罭定枸櫞 第七章
    煩悶的魏可人習慣性的走到人造石林,意外的發現居然已經有人早她一步坐在她慣坐的石椅上了。  

    定眼一瞧,她登時被那戲水的精靈給震懾住了。她看起來好小、好飄忽,好似誤落凡塵的小精靈。  

    「嗨,你好。」小女孩忽然仰起頭,側過頭,滿臉笑意卻略帶靦腆的朝魏可人揮手招呼。  

    「你好。」魏可人眨眨眼,一時難以接受精靈居然主動開口和她打招呼。「你怎麼會在這兒?」  

    「噓,小聲點!」小女孩神色慌張的左右張望了下,確定沒有其他人後才鬆了口氣。「我是偷溜出來的。」  

    「偷溜?」  

    「對呀,我剛剛才從那兒偷跑出來。」小女孩指著丸葉桔梗,「要是被捉回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重見天日了。」小女孩誇張的點點頭,靈動的雙眼再次巡視了下四周。  

    「你是丸葉桔梗!」魏可人倏地瞠大眼,無法置信的瞪視一臉茫然的小女孩。  

    她根本還是個小孩子呀!  

    怎麼會有那麼變態的男人,居然連這麼小的孩子也不放過!  

    不過最不可原諒的應屬她的父母才是,居然狠得下心將自己的女兒賣給那個變態的男人糟蹋。  

    就如同她的父母……魏可人一想起自己的遭遇,雙眸不禁暗了暗,不由得對眼前的小女孩產生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憐惜心。  

    「我不是。」小女孩笑了笑,「那是我住的地方。」  

    「你是那兒的女主人嗎?」  

    「算是吧。」她側頭想了下才點頭稱是。  

    「既然是,那你就是九葉桔梗。」  

    丸葉桔梗的花語是屈服、悲傷,與眼前的小女孩根本無法聯想起來,以致魏可人多看了她兩眼。  

    「囑,原來如此。」小女孩受教的點點頭。「那你是……」  

    「枸櫞。你被拘禁嗎?」魏可人蹙眉問道。  

    「他說那是保護。」九葉桔梗笑笑地轉述她的男人掛在嘴邊的論點。「你很不快樂!」她十分肯定的說道。  

    「你怎麼會那麼認為?」魏可人訝異的張大了口,因為那不是一個小女孩該會說出來的話。  

    「不是認為,而是我感應得到。」丸葉桔梗眼中閃著不屬於她年齡該有的慧黠。  

    「感應?」  

    「是的。」九葉桔梗笑著點點頭,「你本是天上的花仙,因為誤開花期,以致下凡歷劫,需經百劫,方可抵罪。所以即便你出身不凡,卻注定一輩子被人辜負。」  

    「你故事看多了。」魏可人不相信丸葉桔梗的話,完全不將她說的放在心上。  

    「我能握握你的手嗎?」丸葉桔梗不但不以為什,還親切地伸出手問道。  

    「當然。」惺惺相借之感讓魏可人即便不相信丸葉桔梗的話,卻仍發自內心的喜愛著她,因此她伸出雙手,將丸葉桔梗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丸葉桔梗抽出自己的小手,反將魏可人的雙手包覆在雙掌中,拉到胸前,然後閉上眼,誠心的禱念著。  

    當她鬆開魏可人的雙手時,彷彿用盡了全身氣力,雙手自然垂落兩側,額際冷汗直冒,臉色慘白無比。  

    「可以了。」耗盡念力的丸葉桔梗強打起精神,睜開眼虛弱地對魏可人微笑。  

    「你怎麼了?」魏可人擔心的望著精神頓靡的丸葉桔梗,執起她冰冷的雙手反握掌中,試圖將自己的溫度過渡給她。  

    「我沒事,你別擔心。」丸葉桔梗話才出口,身子便晃了晃,虛弱的閉上眼。  

    「還說你沒事,瞧你臉色蒼白的,鐵定生病了。」魏可人以身子撐住丸葉桔梗隨風搖擺的身子。「我先扶你回屋子裡,再請醫生來幫你診斷診斷。」  

    「不用了。」丸葉桔梗以細若枯骨的手反拉住魏可人,制止她的熱心。「我這是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沒事了。看醫生只能求心安,根本無濟於事。」  

    她自己的身體她比誰都清楚,她是熬不到二十三歲的生日了。  

    她原本應該還可以撐上三個月,可現在硬替枸櫞微承接下未受盡的劫難,這下子是撐不過去了。  

    明知如此,她亦無悔。  

    「他」雖不惜逆夭行事,遺禍人間,但求為她延命。  

    可如今天命既定,她終究難逃死劫,那不如在死前為枸櫞承接她未盡的災劫,就當是做件好事,順便為「他」多積些福分。  

    「你年紀輕輕,學大人說什麼老毛病呀!」魏可人拉下臉,輕斥丸葉桔梗。「有病就該醫治,逃避才真是無濟於事。」魏可人認定丸葉桔梗是小孩子怕看醫生,所以堅持拉她起身,準備將她帶回枸櫞。  

    「等等,你以為我多大呀?」力氣雖不敵魏可人,丸葉桔梗仍是設法穩住腳步,笑望著她。「說不定你比我還小呢!」  

    「你頂多十三歲,想當大人還早得很呢!」瞧她嬌小瘦弱的模樣,魏可人猜她絕對不會超過十三歲。  

    「再過三個月,我就滿二十三歲了,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比我還小吧。」望著魏可人合不攏嘴的錯愕表情,丸葉桔梗微笑以對。  

    魏可人那種錯愕的表情,這十年來,她早已見慣,反倒是魏可人若不感到意外,那才真是稀奇哩。  

    「二十三!」魏可人驚呼,但不到三秒鐘她就恢復正常,一臉嚴肅的望著丸葉桔梗,說:「說謊是不對的行為,你……」  

    「我今年真的已經二十三歲了,如果你不信,那下回我拿身份證給你看。」丸葉桔梗截斷魏可人的教訓,一股認真的回望著她。「我知道自己的外表看起來僅有十三歲,可事實上,我真的真的已經二十三歲了。」  

    「怎麼會這樣?」丸葉桔梗那認真的神情和充滿睿智的目光讓魏可人不得不信了她的話,但卻因此更為她憂心了。「你有沒有看過醫生呀?」  

    「我不是說過了嗎?看醫生只能求心安。那可不是隨便說說,而是看遍全世界的醫生之後,所得到的結論。」  

    「那是因為你還沒找到適合的醫生。」魏可人扶她重新坐下。  

    「不是醫生不好,而是我自己命該絕了。」丸葉桔梗面色平和,一臉認命。「早在十三歲那年,我就該死了,是『他』逆天命救了我,這些年來,為了保全我的命,『他』與天抗,與人交惡,滅絕良心,壞事做盡。」她臉上浮現憐惜,憐惜那癡心的男人為她所背負的罪孽。「能夠苟活  

    十年,我已經知足了。」她無怨,無悔,甚至泛起幸福笑顏。  

    蒙君寵愛萬千,並得以和「他」相知、相惜多年,她已不枉此生!  

    『你怎麼知道自己該死,又什麼時候該死?說不定你本來就命不該絕,而不是苟活於世。」  

    「在我十三歲,面臨死亡的那刻,我潛藏的『天眼』被喚醒了,從此我可以感應人心,窺見過往雲煙,甚至為人承接災厄。所以我能夠感應到自己的死期。」就因為她可以窺見人心,所以清楚魏可人是真心以待,因而對她並不設防。  

    「難道真的沒有化解的方法嗎?」魏可人蹙起蛾眉,為丸葉桔梗感到心疼。  

    「我逢三遇大劫,今年正逢我的死劫,所以我注定活不過今年。」  

    「你既然可以安然度過十三歲那年,沒道理今年度不過。」  

    「我命中的確有三位貴人可以助我度過死劫,『他』是第一個,可第二個至今仍未現身,所以我終究難逃死劫。」  

    「你既然都已經知道自己命中有三位貴人,難道還感應不出他們是誰、在哪兒嗎?」  

    「我只能窺見過往天命,無法預測未來,所以貴人是可遇不可求的。其實能活到現在,我已經很滿足,所以你毋需為我掛心。」丸葉桔梗輕拍魏可人的手,示意她放寬心。「咱們換個話題,不要讓這既定的事壞了大好心情。」  

    「等等,你說你能為人承接災劫,那你剛剛不就……」為她承接了所有的災劫?  

    魏可人這才聯想起來丸葉桔梗為何會在瞬間變得那麼疲累了。  

    「別感到歉疚,因為這是我自願的。耗費我一些精力就能讓你今後無災無難的活在陽光底下是值得的。」即使助她會加速自己的死亡,還必須在死前承受椎心之痛,她仍舊不後悔。  

    因為反正她再活也不過三個月,多活幾天、少活幾天又有何差別呢?  

    至於那椎心之痛,她早已習慣,甚至麻木了,畢竟這十年來,她無一天不為「他」所造的罪孽受過。  

    「你……你何苦?」她們不過第一次見面,她就為她如此耗精費神,教她如何能不感動莫名。  

    在驚覺自己所有的付出被辜負後,她就認定世間無情,直到現在,她才恍然明白,原來世上還是有溫情的。  

    「我不苦,反倒覺得很快樂,不過我能幫你的只是轉移你命中的災劫,至於其他的,我就幫不了你了,不過勸你最好順心而為,別和自己過不去,否則吃苦受罪的還是你自己。」感情的事,誰也幫不上忙,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其他的?我不明白。」魏可人一臉茫然的望著表情高深莫測的丸葉桔梗。  

    「愛情呀!我看得出來你正為愛情的事情感到煩心,對吧?其實感情無對錯,但求順心,所以你也別太為難自己,順心而為就行了。」  

    「愛情?你在開玩笑吧!」魏可人雙眼倏地大睜,終於領悟到自己的心為何一見到封-就開始騷動了。  

    喔!不會吧!魏可人苦著臉,不住的在心裡哀號。  

    天啊!她又沒被虐傾向,怎麼會愛上那個以整她為樂的男人呢?  

    「是不是開玩笑,你自己最清楚。」  

    「你說我愛上他,那他呢?也會愛上我嗎?還是……」她終究被辜負?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你必須自己去問他才行,因為感情這檔事,只有當事人最清楚,旁人是理不清的,我唯一能告訴你的,是不要抵抗自己的心,因為逃避只會讓自己鑽進死胡同,等撞了滿頭包之後,仍是得面對現實。」  

    「我才不要問他呢。」那多羞人呀,萬一是她自作多情,那豈不是一輩子在他面前搶不起頭來。  

    「與其讓自己的心高懸著,不如早日問清楚,否則任問題梗在心裡,難過的還是你。還有,別一開始就去煩惱自己會不會被辜負,因為凡事必有定數,不會被辜負就是不會被辜負,如果注定被辜負,那就是想避都避不了,所以你千萬別因為怕被辜負就裹足不前,明白嗎?」  

    「嗯。」魏可人豁然開朗的點點頭。「跟你談過後,心情好多了,看來這包東西是沒用了。」魏可人晃晃手中的水鴛鴦。  

    「那是什麼東西?」  

    「鞭炮。」  

    「鞭炮?今天是什麼節日嗎?」丸葉桔梗眨眨眼,好奇的望著魏可人。  

    「不是。我拿這個是來炸烏龜的!?。」她本想用水鴛鴦炸那只目中無人的烏龜出氣,不過這會兒不需要了。  

    「炸烏龜?」丸葉桔梗倏地瞪大眼,驚愕的瞪著魏可人手中的那包東西。  

    「對呀,這裡有一隻很大很大的烏龜哦。」魏可人兀自說著,完全沒留意到丸葉桔梗異樣的表情。  

    「我知道。」難怪剛剛餵它吃東西時,它會一臉的委屈,好似在跟她訴苦。「它哪兒得罪你了,你為什麼要拿鞭炮炸它呀?」  

    「誰讓它那麼-,一點都不把我放在眼裡。」一想到那只王八烏龜的路樣,魏可人就很難有好臉色。  

    「它的視力有問題。」  

    「你怎麼知道?」  

    「因為……它是我放生的。」  

    「啊」魏可人很是尷尬的垂下頭,低慌地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你並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它。」丸葉桔梗笑指著縮在遠方角落的烏龜,看來它是被嚇壞了。  

    「原來你躲到這兒來了。」一陣無奈的溫柔男音由兩人背後傳來,適時化去了魏可人的尷尬。  

    「啊,又被你逮著了。」丸葉桔梗吐吐舌頭,一臉的心虛,與魏可人一同轉身面對來人。  

    「小淘氣鬼,你知不知道我的心臟差點被你給嚇停了。」男子鬆了一口氣的將丸葉桔梗拉進懷裡小心翼翼的檢視著,唯恐她有絲毫的損傷。  

    魏可人羨慕地看著眼前的交頸鴛鴦,不由得怨歎起封-的不懂風情。  

    「我沒事,真的。」丸葉桔梗信誓旦旦的保證著。  

    「你臉色怎麼變得這麼蒼白」男子心驚膽戰的厲聲問著,雙臂將她箍得更緊,唯恐她將消失於無形之中。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離他而去,因此他早已養成隨時隨地留意她臉色的習慣,所以她明顯的慘白自是逃不過他的法眼。  

    「我真的設事,你少自己嚇自己。」她安撫的送上香吻。  

    「告訴我,我還可以擁有你多久?」她的吻安撫不了他驚懼的靈魂。  

    「至多一個月。」她無意瞞他,所以實話實說。  

    「你昨天明明才告訴我還有三個月的時間,怎麼才一天的時間,你的壽命就驟短?你到底做了什麼?」他痛苦的嘶吼著。「你難道就這麼迫不及待他想離我遠去嗎?」  

    「不,你別冤枉我,你明知道我也愛你,好愛好愛你的。」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好好珍惜你自己?」  

    「對不起,對不起呀。」她更加偎送他的懷中,企圖分擔他的痛。  

    聽著他們的對話,魏可人這才明白丸葉桔梗為她化劫的代價竟是折壽。「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是你!」男子聞言立刻揚起猙獰的面孔,二話不說地伸手掐住魏可人纖細的頸子,惡狠狠的瞪視著她。忽然,他邪厲的眸中閃過一絲詭橘的鋒芒,箝住她雪頸的五指倏地收攏,「你是封-的女人!」  

    「夫……她是我的朋友,你快放開她。」丸葉桔梗急著板開男子的手,以免魏可人被他活活掐死。  

    「我不是。」魏可人想都沒想就直接否認。  

    「你找死,居然想騙我!」他加重力道,縮攏五指,擺明了要阻斷她的呼吸。  

    他的雙手早沾滿了血腥,不差她這一個。  

    「夫……別這樣,你會掐死她的。」丸葉桔梗慌然的望著魏可人開始泛紫的臉色,「或許你不在意多殺一個人,可是你有沒有為我想過,你每殺一個人,我的心就必須多承一份罪、多受一分苦。」他憐她,因而造孽;她亦惜他,甘承其罪。  

    「到如今,它再也負荷不了了。」她疲累的閉上眼,「如果你真的愛我、疼惜我,又怎麼忍心讓我在死前,日日夜夜承受椎心之苦呢?」本無意讓他知道她心痛難當,可為了解救魏可人,她不得不說。  

    「你不會死的,我絕不會讓你離開我。」他鬆開魏可人的頸子,雙手環抱癱軟在他身上的丸葉桔梗。「只要她在我手上,不怕封-不幫你操刀。」  

    「封-?那個一直不肯露面的醫神?」丸葉桔梗終於明白為何他沒有顧及她也在場而有所收斂了,因為封-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  

    「對,就是他。」只要還有機會,他就絕不放棄。  

    「我不過是他的病人,對他一點也不重要,所以他根本不會受你要脅的。」得以順利呼吸的魏可人喘著氣說道。  

    「是嗎?」他順順丸葉桔梗的長髮,不以為然的問著。  

    「當然。」一個連父母生死都可以置之不理的人,怎麼可能會在乎她的死活!  

    「既然你這麼肯定,我們就來做個實驗吧!」他邪魅的眼中射出駭人的精光。「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麼不在乎你。」  

    「他不是早已經拒絕你了嗎?」她每年都晚人一步,今年也不例外,想來是和那醫神無緣吧!  

    「他是已經拒絕了,可是為了她,我想他會願意重新考慮的。」他忽然空出一手,重新箝住魏可人的頸子,目光卻走在正朝石林走來的封-身上。  

    「很遺憾,你猜錯了。」恰好聽見他最後一句話的封-在他身前兩公尺處站定,神情倨傲的回視他,臉上有著不容動搖的堅決。「我不接受威脅。」  

    「你不怕我掐死她?」男子露出邪佞的殘酷笑容,緩緩的收攏五指。  

    「她生,她就是我今年的病人;她死,你從此不在我的醫療名單內。」封-面不改色地迎視男子的眼。  

    儘管魏可人痛苦的表情揪痛他的心,他仍是硬下心拒絕威脅,因為他很清楚一旦開了先例,往後將會有一堆人跟著傚法,那他將永無安寧之日。  

    「既然你不在乎她的生死,那我就不客氣了。」他手勁一使,讓魏可人奄奄一息的掛在他的手上。「要死大家一起死,黃泉路上才好有人作伴。」  

    「隨便你,只要你不怕髒了你的手,我沒意見。」他強迫自己轉過身,不看她泛紫的臉色和求助的神情,逕自邁開步伐離去。  

    他會走得如此乾脆,是因為他賭那個一臉良善的女人會制止那男人的惡行,適時救下魏可人。  

    「巴格野鹿!」封-的無動於衷讓男子憤而使出全力完全阻斷了魏可人的生息。  

    無法呼吸的魏可人雙眼暴睜,當場昏死過去。  

    「放她回去吧。」魏可人一清醒就聽見丸葉桔梗溫言婉語的勸說著那個想置她於死地的男人。  

    「我什麼都可以聽你的,但凡是與你性命相牴觸的,說什麼都沒用。」他絕望的將她緊摟在懷  

    中。  

    「我知道你愛我,想盡各種法子為我延命,可我看得出來,封-跟你一樣,是個不受威脅的男人,越被掐著弱點,反彈只會越大,根本不可能向惡勢力妥協,所以你不放過她,只會加深你自己的罪孽,加重我心裡的負擔,甚至……加速我的死亡,卻換不來他絲毫的妥協。」她心疼的吻著不擇手段為她延命而讓自己疲累不堪的愛人。「為了我,放了她吧!我相信你絕不忍心讓我在所剩無幾的生命裡還得承受椎心之苦,日日夜夜難以成眠,對吧?」  

    「你滾,滾出我家大門!」為愛妥協的他朝魏可人大聲咆哮。  

    「你讓我自己問他,我想我不必問就已經知道結論了。」魏可人對男子陰狠的眼眸視而不見,途自對著丸葉桔梗說道。  

    在封-不顧她生死,轉身離去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已經寒了,不再有所期盼。  

    「是嗎?」九葉桔梗看得出魏可人的心已經被封-所營造出來的假象給蒙蔽了,「之前因為沒見過他,所以我無法回答你,可現在,我想我可以回答你了。」不願先前的努力化為烏有,九葉桔梗決定再拉她一把。「他不是不愛你,只是他有他的原則。」  

    「為了他的原則,他可以不顧我的死活,那種愛我寧可不要。」  

    「如果他沒有堅持原則,你以為你能夠這麼輕易脫困嗎?」  

    「你的意思是……」  

    「滾!再囉唆,小心我後悔。」他表情凶殘,口氣兇惡,抱起九葉桔梗的動作卻是那麼地小心翼翼,唯恐一不小心就會傷了她瘦弱的身子。  

    「你回去吧,他是你命定的男人,你注定和他糾纏不清。」丸葉桔梗的話尾結束在她的男人端上臥房門的那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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