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情傷 第四章
    北上的山線列車在鐵軌上快速奔馳,袁韻雅坐在靠窗的位子,看著外頭的田園風景。

    她現在還是在那家幼稚園當幼教老師,自從大學畢業後,家人也就比較少上台北來找她了,所以每個週末她都會回家一趟,住一晚,隔日再回台北,如此一來,他們就不用再上來探望她了。

    家人總是希望她能夠回高雄定居,對她勸了又勸,還是沒打動她堅定的意志。

    她為了誰?是任祖雍呀!

    就算他們見面的次數寥寥可數,可是,她從不奢求盼望。只要能和他住在同一個城市,和他呼吸著同樣的空氣,她就很滿足了。

    閉起眼,袁韻雅腦中的記憶迅速倒帶,回到了他們發生關係的隔天清晨——

    身子疼痛不已的袁韻雅醒來後,任祖雍已不在身旁。她猜想著,也許是他醒來時,赫然發現身旁躺著的人不是他口中、心中牽掛不已的溫綺而竟是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而逃開了吧?

    這樣也未嘗不好!至少不會發生面對面時的尷尬,不是嗎?但為何她還會覺得想哭?

    袁韻雅癡癡地看著他曾經躺過的床位,腦海浮現昨晚他愛她的每一次。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心中泛開,讓她的臉上也掛上了笑意。

    她沒後悔呀!沒後悔,更不會忘了他是多麼溫柔地對待她。當她被那堅實胸膛緊緊包圍的時候,還數度流出了莫名的淚水。

    袁韻雅甩甩頭,擺脫那紛亂的心思,以床單包住赤裸的身體下了床,才剛要打開浴室的門,門卻被打開,一道高大的陰影罩住她。她仰高了頭,正對上一雙再深合不過的眼瞳。

    任祖雍剛沐浴完,上身未著任何衣物,下半身套著一件長褲。他只手撐在門框上,還沒想到要用什麼心情去面對袁韻雅。

    當他醒過來,看見的是她沉睡的容顏,被他蹂躪過的唇瓣紅腫,還滿足地帶著笑意,那更是讓他被攪亂了……

    溫綺在死前留給他的一封信裡,居然寫著希望他可以試著去愛袁韻雅!可是,要他怎麼去愛間接害死溫綺的她啊?

    昨天晚上喝醉了,因為思念溫綺過度,他也沒有多想,直覺地便往這裡而來。在神智不甚清楚之下,他真的以為他懷裡擁的是溫綺,沒想到一睜眼,看見和自己纏綿了一整夜的竟然是她……

    「你……你沒走?」袁韻雅斂下眼,害羞得不敢再直視他。

    他不發一語,直盯著她正對他的發頂。

    「你想怎麼樣?」他問得淡然。她對於他們現下這種曖昧的關係作何打算?他不可能把所發生的事都當作船過水無痕。

    「想……想怎麼樣?」袁韻雅重複了他的話,有些懵懂。

    「我們發生了關係。」他淡聲提醒她。

    袁韻雅的頭垂得更低了。「我……我並沒有想要怎麼樣。你……你可以當成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任祖雍微扯嘴角,邪氣的笑紋乍現,幾乎是用輕蔑的語氣說:「你真那麼隨便?」

    他知道由自己這麼說實在是太過分了,而且說起來昨天那件事他也有錯,可是他拒絕承認,只是直覺地想將過錯一再的推到她身上,這樣才能夠減少他心裡逐漸升起的那一股背叛溫綺的罪惡感……縱使,溫綺已經不存在了。

    「我隨便?」袁韻雅刷白了臉。

    任祖雍撇開眼,冷酷地說:「如果不是隨便,你為什麼願意和我上床?」

    「我願意和你……發生關係,才不是因為我隨便!」袁韻雅握著拳,有絲委屈地小小聲說:「我才不會跟一個我不愛的男人上床,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你,我根本不會讓你碰我……」

    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忍受不了被他那無情言詞所傷害,只是純粹的喜歡,為什麼他卻偏要將它說成是「隨便」呢?難道她愛他錯了嗎?她沒有權利去喜歡一個人嗎?

    任祖雍審視著她,想看出她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沒聽見他作出任何回應,袁韻雅怯怯地抬起眼,望著他面容上那抹陰暗不定。

    也許他覺得她真的是「隨便」——「隨便」的就愛上了去世好友的男朋友!可是她要告訴他,絕不是他想的那樣!

    「早在飯店裡遇到你的那一次,我就喜歡上你了。本來以為那之後我都不會再見到你了,可是我沒想到小綺帶回家的男朋友竟是你……明明知道喜歡你是不可以的,可是我還是控制不了自己,我還是想愛你。」

    她深吸口氣,忍住眼淚。「你放心,如果你不想再看見我,我絕不會讓自己成為你的麻煩、你的困擾,我已經決定回南部的家了,這件事情,你就當成沒有發生過吧!」

    她忍去快要衝出口的哭聲,穿過他進入浴室,在他退開後就砰的一聲關上門,坐在門邊小小聲的哭了起來,不敢讓他聽見。

    她是那麼、那麼不想離開,可是他一定會覺得她是個麻煩,她不想因為她的存在而造成他的困擾。選擇離開才是對他好、也對自己好的方法,她會永遠記得她曾經被他愛過,縱使在喝醉了的他眼裡,她只是一個替身……

    別再捨不得了!

    打定主意,袁韻雅強忍悲傷,卸下身上的床單,站在蓮蓬頭底下,任水流衝去身上屬於他的味道和昨晚的甜蜜,也將她臉上悲傷的淚水一併沖刷掉。

    待在門外的任祖雍將她細微的哭聲都聽進耳裡,他的眼不信地盯著床鋪上的那一攤血跡,心裡亂糟糟的。

    她毫不掩飾的示愛的確撼住了他!

    他不敢相信她說出口的會是真的;他是她好朋友溫綺的男朋友,可是溫綺要他試著去愛她,而她居然也喜歡他?這是多麼複雜的關係?

    難道說,她早就妄想代替死去的溫綺在他心中的位置嗎?難道她不明白,他的心還沒復原到可以容下另一個女人嗎?

    在溫綺自殺後沒多久,他就和袁韻雅發生了關係,而溫綺在自殺後留下的遺書裡還希望他可以和袁韻雅在一起,說她相信溫柔的袁韻雅比她更適合他……

    她們憑什麼要他按照她們的計劃走?!

    思及此,任祖雍渾身燃起怒火。

    她總是一副柔弱的樣子,老是要溫綺替她扛下全部的事。

    發生那樣的事,溫綺這個重義氣的女孩也替她擋了下來;無論是什麼事都是溫綺在幫她擔!等溫綺出事了,她卻膽小地躲在一旁?就連要徹底消失在世界上,溫綺還得替她安排好未來的路?

    會不會……在病房裡,她跟溫綺說了什麼,才會讓溫綺想不開?會不會溫綺的死和她有關係?

    儘管他的猜測沒有任何根據、也不合乎常理,但這個想法讓任祖雍心底升起了被戲耍、被算計、替溫綺不平的憤怒火焰,將他心裡原本對袁韻雅的厭惡和不諒解燃燒得更熾!

    而讓他更生氣的是,溫綺竟也聯合著算計他?溫綺竟認為他會愛上她?

    呵!任祖雍冷笑。

    要他和她在一起是嗎?可以,他奉陪到底!

    但他會讓她知道,這個遊戲她玩不起!他只能說她們的算盤打錯了,他任祖雍不是個可以任人安排的人!

    任祖雍揚起魅笑,直接抬腿踢開浴室緊閉的門——

    映入眼簾的,是袁韻雅受驚的俏臉和白皙無瑕的身子,那芙蓉出浴的美景讓他的眼黯沉下來,盛滿擄掠的視線慢慢地由她的臉蛋審視到她的腳,一寸都不放過。

    在那短短數秒問,她驚慌的容顏竟讓他移不開視線……

    「你……」袁韻雅瞪大眼看他逼近。他……他不是應該離開了嗎?

    「願意和我在一起嗎?」他定要徹底毀壞她們的計劃。

    他的指端輕觸她柔嫩的玉膚,嘴角帶著足以蠱惑人心的笑容。被滿心仇恨蒙蔽的任祖雍就像個惡魔,一個披著天使皮囊的惡魔。

    「你……你說什麼?和你……在一起?」她在做夢嗎?會不會是她聽錯了?都已經決定好要離開了,現在他卻又說出這樣暖昧不清的話,這要教她不亂想也難呀!

    「你的決定?」任祖雍將未著寸縷的她困在自己和牆壁之間。

    誰也想不到看來瘦削的她竟會有這樣一副誘人的軀體,但……他邪佞一笑。可以迷亂任何人,但不包括他任祖雍!

    「你是真心的嗎?」袁韻雅帶淚的眼凝視著他冰冷的眼。

    任祖雍輕觸她柔軟的唇,低啞的聲音極勾人。「你的決定?」他不給她任何保證,也絕不會讓她日後拿著他的誓言來逼他兌現。

    「我願意和你在一起!」就像著了魔般,袁韻雅不再追問他的真心,就怕他會後悔一樣的瘋狂點頭答應。

    她完全不知道,這個決定,就如同將自己交給一個沒有心的惡魔,再也沒有路可退,再也不能回頭了。而她當然更不知道,此刻在任祖雍眼裡,她成了個會玩手段的女人。

    她可真是坦白!莫非她當他是個蠢到會讓她玩弄於股掌間的男人嗎?

    任祖雍森冷的眸光鎖住她義無反顧的臉。接著,他低頭粗魯地攫取她的唇,慾望的火紋身,連同溫綺帶笑的臉龐,都給一併焚燬……

    自那日之後,任祖雍便要她搬進他在外購置的高級豪華公寓。她變成了他私人的附屬品,就像個被金屋藏嬌、見不得光的情婦……或許,他就是吃定了她對他的愛吧!

    袁韻雅終於明白,他所謂的在一起就是這樣。

    不能埋怨呵!是她讓自己陷入這深淵的,又怪得了誰?縱使都已經知道他把她定位在哪裡了,卻還是離不開他,也只能怪自己愛他如此之深。

    面對他的刻意冷落和不留情的羞辱,她不哭、不鬧也不吵,這既是她選擇的路,就不說後悔!幾年下來,她的話越來越少,而原本就虛弱的身體也越來越差;這點可以從每回向醫生拿藥時,每過一陣子便要增加藥量就可以知道。

    可是她也不會怨他或怪他,她會用她所有的生命去愛他,把溫綺對他的愛意也一起愛下去!

    望著漸漸進站到達的台北,袁韻雅揚起了微笑,感覺上和他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

    時光匆匆飛逝,轉眼間五個年頭已過。過得真快,可不是?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也將昔日的傷痛一點一滴的帶走,卻抹滅不去那張燦如朝陽的笑臉和另一張總是柔弱的臉蛋……想著想著,兩副皮相竟重疊了起來,而後溫綺的笑臉淡去,停留在他面前的,是袁韻雅那張再深刻不過的恬靜面容。

    一陣心慌擾亂任祖雍的心和他的思緒。

    當時他忿恨著溫綺!為了袁韻雅,她是什麼都可以做的,是嗎?那他就照著溫綺的遺願,和袁韻雅「在一起」,但他是決計不會愛上她的!

    和她幾年相處下來,奇異地,他沒有厭倦她,反而是在外流連花叢後,總還是覺得她最能讓他迷戀和安歇。說不上來為了什麼沒厭倦她,也許她是他用來忘掉溫綺的工具。

    他和她之間的關係,就如同任祖雍五年前說的一樣——他非但不會交心,還要她一顆完整的心再也要不回來!

    既喜歡她能撫慰他,卻又憎惡著她……這種種的矛盾心態總教任祖雍想不通。想得煩了,就執意將她歸屬於妄想著他的愛的女人。

    然而在這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的日子裡,他卻發現她並不像當初他所設想的那樣,是個擅耍心機、想要他的愛的女人。反之,她可以說是無慾無求的,從來不會對他奢求什麼,包括索求他的愛!

    這讓他迷惑,卻不願去探索。

    任祖雍瞇起深邃黑眸,修長有力的指間夾著一根點燃的煙,另一手插在褲袋中,現在他正位於「翱翔飯店」頂樓的專屬辦公室裡,透過一大片的玻璃帷幕,若有所思地低頭看著底下覆著夜色的景物。

    晚餐時刻,飯店總是人聲鼎沸,但卻溫暖不了他冰冷的心,因為生命中那道朝陽的隕落,他與他人之間,早已越來越冷漠、越來越疏離。

    他將煙遞進薄唇裡,深吸一口後,吐出白霧繚繞。

    此時,他身後那道棕色的鋼製大門傳來敲擊聲。任祖雍沒有回頭,因為這種時候只有一個人會來打擾他,他的好友——滕灝。

    「今天沒有約會嗎,祖雍?」一張溫煦的俊臉笑得無害。

    身為某科技集團的少東之一,生性好自由、無拘無束的滕灝,寧可屈就在任家老二——任冠廷的網路公司裡任職主管,也不願回去替兄弟們分擔家中龐大的事業體系。

    任祖雍轉回辦公桌前將手中的煙捺熄,坐進皮椅中,將長腿蹺在大辦公桌上。他神情莫測高深,不客氣地問:「找我有什麼事?我不愛與人廢話,阿灝。」

    滕灝揚揚手裡剛出爐的晚報,看著頭條的文字,一字一句地念道:「『翱翔飯店』負責人任祖雍和嚴立委侄女、也是當紅的名服裝設計師嚴卿傳婚訊嗎?據嚴立委公開對外表示,他本人十分贊同這門婚事……」他大概花了五分鐘將長篇報導的經典處念完。

    任祖雍一句話都懶得說地看著滕灝耍寶。

    「祖雍,什麼時候有這回事,我居然不知道?」

    報紙上大大刊登出任祖雍和嚴卿深夜出遊的照片,照片裡頭的兩個人還狀似親密的相擁,想教人不多加以揣測都難哪!

    「我沒必要事事都向你報告吧?」

    「你這傢伙!什麼時候也對我這麼冷淡了?你上了報紙頭條,我趕來通知你,你不領情就算了,居然還對我擺臉色?」

    滕灝認識任祖雍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也知道他的個性會越來越冷漠是事出有因的,好像自從五年前一個幾乎快成為他未婚妻的女孩自殺之後,他原本就不甚熱絡的性子更是變本加厲!

    「冠廷的公司沒接到什麼生意是不是?」任祖雍瞥他一眼,問了個完全無關的問題。

    滕灞被問得愣了下,直覺地答道:「案子多得數不清呀!」讓他每天累得像條狗一樣。

    「忙不忙?」任祖雍似笑非笑的挑眉問。

    「忙呀,忙死了,你家小弟任翔要我幫他弄個程式,還有啊,冠廷最近被個女人給纏上了……」滕灝連聲抱怨著,不一會兒他才突然發覺這好像偏離了之前的話題,連忙兜了回來。「等一下!怎麼會說到這兒來?我們剛在說的不是你的感情問題嗎?」差一點就被唬了。

    「那就怪了,既然冠廷被女人纏上、又接了小翔的案子,那你為什麼還有空三天兩頭就往我這兒跑?我還以為冠廷的公司快倒了。」任祖雍的唇邊帶著一抹沒有溫度的笑。

    「別跟我打哈哈好嗎?我可是很正經的哪!你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態和嚴卿交往?那韻雅怎麼辦?」

    滕灝與袁韻雅是熟識的。五年前在任祖雍的房子裡第一次見到袁韻雅時,他就發現她和自家小妹的相似外形,就連荏弱的體質都很相像。多聊了下,才知道她和小妹以前的病症是一樣的,於是就建議袁韻雅到美國去找一位心臟科權威醫生,小妹就是在那位醫生的手術刀下重新活過來的。可是袁韻雅卻只是笑著謝謝他,沒多說什麼。

    自那之後,他就把袁韻雅當成自家妹妹般疼愛,而她也將她當成哥哥般敬重,兩人培養出連任祖雍也理解不了的兄妹情。

    「阿灝,你不要多事好嗎?」任祖雍的聲音溫度降至冰點。提那個讓他不愉快的人做什麼?

    「我不是多事,只是覺得韻雅是個好女孩,可你卻把人家當成是『解悶』的工具。想要她的時候,無論她在哪裡都要飛奔回來你身邊,不需要她的時候,又把她給踢得遠遠的,沒幾個女人可以忍受她愛的男人這樣忽略她的。」

    他本來也不會這麼雞婆的,可是當他看見報導,被上頭的文字嚇到了。以往任祖雍是和幾個名媛淑女有過不尋常的關係,可後來都是無疾而終,但這回連婚事都被搬到檯面上了,卻也沒見注重隱私的任祖雍怎生反應,這可真是奇怪了!

    「你倒是挺關心她的,還是……她叫你來跟我說的?」任祖雍嚴峻地板著張臉,覺得很有可能是她要滕灝來探探他的。

    「你在說些什麼呀?明知道韻雅不是個碎嘴的人,你卻偏偏要這樣誤會她!」他真會被任祖雍這頭固執的牛給氣死。

    「你好像比我還瞭解她嘛!」任祖雍說得諷刺。「小心啊!她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為達目的可是會不擇手段的。我不知道她是用什麼來蠱惑你,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場,我還是要警告你一聲。」

    「祖雍!」真拿他的偏激沒轍,滕灝有點灰心了,只好作罷,但是末了他還是語重心長地勸了句。「韻雅要是看到這篇報導,一定會很難過的。」

    「沒什麼好難過吧?她應該很清楚我跟她之間是絕對不可能有結果,又何來難過?」任祖雍連一丁點擔心都沒有。

    「算了啦!最好祈禱她沒看見。」翻了個白眼,滕灝假裝不經意地問:「喂,你和嚴卿是怎麼認識的?她不是才剛從米蘭回台灣沒多久嗎,怎麼那麼快就和你搭上線了?」見任祖雍擺出不耐的表情,他忙伸手示意,擋下他要發飆的怒容。「當我是朋友就告訴我!」

    其實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於是任祖雍便懶懶地陳述了他和嚴卿認識的經過。「幾個月前『王氏企業』的太爺過七十大壽,我本來不想去,可是你卻說王家的三小姐你很感興趣,硬要我一起去。結果我到場了,你卻打電話給我,說你忙得不可開交,所以不來了。」

    本來就不愛參與那種彷彿是用金錢和權勢堆砌出來的宴會,害他那天險些被那些盯了他很久、卻苦無機會接近的女人給生吞活剝,恰巧嚴卿主動和他說話,替他解了圍。畢竟以嚴卿的身家背景和出色外貌,還沒幾個人敢出來較量呢!

    和嚴卿之間充其量也還在交往階段,沒有報導上的誇張不實,更沒有那所謂的婚期近了。

    不過他不想讓滕灞這個「袁韻雅的專屬廣播電台」知道,免得他又要去跟她多嘴什麼,徒惹麻煩!

    滕灝想了下,才擊掌大叫:「對了!嚴卿她哥哥嚴皇是王家的女婿嘛,所以你和嚴卿是在那場宴會上認識的嘍?」

    真是的,幸好被他給問出來了,不然到時要是韻雅問起,他還真不知要怎麼回答呢!他很怕見到她失望的表情,那模樣讓他覺得好像也看到小妹的失望。

    「怎麼,很後悔沒出席嗎?」任祖雍揶揄他。

    「是啊!」是很後悔沒親眼看見他們是在怎樣的情況下認識的。「她還不錯吧?」像嚴卿那種自小在眾人的疼寵下長大的公主,脾氣一定不如韻雅好!滕灝偏心的想。

    「比以前的那些都好。」至少他不排斥,還覺得可以拿來當成是未來妻子的候選人。

    「是嗎?」滕灝有點不信。

    「改天再介紹你們認識。」好讓滕灝這個傢伙知道,世界上比袁韻雅好的女人還很多。

    「好啊!盡快,確定了就告訴我。」

    他要去探清那個嚴卿的底細,看看她是不是真像任祖雍說的那麼完美,然後再去報告韻雅!嗯,就這麼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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