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偵探億萬新娘 第五章
    唐傑大口、大口地咬著肉,給嘴巴一些事情做,免得忍不住大笑出來。他幸災樂禍  地瞄著倒大楣的吳德和他身旁的「那隻狗」。  

    「吳德?」謝進仁在等待著吳德的解釋。  

    「外公,我——」  

    「其實也不能怪表哥,」席岱庭扮演著救星的角色,「你想想,公司一天運轉八個  小時,表哥平時最多也待上兩個小時而已,怎麼能掌控公司上下的動靜呢?」她對吳德  和吳行眨眨眼。  

    「你——」吳行氣憤地叫出口。  

    陳容連忙塞了一口飯到吳行嘴裡,打住他接下來要罵的話。  

    「想不到表哥、表嫂感情那麼好。」唐傑涼涼地諷刺著他們。  

    「彼此、彼此。」吳行吞下那口飯,氣歸氣,但敢怒不敢言。被罵成「不乾不淨的  狗」總比讓外公知道他下午的惡行惡狀還好吧?  

    「那隻狗大概是偷溜進來的,我以後會多加留意的,不會再發生第二次了。」吳德  向外公保證著。  

    「嗯。說得到就得做到。」叮嚀完後,謝進仁不再追究。「對了,」過了一會兒,  謝進仁又再度開口,「吳德,明天早上和我到心臟科回診,我和黃醫生已經約好了時間  。」  

    「明天早上?我……外公,我很想和你去,可是我明天很忙……忙著做……一些事  情。」吳德推辭著。  

    要他去醫院?他最怕醫院裡的藥水味,上次陪外公去時差點吐出來,要他再去一次  ?  

    免談!  

    席岱庭揚著眉,神色之中似乎在問他:忙著做「一些事情」?酒家沒那麼早營業吧  ?  

    吳德冷哼一聲,別開臉不理她。  

    「吳行?」外公什麼也沒說,似乎早已料到吳德會推托,他轉而問吳行的意願。  

    「我?」吳行惶恐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搖著手,「我也不行,我和吳德得一起去辦  ……一些事情。」他們兄弟倆天生一對,他也對藥水味過敏。  

    「是嗎?」外公對於他們的拒絕沒有感到訝異,但難免會有些失望。  

    「外公,不如我和岱庭陪你去就好,讓表哥們去忙『那些事情』,好不好?」唐傑  主動開口。  

    「當然好,就這麼說定了。」謝進仁欣慰地回答著,「我有你和阿庭陪就夠了。」  

    他拍拍坐在身邊的席岱庭的手。  

    吳家兄弟交換一個擔憂的眼神,知道自己完完全全落敗了。  

    6寬敞的書房裡擺了典雅、大方的傢俱,正中央有一個小型的會議桌。這間書房是  吳德個人專屬的辦公室,但平時極少使用,唯有在這種「非常時期」他才會召喚妻子、  弟弟和弟妹進來商量事務。  

    屋內四個人明顯地分成男、女兩派,兩派的人對坐在會議桌旁。  

    才剛吃過晚餐他們四人就躲進來這裡,男的猛抽香煙,臉上積滿愁悶;而女人們則  輕巧地在十根手指上刷著血紅的寇丹,對眼前心情極差的丈夫視而不見。  

    濃厚的煙霧瀰漫在書房內,令原本明亮的房間顯得晦暗。除了那股煙味外,陳秀和  陳容刷上的指甲油也揮發出嗆人的酒精味。  

    這些討人厭的酒精味惹火了吳行。「大嫂、陳容,你們可不可以暫時收好指甲油?  

    那種味道令我頭暈。」  

    「嗯。」陳秀淡淡地應了一聲,但手上仍在刷著指甲油,根本連停的意願也沒有。  

    「你們把煙熄掉,我們就把指甲油收起來。」陳容揮走纏嬈著她的煙霧。  

    吳德、吳行二話不說,馬上捻熄香煙。  

    「現在可以告訴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了吧?」吳德望著陳秀,等待著老婆的指示。  

    陳秀是他們四人中的軍師,她仔細修補完最後一根手指後才懶洋洋地抬頭看其他人  。  

    「接下來該怎麼辦?」她冷言冷語著,「你們倆乾脆去自殺算了,沒用的男人!就  因為一點點藥水味就不敢陪外公去醫院,把大好的機會白白讓給席岱庭。現在知道該後  悔、擔心了吧?」  

    「你——」吳德有些火大,他正欲破口大罵。  

    「喂、喂,」吳行受不了地揮動雙手,引起大家的注意,「你們夫妻要吵架可不可  以稍等一下?等一下你們回房後再去吵個夠,我也毫無異議。」  

    吳德凶神惡煞似地瞪著弟弟,但到嘴邊的話已經收回去,不再計較。  

    「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吳行禮貌地請示著大嫂。  

    「很明顯的,席岱庭已經成功地在外公心底佔住一席之地,照這種情形發展下去,  很快的,外公心裡就只裝得下她,容不下我們了。」陳秀起身在房內踱步著,狀似喃語  ,但音量足夠讓另外三個人都聽見。「不行、不行,我們要阻止她。」  

    「怎麼阻止?」陳容毫無主意。  

    「想辦法隔離她和外公。」陳秀回答著,眼神射放出靈機一動的光彩。  

    「什麼辦法?築一道牆在他們之間?或者不准他們和對方說話?」陳容喪氣地說。  

    但吳德卻燃起一絲希望,他知道老婆大人又想出絕妙的招數。「你有什麼法子?」  

    「這個嘛……」她故意賣關子地輕笑數聲,「在這大宅子中我們鬥不過席岱庭,但  走出這裡,世事難測,誰贏誰輸還說不定呢!你們想想,外公有多久沒上嘉義山區的山  莊度假了?」  

    「兩、三年了吧!你的重點是什麼?」吳行搞不清楚狀況,心急地問。  

    「我有一個計劃,但只有開頭和結尾,中間精采的細節還要你們一起出主意……」  

    陳秀微微傾身,向房內三人提出她的計策。  

    「好,我們可以請……」其他人七嘴八舌地出著主意,邊討論還好笑連連。  

    可惜的是,他們四人討論得太熱中、太投入,以致無法偵測到走廊外的走動聲音。  

    管家從「監控室」走出來,手  中棒著一卷剛錄完的錄影帶,經過吳德的書房走下樓。  

    所謂的監控室就是警衛監視謝宅門戶的地方,但除了監控大門、側門、圍牆這些地  方外,還監控著一些安裝了秘密監視器的房間。  

    管家走進謝進仁的書房,向他露出一個成功的微笑。  

    雖然背地裡監控別人是不道德的事,但對付吳家這些「人渣」不用太光明正大。  

    她在謝家工作差不多快三十年了,太瞭解這宅子內的所有人、事、物。  

    謝先生的兩個女兒——謝彩伶和謝彩芸的個性完全相反。大女兒彩伶年輕時就衝動  、外向,做事從不深思熟慮,但由於她學的是商科,結婚後就變成精打細算的女人。四  年前,她和丈夫南下洽商時在高速公路上出車禍,夫妻倆不幸喪生。二女兒彩芸則比較  文靜,在大學時認識了一個浪漫的畫家,開始一段轟轟烈烈的戀愛,然後因為父親的阻  撓而毅然私奔。她結婚三十年來一直沒和謝家聯絡,前陣子她病重時才和謝先生聯繫上  ,得到他的諒解。聽說她的丈夫在結婚後五年就病死,留下妻子和剛出生的女兒。  

    她看得出席岱庭比吳德和吳行適合繼承謝家的產業。比孝心,她再糟也糟不過吳家  兄弟。論個性,她也比從小穿金戴銀、揮霍無度的他們強多了。所以管家心裡倒比較希  望席岱庭能在這場爭戰中得勝。  

    她將錄影帶放進放影機中,再打開電視。  

    螢幕上出現四個人正熱烈地討論著他們的計劃。謝進仁專注地聆聽許久,聽完後才  將電視關掉。  

    其實女兒嫁誰有差嗎?  

    彩伶嫁給豪門少主,結果生下兩個冷面、沒用的兒子。彩芸選擇了她所愛的人,雖  然辛苦勤儉地過一生,但活得快樂,也擁有一個孝順她的女兒。  

    是他以前太固執、太勢利,到了老年才會一無所有。  

    「謝先生?」管家輕聲詢問著沉思不語的謝進仁。  

    「他們可真心狠手辣、趕盡殺絕。」謝進仁冷冷地評斷道。  

    「那……我們幫不幫席小姐?」  

    「你喜歡阿庭?」他刺探著。  

    管家在他面前毫不隱藏心中的想法。「沒錯。我想你也不希望吳德他們得逞吧?」  

    「我能不幫阿庭嗎?」謝進仁反問她,「我可不希望失去才得來的孫女。」他沉吟  了一會兒又說:「等一下打電話給……」他說了許多人名,安排著下一步。  

    微弱的月光從雲中透了出來,  夜已深,謝家四周也靜了下來。  

    席岱庭身著短袖的上衣,原本以為外面不太冷;沒想到夏夜涼風竟吹得她直打冷顫  。  

    初來到這個大宅子,她還沒有機會好好看看四周的花園,所以才會興起地出來散步  。  

    她走過一片假山、假水的人工造景,不太喜歡這種用錢堆砌出來的景觀,既不自然  又無生氣。正覺得無聊時,她發現假山後面另有一片花園。  

    這片花園內除了種一些平常的小花、小草以外,兩旁還有一個大花棚,棚架上掛滿  一盆盆、一株株嬌艷的蘭花,中間有一個涼亭供人休憩。  

    席岱庭呆愣地坐在涼亭的石椅上,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這些蘭花……記得媽媽提過她曾擁有過一片漂亮的蘭花園,是她十八歲的生日禮物  。她說她從小到大最愛的花就屬蘭花,還特地跑去拜師學養蘭。十八歲時,外公為她搭  了花棚,造了一個涼亭,讓她種著她買回來的蘭花。這個花園也是他們父女倆最愛的地  方,常在這裡泡茶、賞月、聊聊心事,沒有任何顧忌。  

    離開謝家之後,媽媽因為沉重的家計無法再像以往去種那麼多名貴的蘭花。直到後  來席岱庭上大學也開始打工,媽媽才有餘錢去買幾盆蘭花掛在陽台上。  

    而席岱庭一直體會不出那些蘭花對媽媽的重要性,以為養蘭只是消遺日子的方法。  

    原來那些蘭花令媽媽回想到從前——她曾擁有的親情。  

    不孝的她竟然讓媽媽那幾株蘭花乾枯而死。媽媽生病住院時,她每天奔波於醫院、  工作之間,從來就沒有時間、心神去理會那些花花草草,以致一個星期後,脆弱的花兒  就情零死去。  

    反觀這個花園,它沒有因為媽媽的離去而失去生命,三十年來仍是掛滿令人心醉的  蘭花,充滿著媽媽所喜愛的花香。  

    她以為自己很瞭解母親,但現在她才知道外公比她更瞭解母親愛蘭的心。  

    她也以為二十多年前外公狠心地遺棄媽媽,冷血地切斷這條血緣。但如果外公真如  她所想的極端,那他又為何會保留著這片花園,替媽媽照顧著它呢?  

    或許是因為在外公心底,他從來沒有忘記過媽媽?  

    席岱庭環手反抱著自己的雙臂,這一陣陣的思潮和涼風令她覺得好冷……冷得沒發  現自己臉上佈滿了淚痕。  

    「原來你在這裡。」她背後傳來唐傑的聲音。  

    原來她在花園裡乘涼,他還怕她又中了什麼陷阱、圈套,匆匆忙忙地找遍謝家裡外  。  

    還好她安然無事!唐傑鬆了口氣,站定在她身後。  

    他也說不出來為什麼,他總是很擔心她,只要席岱庭一離開自己的視線,他就會胡  思亂想,怕這個、怕那個,定不下心來,只往壞處想。說出來還真可笑,席岱庭並不是  個弱不禁風的女人,她的身手遠勝過他,但這絲毫也安不了他的心。  

    她是在乘涼嗎?怎麼看起來似乎很冷?  

    唐傑脫掉身上的短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包住她發顫的身體。  

    「冷了還不進屋裡?」他的語氣裡有些責備的意味。  

    冥思中的席岱庭這時才注意到唐傑,她抬頭看他,一臉茫然,可見之前她都沒聽進  他所說的話。  

    看見她臉上的淚水,他有些驚訝,心慌地坐到她身旁。  

    「出了什麼事?怎麼哭了?」  

    席岱庭搖了搖頭,想也不想地將臉埋進他的胸膛中,繼續哭泣著。  

    唐傑慌忙摟住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他無法將她和淚水聯想在一起,她太堅強、太擅於隱藏自己的心情;她令人以為她  沒有脆弱的一面。  

    而現在她的淚水像火般燒灼著他的胸膛,令他只能手足無措地摟著她,希望能借此  安撫她。  

    「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心急地追問。  

    「沒什麼。」席岱庭邊哭邊回答。  

    「沒事哭什麼?」他不明白。  

    她這次不再回答,只是哭得更厲害了。  

    唐傑的懷抱似乎是個很可靠的地方,依著他,她似乎不用再斂起自己的傷心、情惑  。  

    從小到大,媽媽就教她要活得堅強、活得有尊嚴,跟在沈哥身旁又學來他的深沉內  斂,讓她一直以為流淚是無用的事,有時候甚至看不慣老是哭哭啼啼的小妹柳茵。  

    她現在才發現,哭泣是一種發洩情緒的好方法。她以為自己早就從母親的死亡陰影  裡走出來,可是偎進他懷中才知道自己忍得好痛苦,騙自己騙得好累。說什麼不再流淚  、不再傷心,那都是安慰自己的謊言,失去媽媽的傷痛仍在她心中,傷口從來不曾癒合  半寸。  

    「我覺得很對不起我媽媽。」她抽抽噎噎地說。  

    唐傑心疼地拍拍她的肩,她聲音中的感傷令他同情,但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他從來不曾安慰過慟哭中的女人。  

    「我答應過她要回來替她孝順外公的,我回來了,但卻沒有絲毫孝順他的意思。我  要的是他的錢啊!」不等唐傑開口她就說下去,到最後還激動地叫起來。  

    「是嗎?我不相信你最後那句話。」他愈來愈不相信她會是個冷血的孫女,他聽得  出她聲音中的矛盾和掙扎。  

    席岱庭抬頭起來,憤恨地瞪著他,「你憑什麼說得那麼肯定?你又不是我,怎麼會  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你忘了嗎?我請你來假裝我的未婚夫,為的是要得到外公的遺產  。  

    我說過我恨他,我不會原諒他的。若非為了錢,我不會回來的。」  

    唐傑扣住她的下巴,貼上唇輕柔地吻著她,想吻走她心中的怒火,想帶走她那股恨  。  

    沉溺於他的吻中好久,席岱庭才略微恢復思考的能力,她連忙躲開他纏人的吻。  

    「你想證明什麼?」她咬著因為他的吻而紅潤的下唇,調離眼神不敢直視他。  

    她搞不懂自己為什麼對他毫無戒心,對於他突兀的索吻非但沒拒絕、沒發怒,反而  沉浸於其中,愛上他吻自己的感覺?自己可笑的反應令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我不想證明什麼,」唐傑強制地扳回她的臉,「只是想讓你知道,你並不是一個  無情的人。」他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如果你真如你所說的恨外公,那你又為何會流淚  ?  

    為什麼又後悔辜負你母親的托付?得到外公的錢後,你真的狠得下心帶著錢一走了  之嗎?」  

    「我想恨他,」她的語調轉為平靜,「我想恨卻恨不了,這都是你害的。」她無緣  無故將罪推到他身上。  

    「我害了你什麼?」  

    席岱庭推開他想走,但手又被他扣住。  

    「有資格恨他的人不是你,而是你的母親。既然她都能原諒外公了,你還在固執什  麼?」他質問著,「我以為你是個沒有什麼感情的女人,但是我錯了,你只是把自己的  感情偽裝起來而已。你很愛你的母親,也因此恨你外公曾經做過的一切,但再怎麼恨,  你也斷絕不了你和外公這份血緣之親。你若不想接受這事實,就繼續折磨自己吧!強迫  自己恨他、強迫自己別去同情他。」  

    唐傑放掉她的手,快速地站了起來。  

    「你——」她氣他那麼瞭解她的心情。  

    「你自己冷靜下來想一想,我回房去了,不吵你。」強迫自己丟下她一個人在花園  裡,他想說的話都說完了,能聽進幾分也由她去。  

    席岱庭傻傻地目送他離去,腦中反覆思考著他的話。  

    她整個人縮進唐傑為她披上的外套裡,沒有半點睡意。  

    他太聰明、太敏銳,什麼事都瞞不過他。而他的話也是對的,她沒有辦法斷絕和外  公之間的親情,她不停地逼迫自己去恨他、裝出堅強,但愈和外公相處,愈明白她無法  徹底做到,反反覆覆地偽裝自己,弄得她心神倦怠。  

    但是,她不甘心就這麼原諒外公……席岱庭無助地瞪視著一株株蘭花,矛盾的心理  令她不知所惜、令她只能坐在石椅上思考,忘了時間、忘了疲倦。  

    她一直坐到破曉,才驚覺自己呆坐了徹夜。  

    剛陪外公打完網球,唐傑滿身  大汗地走進房間,想要衝個冷水澡。  

    才踏進房門,他就發現倒在床上的人影。  

    席岱庭睡倒在寬大的雙人床上,身上穿著襯衫和牛仔褲,頭上綁著的馬尾也沒有松  掉。  

    她側身蜷曲在床緣,身上蓋著的被子被她踢掉一角,在冷氣房內顯然有些單薄。  

    唐傑走到床邊,替她拉好棉被,又替她鬆開馬尾,讓她的長髮自由的散落於枕頭。  

    她累壞了……唐傑不捨地輕撫她額前的散發,輕觸著她的臉頰,沒有吵醒她。  

    他於心不忍地看著她微腫的青眼袋,怪自己昨夜狠心丟她一個人在花園中。  

    他以為她自己靜一靜後就會回到房裡,於是也沒太牽掛她。安穩地睡到早上時,他  才發現席岱庭徹夜未眠,一直都呆坐在花園之中。  

    正欲衝出去拉她進來時,才看到她緩緩從院子裡走進來。  

    之後因為要陪外公去醫院,他們梳洗完畢就出門,席岱庭根本沒有時間閉上眼睛休  息。  

    中午她又自願替外公煮中餐,吃完飯又和管家一起收拾餐桌,直到下午唐傑陪外公  去打球時,她才終於有空閒回房休息。  

    她本來打算小寐半個小時的;沒料到累垮的她沾枕即不省人事,連放掉頭髮、換上  睡衣這些小事都懶得去做。  

    唐傑看著她的倦容,自責昨晚的疏忽。  

    不知道她想得的結果如何?他一直沒機會再問她。  

    凝望著她一會兒,唐傑才離開去沖澡。  

    衝過澡後,唐傑再度回到床畔。  

    他屏息觀察席岱庭漂亮的容顏。她的美令人窒息,長長卷卷的眼睫毛此刻正掩著那  雙摻雜著嬌媚和堅毅的大眼。她並不像其他女人一樣喜歡強調自己的外在美,甚至可以  說她從不把自己的美麗放在心上,不會打扮、不愛打扮,也懶得去打扮,但就是因為她  的不刻意、不在乎,令她的美艷更有可怕的吸引力。  

    望著、望著,唐傑有些迷惘……他一直都知道他們之間有種吸引力,但這份吸引力  代表他喜歡上她了嗎?  

    他是否對她有種男女之間特有的情愫?  

    彷彿是受了他的感應般,席岱庭在半夢半醒之間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氣,微啟著眼  眸。  

    她在哪裡?剛醒過來的席岱庭頭腦還不太清楚。  

    「睡飽了?」有人在她身旁說話。  

    席岱庭揉揉雙眼,努力調整眼睛的焦距,過了很久才終於看清楚說話的人。  

    「是你。」她有些不自在地拉高被子,蓋起自己的臉,不想讓唐傑凝視著她。「有  事嗎?」見他沒有走開的意思,她納悶地問。  

    「沒事,只不過喜歡坐在這裡休息。」唐傑開著玩笑,他拉下她蒙著頭的被子,「  不嫌悶嗎?」  

    「不嫌。你真是多管閒事!」她不肯睜開眼睛看他,繼續賴床。  

    「還規睡?」唐傑把玩著她散亂的卷髮,低低、柔柔地詢問。  

    「嗯。」他籠愛的動作、低沉的聲音催眠著她,讓她睡意愈來愈重。「嫌我太愛睡  了嗎?拜託,我一整晚都沒睡……」仍不忘替自己申辯一番。  

    「我不是嫌你或笑你愛睡,只是怕你忘記你和外公約好一起下棋。」  

    她沒忘記,「還早。」感覺上她好像只睡了半個小時。  

    她和外公約四點半在客廳下棋,推算起來,現在只不過三點半,這個唐傑在吵什麼  、急什麼?  

    「還早嗎?」他趁席岱庭沉睡前說完自己的話,「我明明記得你們的好四點半,如  果我的表沒壞,現在已經是五點三十一分零四秒、零五秒……」  

    「什麼?!」席岱庭急坐了起來,拉來他的手腕,看著他的表。  

    五點三十一分了!怎麼可能?  

    她不信任他的表,將他的手甩在一旁,伸手從床頭摸來卡通鬧鐘——五點三十一分  !  

    「完蛋了。」她急急忙忙掀開棉被,「我怎麼可能睡那麼久?」  

    唐傑消受不了地勾住她的腰,要她站定。「你急什麼?外公又不會吃掉你,他也不  會消失不見,大不了改天再下棋。你這麼急躁,小心跌倒。」  

    席岱庭揮開他的手,根本不聽勸。她不喜歡爽約、不喜歡遲到。  

    「砰!」  

    她正要沖去梳妝台前整理亂髮;沒想到一匆忙,腳被椅腳勾到,切切實實地摔了一  跤。  

    「哎喲——」光著腳丫子踢到椅腳,一陣燒灼般的痛楚竄上她的神經,她沒力地癱  坐在地板上。  

    「我的天呀,你要不要緊?」唐傑著急地跑到她身旁。  

    「不要緊我坐在地上好玩呀?」她憤恨不平地反問。  

    唐傑搖頭暗歎,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少說幾句話為妙。  

    他抱起席岱庭,讓她坐回床上,「我看看——」拉開她按住傷處的手,仔細檢視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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