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心情絕 第四章
    璩氏財團,是台灣能與芎蒼盟較勁的少數財團之一,舉凡海運、空運及陸運都囊括整個台灣,太平洋上他們也沒有放過。當然,太平洋仍是以芎蒼盟為主,畢竟芎蒼盟擁有整個太平洋,但是璩氏所有的數個點,卻是致命的樞紐,不是加油站便是轉運站,只消封鎖三,便會造成太平洋航線大亂。所以,芎蒼盟總是與璩氏交好,逢年過節決不會忘記大禮一份,璩氏也樂意於此種交易,畢竟芎蒼盟的勢力依舊不可小窺,萬一他封鎖他們的航線,芎蒼盟可能也會毀掉璩氏。

    但是,近來,璩氏非但不買芎蒼盟的賬,甚至還封鎖了樞紐點全部。

    今年負責芎蒼盟業務輪到了程家,因為莫蘭雁的關係,程彥琥找盡各種理由留在台灣,而芎蒼盟的事都交給程彥珀了。他無法很確定的知道幕後主使者,依璩財榮的性格,他絕不會追樣自打嘴巴的壞自己的基業。主控者另有其人。

    而璩氏之所以歷程如此一番大改變,經過芎蒼盟的調查,知道璩氏企業早在七年前易主。沒有人能確定知道誰是幕後主使者。璩財榮完全喪失主權,被一個神秘人取而代之。

    說到那個「炙陽」,是個新生代;除此之外,程家查不到什麼。炙陽相當厲害,不但可以在短時間內把璩氏原本幾個夕陽工業挽救起,還拓展了新事業,讓璩氏蒸蒸日上,一點都不像已成立數十年的公司。

    而他更厲害的是,沒有幾個人知道他的廬山真面目,他從不出席公共場所、不出席記者會,一切都有專人代理,甚至連電話也不接。一個完全沒有資料的男人,再精密的情報網也查不出個所以然。

    不知不覺中,有些原本倚向芎蒼盟的島嶼,居然已歸納在璩氏底下。

    三十九層樓高的玻璃大廈,一切都在運行。

    「炙陽,C公司的訂單已如期交貨。」

    「炙陽,B企業的股票已經買到手了。」

    「炙陽,下個月就可以並掉小陽企業,不過律師得做萬全準備。」

    「炙陽,K公司有個棘手的傢伙,阻礙了我們的計劃,要不要把他挖過來?」

    長及腰的金色長髮柔順的披在背上,頎長的男人半倚在落地窗邊,一半隱身在藍色的窗簾後,比以前更俊美的臉龐正一瞬不瞬的盯著三十三樓以下的街景。

    男孩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大人。

    成熟、世故,甚比以前更加狡詐。

    「對面發生什麼事?」末先理會他私人助理團的簡報與問題,莫司劭指向對面大廈,「警車移來了不少部。」

    莫司劭的心腹,冶,一步上前,拿起了電話。

    「外街總控制情報室,對面發生了什麼事?」冷然的聲音帶著絕對的威嚴。

    電話那頭發出機械化平調的嗓音,冶將電話放下。

    「炙陽,對面銀行發生了搶劫。」 冶報告著。

    莫司劭的面容沒有起太大的漣漪,只是微微的閉上了雙眼。

    冶,是莫司劭從小的貼身保鏢,當初逃離芎蒼盟時,他並沒有知會 冶。直到在璩氏做清潔工,一日他回到住處時,才發現那跟著他飄洋過海,在遠處保護他的身影。

    他都知道,但是沒有他的命令,冶是不能近身的。

    因為 冶十分瞭解他。莫無痕的孩子,每個人都有個一起成長的貼身保鏢,沒有人比保鏢更瞭解他們的主子。所以保鏢與主子之間,就如同光與影般,不可分離,也相知相借。冶大他兩歲,不如他的天才與聰穎,但仍算上乘。

    冶很瞭解他的心思,知道他對璩氏沒安好心,所以才沒有主動去接近他,只是在遠處,默默的保護著他的主子;包括處理陳焉紅,也是交給他完全處理。

    直到威脅璩財榮將璩氏給他之後,冶才正式出現在他眼前。

    於是,一切又恢復以往,冶是他的貼身保鏢,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對於商業,他們兩個人是一起挑燈夜戰,努力研讀的;冶不如他的智慧,所以當他念過一次就吸收時,冶會再念個兩遍。

    冶對他忠心耿耿,他對冶而言是獨一無二的。

    要不是冶夠忠心,這麼瞭解他的人,他早就除之而後快了。

    所以呢,整個芎蒼盟還是以為他在當一個小小清潔工,每個人都為他這奇怪的遭遇感到不可置信。

    可是,依芎蒼盟的精密情報網,是不該有錯的。

    是呀,那個情報網可是他一手設計,也是……一手發假訊息的。

    整個璩氏經他重新規畫與管理,除了他的私人特別助理團之外,沒有人看過他。炙陽這個名字是響亮但不見其人的。整個公司的的部門也越分越細,每個人都是可用之才,他可不用笨蛋。

    至於璩財榮嘛……哼,七年前看到錄影帶時,心臟病發的地點沒有與世永別;他除了一次又一次的辱罵之外,也無法有其他舉動;現在的璩財榮正在司劭為他安排的別墅裡頤養天年。

    那只知更鳥呢!

    呵……

    「炙陽,車子來了。」身後有人報告著。

    莫司劭往樓下看著,在璩氏大樓門口,停下了一台黑色的長型轎車。

    遠遠的,一個粉紅色的小點從車內走了出來。

    長而披肩的黑髮,高度適中的身材,女人輕撥了一下因風而紊亂的頭髮,露出了發下的鵝蛋臉。二十三歲,秀麗而清幽的臉龐,比以前多了分知性美,也多了……很重的哀愁。

    眉間始終是深鎖著,一雙秋波般的眼流露出的也是一種哀絕的無助,嘴角未曾牽動,緩步的踏上階梯。

    這棟玻璃大廈,曾是她父親的大廈呀!

    「這邊請。」保鏢們為她指著路,前往櫃檯邊的秘密電梯。

    那是一個相當特殊的電梯,座落於角落,電梯外有一扇門,沒有指紋就無法開啟。那座電梯是屬於實權者的。也就是炙陽和其他心腹的專用電梯。

    璩碧泉看著電梯,淡淡的愁容又上了臉頰。

    電梯直達三十九樓,碧泉走出電梯。頂樓只有兩間房,牆為白,左門為黑,右門為紅。保鏢們引著她走入紅門,那是秘書室,一個佔地二十坪的奢侈秘書室。

    保鏢們不再引路,而璩碧泉則站在秘書室的中間,大理石的地板上。

    咿——秘書室裡的另一扇門開了。

    走出的自然是那金髮俊美的惡魔!

    「歡迎你回來,碧泉。」司劭優雅的舉起碧泉的手,輕輕的在她手背上一吻,「美國好玩嗎?」

    碧泉點了點頭。

    「我很想你,你有想我嗎?」在眾人面前,司劭將碧泉摟向自己,「一個月不見呢……」

    「這……不要這樣!」碧泉有點羞赧的想推開司劭,「這裡有很多人。」

    「沒什麼好害羞的,他們都是我的心腹助手。」司劭忘我的在碧泉頸上吻著,「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夜枷。」

    夜咖,指陪男人過夜的女人。

    是呀,她是夜枷,莫司劭這混蛋的夜枷!

    七年前那夜被他強佔之後,她的生活就此失去了光明。璩氏落入他的手中,爸爸被軟禁在東岸的別墅,而她呢?被迫努力唸書,學習一切有關商業處理的課程。

    什麼幼教系,都是鬼話!

    然後,他甚至威脅她得考上政大國貿,否則要對爸爸不利。

    七年來,他的房間就是她的房間,她成了他的禁沖,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身邊一天到晚都有保鏢跟著,除了在家裡時之外。

    不管她如何反抗,他都不會理睬,他總是掛著笑容,然後在黑暗中露出撩牙,使用各種方法傷害她。

    在床上時他總是溫柔的,但若他有任何不滿,他便會讓她苦不堪言,雖然她不舒服時,他不會強要她配合,但若他真的要,她也無力去反抗;他只會傷害她週遭的人來要求她就範而已!

    她是他的禁臠呀!因為她,父親才會失去這一個一手創立的企業……

    恨,她恨他,恨死他了!

    他逼著她去念國貿、逼著她失去所有的朋友、逼著她離開李誠,她不只身體,連一切的生活環境、未來選擇權,全部都被剝奪與控制了!

    她,璩碧泉的人生,早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若是反抗,她不知道,他會傷害父親……還是什麼人……

    為什麼……為什麼上天要這樣待她?!

    「碧泉,這些是我的私人助理,你要好好記住他們的名字及樣子。」司劭摟著碧泉的肩,轉向五個私人助理,「從今天起,她就是我的私人秘書,該教的你們都要教好。」

    司劭一彈指,其中一人拿著相機,請碧泉坐上了秘書桌。

    「司……炙陽,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懂,「我為什麼會是……」

    炙陽,是在外頭對司劭的稱呼,這也是規定。

    「不要說話,噓。」司劭對她調皮的眨了一下眼,那卻是不容反抗的命令。

    碧泉坐上了辦公桌,前面的名牌正寫著她的名字。倉惶的表情呈現在幽麗的臉龐上,更顯得楚楚動人。等照片干了,司劭滿意的將它放入信封。

    「炙陽!」碧泉還是站起,想要追著即將出門的司劭。

    「乖,他們會教你一些事情,你多學著點。」緊接著,他轉向碧泉的保鏢們,「七點前把她送回家。」

    「是!」

    七、八個人的異口同聲,帶給碧泉除了一陣……還是又一陣的暈眩。

    誰來救救她,誰……來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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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驕陽正炙。

    璩財榮安靜的坐在庭院裡,研讀他手上的書。白色的陽傘及白色的桌椅,讓一切稍微降了點溫,桌上一杯涼飲,更讓他的四周涼了下來。

    一名西裝筆挺的保鏢走上前,對地附耳了幾句。剎那間,任誰都可以瞧見璩財榮臉色瞬間刷白。

    「我這就進去,你弄杯咖啡給他。」低沉、不甘願的,璩財榮還是交代了聲。

    難怪,今兒個的太陽會這麼熱,哼,驕陽正炙,原來是來了個炙陽。璩財榮緩緩起身,七年來因為壓力頓時消失,加上生活舒適,他胖了許多,導致行動越來越緩慢。

    走進客聽,瞧見那飄揚的金髮,他就一肚子火。

    「董事長!」司劭亮出一口白牙,「好久不見了,近來好嗎?」

    「我很好,托你的福。」璩財榮也回以微笑,和站起的司劭握手,「今天來……有什麼事嗎?」

    的確,都是托他的福。

    這豪宅、保鏢、傭人,全是司劭給的。

    不過,這一切卻是用他的心血和生命換來的。

    「當然,我這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司劭接過 冶遞過的信封袋,「我想請您過目一下,我選擇的秘書還行吧?」

    他選擇的秘書?為什麼要問他?

    疑惑充塞在璩財榮心中……莫司劭不是那種紅心肝的人,七年前他強暴碧泉時,居然可以掛著微笑放帶子給他看。他一輩子都忘不了那一天,這個金髮的俊俏惡魔低笑著,邪氣的對著他說:

    「看,碧泉在床上時是不是特別美呀?我真想把帶子放給大家看呢!」

    那麼純真的碧泉,就這樣毀在他的手上!

    等等,難道……

    璩財榮趕緊拆開信封袋,抽出裡頭的照片。

    那張幽麗的臉蛋、眉頭深鎖的女人,就是他的碧泉!

    「莫司劭,這是什麼?!」只有為了碧泉,他才會如此激動,「為什麼碧泉會……會是你的私人秘書?」

    坐在沙發上不動聲色的司劭,輕輕的、慢慢的閉上雙眼。再一彈指,璩財榮的保鏢頓時上前,手上已端著一杯溫開水及高血壓的藥。

    「不要激動,董事長,你的血壓太高了。」現在還不是他死的時候,「鎮定一點,笑一個嘛!」

    果然,一陣血液上衝,璩財榮不支的跌坐在沙發上。保鏢很快的遞過開水及藥丸讓他吞服。一旁的司劭睜著銳利雙眼,靜靜的等他吃完藥,嘴角的笑意未曾消失過。

    「好點了嗎?可以安靜聽我說了嗎?」司劭執起咖啡杯,先汲取芳香,「我給碧泉這麼好的教育,她絕對有資格成為我私人的秘書。」

    「可是……你的心思才沒那麼簡單!」

    司劭一愣,旋即呵呵笑了起來,笑聲中還伴隨著自己的鼓掌聲。他站起身,走到璩財榮所坐的沙發後面後彎下了身。

    「不愧是璩財榮,還是有那麼幾分智慧,這幾年的享受沒把你的腦子享受掉。」金髮構的璩財榮怒火一陣又是一陣,「現在開始,碧泉於公於私都屬於我了,我希望你不要再有任何輕舉妄動,璩氏的歸屬已成定局,不要做無謂的抵抗。」

    否則,碧泉會怎麼樣,他就不能保證了。

    這是司劭沒說出來的話,可是準確的傳達進璩財榮的心中。

    氣得發抖的璩財榮也無可奈何,只得忍氣吞聲,目送司劭離去。

    他不懂,七年前就不懂,一向與芎蒼盟交好的他們,為什麼會落到這步田地?雖說璩氏掌握太平洋上的樞紐點,但也從未為難過芎蒼盟,為什麼他們會派人來搗毀他的企業?

    而且居然派出「蒼影」莫司劭本人!

    如果毀掉他的企業也就算了,可是……為什麼要牽連到他的寶貝女兒?為什麼要利用她,又為什麼要這樣傷害她、控制她?

    簡直是無法無天,他璩財榮和芎蒼盟,或是芎蒼盟的任何人都沒有過節呀!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儘管璩財榮再如何嘶吼,事情仍是定局。

    車子在山路上急速的馳騁著,司劭在後座閉目養神,一旁的 冶正在手提式電腦上檢閱著資料。健階的鍵盤聲原本不絕於耳,卻在突然間停了下來。司劭睜眼,他知道, 冶鐵定是瞧見什麼了。

    「很少有事會讓你這樣驚訝。」司劭再度閉起雙眼,「什麼事嗎?」

    「嗯……區佟少爺人在台灣……」 冶有點兒吞吞吐吐,「而且……好像和高家起了點衝突……」

    「喔!二哥在高家的事我早知道了,沒有人的行蹤逃得過我的掌控!」司劭露出難得調皮的微笑,「和宛晴爸媽吵翻了對不對?」

    冶點點頭,他的主子還是厲害,連芎蒼盟都捉摸不到的二少爺蹤影,主子居然只是一句「我早知道了」!

    「放心好了,發封信給他,告訴他我現在人在璩氏。」司劭看了看表,快七點了,「喔,要記得避開芎蒼盟的情報網……能不能快一點,我想在七點前到家。」

    因為碧泉一個人在家。

    那只知更鳥總是深鎖著眉頭,幽怨的看著世間事物。他給了她那麼好的生活和教育,她到底還有什麼不滿的?一點都沒有搞清自己的身份,她是個人質!

    誰看過人質過那麼舒適的生活呀!

    「還有……MK又行動了!」這才是他們最擔心的,「並且一直在擴大勢力範圍!」

    MK。

    莫司劭總算收起了笑意,端坐起身。

    台灣最近出現了一個秘密的龐大組織,專搞走私,舉凡毒品、槍技,一應俱全。厲害之處在於無法得知他們的一舉一動,甚至連芎蒼盟都調查不出。可是高家的情報網還是抓到了一點蛛絲馬跡。經過清香,這個無惡不做的組織,竟是由政府高官及政經大佬所組成的。

    首領是國防部長,能想到的高官闊士全包括在內,這個組織是棘手至極,無憑無據,而且背景財力又非比尋常。其實他們芎蒼盟和這組織是和八竿子打不著,但是MK的走私作為若是嚴重到影響太平洋的安寧,太平洋是芎蒼盟的轄區,他們就不能坐視不管。

    Must Kill,取名為「必殺組織」,算是相當囂張,各路警方都對他們無可奈何,因為不但不知道他們的地點、交易時間,連些蛛絲馬跡都無法獲得。

    但是MK的一切還是逃不過他莫司劭的情報網,調查已算詳盡;MK的成員盡最高官顯要,頭頭是國防部長,政經界大佬都參與其中,還有政經界赫赫有名的藍氏企業,藍非群。

    他們的交易地點,他也算是瞭若指掌。

    「芎蒼盟打算怎麼樣?」他倒是可以利用這次機會。

    「好像準備對付MK,畢竟對方攻佔了我們的市場,甚至還販賣毒品。」 冶動手進入芎蒼盟的情報網,「而且都在太平洋上進行走私,最近……聽說把勢力擴展到……南歐那邊。」

    南歐?

    司劭一骨碌坐了起來,嘖嘖,南歐不正是意大利黑手黨的地盤嗎?MK居然連那裡都敢碰,真是膽大心不細。雖然芎蒼盟只在亞洲地區有勢力,但是在南歐……卻有個沒有人知道的勢力範圍。

    除了他之外。

    「發封信給意大利的黑手黨,告訴他們MK的事情。」他就不信,事情沒有東窗事發的一天,「再追蹤芎蒼盟的動態。」

    「是。」儘管冶有多處不明白,例如:為什麼主子要發信給不相干的意大利黑手黨,但他知道主子的決定永遠是對的。

    突然,車前亮起了燈。

    在緊急煞車後,司劭才發現,他們被好幾輛車給包圍了。車外站了不少人,看來不是什麼職業高手,手持武器不過是鐵棒和西瓜刀爾爾。

    「炙陽,是來找麻煩的。」 冶蓋上電腦,已經蓄勢待發,「屬下會再查是何方人物。」

    「不必費心,這種陣仗看就知道不是什麼聰明人擺的。」司劭脫下西裝外套,挽起了袖子,「除了對碧泉死心塌地的富家公子哥兒,大概沒有別人了!」

    冷冷地,司劭的藍眸冰冷了下來。

    纏了七年,還不放棄嗎?碧泉都給他玩了那麼多年了,那傢伙還要?他真不懂,李誠那傢伙怎麼就是對碧泉那麼死心塌地?

    ……他也知道碧泉的美、碧泉的笑、碧泉的溫柔嗎?快七年了,他依舊在渴求碧泉的所有嗎?

    哼!碧泉是他的,她只對著他笑、只能對他溫柔、只能依偎在他懷中,李誠那個小子,根本沒有資格碰碧泉一根汗毛、甚至連讓她對他笑的資格都沒有!

    不識抬舉!

    「主子,交給我們就好了。」 冶說道,一邊拿起了槍及刀子。

    司機及前座保鏢也已整裝待發。

    「不,好久沒運動了,實戰練習比較有意思。」說著,莫司劭居然比誰都快的開了門,「我可是芎蒼盟的『蒼影』莫司劭呀……」

    看著車內出現的高個男子,雖然不甚壯碩,面孔也不孔武有力,但那威嚴氣勢,卻還是微微震懾了一群在場的混混。

    「炙陽嗎?」混混大聲問著。

    微笑,是莫司劭給的一貫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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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點半。

    碧泉已經洗好了澡,坐在地毯上研讀今天私人助理團所教的東西。司劭不會說要她去念,可是她明白的很,明天萬一他突然考她,而她不會時,又有苦頭好吃了。

    其實司劭不曾真正對她動過手,只是他那分溫柔中的殺意及恫嚇,總教她不寒而慄。

    她怕他,非常非常的怕他。

    抬頭看了看時鐘,發現時候已經不早了,司劭明明交代保鏢七點得送她到家,為什麼自己卻還沒回來呢?這是反常的,司劭除了開會之外,不會那麼晚回家的……

    電話聲響。

    碧泉不許接任何電話,那也是司劭交代的。只得任電話答錄機錄下對方來音,而她就是不許接。

    「小泉!」

    喝!

    碧泉忙接起電話,一度錯亂到握不緊話筒。

    「誠?你怎麼打電話來了?」是李誠,那原該是她未婚夫的男子,「要是讓他知道了,很危險的!」「泉,他還是不放過你是嗎?」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很激動,「為什麼……為什麼……」

    「誠,不要再說了,也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她很擔心他呀!「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清純無瑕的璩碧泉了。」她得快掛下電話,萬一司劭突然回來就糟了:「我們的婚約已經解除了,請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我愛你……我愛你!」

    嗉!碧泉狠下心掛上了電話。

    淚珠自頰旁滴落。

    七年前,一夕之間,她從天堂落到了地獄,璩氏再也不屬於他們璩家的,儘管名義上未做變更,但是她就已不再是什麼大小姐了。李家在司劭的說明兼脅迫下,也自動的解除了婚約。

    那個一直喜愛著她的男人,日日夜夜都到她家去敲打著門,希望她能見他一面,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時的她,除空洞的心外,什麼也無暇顧及。

    她被軟禁在自己的房裡,外頭有三、四個保鏢,什麼也聽不到。不出兩個星期,司劭就把他們家賣掉了,父親被安排到東岸的別墅,一年可以見三次面,日子長短雖多由司劭決定,但若是她開口懇求,他還是會給她多一點時間。

    從那時候起,李誠並未放棄過她。高中、大學,他常常突如其來的出現,然後被保鏢拖走。

    她是喜歡他的,雖然未曾達到愛他的地步。但是有這樣一個癡心男子為自己守候,她又怎能不心痛呢?

    「為什麼在哭?」冷不防的,大掌撫去她的淚水。

    是司劭!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她居然連開門聲都沒有聽到。

    司劭瞄了一旁的電話機一眼,立刻按下了答錄機的播音鍵。碧泉緊張的低著頭,一切全寫在臉上。

    一通接著一通的留言播放著,終於讓司劭聽到了李誠的聲音。

    「他打電話來了?」輕聲地,司劭摩娑著她的肩。

    碧泉害怕的點著頭,始終不敢瞧司劭一眼。

    跪在地毯上的她,雙手正放在膝上顫抖著,長髮遮住她的臉,螓首也埋在肩間。司劭放下手邊的西裝外套,硬是把碧泉拉了起來。

    「你接了嗎?」這是重點。

    我……

    碧泉說不出口,她不敢說出口。

    走到她面前的司劭,沒有回頭的繼續寬衣解帶。看不見他神情的碧泉,心中更無來由的害怕起來。他要是再問一次,她要怎麼回答?怎麼回答……

    司劭拉出領帶,碧泉習慣性的上前接過,再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外套。

    「累死了,我先洗個澡。」奇跡似的,司劭沒有再追問。

    咦?

    糟了!她忘了放洗澡水!

    原本她洗好時要再放的,可是因為司劭已經過了回家時間,讓她無法抓定時間,所以她想先擱著,這一欄,竟然給忘了!

    「我……對不起,我忘了……」任何借口都不適用於司劭,碧泉清楚這一點,「我立刻去……」

    碧泉手忙腳亂的拎著司劭的衣服,準備衝往浴室。

    可是,司劭卻將她摟進懷裡。

    「不要那麼慌張,碧泉。」慢慢的,司劭捲起了她的頭髮,「等一下再洗,沒有關係。」

    他、他、他……捲起了她的頭髮!

    那是暴風雨的前兆!

    「不要這樣……司劭……我接電話了……對不起……我接起來了!」淚不停的滾出碧泉的眼眶,她甚至腳軟得連站都站不穩,「我真的很擔心他……對不起……對不起!」

    「噓……噓……」司劭在碧泉耳邊說著,一邊撫摸著她的臉龐。

    碧泉瘦了?怎麼才出國一趟就瘦成這樣?她太過纖細,實在不該再繼續瘦下去……負責照顧她的人到底在幹什麼,怎麼可以讓她這樣子孱弱下去?

    儘管,她的纖細是那麼的動人心弦、是那麼的令人愛憐……她因恐懼而微顫的雙肩,那哀求的面容,每次都會讓他的心頭莫名一揪……

    這個人質,為什麼很少會對著他露出那打從心底,真切而美麗的笑容?

    他、為什麼要她對他露出什麼真切而美麗的笑容?她是一個人質,為了控制璩財榮的人質!這個女人只是個夜枷、他何必為她在意這麼多事情、何必為她心頭一緊?

    司劭沒有再出聲,他只是有點煩躁的在碧泉的發上輕吻後,放開了她。

    她現在犯了錯,不該接起李誠的電話……對、她為什麼就是對那個李誠那麼擔心、那麼關心?那種男人,究竟有什麼好依戀的?

    司劭走到沙發邊坐下,而碧泉則往浴室步去。

    呼……碧泉重重的鬆了一口氣,沒事了……應該沒事了。

    她進入浴室,開始為司劭放洗澡水,一邊把他的衣服放進籃子裡,待明兒個拿去洗。嗯……坐在浴缸緣的碧泉正考慮著要為司劭倒哪一種沐浴精……玫瑰的吧!司劭喜歡玫瑰的味道。

    待在浴室中的碧泉重新調整自己的心情,準備踏出浴室。

    她很瞭解司劭,可以這麼說。七年來她都活在害怕恐懼之中,尤其一開始適應他時,那簡直是段噩夢的日子。

    他第一次捲起她的發時,她還憤怒的撥掉他的手,然後,她就接到自己同學家裡的劇變——工廠燒了。

    她質問他時,他一樣抱著那天使般的笑靨承認,那時候起,她便確定和自己在一起的人是惡魔,是撒旦!

    經過她苦苦哀求,以及夜晚的盡力回饋之後,司劭才幫助那位同學家東山再起。

    碧泉探出個頭,想先確定司劭在做什麼。

    金髮的俊美男子,襯衫衣扣盡解,露出那外表看不出的強壯肌肉,長長的睫毛正貼著臉頰。他,正睡著。

    睡著?

    司劭今天去哪裡了?為什麼會這麼累呢?雖說夜夜同床而眠,對於司劭的睡臉也總是習以為常,但是他不在平常時打盹的呀!

    躡手躡腳的,碧泉挨到了他的身邊。

    司劭是淺眠的,這她十分明白,所以她必須要放輕腳步,以免吵到了他。

    好美,睡著的他是那麼的不具威脅性。

    可是,在她眼裡,卻是一樣的可恨。

    如果就這樣殺了他……她就自由了,自由了……

    碧泉咬了咬唇,她永遠做不到,她自己清楚的很。連殺只蟑螂都成問題,別說殺一個人了。

    而且……她下不了手,不知道為什麼。

    碧泉想要為司劭覆上被,卻赫然發現襯衫上的血漬!她嚇得將絲被掉落在司劭身上,也因而驚醒了他。藍眸眸著,凝視著眼前這個慌張的女子。

    「司劭,這是怎麼回事?」他受傷了嗎?睡著是因為失血過多嗎?「你哪裡受傷了?」

    司劭沒有說話,薄唇慵懶的微微上揚,將碧泉的螓首貼上了他的胸口。

    「我心臟還在跳,不是我的血。」碧泉的身上總是香香的,他喜歡這種味道,「洗澡水放好了嗎?」「嗯……」隨著司劭起身,碧泉特別檢視一次,「可是……」

    「不要多問!」又是一句不容反駁的命令,「你洗好了嗎?」

    碧泉點點頭,可司劭卻硬是將她拉進了浴室。纖弱的身體因重心不穩而倒在司劭的身體上,他關上浴室的門。

    「陪我再洗一次。」輕輕的,司劭又以唇玩弄著碧泉的唇瓣,「順便幫我洗。」

    「我……今天是危險期……」她當然知道司劭要的是什麼,「你今天又這麼累了……」

    「去拿套子過來。」不知何時,碧泉的睡衣已被司劭退下。

    在他面前,她早已不覺得羞赧,畢竟這已經是一種被迫的習慣。碧泉幽幽的垂下眼睫,遵從著司劭的命令。

    這樣的日子,到底還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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