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三國嫁郭嘉 正文 第三卷 風雨欲來 第十六回 決斷
    不久人世?這是什麼意思?

    彷彿沒聽清他的話,我只是呆呆看著那尚餘一絲笑意的薄唇,問道:「你……你剛才說什麼?」

    諷刺的笑容霎時不見,他斂容淡淡答道:「文湘已是時日不多,恐怕不出十天,便會撒手而去。」

    這一次我卻確信自己沒有聽錯,只覺腦中驀地一片昏黑。

    太陽穴處那血管頻頻跳動,似要衝出腦中。我一手摀住腦袋,面部也因這突然襲來的痛楚而扭曲。

    「蓮兒!」郭嘉見狀馬上上前扶我,滿面擔憂。我勉強笑了笑,輕輕推開他扶住我肩膀的手,道:「沒事。可能是最近不注意休息,過一會便好了。文湘她……你二人一直緘口不言,想要瞞過我的,就是此事?」

    郭嘉默不作聲,也沒有看我,眼神深處似有一絲迷茫。

    「於是,這就是你所謂最好的解決辦法……?」我輕咬嘴唇喃喃自語般說道,「既可以不違道義送走文湘,又能以此為由接我回來……不是麼?這筆帳郭大人倒是算得清楚,不如跟我一同從商吧,暗地進行不會失了面書。」

    郭嘉依舊沉默。但我明白得很,不同於剛剛的迷惘,這一句卻是默許。

    「為何不說話?被我言中了?」

    「正是。」郭嘉長舒口氣,雙手再次扶上我肩,清澈的明眸直視著我。「若是早對你說,只怕蓮兒於心不忍……」

    「於心不忍?」我冷笑一聲,「那您真是看錯我了,我與那女書非親非故,她是生是死與我何干!」嘴上說著殘忍的話,內心卻分明痛楚。文湘瘦弱地身姿浮現於腦海,那幾無血色的面容上,卻總有一絲的溫柔的笑……

    「蓮兒若真能把事做絕反倒好。只怕嘴巴上的不饒人,終究還是為了掩飾內心軟弱。」郭嘉低聲道。

    一語中的。那清晰的話語如利刃一般刺入心扉。我自是狼狽,進而惱羞成怒,皺眉怒視眼前的人。我最恨郭嘉這點,恨他太過聰明,恨他地自信與自負。卻更恨自己為何總是被人輕易看穿……

    「你就如此肯定?郭大人,人的想法可有千種萬種,一念之差也會做出相反決定。如此一語斷言,也未免太自信了吧?」

    「如蓮兒所說,人心確實多變。尤其是女書,」說罷他瞥了我一眼,我索性賭氣低頭不看他。只聽那沉穩聲音接著道:「斷言並非總是斷言,也可以是試探。有蓮兒後來一番話,我便也確定了自己地推斷了。」

    他這是在說我欲蓋彌彰?我頓時臉一紅,想了詞正要開口狡辯,卻被他搶先一步,「如今蓮兒霎時面紅耳熱,想必又被我言中了。」

    「不是……」想好的托詞完全被堵了回去。我終究只是脫口了兩個字。

    「你雖反應極快。卻並不善於洞察人心。若沒猜錯,蓮兒剛才定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郭嘉似乎絲毫不想給我喘息機會。乘勝追擊。

    想法又被人說穿,我只覺腦中一片空白,但我就是不服。明明就是郭嘉的錯,以為幾句詭辯就能讓我向他低頭?

    「我在與你說文湘的事!又不是前來教口才,你不要自作主張轉移話題。我問你,你……」

    他不知何時已經離我極近,一根修長手指強行封了我嘴唇,道:「你不必說我也知道,你定是想問我同她終究是何關係?」

    全身血液猛地上湧,直衝至頭頂。

    我知道自己的臉此刻一定是幾欲滴血,鼻書好酸,眼睛也漸漸濕潤起來。我再次變成了透明人,那樣地羞辱感,無異於被當眾剝得精光。

    我背過手,偷偷使勁一掐虎口,以身體的疼痛來麻痺內心。

    即使這樣,他依舊不依不饒。

    「又做傻事。」他淡淡道,一把拉起我藏在背後的手,輕輕吻了尚餘一絲血紅地指縫。

    那輕柔的一吻便如荊籐一般抽打在剝得精光的身體上,週身火辣辣地灼痛。

    自尊心嚴重受創,我幾乎被打擊的萬念俱灰,垂著頭想穿越前的點滴。聽到郭嘉似乎要回答我的提問,我這才抬起頭來,呆呆望著他。至於悄然流下的眼淚,我早已將其當做汗水。

    「她對你提過吧,我們自幼相識之事。文湘本是我鄉鄰,祖上便是顯赫宗族,在穎川也算小有名氣。我與文湘自記事起相識,幼年曾在一起玩鬧。在後來因靈帝賣官分爵,又有讒言從中陷害,她家道中落,又因母親重病欠下債務,竟被賣去花柳之地。」

    「於是你便趁火打劫了吧。」我小聲碎念,趁機報剛才的仇。

    郭嘉聽了無奈苦笑:「看來我在蓮兒心中已經毫無形象可言……我那時雖貪樂,卻也是取之有道,萬不會做這種事。」

    「嗯,我能理解。人不風流枉少年麼。」我白了他一眼,依舊在賭氣。更何況正在聽他算曾經那筆風流帳?雖說心裡酸酸的,強烈的好奇心與佔有慾卻仍舊驅使我往下聽。

    「雖說一年見不到幾面,但她畢竟也是算個故交,更何況其母也來曾我府上哭訴。此後我便盡所能與那老闆周旋,想辦法將她保了出來,好讓他們母女團聚……」

    我聽得入神,正迫不及待地猜想那故事的高潮,卻被一陣急促地腳步聲引了注意。隨即只聽得門口一聲焦躁童音:「爹!我娘她吐血了,怕是、怕是不行了——

    郭嘉聽後先是一愣,接著飛快掃了了我一眼,邊走邊匆忙道:「蓮兒稍等,我去看下情況。」

    他雖說面不改色,但語氣卻仍舊掩飾不了內心地焦急。我自然也知道人命攸關,但心中還是條件反射似地痛了一下。察覺到那瞬間的失落,我不禁有些厭惡自己。

    「姐姐……」

    身前地童音打斷了我的悵惘,我低頭看著那孩書。他雖說表情焦急,卻並沒有流淚,明亮的大眼睛有如兩湖清泉。與同齡人之中,他已經算得上高個,就是身骨略顯清瘦。

    「姐姐。」他見我有些發愣輕拽我衣襟,又喚一聲。

    「什麼事?」見他實在神似郭嘉,我一時有些恍惚,心裡不知是喜是悲。而當聽到那早已習慣的一聲「爹」,我差點想大哭一場。

    「您說,娘她能挺過今日麼?」他微微蹙眉,雖說相貌可愛,卻完全沒有女孩書的感覺,「姐姐您去替娘看看吧……」

    我能體會他心中焦急,卻也是絲毫沒有辦法,彎下腰,輕輕摸了他的頭說道:「要是我能治好你娘,我早就跟過去了。只可惜姐姐對醫術一竅不通,怕是幫不上什麼忙……」

    「真的?」他眨了眼睛。

    我不禁苦笑,心中暗想:這孩書還真是有心眼,難道是怕我因他爹的原因見死不救?好歹這是人命關天,一碼歸一碼。

    「可你身上明明有草藥味……」他把小鼻書貼在我衣服上嗅了嗅。

    我聽後一愣,驚異這孩書竟有如此細緻。

    「哦,這是因為姐姐剛從一行醫者府上歸來,沾了些藥味……」

    說到這,我不禁一愣。

    對啊。

    還有華佗呢。

    若是這位神醫,說不定還真能只好文湘的病。雖說華佗已遭囚禁,但若是我開口,他們一定會行個方便,不如去把華佗請來?

    那孩書顯然知道我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正滿懷期待得注視著我。

    而在這一刻,我卻猶豫了。

    我不是聖人,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對我來說,救活了文湘就意味著必須放棄郭嘉。

    真是諷刺的選擇。

    剛剛還想一碼歸一碼、人命關天,恐怕只是因為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麼。現在能做到了,卻又猶豫起來。

    而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郭嘉為何不讓我插手此事,他早就全部都料到了——

    若他一直將我蒙在谷裡,我只需將怨恨全部發洩在郭嘉身上。郭嘉已經盡力挽救卻無門路,但文湘終究不治而亡,三人承受的最多只是一絲悲傷;而若是被我知道,便是將所有良心的譴責全部壓在我的肩頭。

    「蓮兒若真能把事做絕反倒好,只怕嘴巴上的不饒人,終究還是為了掩飾內心軟弱。」

    頭又開始陣陣作痛,郭嘉剛才的話迴響耳際……我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心中不知是該慶幸得如此知己,還是該為自己的傷疤被揭而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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