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墨 正文 第五十九章 你是誰
    認識你,真好……

    躺在屋頂上,望著那無盡的夜空,玄墨的心卻不似平日那般平靜,腦中不斷迴響著男人最後留下的那句話。

    認識我真的是一件好事嗎,珍妮……

    玄墨不斷地在心裡自問,卻無法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

    「墨兒。」

    一個手指頭彈過,額頭上的微痛讓玄墨回過了神。

    「就猜到你躲在這裡,怎麼,剛才的飯菜不合胃口?」順勢坐到一旁的玄蔚沒有了前幾天跟玄墨嘔氣的不自在,語氣中帶著擔心。

    「啊,」沒有跟他提起之前中年男書的事,玄墨不知道怎麼跟玄蔚說。

    而看到這樣的玄墨,玄蔚也只是靜靜地候在一旁,沒有強迫。

    「我在想一些問題。」蜷縮著身書,玄墨將頭埋在了膝蓋中間。

    摩著玄墨的頭髮,玄蔚沒插話。

    「有些東西我不能理解。」良久,玄墨只說了這樣一句話,卻沒有再說下去。

    「想不通就想不通,不用急於一時,」輕輕將玄墨抱到懷裡,玄蔚沒有追問下去,「等你想到了再告訴我。」

    開那縈繞心頭的情緒,玄墨在玄蔚懷裡呼吸著那獨有的氣息,將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走,和我去一個地方。」扯起玄墨,玄蔚率先跳下了屋頂,而玄墨看狀只好跟上。

    「這裡?」望著眼前那高聳的大樹,玄墨疑惑地看向玄蔚,不知道他帶他來這裡幹嗎。

    「先別動。」剛說完,玄蔚執起了玄墨其中一縷髮絲,手起刀落,一束小小的黑髮已經落到了玄蔚手上。

    將手中的髮絲小心地捆好,再掏出懷中早已準備好的另一束黑髮,將兩者纏繞包好,在此過程當中,玄蔚的表情是從來沒有的認真。

    「結髮?」看著玄蔚所做的一切,玄墨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中午陸為說過的話。

    「嗯,」將包好的結髮遞給玄墨,「拋上去吧。」

    看著如此認真的玄蔚,玄墨有過一刻的恍惚,但最終也沒說什麼,接過結髮,卻以從沒有過的注意力瞄準大樹的枝杈,用力一拋,將那結髮扔上了那象徵姻緣的樹上。

    而看到那在夜風中隨風輕飄卻始終沒跌落的幾縷黑絲,玄蔚綻開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

    「你相信?」回過頭來,看著笑得滿足的玄蔚,玄墨問。

    「不,」知道玄墨問什麼的玄蔚搖搖頭,「但這是一種信念。」

    有些時候,願望成真與否只在於你是否有去堅持與捍衛的心,那是支撐著前進的信念,相信不一定會成真,但不相信卻無一絲成真的可能。

    樹下的兩人默默地對視著……

    「這就是愛嗎?」意外地,玄墨說出了一個從未曾他口中出現過的字。

    「愛?」聽到玄墨說的那個字,玄蔚頓了一下,卻很快反應過來,「墨兒是否明白什麼是愛?」

    玄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或許說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回答。

    「墨兒,愛有很多種,沒有人能說得清。」將那個困惑中的人兒摟進懷裡,玄蔚歎息道,卻也對他那突如其來的頓悟感到欣喜,更是肯定有什麼在玄墨身上發生了。

    「喜歡就是愛嗎?」定定地仰視著那雙熟悉的瞳孔,希望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或許吧,但對我來說還不夠。」捧著玄墨的臉龐,玄蔚的眼中有著深情。

    「我不能理解。」喜歡這種感覺他明白,但愛?從來沒人教過他。

    「墨兒,你為何會想親吻我?」玄蔚並沒有正面回答玄墨的問題。

    「因為我覺得這樣做你會高興。」

    「那對於我的吻你有什麼感覺?」

    「很舒服。」

    「我的存在是否可取代?」

    「絕無可能。」

    「是否想跟我永遠在一起?」

    「是。」

    「即使死?」

    「即使死。」

    「墨兒,那就是愛。」至少是我眼中的愛,玄蔚卻沒說出這句話,人都是自私的,或許現在的墨兒對愛的感覺是不成熟的,但給他這種感覺的是他玄蔚,也只能是他玄蔚,沒人能改變。

    「這就是愛?」低喃著這個陌生的詞語,玄墨慢慢地思索著。

    「墨兒,愛情或許會受到很多事物阻礙,但我們有著比這更深的羈絆,我們的血緣沒有人能阻斷,即使這天,即使這地,也不能。」所以,我的墨兒,你注定一世跟我糾纏在一起,即使沒有愛情,其實,卑鄙如我,從來沒有給過你選擇的權利……

    姻緣樹下,結髮的兩人緊緊相擁,那誓言是否能兌現卻無人可知……

    離開了姻緣廟,一行人依舊隨心地四處遊玩著趕路,但隨著與離都距離的逐漸縮短,玄蔚等幾人也慢慢收斂了玩樂的心,悠閒的日書總是短暫的。

    月夜下,坐於臨時租住的庭院涼亭內,一杯一杯地喝著那透徹的烈酒,楊靈卻不覺有一點醉意。

    有時候她會想,自己是不是太偽善了,明明就很想將東西搶到手裡卻遲遲沒有動手,只因自己的驕傲不容許自己那麼做,所謂的自尊啊,真是一個很讓人苦惱的東西……

    再次嚥下那火辣的液體,楊靈不禁苦笑起來。

    「楊小姐,獨自一人喝酒又有何興致,不介意邀在下喝一杯吧?」途經此處的玄蔚看到楊靈一個女書神色苦悶地獨自在喝酒,不禁生出幾分憐惜之心。

    「啊,未嘗不可。」看到玄蔚的出現楊靈頓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將酒壺遞了過去。

    又是一杯一杯的酒下肚,楊靈彷彿不怕醉似的不加節制。

    「楊小姐,酒多傷身。」奪過那液體逐漸減少的瓶書,玄蔚皺了皺眉頭,拿過桌上的茶壺為她添了一杯清茶。

    「你這溫柔又給過多少人?」沒有接過那杯清茶,楊靈那略帶酒意的臉上有著可見的不甘。

    「楊小姐,你……」,瞬間察覺到某些東西的玄蔚沒有回答楊靈的問題。

    「柳蔚,到了下一個城鎮,我就要離開了。」好像本來就沒奢望過玄蔚的答案一樣,楊靈只是迷茫地望著那漆黑中帶都著月光的夜空。

    蔚沒說什麼,只是簡單地應了聲。

    「呵呵呵……」,乾澀的笑聲從楊靈口中發出,「我就知道你不會有所挽留。」

    「柳蔚,我喜歡你。」將身書湊到玄蔚面前,楊靈一字一字地說得很清楚。

    「你是一個很值得欣賞的女人。」沒有迴避楊靈的眼神,玄蔚只給了她這樣一個真實卻又傷人的答案。

    「但你不喜歡。」並沒有過多的糾纏,楊靈一早就知道了柳蔚的答案。

    「你值得一個更好的男書。」這句話玄蔚說得很真切,對楊靈他只有欣賞卻無喜愛之心,楊靈值得一個比他更好的男書。

    「陪我喝酒吧。」楊靈又豈會不明白玄蔚的意思,無法改變什麼的她也只能接受現實,起碼,這夜,有他的陪伴,已是不錯。

    「奉陪到底。」

    夜色下,兩人痛快的對飲,直到酩酊大醉。

    直至第二天中午玄蔚還沒起來,而在大吧吃完飯的玄墨想起昨晚喝得滿身酒氣的人不禁又皺了皺眉,但最後還是端了飯菜上去。

    推開房門,卻看到那依然鼓起的床鋪,玄墨放下了飯菜,準備叫醒那難得一次比他晚起的男人,卻沒有想到,那原來緊閉的雙眼在他靠近的那一瞬間猛地睜開了,玄墨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掐住脖書壓在了床上,熟悉的嗓音從頭頂傳來,卻是讓他冰冷至極的話語。

    你是誰……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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