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艷男人香 第九章
    他和安部徹的心結算是解決了,所以宮本貴秀現在敢大大方方去上社團活動。

    以往安部徹總是伴隨在側,而今天學生會有事,安部徹要稍晚才到射箭場。

    宮本貴秀穿著道服在場內穿梭。雖是二年級生,但他是新手之故,所以還是得同一年級生一樣在場內負責撿箭的工作。

    第一場射箭練習結束,宮本貴秀同一年級生下場撿箭矢。當他站在箭靶前抽拔箭時,身後傳來一聲驚呼,一支箭險些擦過臉頰射中箭靶。

    在場目睹經過的學生目光一致落在手拿弓箭的副學生會長早川杉木身上。

    「那個二年級的沒事吧?對不起哦,一不小心失手了。」早川杉木毫無誠意地對著宮本貴秀大聲道歉。當地旋身見到射箭場內全部社員用譴責眼光瞅著他瞧,他還不覺羞愧地怒視回去,口氣頗沖地說:「看什麼看!只是一場意外。社長,我有事先早退。」

    早川杉木將弓箭放回架上,頭也不回地傲然離去,正好與甫進門的安部徹擦肩而過。

    安部徹一入射箭場就感到氣氛不對,但他懶得理會這麼多。反正射箭場內發生任何事都由社長處理,他只想專心照顧宮本貴秀就好。他環視場內,很快便瞧見宮本貴秀的身影,見他呆楞地立在箭靶旁邊。

    「秀,在場內發呆很危險……」靠近後赫然發現:〔你為什麼受傷了?誰弄的?」

    一道突兀的色彩劃在臉頰,蒼白的肌膚映著艷紅的血痕,形成令人觸目驚心的對比?

    宮本貴秀渾然不覺自已受傷了,他還沉溺在差點死亡的驚嚇中,直到安部徹抬起他的臉,溫柔地用毛巾幫他擦拭傷口才回過神。

    宮本貴秀一見是他,忍不住淚如雨下地說:「安部徹,好可怕……嗚……」

    「不要哭、不要哭,有事我替你出頭,我們先到醫務室敷藥好不好?」

    安部徹環住宮本貴秀的肩,帶領他走往射箭場大門。在經過社長旁邊時,安部徹深寒地瞄社長一眼冷冷交代:「明早到學生會室,有事找你談談。」

    剎那間,社長的臉都青了。

    在醫務室敷好藥後回家,宮本貴秀對著鏡子看臉上那塊大紗布,喃喃自語:「這塊紗布不知要貼多久?臉上會不會留疤?好癢哦,真想抓一抓……」

    安部徹扳過他的臉仔細打量:

    「放心,還是一樣漂亮。就算有疤,我還是愛你。」

    宮本貴秀揮開他的手。〔你不覺得這樣很酷、很有男子氣概嗎?我在想不知能不能貼久一點?」

    「傻話。」安部徹雙手捧起宮本貴秀的臉端詳,拇指輕輕撫摸他另一邊沒受傷的臉頰柔聲說:「你父母將你交託給我,信任我會好好照顧你,現在你卻受傷了,我多麼愧疚你知道嗎?看著你臉上的紗布,我好心疼呀。」說完即傾向前溫潤地貼上他的唇,細細吻他。

    被滋潤過的宮本貴秀臉色酡紅如蘋,水波撩動的大限定視著他說不話來。

    安部徹伸手撥弄宮本貴秀的頭髮,微微一笑:「我去做晚餐。」

    宮本貴秀待他走後呼出屏息已久的一口氣,低下頭用手搗住臉,暗忖道:「怎麼辦?我愈來愈喜歡他的吻了。」

    ***

    弓箭社社長向會長報告宮本貴秀在射箭場受傷的經過後,安部徹怒不可遏地找來副會長早川杉木質問。

    「意外,我說過這是意外,難道你信不過我嗎?」早川杉木極力辯解。

    安部徹把雙肘撐在桌上,手指尖互相合攏在一起。他不發一語,目不轉睛地盯著早川杉木,盯到他有些心虛地撇過頭,才出聲。

    「早川,我不是傻瓜,也不要把我當傻瓜。為何會發生這種事你我心知肚明,我沒下令處罰你的原因是我還念舊日情誼,不想害你被退學;而宮本貴秀也一直認為這是一場意外,如果鬧大了也很麻煩,畢竟學生會的顏面要顧。」他頓了一下,語重心長地說:「早川,死心吧;既然一開始不是你,後來的也不會是你。我若隨便改變愛人對象,那這也不是真愛了。早川,我只有一句話要你記清楚,不管如何我絕不會放棄宮本貴秀。」

    「如你所說,我若隨便改變愛人對象,那也不是真愛了。」他將安部徹的話如數奉還,說完即轉身離開學生會室。

    安部徹煩躁不平地猛捶桌子一拳。「他的對象為什麼會是我?一團亂帳!」

    學生會堂的門悄悄被打開,門後探出一顆頭顱,靈活的雙眼骨碌碌地轉動。

    「秀,我發現你了,進來吧。」

    安部徹見到他,煩躁如潮水般消退。

    「你在生氣嗎?」他可愛地微傾著頭,眼睛斜睨安部徹,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安部徹咧嘴而笑。

    「騙人。」宮本貴秀閃身進門。「之前我來就聽見你不友善的聲音,沒多久副會長就臉色難看地走出來,我差點和他面對面碰上,嚇死我了。」

    安部徹不解地搖搖頭說:「我不懂你在怕他什麼?」

    宮本貴秀俏皮的皺破鼻子回答:「如果我名叫安部徹,我就不會怕他了。」

    安部徹被他幽默的話語逗得哈哈大笑。

    「親愛的秀,你來找我不是只為了逗我笑吧?」

    「當然不是。」他從身後拿出便當。「我來找你吃午餐。」

    「啊,中午啦,時間過得真快。早上一到學校就事情一堆,忙得沒空去上課呢,這次期中考穩吊車尾啦。」

    安部徹說是這樣說,態度卻一點也不在乎,他拿著自己的便當移位到沙發上。

    「少來,你這麼聰明的人如果都吊車尾,那其他的人怎麼辦?」宮本貴秀坐他對面,打開餐盒。「好香喔!」

    「你對我如此有信心,我都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安部徹夾了他的菜吃一口口「嗯,好吃。」

    「安部徹,我們便當的菜色是一樣,吃你自己的。」

    「但我覺得你的飯菜比較可口。」他不甘不願地打開自己的餐盒。

    「神經,不都是你做的。」

    宮本貴秀自從搬去和安部徹住後才發現,安部徹真的不是普通人,他是萬事通,什麼都會,凡事交在他手上一定穩穩當當。兩人的三餐也全由他一手料理,只因宮本貴秀稱讚他手藝好。原本脫離父母懷抱的宮本貴秀立志學習獨立,但似乎事與願違,和安部徹在一起得到的是變本加厲的寵愛。

    安部徹看著宮本貴秀吃得津津有味,心中湧上無限的滿足感。

    「你別一直看我啦,再看我就回教室用餐。」宮本貴秀被他看得好難為情。

    「秀,你真可愛,怎麼看你都不厭煩?不會膩。」他微微笑說。

    「討厭……討厭,不要對我說這種話。」宮本資秀害羞得放下筷子。

    「好、好、好,不鬧你了,吃飯吧。」

    宮本貴秀看他似乎恢復正常,不再有奇怪的言行才繼續用餐。

    兩人安靜地用餐!直到快吃完時安部徹突然出聲叫他:

    「秀,你嘴角有飯粒。」

    「哦。」

    他直覺他抬手要擦,安部徹卻敏捷地捉住他的手,傾過身用舌頭幫他舔掉飯粒。

    「你……你……你……」宮本貴秀又氣、又窘地甩開他的手,迅速把餐盒收好起身。「我回教室吃。」語畢,他飛快地跑走了。

    安部徹好笑地自言自語:「「配菜」跑掉,飯也不好吃了。」他把未吃完的便當收拾掉。

    宮本貴秀氣呼呼地回到教室。

    「宮本,你吃飽回來啦。」佐佐木招手叫他。

    宮本貴秀走過去拿出便當坐下,和佐佐木一起用餐。

    「才沒有,我在學生會室快被安部徹氣死了。」

    中裡流川拿著飯盒移過來,說:「還是和我們一起吃比較有趣吧。」

    「阿川,你靠過來做什麼?我又沒邀請你。」佐佐木斜睨他一眼。

    中裡流川捧著飯盒回道:「笑話,我又沒用你的桌子吃飯,你管我坐哪裡。」

    「你們別吵了,吃頓飯都不得安寧,好討厭。」宮本貴秀不悅地嘟起嘴。

    小澤月島也捧著飯盒圍過來說:「宮本,狗改不了吃屎,別理他們。」

    中裡流川和佐佐木怒目瞠視小澤月島。

    「你當我們便當裡裝的是什麼!」中裡流川生氣地怒道。

    不說還好,一說之下,想像力豐富的宮本貴秀立刻和上一句話連串起來,笑不可支地趴在桌上。

    「不會說就不要說。」佐佐木責怪地瞪視中裡流川。

    不過這件事把原本氣嘟嘟的宮本貴秀逗笑了,兩人也不再和小澤月島計較,否則中裡流川原想賞班長一頓排頭吃呢。

    兩人有志一同地對小澤月島哼了一聲:「算你好狗命!」

    宮本貴秀聽了爆笑到流眼淚,指著眼前三人說:「哈……你們都是狗,狗咬狗一嘴毛,哈……」

    坐他旁邊的中裡流川開玩笑地用手肘勒地脖子,惡狠狠地說:「還笑,物以類聚,你也一樣。」

    一頓午餐熱鬧烘烘,吃下去的少,噴飯的時候多。

    ***

    「宮本,今天下午課外活動後全班留下來開班會,討論關於校慶園遊會的事。」小澤月島從教務處出來,在走廊上遇見宮本貴秀順便告知。

    「校慶!什麼時候?」宮本貴秀興奮問道。

    「下個月底,所以今天大家要留下來討論。」

    「好,知道了。」

    課外活動時,宮本貴秀找個空檔向安部徹提起這件事。

    「校慶呀,我都忙得忘了有這節日。」

    「嘻……我好期待耶!」宮本貴秀笑容滿面,看得出來他真的喜歡學校舉辦的活動二班會不知要開多久,所以今天你先回家不必等我。」

    「沒關係,我還是等你一起走;反正學生會的事情一堆,今天多處理一點,明天就輕鬆一些。你們班會結束後到學生會室找我,我在那等你。」

    「嗯。」宮本貴秀點點頭,無意中瞄到站在安部徹身後不遠處的早川杉木正用一種敵視的眼光瞪他。

    宮本貴秀畏縮地吐吐舌頭,一溜煙跑到另一頭避難。

    通常放學鈴一響,絕少有學生留在教室。難得今天全員到齊,而且你一言、我一語,嘈雜不休。

    「各位、各位!」班長敲敲桌子凝聚眾人注意力。「請大家舉手發言,無用的廢話就不要提出,等一下還有人要上補習班,請爭取時間。」

    大伙你看我、我看你,倏然安靜,彷彿班長丟出了一個大難題。

    「大家不要不作聲,想想園遊會本班要做些什麼才能吸引人潮,我們不能輸給一年級的學生,這事關面子問題……」小澤月島口沫橫飛地激厲同學。

    「佐佐木,班長為什麼這麼激動?是不是國游會除了熱鬧外,還有我不知道的內幕消息?」宮本貴秀小聲詢問。

    「你是轉學生難怪不知道,校慶當天的園遊會是有比賽性的。第一名得主可整學年不用打掃校園;第二、三名者可優先選擇打掃區域,而且當天班級營業收入可全部納為自家班費利用,很棒吧。」

    「那……那園遊會有沒有對外開放?」宮本貴秀異常興奮地問。

    「當然有,否則大家哪有錢賺;不過只開放給男生進來,女賓止步。」

    「哪有這樣子!」宮本貴秀不平地抗議。

    「我也不明白,只知這是以前學生會留下來的規矩,就是現任會長也無法廢除。」

    「天呀,灰暗的高中生涯。」他失望地用手撐頭。

    佐佐木緬腆地說:「其實也沒那麼悲慘,像我看你也是看得很高興呀。」

    坐在佐佐木後方的中裡流川傾身向前對他警告道:「佐佐木,不行哦,這是技術犯規。」

    站在講台上的小澤月島拍桌點名:

    「佐佐木、中裡流川、宮本貴秀,你們三個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請問你們是不是有什麼好主意要提出來讓大家參考?」他故意刁難地問。誰叫他小澤月島在台上講話居然有人當耳邊風,氣死他了。

    「呃……呃……」中裡流川傻楞楞地撞搔額。

    宮本貴秀則羞窘得低下頭。

    三人被當眾點名,只有佐佐木一人表現出光榮無比的姿態,裝模作樣一番後說:「我提議本班做關東煮料理,器材方便準備,食物來源也容易得到。」

    「可是這麼容易的東西別班一定也想到了,到時必定很競爭。」小澤月島提出自己的看法,既不反對也不贊成,他還是轉身將這提案寫在黑板上。

    佐佐木不管這提案通不通過,最起碼他有提供意見,他像責任已了般的聳聳肩,輕鬆地抖著二郎腿。

    有人起了頭,漸漸地各式各樣怪主意紛紛出籠,位置居正中的一位同學異想天開地冒出一句:「變態相談室。」

    小澤月島一本正經地對那同學說:「這主意很吸引人,只可惜學生會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不會答應。」

    「就是嘛,好爛的提議,我們可是純潔的高中生。」

    「思想齷齪的傢伙。」

    「破壞班譽的人渣。」

    一句句開玩笑的話語隨處漫飛,伴之而來是一堆紙團。被罵之人不以為意地拿起書本揮拍丟過來的紙團,一時二A  班內部嘻嘻哈哈打起紙團戰。

    鬧了一陣,紙團戰在班長制止下停歇,回歸正題討論哪個提案最好。

    坐在角落的一名同學突然舉手發言:

    「我提議做鬼屋。」

    「反對、反對……」一聽到「鬼屋」兩個字,宮本貴秀反應激烈。

    「宮本,這只是提議,還未表決不成定數,你幹嘛那麼激動?」小澤月島還是轉身欲將「鬼屋」寫上黑板。

    宮本貴秀面帶怒容地亮話:「誰要是贊成這提案,我和他絕交一輩子。」

    「哦嗚——」這聲明可是很嚴重,全班發出驚怪聲。

    由於宮本貴秀的驚人之語,大家的目光全投注在他身上,之後全班同學紛紛舉手搶著發言。

    小澤月島在黑板上大大寫明「泡沫紅茶屋」五個字。

    「各位,請放下你們的手。」大伙依班長指令放下手。「如果贊成這提案請舉手。」

    喝!好熱烈的反應,大家全舉雙手贊成。

    宮本貴秀見大家一致同意這提案,也緩緩舉起手贊成。反正少數服從多數,只要不是鬼屋地都贊成。接下來分配職務,班上少數略長秀氣的男同學強制被編排成服務生,專跑外場,當然官本貴秀也沒有抗議的餘地。

    當全班職務已定結束班會,室外天空已轉深藍接近天黑。

    宮本貴秀氣喘吁吁地直奔三樓,他怕安部徹等得太久。因三年級放學了,所以宮本貴秀大膽行經三年級走廊,沒想到居然在走廊上碰見早川杉木。

    宮本貴秀看清對方是誰後暗中慘叫:媽呀,為何我這麼倒楣?

    「宮本貴秀。」

    被副會長一叫,宮本貴秀嚇得貼壁站立,冷汗直冒,一動也不敢動。

    「你的筆盒掉出來了。」早川杉木一步步走向宮本貴秀,遞出他的筆盒。

    「謝……謝謝。」拿了筆盒轉身就跑。

    「宮本貴秀……宮本貴秀……」

    早川杉木在他身後叫著,而宮本貴秀裝作沒聽到,急奔學生會室。

    「啪」的一聲,宮本貴秀猛力推開學生會室的門,並迅速把門關上,靠著門板,上氣不接下氣喘個不停。

    「怎麼了,秀?」安部徹離開書桌走向他。

    宮本貴秀什麼也不提地抱著安部徹,頭靠在他肩膀呼口氣說:「我們回家吧。」

    他不想說,安部徹也不再問。他收拾一下桌面,提了書包牽著官本貴秀的手離開學校。

    ***

    園遊會如火如荼地展開,宮本貴秀直到當日才知本班開設「女學生泡沫紅茶屋」,外場服務人員一律身穿水兵領制服。原本懷著興奮期待心情的宮本貴秀當場鐵青了臉,吵鬧不休。

    「我不要、我不要……打死我都不穿!」宮本貴秀拳打腳踢地抵抗幫他換裝的同學。

    「宮本,你就行行好,本班的「錢途」全看你的表現了,穿上吧。」幫忙的人苦苦哀求,只差沒祭出淚水攻勢。

    「不要!你們這群大變態,去死吧!」他狠狠對著逼近他的同學揮出一拳。

    聽到「哎喲」一聲表示正中目標,但圍堵他的同學有增無減。

    小澤月島從外走進來見教室一團亂,不禁火冒三丈怒道:「搞什麼鬼?別班都開店營業了,為什麼我們教室連桌椅都還沒排好?」

    「班長、班長……」幫忙換裝的其中一名同學急道:「你看宮本貴秀一點都不合作,我們沒轍啦。」

    小澤月島聽到差點昏倒。宮本貴秀可是全班同學準備利用的王牌,這「女學生泡沫紅茶屋」幾乎是為他而設,他若不出場就沒搞頭了。當初就是怕宮本貴秀反彈,所以大家在籌畫中絕口不提;等園遊會當天準備趁宮本貴秀措手不及之下將他強押上陣,但現在看這情形似乎不大容易。

    「宮本。」小澤月烏走到他面前義正辭嚴地說:「為了班級榮譽,你應該將個人喜惡放置一邊,努力配合班上活動才是。你看看其他同學,哪位不是盡心盡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就獨獨你不合群,慚不慚愧呀?」

    「可是,穿女裝亮相的又不是他們。我是男生,打扮得怪模怪樣多窘啊!」宮本貴秀眼眶噙淚,萬般委屈地說。

    「男扮女裝又不止你一人。」他指了指已換好衣服正坐在講台附近的十來位同學。不看還好!一看禁不住要噴鼻血。「喂!你們幾個節制一點行不行?拜託你們坐有坐相,不要把裙子掀起來納涼,難看死了。」

    穿女裝的同學不以為意地回他一句:「熱嘛!」

    他們變本加厲地把裙子當扇子來煽,反正本是男兒身,不怕曝光。

    小澤月島頭痛地對宮本貴秀說:「學學他們,如果你的神經有他們十分之一粗,我就阿彌陀佛了。」

    佐佐木從講台那走過來加入說服行列:

    「宮本,沒什麼好介意的,你就當玩笑一場。別小看反串,這可是要有專業素養及先天條件才能做的。人家寶塚歌舞團都女扮男裝了,我們男找女裝算什麼!」

    他轉而面對小澤月島做出一個風情萬種的姿態。「班長,你看我穿女裝漂不漂亮?我們要不要領軍繞校一周,宣傳一下?」

    「不要、不要,若要遊行,死也不穿!」宮本貴秀驚恐地猛搖頭。

    小澤月島抓住機會說:「好,我們不遊行,你快把水兵服穿了,大家就等你一個。」

    宮本貴秀只好乖乖拎著衣服躲到角落換裝。當他穿好衣服轉過身,引起一陣狼嘯。

    「嗚——美人、美人!」

    歡聲雷動之下,小澤月島不得不保有理智地制止。

    「各位別鬧了,分工合作把桌椅排好,準備開門營業。」

    打著女學生服務員的旗幟,二A  班門庭若市,教室內座無虛席,只好擴張到走廊營業。剛開始宮本貴秀還別彆扭扭、躲躲藏藏地遞送餐點,到後來忙得沒時間顧面子,只求能坐下來翹起兩隻腳休息。

    小澤月島趁空走到佐佐木旁邊。

    「佐佐木,我現在良心不安耶,怎麼辦?」

    「為什麼?」佐佐木驚訝地問。

    「我覺得今天強迫宮本男扮女裝,好像在逼良為娼一樣。」

    「怎麼會!你看宮本現在不是很熱心地投入,做得很快樂嗎?」其實宮本貴秀忙得想打人。「而且,若不是趁此機會,哪有可能看到宮本穿女裝的樣子,他好可愛、好可愛哦。」

    「說的也是。」小澤月島的罪惡感馬上踢到一邊去。

    中裡流川拿著三杯紅茶湊近,遞給他們一人一杯。

    「唉——今天宮本又添加了不少罪孽。」靠著牆和佐佐木及小澤月島一起欣賞宮本貴秀忙碌的身影。

    「什麼意思?」佐佐木不解。

    「你看,只要宮本走到哪,許多仰慕的眼光就跟到哪,那些人看得到、吃不到,可憐哦。」中裡流川說完,舉杯喝口茶解解渴。

    「哈……不愧是風雲之花,真替本校爭面子。」小澤月島笑得好開心,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佐佐木和中裡流川斜眼睨視他,異口同聲道:「神經病!」

    三人聊沒多久,吧檯那傳來呼喊:「你們三個別偷懶,快過來幫忙。佐佐木,有客人進來了。」

    「來了。」佐佐木回應。他順順海軍領制服,扭腰擺臀地過去招呼。

    中裡流川和小澤月島在後看了忍不住作惡喊聲:「媽呀,」

    ***

    中午時分,安部徹走進二A  班打算接宮本貴秀一起出外用餐。

    他知道宮本貴秀今天會以女裝的模樣出現,只是不知道自己親眼所見後會感到如此震撼。他不動聲色一個人靜靜站在走廊對面,透過窗戶看著宮本貴秀在教室內的一舉一動,當然他也注意到了有多少人跟他一樣做著同樣的舉動。

    美人共欣賞—這是他早該有的認知,但還是忍不住有酸意冒出。安部徹決定不再旁觀,大步走進二A  教室找宮本貴秀,他刻意擋在宮本貴秀前面宣佈自己的到來。

    「啊,安部徹,怎麼有空來?」宮本貴秀端著托盤收拾桌面。

    「來找你吃中飯。」他環顧四週一圈。「有空嗎,」

    「原本沒空,但你來了我就有空啦,諒他們也不敢不讓我休息。」宮本貴秀左右張望一下,終於在角落找到空位,他將安部徹安插在那。「你先坐一下,我和吧檯的人說一聲才能離開,你等我哦。」

    安部徹見宮本貴秀倚在吧檯和裡面的人說話,之後拎著背包離開教室,再回來時已換過便服。

    「安部徹,我好了,可以走啦。」他一雙眼明亮有神地問:「中午吃什麼?」

    「隨你高興,今天我請客。」因人潮洶湧,安部徹自然而然地抬手環住他肩膀,護在胸前。

    宮本貴秀扭捏地撥開他的手,小聲說:「不要這樣,很多人在看。」

    安部徹沉默不語地件著他直走出校園。

    兩人並肩走著,氣氛似乎不再融洽,宮本貴秀耐不住沉悶地側頭問他:「你在想什麼?是不是在生我氣?因為……因為……」

    安部徹略微低頭看他,原要質問的話在看到他那蹙眉憂慮的眼神時改口:「沒生氣,只是很失望。我還以為你要穿女學生服陪我去吃飯呢,害我白高興一場。」

    「提到女學生服我就生氣。」宮本貴秀忿忿不平向空中打出一拳。「你知道當我一早到校,班上同學拿女學生服叫我換上時,我臉都綠了。明明上個月大家一致表決開設泡沫紅茶店,怎知今天變調了,而你們學生會……」

    說到學生會,宮本貴秀狠狠瞪向安部徹,突然快動作地跳上安部徹的背,雙腳夾住他的腰,一手按住他的臂膀,一手緊勒他脖子。

    「說!為什麼學生會會同意這爛主意?當初這提案上交學生會時你應該要駁回。快說,你為什麼沒有?說!」

    每喊一個「說」字,手臂就勒緊一分,勒得安部徹有些喘不過氣,看來宮本貴秀這次是真的動怒了。

    「咳……放開……放開手。」短短三個字費了安部徹好大工夫,他寧可自己難受,也不願甩下宮本貴秀讓他受傷。

    宮本貴秀稍稍鬆開手,但依然圈著地的頸子。

    「我警告你哦,你若是沒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就給你死!」

    「是、是、是。」安部徹潤潤喉說:「這件事我完全不知道……」

    宮本貴秀不信地呼了一聲。

    「真的,園遊會的有關事項都由副會長一手處理,我完全不知情。」神啊,原諒我說謊。「你想這種小事還需要我審核通過嗎?事必恭親我豈不是累死。」

    安部徹把這件事全推到副會長身上,因為他知道宮本貴秀絕不會跑去問早川杉木為什麼。其實二A  班上交提案書時他還特別注意過,但他實在也很想看看秀扮女裝的樣子,所以明知宮本貴秀會生氣的情況下,他還是批准通過了。

    「唉——要是這樣我也沒話說,誰叫副會長看我不順眼,他想看我出糗也是必然。」宮本貴秀完全鬆開手,跳下安部徹的背,愧疚地拉拉他的手道歉。〔對不起,我誤會你了,脖子痛不痛?」

    「還好。」

    這個罪就由不知情的副會長擔下啦,否則現在橫死路邊的就是他安部徹了。他暗暗決定明天起要稍微對早川杉木和顏悅色點,算是對他的一種補償。

    定著定著,低頭看地面的宮本貴秀良心不安地又說:「對不起。」

    「算了,別介意。」他揉揉宮本貴秀的頭髮。「不過,說真格的,你穿水兵領制服好可愛哦。」他一說完,便有預感會被打,所以先行跑開。

    「你還敢取笑我,可惡!安部徹你別跑,我要掐死你!」宮本貴秀氣嘟著嘴隨後追打。

    運動神經發達的安部徹,嘻嘻哈哈輕鬆地跑給他追。

    ***

    「女學生泡沫紅茶屋」的王牌服務員因有學生會長當靠山,正大光明地蹺掉下午班,也讓許多仰慕者的等待落空。

    台柱跑掉了,泡沫紅茶屋的營業額也直直下滑,和上午的營收比起來差了一大截。雖是如此,隔天公佈比賽成績,二A  班還是勇奪第一,好不威風。

    「啦、啦、啦……」宮本貴秀哼著歌踏入教室。「各位同學早,我在佈告欄看到了比賽結果,第一名耶,班……」

    佐佐木跑過來搗住他嘴巴,將他拖到一邊去。

    「宮本,你不要活啦?沒看到班長的臉臭臭的,你還招惹他。」

    「招惹?沒有啊,我只是想問他下學期我們班是不是不用做校園打掃而已。」

    「是啦!現在聽我的準沒錯,不要靠近班長周圍半步,不然會死得很難看。」

    「這麼嚴重。他吃炸藥啦?還是誰犯到他?」宮本貴秀嘻皮笑臉地笑說。

    「你還好意思笑,就是你。昨天吃個中飯一去不回,害我們下午業績下滑,班長正為班費未達預計目標而氣著咧。」

    「嘿……」宮本貴秀乾笑幾聲。「既然如此,中午就不要約他一起吃飯吧。」

    「你說不要約誰吃飯?」小澤月島突然出現在宮本貴秀身後。

    「哇!班長,你想嚇死人呀。」宮本貴秀拍拍胸膛,平撫一下受驚的心。

    「昨天你放全班鴿子,今天你還想放我鴿子?宮本貴秀你好沒良心,虧我平常這麼照顧你。」小澤月島口吻哀怨地說。

    佐佐木拍拍小澤月島的肩。

    「班長,當你用這種口氣說話時,請不要配上陰鬱的表情,怪可怕的。」

    「就……就是嘛,你不要怨我啦。」宮本貴秀討好地拉小澤月島坐上一張椅子,雙手動快地為他捶肩理背。「這樣心情有沒有好一點中?班長。」

    「嗯,尚可。」他心裡暗爽得要命。

    倏然,小澤月島的肩膀被人重重一控。

    「好痛!」回首一瞧。「中裡流川,你幹嘛?」

    「怎樣?」他挑盾問。

    「我跟你有仇啊。」小澤月島咬牙切齒地揉著痛處。

    「有啊,我看到你在勞役宮本。」

    「我也有看到。」佐佐木惟恐天下不亂地插上一腳。

    「我哪有,這是宮本他心甘情願做的。」小澤月島面向宮本貴秀,要他出來證實他所言非假。

    「是、是、是,我心甘情願,我喜歡幫人按摩。阿川,你要不要也來一下?」

    此時上課鈴響大作,這鈴聲對宮本貴秀而言無疑是天籟。

    「太棒了,終於要上課了。」

    宮本貴秀欣喜地驅離他們回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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