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郎君 第四章
    一大早,慕容流月收拾了簡單的行李,準備開始她的新生活。

    此時,她隨著劉掌櫃來到唐府,當她遠遠地看見唐府氣派雄偉的大門時,心裡不禁七上八下,她知道唐家是數一數二的富裕人家,只是還沒進門,她就隱約感覺到唐府懾人的氣勢,讓她沒來由地想拔腿就跑。

    「慕容姑娘,到了。」劉掌櫃的聲音喚醒了沉思中的慕容流月。

    「劉掌櫃,叫我流月就可以了。謝謝你,這陣子受你照顧了。」她由衷的說著,卻感到心中不安更甚。

    劉掌櫃敏銳地感覺到她的不安,故作輕鬆地笑說:「流月,我才是要謝謝你,要不是你到酒樓唱曲兒,酒樓的生意怎麼會這麼好?只可惜以後聽不到你的歌聲了。你來到唐府後,只要記得我所說的「少說話、多做事」,相信你在這裡會過得不錯。」

    話雖是這麼說,其實劉掌櫃心裡也有些擔心,大戶人家規矩多、人口多,相對的是非也多,這小姑娘又長得這般水靈清秀,不知道會不會被人嫉、遭人害啊?

    不清楚劉掌櫃心中憂慮的慕容流月,只覺得比較安心了。「是啊,多虧你向少爺提議,流月才能到唐府工作,真是謝謝你了。」

    劉掌櫃聞言,詫異不已地說:「沒有啊,這事是少爺的決定,我並沒有向少爺提議啊。」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說錯話了。少爺這麼說一定有他的道理,可是少爺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想到唐之毅的風流韻事,難道……這小姑娘是羊入虎口?

    慕容流月一聽,心中驚疑不定,直想著唐之毅為什麼要騙她?

    正當兩人各自想著心事時,大門緩緩地開了。

    門房阿南一看到劉掌櫃,馬上說:「劉掌櫃,你可來了,何總管直問起你帶來的婢女,就是她嗎?快,快進來,府裡正缺人幫忙,動作得快點。」

    一句「缺人」讓劉掌櫃和慕容流月面面相覷,心中想著或許自己多慮了。 

    在阿南的催促下,慕容流月無法多想,只是朝一臉憂心的劉掌櫃點頭致意後,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隨著阿南走進唐府。

    慕容流月一踏進門,隨即被帶去見何總管。

    年約五十多歲的何總管,表情有些不耐煩地看著她,「你就是新來的婢女?叫什麼名字?」

    少爺出城談生意,說要兩三天才回來,臨走前只交代說劉掌櫃會帶個姑娘過來,要他給她安排個輕鬆的工作。這做人家奴僕,尤其是新來的,哪有什麼輕鬆的工作可做?何總管暗忖。

    「我叫慕容流月。」她有禮的回答。

    「慕容流月……以後你就叫月兒吧。還有,你要記得以後在主子面前,只能自稱奴婢,知不知道?」何總管面無表情地說。

    打從大夫人的婢女荷花做錯事被逐出府後,接替她伺候大夫人的幾個婢女,受不了大夫人的脾氣,紛紛收拾行李不幹了,眼前這丫頭長得不錯,本想派她去伺候大夫人,可惜她剛來什麼都不懂,萬一不小心惹惱了大夫人,只怕他也會受牽連,不如先讓她做些雜務,磨練一陣子後再做安排吧。

    何總管打定主意後,招了招手說:「你跟我來,府裡人手不夠,大家都很忙,你就先到廚房裡幫忙吧。記得,要勤快一些,別偷懶。」

    慕容流月隨在他身後走著,認真地聽他說著府內的規矩,只是她心裡有些失望。她本以為自己在唐之毅的心目中是與眾不同的,進了唐府一定是派到他身邊伺候他的,如今看來,她大概又會錯意、表錯情了。

    她看看唐府裡金碧輝煌、花團錦簇的美麗景象,低落的心情越發沉重,直想著眼前的一切和卑微的自己是那麼的格格不入,而這個事實深深刺痛她的心。

    她抬起頭看著萬里無雲的朗朗晴空,無言地問著茫茫蒼穹

    她是不是來錯了?

    只是天無話、地無語,陣陣蟲鳴鳥叫中,只有何總管不住的催促聲。

    唐府上下很快就知道有個新來的奴婢,長得如花似玉、氣質出眾,當她是透過唐之毅才進來府中為婢的消息傳開後,為她引來了不少惡意而嫉妒的目光。

    此刻,夜闌人靜,大地沉睡時分,陣陣寒風捲起殘花落葉呼嘯而過。

    慕容流月全身酸痛地躺在又冷又硬的木板床上無法成眠,她忍不住拿出母親的遺物,無限思念地撫摸著,一個不小心碰到手上的水泡,疼得她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她才進唐府兩天,可是這兩天卻讓她覺得度日如年。

    以前在母親的保護下,除了簡單家務,她沒有做過太繁重的粗活,可是在唐府裡,從早到晚有著做不完的工作,這讓她感到身體幾乎吃不消外,也使她覺得孤立無援、特別容易感傷。

    每到夜深人靜的休息時刻,雖然身體十分疲憊,但在心靈惶惶無依的折磨下,她幾乎一夜無眠,看著母親留下的錦緞荷包,賭物思人。

    她忍著身上的痛楚慢慢地起身,將手中的荷包貼放在心口,彷彿這麼做就可以感受到母親的疼愛。一想到此,眼中的淚珠終於忍不住地滑下來,可是她不敢哭出聲,就怕會吵醒其他人。

    在無聲的啜泣中,她又想起唐之毅,想起自己竟那麼傻地對他有著過多不該有的期待和感覺,只覺一陣心酸,眼中的淚水不斷地溢出來。

    彷彿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也彷彿想忘了他,她拿出荷包中的翡翠簪子,看著簪子在黑暗中發出令人驚歎的淡綠光芒。

    娘臨終前究竟要告訴她什麼?這是慕容流月每次看著這支簪子都會想到的問題,可她知道這個問題這輩子大概是解答無望了。

    她緊緊握著光滑冰涼的翡翠簪子,皺眉看著窗外闃黑的夜色。

    現在的她好怕天亮,因為那代表一天磨難的開始,可是她又好想快點天亮,因為這代表著唐之毅可能會回來,她也有機會看到他,她是那麼的想他……

    意識到這一點,慕容流月才剛停止的淚水又悄悄地湧現眼眶,她緩緩倒回床榻上,蜷縮著身軀,哭得淚濕枕畔,卻渾然不覺一雙不懷好意的惡毒眼睛,在黑暗中緊盯著她。

    「月兒,何總管叫你呢。」

    一聲隱含著幸災樂禍的呼喚,讓慕容流月從成堆的待洗衣物中抬起頭,疑惑地看著眼前這個一直對她充滿敵意的春花。

    「春花姊姊,何總管叫我什麼事呀?我衣服還沒洗完呢。」她抹抹額上的汗水問道,心想大概是何總管又要派她去做別的事,那眼前這堆衣服她豈不是又要洗到三更半夜了?

    春花聳聳肩,眼中閃著詭異的光芒,「這我哪知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她頓了頓,又語帶恐嚇地說:「還不快點,去慢了,只怕你會更慘。」

    慕容流月內心起了一種不祥之感,她擦擦濕漉灑的雙手後,惶惶不安地跟在春花身後,不一會兒,便來到偏廳,只見何總管雙手背在身後,正在踱著步。

    何總管一見到她,皺眉道:「月兒,剛剛有人告密說你偷了一支珍貴的翡翠簪子,你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究竟有沒有這回事。」

    先前春花跟他說這件事時,他並不怎麼相信,因為這樣一個溫柔婉約、談吐不俗的姑娘,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更何況她還是少爺介紹進來的。只是春花說得信誓旦旦,所以他還是叫她來問個明白。

    慕容流月一聽,不禁吃了一驚,心想為何簪子的事會有人知道?還誣陷她是偷來的。

    「何總管,絕對沒有這種事,我沒有……」

    她話才說一半,春花卻迅雷不及掩耳地把將手伸入她懷裡,拿出一隻錦緞荷包。 

    「何總管,這就是那支翡翠簪子,一個下人竟然曾有這麼珍貴的東西,不是偷的是什麼?」她將荷包遞給何總管,得意洋洋地看著慕容流月。

    這一幕發生得實在太快了,待慕容流月回神時,懷中的簪子已被顯然是告密者的春花拿在手中,她不禁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春花姊姊,你誤會我了,那是我娘的遺物啊。」她覷見何總管拿出荷包裡的簪子,深怕簪子有所損傷,她轉向何總管說:「那真的是我娘臨終前留給我的,請你大發慈悲趕緊還給我。」她哀求地說著,渾然不覺眼中已漾出水氣。

    何總管仔細地看著手中的簪子,心想,這簪子看來相當貴重,春花說得沒錯,若慕容流月手中有這樣的珍品,她為何會淪落到唐府為婢?莫非真如春花所言,是慕容流月在府中偷的?看來這件事得好好處理。

    看著何總管臉上升起懷疑之色,慕容流月一顆心不由得一沉,憤怒、屈辱霎時湧上心頭,就在她正要開口時,何總管抬手阻止她的說:「月兒,你不用再說了,為了慎重起見,我決定請示老爺,讓夫人和小姐認認這簪子是否為她們所有。屆時,一切就會水落石出。」

    聞言,慕容流月只覺心一冷,默不作聲地嚥下抗議的話語,無奈地接受命運的安排。

    慕容流月偷東西的事在唐府中傳得沸沸揚揚,此刻在大廳上,唐傳生看著跪在地上的慕容流月,直皺著眉,沉吟不語。

    何翠青在女兒唐婉婉的攙扶下步入大廳,身後還跟著各自的貼身婢女春娥和喜兒。

    「老爺,聽說有奴婢偷東西,是真的嗎?」何翠青疑惑的問道。

    唐婉婉瞥見跪在地上的慕容流月,不禁睜大雙眼,「哎呀,這麼一個漂亮姊姊怎麼會偷東西啊?」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眼便對這個長得溫婉秀麗的漂亮姑娘有著說不出的好感。

    她隨即轉身,看著唐傳生嬌嗔道:「爹,漂亮姊姊一定不會偷東西的,你一定冤枉她了。」眼前這一幕讓她想起以前自己蒙受的不白之冤,也讓她對慕容流月多了幾分憐惜。

    「婉婉,你先別急,也別太早下定論,爹一定會秉公處理的,我叫你們來就是想知道是不是冤枉了她。何總管,快將東西拿給二夫人和小姐看看是不是她們遺失的。」

    何總管將簪子先遞給春娥,由春娥拿給何翠青審視,主僕倆看了好一會兒,直搖著頭說不是,再由喜兒拿著簪子給唐婉婉查看,很快便獲得了相同的答案。

    慕容流月見洗刷冤屈的機會大增,心中升起一絲希望,她感激地抬頭望向和她目光對個正著的唐婉婉,而唐婉婉給了她一個充滿善意的微笑,讓慕容流月對這個初次見面的小姐感謝得幾乎流下淚來。突地,一聲不悅的聲響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麼勞師動眾的。」王寶秀一走進大廳,便抱怨不休的說著。

    她看到何翠青母女時,對於唐婉婉先出嫁的事一直耿耿於懷的那口怨氣又陡然而生,本想發作,可當著唐傳生的面,她又無法可施,這股氣就這樣梗在胸口,令她相當不快,所以,當她瞥見跪著的慕容流月時,便將心裡的憤恨一古腦的發洩在她身上。

    「原來是你這個死奴才作的亂,看你長得人模人樣的,想不到手腳不乾淨的偷東西。來人啊!家法伺候。」

    唐傳生見狀,立刻出聲阻止說:「慢著。夫人,偷東西的事都還沒證實,怎麼這樣胡來。何總管,你將簪子給大夫人看看是不是她的。」

    何總管依言將簪子拿給王寶秀身邊的婢女秋月,王寶秀隨意地瞧了一眼,便說:「沒錯,這是我的,原來就是你這個死奴才偷的。老爺,這會兒沒話說了吧?」

    慕容流月聞言,猛地抬頭,無比驚恐地說:「老爺,我沒有,我真的沒偷東西,那的的確確是我娘給我的,我是冤枉的。」話一落,悲憤交加的眼淚忍不住滑了下來。

    聽她這麼說,王寶秀氣得破口大罵:「好個大膽的賤婢,偷了東西還敢大聲喊冤。老爺,像這種不知悔改的死奴才,應該要好好嚴懲一番,不能這麼簡單就放過!」

    唐傳生才想開口,但一旁的唐婉婉捺不住性子地插嘴道:「秋月,你有沒有看清楚,這簪子真是大夫人的?」

    秋月一聽嚇得全身發抖,心頭不斷湧上惶恐,她腳一軟便跪倒在地,「小姐,大夫人的首飾一向都由被逐出府的荷花在掌管,奴婢剛接手,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在明白誰都不能得罪的情況下,她把責任撇得乾乾淨淨的。

    唐婉婉無奈地看著一臉得意的王寶秀,氣得還想說什麼,但唐傳生怕事端擴大,便開口說:「好了,都別再說了,婉婉,爹說過會秉公處理,難道你信不過爹?」

    他不說還好,這話一出,只見唐婉婉一臉怨懟地說:「我當然信不過爹,你別忘了,我有過一次切膚之痛。」她心有餘悸地想起被冤枉的事,又恨恨地看了誣陷她的王寶秀一眼。

    王寶秀裝作沒看見,但唐傳生就不同了,當初是自己誤會女兒,所以,就算女兒當眾給他難堪,他也不以為意,反而一臉愧疚的說:「婉婉,過去的事還提它做什麼?依爹看來,這件事既有物證又有人證,除非她能提出有利自己的證據,否則,爹也只能依法處置了。」

    唐婉婉怒上心頭,她絕不相信眼前這個看來心地善良的女於會偷東西,她一定和自己一樣是被冤枉的,她不禁氣惱地喊了一聲:「爹。」

    「小姐,你別跟老爺生氣,老爺說得沒錯,只有月兒拿出有利的證據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慕容流月眼見唐婉婉為了她,不斷和老爺爭執,在感激之餘,不禁幫著唐傳生說話,因為她感覺得出唐傳生十分疼愛女兒,才會讓女兒有為她仗義執言的機會,否則她早就被定罪了,真是令人羨慕啊。

    「老爺,奴婢想請您派人到城東的大雜院裡找一位李大嬸,她可以證明奴婢所言句句屬實。」

    唐傳生見她一字一句說得既真誠又識大體,也覺得這樣出色的女子應該不會做出這等事,於是他點了點頭,「何總管,你馬上去找李大嬸,問清楚月兒所說的是否屬實,快去快回。」

    何總管應了一聲後,領命快速的離去。

    唐婉婉見事情有轉機,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她伸手一把搶走秋月手上的錦緞荷包,拿出翡翠簪子,順手將荷包丟給喜兒後,便笑看著王寶秀說:「大娘,這簪子真是你的?你確定沒有看走眼?」她邊說,邊將簪子在王寶秀面前晃呀晃的。

    王寶秀見情勢似乎有點不利自己,加上又被唐婉婉這麼一問,霎時心虛不已,她衡量片刻後,只得為自己打圓場說:「我……我是不怎麼確定,剛剛秋月也說了,我的首飾一向都由荷花管理,說不定是我眼花認錯了。」

    她話才說完,喜兒突地發出一聲叫喊,「小姐,這荷包裡邊繡著字呢。」

    唐婉婉好奇地搶了過來,「朝思暮想的容顏,流金般的歲月?這是什麼啊?」她疑惑地說完後,又像發現了什麼地喊道:「旁邊還繡著一行小小的字……沐、秋、水?」

    「那是我娘的名字!」慕容流月驚呼一聲,隨即失神地唸唸有詞,「朝思暮想的容顏,流金般的歲月……」

    沒多久,她恍然大悟地說:「這句話取其意就成了「慕、容、流、月」,這不就是我的名字嗎?」

    事情發展到這裡,眾人全明白了。

    慕容流月百感交集,她不只一次地看著這只荷包,卻從沒發現荷包裡有字,想來一定是母親為了抒發情感而繡上的,甚至還以這兩句來為她命名。

    唐婉婉見狀,給了喜兒一個立了大功般的讚賞眼光後,歡呼道:「這也就是說這支髮簪是漂亮姊姊的沒錯了。」

    就在此時,何總管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老爺……我查過了,那李大嬸說……是她親眼見到月兒的娘臨終前……將簪子交給月兒……」當他終於說完時,還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見事情水落石出,唐傳生覺得輕鬆不已,因為這次他沒再冤枉好人了。他得意地咧嘴一笑說:「好了,真相大白,月兒,你起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說完,他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等一下。」

    突如其來的大喊,讓唐傳生差點將口中的茶水噴出來,他驚訝地看著發出喊叫的女兒。

    只見她一臉不悅地說「爹,這件事怎能就這樣算了?」

    此話一出,大家皆一陣錯愕,不知這個大小姐又想做什麼?尤其是王寶秀,一顆心不住地加快,就怕唐婉婉不放過她。

    唐傳生困難地嚥下口中的茶水,才剛松的眉頭又皺起的說:「婉婉,不是已經還月兒清白了嗎?你還有什麼意見?」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懊惱起他上輩子到底欠了這個女兒多少債,讓她這樣折磨他?

    唐婉婉甜甜一笑,「爹爹英明,這次能明察秋毫沒有冤枉好人,就算是你將功補過吧。可是,你別忘了還要嚴懲誣告之人,以做傚尤呀。」她邊說邊睨著王寶秀。

    唐傳生聽到女兒的讚美,霎時有點飄飄欲仙,但聽到後面的話時,又立刻從天上掉了下來,左右為難的苦笑著。

    王寶秀當然也看到她那意味深長的一眼,在她暗暗叫苦之餘,又讓唐婉婉給瞧得心頭發冷、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正當王寶秀思索著要如何為自己脫罪時,沒想到唐婉婉又說話了。

    「當然,大娘已經先承認她大概是眼花認錯了,所以也就不必再追究了。」

    唐傳生和王寶秀聽她這麼說,不禁鬆了一口氣。

    見女兒沒有得理不饒人,唐傳生心中很欣慰,看向何總管說:「何總管,到底是誰亂造謠說月兒偷東西的?」

    「回老爺,是婢女春花說的。」

    「何總管,你就依照家規,看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這事就由你全權處理。好了,都下去吧。」這下他可以輕鬆一下了吧?

    可是,他還是聽到一聲他不想聽到的叫喚聲。

    「爹……」

    唉,又來了。唐傳生心裡邊嘀咕邊說:「婉婉,你又有什麼事?」

    聽出父親語氣裡有明顯的不耐煩,唐婉婉不由得笑得更甜,「爹,我想要漂亮姊姊留在我身邊,可不可以?」她看著站在一旁、一臉哀戚的慕容流月,心中覺得她好可憐,所以她要保護她,不讓她被人欺負,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她留在身邊,這樣一來,看還有誰敢欺負她?

    聽聞女兒的要求,何翠青忍不住插嘴說:「婉婉,你身邊已經有喜兒了,還不夠嗎?」

    唐婉婉獗起小嘴,一臉不依的說:「不夠、不夠,喜兒呆頭呆腦、笨手笨腳的,淨會惹我生氣,我要漂亮姊姊陪我。」話一落,她又轉向唐傳生,「爹,你到底答不答應嘛?」

    唐傳生只希望這事趕緊落幕,二話不說地滿口應允,讓唐婉婉高興得直歡呼,也讓慕容流月露出了自進唐府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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