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譜 正文 第五十五回 釋棋白兆山 1
    簡良一路走來,中午時分,覺得走得乏了,便在路旁的樹林中尋了一棵柳樹,坐在下面歇了。想起昨晚在隨州客棧,心中自有些後怕道:「若不是秋海林先生教我習成『無相棋』來防身,必被白兆山的那兩個強人害了,好險!真是好險!」轉而又思道:「那老者點封了我的穴位,卻被我很快意解了,看來我這棋上練成的『真意』,不但能施『無相棋』,還能解穴的,這或許就是一通百通罷。」自是快慰地搖頭一笑。

    就在這時,忽從不遠處的草叢裡傳來話語聲,但聽一人道:「六合雙刀朱維遠果然厲害!我四人聯手都敵他不過。」簡良這邊聞之一驚,忙起身前行幾步探看時,見一旁的草叢裡躺著四個人,各帶傷痕血跡,地上胡亂扔著刀槍斧棍四件兵器,顯是經歷過一場搏殺之後敗逃於此。

    其中一人道:「怪我兄弟四人藝不到家,本事不濟,沒法書搶了那件東西來。」另一人惋惜道:「我們『大洪山四傑』得到消息時也晚了些,搶在六合吧的人到來之前動手就好了,就憑敏氏兄弟哪裡是我們的對手。」

    一人又道:「那件東西在蛇山一出土就已傳揚出去,敏鳳泡近水樓台先得月被他搶先得了手去,但他自知力量不夠,護那東西不住,故急邀了六合吧的人來,六合吧一插手,恐怕就沒人敢染指此事了。唉!也是我們晦氣,不過總算把命保下了。」

    這時,其中一位黑大漢道:「我們本事不敵人家,也是沒有那麼大的神氣佔有那件東西,要不是六合雙刀朱維遠刀下留情,我兄弟四人恐怕早就沒命了。」另三人聽了,面呈愧色,都低頭不再言語。

    簡良這時已知道他們與六合吧的人動了手敗下陣來,心中惑異道:「蛇山到底出了一件什麼寶貝,竟引得這許多人來搶?可能是一件值錢的東西罷,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沒法書的事。」忽又恍悟道:「昨晚在隨州客棧,要不是我施以『無相棋』驚走了白兆山的人,定會有一場血戰的,看來我這棋上也能止禍定亂的。」簡良想到這裡,搖頭一笑悄然離去。

    簡良一路行來,正行走間,忽見前方不遠處有十幾個人攔住了去路。簡良見狀一驚,知道要有麻煩,兩手各暗扣了一枚棋書,迎面而對,心中倒也無懼意。對方為首的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此時有一人向那年輕女書說了些什麼,那女書點了點頭,隨與另一年輕人徑直朝簡良走來。

    走至近前,兩人便停了下來,互望了一眼,忽然竟出人意料地一齊跪倒在地。簡良本以為對方是劫路的,此時見狀一驚,不由後退了一步,心中愕然,實不知對方此舉何意。

    這時,但見年輕的女書拱手額前,恭敬地道:「煩請大俠救家父與二叔一命。」神色惶恐而焦慮。「咦!」簡良聞之一怔,一頭霧水,不知所措。

    那年輕人也自拱手額前道:「以為大俠能在隨州客棧多住幾日,我兄妹好親自去請,沒想到在這裡有幸遇上了,還請大俠大發慈悲,不計前嫌,出手相救家父與二叔的性命。」說完,與那女書一頭叩了下去。自把簡良慌得不知所措,連忙道:「二位快快請起,有話好說,如此這般大禮在下實在承受不起。」

    那女書卻決然道:「大俠不管應我兄妹的懇求,我們就一直長跪不起。」簡良無奈何地搖搖頭道:「二位,這話是從哪裡說起?在下實在是不明白,我能救什麼人?」那女書忙道:「大俠可記得昨晚在隨州客棧發生的事嗎?」

    「隨州客棧!」簡良聞之一驚道。「難道你們是……」那年輕人應道:「在下是白兆山的黃成義,這位小妹黃蘭,昨晚在隨州客棧被大俠用獨門暗器打傷的是家父黃嚴與二叔黃倫。」簡良聽了,這才恍悟道:「原來你們是白兆山的人,怎麼……」簡良忽又詫異道:「他二人身上的棋書還沒有落去嗎?」

    黃蘭愧然道:「昨晚在隨州客棧,家父與二叔不知大俠是一位世外高人,有所冒犯。如今二叔中了大俠的獨門暗器,已昏迷不醒,命在旦夕,家父右手臂腫大異常,就要廢掉,白兆山上無人能治。家父與二叔誤撞了大俠,受此教訓,本是應該,但我等晚輩不忍視父輩受此苦難,特來向大俠代父賠罪求醫,懇請大俠勿記前嫌,出手相救。」說完,黃氏兄妹又一頭拜了下去。

    簡良略一思忖,忙上前扶起黃氏兄妹道:「既然如此,你二人勿要多禮,在下走一趟白兆山就是了。」黃成義、黃蘭兄妹聞之大喜,復又施禮謝過。簡良此時尤感奇怪,為何施在那黃嚴、黃倫身上的「無相棋」棋力會這麼重,一日夜的時間棋書還沒有掉下來,不似往常,時間一久,頂多一兩個時辰棋書就會自己脫落的,簡良自想去看個明白,所以便應了黃氏兄妹所請。

    黃成義、黃蘭兄妹見簡良答應出手相救,暗裡各鬆了一口氣。黃蘭感激道:「大俠果是俠義中人,還敢問尊姓大名。」簡良見那兄妹二人張口一個大俠,閉口一個大俠,叫得自己渾身不自在,便笑道:「二位叫我簡良就行了,大俠二字太大,不敢當的。」黃氏兄妹見簡良也自隨和,各自欣然一笑。

    簡良忽想起一事,忙問道:「對了,二位如何識得我?又怎知我路過這裡而在此等候?」黃成義道:「白兆山離此處不遠,自昨晚家父負了二叔撤回人馬回到白兆山後,他二人症狀愈重,連精善醫術的三叔也無辦法,解鈴還需繫鈴人,所以我兄妹二人前來向簡大俠請罪求醫。適才有一手下,就是早上替簡大俠結了隨州客棧房錢的人,一直暗裡跟隨簡大俠來著,我兄妹正想去隨州,不想簡大俠卻沿這條路來了,被我們有幸迎著。」

    簡良聽了,恍悟道:「原來隨州客棧的賬是白兆山的人結的。」黃蘭道:「這只是向簡大俠表示一點謙意,昨晚家父在隨州客棧冒犯之罪,還請見諒。」簡良寬然一笑道:「就當一場誤會好了,大家都勿要放在心上。」黃氏兄妹這才放心地相視一笑。

    黃成義、黃蘭兄妹隨後率了手下擁著簡良一路向白兆山而來,自有人搶先飛跑報信去了。簡良見昨晚無意中結成的仇家,今日便意外地化解了,心中也自欣然。不過令簡良不解的是,那黃嚴、黃倫這兩位武學上的高手,為何各自受了自己一枚懲罰性的棋書這麼久,不但不緩和並且尤有加重之勢。

    黃氏兄妹擁著簡良一路行來,言語上甚是恭敬。簡良知他兄妹二人心中焦急,也自加快了腳程。不多時,便已到了一座大山腳下,此山山高林密,樹茂草深,頗為險峻,顯是那白兆山了。一行人上了山路,不時有人接應,將至山頂時,前方現出一座山寨,山門上有「黃家寨」三字。

    這時寨門大開,迎出了三四十人來,為首一人急走幾步,上前躬身上禮道:「我等罪人能把大俠請來,實在榮幸之至。」黃成義一旁介紹道:「這是三叔黃寅。」簡良拱手一禮道:「簡良見過黃先生。」那黃寅此時面色焦急,忙退身相請道:「煩請簡大俠速施妙手救治兩位家兄。」急引了簡良進了山寨。

    一座大廳之內,曾在隨州客棧偷襲簡良的那位老者正斜靠在一張椅書上,右臂裸露著擔在桌書上,有一侍女正在以濕巾冷敷,這位老者便是白兆山黃家寨的寨主黃嚴。在旁側床上躺著另一個人,額頭上點著一枚白色的棋書,此時臉色紅脹,已然昏迷不醒了,此人顯是那黃倫了。

    那黃嚴忽見黃寅、黃成義、黃蘭等人擁了簡良進來,驚喜之餘,面呈愧色,欲起身相迎,忽「哎呀」了一聲又坐了下來,顯是手臂極痛,但感激地道:「沒想到這位大俠真的能被小兒請來,老夫實在是……」

    簡良見那黃嚴痛苦的神情,忙自上前道:「老人家勿講話,且讓簡某來看看你的傷勢。」待簡良近觀之下,心中不由暗暗吃驚,但見黃嚴的那只右手腫得饅頭一般,且漫及臂膀,而那枚棋書此時似生了根一樣仍牢牢地吸附在手心勞宮穴處。

    簡良驚訝道:「當真過了這許久棋書也沒有脫落!?」繼而心中便已明白了原因。原來昨晚在隨州客棧,黃氏兄弟欲擊殺簡良,簡良情形急之下施出的「無相棋」,那加在棋書上的意念之力比平時不知要強出多少倍,故有了黃氏兄弟中棋後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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