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設防的天使 第四章
    徐氏山莊

    「子藜,你今天好漂亮!」徐耿諒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瞧。他們兩人現在就站在大門外頭。

    今天的她穿著雨安特地為她挑選的兩件式洋裝,顏色是今年最流行的粉紅色,雖然她不大愛這種小女人般的色彩,不過為了展現出她小家碧玉的端莊形象,她也只好硬著頭皮穿了。

    她自認不是什麼超級大美女,可是她相信自己認真打扮起來並不輸人。

    「怎麼,」子藜不高興的白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以前都很醜?」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今天的你特別的美、特別的迷人!可是不論是怎樣穿著打扮的你,在我心中都是最美的。」

    他牽住子藜的手,深情款款的溫柔一笑。

    「你倒挺會哄人的嘛。」子藜皺皺鼻子,心裡其實因著他的話而暈陶陶的,卻不想表現出來。

    「好了,待會兒我們進去,要記得面露微笑,不可以一臉臭臭的,知不知道?」

    「知道。」

    「然後講話啊、走路啊、吃飯哪,都要淑女一點,知不知道?」他不厭其煩的再三叮嚀。

    「我知道啦!你不要一直重複好不好?我都記起來了。」

    「好,那我們進去吧。」他笑,然後開了大門。

    可是一進去,子藜就傻了。

    裡邊怎麼有這麼多人呢?而且每個看起來都具有權威性的樣子,個個都嚴肅的令人心生懼怕。

    漂亮氣派的大廳、華麗高貴的傢俱擺飾、價值不菲的波斯地毯,讓她看在眼裡、慌在心裡。

    突然,她一不小心被自己的高跟鞋絆了一下,險些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跌倒。

    「怎麼了?小心點!」徐耿諒小小聲的提醒她。

    子藜萬分緊張的點點頭,然後嚥了口氣。

    「爸,媽,這位就是蘇子藜。」他們已經來到大夥兒的面前。

    打量的眼光在子藜的身上轉來轉去的,子藜連頭也不敢抬的只是低垂著。

    「別拘謹,把頭抬起來。」一個深沉粗厚的聲音說。

    徐耿諒撞了撞她的手肘。

    沒辦法,子藜只好一臉苦笑的抬起頭。

    「蘇小姐看起來很溫文秀氣的樣子,請坐。」一個親切溫柔的聲音說。

    坐下來後,子藜更緊張了。

    「蘇小姐目前在哪裡做事呢?」

    「呃……她在……」徐耿諒才剛開口就被打斷。

    「我是在問她,不是問你。」徐開銓威嚴的說。

    怎麼一坐下來就得接受這樣的盤問呢?

    子藜暗自吞了口水,不知道該不該實話實說,但是好強的她,是絕對不允許自己說謊的。

    「我……我在保齡球館做事。」

    「保齡球館?是做什麼的?」

    「服務員。」子藜感覺到徐耿諒在撞她的手肘。

    「服務員?」徐開銓和林梅雲互看了一眼。

    林梅雲隨即又問:

    「那麼,蘇小姐今年幾歲?哪所學校畢業的呢?」

    不知道為什麼,一瞧見他父母眼中那一閃而逝的刻薄之後,子藜覺得自己不再緊張了,接踵而來的,是她十足的勇氣。

    「我今年二十一,南仁高職畢業的。」她昂起頭,一點也不自卑的說。

    「哦?」林梅雲顯然十分驚訝,她盯了徐耿諒一眼。「可是耿諒告訴我你是大學生。」

    子藜悶悶的也看了他一眼,然後不卑不亢、十分有禮的回答:「可能是他記錯了,我確實不是大學生。」

    「那麼您的雙親呢?有沒有兄弟姐妹?」徐開銓問。

    「我爸媽都過世了,有一個哥哥,兩個妹妹。」

    「是嗎?可是耿諒說你爸媽健在。」

    「那是他沒有說清楚,所謂健在的,是我的繼父繼母。」

    「繼父繼母?」

    「是的,我爸早死,我媽就嫁給了我現在的繼父,後來我媽又死了,我繼父也就娶了現在的繼母。」

    「原來如此。」林梅雲雖有點意外,但臉上的表情依舊親切帶笑。

    「你跟咱們耿諒認識多久了?」徐開銓繼續問。

    「三年了。」子藜不喜歡這種像是犯人被逼問的感覺,好像在身家調查一樣。

    「嗯!那麼感情也算是挺穩固的嘍?」林梅雲點點頭。

    子藜看了下徐耿諒,沒點頭也沒搖頭。

    「爸,媽,別問了。」徐耿諒試圖讓緊張的氣氛緩解。「咱們該吃飯了,不是嗎?」

    「嗯,確實是該用餐了。」徐開銓點點頭。

    林梅雲站起來對一個婦人說:「桂嫂,開飯了。」

    「是的,太太。」

    一家子的人全緩緩走向飯廳。

    徐耿諒牽著子藜的手站起來,用一種嶄新而溫柔語氣對她說:

    「子藜,雖然你講話太老實了,不過我倒是喜歡你的坦白率直。放心好了,就算他們心裡有什麼意見,也會看在我那麼喜歡你的份上而包容你的。」

    「是嗎?可是我真覺得你爸媽不是很滿意我。」她小小聲的說。

    「別想太多,至少我沒瞧見他們皺眉頭。」

    「沒皺眉頭不表示他們對我毫無反感吧?」

    「相信我,他們是我爸媽,我怎麼會不清楚自己的父母呢。」

    子藜聳聳肩,不講話。

    「好了,我們也進飯廳吃飯吧。」徐耿諒笑笑說,十分輕鬆的樣子。

    子藜點點頭,徐耿諒挽著她走進了飯廳。

    可是一進飯廳,子藜又嚇到了。又不是置身在歐洲,怎麼會有這麼長的桌子呢?而且將近二十個人一起吃飯,也未免太可怕了吧!

    子藜覺得自己好像成了焦點,原本的好胃口一下子變成了零。

    「所有人都到齊了嗎?」徐開銓問。

    「呃……阿凱還沒回來。」一個看起來庸容華貴的女人說。

    「他最近是怎麼日事?老是不回家吃飯。」

    「我想很快就回來了,咱們就別等他了。」

    話才剛說完,從大廳就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我回來嘍!」

    「說人人到,」那個女人站起身,離開座位走到大廳。「阿凱呀!快來吃飯,大家在等你一個。」

    「噢!洗個臉馬上來。」

    子藜下意識的皺皺眉,怎麼這個聲音挺熟悉的?

    「呃……蘇小姐,」林梅雲突然笑著對她說道:「你大概還沒和這麼一大家子人一起用過餐吧?希望沒有嚇到你,這是我們家族的習慣。」

    「不會不會,」子藜趕忙擠出個笑容。「我覺得這樣子很溫馨。」

    「那就好,待會兒可千萬不要客氣。」

    「我會的。」子藜點頭。

    徐耿諒高興的又湊到她耳邊說:「瞧!我媽挺中意你的呢!對不對?」

    「你好唆喔!」子藜皺皺鼻子。

    這時,一個男子走進飯廳。

    「咦?堂哥,你帶女朋友回來呀?」徐家凱從背後把手搭在徐耿諒的肩上,然後嘻嘻一笑把頭偏去看子藜。「你女朋友……咦?」

    子藜跟他一打照面,兩個人就一起愣住了。子藜只覺心臟咚地一聲,突然間掉入了惡夢漩渦中,整個人僵住不動。

    「蘇子藜?」徐家凱笑不出來了,他的一張臉變得十分滑稽。「怎麼會是你?」

    「你們認識?」徐耿諒不解的看看他,再看看子藜。

    「我……」子藜置身於震驚中無法回神。

    「堂哥,」徐家凱又嘻嘻笑了起來。「你忘了我也是讀南仁高職的嗎?我跟子藜還是同一屆的咧!」

    「是嗎?」徐耿諒忘了有這麼一回事。

    「是啊!」徐家凱又盯了子藜一眼,才坐;回自己位子上。

    「原來阿凱也是讀南仁的,怪不得我覺得耳熟。」林梅雲一笑。

    「好了,大家開動吧。」徐開銓道。

    然而子藜知道,報應到了,她完蛋了。

    天哪,怎麼會這麼湊巧呢?耿諒怎麼會是徐家凱的堂哥?

    老天保佑徐家凱不會扯她的後腿,千萬別把她過去的事說出來,要不然她會死得很難看!

    「吃飯哪!你在發什麼呆?」徐耿諒替她夾了塊肉。

    「噢!」子藜心虛而慌張的答。

    「堂哥,你是怎麼認識蘇子藜的呀?」徐家凱興致勃勃的問。

    「怎麼認識的?」徐耿諒不好意思的搔搔頭,然後小小聲的問子藜:「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子藜低低的湊到他耳邊:「那次你去上班途中差點開車撞到我。」

    「噢!對對,我還真是忘了。」徐耿諒突然想起。

    「到底是怎麼認識的嘛?」徐家凱催促的問。

    「呃……說來也實在是不好意思,因為我開車差點撞到子藜,所以就認識她了。」

    「是嗎?」徐家凱都還沒回話,徐開銓就開口了:「耿諒,你開車也太不小心了,幸好沒事,要不然萬一出了人命怎麼辦?」他正色道。

    「其實是我不好,」子藜連忙說:「是我過馬路太莽撞了,如果不是耿諒開車速度慢的話,我也不可能撿回一條命。」

    「嘿!子藜,」家凱忍不住的插話說:「你真的不一樣了咧!怎麼整個人好像脫胎換骨了一樣?更是不簡單!堂哥,你可真是有一套!」

    子藜一聽這話,連忙抬起頭去看徐家凱,以為他是在暗諷她!但一瞧見他那張帶笑的臉,顯然沒有惡意,這才放了心。

    一頓飯好不容易吃完後,總算可以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了。

    常言道:侯門深似海!這句話還真是說得沒錯。子藜不但有了深深的領悟,而且還體會出要嫁給徐耿諒,就必須要有心理準備應付這一大家子人。可是,她怎麼可能一直壓抑住自己的個性而不表露出來呢?這對她而言簡直是個天大的折磨,她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實在是不知道。

    「怎麼了?」徐耿諒開著車,一面注意到子藜的沉默。

    「耿諒,如果我真的嫁給你,我們是不是就得住在你家?」

    「當然,難道你以為可以搬出去嗎?」他一笑。

    「可是,你明知道我原本的個性不是今天這個樣子,往後日子一久,一定會露出馬腳的,而且……我不喜歡虛偽的自己。」她黯然的說。

    徐耿諒溫柔的伸出右手拍拍她的背。「其實,你今天表現得很好,你知道嗎?雖然你說你原本的個性不是今天這個樣子,但是我覺得你今天的每一個舉動、每句言詞,都是發自於你內心最真實的一面。不管你喜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但是,我允許你在以後的日子,用你最自然的一面對待每個人。只要你不要亂發脾氣,隨便動怒,那麼我都隨你,好不好?」

    子藜驚訝的望著他。「真的?」

    「當然,不過你要保證不亂來,知不知道?」

    「嗯!」子藜隨即又想一想,問道:「你告訴你爸媽我們要結婚了嗎?」

    「還沒,我待會兒回去再跟他們提。」

    儘管不安仍在子藜的心裡徘徊,但是能嫁給耿諒,又何嘗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下班後,蘇子藜直接來到了秦雨安的家裡,這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按了門鈴許久,開門的卻是秦洛剛。

    一見到她,他先是一愣,而後勉強擠出一絲落寞的笑容。「原來是你。」

    「雨安呢?她在不在?」

    「她和峻恩約會去了,恐怕要晚一點才會到家。」

    「噢……那你幫我把這套衣服還給她。」子藜把一隻袋子遞給他。

    接過袋子,秦洛剛淡淡的點頭。

    「還有,記得替我謝謝她,她真的幫了我很多很多忙。」

    「你真的要結婚了?」他突然問。

    子藜微愣了幾秒,邊苦笑邊垂下頭。「還不知道,應該沒有那麼快吧,只是有這個打算而已。」

    「是嗎?結婚是件大事……就先恭喜你了。」他的目光出奇的溫柔與深邃,但他的表情還是那麼樣的冷酷。

    「謝謝,那我要回去了。」子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看著他的眼神,她覺得不太自在。

    「嗯,回去小心點。」

    轉身正要走,子藜差點撞上個人,幸好她及時停住腳步。

    一瞧,這不是那天在酒吧裡看見的那個女人嗎?

    「賀嘉櫻!」秦洛剛的眉梢不悅地冷冷一揚。「你又來做什麼?」

    「我……」賀嘉櫻一身的凌亂,衣服破爛不堪,臉上的淚痕斑斑。

    「我說過你不要再來找我,你就非得這麼固執不可嗎?」秦洛剛態度驟變,慍怒的說。

    賀嘉櫻一聽到他的話,身子突然飄飄欲墜,整個人恍恍惚惚的沒有氣力,子藜連忙扶住她,不忍的抬起頭:

    「用不著對她這麼凶吧?她好像很虛弱的樣子。」

    「這事你不要管,你先回去!」

    子藜大大皺起眉。「這怎麼行呢?好歹也先扶她進你家坐下來,否則我怎麼走?」

    「不行,我不能冒這個險。」他冷淡的說。

    「冒險?」子藜的脾氣來了。「你跟她不是好朋友嗎?幹嘛這麼無情,更何況她站都站不住,難道你要趕她走嗎?」

    「對,我就是要趕她走。」

    「為什麼?是什麼理由使你非趕她走不可?」子藜的腦子裡浮現出那天在酒吧裡的情形。「喔!我知道了,因為她現在是別人的情人,所以你在賭氣?」

    「不是!」秦洛剛忿忿的瞪著子藜。「不知道的事你別亂說,這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別忘了還是我救了你的。」

    子藜氣極了,他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好,你不幫她,那我就帶走她好了。」

    「蘇子藜,你最好少惹麻煩,她是孫傲騏的人,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

    「我管她是誰的人,碰上了哪有撒手不管的道理?」

    「你……你在自找麻煩!」秦洛剛生氣的不曉得要怎麼說才好。

    「那也是我的事,哼!」子藜負氣的扶著賀嘉櫻下樓去了。

    「笨女人,我不管了!」秦洛剛忿忿的丟下話,便大力關上門。

    攔下計程車,子藜將賀嘉櫻帶回自己的住處。

    「喂!你不要緊吧?」子藜到浴室擰了條毛巾給她。

    賀嘉櫻虛弱的呻吟,她抬了抬眼皮。

    「你……你是誰?」

    「我是誰?」子藜聳聳肩。「原來你不記得我了。那天秦洛剛和你去酒吧,結果我被秦洛剛帶走,想起來了嗎?」

    嘉櫻努力的看著子藜的臉,在腦子裡思索著。

    「不記得沒關係,我記得你就好了。」子藜說。

    「謝謝你今天伸出援手,真是抱歉!」嘉櫻黯然的說。

    「秦洛剛的脾氣一直都是這樣嗎?真令人受不了。」子藜怒氣未消的說。

    「你跟他很熟?」

    「才不呢,除了那天他幫我解了一次圍,我們根本就不熟。」

    「這也難怪,他的個性一直是這樣,沒有人瞭解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嘉櫻搖搖頭。

    「我看也是,」子藜頗為贊同的點點頭。「他跟他妹妹的個性還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不好意思讓你因為我這個陌生人而跟他有了爭執,都是我不好。」嘉櫻十分愧疚的說。

    「好奇怪,你跟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他無緣無故對你這麼凶呢?」子藜忍不住問道。因為她心裡覺得像賀嘉櫻這種美女,應該是任何男人見了都覺得心疼憐惜的,怎麼秦洛剛卻偏偏與人相反呢?

    「因為他怕我害他。」

    「害他?你會嗎?」

    「我……我怎麼會害他呢?」嘉櫻禁不住的啜泣了起來。

    「嘿,你別哭啊!」子藜緊張的趕緊拿面紙給她。

    「沒有人知道我有多麼愛他,沒有人知道!可是我不在乎,只要能守著他一分、一秒,哪怕下一分鐘我就得下地獄,我也不害怕!」

    子藜驚詫極了,頭一次發現女人的感情也可以是勇敢而坦白的,而且像她這樣看起來柔弱嬌小的女子,居然會如此毫不保留的表達出自己的感情,實在是太不簡單,也太不可思議了。

    「你愛他,難道他不愛你嗎?」子藜怔怔的問。

    「你也見到的,他根本不敢愛我,孫傲騏是他的兄弟,他除了把我拱手讓給孫傲騏,他什麼也不敢爭取。」她淚如雨下的搖搖頭。

    「孫傲騏?」她恍然大悟。「就是那天當眾親你的那個男的?」

    嘉櫻哽咽的點點頭說道:「我原本打定主意不再回孫傲騏身邊的,可是,秦洛剛卻硬要把我送回去,無論我怎麼哀求他都沒有用。在他的心裡,兄弟永遠比較重要,我對他而言,一點份量也沒有。」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你強求也沒有用,何不離開孫傲騏,再去尋找更好的一個男人呢?世界上還是有男人比秦洛剛好呀!」

    「你不懂,你不懂的。」她的眼眸裡儘是無助與無奈。「我逃不出孫傲騏的手掌心,我絕對逃不過的。」

    「為什麼?他有這麼厲害嗎?你躲到哪他都會知道?」子藜不以為然。

    「我的行動隨時隨地都被監視,即使現在在你家,他們的人也在四周,如果超過二十四小時我沒回去,那麼,我肯定會連累到你。」她悲傷的說。

    「天哪!那你剛剛還去找秦洛剛,難怪他不肯收留你。」

    「我會去投靠他,有兩個原因,」她停止了哭泣。「第一,因為我愛他,所以我希望能和他在一起;第二,因為秦洛剛是唯一能和孫傲騏相抗衡的人,除了他,我根本沒有其他人可以依賴。」

    「你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嗎?」

    嘉櫻淒淒然的笑了。「我的老家在嘉義,十六歲時被賣去妓女戶,若不是孫傲騏替我贖身,我可能還待在那裡。這也是我為什麼還肯待在他身邊的原因,只是,他太可怕了,我如果再不為自己找出路,我會瘋掉的。然而你說得對,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嗎?其實我有,但是我不能回家,因為一回去,肯定又會被我爸再賣掉一次;而朋友,都是些女孩子,又哪來的能力幫我呢?」

    子藜真覺得自己還算是幸運,怎麼她的身世會比自己還淒慘、還可憐呢?

    她至少幸運的碰上了徐耿諒,而她,卻碰上一個可怕的男人孫傲騏。想來,老天待她蘇子藜還是很不錯的,是吧?

    「對不起,居然跟你嘮叨這些悲慘的事。」嘉櫻自覺赧然的苦苦一笑。

    「別這麼說,這些都是緣分,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對不對?」子藜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成了秦雨安二代,又像是美麗天使二代,她忍不住想笑。

    「你……」嘉櫻看著她,眼神迷惘了。

    「我姓蘇,蘇子藜,原子彈的子,巴黎的黎加個草字頭。」

    「我姓賀,賀嘉櫻,嘉獎的嘉,櫻桃的櫻。」

    子藜真高興自己在短短幾個禮拜內就交到這麼多好朋友,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能和同性處得來。

    「那……你打算以後怎麼辦呢?總不能就這麼繼續過下去吧?」

    嘉櫻的眼神又黯淡了。「我不知道,我根本無路可走。」

    「你想,秦洛剛會不會是愛你的?只不過為了顧及兄弟之情,所以他壓抑下來了?」子藜忍不住的猜測。

    「會嗎?」她燃起一絲希望。「你也這麼認為嗎?」

    「男人的義氣一向比較重,搞不好秦洛剛就是這樣的人。」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這樣的人,我試了很多次,他卻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好像真對我免疫了一般。」

    「唉!如果我能幫你就好了,偏偏我跟他實在是不熟,不過……我倒是可以請雨安幫你,好不好?」

    「雨安?」聽到她的名字,嘉櫻更加難過的搖搖頭。「別傻了,秦雨安也很排斥我,你用不著請她幫忙,沒有用的。」

    「雨安排斥你,為什麼?」子藜一怔。像雨安這樣古道熱腸的人,不應該會拒絕幫助人才是。

    「兄妹當然是同一陣線的,我又怎麼會知道為什麼?」

    「這……唉,你放心吧,無論如何我都會盡量幫你的。你不要這麼悲觀嘛,好不好?」

    賀嘉櫻望著這個不曉得打哪冒出來的女孩子,心裡不禁流過一道溫暖,可是,她真的幫得了她嗎?她不禁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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