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愛你嗎,弟弟 第七章
    現在最想做的不是喝咖啡,而是想跟東一塊到到頂樓抽根煙,我想念他的紅色萬寶路地懷念我的維珍妮。

    什麼人就玩什麼鳥,什麼人就養什麼狗,什麼人就抽什麼煙,選擇維珍妮主要是因為它的名字很優雅,抽著它就像跟個成熟女人聊心事般的舒服。

    東坐在一旁瞅著我,雙手一扣把我的手握在手心裡,東的手很溫柔,男人少有的細緻膚質,這種感覺可以為他加下少分。

    我有個怪癖,喜歡寫字漂亮的男人,喜歡手很細的男人,喜歡單眼皮或內雙的男人,喜歡很大男人的男人。

    前男友符合這裡面所有的條件,唯一不符合的就是他不愛我。

    分手後,我從來沒埋怨過他,在感情的路上每個人都有選擇愛情的權利,他選擇了別人放棄了我,這是他的抉擇也是他的損失,或許此時他正後悔當初錯誤的決定,請他為自己的錯誤抉擇而付出代價。

    小柔翹著二郎腿坐在病床上嚴陣以待等著東回來,一進門,迎面而來的是床上的枕頭,東俐落的接住它,這舉動更激怒了正在氣頭上的她。

    「你去哪?」她上前搶下東手上的枕頭潮他的臉猛砸。

    「小柔,你瘋了嗎?」東捺住性子,扯下她手中的抱枕。

    「我瘋了才會讓你去看那個老女人。」小柔的指甲劃破了東的臉。

    「我說過了莉莉不是老女人。」

    「為什麼要替她說話,她有什麼好,人老珠黃了,要論身材、論長相、論家世,我哪項我不如她,你說啊!把話說清楚啊!不要像只縮頭烏龜不說話,我最討厭你這種個性,什麼事都間在心裡頭,誰知道你以前想著誰?現在又想著誰?不論你心裡藏著哪個女人,就是不準是那個老女人。」

    「夠了,別再鬧了。」東對小柔大聲咆哮,這才讓她停止歇斯底里的行徑。

    「為了那個老女人你對我凶?以前你都不會這樣對我,東,你變了,自從那個老女人出現徑,你全變了樣。」

    果然女人的三大攻勢小柔全使上了,一哭二閉三上吊,是否要開始準備上吊的戲碼了。

    東受不了小柔對愛情的激烈方式不禁義正辭嚴的說:「當初,我跟你說得很清楚,我沒把握你能取代我喜歡過的女孩,最後的結論是誰都無法取代誰?」

    「你說謊,如果誰都無法取代誰,為何那個老女人現在取代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

    「莉莉沒有取代你,她就是她,你就是你,以前我以為所有的物品都有替代品,現在我確定唯獨感情是無可取代的。」

    「東……不要這樣對我好嗎?」

    東將小案環繞在脖子上的手扯下,把床上的皮包交給她,別開臉不想看見落淚的小柔。

    「不要讓我討厭你。」

    東的個性很特別,別看他平常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骨子裡是軟硬不吃,縱使小柔軟硬兼施也無濟於事。

    一段感情只要有一方喊停,遊戲就到此結束,別以為每場遊戲都有加長賽,在東的遊戲中,只有中途離場的例子,沒有延長賽發生的可能。

    我對東來說應該算場賽外賽,下論結果如何我都是個大輸家,別笑我對感情太悲觀。我的感情運就跟《帶賽的笨呆子》中的田莉莉一樣,賽到底了。

    隔天東出院,我轉到一般病房,大概是插管的關係喉嚨非常的疼痛,拔掉了口中的插管徑,手上只剩下點滴的管子。

    病房裡是兩個床位,一天得補貼八百元,幸好有醫療險代為給付,不枉費我繳了這麼多年的保險費,所謂保險用時方恨少,平常雖然揮霍成性,仍有一點點未雨綢緞的小聰明。

    望著窗外的藍天,好想一個人帶著筆記型電腦,讓流浪的心乘著風隨蒲公英去旅行。

    醫生進來瞭解病情,待他離開後才得知我的狀況有多糟,下半輩子可能要靠輪椅過日子了,聽到這個青天霹靂,真想一頭撞死。

    學姊帶著小兔來看我,一定是東通知她們我清醒的消息,我強顏歡笑的聽著學姊聊著最近的事情。

    小兔靜靜的坐在一旁專心聽著學姊的笑話,她是個很乖巧的女孩,學姊上哪都帶著她,就像自己的親妹妹般。或許是因為小兔很乖巧,陳翔才會對她情有獨鍾。

    陳翔一定很後悔這麼早就結婚了,否則現在就能對小兔大膽示愛,為何射手座總是不斷的錯過後才學會教訓,我呢?似乎還沒錯過就得到教訓了。

    說到陳翔陳翔到,簽樂透都沒這麼準,他發現學姊跟小兔正打算走人了,馬上放下手中的水蜜桃歉然道:「莉莉,不好意思,我有點事不能久待。」

    同為射手座,我一眼就能看穿陳翔的心事,我對陳翔搖著頭表示沒關係。

    他們走後房間突然靜默下來,我拉起被子偷偷的哭泣,在人前必須虛偽,裝出笑容;在人後可以脆弱,不堪一擊。

    再度聽見房門開啟的聲音,八成是隔壁病床的家屬來送晚餐,不過遲遲沒聽見對話聲。

    掀開被子一探究竟,發現是無聲鬼坐在一旁,他正悠閒看著這期出版的電玩雜誌。

    「你怎麼來了?」我疑惑的問,感覺喉嚨還有點疼痛。

    「來看你啊!」他露出笑容。

    他笑起來很好看,常會露出整齊的牙齒,對一個抽煙的男人來說,擁有潔白的牙齒比上了年紀不禿頭還難,我無俚頭的說了一句:「你不會禿頭。」

    「怎麼說?」他興奮的拉張椅子靠了過來。

    男人一聽到有關如何治療禿頭,就跟女人一聽到如何豐胸一樣的感興趣,既然他想知道我就不藏私肥如何判斷禿頭一事告訴他。

    「禿頭理論是我表哥高中時的精心研究,「圓頭必禿,方頭不禿」並非看頭型而是看發線。請各位男士對著鏡子,將你前額的劉海往上撥,如果你現在看到的發線,有菱有角,那恭喜你,這輩子當定窮人了,因為你不會禿頭:如果你的發線跟冰箱門的鏡面一樣,有圓弧曲線,那也恭喜你,你將有一大筆的財富要進帳,這輩子禿定了。」我娓娓道來禿頭理論,不論男人禿或者不禿下場都很慘。

    無聲鬼趕緊衝到浴室,對著鏡子猛照,接著聽見浴室傳了,呵呵……嘿嘿……哈哈……

    的笑聲,又不是中了樂透幹嘛那麼樂,許久,他才帶著滿意的笑容走出浴室,慶幸自己是方頭。

    「你來幹嘛?」我問。

    「來醫院不探病難道是來喝酒划拳?」

    「滿腦子只想著喝酒划拳,馬董才會認為你成天無所事事,難怪每天要綁你八小時。」

    「拜託,別說教了,剛才我要離開公司時,還被他念了一頓。」

    「你沒事幹嘛翹班?下班再過來就行了。」我念了他兩句。

    「我一聽說你醒了,馬上就衝過來看你。」

    這番話讓我們陷入沉默中,有點小尷尬,這算表白嗎?我會不會想太多了?

    見我一臉尷尬,他正經八百道出來醫院的真正目的。「你們經理一聽見你醒了,要我過來問你何時能回去上班?」

    我還能上班嗎?就算出院可能也得坐輪椅才能行動,公司又不是位於交通方便的市區,連怎麼從住處下樓都成問題,更別說要上班了。

    「你在想什麼?」他伸出五指在我面前晃。

    「我可能無法回去上班了。」

    「為什麼?」

    我把自己的狀況告訴了他,這次車禍傷到了脊椎,以後必須靠著不斷的復健方能讓自己下半身的肌肉不萎縮,至於能否行走全憑上帝的旨意了。

    「別氣餒,我相信情況不會這麼糟。」

    情況不會這麼精嗎?不,是不會更糟了。還好沒了工作至少還能在家寫作,只是在下景氣的今天,萬一出版社不願意出版我的小說,那該怎麼辦?之前曾想過要當個全職作家,但這需要勇氣,如同下定主意買房子時地需要勇氣,需要有背負二三十年房貸的勇氣,當個SOHO族也需要同等的勇氣。

    平常或許有些小衝動,但對於大抉擇時,我則會深思熟慮,年紀不允許魯莽衝動了。如果再年輕個幾歲,或許會有勇氣勇於嘗試的衝動,可惜,我早過了那段衝動期,也喪失了衝動的權利。

    不懂這些倒婚事為何會落在我的頭上,不由得怨天尤人起來,所謂有得必有失,我完全沒得到什麼,卻莫名其妙失去了行動能力地失去了工作。

    上帝選擇考驗的對象為何是我?感情一路走來顛顛簸簸從未順遂過,人生的道路又何常順遂過,想到此不禁悲從中來。

    「莉莉,別這樣。」無聲鬼把淚眼朦朧的我摟進懷裡,我靠著他的肩膀尋求一點點藉慰。

    我眼睛泛滿了淚光,卻倏地掙脫了他的懷抱,因為東出現在門邊,他正猶豫著該進來,還是離開。

    我趕緊叫住他,「東——」

    東尷尬的站在原地,無聲鬼則大方的上前搭著東的肩肥他擄了進來,笑道:「怎麼不進來,醜媳婦不敢見公婆嗎?」

    「是怕壞了你們的好事。」東的話有點酸澀。

    他在乎嗎?在乎我跟無聲鬼的親密行為嗎?我希望他在乎,也擔心他在乎,以目前的狀況我並不想拖累他,他年輕有大好前程,不應該毀在我身上。

    「你真的破壞了。」無聲鬼補上一句。

    「那我是不是該走了?」

    「你別聽小馬在那胡說八道。」我出言遏止這場鬧劇。

    「我還得回公司石則等會兒被我老爸發現,以後可能就得上班十二小時了。」無聲鬼識趣的先行離開。

    「東,幫我買包煙好嗎?」我刻意支開東,有些話想跟無聲鬼單獨談。

    「跟平常一樣。」東問。

    「各買一包。」

    「什麼跟什麼各買一包。」

    「我的煙跟你的煙各買一包。」

    東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我到底想幹嘛?沒多問只是聽話的離開病房。

    我必須趕緊下決定石則會害慘了週遭的朋友不能因為自己的狀況而耍脾氣,這不是上了年紀人的專利。

    「小馬,麻煩你幫我跟經理說;謝謝他的照顧,我可能要讓他失望了。」

    「不先幫你辦個留職停薪嗎?」

    「不了,因為一個蘿蔔一個坑,沒有企業會為任何人保留一個位置這麼久。」我認清事實地願意接受事實。

    「那以設你怎麼辦?」

    「寫作吧!」

    「說的也是,你是個作家,好歹還有一技之長。」無聲鬼呵呵的笑了起來,他是個樂天派的男孩,一個比東大比我小的男孩,為何週遭的男人都這麼的年輕?

    「麻煩你羅。」

    「別這麼說,我下班後再來看你。」他埋怨我把他當外人看。

    「好。」

    無聲鬼離開後,我突然想痛哭一場,一切全走樣了,生活、工作、感情。人生。

    當一個人失去自由之後,才會知道自由的可貴,我望著窗外怨天尤人之際,東帶著香煙回來了。

    東把買來的兩包煙都給了我成卻把紅色萬寶路還給了他,他露出疑惑表情,我則笑著說:「這包沒開封的是要給你的。」

    「你剛才不是要買?」東晃了晃手中的煙。

    「我想要你口袋裡的那一包。」

    「要我的做什麼?」

    「留作紀念。」我刻意少說了「永久」兩個字。

    東掏出口袋的煙盒,猶豫了一會又收回口袋中。

    「你怎麼又收回去了?」這四輪我一頭霧水。

    「明天再送你。」東頑皮的笑著。

    「不行,萬一你不來怎麼辦?」

    「怎麼會。」東還是聽話的把口袋裡的煙給了我。

    東隔天沒出現,一連好幾天都沒出現,我害怕他從此消失無蹤,明知道不能拖累他,卻無法抑制的想見他,內心的掙扎讓我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勇氣,我真的好想死。

    沒出事之前,我對姊弟戀有所顧忌,出事後反而對身體的殘缺有所顧忌,為何不活得自私點,活得無所謂點,趁機要求東負起責任來。

    可惜我沒勇氣,更不想破壞東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更遏止所有被東拒絕的可能,我拒絕向他索討責任,於心不忍這樣對東,不自覺中我竟然陷得如此地深。

    拉開抽屜看著那天強迫東留下的煙盒,掀開盒蓋靠近鼻子聞了聞,濃郁的煙草味,彷彿回到學姊生日那一夜,在車上我靠著東,當時他身上就是這味道。

    東好幾天都沒出現了,他忙於家裡的事業,日夜顛倒的日子,總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成熱得多。

    學姊帶著鴨腳進來,看見我手上的香煙,她似乎意會到了什麼,笑著說:「我以為這次住院你會把煙給戒了。」

    「什麼都可能戒,就是香煙不可能。」我搖著頭告訴學姊戒煙的可能性極低。

    「你怎麼跟東這麼像。」

    我的心突然跳了一下:心虛的脫了學姊一眼。「哪裡像?」

    「失戀後煙抽得更凶。」

    「我什麼時候失戀?」

    「你抽了多久的煙,就失戀多久了。」學姊口中我的失戀對像指的是前男友。

    「我早忘了他。」我極力否認。

    「如果忘得了,就不會到現在還孤家寡人一個。」

    「我只是沒遇到合適的對象。」

    「眼前下就有一個。」

    「誰?」我的心跳得好快,不知學姊知道了什麼?又看出了什麼?

    「我看得出東對你很特別。」學姊一針見血。毫不遮掩地說。

    「有嗎?」

    「你怎麼可能感受不到?」

    雖然東的感情很內斂,但當他想對一個人好時,對方不可能感受不到,我沒瞎也沒聾,當然感受得到。

    「怎麼可能,我跟他差好幾歲呢!」

    「那又怎樣?」學姊微慍不想看見我欺騙自己。

    「之前不可能,現在更不可能。」我苦笑。

    「只要兩人相愛,年齡根本就不是問題。」

    「小四,我跟東不只年齡的問題,我以往都要靠輪椅過日子,東才幾歲,能讓他為了我賠上下半輩子嗎?我就算再自私,也做不出這種事來。」我望著學姊,淚水從懦弱的眼中滾落。

    學姊把我摟進懷裡;心疼我的處境。「為什麼這麼笨,為什麼不自私一點,為什麼要活得這麼辛苦……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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