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選新娘 第九章
    亞瑟安本來還悠閒自在、帶著微笑的俊美臉龐突然陰沉下來,一向只散發如天使般光圈的眼瞳此刻露出一絲噬血的冷冽氣息。

    他冷冷的看著那一方,某個角落裡的某個人,神情晦暗下明,全身上下也散發出絕對的冷漠。

    坐在他身邊的喬恩斯第一個感受到氣溫的改變,涼颼颼的,像突然來了一股寒流,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

    「好冷,要變天了嗎?」他故意放大聲量咕噥一聲後,眉眼一抬,偷偷的戲了亞瑟安一眼。

    「氣象報告說這一周都是晴空萬里的好天氣。」

    「喔?是嗎?有時候氣象報告也不一定准,我還是相信自己身體傳達給我的訊息,要變天了!」他的身子再抖兩下,藉以證實自己所言非虛,「對了,你看好朵兒嗎?你猜,她會不會一路闖關,打敗所有對手,然後乖乖的當你的新娘呢?」

    「她會的。」亞瑟安閉上眼,防止自己的目光再落在遠遠那個角落的席朵身

    他不想猜測,也不必猜測,她對他的話絕對會奉為聖旨,而他相信她一定辦得到,因為她親口答應了他。

    「這麼肯定啊?你忘了她在她老哥面前發過誓的,說她一輩子都不會愛上你。我想,過了第四關之後她一定會故意輸了這場比賽,反正保護你的目的達到了,新娘候選名單也即將出爐,她便無所顧忌了。」

    「她不會。」早料到這一切,所以亞瑟安做好了所有準備。

    「你真的很肯定耶!」喬恩斯賊頭賊腦的偎了過去,對他擠眉弄眼的,「告訴我,你是不是偷偷的進行什麼計畫?你私下對朵兒說了什麼?你為什麼可以這麼肯定她會全力以赴呢?快告訴我,亞瑟安哥哥。」

    一定有鬼!他保證。

    「太過的好奇心對你沒有好處。」

    「可是也沒有壞處啊。」

    亞瑟安似笑非笑的瞅著他,「你不怕范晰殺你滅口的話我就告訴你。」

    「什麼?」這麼嚴重啊!那他考慮考慮好了。

    「這是我跟范晰的戰爭,不讓你介入是為你好。」

    「咦?」他們兩個在打仗啊?!他怎麼不知道?喬恩斯才死掉的好奇心瞬間又復活了,眼睛睜得雪亮。

    「去告訴他,如果他敢再搞鬼,我會讓他後悔莫及。」

    「咦?」不懂……可是他不能說他聽不懂啊,因為他喬恩斯橫看豎看、左看又看都不是當呆子的料,問了也沒人信,只會當他裝傻。

    「不懂沒關係,你去告訴他他就會懂了。」范晰太不瞭解他亞瑟安了,他以為他在他背後做了什麼他都不知道嗎?

    表面上范晰對他言聽計從,他說一他不敢說二,但私下,范晰卻是個為了政治目標而無所不用其極的人。

    不說破,不計較,是因為他認為每個人扮演的角色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不同,企圖心、野心都不同,只要不是太過份,他都可以一笑置之,裝做不知道,但事有輕重,一旦有人傷害了他想保護的人,他就絕不會手軟地予以反擊。

    偏偏,這個男人是他打小認識的好友、死黨。

    偏偏,這個死黨還真的是非常非常的不瞭解他這個人……

    該怪誰呢?

    怪自己吧,因為他看起來總是那麼溫和無害,所以便讓人覺得可以輕易擺弄。

    無妨,只要范晰這一回可以乖乖的當觀眾,那麼他故意放出風聲說席朵是奸細而打算藉媒體之力把她踢出局一事,他便可以按下。

    「亞瑟安哥哥……」

    「現場射擊比賽半個小時之後就要開始,你最好馬上找到他。」

    喬恩斯歎了一聲站起來,「知道了,這就去。」

    「勞煩了,喬恩斯。」

    「不客氣,未來的總統大人。」

    未來的總統大人?亞瑟安勾唇苦苦一笑。

    老實說,他可一點都不喜歡這個稱呼呵!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席朵雖然順利的通過三關的考驗,但對於第四關國際標準舞,她卻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掌心有些冒汗,看著場中一對又一對曼妙非常的舞姿,她顯得坐立難安了。

    半個小時之後才輪到她上場,她必須到外頭透透氣,否則再這樣觀看下去,自己鐵定信心全失。

    只是,亞瑟安的安全……

    她不由得將目光-到坐在場中央的亞瑟安,他的身邊有著重重警力及保鑣,剛剛的現場射擊比賽也完全沒有意外狀況發生,她該放心了才是,她甚至懷疑那個據說有殺手混進新娘候選人之內的線報可能不確實。

    想著,她的目光又轉到一旁的波娜、梅格與艾瑪身上溜了一圈,她們全都和她一樣過了第三關,比舞的時間也和她一樣,真要有什麼輕舉妄動,也不會是現在吧?這裡距離亞瑟安很遠,她們身上薄得不能再薄的舞衣內也不可能藏任何足以致命的武器,更何況,她事先已告知喬恩斯做好防範,現場的安全該是滴水不漏。

    「席朵。」

    一個熟悉的嗓音突然從她身後傳來,她回眸,訝異的看著來人范晰。

    「恭喜你了,看來你很有機會坐上未來總統夫人的寶坐。」

    雖聽不出他言語中的善意,不過她還是淡淡地道:「謝謝。」

    「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語言的會考可以事先作弊,但待會的舞蹯可不行,一上場,好壞優劣便見真章,如果不想鬧笑話的話,我勸你可以自動棄權,關於亞瑟安的安全,我會全權負責,你不必擔心。」

    席朵不為所動的別開眼,連解釋自己沒有作弊的念頭都省了。「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這個范晰,對她總是非常有意見,她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沒感覺?只是,之前她會反駁他老是說她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話根本是個污蠛,而現在,在她已經答應亞瑟安要當他的新娘之後,她根本沒有立場再為自己辯解什麼。

    要誤會就讓他誤會好了,反正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等到一切都過去,等到亞瑟安和她離了婚,他自然而然便會明白她對總統夫人的位置毫無戀棧。

    她戀棧的是亞瑟安少爺這個人,雖然她沒資格。

    「我是為你好,總統夫人的寶坐畢竟下是人人坐得起,就更別提亞瑟安那天對媒體所說的話了,他做人一向善良,說出口的通常都是好聽的話,你可別真的以為他對你有意思,以我對他的瞭解,他對你最多只是歉意與愧疚。老實說,他早就有娶你為妻的打算,因為他告訴我,他要代替席拉照顧你一輩子,那是他欠你、也欠席拉的。」

    總之,就是同情她、可憐她,彌補她失去親人、失去大哥的缺憾。

    她微微顫抖著身子,試著不聽進他的話,但他的話卻早已在她心口上劃下一刀,她可以不呼疼,卻不能漠視傷口上流出的血。

    「你說完了?」冷冷地,她的嗓音沒有帶一絲絲的溫度。

    「說完了,你還是決定競選到底嗎?」范晰唇邊帶笑的瞅著她,眼中卻閃過一抹冷意。

    「是的,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好心相告,我要去一下洗手間,先走一步了。」

    話落,席朵越過他要走,突然,一隻長腿橫空伸了過來,硬是絆了她一腳——

    「啊!」痛!

    她疼得皺眉,淚都快掉下,整個人蹲了下去,感覺從腳踝傳來的那一股灼熱的痛正往她四肢迅速漫開。

    完了!真的完了!

    等等她還得上場跳舞,她的腳踝卻在這個時候拐傷了。

    該死!她狠狠的瞪著此刻正高高在上俯視著她的范晰,知道他是故意的,有股想拿槍把他斃了的衝動。

    「對不起啊,席朵,你還好吧?」

    「少假惺惺!真沒想到你這個人竟然這麼惡毒!」

    他無辜的搖搖頭,兩手交叉在胸前,「你可別含血噴人啊,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勾到我的腳跌倒,怎麼就怪在我頭上了?這麼大的罪名我可頂不起……嘖嘖,該不會是你心知肚明等一下過不了關,所以來這招苦肉計吧?行!你告御狀去,看亞瑟安可不可以為了你暫停今天的新娘競選活動?

    「不過就算亞瑟安想,怕也會因此招來幫你作弊的罵名,如果你想讓你家少爺蒙羞一世,你大可到他懷裡去撒嬌,相信他為了對你及席拉的虧欠,也許會答應你改天再辦一場新娘競選會的請求。」

    「你——無恥!」

    范晰一笑,對她的咒罵毫不在意。這幾天老婆在懷,他的心情可是好得不得了呢,她要罵就讓她罵個痛快好了,反正他的行為是不怎麼光明,也不必自命清高了,目的達到了才是最重要的。

    「我叫人幫你去請醫生過來,你的腳踝都腫了,決計是上不了場,早早到醫院養傷,相信以你練武的資質,這樣的小傷很快就可以恢復了。」說著,他伸手一揚,想叫警衛。

    「不必了。」

    他的手一頓,神情一冷,直勾勾的瞅著她。

    席朵高昂著下巴,燃燒著火的瞳眸顯現出一股無與倫比的堅定,挑釁非常的看著他,「現在我就可以告訴你,我會上場比賽,而且我保證——我一定會是最後的那位勝利者。」

    他錯在下該激怒她的……

    他忘了一點,這個女人有著比常人堅毅上百倍千倍的意志力,否則她怎麼可能自己一個人跑去中國學武,受那種非人的罪?

    此時此刻,此分此秒,看見她眸光中閃現的堅忍與果決,范晰突然覺得有些心折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轉身離開,他的心竟有些沉重。

    走沒兩步,就看見喬恩斯交叉著兩腿靠在樓梯邊不屑的瞅著他。

    「這樣對付一個女人,我真的很想揍你一拳。」忍住,是因為不想讓亞瑟安知道真相,一氣之下壞了大局。

    「我也很想啊。」

    「嗄?」他的眉差點沒詫異的倒豎。

    「很意外?我也覺得自己越來越沒魄力了,唉。」有氣沒力的看了喬恩斯一眼,范晰懶洋洋的邁開步子走開。

    如果不搞政治,天下之大還有他容身之處嗎?

    嘖,他在想什麼!政治是他一輩子的職志,因為操縱別人的生命一直是他的樂趣,他豈有收山之理?

    亞瑟安盯著在場中舞著的席朵,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

    他的朵兒呵,竟然可以舞得這麼好,他是不是該頒座獎給她,為了對他這個主子的承諾,她竟然可以克服她經過了好多年仍克服不了的毛病——對男人碰觸的排斥與恐懼。

    那一年,席拉剛死不到一個月的某天傍晚,她一個人如遊魂一般的隨意走著,沒想到遇到一名思心的男人,魔爪一伸便朝她撲去,她尖叫、掙扎,死命的朝那男人身上踢,卻還是被力大無窮的男人扯破上衣,壓制在地上……

    如果他沒有及時發現她,她的世界鐵定要整個翻覆過去了,但,即使如此,雖然男人最後什麼也沒得逞,可那個流著一臉口水的男人烙印在她身上的恐懼,卻像夢魘般怎地也難從她的記憶中抹去。

    他心疼又心痛,每當午夜她在夢中尖叫出聲時,都是他第一個衝進她房裡,緊緊將她抱在懷裡安撫。

    那陣子,家裡真的是愁雲慘霧,有人要暗殺他、綁架他的陰影始終在父母心頭上揮之不去,後來毅然決定把他送出國,而他的朵兒也在不久之後一個人到了中國,為了繼承席拉的遺命,她學了一身的好武藝回來,回到他的身邊。

    當年,那個會在夢中尖叫的女孩已經不見了,他似乎也沒有藉口再衝進她房裡緊緊抱住她,開口閉口,她便要生死相護,殊不知,自從經過被綁架,又經過席拉的死,他也已經受名師指導,習得一身好武藝。

    只可惜,自從她再次在他的生命中出現,他所學的那些拳腳功夫全都英雄無用武之地。

    一笑,亞瑟安回想起這幾年來,她像母親捍衛小雞似的守在他身邊每一分每一秒的日子,竟是那麼的令人懷念與幸福。

    從沒想過要娶她,也從沒想過要愛她,因為她的存在一直是理所當然的,從席家為他們家幫傭開始,她的出生、她的成長,他全都多多少少參與到了,他想讓她不存在都不行。

    可,直到她兩個多月前因為總統大選之故突然從他的生活中撤離,為了范晰一句換保鑣的話而不告而別,他才發現自己對她的思念與擔憂……

    「亞瑟安哥哥,還是把競選會先暫停吧。」坐在他身邊的喬恩斯終於忍不住了,輕輕地開了口。

    回神,亞瑟安不解的望住他,「你說什麼?」

    「那個……朵兒她……」

    「她怎麼了?」他的眸子再次落在在場中飛舞的席朵身上,她笑得那般燦爛而美麗,白晰的臉還難得的出現桃紅色的瑰麗,害他都有點對她現在的主考官舞伴吃味了。

    她何時這樣開懷燦爛的對他笑過?

    不,也不是沒有,只是她燦爛得有如陽光般的笑容自從席拉死後,就很少很少再出現過了。

    「她……那個……就是……唉……當我沒說。」

    亞瑟安微笑的看了一臉緊張郁卒又語無倫次的喬恩斯一眼,伸手拍拍他,「放心,她一定會順利過關,你看,她跳得很棒可不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好。你不必為她擔心,思?」

    不擔心才有鬼!她的腳腫得那麼大,還這樣忍著痛跳舞,遠遠看著她的笑似乎是美極了,可仔細點瞧,定不難發現她的笑是裝出來的,而她的眼角、額角全都滴著汗……

    「這是朵兒答應過我的事,她一定會做到。」

    「是啊,為了對你的承諾,我想她是打定主意了,寧可冒著變殘廢的風險也要忍痛達成任務,真是天底下第一號大傻子!」喬恩斯小聲的嘀咕著。

    「你在說什麼?」

    「沒有。」

    他笑著搖搖頭,不再理會。

    舞曲將盡,亞瑟安欣賞的看著她像彩蝶般的轉了一圈又一圈,正要在心裡為她喝采,卻突然發現她穿著高跟鞋的白皙腳踝上競鼓脹著一抹不正常的紅。

    該死的!那是怎麼回事?

    他眼一瞇,倏地起身朝場中走去——

    「喂,亞瑟安哥哥,你去哪裡啊?」喬恩斯忙不迭追了上去。

    他一反平日的溫文優雅,三兩步便近身,長手一伸,粗魯的一把推開席朵身邊的男人——那個倒楣又搞下清楚發生什麼事的主考宮。

    場內場外一片喧嘩,音樂剛好到了尾聲,偌大的會場裡細細的耳語聲不斷,每個人都莫名其妙的看著場內的亞瑟安和那個被推倒在地可憐的主考宮,當然,還有此刻一臉飽受驚嚇的席朵。

    「少爺,你怎麼——」

    蹲下身,亞瑟安鐵青著臉瞪視她紅腫得像個大饅頭的腳踝,悶聲不語。

    「少爺,你不要這樣,大家都在看我們,有什麼事等競選會結束再說好嗎?你不是說這一場仗我非贏不可嗎?」

    「就因為這樣,你就該死的負傷繼續參選?」這麼痛,她怎麼受得了?

    「我沒事的,少爺,你看,我不是把舞跳完了嗎?而且跳得很不錯呢,只要再過一關,我就成功了。」她對他露出一抹笑,想讓他放心。

    看在亞瑟安眼底的,卻是她那強忍在眼眶裡的淚、壓抑在體內的痛,還有她額間不斷冒出的冷汗。

    他心口上糾結著的是一抹難以言喻的苦與痛,倏地,他一個彎身,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她給抱起,筆直、堅定、大跨步的走出場外。

    「少爺……」席朵摟著他的脖子怕被摔下,腳上的重量一輕,減輕了她大半的疼痛。

    「閉嘴。」他低斥,一雙眼眸看也不看她一眼。

    與其說他在生她的氣,不如說他不敢去看她那張忍著劇痛只為達成她對他的承諾的臉。

    因為,她那不顧一切的執著同時也等於在控訴著他的罪狀,要不是他,她根本不必這樣折騰她自己,苦了她自己。

    何以,她可以這麼堅強而勇敢?

    就為了他呵。

    「等等,亞瑟安,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范晰在亞瑟安踏出會場的那一刻,突然出現叫住了他。

    「滾!」

    他皺眉,很不高興聽到這個粗魯的字眼是從眼前這個該是集優雅、尊貴、溫柔於一身的男人口中說出。

    「我知道你現在非常心疼她,也非常生氣,但我還是要盡到我當軍師的責任提醒你——你今天因為這小小的兒女私情而不作任何解釋的離開會場,可能會讓你的政治生涯因此付之一炬,請三思。」

    「范晰說的沒錯,少爺,請你放下我,好嗎?不要因為我而搞砸了這一切,我的腳根本不礙事,只是小傷,讓我們一起回去,再請喬恩斯向大家解釋一下,相信可以挽回局面的,少爺。」她語帶哀求的看著他。

    如果,這一次因為她而毀了少爺的政治生涯,她就算是用一輩子去還,也還不了他一個總統的身份。

    亞瑟安不為所動,緊抿的唇辦只吐了一個字,「滾!」

    「亞瑟安,你——」

    「少爺,我求求你好嗎?難道,你要我當一輩子的罪人?」她此刻的心痛,比起腳傷,有過之而無不及呵。

    寧可因此斷了一隻腳,也不想因為她而賠上亞瑟安少爺的未來。

    他的一切之於她,比她自己重要的太多,他可懂?

    亞瑟安不語,依然堅定的抱著虛弱又流著淚的她往外走,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飛快的離開。

    車內後坐,他依然將她擁在懷中,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他的唇靠在她微側向他的額際,氣息相依。

    這樣的親密,像是他的心跳靠著她的心跳,鼓動的聲音傳進他們的耳膜,卻又分不清哪一個心跳的聲音是屬於誰的……

    偏偏呵,兩顆心如此熱烈的為彼此的依戀而狂跳,無法終止或稍緩。

    「朵兒……」

    聞聲,席朵幽幽地抬眸,卻看不見他的臉,因為他從身後緊抱著她,不讓她轉過身來。

    「如果我的愛必須讓你成為歷史的罪人,你能承受嗎?」

    她皺眉,「少爺……」

    「回答我,為了我,你願意當歷史的罪人,受眾人的指責嗎?」

    願意,當然願意,一百一千個願意!

    只要能得到他的愛,這世界就算馬上毀滅了她也不會在乎,何況只是當個罪人呢?

    但,她不能呵,她不能讓少爺的未來只擁抱著悔恨與遺憾,她要親眼看見少爺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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