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向後跑 第七章
    楚楚的生活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她從一個可憐兮兮的受虐者,變成豪門年輕企業家的未婚妻,每天睡醒的時候,她都得想一下:這個大得可以跑步的房間是哪裡呀?

    然後會有女傭客氣的來敲門,請她下去吃早餐,餐桌上總有好幾張笑臉,連紹璽都原諒了她。

    她偷偷養的小獵鷹也跟來了。記得林媽媽看到時,只驚呼一聲:「好可愛!」隨後便特別幫小鷹弄了個鳥屋,每天呼喚著要它來吃新鮮的雞肉。

    一下子發生太多事情了,她一直覺得渾渾噩噩。

    那天,日朗帶她回家時,林老先生表情可怕的瞪了她一會兒,而後莫名其妙的大笑,「這個孫媳婦我喜歡!你父母那兒我來擺平吧!」

    就像是叫部出租車那樣輕鬆,沒多久她父親就來了,不但答應了婚事,而且謙卑的要求她的原諒。

    她不懂為什麼父親要求她的原諒,後來才知道,林氏企業的勢力龐大,不是她爸爸可以抵抗的。林家要脅扣住下半年的訂單,又送上一大筆聘金,他當然屈服了。

    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堪在心裡流轉著,但是目光觸及日朗和煦的笑容時,她又說不出來了。

    真的,日朗遵照承諾,將她的衣櫃和鞋櫃都塞滿了,恐怕穿個十年都還穿不完。他總是興高采烈的拿出各色各樣的鞋子,嘮嘮叨叨的念著廠牌、年份、設計概念和材質,翻來覆去給她看鞋底和鞋皮,甚至興沖沖的幫她穿上……

    她好喜歡他的笑容,好喜歡他這樣像是孩子般喜悅的笑容:多美麗的鞋子,各式各樣都有……

    但是這種大量製造的鞋子,穿起來會痛,她已經習慣手工鞋了,但是她總是忍耐著,微笑著。

    只有去上學的時候可以讓她高興起來,因為她可以穿爺爺做的學生鞋,舒服的走每一步:日朗幫她轉學了,一家昂貴的私立女中,幾乎都是富家千金……

    但是想像中的欺負卻沒有發生。養尊處優的生活,溫和有教養的同學,大家聽過她的事情,都覺得很浪漫,這些充滿夢想的新同學對她意外的友善。

    有一種悵然在心中漸漸擴大。放學以後,她想去哪裡都可以,就算要在爺爺那兒混到七晚八晚都沒關係,只是林媽媽會擔心的等門;而且不管她多晚回家,都會有熱騰騰的飯菜等她吃。

    這樣反而讓她早早的回家了。因為有人會擔心。

    她喜歡林媽媽。或許是在太小的時候失去了母親,所以,她特別眷戀跟林媽媽在一起的感覺,而且……她有點害怕放林媽媽一個人在那麼大的屋子裡。

    日朗和紹璽都很忙,並不是天天可以回家吃飯的。

    今天,她比較晚回家,目光眺望二樓的落地窗時看到一張充滿期盼的臉。

    漂亮的林媽媽在等,在等人回家,眼底寫著孤寂和渴望。

    她低下頭,不忍心的揩去眼角的淚,「林媽媽,我回來了!」她用力的朝她揮手。

    那瞬間,林媽媽笑得多麼美麗啊--「楚楚!」她像個小女孩般揮手,「你回來了!」

    有人歡迎她回家呢!她好想衝進那個溫暖的懷抱啊,但還是尷尬的煞車。「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匆匆從二樓跑下來的林媽媽微笑得像個天使,「不會晚,永遠都不晚。你吃了嗎?我們一起吃飯吧!」

    這樣的生活……對林媽媽真的好嗎?聽說她十五歲就嫁給了比她大二十歲的林爸爸,在日朗和紹璽十歲的時候,林爸爸就因為意外過世了。

    她在這個華美卻清寂的豪宅,一點一滴的消耗所有的青春。她還是個孩子,就已經生了孩子,正當青春年少時,就當了寡婦。

    一個二十六歲的寡婦,是怎樣熬過來的?

    「林媽媽,你怎麼會嫁給林爸爸的?」楚楚終於忍不住問了。

    「這個……」林夫人臉孔緋紅了起來,「你知道林家世代都是『高階解決者』嗎?」

    她聽日朗大概的提過,甚至富可敵國的財產都是因此而來,但是不甚瞭解。

    「當年,早在你爸爸和媽媽未出生,甚至你爺爺奶奶都還是孩子的時候,對政府死了心的杜先生解散了情報組織,另外組了『工作室』。他認為工作室是『國際人』而不是『中國人』,林家人是杜先生的得力部屬之一。所以,林家世代的長子長孫都是『高階解決者』,而林家財產來源有那麼點……不正當。」

    林夫人的目光遙遠,臉孔染上少女的羞澀,「我和星耀,是在他出任務的時候認識的。」林夫人陷入了回憶中……

    那一年,她只有十四歲,被綁匪綁架了。她很害怕,非常害怕,因為太害怕了,她更覺得自己沒辦法坐著等。

    「讓我做點點心好嗎?」年少的她纖美得宛如天使,「我、我餓了,我想做點心,我不會跑掉的,反正我也跑不掉……」

    在一個綁匪的監視下,她翻了半天的冰箱,材料只能做蔥油餅。攪著麵糊,她不去想自己遭遇的可怕困境,才能夠勉強保持鎮靜。

    因為做得太專心了,所以監視她的綁匪悶哼一聲倒下時,她只遲鈍的回頭一望,卻沒有叫出來。

    那個高大的黑衣男子將昏迷的綁匪放倒在地,笑笑的將食指放在唇間,然後拉起衣袖,擦了擦她鼻頭的麵糊。

    「來。」他將她攬在懷裡,掩住她的耳朵,「不要聽,也不要看。很快的,你就可以回家了……」

    依稀記得下一刻便槍聲大作,靠在他寬厚的胸膛上,她卻覺得自己的心跳聲比槍聲還大。

    她是平安回家了,但是她的心卻沒有回家。之後在一個家宴遇到了,西裝筆挺的他,只是笑笑的將食指放在唇間,摸了摸她的頭,「這次沒有麵糊了?」

    等她十五歲,實在沒辦法再壓抑深深愛戀著他的心,她悄悄的離家,提著簡單的行李去了林家。

    星耀望著這個不斷發抖卻直視著他的小女孩,「小姐,我比你大二十歲。」

    「沒關係!」

    「……你知道我的另一個工作是和危險做鄰居嗎?」他覺得不可思議地道。

    「我知道!」她勇敢的拾起頭,「我……我只問你,你愛不愛我?」她的聲音發顫,「只要你不愛我,我馬上離開。我只要你回答這個!」

    每個少女,都是魅人的妖魔,而他……是不是早就被魅惑了?被她純真的笑?被她緋紅的臉頰?還是被她純淨沒有一點雜質的心……

    「後來我就嫁給星耀了。」從回憶中回神,林夫人不好意思的-著臉,「我還以為會被他轟出去呢!哎呀,真不好意思,這可能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大膽的事情了……」她的笑容模糊起來,「但是幸好,我鼓起勇氣了……」

    只有十年的幸福,叫作「幸好」嗎?從來沒有見識過外面的世界,從一個家直接到另一個家,這樣,真的是「幸好」嗎?

    用十年的幸福,換來下半生無數的眼淚,這樣真的好嗎?

    楚楚注視著林夫人,看著她走向花園,專心的在花園和溫室穿梭。她所有閒暇都在園藝上面消磨,一天天,一年年,迎接花開花落。

    家事有女傭代勞,出入有轎車,吃飯有廚師。她被嬌養得像是公主,所以再也走不出去了;困在這個繁花似錦的城堡,她就只能待在這裡。

    但是王子不在了……不在了。她的笑容那樣美麗,卻像是霧湖當中的月影,籠著淚光。

    「林伯母!吁∼∼紹璽在不在家呀?他最近逃班實在逃得太厲害了,能不能開除他呀?」興辰氣急敗壞的衝進來,捧著一大束白玫瑰,「真是被他氣死!啊,我們公司附近開了家花店,呃……我記得林伯母很喜歡白玫瑰。」

    從溫室回來的林夫人的眼睛亮了起來,漾著少女的光芒,興辰失神的望著她美麗的微笑,那神情並不是孺慕。

    日朗他們都沒有發現興辰的愛慕嗎?或許,沒有發現才是好事吧……

    「楚楚。」興辰拍了拍她的肩膀,「還習慣嗎?」

    「大家都對我很好。」她低下頭,「但是這樣完美的家庭,我覺得不太習慣……」沒有爭吵,沒有摩擦,好得不像是真的。

    「你真是太客氣了!你也覺得不正常吧?」興辰越想越氣,「幸好你還是正常人!這對脫線兄弟只會傻笑,什麼事都不要緊!一個只會追女人,一個只會追鞋子,天塌了也說無所謂!幸好你來了,千萬不要拋棄日朗啊,趕緊長大來幫我的忙吧∼∼」

    「喂,別抓著我的楚楚。」日朗警告,將她搶過來。

    「哇,說個兩句話也不行?」興辰對他揮了揮拳頭,「會少塊肉嗎?好不容易有個正常人了。」

    「我們都很正常好不好?」日朗拉長臉,「去去去,就你愛窮操心,滾去吃飯吧!」

    她還是好喜歡依偎在日朗的懷裡。

    但是,為什麼她會不由自主的望著天空?

    小鷹飛了過來,輕輕鳴叫兩聲,兩雙清明的眼睛,一起注視著遠方。

    「在看什麼?」日朗靠在她旁邊的欄杆,輕輕的撥了撥她的頭髮。

    「我今天聽林媽媽說了她和林爸爸結婚的事情。」她將臉偎在日朗的手臂。有淡淡的煙味,和剛剛洗過澡的清新。

    「很像童話故事對不對?」日朗笑了笑。

    「我們……不也是嗎?好像灰姑娘的翻版。」楚楚吐出一口大氣,依舊望著遙遠的天空。

    日朗有些害怕這種眼神,感覺她的身影越來越模糊,就要消失在夏日的香氣裡,「楚楚,我並不是……」

    「我知道的,其實我都知道。」她笑了起來,眼睛瞇瞇的。

    「若說在楚家這幾年我學會了什麼,那便是『察言觀色』。你這樣狂熱的收藏鞋子,只是想留下一些『足跡』,對不對?因為你表面安定的生活,其實潛藏著無數的危機。你和紹璽對每個人都好,因為你們不知道下一刻會不會死於任務,你們想要好好的享受安靜平凡的家庭生活……我瞭解,我真的瞭解。」

    「一開始,你也很猶豫吧?你猶豫要不要把我放到你的生命中,你想留一點快樂給我,只是你發現我已經夠悲慘了,所以你想把我納入你的羽翼下,就算你有萬一,還有林媽媽跟興辰會照顧我,對不對?」

    日朗不再帶著無辜的笑容,他的表情深沉起來,目光熾熱的望著她。她說得很對,完全對,超乎年齡的早慧,讓他覺得心疼又不安。

    是什麼時候開始愛上她的?呵,他也說不清楚。像是看到一株被大石壓住的薔薇,頑強的芳香,一點也不願意被打敗,他驚奇、他憐惜,他想呵護這株薔薇,不再讓她生長在荊棘遍佈的沼澤裡。

    「我是愛你的。」如果胸腔這種強烈的痛,這種呼吸不過來的感覺不叫作「愛」,那該以何為名?「我會因為這樣更珍惜自己,我對你發誓,絕對不會將你拋下。」

    楚楚投身到他的懷抱,臉緊緊的埋在他的胸膛。

    她很清楚,該死的清楚。王子和公主結婚,永遠不是「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王子會出征,她卻只能待在這個繁花似錦的城堡,憂心的等他回來。

    誰也沒有教導王子和公主要如何成為國王和皇后,誰也不會去提王子可能因為爭戰而喪生,公主從此只能待在城堡裡追憶逝水流年。

    這不是童話故事,而是慘烈的人生。

    「我也是愛你的。」楚楚閉上眼睛,更用力的抱緊他。

    那一年的暑假,辦了一場非常盛大的婚禮。

    繼母冷淡的到新娘休息室致意,楚楚更冷淡的看她一眼。

    「你不要以為,你飛上枝頭當鳳凰了。」繼母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跟她說,「林家要的只是你肚子裡的孩子罷了,因為他們丟不起林家骨肉流浪在外的臉!」

    「原來這是你原本打的主意啊!」楚楚笑得粲然,語氣卻是森冷的,「你是派邵皙還是雪美去執行這個重責大任?還是說……你當年用這種手段獲得男人?」

    楚楚捱近一點,「我比你想像中的知道更多喔,你該把爸爸的健康報告藏深一點的。我是爸媽辛苦生下的試管嬰兒,爸爸到現在還不知道問題其實出在他身上,所以,邵皙和雪美到底是誰的小孩?」

    當年的媽媽應該是非常愛爸爸的吧?連不孕這種原罪都攬在自己身上,即使被背叛,被傷害,也沒有拿這點出來當武器;但是她並不愛爸爸,所以可以冷血的嘲笑著他的無知。

    繼母臉色發青,失去了所有的冷靜,揚起手想要打倒這個看透一切的眼中釘。

    楚楚用力將她推開,卻露出害怕的表情,「哎呀」一聲坐倒在地上,林夫人大吃一驚,趕過來扶她,「你做什麼?你對我可愛的媳婦兒做什麼?出去!來人啊,快把她趕出去!」

    「賤貨!你這不要臉的賤貨!」繼母像是瘋子一樣地抗拒著,「不要抓著我!我早該把她掐死……」

    「把她趕出去!」林夫人厲聲命令,「別碰我們家的楚楚!楚楚,要緊嗎?不要怕,不要怕……」

    我們家的楚楚。她在心裡咀嚼這句話。今天她要結婚了,但是她親生的媽媽沒有來,而繼母是來詛咒她的;只有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林夫人這樣護衛著她,真的……她有媽媽了,終於等到了。

    「媽媽……媽媽……」楚楚哭著抱緊了林夫人。

    這孩子,比她當年大不了多少啊!林夫人眼中泛著淚光,「是啊,以後你就是我女兒了,乖,媽媽在這裡……」

    這場婚禮,讓她有了家人。

    她並沒有注意到結婚禮堂有多麼豪華,也沒有注意到多少人目露羨慕嫉妒的目光;她甚至不記得穿著多麼美麗的禮服,或者是佩戴了價值多麼連城的珠寶。

    她只記得,在光亮的那端,紅毯的那端,日朗露出純淨的微笑,將手遞給她,並且給了她一個美麗的承諾。

    她有家了。

    然後她抬頭,望著光亮,說:「我願意。」

    當美麗的指環套住了她的手指,她知道,她與日朗,也將纏綿一生……

    賓客散盡後,楚楚在新房的浴室裡不斷的自我心理建設。其實早就知道有這一天了,她可是高中女生,很懂事的高中女生!

    可,再懂事還是會害怕呀!她縮在熱水裡,實在提不起勇氣打開浴室的門。

    該圍條浴巾出去呢,還是要穿上睡衣?或者浴袍比較自然?日朗就是穿著浴袍從浴室走出去的,但是她卻像是逃命一樣隨便抱著一疊衣服就衝進來。

    「楚楚?楚楚!」日朗敲著門,「你該不會暈倒在浴室裡吧?楚楚!」

    「……我沒暈倒。」她有點想哭,「我……我只是不知道該穿什麼出去。」

    日朗忍住笑。她一定很害怕。「你平常穿什麼睡覺就穿什麼好了。」

    那就是睡衣囉?楚楚抑住拄跳的心,穿上了衣服。

    當楚楚紅著臉出來時,日朗覺得……她實在太可愛了,規矩的長睡衣上面還有小熊圖案呢!

    「頭髮都濕濕的,這樣不能睡覺吧?」日朗拿了吹風機,以指代梳,幫她把頭髮吹乾。

    日朗,好溫柔喔∼∼大大的手掌撩撥著她的頭髮,讓她覺得好安心、好安心,安心到想睡覺……

    等吹乾了她的頭髮,日朗發現她已經靠在自己身上睡熟了,他憐惜的將她抱起來。

    今天她也夠累的了。望著這張靜謐的睡顏,他心裡湧起一股柔情。她實在還太小了,但是不把她娶回家,又怎麼光明正大的保護她?

    先不要去想衝動的本能吧!現在他只想吻吻她嬌嫩的唇,然後擁緊她,好好的睡一覺。

    等她長大一點吧!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到那時候……

    半夜,楚楚迷迷糊糊的醒來。咦?她在哪?

    好不容易習慣那個可以跑步的房間,現在這個房間又更大了,簡直可以騎腳踏車。望著天花板的水晶吊燈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

    呀,她跟日朗結婚了,今晚不就是洞房花燭夜嗎?

    轉過頭,發現日朗就在她旁邊熟睡著,兩個人的頭髮糾纏在一起,分不出是誰的。

    結髮夫妻……就是這樣吧!

    楚楚盯著他的臉看,覺得怎麼看都看不夠。好喜歡他,真的好喜歡他……她偷偷地親他一下,發現他沒有清醒,於是放膽的在他臉上摸索著,親過他完美的額頭,長長的睫毛,鼻子,還有嘴唇,眷戀的流連……

    他的耳朵看起來好好吃哦。她輕輕的咬了咬他的耳垂,好奇的含在嘴裡。唔,好喜歡他,喜歡得想整個吃下去……

    「你再玩下去,今天就得破功了。」日朗沒有睜開眼睛,懶懶地按住她的腦袋。

    被小小的嚇了一跳,她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破什麼功啊?」

    「……我想忍到你成年的。」

    「忍什麼?」楚楚望著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忍這個……」日朗撲倒她,在她脖子一陣亂親,怕癢的楚楚笑得氣喘不過來,「不要、不要!好癢喔∼∼日朗,不要啦∼∼」

    日朗的黑眸漸漸轉-,他含住了她推拒的手指,輕輕啃吻;楚楚覺得身子像有電流通過一樣,頭髮都豎了起來。

    「你知道有些地方不能碰嗎?」他的聲音低沉而性感地誘哄著,手解著她的鈕扣。

    楚楚紅著臉,搖了搖頭。

    「比方耳朵啦,手指啦,還有這裡……」他沿著她的臉頰往下,舔吻她的脖子,「還有這裡……」一路慢慢解開的鈕扣像是路標,他欣賞著她小小的抽氣和微微的喘息,沿著脖子緩緩的挪移到胸前的渾圓。

    「剛剛好呢。」他的大手握住那對嬌白如鴿的輕顫,「我好喜歡啊……」

    「謝謝,啊……」楚楚輕輕的叫出來,只覺得自己臉紅到要燒起來了,日朗似在她的膚表放火,連內在都要一起焚燒,好奇怪的感覺……

    一路解開鈕扣,日朗一路的親吻,楚楚覺得自己腦筋亂成一團,好像全成了豆腐一樣。這件長睡衣是扣到底的那種耶……

    等她清醒一點點,只覺夜風朝著她「涼快」的胸都打招呼,連肚子都冷颼颼的。「呃……日朗,你好像,親得有點遠……」

    「不會啊。」他支起身子對她無辜的笑笑,「因為要『接吻』嘛。」

    「接吻?」她呆了呆,沒有注意到日朗趁她發呆的時候,用膝蓋將她緊緊並在一起的腿分開,偷偷地幫她褪下最後一件衣物……唔,也可以說他「破壞」了最後一件衣物。

    感謝紹璽的建議,這種只靠細細的帶子繫住的內褲一使勁就斷了。

    「嗯,另一種『接吻』……」他俯下身。

    「不行!啊∼∼那裡不行∼∼」楚楚尖叫了起來。真是……真是太大太……太令人驚駭了!她沒想到「接吻」還有那種意義!

    抬起頭,日朗舔了舔嘴,仍然是人畜無害的無辜笑容,「因為是楚楚,所以我才想要這樣『接吻』啊……」

    「哇∼∼」楚楚又尖叫了起來,「住手啦!嗚∼∼」她全身發抖,被雷劈到也沒這麼戰慄。

    「所以說,楚楚呀,有些地方是不能亂碰的。」日朗壓住她的雙手,惡作劇的舔她的耳垂,「誰讓你先碰我的耳朵呢?」

    楚楚真的清醒了,她覺得自己有點像是砧板上的雞鴨魚肉,有點想哭。「呃,現在說對不起來不來得及?」

    「來不及了耶……」

    日朗一沉身,楚楚就尖叫起來,「你最少也把我打昏!第一次會痛欸!我怕痛!」

    「我不想要抱死魚。」日朗哄著她,「不會很痛的……」

    「又不是你在痛!」楚楚拚命掙扎,「不然你也幫我找個局部麻醉師啊!我不要痛啦!」

    「親親可以止痛喔。」日朗吻住她,楚楚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她不得不承認,日朗很會接吻。真奇怪,只是口舌纏綿而已,為什麼會有這種飄飄然的感覺?連思考都停止了……

    一陣銳利的痛驚回了她的神智。騙子!還騙她不會痛,這個可惡的騙子……

    只是痛感很快的退去,另一種奇異的渴望和尖銳的感覺攫住了她,她忍不住嬌呼,說不出到底喜不喜歡……

    「可愛的楚楚,你要學的還很多呢……」日朗在她耳邊輕喚,聲音熱情而緊繃,「我的楚楚……」

    她張開迷濛的眼睛,望著他眼底有些瘋狂的熾熱,她皺緊眉,迎向他。

    雖然有些生澀,不過他們的新婚之夜,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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