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夜未眠 第十章
    是教堂的鐘聲將我喚回現實。

    往事在我腦海裡重新上演一遍,我看著眼前的男人,不過才月餘未見,卻恍如隔世。

    「柔,聽我說。」他不死心地攬住我,像是怕我逃跑似地緊緊圈住,「伊蓮娜的事,

    我——」

    「夠了,風承烈!」我用力抹去臉上的淚水,咬牙冷聲道,「我不想再聽到這個名字,

    我知道她是你最愛的妻子,你不必特地跑到台灣來聲明!」

    他究竟還想要怎樣?我已經走得遠遠的了,還不夠嗎?

    「不是的,柔,讓我解釋;我是欺騙了你,但絕不是惡意要傷害你……」

    「你已經傷害了,風承烈。」我苦笑輕喃,「我說過,我最痛恨別人欺騙我——我給

    過你機會說,不是嗎?現在說這些都已經太遲,你走吧,永遠消失在我面前,回威尼斯和

    伊蓮娜團聚……」

    我別過頭,必須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讓自己說出這些話。

    我還是愛他的;我悲哀地想。

    並沒因為離開而淡忘,我只是極力壓抑日漸加遽的瘋狂思念——

    「我已經和她離婚了。」他嚴肅地沉聲。

    我怔住。

    他捧起我的臉,熟悉的綠眸綻放光彩,「記得我說過的話嗎?不論經過多久、發生了

    什麼事,你永遠是我最在乎的人……」

    柔啞的嗓音再度逼出了我的淚。

    記得,我當然記得!我怎麼會忘記?

    只是如今聽來,更添諷刺和心酸——

    「別哭呵,柔……」他俯下頭,吻去我的淚。

    我閉上眼,完全無法抗拒。

    「你為什麼要來?烈,我發覺我從沒真正的瞭解過你。」我哽咽著,再也無力偽裝堅

    強,「為什麼從來不告訴我伊蓮娜的事?我對你而言又算是什麼?既然心中有了別人就別

    再來我招惹我——烈,這已經是我所能做的最大極限;沒辦法更多了……你走吧,求求你!

    不要再來傷害我,我承受不了的,我並沒有那麼堅強……」

    我幾乎沒有勇氣正視他,只能逼自己抽離他的懷抱;然而甫一移動,驀然一股強大的

    力量將我拉回,差點撞上他厚實的胸膛。

    還來不及抬首,他霸道而強勢的唇便狠狠壓下——

    我睜大了眼,灼熱的火焰由相接的唇中漫燒。

    可惡,他這樣算什麼!?

    我奮力掙扎,仍是擺脫不了這炙熱得幾乎要讓人融化的深吻;一股悲憤交加的情緒沖

    上,我徒勞無功地用力地打他的肩,直到我站立不住、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為止……

    「你又哭——」他在我唇上呢喃,瘖啞的嗓音帶著氣惱,「我不要你掉淚。」

    我狼狽地胡亂抹去淚水,「這又關你什麼事!」

    「柔,你不明白你的眼淚對我而言有多大的殺傷力。」他抬起我的臉,強迫我正視他,

    我在他幽深的綠眸裡看見了赤裸裸的強烈情感,「你的情緒永遠牽動著我……你笑,我和

    你一樣開心;你哭,我會比你更心痛……」

    緩慢的一字一句重重撞入我的心,將我好不容易築起的保護牆打碎。

    「我不會再相信你了,風承烈。」我握緊雙拳,告訴自己不能心軟。

    「柔……」他向前伸手想攬住我,卻教我逃開。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硬生生地頓住,好久好久都沒說話,也停止了所有動作,靜靜看

    著我,眼神好悲傷……

    我咬唇別開臉,感覺心中莫名地一痛。

    在一陣冗長得幾乎要令人窒息的沉默後,我聽見一聲很深很長的歎息。

    「你以為,我千里迢迢從意大利飛來台灣,為的是什麼?」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卻清

    晰地傳入耳中,清楚得……連他話中的哀傷都毫無遺漏,「是你,一直都是你,不是為了

    別人——」

    我只是深吸著氣,沒辦法說話。

    因為我必須耗費很大的力氣來鞏固已經逐漸動搖的心。

    然而即使我盡力抗拒,仍無法阻擋他對我的強烈影響。

    「我不能否認,我的確愛過伊蓮娜。」他的聲音低啞,帶著傷痛,「我曾經以為我們

    可以一直這樣到永久,直到她摔下樓梯……」

    是艾莉——我想起了那張由和善扭曲為猙獰的臉孔,不由得輕悸。

    「伊蓮娜生在一個平凡家庭,沒有顯赫的家世,因此爺爺很不喜歡她,處處對她刁難

    挑剔,但她總是一聲不吭地忍下。」

    烈唇邊緩緩揚起一抹孤度,卻含著苦澀,「是的,伊蓮娜既溫順又體貼,從來不發脾

    氣,總帶著甜美的笑。」

    我愈聽愈是難過,想不顧一切地一走了之,雙腳卻怎樣也動不了。

    「她是那樣高雅聖潔,相對於我充滿陰暗的過去,她實在太純淨——我一直小心翼翼

    的呵護她,即使如此,我仍是覺得她彷彿隨時都會消失一樣。」

    他的目光變得深遠,焦距落在遙遠的一點,「所以我總拚命為她拍照,證明她的確真

    真實實的存在過,直到我為她畫了那幅畫後,她立刻出了事……」

    我閉上眼,強忍住逃跑的衝動,全身抖顫。

    「她流了產,再也不能生育,爺爺順理成章的逼我們離婚,我不肯,他便轉而對伊蓮

    娜施壓,終於把她逼走……」說到此處,他雙拳緊握,嗓音轉冷,「那時候,我是恨爺爺

    的!恨他為什麼這樣殘忍,他一點都不明白,他逼走的,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一道陽光——」

    「夠了!」我再也忍受不住地出聲。

    他還要繼續傷害我到何時?我憤而一轉身,掉頭離去。

    「不准走!」我被用力扯進他懷中,他鉗住我雙肩的力道大得讓我發疼,我皺眉抬頭,

    卻望進他氣惱而驚惶的眼,「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了。」

    「你這又何必?」在發覺自己根本動彈不得後,我歎息,放棄了掙扎,「不需要的,

    烈,你到底要什麼?」

    「我要你,柔,只要你一個……」他輕喃,很專注很專注地用那雙我最無法抵抗的綠

    眸直視著我,「伊蓮娜已成了過去,你為什麼總不相信?不要讓她成為我們之間的障礙,

    好嗎?」

    「真的已經過去了嗎?完完全全的消失了?」我懷疑地問,淒然的苦笑在唇邊盪開,

    「我沒辦法不在乎的,烈,我不要我的男人抱著我,心裡想的是另一個女人——「

    「我永遠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躺在我懷裡的、住進心裡的,是你,孟雨柔。」他撫

    上我的頰,目光幽柔而深情。「伊蓮娜離開後,我幾乎痛不欲生,她像是從這個世上消失

    了,我遍尋不著;只能拚命用忙碌來麻痺自己——直到遇上了你。」

    他微微俯身,嘴角帶笑,「從沒有人給我那樣的強烈的情感震撼,甚至伊蓮娜也不

    能……因為她一向那麼溫柔而逆來順受,而你,卻勇於抗拒和反擊——在爺爺無理的刁難

    和阻撓下,她離開了,你卻總毫不服輸地抗爭到底……」

    那是因為我認為你值得我那樣做。我看著他,在心裡輕聲說。

    為愛勇往直前,有什麼不對?

    只是我怎樣也沒想到傾盡所有的一切換來的,竟是如此——

    「之所以瞞你,是沒勇氣說。」他的眼裡帶著歉意和哀傷,「當我發覺自己的目光開

    始追逐著你、逐漸眷戀著你的笑容時,一直存在記憶深處的伊蓮娜的影像,竟然慢慢變得

    模糊……」

    「這個發現讓我愧疚,它讓我覺得自己背叛了伊蓮娜,這是最不可原諒的事。」他的

    聲音變得痛苦,「直到你的離開,讓我整個慌了……」

    說著,烈緊緊地抓著我,「沒有你,什麼都變了,所有的一切都不對勁!我唯一的念

    頭是把你找回來,再也不讓你離開——是的,只有你,我甚至從頭到尾沒有想起伊蓮

    娜……」

    我咬著唇,努力忍住就要滑出眼眶的淚。

    「然後,伊蓮娜忽然有了消息。」他接下來的話又讓我的心驀地緊繃,「我過去無論

    怎麼尋找都徒勞無功,直到前陣子,在你離開後,她回來了。」

    頓了頓,他接續道:「不是一個人,她身旁有另一個男人相伴;她看起來好多了,不

    再像從前住在城堡裡時那樣鬱鬱憂歡……我知道她過得很幸福,伊蓮娜離開是對的,我從

    沒有看過她那樣快樂而無憂的笑容。」

    他直直視著我,綠眸裡的熾烈火焰朝我撲來。

    「是她主動遞出了離婚協議書——當看見她幸福地依偎在那男人的懷裡,而我除了釋

    然,再也沒有其他感覺的時候,我明白一切都結束了——我再也不必背負著愧疚和過去被

    綁得透不過氣的回憶,瞬間所有的事情都簡單起來……我心裡、腦海裡被填滿的,只有你,

    只有你而已……」

    只有……我?不是伊蓮娜、不是任何一個人?

    我含淚望著他,在心裡顫抖地吶喊,卻是說不出一個字。

    「柔,相信我。」烈顫抖的手緩緩將我攬住,我幾乎聽得出他話中的疲憊和脆弱,

    「我以為我將會永遠失去你了——柔,不要殘忍的讓我再次承受那種可怕的痛!告訴我你

    不會再離開,柔,答應我……」

    至此,我徹底被擊潰。

    這樣無助脆弱的烈,是我從未見過的。

    所有的防衛全部瓦解,我再也忍耐不住,順從心底的意念,用力地回擁他,在他寬闊

    的胸膛上落淚,汲取他身上熟悉而懷念的味道。

    什麼伊蓮娜、什麼背叛、謊言的,全被我拋在腦後。

    我只知道,這種滲入骨血的情感,再也無法忘卻。

    我愛這個男人,風承烈。

    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又被綁架了。

    坐在豪華的飛機頭等艙裡,我瞪著身旁正閉眼假寐的男人。

    而且綁匪還是同一個——

    「你太緊繃了,飛行時間還要好幾個小時,你會受不了的。」一隻手臂將我往他身上

    攬,「放鬆,好好休息一下。」

    「你居然還敢說?」我氣憤地拿開他放在我肩上的手,「我什麼時候答應要跟你回去

    的?」

    「不跟我回去難道你還要繼續待在台灣?」他眼忽地一瞇,將臉湊近。

    我啞口,被他霎時變得嚴厲的神情怔住。

    什麼嘛,幹嘛這麼凶?伊蓮娜的事我可還沒完全釋懷耶,他這樣是什麼意思?

    我委屈地扁著嘴別過臉去,不再說話。心裡後悔著剛剛太心軟,居然被他那一番話感

    動得痛哭流涕。

    簡直跟傻瓜一樣!我恨恨地想。

    「柔,對不起。」烈放緩了語氣,從身後環抱住我,「我只是……只是害怕,不把你

    緊緊鎖在身邊,我就無法安心——」

    我只是抿著唇,硬是不肯轉過身子。

    「柔……」他的聲音可憐兮兮的,帶著懇求。

    我挫敗地低歎一聲,無奈地回過頭望著他。

    好沒用,我完完全全沒辦法抗拒他的柔情攻勢。

    「我不是說了再也不會離開?」輕撫上他明顯憔悴消瘦的臉,我心疼地輕聲說。

    真是的,根本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

    「不夠,這樣不夠的,柔。」他將我抱得密不通風,瘖啞地低道,「我必須真實的感

    受到你的存在——」

    我動容地忍不住也反手回應他的擁抱,「討厭,你就是這樣才讓我離不開你……」

    「我就是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他低笑,俯下頭,柔軟的唇由額頭蜿蜒而下,結結

    實實地覆上我的唇。

    熟悉的昏眩襲捲而來。

    我勾抱住他的頸項,以同等的熱情回應。

    是的,我離不開這個男人哪……心底有一個聲音這樣說。

    恍惚間,指上傳來一個冰涼的觸感。

    我回過神,望著右手突然多出的一枚鑽戒,又發起愣來。

    「回到威尼斯,我們馬上結婚。」他熱烈地宣告著,綠眸閃閃發亮。

    「結婚?」我怔怔地重複。

    「對,結婚。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打造一個屬於我們的家——」說著,他溫暖

    的手輕放在我的腹上,「還有,我們的孩子……」

    我靜靜聽著,和他一起沉浸在未來的美夢中。

    似乎,是很美好的事啊——

    但,真的就這樣嗎?會不會太快了?

    我抬起頭,和他深情而堅定的綠眸相對。

    忽然一切都踏實了。

    緩緩,我揚起笑,投入他敞開的懷中。

    我相信我們會永遠幸福下去的。

    無庸置疑。

    再度回到城堡,心情複雜萬分。

    其實根本沒想過,有一天會再回來。

    「閉上眼睛。」烈微笑,輕聲道。

    「什麼?」我疑惑地回望。

    「快,閉上眼睛。」他只是催促著,不回答。

    我只能照做,感覺他牽著我往外走。

    「好了,可以睜開了。」他柔聲說。

    我不解地輕輕睜開眼,隨即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紫色鬱金香。

    滿滿的、一大片的、正茂密地盛開著的紫色鬱金香。

    我張著口,眼眶快速地泛紅。

    「怎麼會……」我只能哽咽。

    他真的做了?把白玫瑰換掉,改種鬱金香……

    「我一直被那段回憶束縛著。」烈望著前方的紫色花海,低聲道,「直到你的離開讓

    我整個人醒悟。」他溫柔地朝我一笑,「你相不相信,當我命人把它撤除掉時,我感覺心

    中長久以來一直壓著的重擔,也跟著消失不見。」

    「烈——」我只能撲進他懷中,用力的抱緊他。

    這種心中強烈的震撼和激動,是無法言喻的。

    「『永恆的愛戀』……不是嗎?」他笑,一語雙關。

    「你真的很可惡,讓我變得好愛哭。」最後,我只能淚眼迷濛地說。

    「沒關係,從今以後我只會讓你開心的笑。」

    他捧起我的臉,我在他充滿著深情的綠眸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婚禮在半個月後舉行,地點就在城堡裡。

    老頭當然氣得七竅生煙,認為我不夠格進門做他的孫媳婦。

    但是在烈的堅持和抗爭下,他居然也氣悶地默許了。

    這真的很讓我意外,什麼時候那個老頭竟也開始懂得「尊重」了?

    我想,他也在慢慢改變,逐漸接受烈這個孫子了吧。

    雖然表面上仍是疾言厲色,但我們都看得出來他的心已柔軟許多。

    這是很好的開始,若再這樣下去的話,也許我會考慮真心而恭敬的喊他一聲「爺爺

    「也說不定……

    今天的城堡特別熱鬧。

    向來陰暗死寂的宴會廳竟人潮洶湧。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我用力眨著眼,以為是錯覺。

    剛換成白色婚紗、被化妝師在臉上東塗西抹的、連頭髮也被惡整一番後,我才走入會

    場,就被眼前個個隆重打扮、盛裝出席的男女賓客們嚇住。

    烈站在我身旁,身著新郎禮服的模樣比平常還俊挺上數倍。

    「大概全是爺爺請來的。」他也有些無力地苦笑著。

    「怎麼可能!?」我不相信地低呼,「那個老頭不是很反對我們嗎?又怎麼會——」

    接下來的話,在我看見老頭也是嶄新西裝、穿梭在各個賓客間微笑周旋招呼時,頓時硬生

    生地卡住。

    這是……什麼情況啊?我感到荒謬至極,卻又想笑。

    我生平第一次覺得老頭好像沒那麼討人厭了。

    我抬起頭,和烈相視而笑——

    忽然間,我眼角餘光瞥見了在角落的一抹纖影。

    我心猛然一抽。

    伊蓮娜。

    我轉過頭,首次和她四目交接。

    真的,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和她相見。

    而且,是在這種情況下。

    我知道烈也看見了,可是我們誰也沒開口。

    緩緩的,她朝我們走來,和照片上相差無比的美麗臉上掛著微笑。

    我挺身,迎上前。

    這次我不會再退縮。

    「恭喜。」她的笑容未褪,只是輕聲說,「我只是來道賀,如此而已。」

    很奇怪,我全身所有的戒備和防護都卸下了。

    她的神態笑容讓我沒辦法對她產生敵意。

    「伊蓮娜……」烈開了口,卻當然平靜。

    「原諒我當時的不告而別。」她的眼神裡有著歉疚,「你可能不明白,我一直都活得

    好累……在那天摔下樓梯之後,我崩潰了,卻也同時摔醒了;我清楚的知道這個地方並不

    適合我生存,我太軟弱,光有你的愛支撐是不夠的——知道嗎?當走出這個牢籠,我才真

    正的感覺解脫。」

    說著,看著我們,她仍是微笑,「真的祝福你們,這是我最終想說的。」

    語畢,她優雅地轉身,離開。

    我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最後在門旁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我只是輕輕揚起了唇。

    謝謝你,伊蓮娜——

    我相信她也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幸福。

    收回視線,我望向身旁那始終盛著深情的眸子,「烈,你愛不愛我?」

    他臉忽然一板,「到現在你還要懷疑嗎?」

    「哼,你從來都沒說,我怎麼會知道?」我開始覺得委屈。

    只見他不敢置信地挑眉,「我以為我已經表現得夠清楚了!」

    「只有表現是不夠的。」我不甘示弱地開始反擊,「你們男人就是這樣,什麼事都不

    說,總以為我們會明白——可是如果不說,我又怎麼會知道呢?」

    「你……」他瞪大了眼,有些氣結。

    我見他詞窮,更欲罷不能地說下去:「大家總說女人愛胡思亂想,哼,是因為男人總

    是不說,所以女人才只好用猜的啊……」

    他氣惱地一瞪眼,一把拉過我,低頭就堵住我的嘴。

    太卑鄙了,每次都這樣——

    我聽見耳邊傳來賓客們的驚呼和鼓噪聲。

    「我愛你……」

    在長長的一吻後,他貼著我的唇低喃。

    「再說一次好嗎?」我輕喘,貪心地微笑著說。

    他的回答是再一次吻住我。

    「不用急,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對你說——」

    接到新娘捧花的人,就是下一個新娘哦……

    耳邊彷彿還傳來晨曦充滿夢幻和期待的語氣。

    如今,我果真也成了新娘。

    一切都幸福得不像真的。

    不,不對。我看著身旁這個我最愛的男人。

    這當然是真實,而且我們會一直持續下去。

    幸福到永遠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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