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釵 第二章
    「我……」她猛然抽回手,旋身背對他。

    「怎麼了,不舒服嗎?」魏震欽關心地看著她的背影,她美麗的容顏早已深深烙印在心坎上。

    「不是!  」  深吸口氣,鳳羽釵回身看他,將心無法歸屬他一事,坦白告知。「我心裡早有別人。」

    魏震欽震驚地看她良久,久久說不出話來,鼻息粗重的吐納,如發洩心中的不滿。

    「為什麼要告訴我?」他不明白了她明明可以隱瞞的不是嗎?為何要告訴他?假如可以選擇,他寧願選擇無知,與她相守今生。

    她知道她重重的傷了他。

    「為什麼要說!?」魏震欽擰著眉嘶啞地問。

    「我不想瞞你,在我心中有人時。」清鈴般的語調中沒有一絲悔意。

    「我該因你的坦白而殺了你!」他恨死了她的誠實。

    「你是可以那麼做。」蓮步上前,將生殺大權交予他。

    「你!?」…股怒氣油然而生,他伸出雙手搭上她纖細的頸項,心中閃過傷害她的念頭,可他偏軟弱得下不了手。

    是的!他下不了手!下不了手殺死眼前這名心另有所屬的女人!早在見到她時,他的心即被她所擄獲,再也掙脫不開既定的宿命。

    他想狂嘯!他想抱怨!他想做盡一切瘋狂的事,為的就是對老天爺發出抗議,但他沒有!僅是冷冷看著她,想著該如何解決這事兒。

    「你可以休了我。」見他沒殺她,她提供他第二條路走。

    「不!我不會殺你,也不會休了你。」他搖搖頭,雙手頹然地垂下。

    莫非他還想留著她?!鳳羽釵啞然。是沒想到他會容忍她心底藏著另一名男子的身影。

    「既然你已嫁我為妻,想是不會再與他有所接觸,我就沒休掉你的必要。」他是在為自己找借口。

    「你真這麼想嗎?」她不禁反問,也是在暗示他。

    「什麼意思!?難道他人也在京城?難道你會嫁給我全是因為他人在京城!?他是誰?你說!你給我說!」在知曉她會嫁給他為妻,全是因為那個男人後,他不由得捧醋狂飲。

    她的沉默,證實了他的猜測。

    「可惡!鳳羽釵!你太可恨了。」她的默認,使他惱得忍不住咒罵她。

    鳳羽釵看著他發怒。這就是她的選擇,她的錯誤,讓不相干的人跟著受苦。呵!瞧她的罪孽是多麼沉重。

    「他是誰!?」他再次問她,想知道能令她傾心的男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我不會告訴你。」她搖首,拒絕問答,也不願告訴他,有關她心已死一事,如今對駱仕彬所剩的唯有憎恨。

    「事到如今,你還護著他?」魏震欽快被她給氣瘋了,她的捍衛,使他更加痛恨那不知名的男子。

    「對不起。」她誠心誠意向他道歉。

    「不要跟我說抱歉!這個是你原先的選擇嗎?你早該料到我會生氣,何必說抱歉!」他不接受她的歉意,她的道歉只是火上加油。

    「是的,這的確是我的選擇!」是她選擇傷害身邊的人、傷害自己,既是如此,又何須道歉,那不免顯得她過於矯情。「瞧瞧你把新婚之夜弄成什麼樣。」紅色的喜字,紅色的龍鳳雙燭,紅色的鴛鴦錦被,一切一切看在他眼底皆諷刺不已。

    所有成雙的事物皆不屬於他,連今日與他拜堂入了同房的新嫁娘都不是屬於他的!

    他算什麼?他到底算什麼!

    他的痛苦刺痛了她的良知,她瑟縮了下肩頭,可再多的道歉也已挽不回她的所做所為。

    「是我的錯,我不該派人到鳳家提親,是我給你傷害我的利器!會有今日,全是我自找的。」倘若他娶的是另一門千金,就不會有今日的事發生,全是他活該!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傷害了他,她心裡並不好過,但事情她已經做了,亦不容她退縮,這一生,她注定是要負他。

    「莫怪……莫怪在進魏府大門前時,你的紅頭紗會飛走,那是老天爺在告訴我,你不屬於我啊!」他不是可以揭她紅頭紗的男人,老天爺是在替那男子揭她的頭紗。

    頭紗會飛,出乎她意料之外,並非她故意如此,她用力咬著下唇瓣,內疚地望著他。

    「我不會放手!不管你中底有誰,我都會等你,直到你願意回頭看我的那天來臨。」他非輕易服輸之人,她已是他的妻,他所擁有的便是比別人要多的時間來感動她。

    他會等到她回頭來愛他!絕對!

    他的話感動了她,卻動搖不了她的心,她的心早死了,要她如何再給他?

    「夜深了,你休息吧!」交代完話,魏震欽轉身出新房到書房去。

    在尚未得到她的心之前,他不會搶先奪取她的身子,他會等到她心甘情願,他可以等!願意等!

    他的離開,更是讓鳳羽釵有沒不出的愧疚,如果他奪取她的身子,或許對他的愧疚就不會來的那樣深,可他沒有!他將新房留給她離開了。

    天老爺!她到底做了啥事?她究竟是個怎樣沒良心的厲鬼?他為何不打她?不大聲罵她無恥?為何他不?

    夜深沉,萬籟俱寂,案桌上,紅燭垂淚,斑斑駁駁,似泣血。

    這樣由熱鬧歸於平靜的夜,眾人該是疲憊的沈入夢鄉,但有人不。

    在不同的地方,四名男女因同一件事而夜不成眠。

    有悔恨!有苦痛!有愉悅!有歉疚,以及更深的怨,四個人擁有四種不同的心情和思緒。

    看了一整天的熱鬧的雷宇鳴,到了夜晚對鳳羽釵懷抱的興趣更高,也愈是想親近她,好瞭解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合該說他天生反骨,明知她已為人妻,或許很快就為人母,非他所能挑逗、引誘之人,可他就是按捺不住狂馳的好奇心,愈是碰不得的,他愈是想好好的碰上一碰。

    不知當他放肆勾引她時,她會以怎樣的表情看他,他實在是等不及要看了。

    薄唇揚著邪魅惡意勾魂的笑容,耐心地等待深夜流逝。

    悔恨的人是駱仕彬,參加完喜宴回府後,妻子的噓寒問暖半點都溫暖不了已冰凍的心房,心底想的、念的,望的,皆是為何他不是新郎倌?

    再見妻子溫馴的面容,唯有加深心中悔意,直到現在,他仍想不透,當他高中狀元時,為何會答應娶相國的千金為妻?倘若他沒答應,想他回家鄉時,鳳家老爺夫人絕對不會再反對他和鳳羽釵來往,甚至是同意他倆的親事,為何……為何他要讓到手的幸福由手中飛逝?

    他究竟是做了啥蠢事!?

    駱仕彬悲憤交加的將頭深深埋入漢掌間,抑制不斷湧上的淚意。

    今夜將是他此生最難熬的一夜,因為他最心愛的女子,此刻正在成為別人的女人,她——不再屬於他。

    而獨自退到書房的魏震欽同樣好過不到哪兒去,心底所想,儘是妻子的心上人。

    她為何要說?為何要說?假如不說的話,他有自信兩人可以擁有最幸福的生活。

    可她偏說了,不顧他的意願、感受,逕自坦白,強迫他接受事實,使他不得不君子的退出房,等待她心回歸那天到來。

    要她等多久?她需要花多少時間方有辦法遺忘那人?恐伯很難,他沒忘,她和那人相處在同一個地方,真要碰面,亦非難事。

    他不曉得,唯一曉得的是,他不會干涉她的行動,他不願讓她自覺受到束縛,那只會使她不喜歡待在魏府,他要她心甘情願留在府裡,不受任何外力所影響。

    算是他對她的放縱吧!只期許,他的決定是對,不是錯。

    魏震欽長歎口氣,了無隨意的腦中,儘是她那頭紗翻飛,驀然抬首美麗的畫面。

    獨留新房的鳳羽釵則是想著今日所經歷的混亂,她終於見到了舊情人、新婚夫婿,以及一個——奇怪的男人。

    他們三人同時侵入她的腦際,前二者皆佔有不少份量,至於第三人,她甚至不饒他的姓名,可說是名不足記憶的陌生人,她卻偏是記住他的模樣,讓他輕佻的容貌深深的刻印在心坎上。

    她是怎麼回事?她唯今所要想的人是她的夫婿以及駱仕彬,而非那名陌生男子,反正他們往後是沒見面的機會。

    她成功的給兩個男人致命的一擊,可她沒感到半點喜悅,反倒像是戰敗似的縮在屬於她的角落,自艾自憐。

    不該是這樣!她已擯棄了她的心,決心做個沒心少肺,人人厭惡的厲鬼,豈能有軟弱的時候,她要堅強!不能讓軟弱侵佔她的心房,否則她將一敗塗地,什麼都沒有!

    她要使狂怨深恨常駐她心,唯有如此,她方能冷眼旁觀,任由身邊的人事起落,完全不受影響。

    「呵!」綻放出譏笑的笑容,看著紅艷未褪的嫁衣。

    美麗的嫁衣,該是披在幸福快樂的新嫁娘身上,而非是厲鬼所能擁有。她不配擁有幸福,在她將心狠狠丟棄之後。

    倚著床柱,凝望著飄灑進房內的月光,朱唇輕啟的唱:「一對紫燕兒雕樑上肩相並,一時粉蝶兒花叢上偏相趁,一時鴛鴦兒水面上相交預,一對兒虎貓兒繡凳上相偎定。覷了動人情,不由人心兒硬,冷清清偏俺合孤零。」

    悠悠歎歎,劃破寂靜的夜空,悲淒的清音,點畫出幽幽深怨。

    「小姐,這魏府可比咱們鳳府要大上許多呢!」小憐嘖嘖有聲地讚歎魏府秀麗的庭園造景。

    「嗯!」鳳羽釵敷衍應了聲。心底直想著今天清晨天初亮時的情形,魏震欽忽然回房,在她以為魏震欽改變心意前來索討新婚之夜時,卻見他拿把匕首,當著她的面劃過自個兒的手臂,將鮮紅的血液滴落在雪白的被單,製造出他倆己洞房的假象。

    也是她純真的證明,好讓她不至於在下人面前抬不起頭來,使旁人質疑她的貞潔!

    他是個好人!可她卻不值得他這般待她,他對她愈是好,只會讓她虧欠他更多,這情債要她如何償還?

    「這裡這麼漂亮,真讓我待上一輩子,我也願意。」小憐喜孜孜地指著前方綻放的花朵給她看。

    「花開得再美,終也會有凋謝的時候,」美麗的花朵,並不能激提起她的情緒。

    「小姐,就算是凋謝又如何?擁有瞬間的美麗不好嗎?起碼讓人印象深刻,」小憐不在意鳳羽釵殺風景的話,逕自欣賞著眼前美景。

    「擁有瞬間的美麗……」抬手輕觸嬌嫩的花瓣,盛開的花朵承受不了外力,瓣瓣墜地,似盈盈粉淚。

    鳳羽釵垂眼望著沈落新泥的粉瓣,瞬間的美麗也往地獄沈淪了。

    「哎呀!花已經凋謝了。」小憐輕呼,「不過還是有別朵美麗的花兒供咱們欣賞。」隨即又恢復好心情。

    「是啊!這朵花兒凋謝了,還有別朵花兒供人欣賞,」是感歎。在擁有她時,駱仕彬就已選擇別的女人,更何況是沒有她。

    「小姐,你笑一個嘛!剛嫁進魏府來,你怎地不像個新嫁娘般喜悅,人家見著,會說閒話的。」見她愁眉不展,小憐不由提醒她,瞧她說了一個早上,儘是挑好話、好討小姐歡心,結果竟是前功盡棄,她也累了,乾脆把話挑開。

    「我累了,小憐。」她搖頭輕笑,笑中帶著濃濃的愁緒。

    「累了?是……跟昨兒個的關係嗎?」尚未出嫁的小憐不好意思挑明問她是否和洞房之夜有關,是否是姑爺累著小姐,唯有酡紅著臉,輕問。

    「不!是我這十八年來活得太累了。」

    「啊?小姐,你千萬別做傻事啊!」小憐驚呼,趕好看看四下可有其他人在場,這話兒若讓其他人聽去可不好。

    「你放心,我沒有要做傻事。」她輕笑,要小憐莫大驚小怪。

    「可……那你怎會說……」接下來的話,她可不敢大膽說出來。

    「我是真的好累、好累,身為鳳家的女兒,是使我疲累的最主要原因。」父母的要求與期許,常壓得教她喘不過氣來。

    因為她是鳳家的女兒,她是鳳羽釵,所以不論是行為舉止談吐都得受到層層束縛,她必須永遠都是眾人眼中的好閨女,擁有最好的品德,絲毫不能出半點差錯。

    愛上駱仕彬一事在父母眼底已是最不可饒恕的錯誤,當年的駱仕彬無錢、無權、無名,不過是一介窮書生,豈能給予她好日子過,就算她不想過好日子,總得讓娘家擁有好名聲,是以,她和駱仕彬硬生生被父母拆散。她以為,在駱仕彬上京趕考,取得功名後,會回家鄉向她父母提親,她一直是這般認為的,也是抱持著這個信念,等他、思他。

    結果,她所等到的不是她所想要的,竟是他另娶她人力妻的消息,永遠都忘不了父母得知此項消息嘲笑她的自作多情時的表情,這對她的打擊太大了,也叫她無法承受。

    她累了!活得好累,她不想再以鳳家女兒自居,就讓她當真正的鳳羽釵吧!不為他人而活,是真正為自己而活。

    「小姐,你別再亂說話了。」小憐緊張得半死,生怕她會再說出更教人驚訝的話來。

    「我沒有亂說啊,小憐,跟在我身邊多年,難道你還不懂我?」

    「忘了吧!小姐,好好過你的日子,別再去想他。」小憐鼓起勇氣,要她將負心人遺忘。

    「不思量,愈思量。真要忘掉他,談何容易。」她搖搖頭,心已給了,雖已死去,可也沒能收回,雖然他負了她,可她卻以恨他再來記憶他,這次地!豈是個亂字了得。

    「小姐,我是同你說真的,這事兒若讓姑爺知道了,可不好。」她可不想小姐剛嫁入魏府,就面臨被休離的下場。

    「他已經知道了。」她輕笑,苦澀輕笑佔據美麗的臉龐。

    「什麼?姑爺知道了?怎會,是誰告訴他的。」小憐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是我告訴他的,就在昨夜。」小憐著急的糗樣,讓她感受到來自小憐的關懷。

    「小姐,你真是糊塗!太糊塗了!這事兒怎能讓姑爺知道呢!」小憐實在忍不住訓起她來。

    「我不想瞞他,我要他清楚的明白,我鳳羽釵今生注定是負定他了。」在見到魏震欽後,她立刻明瞭,她是不可能給予他像給予駱仕彬相同的情感。

    「小姐!你這麼做會傷了姑爺的心。」小憐長歎口氣,愈來愈不懂她的想法。

    「假如我一直隱瞞他,讓他由別人口中得知事實真相,才會更傷他的心。」反正他早晚都會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不如由她親口對他說。

    「終有一天,你會被自己給害死!」小憐不只一次有這樣的想法。小姐太任性妄為了,先是嫁到京城來,拉近與駱公子之間的距離,要駱公子對她永遠都無法忘懷,再來甚至將她和駱公子的事對姑爺托盤而出。

    唉!究竟要她怎麼說,小姐才會懂呢?

    「是嗎?」她笑了笑,並不引以為意。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對她這個厲鬼而言,已無多大意義。

    「小姐,駱公子並非你人生的全部啊!」小憐苦口婆心地勸著她,已是不可能的兩個人,何必再苦苦糾纏。

    「他的確並非全部。」可惜的是,他的身影早充斥在她腦海中,教她想清除也清除不去。

    「那你又何必執迷不悟?」

    「這就是我。」

    「小姐。」小憐老覺得她有責任讓鳳羽釵不去鑽牛角尖。

    「別說了,我想出去走走。」

    「出去?」小憐瞠目,小姐才剛嫁入魏府,怎能隨隨便便跑出門去,會惹人閒話的。

    「他說我可以出去走走。」鳳羽釵抬出魏震欽來堵住小憐的口。魏震欽對她的放縱雖教她汗顏,可既然他允許她可以到外頭去逛,她當然是沒拒絕的理由。

    「但是小姐,我覺得不大好,你還是留在府中待一段時日,再出去外頭。」小憐會阻止她,為的是不想讓不好的謠言加諸在她身上。

    「小憐,你太拘謹了。」鳳羽釵任性的不聽進小憐的勸,逕自率步離開花園。

    「小姐,不是小憐拘謹,而是你的變化太大,教小憐不得不為你擔憂啊!」小憐在後頭直追,邊低嚷。

    「擔憂?你有啥好擔憂的。」聞言,鳳羽釵嗤笑。她不想再嚴肅拘謹地過她的人生,就讓她放縱!讓她任性妄為吧!不管他人流言與側目,且讓她好好當真正的鳳羽釵。

    「小姐,我是為你好。」小姐初嫁入魏府,怎能不給姑爺個好印象,若是惹來外頭的閒言閒語。對小姐可是不好,也會惹得姑爺不悅。

    「你不必再為我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穿過重重樓閣、小橋,已來到大門前。「小姐……」正當小憐還要規勸心愛小姐時,卻見魏總管立於一旁,只好噤聲。

    「夫人。」魏總管步上前向她問候。

    「魏總管。」鳳羽釵記得他,今兒個早上魏震欽才將魏總管介紹給她認識,說是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告訴魏總管一聲,此刻,他來的正好。

    「夫人打算外出嗎?」魏總管是明知故問,早在鳳羽釵飆到大門來時,機靈的他就已明瞭她的目的。

    「是的,魏總管,麻煩你喚人備轎,我想出外看看。」

    小憐聽她如是說,嘴巴張了又閉,閉了又開,想阻止她,可是礙了魏總管在場,她唯有將話給硬吞下。

    「夫人不等爺回來,再請爺好好為您介紹京城風光嗎?」魏總管不動聲色地,想探知這對新婚夫婦的感情好是不好。

    明明昨兒個爺還很高興能娶得美嬌娘,怎地過了一個洞房花燭夜後,爺的表情不甚好,好像正有事困擾著爺,倘若他沒猜錯,困擾爺之事定與新嫁娘有關。

    「老爺他忙,我不好叨擾他,我自己出去便成。」鳳羽釵四兩撥千金,沒打算讓魏震欽陪她出門,雖然他倆名為夫妻,但實質上,還是陌生人。

    「是,夫人,我這就叫人去備轎。」由鳳羽釵的回答,可知爺與夫人感情不大好,希望往後的日子不會形同陌路才好啊!

    魏總管長歎一聲,喚人備轎去。

    「小姐,你不再考慮一下嗎?」小憐揪著她的衣袖,不安地問。怕的是鳳羽釵是要出門去見駱仕彬,想她家小姐已嫁為人婦,豈能再與舊情人見面,事情傳出去,會有損小姐清譽。

    「不用再考慮了。」鳳羽釵曉得小憐所憂為何,是小憐多心了,她沒打算再見駱仕彬,昨日的重逢已經足夠。

    「可是……」

    「小憐,如果你覺得不安,你可以不去。」她是不會勉強小憐陪她一道兒出門。

    「不!我要去。」她一定要跟去看好小姐,不能放任小姐一個人在外拋頭露面。

    「既然你打算要跟,就別再多話,好嗎?」出門去是想放鬆心情,不是被人訓。

    「是!」小憐再有大大的膽子也不敢惹惱她。

    「夫人,轎子已備妥。」魏總管的出現打斷主僕二人談話。

    「謝謝你,魏總管。」鳳羽釵幫朝魏總管頷首,在小憐的攙扶下,步入轎中。

    「起轎。」在轎夫一聲喝令下,鳳羽釵終於出了魏家大門。

    望著慢慢遠離的轎子,魏總管一聲接一聲,不停長歎搖頭。

    歎的是,爺在今早就交待他,若夫人要出門去,就照她的意思去做,別攔她;搖的是,夫人怎麼會想在新婚隔日就出門?

    假如是想要遊覽欣賞城內風光,盡可等爺回府,無須自行行動啊!

    夫妻倆這相敬如「冰」的態度著實教他擔心,苦思有何方法可以增進兩人的情感,或許……或許在夫人懷有身孕,有了小娃兒後,倆人的感情會突飛猛進,教人稱羨不已。

    光想到胖嘟嘟、可愛的小娃兒,魏總管就止不住唇畔的笑容,若非擁有小娃兒不是件簡單的事兒,他真會喚人再佈置間小房間,好迎接娃兒到來。

    不過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想辦法改善爺和夫人的感情,他們要有良好的感情,也才會比較容易有小娃兒,他得吩咐廚房大娘多燉些補品,讓爺好好補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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