你居然還敢輕薄我?」

    這惡棍真是有夠XXX!早知道就不要冒著生命危險,爬下山谷去救他,讓他凍死算了!

    「病人?」荻威哈哈大笑。「你是病人?不會吧!罵起人來如此凶狠又中氣十足,我還真沒看過這種『病人』耶!而且你干麼這麼害羞啊?我們兩個又不是沒有同床共枕過,雖然小木屋簡陋了點兒,可是對我而言,它具有非常特別的意義呢!喔∼∼那一夜,驚險中卻不失浪漫、寒冷中還帶著點溫馨,真是令人永生難忘啊!」

    瞧著晴子越來越脹紅的粉臉,荻威樂不可支地繼續逗弄她。「對啦,關於我的身材,你還滿意吧?我可是天天健身,熱愛陽光的血性男兒喔!這副健碩又結實的胸膛,一直是我引以為傲的。吶,為了『報恩」,這也是屬於你的啦!從今以後,不管何時何地,只要女王有『需要』,小的願意隨時提供這副胸膛,以及畢生精華--」

    「閉嘴!你到底說夠了沒?」晴子忍無可忍地大吼,氣到拿枕頭砸他。「滾出去!你這只變態的禽獸,立刻給我滾出去!」

    不只枕頭,火氣旺盛的她連花瓶、鬧鍾、台燈、八卦雜志……任何一個她隨手抓得到的物品,都抓起來砸他。

    鷹荻威身手敏捷地躲過她的連番攻擊。「呵呵,小丫頭的火氣怎麼這麼大啊?」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突然擰眉道:「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很奇怪,我出車禍的那天中午,你好像有警告我,叫我絕對不能開車出門,否則會發生意外,對吧?」

    晴子臉色一沈,嘟著嘴道:「沒錯,因為那天早上我又作了怪夢,夢中有個人要我警告你,叫你千萬別在當天出門,可是你根本不聽,還把我當白癡!」哼!一想到他急著跟友香子出游的畫面,她又是一肚子火!

    「好奇怪的夢,簡直像是有預知能力。你……以前作過這樣的夢嗎?」

    「沒有,以前根本沒有過。」晴子搖頭。「老實說,我自己也很煩惱,我不知道為什麼你一出現,我就開始作起怪夢?我可以在夢中預知你會來伊香保泡溫泉,也預知那場墜谷意外。」最令她羞赧的,是夢中那個老人一再強調她是鷹荻威未來的妻子,不過這句話她絕對不會說給他聽的,省得又被他取笑。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鷹荻威。「你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吧?是不是覺得我又在胡言亂語、在說謊?」

    荻威坦白地承認。「我個人是不相信那些怪力亂神的事,你的夢境的確很怪異。」也許是巧合吧,不過,有這麼詭異的巧合嗎?連他會墜崖,她都可以事先預知?嗯,這真的很怪。

    聞言,晴子的小嘴噘得更高了。「我早就說過你不會相信的!你一定以為我腦筋不正常,甚至當我是白癡吧!」

    荻威笑了笑。「小河豚,沒人敢把你當白癡看。你的火氣還真大啊,一天到晚都氣呼呼的。」

    他逼向她,笑容浪蕩,火熱的氣息吹拂她的臉蛋。「我還要問你一個很嚴肅的問題,那天晚上的風雨那麼大,山路都坍方了,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墜崖身亡,你為什麼肯冒著生命危險,爬下山谷去救我?說,你是不是早就愛上我了?」

    其實-救的當天凌晨,他有過短暫的清醒。當他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簡陋的木屋,身邊還緊挨著一個像是無尾熊般抱住他、汲取他體溫的小丫頭時,他霎時就明白了一切--自己出車禍墜下山谷後,是這個外表凶巴巴,可心地卻柔軟善良的小丫頭來救他的。

    看著晴子昏沈的睡臉,他笑了,很安心地把她摟緊,然後因體力不支,再度昏昏睡去。直到兩個鍾頭後,搜救人員終於發現小木屋,進而將他們送醫救治。

    面對他如此直接的詢問,晴子羞到耳根都發紅了,支支吾吾地想擠出話來反駁。「我、我……你、你少胡言亂語啦!因為……因為你是『月之海』的客人,我、我只是不想看到客人出意外,所以……所以才--唔唔唔……」

    辯解的話語全被男人吞沒,他壓住她的身體,緊捧住雪白的臉蛋,放肆又激情地吻她,吸吮她小巧的櫻唇。

    緊接著,舌頭也蠻橫地深入檀口中,肆無忌憚地刺探、勾旋、汲取她的香甜,殷殷誘哄她的丁香小舌與他一起糾纏。

    「嗯嗯……」晴子的雙眼蒙-了,原本高漲的火氣頓時滑失得無影無蹤。

    唉唉,她怎能抗拒得了他呢?他身上的男性體味彷佛帶著魔法般,絲絲縷縷地誘惑她、撩撥她,煽情的氣味充斥她的鼻端,也喚醒她的女性感官。

    明明沒有喝酒,她卻覺得自己彷佛飲下了陳年的桂花釀,舌與舌糾纏的氣味是如此的迷人。

    她暈了、醉了……

    無法控制地,她伸出纖纖小手,著迷似地抱住他,羞澀卻堅定地回應著他的吻。

    兩顆心瘋狂地撞擊,發燙的唇瓣,再也不願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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