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愛情焰 第六章
    用力擦拭身上的水珠,虹萍拿出隨身攜帶的化妝包,迅速而熟練地上妝。

    最後,她轉身看著躺在床中央的紙盒,躊躇了一會兒,她才打開盒子只見裡頭是一套銀白色的曳地露背晚禮服,讓虹萍不禁呼吸一窒。

    它真的好美,虹萍不得不佩服方野森的眼光。她套上禮服,轉身欣賞禮服上的亮片在鏡中閃爍的光芒。

    她抬起方野森桌上的一瓶香水,訝異他們竟喜歡同一款香味。她試過許多香水後,才發現比起芳甜的女性香水,她較適合中性的香味。

    而這也較能櫬托出她的獨立與狂野的性感。至少裴苡莘是這麼說的。

    "好了嗎?"方野森突然探頭進來。"嘖!可惜我還以為可以幫忙拉拉或什麼的。唉!"

    他輕松、詼諧的態度化解了虹萍的遲疑。

    而他目光中的贊賞則大大滿足了虹萍的女性虛榮。

    "天!你比我想像中還要美,我開始考慮把你關在家裡,不然你要是迷倒宴會裡的所有男人,我就麻煩大了。"

    虹萍輕笑。"你太誇張了。"

    "要命!你聞起來該死的性感極了。"

    "這是你的香水。"

    "你搽起來比我好聞多了。"他佯裝同情道。"我開始同情那些男人,他們會被你迷得神魂顛倒。"

    "那包括你嗎?"

    "我是第一個。"

    他誇張的表情,諧趣的話語,逗得虹萍開懷大笑,讓她忘了自己當初拒絕他的理由。不可否認地,他的甜言蜜語真的很受用。

    "那為了那些男士著想,我們只好不去啦!"

    "不行!你這麼美,不去的話那些男人會很傷心,搞不好會追著我打。"

    虹萍微笑淺淺,很配合地與他一搭一唱,問:"那怎麼辦呢?"

    "這重責大任只好落在我這護花使者身上啦!你放心,我會保護你不受那些男人騷擾。"

    你只要小心我就好了。方野森在心中暗暗補上一句。

    "走吧!再扯下去,我連一只蒼蠅都迷不倒。"

    在方野森的"督促"下,虹萍只好空下一個下午進駐新辦公室,當一切就緒,她坐在舒服的辦公椅上環視這屬於個人的空間。

    "都搬好了嗎?"

    方野森的聲音,將沉思中的虹萍拉回現實。她抬頭看著他走進辦公室,平靜的心突然亂了調,她藉著整理桌上的文具來調整思緒。

    自從昨夜陪他去參加宴後,他們倆之間的感覺又更親密了幾分。虹萍暗中提醒自己應該和他保持距離,可是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都差不多了。有你這樣盯著,不好都好了。"

    "沒辦法,我若不這麼做,不知道你會拖到民國哪年哪月。"方野森輕笑道。

    虹萍看著他靠在玻璃窗前,原本還算寬裕的空間,突然被壓縮了,她身上的每一個毛細孔都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呃……有關於和'迅流'合作的細節──"虹萍由桌上抽起一份文件,想藉著討論公事來澆熄那對眼眸在她身上點燃的火焰,但方野森卻不想。

    "我來不是為了這件事。"

    虹萍看了看他,又說:"那是為了孤兒院那件企劃!"

    他笑著搖頭。"你為什麼這麼緊張,我們之間能談的只有公事嗎?"

    "那你到底來干麼?"

    "我來促進同事間的情誼交流啊!只是想看你搬到新辦公室有何感想,有沒有缺什麼……等等之類的。"

    "哦!"虹萍放下手中的文件。"那你希望我怎麼回答你?"

    他咧嘴而笑。"你可以謝謝我,然後問我要不要一塊吃晚餐。"

    "謝謝你的關心。至於晚餐,我想就不必了。"

    "為什麼?"

    "因為我還要加班。"她說得理所當然。"我已經浪費一個下午搬東西,所以要加班將工作進度趕上。"

    "難道連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

    "明天就要開會了,我還有一大堆資料沒整理,而我得在會議上向所有人報告企劃執行的進度。除非你希望我明天在會議上發呆。"

    方野森翻翻白眼。"而我是老板,連抱怨的資格都沒有。"

    他一副沒轍的表情讓虹萍感到好笑,她笑著聳聳肩。"誰叫你是老板。"

    "你很樂,對不對?"方野森瞇著眼看她。

    虹萍連忙裝出一副可惜且同情的表情。"沒有,我很遺憾不能和你吃飯。但還是要對你說聲Sorry呵!"

    方野森交疊雙臂,沉默地審視她。良久,才歎氣開口道:"既然如此,我只好委屈點──"

    虹萍露出微笑,知道他終於打了退堂鼓。

    "我們叫披薩來吃,我陪你加班。"

    虹萍張口結舌地瞪著他。

    他一副大發善心的模樣。"我怎能叫我的員工加班,自己卻跑去享樂。我會良心不安的。"

    他會良心不安?鬼才相信。虹萍在心中大罵,卻又莫可奈何。

    半小時後,熱騰騰的披薩攤在方野森辦公室裡的會議桌上。虹萍拿著披薩、端著可樂,沒轍地看著正大嚼大啖的方野森。

    "你不餓嗎?還是看著我就飽啦!"

    虹萍歎口氣,開始進食。她一邊啃著披薩,一邊看著電腦螢幕,腦筋飛快地思索著工作細節。

    突然,她的筆記型電腦被"啪"地一聲合上,虹萍還來不及抗議,便聽到方野森懶懶地說:"不要一邊吃東西一邊工作,會消化不良。"

    虹萍忍下反駁,迅速地解決手中的披薩。然後,兩頰鼓脹、聲音模糊地說:"我吃飽了,電腦還我。"

    "不要吃那麼快,小心咽到。"

    虹萍才要開口抗議,便如他所言──咽住了。

    "你看,我說的沒錯吧!"方野森嘴上雖這麼說,手已快速遞上可樂喂她喝了一口。

    虹萍等到食物滑入胃裡,氣息順了,才瞪他。"誰教你搶我電腦,還烏鴉嘴地咒我,我才咽到的。"

    "嘿!冤枉啊!我關心你也不對了。"

    她抿著唇,悶聲悶氣道:"那還真謝謝你了。"

    "不客氣。"他大言不慚地笑著。

    虹萍莫可奈何地看著他的笑臉,歎氣地想搶回電腦繼續工作,方野森卻不依。

    "你才吃一片。"

    "我吃飽了。"

    "不行,太少了。至少得再吃一片才行。"

    "你──你別太過份哦!我數到三,你再不放手就用可樂洗你的臉。"虹萍再也忍不住地威脅。"一、二……三!"

    方野森即時放開,舉手投降,一臉無辜模樣。"你真的吃得太少了,這樣對身體不好。"

    虹萍抱著電腦看著他,半晌,她再度歎氣。放下電腦,認命地拿起一塊披薩。

    方野森在心中豎起勝利的手勢。這招果然有效,如他所料,這小野貓吃軟不吃硬,若要她乖乖就范只能暗著來。

    看著她不甘願地咬著披薩,方野森開始和她閒聊,虹萍則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

    "你似乎對孤兒院這案子很用心。"

    "我從沒聽過哪個老板會抱怨員工太用心工作的。"她喝一口飲料答。

    "你這麼盡心盡力,我無從抱怨,只是你常常加班,家裡的人不會念你或擔心嗎?"

    虹萍動作一滯。"你到底是來陪我加班,還是阻礙我加班啊?"

    方野森肩膀一聳。"反正你還沒吃完,一邊吃一邊聊,可以增進同事間的情誼,你不覺得是很好的一件事嗎?"

    "哪你呢?只是一味的問我,自己的事卻只字不提,不公平。"

    "是你沒問啊!"方野森將電腦放在一旁,攤開雙手。"來吧,讓你發問,我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這麼一說,虹萍反倒愣住了。一時之間,她也不知該從何問起。

    "怎麼了?,開始問啊?"

    "你一直這麼討人厭嗎?"

    力野森聞言,突然變得一本正經。"你只見識到我發揮一半的功力而已。"

    "天啊!你是說你還可以更討人厭!"

    "沒錯!必要的時候我可以很難纏。現在換我發問了。你的家人呢!他們這麼放心你常加班到深夜嗎?"

    "你從不知道'死心'這回事吧!"

    方野森聳聳肩,等待她的回答。

    虹萍捧著披薩,凝眸望著他好一會兒,似乎在衡量該告訴他多少真情。最後她緩緩開口:"我是個孤兒,沒有家人。"

    方野森知道要她開口承認自己的身世,對她而言很難。他既訝異她竟對他吐出實情,又竊喜她對他的坦白及其背後的意義。

    "可是你團保的受益人卻是兩名女子,她們不是你的家人嗎?"

    虹萍似乎不訝異他知道此事,以低沉的聲音平靜地解釋著。"就某方面來看,她們就如同我的家人。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孤兒院。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他們追留給我的只有'褚虹萍'這個名字。苡莘和君兒是與我從小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摯友,我們之間的感情比真的家人還親密。"

    方野森安靜地聆聽著,其實他心中早巳隱約明白真相,但他希望從她口中得知,他希望她能與他分享所有的秘密。那天她突然離去,那決絕而痛苦的眼神,讓他無法割捨對她與日俱增的感情。

    他渴望接近她,用溫柔的雙手環住她嬌弱的身軀,為她擋去一切風雨。他想掃除深隱在瞳眸中的憂懼。

    他知道自己必須這麼做,雖然陸雲天曾告訴他,他並不適合她,但仍無法阻止他想靠近她的心。

    "現在你知道我為何這麼在意孤兒院這個案子了。"她扯出一抹微笑試拿回她的筆記型電腦。

    "你為什麼告訴我?"他壓住她的手,雙眸緊緊住她的視線。

    "不是你問我的嗎?"

    "為何告訴我?是不是因為我在你心底已占有一席之地!"他突然手握住她。

    "你在胡說什麼?"

    "為何要否認你心底真實的感覺!"

    "對不起,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請你放手。"

    "你懂。"他慢慢靠近她,緊握的手也將她拉近。"你心裡十分清楚,你對我有感覺。不要否認、不要拒絕我。"

    他的聲音隨著他的貼近漸漸變小,當他吐出最後一個字,他的嘴也貼上了她微喘的紅唇,封住她所有呼息。

    這一吻是霸道的,方野森似乎想借由這個吻讓她承認她對他的情感。他不斷地攫取、豪奪,所有屬於她的氣息與甜蜜。

    虹萍顫抖的雙膝再也支撐不住她的重量,虛軟地彎下,方野森乘勢摟緊她的纖腰,將她緊緊貼在他偉岸的身軀上。

    他的舌緊纏著她的,強悍地索取她的回應。虹萍忍不住輕聲嚶嚀,嬌軀輕顫。她的血液在血管中奔騰,狂野的心跳在耳中鳴動。

    緊貼的身軀讓她清楚而明白地感受到,他躍動的欲望正抵著她柔軟的小腹。而他輻射出來的熱力,將她團團圍裹。她緊閉著雙眼,任由他吸吮她的舌尖,感覺身體的某處因欲望的升高而感到空虛。

    空氣中,兩人的喘息像是強烈的催情劑,將他體內的火焰煽得更加高熾。方野森抬手溜進她的衣衫內,隔著蕾絲罩杯,輕揉她的蓓蕾,逗得虹萍嬌喘連連。

    一股既痛苦又甜蜜的感覺在她體內糾纏。在野森的愛撫下,虹萍覺得她的身體變得好陌生。理智告訴她應該推開他,但她的身體卻彷佛有自己的意志般,反而更加靠近。

    "哦!天!我的小野貓,你嘗起來是如此甜蜜。"方野森在她細致的頸項印下點點輕吻,火熱的舌尖逗弄她的耳朵,惹起她一陣輕顫。

    "我要你,從一看見你,就點燃我的欲火。"他的嘴吻上她敏感陡立的乳尖,低聲乞求。"說好,成為我的女人。"

    他的話猶如一桶冷水,澆醒她的理智。她渾身一僵,渾身冰冷地僵在他的懷中。方野森不禁暗自歎氣,他知道她再度退縮了。她掙扎著想離開他的懷抱,但方野森不許。

    "告訴我,你是別人的妻子嗎?"

    虹萍喉頭一窒,搖搖頭否認。

    "那麼,你已經有了愛人?"

    "不是。"她的聲音因欲望而沙啞。

    "很好,我也一樣。那為何你不能接受我的求歡!"

    虹萍的下唇頊抖,眼神哀求。"我……就是不能。"

    俯視著環在胸前的臉,她是如此的害怕,方野森的心泛過一陣心疼。

    "是不是曾經有人……傷害過你?"

    虹萍的眼迅速一黯,她垂下雙眸,雙手貼在他強壯的胸膛。"請你……放開我。"

    方野森無奈地歎氣,他松開雙手,無力地垂在腰側。

    "對……不起。"

    "該死!別向我道歉。是我主動引誘你的,但我一點也不感到抱歉。你心底該死的明白,我們之間的感覺是互相的,你可以拒絕我一次、兩次,但你不會永遠拒絕我。"

    他強悍的語氣,不斷地震撼她的心。"因為我會一直嘗試下去,直到我們彼此相屬。"

    無法承接他狂熱的注視,虹萍狼狽地逃離現場。

    方野森的話讓虹萍連續幾日忐忑不安,由於她已是他的特別助理,難以避免兩人要天天見面,雖然方野森的態度自然,除了公事外兩人也不再有私密接觸,但虹萍的神經還是無法放松。

    因為她不相信他是個輕言放棄的人。

    而且每當兩人見面時,他雖然沒有碰她,談話也都局限於公事,但他的雙眼卻總是肆無忌惲地緊盯著她,讓她如芒刺在背、心跳加速。

    於是她盡可能地避免和他見面,可恨的是他常以公事為名,要她陪同他出席各種應酬、宴會。兩人如影隨形、同進同出,已在辦公室裡引起不少流言蜚語。

    虹萍無奈地歎氣。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只盯上的獵物,雖還未入狼口,卻無法擺脫致命的追捕。

    這場貓捉老鼠的游戲究竟要到何時才會結束!

    還好今天他到南部出差,她原以為可以藉機擺脫他施加的緊張壓力,沒想到雖沒見到人,他仍可以侵占她的腦海,擾亂她的思緒。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電話響起,來電者正是害她心思分神的罪魁禍首。

    "今天過得如何?"

    "很難描述我的感覺。"她試著讓聲音聽起來輕松、愉快。

    耳邊傳來他一陣輕笑。"聽起來像如獲大赦,我的存在讓你那麼難受嗎?"

    "那還用說,你頗有自知之明。"

    不如是否和他相隔幾百裡,讓虹萍的神經放松,言談也變得幽默起來。

    "可惜你的好時光要結束了。"

    "什麼意思?"

    "我們今晚有個宴會要參加。"他宣布道。

    虹萍先是靜默了五秒,終於她再也忍不住地大叫。

    "方野森!你存心整我,我是你的特別助理,不是你的交際花。既然你的應酬這麼多,干脆請個專門的交際花算了。"

    "你很稱職啊!我沒道理再另外請人。為了節省公司人事成本,我必須'人盡其用',不然你以為我為何拔擢你做我的特別助理!"

    因為你的私心。不過虹萍沒有說出來,因為那太自抬身價了。

    "我不去,你另找他人吧!"

    "為什麼?"

    "你還敢問我,你知不知道別人怎麼看我?"她氣呼呼地叫吼。"第一情婦,你知道嗎?他們竟說我是你的第一任情婦,這都拜你所賜。"

    方野森的嘴角大大地揚起,不過虹萍看不到。"褚小姐,我不知道你是在乎蜚短流長的人,在我的印象中,你不是如此膚淺的人。"

    虹萍氣得想尖叫,連日來的忐忑不安、戰戰兢兢,辦公室內的竊竊私語,讓她的理智瀕臨崩潰。

    "我就是這麼膚淺的人,你不爽的話,就另請高明。"說完,她"啪!"地一聲掛上電話。

    相較於憤恨難平的虹萍,方野森顯得過份的快樂。虹萍終於打破這幾日的謹慎、冷淡態度,回復到先前對他有話直言、有氣直出的態度。

    經過上次的親密後,他知道她極可能會退縮,所以他先發制人,公事公辦、冷淡以待,卻不放過任何一個讓兩人相處的機會。

    其實他以前很少應酬,但為了讓兩人多些時間相處,他假借各種應酬名目,要求她同行。但卻不對她采取任何更進一步的行動,甚至言談之間也都謹守禮分,不曾逾矩。

    今天她終於忍受不住了。

    他再次撥電話給她。

    "唉!褚小姐,你何必在意那些流言,再說,你突然做出撇清動作,反而更啟人疑竇,命人生疑。"

    虹萍想了一下,覺得頗有道理。方野森乘勝追擊,又說了一些好話,才讓虹萍勉強答應。

    "對了,有件事我很好奇。"突然,方野森冒出這句話。

    "什麼事?"

    "你真的會當我的情婦嗎?"

    他的問題像炸彈般,炸得虹萍目瞪口呆。

    "嗄?"

    他冷靜的聲音帶著一絲邪惡。"如果我要求,你會考慮當我的情婦嗎?"

    "你……你……"虹萍氣得結結巴巴。"你下地獄去吧!"

    她氣急敗壞的再次摔下話筒。不敢相信方野森竟會對她提出這個要求。

    電話鈴聲第三次響起,直到第七聲,虹萍才粗暴地接起電話。

    "只是想提醒你,記得打扮漂亮一點,這是個特別的宴會。還有……不准掛我電話──"

    不待方野森說完,虹萍再度摔下電話。

    望著嘟嘟作響的話鏑,方野森笑得很得意。也就知道她不會聽話遵從,她向來都是桀驚不馴的。

    他跨入機場,准備搭機回台北。腦中還不斷重復著剛剛兩人的對話。

    他想要她,從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像她一樣,輕易地挑起他的情欲。和她在一起,他覺得自己像只春情勃發的種馬,生氣盎然。

    他真的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可以肯定今天兩人之間不會再像之前幾日那般冷淡、無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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