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愛上身 第三章
    「可惡!可惡的王『巴』蛋!」劉韻如抱著裝了貓咪的紙箱,氣呼呼地罵著。

    好不容易,終於來到她停放機車的地方。她左放右放,就是找不到一個足以放下紙箱的地方。

    「早知道就不拿這麼大的紙箱,真是失算。」劉韻如喃喃地說。

    「唷!小鬼,你拿那麼大一個紙箱幹嗎?」巴薩祺走到他停車的地方,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她。

    「哼!」劉韻如冷哼了一聲,不打算搭理他。

    「小鬼,你真沒禮貌耶!我在和你講話。」巴薩祺走向她,「喔!你找到貓啦,真是難為它們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劉韻如忍不住凶巴巴地問道。

    「沒什麼意思。」巴薩祺抱起紙箱走向車子。

    「喂,你在做什麼?那貓是我找到的,你想搶我的功勞啊?」她發現紙箱已經被巴薩祺放進車裡了。

    「誰像你啊!工作不做,跑去泡妞!泡別人的女朋友,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劉韻如跟在巴薩祺身後,非常不屑地說。

    「上車。」巴薩祺說著已經坐在駕駛座上。

    「我有車,幹嗎坐你的車啊?你快把貓還我!」劉韻如不服氣地看著他,他以為他是誰啊?要她上車她就上車,那她多沒面子!

    「不要拉倒,反正你有機車嘛!」巴薩祺也不堅持,馬上發動車子。

    「你一定是想搶我的功勞,我才不讓你稱心如意!」她一下子便鑽進車裡。

    「是你自己要上來的,我可沒逼你。」巴薩祺看了她一眼,嘴角有抹不易察覺的淺笑。

    「對,是我自己要上車的,你到底開不開啊?」劉韻如不耐煩地說。

    「坐穩了。」巴薩祺油門一踩,車子已在車陣中穿梭。

    二十分鐘後,他們已回到事務所。一進入辦公室,雷煒和方丹妮竟然都坐在他們的位子上。

    劉韻如一臉喜滋滋地靠過去。「你們都在啊!看,我的第一個工作完成了,我找到貓咪了!」她得意地說道。

    「小如,不錯哦!」方丹妮走向劉韻如,「哇!怎麼還有這麼多小貓啊?」

    「我想它是因為生寶寶才沒有回家的,我們等寶寶不用喝母奶,再把它送回去可以,然後把小貓咪留下來,可以嗎?」劉韻如摸摸母貓。

    「好啊!反正公寓裡也沒住什麼人,就清一個房間給它們住好了。雷煒、阿祺,可以嗎?」方丹妮看到一窩可愛的小貓咪,笑得好開心。

    「嗯!看要哪一問,你們自己去選吧!對了,阿祺,你那邊任務完成了嗎?」

    「剛完成。」巴薩祺從他桌上拿出一個文件夾,交給雷煒。

    「雷煒,他說謊!他下午跑去泡妞,才沒有工作呢!」她絕不容許善良的雷煒被奸詐的巴薩祺欺騙。

    「小鬼,沒你的事。」巴薩祺坐在自己的位子,雙腳優哉游哉地放在桌上。

    「什麼叫沒我的事?身為全能事務所的一員,我有義務揭開你的假面具。雷煒,我告訴你,他不但泡妞,而且泡的還是別人的女朋友耶!你都不知道那個男的有多可憐。」劉韻如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儼然正義使者的化身。

    「小如,你說的是這兩個人嗎?」雷煒打開文件夾,讓劉韻如看放在第一頁的照片。

    「對,就是他們!」劉韻如拍著桌子答道,隨即卻一愣,「他們……委託……你說什麼委託?」

    「那是委託人委託阿祺演這場戲的。委託人就是那個女的。」雷煒笑著說。

    「委託……這種事……」劉韻如驚訝得說不出話,另一方面也鬆了一口氣。至於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她也不知道。

    「我說過只要是合法的事,我們都會接受委託。」

    劉韻如訝異地點點頭。這……真的是全能事務所。連這種工作都接,她完完全全見識到了事務所所謂的「全能」。

    「今晚我請大夥兒吃飯,算是慶祝小如完成第一件委託案。」雷煒提議。

    「好啊!那我把今天晚上的約會取消。」方丹妮立刻拿起電話,取消她今晚排定的約會。

    「巴薩祺,我的咕咕呢?我把工作完成了,你該把它還我了吧!」劉韻如伸出手,一副「你不還我,就跟你拚命」的表情。

    「咕咕?又不在我這兒!」巴薩祺莫名其妙地說。

    「胡說,早上明明是你把它帶走的!」她沒那麼笨,才不相信他的鬼話。

    巴薩祺睨了她一眼,不想跟她爭論。

    這時,雷煒拉開原本開了一半的檔案櫃,赫然發現咕咕安穩地睡在櫃子裡。

    「咕咕在這裡!」

    「咕咕,你怎麼睡在這裡?」劉韻如看著窩在檔案中的咕咕,覺得既好氣又好笑。

    咕咕睜眼看到劉韻如,立刻攀到她肩上又摟又親。

    於是,安置好貓咪後,事務所便提早休息,大夥兒一同向雷煒家的餐廳出發。餐廳是雷煒的父親開的,只是目前交由雷煒管理。

                          

    「唉——」劉韻如右手撐著臉,在只有她一人的辦公室裡大聲地歎了一口氣。

    「唉——」這回她改用左手撐著臉,再次用力地歎氣。

    她進全能事務所也有兩年了,結果呢?還不是跟剛進公司時一樣,整天留在辦公室裡接接電話、整理資料,偶爾接接小案子,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而那些小之又小的案子,全都是巴薩祺丟給她做的。要是她有半句怨言,那些外務的工作馬上又會被收回,她又只能坐在辦公室裡窮耗一天。

    所以,進入公司兩年,她接的案子都只是類似找找貓、找找狗之類的小case。一樣是女性員工,人家方丹妮的生活就比她多彩多姿多了。幾乎天天都在外面跑,不是扮人家的女朋友,就是與人家出席上流宴會,再不然最起碼也有代替別人當一天大公司的秘書這種刺激的工作。唉!真是不公平啊!

    好不容易昨天有人上門委託要找人,誰知道他要找的人竟是阿詩。

    她一看到那個名叫向鴻宇的男人,就覺得他很眼熟。看著他那雙深邃的眼睛,她才猛地驚覺他就是琦宇翔——那個上輩子和自己跟阿詩糾纏不清的男子,也是阿詩命中注定的戀人。

    一問之下,她才知道阿詩和向鴻宇已經認識一個半月了,只是他們可能最近有些誤會,所以阿詩才會離開他。

    不過算他走運,找上「全能」又遇見她,她當然有把握及責任幫他找到阿詩囉!因此便要他三四天後再來。

    所以雖然接了件委託案,可是這個案子根本不能算數,因為她輕輕鬆鬆就可以找到阿詩了啊!真是無趣!

    「喂,泡杯咖啡給我。」巴薩祺一進門,就對坐在位子上唉聲歎氣的劉韻如命令道。

    喝喝喝!喝死你吧!劉韻如在心裡暗罵道,不過想歸想,她還是站起身去泡咖啡。

    不一會兒工夫,她便從茶水間端出一杯熱騰騰的香醇咖啡。

    「有個案子給你。」巴薩祺接過咖啡,漫不經心地說。

    「說得那麼好聽,還不是要我去找那些貓貓狗狗的,一點挑戰性都沒有。」她不滿地回道。

    「有人要委託你演一齣戲。」

    怪了!這次經過她的埋怨,他竟然沒把工作收回去?真是難得!對了,他說什麼演戲?難道……她真的可以接正常的任務了?等……等一下!說不定這其中有詐,他才不會對她這麼好。

    「少唬我了!你會把這種案子交給我?你以為今天愚人節啊!」為了要確定,她還特別看了看日曆。

    「委託人要你扮演他的女朋友。」巴薩祺完全不理會她說的話,自顧自地講下去。

    「少蓋了啦!我才沒那麼容易上當咧!好啊!那你倒是說說看,委託人姓啥名啥?又為什麼會挑上我?」劉韻如肯定這些問題他一定答不出來。

    「我。」巴薩祺拿出一份表格,開始填寫資料。

    「你?!」劉韻如的下巴差點掉到地板上,「哈……這個玩笑未免也太不好笑了吧!」劉韻如乾笑了幾聲,壓根兒不相信巴薩祺的話。

    「你到底接不接?」巴薩祺停住筆,筆尖落在被委託人的地方。

    「真的還是假的?你幹嗎要找人扮你的女朋友?」看他那樣子,不像是在騙人,正因為如此,才讓劉韻如覺得驚訝。

    「家庭因素。再問一次,你接不接?」

    「你不告訴我原因,我就不考慮。」這下她可-了,巴薩祺也會有求於她?她可得好好把握機會。

    「小鬼!知道那麼多幹嗎?講了你也不會懂。」巴薩祺回道。

    「巴薩祺,你剛剛那句話嚴重侮辱我的智商。我要你道歉!」劉韻如站了起來,指著巴薩祺的鼻子罵道。

    「拜託,成熟點,你已經二十四了。」巴薩祺丟給劉韻如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喝!你還知道我二十四啦!我還以為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咧!」她氣憤地回答。既然他明知道她已經二十有四了,幹嗎還老是小鬼、小鬼地亂叫?

    「你到底接不接?」這小鬼真是麻煩死了,要不是丹妮分不開身,他也不會找她。跟她演戲,說不定會把他氣到腦充血。

    「你到底說不說?」雖然她頗為心動,但若他不講出原因,說什麼她也不會答應。

    「小如,到四樓來一下。」雷煒的聲音從門外樓梯那邊傳來。

    「喔!來了!」劉韻如看著巴薩祺,「正好讓你考慮一下,待會兒再談。」語畢,她便迅速離開辦公室,往四樓的練習室去了。

    「坐吧!」雷煒指了指窗邊的椅子。

    劉韻如依言坐了下來,看樣子他似乎有重要事要跟自己談。

    「你應該不知道,全能事務所是由我和阿祺創立的吧?」雷煒點了一根煙。

    「啥?」難道今天真的是愚人節?要不然怎麼一下子跑出那麼多違反常理的事情來?

    「而這棟公寓也是阿祺的,是他爺爺過繼到他名下的。」雷神吸了一口煙。

    「爺爺?」

    「是的,他爺爺是商界相當有名的人,從白手起家到擁有幾十億的資產。後來,由他的兒子繼承,也就是阿祺的父親。據我所知,阿祺的母親早逝,他父親又娶了一個老婆,而他父親在三四年前也過世了。阿祺並沒有興趣去管理龐大的產業,所以他選擇放逐自己,一個人到美國唸書,我就是在那時認識他的。他完成學業後。我們決定一起開這家事務所。但他爺爺並不同意他這麼做,除了給他這棟公寓,就不願意再給他任何幫助。現在,他爺爺卻堅持要他回去公司裡幫忙。」雷煒吐出白霧,又吸了一口。

    「那他怎麼說?」想不到巴薩祺的家庭竟是這樣的。

    「他當然不願意!但是,他爺爺給他兩條路走,一條是回公司上班。」雷煒彈了彈煙灰。

    「那第二條路是……」

    「結婚!如果他結了婚,就可以不用回公司上班。」

    「結婚?開玩笑,天底下哪有這種事?!」雖然他們兩人有點八字不合,但就事論事,她自然也為他抱不平。

    「偏偏就發生在他身上!」雷煒笑著說。

    「雷煒,你還笑得出來啊!那現在他要怎麼辦?」劉韻如竟開始替巴薩祺著急了。

    「所以他才要委託你扮他的女朋友啊!」看來她是急得腦筋轉不過來了。不過,雷煒倒希望這兩個冤家能弄假成真。

    「我?那我豈不是要跟他結婚?我才不要呢!我都還沒玩夠就要結婚,這案子說什麼我都不接。」劉韻如頭搖得像波浪鼓般,腦袋瓜都快移位了。

    「我想,阿祺大概打算用拖延戰術,一旦正找到理想的人選,他才會真的結婚。」怪了,這丫頭只說不想那麼早結婚,卻沒反對要跟阿祺結婚?!這事似乎可以好好計劃計劃!

    「是這樣啊!」她悶悶地虛應了一聲。不知怎麼地,她竟希望阿祺永遠找不到那個人。

    劉韻如,你太邪惡了!就算你討厭人家,也不能心存這種念頭。可是……哎呀!不知為何,她心裡就是沒來由地希望他找不到那個理想的結婚人選。

    「不多說了,我還有事要辦,這事你自己決定吧!」雷煒將煙捻熄便走出練習室。

    「雷煒……」等她回過神時,雷神早已不見蹤影。

    「咕咕,你說我到底幫不幫呢?」劉韻如皺著眉問咕咕。

    咕咕叫了兩聲,似乎表示贊成。

    「你都覺得該幫啊?好吧,那就幫了。不過一定要好好敲他一筆!」劉韻如打定主意,立刻下樓去找巴薩祺。

    劉韻如來到正低著頭的巴薩祺面前。「看在錢的分上,本姑娘決定接受這委託!不過,有一個附帶條件。」

    等了半晌,他都沒有答話。劉韻如俯身湊近一看——這傢伙竟然睡著了!就在他有求於她,就在她要他好好想一想的時候,他竟然睡著了?!真是太不給面子了!

    「巴薩祺——」劉韻如生氣地大叫。

    「幹嗎?巴薩祺抬起頭揉揉眼睛,口氣輕鬆自在,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幹嗎?我叫你想一想,你竟然在這裡睡大頭覺?」劉韻如簡直快氣炸了。

    「想什麼?對了!你接不接?」巴薩祺皺眉想了一下,繼續剛剛的問題。

    「我是叫你想到底要不要告訴我,為什麼你要委託我扮你女朋友的原因。」劉韻如不禁開始懷疑,是巴薩祺的領悟力太差,還是她的表達能力不足?

    雖然她已經知道他之所以要這麼做的原因,還是故意再問一遍。

    「因為小妮沒空啊!」巴薩祺看著劉韻如的表情,好像在說: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拜託!我是說你幹嗎要找人扮你女朋友啦!」她現在確定不是自己的錯,全是巴薩祺領悟力低的關係。

    「你——」

    巴薩祺才開口講一個字,馬上被劉韻如打斷。「算了,我已經知道了!其實要我接也可以,不過要額外的報酬。」她的下巴抬得可高了。

    「什麼?」

    「我要十一桶外國進口的冰淇淋!」

    「十一桶?!」

    「沒錯!一桶是給咕咕的,其他則是我的。」瞧他的樣子,看來他是答應了。

    「隨你!不過,這段期間你必須搬到這裡住。」巴薩祺在被委託人那一欄填上劉韻如的名字。

    「搬到這裡跟你住?!為什麼?」不過是扮女朋友,沒必要當真吧!

    「放心,我對你這種小鬼沒興趣,要你搬來只是怕有人來突擊檢查。」他把筆塞到她手裡。

    「你……」什麼話嘛!好像她發育不良似的。

    「簽名。」他指著表格的最後一欄,「等一下你就馬上回去搬東西,只要帶幾件衣服就好,不用把你的家當全搬過來。」他知道女人最麻煩了,無論到什麼地方,都好像非要把家當全帶出門才甘心。

    「知道了啦!你當我神經病啊!誰會把家當全搬過來?又不是要長住不走。」劉韻如看都沒看便簽了名。

    「快去快回!別忘了你平常的工作還是要做。」巴薩祺將表格放入文件夾,帶著它離開。

    「什麼跟什麼嘛!明明是你來求我的還那麼踐。」劉韻如看著巴薩祺的背影,在心裡又罵了他千百次。

                          

    劉韻如一手拎個行李袋,一手拿著背包,回到這棟破公寓。

    「喂——巴薩祺,東西放哪裡啦?」辦公室跟練習室裡都沒人。來上班兩年了,她只知道巴薩祺住在這棟公寓裡,卻不知道他究竟住在哪一樓、哪一間,只好站在四樓的走廊上,扯開嗓門大喊。

    「巴薩祺——」難道他不在?「巴——」

    「做什麼?」巴薩祺從練習室斜對面的一個房間探出頭來。

    「我的東西要放哪啦?」劉韻如走向他。

    巴薩祺沒有答話,又進入房間,劉韻如則跟在他後頭。

    「你也太狠了吧!叫我睡廚房!」劉韻如環顧四周,這分明是間廚房嘛!

    「你要睡我也不反對!」說著,巴薩祺已經站在角落的梯子上了。

    劉韻如抬頭一看——

    媽媽咪呀!上頭的天花板有一半不見了,她從四樓就能看到五樓的天花板。

    「哇!你這樓中樓還真特殊啊!」劉韻如也站了上去。

    劉韻如一步步地往上走,不過因為騰不出手來扶梯子,所以走得相當慢。

    「巴薩祺——」劉韻如突然失聲大叫,因為她正在往後倒。

    原本背對著她的巴薩祺猛一轉身,反應靈敏地拉住她的兩隻手。

    「上來,小心一點。」巴薩祺扶著她,慢慢地向上走。

    「呼——」踏上了五樓的地板,劉韻如終於鬆了一口氣。剛才真是嚇死她了!要是巴薩祺沒拉住她,她的腦袋准開花了。

    「你白癡啊!不會先把袋子放著或是把背包背起來。」巴薩祺氣得大罵。

    其實他沒必要生那麼大的氣,只是想到剛才那驚險萬分的一幕,他就忍不住渾身一顫。他也不知自己的反應為何會這麼大,大概是因為怕她如果出事了,就沒人扮他的女朋友之故吧!他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

    「又是我的錯?還不都是你,弄什麼樓中樓嘛?幹嗎不從五樓走啊?」劉韻如坐在地板上,拚命地作深呼吸。

    「門在那裡,你想的話,以後就從那裡進來。」巴薩祺指著五樓的門。

    「好——才怪!」劉韻如本想說好,不過看到門的位置,她就連連搖頭。拜託!五樓的門是在沒了地板的那一邊耶!要從那邊過來,她得先學會飛!

    「你的東西放那個櫃子裡。」巴薩祺指著個木製的櫃子。「還有,以後請記得叫我阿祺。」

    「為什麼?」阿祺?聽起來就全身不對勁。

    「我們現在扮的是男女朋友,而且交往已超過一年,連名帶姓地叫不嫌太生疏嗎?」

    「我怎麼叫得出口嘛?那麼肉麻!」她的雞皮疙瘩都起立唱歌了。

    「小如,如果連跟我合作演戲你都沒辦法,以後你根本沒辦法接這類的案子。」巴薩祺捺著性子解釋。

    「就是因為跟你合作我才演不下去啊!」小如?讓他叫起來還挺順耳的嘛!不過說實在的,平常跟他鬥習慣了,現在要她停戰和他和平相處,還真彆扭。

    「叫看看。」真是的,他幹嗎找她呢?路上隨便抓一個人來,都比她容易搞定。他根本是在自討苦吃嘛!

    「阿……祺,阿祺。」耶?她叫起來也還蠻順口的嘛!

    「行了!過幾天我爺爺可能要我帶你回家,你最好有點心理準備。好了,你整理好東西就下樓工作吧!有事下班再說。」巴薩祺說完便離開了房間。

    「心理準備?準備什麼啊?給人當猴子耍啊?』』劉韻如邊抱怨邊動手整理她帶來的衣服。

                          

    巴薩祺開車來到郊區,在一幢透天厝外停了下來,下車按了門鈴。

    「二少爺,你回來了。外頭熱,快進來吧!」管家趕緊退開身子讓巴薩祺進屋。

    「張嫂,爺爺呢?」爺爺找他一定都沒好事。上次打電話找他,是要他選擇到公司上班或是結婚;再上上次找他是要他回家住一個月;再不然就是要他到公司幫忙,總之每一次都沒好事就是了。

    「老爺在書房。」張嫂回道。

    「喔!謝謝,你去忙吧!」巴薩祺穿過庭院,進入屋內。

    「阿祺,你回來啦!我煮了綠豆湯,要不要喝一碗?」巴薩祺的後母在客廳看書,見他進屋,親切地問道。

    「不用了,賀姨,謝謝你。」巴薩祺口氣平淡地回答。對於後母,他並沒有什麼特殊感情。每次回到這裡,他都是把自己當做客人,把賀姨當主人般應對。

    「喔!那今晚留下來吃飯吧!阿勳出差去了,家裡就剩下我和你爺爺,多個人比較熱鬧嘛!」

    「我一會兒還有工作,恐怕沒時間。」巴薩祺向她輕點一下頭便上樓走向書房,他輕輕地敲敲門。

    「進來。」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自書房內傳出。

    「爺爺,您找我有什麼事?」巴薩祺自動坐了下來。

    「沒事不能找你嗎?」巴老爺爺轉身問道。

    「喔!沒事最好,那我走了。」巴薩祺起身就要走。

    「站住!渾小子,你非要氣死我才高興嗎?」他實在拿這個孫子沒辦法,老愛跟他唱反調。原以為把那棟破公寓給他,他會知難而退,沒想到他競在那兒經營起事務所,而且還搞得有聲有色的。明明就是塊做生意的料,偏偏不肯回自家公司上班,真是糟蹋人才了!

    「我怎麼敢!」巴薩祺又坐了下來,拿起桌上的報紙,自顧自地看了起來。

    「你就不能聽我的話回公司上班嗎?」

    「不能!最近電子股狂飆,我的公司應該還撐得下去。」巴薩祺掃了財經版一眼。

    「那你是打算結婚噦?」他知道這孩子自由慣了,一定不會那麼早結婚的。如此一來,他就勢必要回公司上班。

    「這年頭警察真難當啊!加班再加班,都加出慢性病來了。」巴薩祺好像根本沒在聽他爺爺講話似的,自顧自地讀起報紙上的信息。

    瞧他顧左右而言它,巴爺爺得意地說道:「我就說嘛!你連女朋友都沒有,哪來的結婚對象呢!」

    巴薩祺仍不答反說:「這些記者都不怕死嘛!搶新聞搶成這樣,還在槍戰現場做實況轉播呢!」

    「對了!過幾天有個宴會,阿勳不在,你就代替他去參加吧!至於女伴,找阿勳的秘書好了!她可以幫幫你。」正好讓他去露露面,巴爺爺心裡打著如意算盤。

    巴薩祺看了爺爺一眼,眼睛馬上又回到報紙上。「那些建商在做什麼?竟然在那種地方蓋房子!爺爺,你的公司應該不會吧!」

    「我們公司最注重的是安全舒適而且合法,才不屑做那種害人損己的不名譽事情呢!不信你到公司上班就知道了。」

    爺爺還真是句句不離要自己到他公司上班啊!「你要說的都講完了吧?那我走了!」巴薩祺放下報紙。

    「我剛才的話你聽進去了沒有?過幾天我就叫阿勳的秘書把邀請函送過去,這事你可別忘了。」其實他很懷疑阿祺這小子聽進了多少。

    「我走了。」巴薩祺背對著爺爺揮揮手便離開。

    「唉——」巴爺爺忍不住地歎了口氣。這孩子自從他母親過世後,就變得不太愛講話,後來他父親再娶,他更是不愛待在家裡,連唸書也堅持要到國外念。現在大了,卻老是一副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與他無關的樣子。委他到公司上班,好像是要他的命似的,實在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熱騰騰的牛肉麵來囉!」劉韻如端著自己的晚餐——一碗泡麵——視如至寶地放在桌上。

    「喏——咕咕,你的香蕉。」她丟了根香蕉給咕咕。

    忽然走廊傳來一陣腳步聲,門被打了開來。

    「是你啊!」劉韻如抬頭看了來人一眼,低頭又撈了一口面往嘴裡送。

    「你在吃什麼?」巴薩祺打開冷凍庫,將袋子裡的東西放進去。

    「晚餐啊!你吃了沒?那邊還有一碗蚵仔細面,要吃的話自己泡。」劉韻如指了指冰箱上方,卻瞥見了巴薩祺手中的東西。「冰淇淋?你現在就買,謝啦!」

    巴薩祺正在把買回來的冰淇淋放進冷凍庫。「泡麵?你晚餐就吃泡麵?難怪發育不良。」他關上冰箱,走到餐桌前,拿走劉韻如的泡麵。

    「喂,你幹嗎?那是我的晚餐,那可是牛肉麵中的極品耶!」劉韻如起身要搶回來。

    「極品?一堆防腐劑你也吃得那麼高興,不會自己煮啊!」巴薩祺手長腳長,劉韻如根本夠不著,他一個轉身,就把整碗麵倒掉。

    「我就是不會煮,你想怎麼樣嘛!」看著她心愛的牛肉麵被倒掉,她都快哭了。

    「人家阿詩那麼會煮,你就不會學著點嗎?」她們兩人都住在一起兩年了,她竟然沒學到阿詩的一些些本領?

    「我就是學不會嘛!誰規定女人一定要會煮?吃泡麵不是很方便嗎?經濟實惠,口味又多。」她又動手準備泡另一碗。

    「你去那邊坐著,不准吃泡麵。」巴薩祺命令道。

    「不吃泡麵我吃什麼?我肚子很餓耶!那我吃冰好了。」她伸手要開冰箱。 

    「沒吃晚餐就不准吃冰。」巴薩祺壓住冰箱門。這小鬼真是的,就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嗎?

    「你很煩耶!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叫我吃什麼嘛!」劉韻如氣得直跺腳。

    「去那邊坐著等。」巴薩祺無奈地洗洗手,開始動手做晚餐。

    劉韻如無可奈何,只得坐在椅子上等待。

    不到三十分鐘,兩盤香噴噴的火腿蛋炒飯便上桌了。

    劉韻如迫不及待地用湯匙舀了一小口送人嘴裡。「哇!跟阿詩有得拼哦!想不到你也會做菜,總算有點用處。」她讚歎地說。

    「吃飯就吃飯,話那麼多幹嗎!」巴薩祺回了一句,便不再說話。眼神卻時而溜轉到吃得津津有味的劉韻如身上,一股憐惜之心油然而生。而這種莫名的情緒何來,他自己也不甚清楚。

    吃過晚餐,巴薩祺便一個人到練習室彈吉他,劉韻如則留在房間裡看電視。

    「那麼晚了還不睡?」巴薩祺在練習室彈了一身汗,洗過澡後,到了五樓,看見劉韻如還在看電視。

    劉韻如抬眼睨了他一下,「你怎麼比我哥還噦嗦啊!」她哥都不管了,他怎麼管那麼多!

    「我要睡了!」巴薩祺擦了擦頭髮。

    「喔!晚安。」劉韻如道了聲晚安,換個姿勢繼續看電視。

    「你電視開著我睡不著。」巴薩祺坐在地上。

    「你要睡這裡?」劉韻如張大眼睛,一臉訝異地盯著他。

    「不然要我睡哪?」

    「那我要睡哪裡?」該不會要和他睡一張床吧?

    「這裡啊!除了這裡和雷煒的房間有床,其他的房間都沒有。」

    「我才不要跟你睡一張床咧!」誰知道半夜他會不會做出什麼不軌的行為。

    巴薩祺翻了個白眼,「我也不要跟你睡一張床,你不用那麼緊張,我睡地上。」她那眼神好像看到大野狼似的。他歎了口氣關上燈,躺在地板上。

    「幹嗎關燈?不開著燈我睡不著啦!」劉韻如把燈打開。

    「開著燈我才睡不著。」巴薩祺起身又要關燈。

    「那怎麼辦?」她從小到大都是開著燈睡覺的。

    「那你先睡,等你睡著了我再關燈。」實在是受不了她,這麼多毛病。

    「喔!那我睡了。」她躺了下來,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巴薩祺見她睡著了,便關上燈。

    燈一關,她竟馬上又醒了過來。

    「不行啦!開燈。」

    就這樣,一個晚上開燈關燈的,最後兩人終於在凌晨疲累得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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