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卦情人 外篇:紅顏祭 第十二章 祭文而已
    這是一篇寫給小姨的祭文,一個真實而悲傷的故事。

    逝者已去,魂夢悠悠,傷痛卻會一直留在生者的心中,難以抹去。

    從得知小姨去世的那時起,我就想好好的給小姨寫一篇祭文,懷念她也是祝福她。悲痛的心一直難以平平,所以零零散散的動手寫,花了幾個月,才終於將紀念小姨的這篇文章給寫完,疲倦的心有了一絲如釋重負的輕鬆。雖然我知道這些對小姨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但至少能讓我永遠的記住她!

    小姨是一個非常善良而美麗的女人,在所有親戚中有口皆碑,我想,小姨也是一個最懂情誼的人,她與姨父的愛情感動了很多人。試問有幾個人能做到像小姨那樣全身心的去愛一個男人?為一個男人付出那麼多,是絕大多數人都無法做到的,特別是當今這個現實的社會就更難做到了。

    或者真是天妒紅顏,好人難有好報吧!

    到今天為止,小姨已經逝去足足四年了,我的心中卻依然留有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清晰的永遠無法抹去。是因為小姨,才使我相信這人世間還有真正的愛情存在,也是因為小姨,讓我看到一個人竟然可以全心全心意為所愛的人付出那麼多、那麼多……

    只從小姨逝世後,我便開始憎惡老家那條日夜奔騰不息的巫水河,是它那麼殘忍的吞噬了小姨美麗年輕的生命,也吞噬了我的另幾位親朋友人,再美又有什麼用?

    為了不再看到那條河,我隔了三年才回老家走了一趟,我原以為三年來,我已經淡忘了對它的怨恨。可當我踏出車門,又看到那條河時,才發現心中的疼痛依然還是那麼清晰,無法淡忘!

    姨父自從小姨死後,一直萎靡不振,完全像變了一個人,整天的沉默寡言,已經過去四年了,依然還是這樣,除了埋頭幹活便不再多說話,蒼老的根本不像才二十多歲人,那神情讓任何人看了都會心疼不已。我想,或者這一輩子他都無法從哀痛中走出來了!

    書蓮為了讓弟弟盡快從悲傷中走出,找了不少媒婆給他介紹對象,想讓他成個家過上正常生活,無奈他似乎已經死心了,任何女人都不想要,打算一輩子守著愛妻留下來的所有記憶。

    漸漸的,家人也死心了,只願他能健康的活著就行,成不成續不續絃再不免強他!

    如今,又是一個淚灑衣襟的清明淒節,細雨濛濛,風搖樹泣,悲傷依然籠罩在每個掃墓人的心頭。

    逝者悠悠,人生如夢,可我的心卻仍無法從沉痛中甦醒過來,每一次不經意的回憶都會感到最清晰的疼痛。而那條吞噬他們母子的巫水河,卻依然還在日夜奔流不息,依然無情地吞噬著它能夠吞噬到的任何生命……

    不知道為什麼,從小到大,總會有那麼多的親朋好友從我的世界裡逝去,讓我的心總是一痛再痛,直到麻木!

    我是一個俗人,一直看不破人世間的生離死別,我害怕那種別離。

    去年夏天,只是回老家小住了一段日子,就遇上從小與我一起遊玩的堂兄因肝硬化醫治無效而逝,他才二十多歲啊,還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兒女,老天爺就毫不手軟的把他的身命奪走了。

    幾天後,一直將我當成親孫女一樣疼愛的鄰家爺爺也一頭栽倒在河邊,再也沒能醒來。在他們的葬禮上,我源源不斷的淚水,怎麼也洗刷不掉內心深處的疼痛,眼前晃動著所有與爺爺相處的片段,他慈愛的容顏還是那樣栩栩如生。

    一個月以後,再次接到一個令我暈倒的噩耗,一位在人民醫院上班的老同給我打來電話,說我高中的那個漂亮同桌在他們醫院生小孩,因大出血搶救無效而溘然長逝,拋下剛出生的兒子和悲痛欲絕的家人獨自走了……

    我大腦轟然一響,隨即一片空白,心也跟著沉入一個無底的深淵,電話掉到了地上,沉悶的響聲砸痛了我的心。

    我的同桌叫曾靜,也是我高中時曾經暗戀過的女生,在那個懵懂的青春歲月,她曾經深深的占駐過我情竇初開的心。我印象中的她是那麼漂亮健康,那麼充滿活力,竟然也這麼去了,怎麼可能?老天爺怎麼這麼殘忍?

    那是一段多麼無憂無慮的開心歲月,我們一起背書,一起溫習功課,雖然我從沒向她表白過我喜歡她,雖然她也從沒暗示過她喜歡我,但我知道我們之間是有感情的。只是後來我回了城,又上了大學,而她卻留在農村,這段朦朧的感情才胎死腹中。

    所有的回憶就在這一刻湧上了我的心頭,透過模糊的淚光,我似乎又看到同桌那白晰的臉上燦爛的笑容。為什麼這樣一個聰慧美麗的女孩,居然這麼快就走了?我無法形容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心痛!

    真的不明白,人世間為什麼要有那麼多的生離死別?那些壽終而寢的老人們逝去倒不會讓我有太多的傷痛,可是,那些年輕的生命為什麼又要那麼早的離去呢?為愛情而逝的小琴,為弟弟而逝的菊兒,莫名其妙而逝的叔叔嬸嬸……,這些都還是多麼年輕而又有朝氣的生命啊,一眨眼就沒有了,蒼天為什麼總要如此無情?難道生命真的只是一列快車?匆匆的,便到了終點站……

    近幾年來,我總是整夜整夜的失眠。一躺在床上,就會想起那些逝去了的親朋好友們,不知道他們是在什麼樣的世界打發日子?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又聚到了一起?而經常與死神握手的我,如果哪天也逝去了,又能不能再遇上他們呢?能不能再在一起無憂無慮的生活?

    真希望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們能在天國聚首!

    這些念頭,就是這樣在每個黑夜來臨的夜晚,反反覆覆地折磨著我,欲罷不能。

    千頭萬緒難以扯清,只是逝者已逝了,陰陽兩隔,而我們依然還要在未知的歲月裡堅強地活下去……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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