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夢 正文 279、唱作具佳
    所謂拘留,說白了就是人質,最高期限為十五日,直至家人拿錢來贖人,沒有?那就等著法院開庭,強制執行。怔怔盯著手腕上的銬,秦江是有多麼屈辱啊,這玩意向來是關照人犯的,自己干個屁大的事,就帶上了,簡直有失公允!

    「抗議,抗議官商勾結!司法腐敗!」秦江突然仰天慘烈哀號,如同屠場中不甘待宰的豬。

    生不入官門,死不入地獄,秦江豁出去了,充分發揮一個刁民應有的風格,把倆解押他的警察,和局內辦事的所有人,嚇了一大跳,公眾場合,片警必須文明執法,打又打不得,還真拿他沒轍。

    身後的警察黑著臉喝叱:「有冤跟法官申訴,在這吵有用嗎!走!」

    那頭的潘欲壑,嘴角綻著滿滿的得意:小樣,跟我鬥?!

    秦江急了:「潘欲壑黑箱操作,跟法官申訴,到最後還不是六月飛雪?!警察同志,你們搞的這是啥程序?好歹調查一下原因再下結論吧,什麼呀三言兩語就羈押我!不服!不服!」

    警察懶得跟他扯皮,不客氣地將人推搡出警局門口。

    剛出門

    喀嚓!喀嚓!

    秦江眼睛便被眼前幾道亮光閃糊了,定睛一瞧,喲呵,此時門外,滿滿圍了一群記者,長槍短炮對他猛拍。當頭那位一位窈窕秀美的女記者,一傢伙捅到秦江嘴邊:「我是申視記者施淑媛,請問你就是毆打恆天集團公子的主角嗎?」

    別的記者也不甘落後,蜂擁上前,吃了偉哥似的:「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請問閣下是流氓嗎?啊。不,閣下是否有前科?」

    「請問」

    不得不表讚一句,記者天性就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地人,嗅覺一流,以及對花邊和八卦的無比執著,這才多大會兒功夫,就都聞訊趕來了。

    秦江想不火都難,潘欲壑誰呀,恆天集團老總的兒子,申海紅頂商人的兒子。這種人的一舉一動、一盛一衰,都是人們津津樂道的飯後談資,居然,被人沒頭沒臉摜了一耳光,話題啊,絕對的話題!

    「嗯?上電視?」秦江忙拉拔衣服、整理裝束。「哎我頭髮亂沒亂?哥們,你機器別抖啊。往這邊來一點。對焦對焦」

    眾記者神色恍惚,貌似故意傷人,並不是什麼值得稱道的事情,瞧這廝緊張得像要上台領獎似的。

    「咳!」秦江陪著小心打商量:「要不?咱就隨便說兩句?」

    「說說!說說!」一干記者匆忙舉起手中機器。

    身後一名警察舉起手機,狀似聆聽領導指令,喏喏點頭,掛機後,與同夥擠入人堆,一下子將秦江分隔開來。

    「對不起。關於此次案件。尚未有結論,相關訊息不便向大眾透露,請媒體朋友們等待通知,稍後恆天召開記者會,各位再進行採訪。」經常面對這些無冕之王,警察自有應付心得。

    對警方推太極的手法,施淑媛知之甚詳。當然不吃這一套。杏眼一瞪:「申海電視台法律在線,對市內一切違紀、違法行為。有特別採訪權,浦黃派出所也在此協約內,憑什麼不給採訪?!」

    警方這些年提倡文明執法,要樹立形象,當然離不開媒體喉舌,特別是由市警局和申海電視台有協議再先,警方每次行動,要嘛就整秘密行動,要麼總少不了一個隨警記者,進行實時報道。

    施美女在申市警界,可算是赫赫有名了,柔弱外表之下,誰曾料想她是個剛愎固執、鍥而不捨地女人,每次辦理大案、要案,總少不了她堅忍的身影,怎的一個巾幗不讓鬚眉,如今人家堵上門了,哪還趕得走?!

    此時,別的記者也跟著起哄:「警官,他是什麼重刑犯呀,還藏著掖著!」

    「就是,採訪一個花邊新聞而已,至於嗎。」

    「背後不會有什麼貓膩吧?」

    人言可畏,倆片警頓時大感窘迫,如今當警察忒難受,上有監督機構,下有網絡人肉搜索,外加記者輿論上眼藥,束手縛腳的,真羨慕明朝東廠、錦衣衛們

    「各位,各位,表為難警察嘛。」秦江一副主持公道的模樣,很欠扁。「那什麼,我來說說事情經過吧。」

    嘩啦!眾人紛紛舉起話筒、鋼筆小本本、攝像機,臉上盡顯說長道短的八卦樣。

    倆警察,當下又被人群擠了出來。

    秦江宛如詩人一般,遙望天際,末了,沉吟道:「今天潘欲壑,明是去翼飛集團談生意,其實只想逼迫翼飛總裁柳冰冰就範,當他地女朋友、情人、甚至老婆,否則,他揚言要打擊翼飛,翼飛受制於恆天,柳冰冰一小女子,又有啥法子?這世道,就有那麼些含著金鑰匙地紈褲子弟,仗勢欺人。」

    「我身為柳冰冰知己良朋,當然不能看她往火坑裡跳,於是當堂與潘欲壑爭執,氣憤間,我們二人起了衝突,相互扭打,現在潘欲壑告我故意傷害罪,這是多麼荒謬的一言堂,各位再看看這是什麼」

    秦江歪著手,彆扭地掏啊掏,從兜裡掏出一張單據,接著貼近攝像機鏡頭。

    「這是醫院開具的驗傷報告,面部皮下組織受損,說明啥了?說明他也扇了我一耳光,真要追究,咱倆只能算是互相毆鬥,按治安條例分別處罰若干金額即可,哪能一面倒的讓我承擔故意傷害罪?想我平常喜歡寫寫詩、作作畫,與世無爭,一等良民說不上,但五好青年,是沒跑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怎麼會做故意傷害那種事?官字兩個口,重富嫌貧,就為了申海的經濟發展,不惜犧牲我這市井小民,討好恆天集團,黯然啊,失望啊,沮喪啊,各位鄉親們,冤枉啊我。」

    說冤枉的同時,秦江不忘移開單據,現出自己的苦瓜臉,端的是聲色具佳。

    眾皆嘩然。

    甭管真真假假,醫院的驗傷報告,總能說明些什麼事地,一干記者遽然嗅到了背後地味道,不免亢奮起來,故事曲折,才會精彩,好比白粥配配鹹蘿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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